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假死的替身受又A又茶》作者:绯尘   文案:   【又虐又爽,全员火葬场,双洁1v1】   偏执腹黑疯批美人攻vs先卑微后女王少爷受“你知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人是我弟弟?”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句——“滚。”   家里破产后,林小深成了顾铭朗的情人,直到陆辰星回国,他才知道自己给人当了七年替身。   最后替他去死。手术失败,医生惊恐地跑出来:“顾总,有心脏病的人是他……”   没人知道,林父当年就把他的心脏挖给了陆辰星。   现在,又被挖了一次。两年后林小深摇身一变,成了苏家小少爷,他靠着床头,尖酸刻薄地嘲讽:“顾总,我就玩玩儿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红着双眼苦苦哀求的男人,他笑眯眯地吐出个烟圈:“哭也没用,我不回收垃圾。”   然后慢悠悠吐出一个字——“滚。”   风流成性竹马(江旭)前:我就是看不管你高高在上的样子,虚伪又做作!   后:小咩,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高岭之花前任(弗兰克)   前:你太任性了,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后:小深,当初我不懂感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清冷迷弟(陆愈)   前:哥,我想成为你的艺人   后:哥,我想成为你的男人   林小深:……这特么一群什么傻*逼凸(▼皿▼)   分类:虐文爽文HE娱乐圈豪门升职之路 楔子悉数奉还   星光璀璨的颁奖典礼上,衣着狂野的少年一首即兴情歌,直接嗨翻了全场,此起彼伏的掌声几乎掀翻整个会场。   激烈的狂欢之中,只有观众席最后的青年安静得格格不入。   跟舞台上野性十足少年相反,年近三十的他脸庞白皙精致,反而更具少年感。   眼镜下的眉眼温润柔和,是副极乖巧的面容,一看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富家少爷。   林小深低调得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舞台中央的少年,却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唱的很好。”林小深冲他比了个口型。   这是一句由衷的称赞。   两年前,林小深被踢出原来的经纪公司。   出国后就遇到了这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他费尽心思找到自己,说要进娱乐圈,还指名要做他手下的艺人,并发誓只做他的艺人。   少年火的迅速,仅仅两年时间,就成为了风靡整个亚洲的天王巨星,年仅十九,正当年少。   几个工作人员在旁边窃窃私语。   “陆秋辞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居然能火到这种程度,他背后的营销团队可真厉害。”   “你知道那位在巅峰时刻宣布退圈的巨星影帝吗?这个人可是他弟弟,能不厉害么?”   “我知道他,好可惜的。尤其是他经纪人林小深,听说在娱乐圈的名气很大,带过的艺人全部大火。该不会陆秋辞的经纪人也是他吧,难怪能这么火。”   “这还真不是,林小深在季如风退圈后没多久就死了,听说是死于心脏病。不过啊……”卷发女孩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还有人说是给富豪当情人,被他家里人折磨死的。唉,可惜了。”   林小深默默听着有关自己的传闻,脸上的表情八风不动,只在听见“巅峰时刻宣布退圈”时,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惋惜。   在他假死逃离A城之前,他曾带起过一个被称之为荧幕奇迹的影帝,他也因此被称为业内首屈一指的金牌经纪人。   但很可惜,这个奇迹因为一个男人,提前陨落了。   工作人员还在嘀咕。   “那陆秋辞的经纪人是谁啊?两年就大火,也很厉害吧。”   “那当然,听说还是英国首席钢琴家,出身豪门的小少爷,但很神秘,几乎从不露脸,这次应该也是一样。他的英文名好像叫……”   “——Frank。”   颁奖典礼还在继续,主持人似乎问到了陆秋辞的经纪人。   问他有没有来现场,可不可以介绍下,他的粉丝都很好奇,前两天穿着睡衣在他直播间晃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林小深从不喜欢露脸,所以陆秋辞直接拒绝:“抱歉,他今天没来。”   “那么请问陆先生,您回国发展,是准备进入您哥哥的经纪公司天端吗?”   镜头立即对准了嘉宾席最中间的位置,那里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黑发碧眼,皮肤雪白,双腿交叠,微微抬首。眸中尽是冷漠与理智,仿佛世间所有纷扰,皆不入他眼。   这是个满脸写着生人忽近,叫人看一眼就望而生畏的男人,尽管他俊美得不可思议。   顾铭朗,天端娱乐的总裁,顾氏集团大少爷。   陆秋辞看着台下的男人,勾了勾嘴角,正准备开口——   “仅代表个人意见,天端对于演员的培养手段十分出色,我很欣赏。但秋辞是名歌手,所以抱歉,皇明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林小深走上了舞台,举起话筒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一直都很钦佩顾先生,也十分感激他,毕竟如果季影帝没有隐退,那么现在也就没有我们秋辞的事了。”   当年季如风之所以退圈,是因为顾铭朗把人男朋友黑上了热搜,几乎全网疯骂,让他滚出娱乐圈。   而顾铭朗黑他,是为了逼回跑路的林小深。   林小深这番话说的很是讨打,可却没人在意,因为整个会场的人看见他后,直接呆若木鸡,满脑子都是活久见的卧槽。   太像了,完全就是翻版!   主持人许久才反应过来,惊悚道:“林先生?”   林小深回首,微笑纠正:“不,我姓任。至于名字,抱歉,我不想透露。”   他一开口,整个会场更加安静了。   因为台上这名青年,无论是衣着还是谈吐,都跟林小深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全然相反的地步。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林小深是天端最难搞、脾气最暴躁的经纪人。   不论是手下的艺人,还是公司的职员,就连股东都逃脱不了被他骂的狗血喷头的命运。   可是相比之下,台上的这名青年却温和得可怕。   他戴着一副银边眼睛,言谈举止斯文有礼,看模样格外年轻,甚至带有文人的书香气质,双眸清澈如水,毫无林小深的算计与强势。   “抱歉了顾先生,秋辞不能进入您的公司。”   顾铭朗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事实上,从看见青年的第一眼起,他整个人就僵住了,深蓝色的双眸因为难以置信而微微颤动。   他紧紧盯着青年温和的脸庞,眼神说不出是惊喜更多,还是惊悚更多。   当年亲手从手术台接过他的尸首,亲自为他处理后事。   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接受他死去的事实,午夜梦回之际,还时常听见青年在他耳边低笑:“看见我死,你满意了么?”   无数次惊醒,身边空空如也。   正当所有人还沉浸在震惊中难以回神时,顾铭朗倏地从座位上站起,二话不说冲到了舞台上。   他不顾众人的眼神,一把扯过青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眸色深沉,近乎疯狂:“你去哪儿了?这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怎么能这么骗我?!”   青年似乎愣了下,微笑道:“抱歉先生,您认错人了。”   一旁的陆秋辞立即走了过来,将林小深一把拉至身后:“哥,这是我男朋友,自重。”   整个会场都因为三人而爆炸了,两兄弟抢媳妇儿,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然而更爆炸的还在后面。   顾铭朗看着陆秋辞身后的林小深,仿佛全然没有看见下面疯了一样的记者,他的眸子一片猩红,整个人癫狂到了近失态乎的地步。   随后,这个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的男人,伸手对林小深说了句:“乖,跟我回去,我们结婚。”   “抱歉先生。”林小深温柔,却极其冷酷地笑笑:“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给你希望,再把你打入地狱。   这是两年前,顾铭朗教给林小深的。   现在,他悉数奉还。 第1章 你去死吧。   两年前。   半夜,林小深是被冻醒的。   这是他被绑架的第三天,这三天里他滴水未进,没昏死过去完全是靠着绑匪打给顾铭朗的那通电话。   当时,顾铭朗在电话里告诉他:“乖,我很快就过来。”   然而三天时间过去,他无影无踪。   林小深已经忍到极限了。   绑匪绑他不为钱,纯粹跟顾铭朗有仇,所以根本不让他好过。   被绑架到这个废弃工厂的第一天,林小深就被甩了一耳光。   不为别的,他自己嘴欠,平时骂人骂多了,那绑匪估计这辈子就没被骂的这么惨烈过,那一耳光的力度差点扇的他直接吐血。   林小深是个富家公子出生,长那么大就没被人这么打过,但他骨头硬,就这居然都没红下眼眶。   嘴里还在骂:“操*你妈的,有种你就打死老子!”   男人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要不是同伴拉着早动刀了:“妈的!顾铭朗要是敢不过来,老子特么第一个弄死你!”   废弃工厂里四处透风,别说被子了,连个挡风的都没有。深秋的夜风冷的刺骨,顺着衣服就一个劲往里钻。   林小深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角落里,被敲击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手脚也冻得冰凉,已经从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变成了全无知觉。   他听人说过,手脚如果长时间受冻至麻木,最后可能会坏死,然后截肢。   他不想截肢,至少手臂得留着,他还想拉小提琴,顾铭朗说过要给他开演奏会。   正胡思乱想间,那几个绑匪就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抓起林小深就拎了起来,把手机粗鲁地按在他耳边:“妈的赶紧告诉他!告诉你男人!让他过来救你听见没有?!再不来老子直接撕票!他妈的弄死你听没听见!”   林小深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粗鲁野蛮的人,无论是公司还是娱乐圈里,顶多就是些狡诈的伪君子,没人会这么粗声粗气喊打喊杀。   可心里怕的要死,也不代表他就会怂,咬紧牙关死活不开口。   绑匪对嘴硬骨头硬的他无可奈何,丢开他冲着电话吼道:“姓顾的老子告诉你!明早六点你要是再不出现,你特么就等着……喂?喂?!顾铭朗?顾铭朗!!!”   “操*你*妈的!居然敢挂老子电话!你他娘是真不打算要这小白脸了是吗?!”   “好,算你有种!给老子打!”   林小深全身冻到失去知觉,即便是再重的拳头落在身上,他也没有觉得多痛。   只是下意识护住要害。   要不是没力气,他还能骂一顿好的。   那天之后,顾铭朗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绑匪气的随时随地都在砸东西,破口大骂林小深废物、垃圾、没用,对着他拳打脚踢,发泄所有的怒火与不满。   一直言语犀利咄咄逼人的林小深,此刻却安静如死,因为他终于也察觉到不对了。   顾铭朗,为什么还没有来救他?   第四天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也联系不上顾铭朗的绑匪放弃了,但不肯轻易放他走。   他们查到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最近刚回了国,于是想最后再狠狠敲诈一笔,让他拿钱来赎人。   电话很快接通。   少年的声音温和柔软:“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陆辰星吗?你哥林小深在我们手里,拿钱赎人!赶紧的!”   “林小深?”少年似乎楞了下,随即轻笑,缓缓道:“抱歉,您可能是打错了电话,我并不认识您口中的那位先生。”   绑匪直接愣住了,皱着眉冲电话里的人咆哮:“林小深不是你哥?!”   他显然有点崩溃,绑回来一个毫无用处的人,还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说完点开了免提,又狠狠踹了林小深一脚:“这他妈到底是不是你弟弟!是不是?!快说话!”   林小深被他踹的差点犯了心脏病,咬牙骂了句操,还没想好该不该开口向那个鸠占鹊巢,抢夺他家产的弟弟求救,那头就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辰星,你在跟谁打电话?”   林小深瞳孔猛地一缩,僵住了。   “哦,没什么,打错了电话。铭朗,你衣服换好了么?阿姨在催我们了,第一次见面,我可不想留下什么坏印象。”   “不会的,我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你就哄我开心吧。根本就没人喜欢我,他们都嫌弃我的身份,嫌弃我没有哥哥那么优秀那么出色那么聪明。”   “聪明?林小深?”顾铭朗似乎笑了一下,漫溢出屏幕的讥嘲:“他跟你比,可差远了。”   听着里面的笑声,林小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死死咬着唇,眼神冰冷,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绑匪看起来比他还崩溃,他们不甘心几天的努力都打水漂,于是开始没日没夜地给顾铭朗打电话。   终于有一天,电话接通了。   顾铭朗显然已经被频繁的骚扰烦到失去了伪装的兴趣,冷笑:“情人?我那么多情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渣的理所当然,七年来,林小深终于彻底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缓缓闭上眼睛。   去你妈的悔悟,去你妈的原谅,去你妈的重新来过!   顾铭朗,你他娘的还是去死吧……   绑匪没有拿到钱,再次被挂了电话。   怒不可遏的几个人,把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林小深。   “妈的你不在乎是不是?!行!老子直接废了他的手!”   说完,便一把抓过早已气的咬牙切齿的林小深,然后举起了刀子。   被强行拉出去踩在地上的那只左手传来一阵刺痛,林小深猛地瞪大双眼,锋利的刀子直接穿过手掌,死死的插在了地上。   “啊——”   所有的破口大骂,都化作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工厂里凄厉地回荡着。   可电话已经挂了,那头的男人只顾着灯红酒绿,根本就听不见。   也不想听。   痛晕过去之前,林小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顾铭朗,你去死吧…… 第2章 只给你二十分钟   几个月前   云湖景园的一套公寓里,刚下班的林小深摸出钥匙,一推开门,发现客厅里的灯亮着。   他愣了下,弯腰换鞋的动作加快了,冲里面温声喊了句:“铭朗,不是说今天公司有事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刚换完鞋准备进去,就见一个女人拿着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梅姨?”   梅姨是从小伺候顾铭朗生活起居的,一直在郊外那栋别墅管理琐事,很少过来。   梅姨接过东西,帮他用毛巾擦去身上的雨水,嘴里笑着跟他解释:“先生说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没事。”林小深习以为常。   他拿起准备好的礼物藏到书房,不想让顾铭朗以外的人先知道,尽管他觉得顾铭朗可能又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有没有叮嘱过别的什么事?”   他私心里还是期待顾铭朗记得。   “没说什么。你也知道,先生他就是这样,有什么都不说,喜欢自己一个人憋着。”   林小深想了想,笑着说确实。   在厨房忙了会儿,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   林小深以为是顾铭朗,连忙擦干净手去看,却发现是一条短信。   “想不想知道顾铭朗现在在哪儿?”   发件人显示江旭,是他以前的朋友。   林氏银行破产前,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但后来林家败落,江旭就开始对他落井下石,甚至公开羞辱过他。   林小深直接把短信给删了,正准备把人拉黑。   江旭就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你不会真以为他在公司应酬吧?哈哈哈林大少爷当年也是混迹风月的一把好手,有些事,难不成还需要哥们来教你么?”   林小深皱了下眉,刚想回一句:“放你娘的狗屁,吃屎了啊你,嘴巴那么臭?”   江旭的第三条短信就弹了出来:“XX酒店顶楼,我等你。”   看见XX酒店,林小深按发送键的手指停住了,目光定格在了那几个大字上。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16岁的时候江旭带他进去过。到了凌晨,顶楼那都是能被扫黄的限制级表演。   后来喜欢上顾铭朗,想想他那种干干净净的正经人,别说再去,就是想一想他都不敢。   正想着顾铭朗,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刚刚还满口“你他妈”的林小深,语气瞬间就温柔了起来:“喂?铭朗?”   “我在XX公司顶楼,有份文件忘在家里了,你过来送一下。”毫无起伏的语气。   “什么样的文件?”林小深闻言立即解下围裙,急急忙忙往书房里走去,“是书桌上的那一份么?蓝色的?好,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你等一下啊。”   说完连忙去换鞋穿衣。   直到上了车,才想起来顾铭朗刚刚说的地址有点耳熟,关车门的手停了下,准备再确认一下地址,却发现他刚刚说了一路,电话早就已经挂了。   他重新拨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铭朗,你刚刚说你在哪儿?”   “XX酒店顶楼,二十分钟之内必须赶到。”   听见“XX酒店”四个字,林小深愣了下神,然后抬头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发愁。   那个路段平时就堵,这个天气别说二十分钟,四十分钟能到就算不错了。   他刚准备问能不能晚点,顾铭朗就说了一句:“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办法了,林小深系上安全带,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把时速飙到了120码。   而这一边的酒店里。   几个男人看着顾铭朗挂断电话,纷纷投来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顾总,真是把林大少吃的死死的啊。”   “我记得当年林大少爷可清高了,除了江少,谁的面子都不给。江少,你联合着顾总一起耍他,就没点心理负担?”   江旭这场赌约输了,正心烦,有个狗屁的心理负担。   他按断林小深那条骂人语音,将原本揽在怀里的那名少年一脚踹开,冷笑:“老子是真没想到林小深现在是这副德行。我都告诉他你出来嫖了,他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顾铭朗任他们说,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的表情,只在江旭抱怨完后,淡声道:“再不听话的猫,只要修剪掉爪子,就总有被驯服的一天。”   “A城最野的猫,被驯服后在床上搔首弄姿的模样,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顾铭朗想起那人乖巧的模样,难得回应:“确实。”   “那顾总哪天要是玩腻了,扔给我玩玩怎么样?”   顾铭朗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人给他出主意了:“江少,你想要顾总把林小深给你,那还不简单啊,去国外把陆辰星请回来不就行了?”   那人刚说完,整个包厢里都安静了。   可他丝毫没有察觉气氛的不对,还在自以为聪明的支招:“陆辰星可比林小深温柔多了,又年轻又好看,那脸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了,我当年看见他第一眼,就恨不得……”   见顾铭朗神色冷了下来,江旭立即呵斥那人:“闭嘴。”   四周顿时陷入安静,了解事情原委的几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宛若一座座石刻的雕塑。 第3章 你来不来?   陆辰星是林小深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光从姓氏就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名正言顺的林家少爷。   他母亲小三上位,靠着一张年轻貌美的脸,成功离间了林先生跟林太太的感情。   谁都知道,林小深对她恨之入骨,从不愿承认这位继母,甚至连喊声陆女士都要连翻几个白眼。   但架不住林父偏袒维护,林小深别说赶走这鸠占鹊巢的两人,最后反倒自己被气出了国。   他出国那天,陆辰星在机场拉着他苦苦哀求,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哥哥,求求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我走!我出国!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国就好了,我跟妈妈出国,哥哥你别走,求求你了……”   不同于林小深的强势嚣张,陆辰星随了他母亲的美貌,也随了他母亲的性子,哭起来既好看又惹人心疼。   因为出生的原因,陆辰星从小就在A城权贵圈子里受尽冷眼,并不招人待见。   但他却极喜欢黏着林小深,每回出门被人奚落嘲讽了,他既不找陆母,也不找林父,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往林小深怀里扑,抱着他委屈的哭。   眼泪跟美丽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后来林小深依旧讨厌陆母,却开始逐渐容纳接受、甚至维护陆辰星。   在旁人嘲讽谩骂陆辰星私生子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泼上一杯红酒。   林小深没有因为陆辰星的苦苦哀求而留下,陆辰星也没有因为林小深叮嘱朋友照顾他的那几句话,而心慈手软。   仅仅一年,回国后,整个A城翻天覆地。   林氏银行破产了,陆辰星作为林氏继承人,一手扛起家族的重担。   每天累死累活,甚至为了让哥哥安心完成学业,而苦心制造繁华的假象。哪怕自己食不果腹,也要坚持定期为他打去高昂的生活费。   这是A城那些少爷们看见的所谓真相。   而事实上,林小深一年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生活费,林氏破产不过幌子,名正言顺抢夺家产才是真的。   什么累死累活,也就没事陪着顾铭朗喝喝咖啡罢了。   而在独属于陆沉星的公司成立,林小深终于回国后,他却突然选择了出国。   只是这次出国的是他,苦苦挽留的却成了顾铭朗。   陆辰星在机场被他拉着,哭的双眼通红,嗓子都哑了:“你明明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我哥哥了,你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那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替身吗?!”   “从小别人就说我是花瓶,是私生子,说我没用,我也知道我比不上哥哥,可我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啊,就因为他有男朋友了,你就来找我……”   “我能怎么办?我就是这么个身份我能怎么办?难道就因为我母亲,我连做自己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铭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顾铭朗紧紧拉着他,眸色深沉:“我跟他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国外的事只是一场误……”   “可你们上床了。”   “……”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插足的小三,抱歉,哥哥对我很好,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   他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让无数男女自荐枕席的男人,咬着唇,委屈而倔强:“我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小深至今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其实有过一腿。   就像他不知道,那晚顾铭朗发了疯似的把他按在床上做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半点温柔与疼惜,眼神里全是报复性的凶狠,只是因为陆沉星那句——可你们上床了。   既然脏了,那就脏个彻底。   从那之后,没人敢在顾铭朗面前提陆沉星。   而林小深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活成了别人的替身。   好半晌,才有人尝试着开口,一边狠狠推了下那个没眼力见的,一边说说笑笑地扯开话题:“要说刚刚那个赌,会不会有点不公平啊,万一林小深根本就不知道XX酒店顶楼是什么意思呢?”   江旭嗤笑:“你当林小深是陆辰星?他16岁就跟着我在这里混了,当年玩的花样可不比你们少,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   几个人吵了一会儿就扯开了话题,说着林氏没落前,林小深在A城干的那些事。   说他当初有多清高,追求他的男女有多少,还提了一嘴他的前男友,说是个外国医生。   有人听了当场反驳,说那个医生是他同学,只是单相思他。当初还给林小深下过药,最后两个人才闹了个老死不相往来。   “下*药?太看得起那个德国佬了,就他那性子,估计林小深自己下的药还差不多……”   几个人就这么吵了二十多分钟。   一旁听着的顾铭朗微微蹙眉,眼神中似乎多了丝不快,拿酒杯的那只手捏了捏,就再次拨通了林小深的电话。   他开了免提,温和而急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喂?铭朗,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在……”   “工作谈完了,我在XX酒店2088,你现在过来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   聊的正火热的几个男人愣了下,吵闹的包厢瞬间安静,只听见林小深低低的声音。   “现在么?可是我昨晚……”   “你来不来?”   “……”   在他挂断电话后,有人抱怨了起来:“顾总,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啊,大伙一块出来玩,你怎么还自己带伴?那我给你精心准备的,这会儿给谁去?我跟你说,我这可都是公司的新人,绝对干净听话!那些小男孩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说话的是一家名叫柏朗的娱乐公司的执行总裁。   这些少爷们平常的玩物,绝大部分都来自他手底下。   顾铭朗看向江旭,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谈一桩不大不小的生意:“你不是说想试试么?” 第4章 下次不要买了   车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林小深坐在驾驶座上,为难的看着被直接挂断的电话,嘴里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   顾铭朗总是喜欢挂他电话。   林小深以前以为他对谁都这样,可后来无意间看见他跟助理打电话,在结束的时候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么?”   显然是习以为常的语气,无可挑剔的极佳修养。   那时候他才明白,顾铭朗只是喜欢挂自己的电话而已。   后来他为这事闷闷不乐,梅姨就告诉他:“先生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所有的修养跟好脾气都给了外人。而那些不好的情绪,难免就展示给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多包容下他吧。”   因为关系亲近,所以不屑于伪装。   林小深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以此为借口,继续纵容顾铭朗所有的无理取闹与不可理喻。   雨越下越大,他出来的太匆忙,又忘记带伞了,只能护好怀里的文件,冒雨冲下了车。   因为酒店的特殊性,所以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也能看见人来人往。   而2088似乎因为是VIP套房的缘故,所在的楼层很安静,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走到2088房门前,林小深深吸了气,对着过道上的镜子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色的样貌,尤其是混迹娱乐圈久了,什么好看的男女没见过,他就更加觉得自己相貌普通,平平无奇了。   又因为常年混在一群188身高的男人中间,他那1米8的身体就跟闹着玩似的,仿佛一个先天残疾后天不足的矮子,让他现在一提身高就想骂人。   刚刚淋了雨,昨晚又熬夜工作,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疲倦而狼狈。   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没有“食欲”。   林小深整理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子倒胃口,苦笑一声:“算了,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再怎么弄也是白忙活,有必要浪费时间么?”   这么一想,就直接抬手敲了敲门。   “铭朗,是我,我来了。”   他试着去按门把手,却发现门没上锁。   林小深没多想,推开门就直接走了进去,然后愣住了。   房间很大,正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香槟色的窗帘完全拉开,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的双子座大楼,以及夜幕下的车水马龙。   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房间是精心布置过的,满床的红色玫瑰花瓣在尽情绽放,鲜艳而美丽。桌上点着烛火,放置着昂贵精致的西餐。高脚杯中的红酒在暖色的灯光下,变得浪漫、瑰丽,而又温馨。   桌上压着张印了花纹的纸条,带着淡淡的香味,林小深拿起来,看见上面用钢笔写了一行英文——   “纪念日快乐,林。”   林小深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句话,一时间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顾铭朗会记得他们相识的纪念日,事实上,除了国外相识的第一年,顾铭朗为他准备了惊喜之外,后面的六年时间他都没有过任何表示,忘得一干二净   哪怕林小深再怎么精心准备晚餐,把家里布置的无比浪漫,花样百出的为他制造惊喜,顾铭朗一句加班、出国、没空,都能让他所有的心血变成笑话,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他记得有一年,他从顾铭朗的朋友那里得知,顾铭朗喜欢吃某一家店的蛋糕。   于是就发着高烧,跑遍了整个A城,才找到了那家独一无二的店,却得知顾铭朗爱吃的那个口味,他们早就已经不做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求来了配方,回家学着自己做。   林小深从小娇生惯养,那双手除了拉小提琴就没干过其他高难度的事。   做出一个好看又好吃的蛋糕,对他来说简直比背下一整本乐谱难多了。   蛋糕成功做出来,已经是在三天后,正好是纪念日那天。   可电话打过去,对面的男人还是冷冰冰的一句:“我现在在国外,过两天才能回来,晚餐不用等我。”   林小深笑着说没事,强忍着难过挂断了电话,然后喝光了所有的酒,情绪终于崩溃了,所有委屈、不满、难过,都在一瞬间爆发。   他不顾一切地拨通了顾铭朗的电话,蜷缩在黑暗里,对着他撕心裂肺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抛弃了往日所有的顾忌与形象,像个被抛弃的无处倾诉的孩子。   他也是人,也会难过,也会痛啊。   第二天清醒后,他想给顾铭朗道歉,打开手机后看见,通话时长7秒。   后来顾铭朗回来,看见他新做的那个蛋糕,皱着眉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跟他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下次不要再买了。   林小深没说话,默默拿起垃圾袋扔到了楼下垃圾箱。   在顾铭朗回来前,那个说他爱吃蛋糕的朋友打电话问过他:“怎么样,蛋糕顾总吃了没啊?那可是他白月光最爱吃的蛋糕呢,后来他白月光出了国,他就再也没吃过,还不许那家店再做那种口味。你拿着这蛋糕来讨好他,他应该没有跟你生气吧?啊?哈哈哈……”   确实没有生气,只是晚上抱着他做*爱的时候,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而已。   至于那个朋友,被林小深找人给教训了一顿好的,后来看见他就躲。   林小深好欺负,但也只是给顾铭朗一个人欺负,别人休想从他这讨到半点便宜。 第5章 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房中的灯突然灭了,窗外骤然亮了起来。   林小深回神,转头看了过去,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   惊诧的双眸中倒映出漫天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下绽放出绝美的姿态。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腰上环上一只手臂,将他轻轻揽在怀里。   另一只手端着酒杯,温柔地送到他唇边,示意他喝下去。   林小深抿嘴,轻声:“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林小深知道顾铭朗有白月光后,伤心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梅姨跟他说:“没有谁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先生只是在遇到您之前,跟别人共同走过一段并不刻骨铭心的旅程罢了。”   “这代表不了什么,尤其不代表他不爱你。他们在一起一年就分开了,而你们都在一起七年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一个主动离开七年的人,就算再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林小深当时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有再管顾铭朗白月光的事。   可渐渐的,顾铭朗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甚至连做*爱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   就在不久前,有人开始给他寄顾铭朗出差时候的照片。   说是出差,可对面坐的永远都是俊男靓女,林小深事后专门去查了那些人的身份,发现要么是商界大鳄的女儿儿子,要么是娱乐圈当红的天后影帝。   照片里两人姿态亲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谈生意。   林小深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甚至警告过拍照片的人。   直到一张顾铭朗坐在酒店床上的照片让他红了眼,因为另一边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正是白天跟他坐着喝咖啡的,宋家三小姐宋挽。   两个人衣衫不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明明从小脾气就特差特难伺候。   可看见那张照片后,他没有去找顾铭朗当面对质,而是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锁上门,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里,哭的咬牙切齿,生生忍住了冲出去狠狠甩那女人一巴掌的冲动。   他痛恨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   如果是七年前还在国外的时候,他看见这种照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甩在顾铭朗脸上,然后让他滚。   因为那个时候,他是林家大少爷,骄傲又放肆,更因为那个时候,顾铭朗对他很好,非常好,好到让他觉得这个男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出轨?根本不存在。   可现在,他一无所有。   他对这个男人的爱,更是远超自己的想象,爱到觉得自己卑贱。   来之前藏在书房的那份礼物,是一枚刻着两人姓氏首字母的DR钻戒,他打算在今年的纪念日跟顾铭朗好好谈谈。   他不介意他曾爱过别人,但他绝不允许他乱搞。   如果他同意,那么他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他,不需要婚礼,不需要见证,只用这两枚代表真心的戒指,就能够锁住自己一辈子。   但如果他不同意,自己会主动放手,从此以后两个人分道扬镳。   “其实我今天来有话想问你,铭朗,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酒杯又往他唇边送了送,动作温柔暧昧,配合着耳畔那声模糊灼热的气声:“乖,喝下去。”   气氛在烛火与黑暗的明灭里被烘托到了极致,让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迷雾,看不真切。   理智与冷静瞬间失衡,林小深就在这迷雾中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警惕。   喉结上下一滚,他就喝了下去。   身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愉悦的勾起了嘴角。   黑暗里,是近乎疯狂的炽热的眼神,像一只挣脱囚笼的野兽,在盯着已经被他咬住脖颈却毫不知情的猎物。   药效是极强的,仅仅几分钟,林小深已经感觉到不适了。   他撑着桌子,喘息着:“铭朗,你给我吃了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的后颈,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啃咬起来,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凶狠,仿佛跟他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或者说,带着刻意的羞辱与折磨,在迫不及待中疯狂肆虐,以此获得快*感。   在那人含住耳垂的时候,林小深终于发现了不对,一把握住正在拉他拉链的那只手,咬牙道:“你不是铭朗,你是谁?!”   “宝贝儿,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么?”   “……”   是江旭。   林小深毫不犹豫地甩过去一个耳光:“江旭你他娘的发什么疯?!铭朗呢?为什么在这的会是你?他人呢?”   江旭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他高举起来的手,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你确定还要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么?”   他一说,林小深就感觉整个人都软了,全身都在发烫,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你觉得我会给你喝什么?”腰间隐忍多时的手终于开始蠢蠢欲动,扯开林小深的衣服就摸了进去,“来吧,让我看看林大少爷在床上的功夫怎么样?”   回应他的是林小深的耳光:“你他妈的给老子滚!”   “你还挺野啊。”   江旭轻轻松松松就擒住了他的双手,将他整个人压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去解他的裤子了。   林小深可不是外面那些软弱好欺的小男孩,抄起烛台就往江旭头上砸过去,眼神凶狠狰狞,是奔着吃牢饭的目的去的。   可刚被喂了药的他力气根本不敌江旭,刚举到一半,手就软绵绵的倒了下来,烛台哐当一声砸了下来,摔在桌上。   江旭刚想嘲笑他的天真,脖子上猛地一痛,他瞪大双眼。   林小深居然咬了他!   江旭掐着他脖子:“你属狗的吗?!”   何止属狗,简直是条恶犬,林小深那一口差点就咬上了他大动脉,几乎是想连皮带肉的撕扯下来,眼神恶毒凶悍的像是要吃了他。   “你他妈的找死!”   林小深趁江旭疼的厉害,狠狠一脚踹向他的命根子,把他踹到一边后,就连滚带爬地扑向了门口。   房门被上了好几道锁,就在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准备拉开门的一刹那,头发猛地被人拽住了,然后拖了回去。   “妈的,放开我!滚开!”   江旭满面阴郁地出现在身后,脸上带着瘆人的笑意:“我本来想温柔点的,但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我也没必要跟你装了。”   林小深疯狂挣扎,嘶吼:“滚!滚开!别碰我!”   江旭舔了舔他耳根:“叫吧,待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   酒店另一间房里,顾铭朗坐在沙发上,不带半点情绪地看着监控里疯狂追逐撕扯的两人,冰冷的蓝眸里一片事不关己的漠然,那眼神,甚至都没他看人赛马打高尔夫时来的起劲。   支着额的那只手百无聊赖的敲击着,居然看的兴致缺缺,像是觉得还不够有意思,在思索着该怎么样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盯着屏幕,忽然被里面林小深撕咬江旭的行为逗笑了:“林大少爷?他可真像条野狗。”   顾铭朗揽着她的腰,似乎怕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是条不听话的野狗,你离他远点,免得被咬。”   宋挽仰头撒娇:“那你什么时候把这条不听话的狗送走?我可不希望被咬,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毒啊。”   “等我们结婚,你就不会再看见他了。”   宋挽搂着他脖子,笑着吻了吻他鼻尖:“放心,我已经成年了,结婚不会再拖的,年底我们就结婚。”   顾铭朗扶着她的腰,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颈,手指穿过长发,按住宋挽的后脑勺,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另一边,浑身湿透的林小深趴在床上急喘着,白色衬衫被扯掉了一半,江旭正在他身后拉他裤子。   顾铭朗的手伸进了宋挽的裙底,江旭解下了林小深的皮带。   就在江旭准备进去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第6章 专门为你准备的   房里的灯光突然之间亮了起来。   雨点般密集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无数记者蜂拥而至,伴随着疯狂的闪光灯,将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拍了个现行。   场面过于凌乱,根本看不出是在施暴,还是在偷情。   江旭第一时间去摔记者的摄像头,嘴里骂道:“你们是哪家报社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拍老子?!妈的!赶紧把照片给老子删了,听见没有?还拍,想死吗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林小深比他冷静点,立即扯过被子,试图盖住脸。   他混迹娱乐圈7年,知道这种照片流出去意味着什么,说是身败名裂毫不为过。   可那些记者已经看见他的脸了,一时间就跟看见肉包子的狗,瞬间就围了过来,甚至直接上手去扯他的被子,一边拍照一边疯狂喊着“林先生”,丝毫不顾及他的衣衫不整。   尴尬、窘迫、难堪、耻辱、愤怒……一时间全部涌上脑海。   林小深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惨白,脑中飞速思考应对的办法,想着怎么拿回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求救。   就在记者快要将他从被子里赤裸着拖出来的时候,有人直接将他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低沉的嗓音让他精神一振:“滚。”   林小深瞪大双眼,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看着顾铭朗那双蓝色的眸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记者被保镖全部阻隔在外,顾铭朗抱着林小深快速走出房间,坐电梯下了一层楼,然后进了另一间房。   门一关上,林小深强忍了半天的恐惧与委屈,都在一瞬间决堤。   他死死扯着顾铭朗的衣服,趴在他肩头,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你去哪儿了?我差点以为今天出不来了,我以为我今天真要栽在那个混蛋手里了,你为什么才来,我好怕……”   林小深在公司里一直都是机关枪的存在,哪怕是当初家里破产遭江旭奚落,他也没有过半分退缩与怯懦。   唯独面对顾铭朗,他会拿出他所有的温柔与软弱。   顾铭朗全程没有说话,等林小深说完后,问了句:“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话想说么?”   “什么?”   “我听说,”顾铭朗盯着他脖子上的吻痕,眸中晦明难辨,沉声道:“你跟江旭之前认识,还很熟,两家的关系似乎也不错。他喜欢你?”   林小深难以置信:“你怀疑我?”   顾铭朗掐着他的下巴,凝视着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的床上么?”   “……”   “我为你精心准备礼物,为你放烟花,我在这间房里等了你半个多小时,而你却背着我,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   “林,你让我觉得很生气。”   林小深不是那种愚笨的人,更不是那种不知廉耻死缠烂打的人。   他之所以会跟着顾铭朗七年,只是因为他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爱他,觉得他想跟自己过一辈子。   在那些照片送到林小深手里之前,他从没想过顾铭朗会在外面乱搞。   因为顾铭朗骗人的手段,是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哪怕他白天刚跟某位名媛约完会,送了一堆礼物,说了一万句情话,晚上回到家,他也能坦然的抱住林小深,给他一个温柔甜蜜的吻,用迷人的嗓音编织出世界上最可笑、却显得极为可信的谎言:“我爱你。”   他明明待他敷衍,连郊外那套别墅都不许他去,可就是用一句最简单的我爱你,就锁柱了林小深整整七年。   让他画地为牢,心甘情愿为他所囚。   因为他说情话时的眼神,就像他现在质问林小深是不是出轨时一样极具欺骗性。   那双蓝色的眼睛深邃美丽,不知迷倒了多少男女。当他看着你的时候,分明冷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却仿佛里面全都是你,仿佛含着无限深情。   所以,当顾铭朗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林,你让我觉得生气”时,林小深瞬间真的就有了一种,他背着顾铭朗偷情的罪恶感。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林小深下意识往后退。   顾铭朗却似乎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猛地将他拽回来:“是么?你没有让他碰你?”   拇指轻轻抚过他红润的嘴唇。   还没来得及回答,顾铭朗突然起身,丢掉他身上的被子,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把他拉到浴室,掐着他的下巴对着镜子,沉声道:“好好看看你脸上的表情,看清楚了么,你现在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着你的欲求不满,在说着你想取悦那个男人,你想勾引他。”   镜子里的人因为得不到满足,整张脸都是红的,呼吸急促不稳,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没有往常半点里半分凌厉,反而显得柔情似水楚楚可怜。   确实,像在勾引。   “还有这里……”林小深猛地瞪大眼睛,扶着洗漱台的手骤然一紧,脸颊血红,耳边是顾铭朗低沉的声音:“看来他让你很兴奋?”   这强烈的羞辱语气,让林小深脸色一白:“我没有,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江旭给我喂了药……”   “你脏了,我要把你洗干净。”   说着,拿起一旁的喷头,打开冷水就对着林小深兜头淋了下来,看着狼狈不堪的人,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淫*荡呢?”   “……”   顾铭朗的声音,仿佛正处于极度压抑下的疯狂,冷酷又危险:“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背着我干了哪些好事?”   他嗤笑:“你让私家侦探查我,让那些人来勾引我,妄图污蔑我出轨,不就是想名正言顺地离开我跟他走么?”   听见私家侦探,林小深瞪大双眼,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确实找过私家侦探去查顾铭朗的情史,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我告诉你。”顾铭朗一字一顿,“你、做、梦。”   这招倒打一耙真是用的极妙,林小深上钩了。   他完全忘记了那些照片,忘记了顾铭朗存在出轨的迹象,只想解释清楚自己没有出轨,没有偷情这回事。   可顾铭朗没打算给他机会,将他直接往地上一扔,像是扔掉不要了的垃圾,转身就出了浴室。   “我对你很失望,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如果敢离开半步,那你以后都不用来见我了。”   摔在地上的林小深看着他的背影,咬牙死死拽住身上湿透的衬衫,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追上去抱住顾铭朗。   冷水胡乱拍打在脸上,逐渐模糊了视线。   他现在已经没脸再追上去了。   自己……好脏啊。   而走出去的顾铭朗径直走进了对面的房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难过与痛心,接起电话就语气轻柔道:“小挽,今天的烟花还喜欢么?专门为你准备的。” 第7章 你太看得起他了   顾铭朗走进另一间房间后,一边温声细语地跟宋挽调情,聊着婚礼的事宜,一边熟练地打开电脑,给远在国外的陆辰星发送邮件。   照例是询问他在国外的情况,然后用他炉火纯青的情话,含而不漏地表达他的思念,哪怕那个人从来不回。   但他却从未放弃过祈求他的归来。   沙发上的吴顺看着他这顿操作,笑了笑,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等他忙完才问:“看中城外那块地皮了?江董不给你,你就拿他儿子下手?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张口问江旭要,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江旭不是林小深,不是我要,他就一定会给。”   吴顺好笑:“既然林小深这么听话,你把他诓上江旭的床做什么,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么?”   顾铭朗抬头看着他:“既然都要分手了,总得提前找个恰如其分的理由跟借口。”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你变心了,出轨了,不想要他了。以林小深的脾气,只要你把这些年干过的事往他面前一放,他绝对会自己滚。”   顾铭朗冷笑,理直气壮:“你觉得我会让他出去抹黑我么,我那么多情人,哪一个不是‘和平’分手的,他不过是多跟了我几年,有区别么?”   吴顺看着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高贵优雅,五分之一的德国血统,让他的身材比旁人更加高大,肤色雪白,五官深邃精致,显得极为俊美。尤其那双宝石蓝的眼睛,独特而迷人,神秘而温柔,很多折服在他魅力下的男女,都夸那是星辰陨落大海时,撞碎在浪里的点点星光。   他全身上下都完美地避开了父母所有的缺点与不足,专拣好的基因长,硬件设施十分出彩。   吴顺当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在想,这么一张脸要是不出来渣几个人,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自己就是A城少爷圈子里的领军人物,玩过的男女不计其数,花样更是层出不穷。   可后来见识了顾铭朗,他感觉自己这几年全白玩了。   别人玩女人,顾铭朗玩男人。   别人玩男人,顾铭朗男女一起玩。   别人拿票子骗感情,顾铭朗拿感情骗票子,分手了别人还觉得对不起他。   最难的的是,他没有心,同时玩十几个情人都能游刃有余,绝不会有情感上的负担。   可顾铭朗对林小深也这么绝情,还是让吴顺吃惊了。   他一开始觉得,如果哪天顾铭朗栽了,翻船了,只能是栽在了林小深身上。   吴顺轻笑:“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栽在林小深手里了,你说A城那些家伙会不……”   “你太看得起他了。”顾铭朗仿佛在听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笑话,淡声轻嘲:“你仿佛在说我弟弟要恋爱了,荒唐而又可笑。”   “……”   他那位弟弟听说早年丧偶,已经六根清净到快要遁入空门了。   吴顺莞尔:“那我就提前祝顾总新婚快乐,顺利踹了林大少爷,然后,早生贵子。”   两个人谈论起林小深时的语气,就仿佛在说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带着与生俱来的轻蔑与高高在上。   而另一间房里的他却全然不知。   此时距离顾铭朗离开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林小深在浴室里淋了十多分钟的冷水,身上的热度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他现在仰面躺在床上,白色的衬衫早不知道被自己扔哪儿去了,赤身裸体地陷在羽绒被里。   林小深看着头上的大吊灯,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天旋地转仿佛坐了几轮过山车。   只是坐过山车只会眼花头晕,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全身冒火,难受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顾铭朗从外面回来,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林小深仰着头大口喘息,像是一尾离水太久,快要窒息而亡的鱼。   灯光下的脖颈白得晃眼,凸出的喉结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透露出诱人犯罪的性感。   他赤*裸着身体,那一身雪白的好皮肉,都因为欲*望而泛起了红,双腿弯曲着,蜷在一起,似乎在不停地摩挲。   林小深大概是热的难受,所以烦躁不堪,一直在左右滚来滚去,把被子踢的乱七八糟的,连枕头都滚在地毯上。   上面有明显的,被液体污浊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口水、眼泪、汗液,还是别的什么。   而身下的床单,更是被他揪的不成样子。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血脉喷张的画面。   顾铭朗眼神微微一黯,手一拉,咔哒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然后上锁。   今晚这家酒店被下*药的绝对不止林小深一个人,但能自己把自己弄的这么活色生香而不自知的,估计也就他了。   林小深听见声音后转头,见是顾铭朗,眼眶瞬间就红了。强撑着支起上半身想过去,却因为双脚绵软无力,直接连人带被子摔下了床。   他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攒够力气,抬头去看顾铭朗。   可怜、委屈,是他脸上唯一的表情。   “铭朗,我好热……我难受……下面,好疼……”   顾铭朗解下袖口跟腕表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就朝林小深走了过来,西服外套、领带、皮带,随着他的动作一样一样地掉在地上。   等顾铭朗半蹲在林小深面前,捏住他下巴的时候,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了第三颗。   顾铭朗垂眸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沉声:“想要么?那你得自己想办法让它高兴。”   林小深的手,被牵着摸向了那个两人曾经多次坦诚相见的地方,温度灼人,分明就已经很‘高兴’了。   “怎么……”   “嘴。” 第8章 可不止一位情人   林小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   顾铭朗不在房间,他一大早就穿好衣服走了,并叮嘱林小深好好呆在酒店,在他回来前不要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叮嘱实在多余,经过昨晚那一夜的疯狂,别说出门,林小深连床都快下不了了。   梅姨过来照顾他吃中饭,来时分明看见顾铭朗的车子里坐着宋三小姐,可对着林小深却绝口不提,笑着说:“先生谈生意去了,之前公司不是投资了一部电影么,听说柏朗的王董也有兴趣,塞了个新人进来演男主。”   林小深在顾铭朗一家娱乐公司里面做经纪人,手下就带着一个艺人,最近正好也是在拍摄电影。   他对工作的态度向来认真,登时连疼都顾不上了,坐了起来:“什么电影?”   “听纪助理说,好像是叫《十年》。”   林小深推开梅姨喂过来的白粥,皱眉:“《十年》的主演不是定了季如风吗?怎么突然就要换人?我的艺人被换了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林小深在天端当了七年的经纪人,一直就带着这一个艺人,从名不见经传到享誉国际,两人无论是私交还是工作上的感情都很深。   所以他现在很生气。   “他们在哪里谈生意?”   林小深掀开被子下床,既不管下身难以言喻的痛,也不管顾铭朗的叮嘱,直接去浴室换了衣服,拿上手机跟车钥匙就准备走。   梅姨在后面欲言又止,似乎想劝他。   林小深一拉开门,一排保镖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他眼前。   为首的人语气冰冷:“林先生想去哪儿?”   林小深直接摔上门,然后打电话给顾铭朗的助理纪辰:“《十年》的主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艺人被换了,身为经纪人的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纪辰有点惊讶:“林先生你不知道吗?季先生在《十年》剧组开机宴当晚强吻柏朗一个小明星,被三家媒体跟十几个狗仔都拍到了,幸好照片被顾总给扣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今天顾总去见王董,就是想看看怎么样才能把锅扔给那个小明星,否则公司给季先生打造的绅士形象就彻底保不住了,估计还会染上同性丑闻。”   林小深气的发抖:“季如风他强吻同剧组男演员?他是疯了还是活腻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多少狗仔吗?”   “季先生说他喝多了,认错了人。”   “是因为这个,铭朗才换了他?”   “不是。”纪辰登时一言难尽道:“是季先生说他不想演了,导演制片人轮番劝都没用,几千万的片酬说不要就不要。”   电话挂断后,纪辰给他发来了从狗仔手里截下的照片。   画面比较暗,看得出来是在剧组的一个角落里,虽然是晚上,但里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季如风把人摁在墙上,双手压过头顶,吻的忘我而投入,动作强势霸道,跟平常那幅清心寡欲一心出家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那名男演员很明显是在反抗,绝对的强吻,不掺杂半点污蔑。   林小深气的脸都白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季如风。   “喂?”   一听见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林小深的火就压不住了:“季如风,你就不能跟你哥学点好吗?哪学来的这歪风邪气?!强吻同剧组男演员?你是要上天吗?你怎么不干脆去啃导演两口?”   “学顾铭朗?”季如风低声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那他现在不就得跟你一样,被关在酒店里出不来了么?怎么样,这次门外站了几个保镖?”   “……”   季如风是顾铭朗的弟弟,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这部电影他说翘就敢翘了。   林小深熄了火气,认真道:“我要出去,那部电影你必须演,柏朗那边我去谈,谁都没资格从你手里抢角色。”   “我现在就在XX酒店一楼,你把电话给保镖,我跟他说。”   几分钟后。   林小深穿戴整齐,从19楼坐电梯下来了,季如风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他戴着口罩跟墨镜,穿的很休闲,显然是怕人认出来。   看见林小深后,他转头对前台说了句什么,前台惊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终把一张房卡双手递了过去。   “你跟她说了什么?”   季如风按了下电梯,无所谓道:“也没什么,她一开始不让我进来,我就说2088那位客户是我情人,是他叫我过来的。”   林小深对他的胡说八道嗤之以鼻:“是么,那你怎么还需要我下来接你?”   “因为他说2088那位VIP客户,可不止一位情人,这换来换去的,她也认不全。”   林小深的脸瞬间就白了,可季如风仿佛没有看见,转头看了他一眼。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么?因为我还跟她说,我是来接替昨晚那位情人的,如果她还不信,我可以打电话叫他下来。”   电梯门开了,季如风拉下口罩走了进去,“然后,你就来了。” 第9章 前男友,刚出土   林小深沉默了会儿,然后抬头瞪了季如风一眼:“你是不是又跟你哥吵架了,所以才编这些瞎话来耍我,你那么大个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季如风随口应了一声,就扭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心说顾铭朗出轨的照片我都拍给你了,也不见你跟他闹,这话你就当我胡说八道算了,等我哪天给你抓个现行,你就知道谁耍你了。   电梯终于停了,季如风看也不看就直接走了出去,嘴里问他是第几个房间,林小深跟在他后面回了句第八间,这才想起来质问他。   “我听纪辰说你前几天晚上强吻柏朗一个男明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乱来的人,连吻戏都不肯拍,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季如风语气自然:“没,喝多了。主要那小美人长得不错,所以就忍不住轻薄了几下。反正没有我也有别人,我这模样他亏么,不比那群老男人好多了?”   “……”林小深面无表情:“怎么,你也想学别人潜规则?”   “不,我想学顾铭朗,直接包……”   季如风话音一顿,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前面正狂欢的露天舞池,扫过正跳着贴面舞的男男女女,最终轻飘飘地落在沙发上,不动了。   林小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里,西装革履的几个男人正按着一个男孩灌酒,嘴里嬉笑着逗趣,行为却叫人极为恶心。看的出来男孩正在拼死挣扎,几乎是拳打脚踢,却还是被灌的满脸通红。   显然,他们走错楼层,上了天台。   “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林小深忽然想起来什么,立马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皱眉:“他不就是被你强吻的那个小明星?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如风面无表情:“你不先问问顾铭朗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小深一惊,连忙抬头去看,果然在那男孩对面不远的地方,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顾铭朗,他手里正拿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许地看着男孩被人欺凌。   而他身边坐着三名青年,其中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正指着另一个漂亮青年敬酒谄笑:“这是沈岚,顾总,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季影帝之前还跟导演夸过他,说他演技不错,现在《十年》的主演空着,您看……”   见顾铭朗不说话,他立即指着沙发上被灌酒的男孩,“他虽然不懂规矩,但绝对干净,这张脸更是没得说,我让他伺候您几天怎么样,您多教他点规矩。”   顾铭朗看了眼,似乎没什么兴趣,倒是他身边的吴顺笑了笑:“长得确实好看,就是脾气差了点,叫什么名字?”   “沈清。”   话音刚落,被按在沙发上强行灌酒的沈清就一脚踹开了压着他的男人,抓起桌上的酒瓶,就猛地砸向另一个男人,鲜血流了满地。   他面无表情,眼神凶悍冰冷,仿佛看着一群死人。   那股子狠劲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没人敢再靠近他。随后,他直接从沙发上翻了下来,捂着嘴吐的昏天暗地。   吴顺放下酒杯,笑道:“性子够野,我喜欢。这个人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吴总你放心,药已经下了,他这会儿凶,到了床上保证乖乖的。”   林小深终于看不下去了,咬牙:“妈的,你也就喝醉酒强吻而是,吴顺他还想强上?”   说完去看季如风,却发现他面如冰雪,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情似乎格外不美妙。   “你是不是……认识他?”   “认识。”季如风语气波澜不惊:“我前男友,骗走我一百万后假死了九年,最近刚出土。” 第10章 不喜欢   林小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死了这么多年的前男友突然发现是假死,这还真不知道是开心多,还是愤怒多。   难怪季如风会把人按在墙上强吻。   说话间,吴顺已经看见两个人了,微惊了下,很快笑着打了声招呼:“小深,如风,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们,真是难得啊。”   “没什么,来捉奸。”   季如风看了眼顾铭朗,又看了眼地上的沈清,后者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抬头,脸色瞬间雪白,紧抿的嘴唇似乎颤抖了下。   顾铭朗看着林小深,冷声:“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林小深扫了眼那个漂亮的青年,看着他,轻声质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见我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林小深还没点头,顾铭朗就缓缓道:“你现在看见我是什么感觉,我昨晚看见你就是什么感觉,明白么?”   一句话,让林小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随即在心里好笑。   就算昨晚两人滚了一晚上又怎样,他果然还是怀疑自己跟江旭有一腿,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淫荡。   “那你慢慢聊吧,我回房间等你。”   季如风拉住他,毫不畏惧地跟顾铭朗对视:“你是我的经纪人,既然谈的是我的资源,当然还得你来。去,跟王总好好交流下,我也想知道我亲口夸过的演员,到底有多好。”   王总跟那个漂亮青年同时一颤,说谎被正主揭穿,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么?   顾铭朗皱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季如风查他情人查他出轨,连私家侦探都用上了,为此,他常去的那几家酒店夜店高级会所,早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他怎么还进得来?   “不如问问前台?”   前台很快就上来了,面对顾铭朗的质问,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先生说他是2088房主的爱人,来……来捉奸,我我们不敢拦……”   “……”   季如风仿佛没有看见众人的脸色,嗤笑:“听前台说,顾总有很多情人。”   前台愣了下,立即解释道:“先生您误会了,2088的房主是吴先生,那些……那些小姐跟先生,都是吴先生的伴侣。”   林小深立马看向季如风,用眼神质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出轨?   季如风装瞎:“打电话叫陈导过来,跟他谈下《十年》解约的事。”   顾铭朗太狡猾,今天这奸是捉不下去了。   林小深显然不满解约的事,瞪了他一眼,在季如风反复强调自己不想演后,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去打电话了。   季如风对顾铭朗笑道:“你还真够小心的,拿吴顺给你打掩护,10月份的订婚典礼呢?你还想怎么瞒?”   “放心,那时候我差不多已经玩够了。”   吴顺突然起身,拽起地上瘫软到几乎动弹不得的沈清:“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季如风回头,正好看见沈清通红的双眼,他死死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却一声不吭。跟看别人时的凶狠完全不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甚至带着些……委屈。   演的真好,季如风心想。   “你喜欢?”顾铭朗见他一直看着,问了句。   季如风毫不犹豫地收回视线:“不喜欢。”   刚准备开口的沈清愣了下,随后咬死了嘴唇,鲜血渗进了齿缝,很疼。 第11章 分手就是了   林小深还在跟陈导谈《十年》解约的事情,顾铭朗就直接起身走了,完全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就连打声招呼都没有。   等林小深终于谈完解约的事追出来后,顾铭朗的车子正准备开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小深一把拉住准备关上的车门,上了车,坐在他对面:“我昨晚不是去偷情的,我走错了房间,然后被江旭下了药,我跟他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   “你觉得我是该信你,还是该信他呢?”   林小深一愣:“什么意思?”   “江旭打电话跟我说,昨晚喝了催*情药的你特别主动,在床上的时候,双腿一直缠着他不放……”顾铭朗深深地看着他,语气轻缓,捏着他下颚的手力道却极大:“叫的比春天里的猫还浪。”   “……”   林小深没想到江旭那个混蛋居然倒打一耙,气的呼吸都乱了,他极力辩解:“他撒谎!他冤枉我!我昨晚跟他什么也没做,是他想要强*暴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给我下……”   顾铭朗打断他:“还记得我们在国外,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么?”   听懂他言外之意的林小深,脸刷的白到了底,震惊地看着他,全身都僵硬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   “相同的伎俩,原来不止用在我一个人身上,对么?你前男友、江旭、沈御、蔺深……说吧,除了他们。还有谁?”   他捏着林小深的手不断用力,仿佛看不见他眼底的难过与不可置信,语气冷漠:“你到底背着我,跟多少人上过床?”   “我没有,我……”   “你让我觉得恶心。”   “……”   林小深瞳孔一缩,感觉心脏那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抽痛,疼的他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了,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心里不可抑制地难过,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打在顾铭朗那只手上,红着双眼,就那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心说,他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呢?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种人吗?   既然那些事情他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当年又何必装的那么大方,装的毫不在乎?   怀疑自己出轨,怀疑自己跟人乱搞,那这些年,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跟自己上床的?恶心吗?还是戏弄跟嘲讽?   “你如果觉得我不干净,”林小深看着他,眼泪还在无声地淌着,眼神却极其倔强:“我们分手就是了,你另外再找一个比我干净百倍千倍的人,也不用天天看着我犯恶心了。”   林小深是极有脾气的一个人,公司的老员工都能给他骂哭,他这辈子所有的柔软跟迁就都给了顾铭朗,但这不代表他就能一辈子都为所欲为。   当他开始怀疑这段感情的时候,所有的迁就都成了屁,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想甩手走人。   去他妈的爱情,他林小深今天就不伺候了!   顾铭朗明显被他的话气到了,脸色一沉,眼神冰冷:“有胆子你就给我再说一遍。”   林小深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带半点畏惧,一字一顿:“嫌我脏,你就另找。吴顺身边的爱人挺多的,需要我帮你去联系吗?”   顾铭朗看着面前倔强而又嘴硬的青年,明明是那么一副可怜的模样,却偏要不自量力地挑战他的底线。深蓝色的眸子渐渐眯了起来,冰冷得窥探不出半点情绪,却又让人看出了极度压抑下的疯狂。   想要直接掐死这个人的疯狂。   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情人,林小深一直是最听话的,却也是最不听话的。   最体贴人,也最能气人。   下一秒,林小深就被扔下了车,强大的力道让他直接磕了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   车门砰的一声甩上,巨大的关门声,透露出男人极力隐忍的愤怒。   随后,车子扬长而去。   林小深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随手抹去额头上的血。   无视路人惊异的目光,一边面无表情地抬脚回酒店,一边给季如风打电话:“喂?你还在酒店吗?我刚不小心摔了跤,把额头磕破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你顺路送我去一趟医院。”   “那你可能要等会儿了,我现在在2088,走不开。”   林小深察觉到不对:“你在干嘛?”   “嫖*娼。”   “……”   林小深骂骂咧咧地坐电梯回原来的房间,一时间把所有火气都对着季如风撒了出来。在电话里唾沫横飞,告诫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别他娘一天到晚不干人事。   结果一出电梯,就看见吴顺青着嘴角从房间里走出来。   就这刚被霸凌完的凄惨模样,看见他居然也还笑得出来,叹道:“小深啊,你说我们也这么多年朋友了,那男孩儿是如风男朋友,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唉,看他给我揍的。”   虽然这样不好,但林小深还是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揍得好。   他也不满吴顺这渣男很久了,而且他总觉得顾铭朗就是他带坏的,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说。   “他年纪小不懂事,我待会儿说他,吴总您先去处理下吧。”   “别了,这事还真是我不对,你帮我跟他道个歉吧,就说我改天请他跟他男朋友吃饭。另外今天给他男朋友灌酒的那几个人,我会好好教训的。”   说完吴顺就走了,真的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他的涵养和脾气一直都很好,虽然情人众多,但跟过他男女就没有一个不夸他的。   送车送房没有半点含糊不说,只要对方不愿意跟了,只需要一句话就好,拿了分手费就可以走人。   说白了,就是床上交易清楚明白,既不会有情感瓜葛,也不会有金钱纠纷。   大家各取所需。   林小深看着吴顺上了电梯,就转身推开了房门,看见房中的情景后,不由自主地愣了下。   季如风没有在嫖娼,只是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衣着整齐,表情复杂,而对面站着他那位前男友,则红着双眼看着他,眼神委屈又难过,下唇都给咬破了。   “来了?”季如风转头看见林小深,突然笑了下,带着一丝诡异的愤怒:“告诉他,他脚下踩着的杜蕾斯,到底是谁用的。” 第12章 我想,多陪陪他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投向沈清的鞋子,果然看见一个被踩了一半的套套,还明显是被人用过的。   用完就随手乱扔,可见当时战况的激烈。   见林小深一直盯着自己鞋子下面的套套沉默,还一脸被喂了苍蝇的表情,沈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这套……好像还真不是季如风用的。   “我用的。”沉默良久后,为保面子的林小深冒着被顾明朗淦死的风险,对沈清一脸认真道:“我昨晚用的,不好意思,请把脚挪挪,我扔下垃圾桶。”   季如风抬眼,意味深长:“是你用的?”   被拆穿的林小深暴躁:“难不成还是你用的?!”   季如风笑了下没有说话,显然不想再激怒他,却被林小深误会成了赤裸裸地嘲讽,觉得他这是嘲笑自己被顾明朗淦,还不敢承认,于是更加火大了。   “笑!有脸笑!你生理功能障碍的帖子都飘红整个网络了,你还有脸笑我是吗?”   季如风看了眼震惊的沈清,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林小深小心眼又记仇,登时也看向了沈清,语气歹毒:“他生理功能障碍你不会不知道吧?晚期、绝症、无药可医,你踹了他是好的!”   季如风放下手里的水杯,直起身子走到垃圾桶旁边,垂眸扫了一眼,故意道:“五个多小时,他是人吗?”   林小深:“……”   你不是人。   “正常人,不都是七个多小时吗,看来你不行啊。这方面,我觉得你可以请教一下我前任。”季如风抬眼,视线状若无意地扫过自家前男友:“他很擅长。”   林小深转头看着被他俩一通虎狼之辞弄得面红耳赤的男孩儿,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老色批哪儿找来这么纯情一小孩儿?   这要真拐上了床,现在能是这反应?   他就吹吧。   “他不是。”   林小深愣了下,见沈清抬头看着林自己,目光坚定:“他没有生理功能障碍。”   季如风拿水杯的手一顿。   林小深挑眉:“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还能怎么知道?季如风拿起杯子喝水,压住上扬的嘴角。   “他……交过女朋友。”   刚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季如风语气冷淡:“哦,是交过,床上功夫挺不错。”   沈清突然沉默了,垂着眼眸不再看季如风。   林小深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还没开口,就听沈清低声说了句:“你们聊,我先走了。”   “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吗?额头上的伤看起来有点严重,我现在送你过去,走吧。”   他要不说,林小深都要忘记自己脑门上还有伤了,再晚点估计就能自己愈合了。   可还没来得及拒绝,季如风就已经把他推了出去,然后转身对沈清说:“在我没回来前,别出这扇门,知道么?”   沈清垂眸:“可是我想走了……”   季如风低声:“你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的话,我敢保证,绝对会被外面那群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小朋友,不怕的话你就尽管跟出来,但这次,我可是不会救你的。”   一番真假参半的话,成功把涉世未深的沈清给唬住了。   林小深就站在门口,听完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禽兽。   两个人从酒店出来后,就上了季如风的车。到医院后迅速消了毒,上药缠完纱布,还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做了个全身检查。   林小深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着脑门上的布,很苦恼:“就磕破了一点皮,他为什么给我裹这么多纱布,不知道还以为我刚出了场车祸呢。”   季如风走过来,看着纱布上渗出来的血,眼神复杂:“顾明朗打的?”   “没,我自己摔的。”   他说的随意,季如风却不信,在心里纠结该不该告诉他,顾明朗准备年底结婚。可是又觉得林小深不会信,顾明朗也不会承认。   季如风其实想不通,顾明朗既然决定要踢了林小深,又为什么要隐瞒婚事,早点踢跟晚点踢,有区别吗?   “你有没有想过,顾明朗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过你们的关系,也没有让家里人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哪天他抛弃了你,没有人能够为你做主,包括法律。”   “我又不是女人,名分这种东西对我不重要。况且他这种身份,一旦让人知道他有个同性伴侣,就会彻底毁了他的名声,我不想害他。”   季如风心说,那你可真疼他。   这时候的林小深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季如风荒谬。   同**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为了所谓的名声公开让别人戳自己脊梁骨,不是太可笑了吗?谈自己的恋爱,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品头论足?   直到后来,看见季如风顶着全网舆论,冒着得罪全体粉丝的风险,公开示爱沈清的时候。   林小深不得不承认,他是羡慕的。   也就是那一刻,他确定了,顾明朗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所谓的那些爱,廉价得分文不值。   两个人分别后,林小深没有再回云湖景园那套公寓,而是去了自己原来的房子。   那是父亲出轨离婚之后,他母亲留给他的。   在刚开始跟顾明朗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基本是处于废弃状态。   直到后来,季如风让人给他送来了顾明朗出轨的那些照片,他跟顾明朗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就隔三岔五地搬回来住了。   洗漱完后,林小深也懒得吃饭了。   熄了灯,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季如风走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连他出轨的照片都看见了,却还是不肯相信他背叛了你?”   林小深反问:“你当初连沈清的坟都看见了,也不是不肯相信他死了吗?”   季如风难得的被问住了,沉默的看着他许久,才说了一句:“这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沈清。”林小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就像你不知道顾明朗当年有多爱我一样,他让我觉得,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但他并不知道,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轰然倒塌,把他压死在下面整整七年。   入睡前的最后一刻,林小深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才知道是弗兰克打来的,他大学时交的前男友。   两个人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联系了。   弗兰克的声音听起来隐含着怒火:“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差成这个样子?这些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去医院治疗过?!”   林小深听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有点失神,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弗兰克?是你吗?”   “是我。”弗兰克的愤怒没有因为他的惊喜而停止,“为什么不好好治疗?你想死吗?”   “你忘了吗?医生十年前就说过,心脏移植手术做不了,我活不过30岁。”   那头没有了声音,像是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弗兰克。”林小深语气平静,看淡生死的从容,“我还能再活三年,只能再活三年。这三年里,我不想在充满难闻的药水味的医院里度过,我只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我想,多陪陪他。” 第13章 你男朋友呢   第二天,林小深没有去公司上班,也没有陪季如风去时装周。   他被弗兰克强行拖到了医院。   早晨听到急促的门铃声时,林小深还以为是顾铭朗。   说实话,他有点吃惊,因为两个人发生不愉快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   可门一打开,却看见站在门口的是弗兰克。   他脱下了洁白的白大褂,穿上了他从前并不喜欢的西装,口袋上别了只黑色的钢笔。就连金丝眼镜也换成了银色,一条细细的链子挂着,隐藏在后颈的衣领之中。   多年没见,弗兰克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林小深没有见过的沉稳。   看着他的目光也不似当年清冷孤傲,反而沉痛却又饱经沧桑。   林小深愣了很久,才认出他,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的国?进来坐坐?”   弗兰克打断他:“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林小深一怔,忽然想起什么:“昨天那个全身检查……”   “那个医生是我朋友,全身检查是我让他安排的。如果我不这样,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的手臂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弗兰克去抓他手臂。   “弗兰克,你过分了。”林小深立即后退躲开,神情严肃,他已经有些生气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过问,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顾铭朗知道吗?”   林小深没有说话,沉默了会儿,准备关门:“看来今天并不适合叙旧,你改天预约了再来吧,这样突然冲到别人家里质问别人的隐私,真的很没有礼貌。再见,不送。”   “小深。”弗兰克撑着房门不让他关,低头看着他,“作为医生,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跟我去医院。”   林小深面无表情:“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对视了几秒钟,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僵持片刻,林小深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真的准备拨打110。弗兰克比他还果断,直接夺过他的手机,把人从门里拉了出来,关上门后,抱起林小深就往外面走。   “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林小深彻底被他给激怒了,对着他拳打脚踢破口大骂,让他放自己下来。凶神恶煞毫无形象的样子,跟刚刚开门时微笑的他,判若两人。   一直到送进医院,林小深也没有放弃挣扎,过路的病人护士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把林小深送进去检查后,弗兰克走到角落,给季如风打了个电话:“谢谢你告诉我他的事。”   “不客气。”季如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啜着咖啡,“可以的话把他带走吧,哪怕绑走也是好的,有些事情不告诉他,或许更好。”   季如风19岁进入娱乐圈,到如今整整八年了,林小深也就跟了他八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刚开始知道顾铭朗在外面乱搞的时候,季如风就没打算瞒着林小深,背地里收集了几乎所有的证据跟资料。   可一走进公寓,看到的就是林小深偷偷在阳台上,尝试着拉小提琴的模样。   房间里摆放着精致的烛光晚餐,桌上是他跟顾铭朗的以前的照片,还有他亲手做的蛋糕,到处都是深入细节的爱意。   这让季如风无端想起十年前,自己还在英国留学时,误入林小深住所的那个午后。   同样精致的烛光晚餐,充满爱意的照片墙,满院子的白蔷薇疯长。穿着小西装的少年拉着小提琴,褐色的发丝被微风吹起,露出灿烂的双眸。   他冲躺椅上的俊美男人微笑,问他自己拉的好不好听。   男人深蓝色的眼眸被阳光渡上暖色,是季如风从未见过的温柔:“林,你已经问了我三次了。”   “可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要重说。”   “好听。”   少年放下小提琴,“看,你还不是说了三次好听,我想听别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擅长无理取闹?”   “没有,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   “那你过来。”男人冲他招了招手,“我可以再多说一遍,你想听吗?”   “这位先生,您如果再这样,是会被我赶出去的。”少年故作严肃,却真的听话的走了过去,随即就被拉着坐在男人身上,他也不恼,伸手挑起男人的下颚:“好了,调戏主人,我更有理由赶你出去了。”   “林,看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在调戏谁?”男人轻轻揽着他的腰,顺着他的手抬起眼皮,望进彼此双眸,“你真的很擅长无理取闹,不过凑巧,我也真的很喜欢。”   “嘴好甜啊。”少年垂眸看着他淡色的薄唇,凑过去,笑了:“请问,我可以尝尝么?”   “当然,我的荣幸。”   白色的蔷薇花瓣里,微风拂过发梢,男人和少年吻的缠绵而浪漫,四周都是蛋糕的香甜味,遮盖了淡雅的花香。   那一年,季如风17岁。他第一次看到了爱情,狂烈、炽热、浪漫到至死不渝。   同年,他遇到了沈清。   而当那天,他准备去向林小深揭穿顾铭朗虚伪的嘴脸,扒开他出轨的真相时,林小深在阳台上拉小提琴的背影,深深的刺痛了他。   医生已经说过,他的手臂因为外力挤压,已经丧失了灵活性,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做不来更精细的事情。   比如拉小提琴。   可林小深就是不肯放弃,每天都在坚持练琴。   这样执着的一个人,如果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会舍得放手吗?又该有多么绝望?   当年明明那么深爱他的男人,却在他车祸昏迷的一个月里,毫无心理负担地跟情人在外胡闹,绯闻传的整个顾氏集团都愤怒了。甚至为了瞒住林小深,让医生给他注射了别的药剂,让他又多昏迷了近一个月。   这种打击即便是季如风一个旁观者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林小深自己。   所以季如风犹豫了。   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更加痛苦。   与其将来被顾铭朗踹,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地被弗兰克绑去英国,先一脚踹了他的好。   弗兰克的电话挂断后,办公桌后面的顾铭朗抬起头:“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导演,让他好好照顾下我前男友。”季如风决口不提自己找人撬他墙角的事,还在想方设法给他添堵,“听说江旭出门的时候被人给揍了,好点没?他爸没跟你闹吧?吴顺说他气的把地皮都收回来了,合作泡了汤,这真是令人遗憾。”   江旭**想要**林小深,被谁揍的显而易见。   就这顾铭朗都没生气,看着面前幸灾乐祸的人,突然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有么?”   “吴顺说XX酒店经理打电话给他,说他房间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工作人员进不去。”顾铭朗看着他突然变了的脸色,冷笑着问出了最后一句:“如风,你男朋友呢?导演说他没去剧组,他人呢?”   “另外,你知道那天他们给他喂的是什么药么?”   “……” 第14章 习惯了   做完全身检查之后,林小深被强行关在了病房里。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上,显然是折腾够了。这医院的护士都挺行的,任他怎么破口大骂都没用,全当耳旁风。   弗兰克拿着检查结果,站在他床边,脸色很难看:“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好好接受治疗?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差成什么样了吗?别说三年了,再这么下去,你连一年都……”   “所以我不希望你是为我回来的。”林小深看向窗外,平静道:“弗兰克,我们当年不算在一起,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愧疚,放过你自己行不行?你看,我也就一年好活了,你图什么呢。”   弗兰克的身体僵了下,“我只想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差。是不是顾铭朗虐待你?”   林小深摇头:“没有,我自己熬坏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弗兰克下颚紧绷,咬牙:“跟我出国,我会想办法救你,再拖几年,总能找到适配心脏。”   林小深看的很开:“当年林氏银行找了十年,你看找到了吗?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出国没用。”   弗兰克低头,看着这个本该因为时日无多而奔溃哭闹,却偏偏一反常态,平静得不可思议的人。   他愣住了。   哑声:“你以前,很想活下去的。”   弗兰克低声重复,有些不敢相信,“你以前明明很想活下去,你当年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他当年是真的很想活下去。明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特么活的跟个小太阳似的,没心没肺还积极向上。   那时候他才多大,8岁吧?在国外一家私人诊所里静养,浑身上下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跟个残废似的。   心脏不好,偏偏眼睛还看不见。   所有护工病人都心疼他,可怜他,只有性格孤傲的弗兰克把他当个麻烦精。   可最后无微不至照顾了他两年的,却还是这个口是心非的少年。   那会儿,年幼的林小深远没有现在的暴躁,反而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温暖阳光的小王子,笑起来甜甜的,时常撒娇:“哥哥~我今天也有好好吃药哦,可以抱我去院子里晒太阳么?”   弗兰克冷嗤,却转身就将轮椅上的男孩儿,抱去了花园里的藤椅上。   没过多久,国内传来父母离异的消息,林小深眼睛治了一半,就被匆匆接回了国内。   年幼且失明的他对于那个诊所毫无印象,只知道是个私人庄园,花园里种满了蔷薇花。   也知道,那个少年名叫弗兰克。   所以后来在国外读大学,林小深才会义无反顾地去追这朵高岭之花,碰了好一鼻子灰。说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也好,真正为他的魅力折服情不自禁喜欢也罢。   反正追到才最后发现,这他娘居然是个笔直的!   苦追三个月,热恋三个月,回头一看,才发现两人手都没牵过。   终于有一天,弗兰克忍不住告诉他,语气很严肃:“抱歉,我不喜欢男人,我受不了。”   两人和平分手。   第一段感情就那么胎死腹中,林小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偏偏那个时候他还查出来了另一件事情——   他的心脏病,不是遗传的。   这两相叠加,让他的情绪有些奔溃,就开始拼了命地糟践自己,天天喝酒抽烟打牌,身体每况愈下。   而那个时候,照顾他的是顾铭朗。   他把他从阴暗里拉了出来,并给了他所有的宠爱。   记仇的人往往更加感恩,林小深就是这种人,谁对他好,他就加倍对谁好,恨不得掏心掏肺的那种。   所以一年后,林小深再次奔溃。   因为他跟顾铭朗也分手了,理由是他太过任性,太过无理取闹,让他觉得很累。   这比第一次分手的原因还狠,林小深开始再次作践自己的身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狠,几乎是奔着玩命去的。   所以弗兰克问他身体是怎么差成这样的,就是这样,一次次奔溃,一次次作践。本来能活三年,生生熬成了这幅鬼样子。   尽管后来有意调养,也实在养不回去了,已经熬坏了。   想起往事,林小深心里多少有点难受,却也不想告诉弗兰克事实。本来就是他自己不爱惜身体,怪得了谁呢?   他不想让他自责,觉得这真没必要。   “其实你真的不用管我,你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太重,喜欢给自己揽事儿。”   “我父亲说,我这人生性凉薄,最是无情。”弗兰克看着他,忽而伸手揉了揉他栗色的发丝,“所以,我管你从来都不是因为责任。”   “那东西,我没有。”   林小深看着他:“……”   你真能扯。   季如风的意思是让弗兰克直接把林小深绑出国,但做医生的道德感太重,一时没下的去手,还在犹豫纠结,想尽可能的说服他。   可林小深没给他机会,深夜趁他联系国外医生的功夫,直接跳窗跑了——   这事读大学那会儿他常干,熟练。   林小深当时里面还穿着病服,打了个车就去了商贸城,重新买了套西服换上。   然后就去了天端——顾铭朗名下的娱乐公司。   大学毕业后,他回国跟顾铭朗复合,之后就一直在他公司上班。   公司大楼全部都是黑的,空无一人。   林小深因为病情几天没来公司了,后面几天也不会来,就想去办公室把公务带回去处理。   结果推开门,就看见个人鬼鬼祟祟在他办公桌前,用手机打着灯,不知道在干啥。   “谁?”   那人立即转头,林小深看看她愣了下,皱眉:“南栀?你大半夜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南栀是公司前台,   看见他居然哭了:“林秘书你终于回来了,这个东西到底怎么修啊。”   林小深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办公桌上的地球仪散架了,没记错的话,这是顾铭朗很久前送的。   “对不起,我今天来送文件,看它材质很特别就碰了下,不小心给……对不起!对不起!”   “……”林小深不解:“白天碰坏的,你为什么大半夜来修?”   南栀哭哭啼啼:“顾总今天一直在你办公室,我不敢进来,又怕明天早上被人发现,所以……”   “顾总今天来我办公室了?来做什么?”他第一反应是顾铭朗知道他跟弗兰克见面,来逮他来了。   可两人的关系非常保密,为了不让人察觉,在公司里时刻保持距离,能不见就不见。   明面上知道他是顾铭朗的秘书,可背地里都当他俩是死对头。   否则谁家秘书宁可出去带艺人,都不留公司里喝茶吹空调?   南栀哭哭啼啼地说不清楚,林小深干脆打电话给顾铭朗的助理纪辰,旁敲侧击地问,顾铭朗是不是来捉奸。   可怜见,林小深被XX酒店的事吓怕了。   纪辰笑道:“不是找你啊林先生,顾总就是去你休息间午休,你不在公司他知道的。”   “午休?为什么去我哪儿?他办公室不是也有休息间吗?”   “习惯了啊,你没来的这些天,顾总都是在你休息间休息。尤其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他就会在你办公室呆很长一段时间。” 第15章 前男友   深夜的时候,林小深按响了顾铭朗的门铃。   距离两个人上次吵架,已经过去了两天。   林小深还是来主动认错了,跟往常的每一次争吵一样,永远都是他先低头。   眼前突然一亮,门开了。   男人穿着深色睡衣,神色冰冷地站在门口,眉眼锋利,禁欲俊美,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林小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我错了。”林小深抬头看着他,跟平常骂人时的狂躁刻薄全然不同,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撒娇跟讨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顾铭朗没有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自己说。”   “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跟你吵架,不该提分手,不该故意气你让你去找别人……”   因为后面几年的患得患失,林小深的性格愈发阴晴不定,以至于两个人吵架的次数并不算少。   近两年,顾铭朗每回对他冷言冷语羞辱他时,林小深就提分手,可是不超过三天,他又会自己眼巴巴地跑到顾铭朗跟前认错。   七年的朝夕相伴,让林小深中了毒,发了疯,将爱意酿造成瘾,再难戒掉。   所以当弗兰克突然出现,冷不丁揭开他刻意忽视多年的顽瘤时,林小深才猛然惊觉,自己的病是真的治不好了。   他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   一年啊……   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难过,如果顾铭朗知道自己快死了,是不是会很难过呢?   未来没有自己的日子,他又该怎么熬过去?   季如风等了沈清九年,就被思念与痛苦啃食折磨了九年。说实话,他并不想顾铭朗也这样,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我下次不跟你吵架了,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跟你提分手。”   顾铭朗冰冷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动,但也只有片刻,搭在门上的手没动,没有让林小深进去的意思。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小深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嗓子软的像把钩子,“让我进去好不好?”   两人相识英国,少年时候的林小深活泼开朗,很会撒娇讨宠,哪怕是任性的时候也很可爱,叫人半点都讨厌不起来。   当年,顾铭朗几乎把他宠的无法无天。   其实这些年顾铭朗也格外想不通,自己的情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为什么独独就留下了一个林小深?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长情或者痴情的人。   而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因为征服欲。   林小深长得漂亮精致,双眼灵动,不说话的时候甚至显得乖巧可爱,很会哄人,嘴巴甜的不可思议。   可他实际上的性格,却跟外貌带来的假象截然相反。他牙尖嘴利又睚眦必报,尖酸刻薄又心肠歹毒,满肚子鬼点子,脾气硬就跟石头一样。   这样一个人,是很能激起一个男人的征服欲的。   而顾铭朗成功了,他把林小深吃的死死的,让他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   可是他又没有完全成功,因为林小深还是会反抗他,甚至有胆子提分手。   所以,顾铭朗还不甘心放手,他要彻底征服这个浑身是刺的青年。   “求人原谅,难道不需要付出点行动吗?”他缓缓开口,等着鱼儿自投罗网。   林小深上钩了,他主动搂住面前的男人,闭眼去吻他,与他唇舌交缠,在津液里试探彼此的爱意。   “老公……”林小深湿润的双眸看着他,低声:“想要吗?”   两个人紧贴着,近的连皮肤的温度都能感受得到,甚至是彼此的心跳。   顾铭朗不得不承认,他被勾引到了,林小深很懂得怎么在床上拿捏跟取悦自己,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失控。   更别提那声带着撒娇意味的老公了。   那一晚林小深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却还缠着顾铭朗不肯松开,主动凑过去,不自量力地承接那些欢愉与痛苦。   他在一波又一波的汹涌与浪潮里失神,于灯光明灭间,捧住身上那人的脸,细细亲吻,却全然不懂那人的粗暴与不怜惜。   他满含爱意地将自己献出去,可换来的却不过是人类最本能的兽欲。   “张嘴,含进去,再深一点……”顾铭朗按着他的头,十指深陷发丝之中。   林小深埋首在他双腿间,近乎讨好地动作着。   *   清晨的时候,天光微显。   林小深陷在羽绒被里,睡得昏昏沉沉,满身爱痕。而顾铭朗洗漱完穿好衣服,在衣帽间打领带,已经准备去上班了。   兴许是昨晚被伺候得舒坦,他早上良心发现,叫醒了林小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公司。   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公开,私下里很注意避嫌,所以从前别说一起去公司,就连见面都是能避则避。   可昨晚林小深被做的太狠了,动一下就疼得要死,完全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铭朗走了。   刚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小深下意识摸起床头的手机,接通:“喂?谁啊?”   浓浓的鼻音,烦躁而疲倦。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林小深以为是打错了,正准备扔掉手机,却听见:“哥?”   “……”   林小深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没了睡意,几乎是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陆辰星?”   “是我,哥,最近还好吗?”   “你换号码了?”林小深皱眉。   他记得自己已经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没道理还能打的进来。   突然,他看见了地毯上有一部手机,黑色,是他的。   林小深猛地一愣,那手里这部手机,又是谁的?   答案呼之欲出。   “铭朗呢?他昨晚跟我打着电话,突然说有点事情,就挂了,一直都没有回电,我有点担心。哥,他手机怎么会在你这儿?你们认识吗?他人呢?”   “他是我上司。”父母离异后,林小深跟家里人的联系就很少了,出柜的事连他们都没说过,更别提后来闹僵的陆辰星,“也是我男朋友。”   “……”陆辰星的呼吸停了,捏着手机的手狠狠握了握,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样啊,那你们现在同居了吗?”   “嗯,睡一张床。”   陆辰星那边又安静了一秒钟,随后还是那温和甜腻的笑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没事,昨晚深更半夜,你跟我男朋友聊什么呢?”   “啊,也没什么。”他笑了笑,似乎有点尴尬,“就是最近准备回国了,想问问前男友的近况。”   林小深:“……”   前男友? 第16章 哪里都容不下他   陆辰星后面又说了什么,林小深忘记了,他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句前男友,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很快,房门就被推开了,是顾铭朗。   他看见床头坐着的林小深,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眉宇微微皱了起来,问:“你翻我手机了?”   “没有,只是帮你接了个电话。”林小深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你前男友打来的。”   顾铭朗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仿佛林小深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跟他毫无关系。   林小深问:“你知道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吗?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听说过,林氏企业董事长的私生子。”顾铭朗完全不顾林小深的脸色,语气从容冷静,跟他往常与人谈判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公司刚起步的时候,A城没有人愿意帮他,除了我。那个时候,他来求我,说他有个哥哥在国外留学,急需用钱。只要我肯帮他,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停顿了下,看着他的眼睛,继续:“你知道为什么A城没人愿意帮助他吗?因为你对他的态度,你把他私生子的身份宣扬得人尽皆知,你断了他所有后路,让所有人去践踏他的尊严。”   林小深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他当年明明连一分钱都没有收到过,他以为陆辰星继承了父亲所有的遗产,过的很好。   顾铭朗看着他:“那个时候,我为什么回国,你还记得吗?”   林小深的脸彻底白了,低声接道:“知道,因为我的无理取闹,所以我们分手了……”   “林。”顾铭朗语气轻缓,却冰冷无情,“弗兰克说的没错,你自私自利又心肠歹毒,总是不分场合地无理取闹,你真的很让人头疼。”   那句自私自利心肠歹毒戳到了林小深的痛楚,瞳孔剧烈地缩了一下。   弗兰克跟他分手的时候,确实也说过这句话。当时,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失望跟无力,以及满心的疲惫跟无可奈何。   他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他?   刚开始得知自己的心脏病是因为父亲用他的心脏去救陆辰星时,他愤怒地冲到办公室质问那个男人,问他凭什么,凭什么要用他的命去换陆辰星的命!同样都是他的孩子,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他的父亲冷漠地看着他,问:“那你知道辰星的病是怎么来的吗?你母亲心肠歹毒,在辰星母亲怀他时给他下*药,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身子差?!你母亲造下的孽,不该由你来偿还吗?!”   “外面那些人骂辰星是私生子,都是因为你吧?你也配!当年我跟辰星母亲情投意合,要不是你母亲横插一脚,你能成为林家大少爷?你抢走了辰星的一切,现在还反咬他一口。”   “自私自利,跟你母亲一个德性!”   “也是辰星善良,不跟你计较,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在林家好好呆着?我早将你轰出去了!”   父母离异之后,林小深一直跟着林父。可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所以对于他的这番话,林小深回应的是愤怒与咆哮。   他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这个父亲,出轨不算,抛妻弃子不算,临到头还要倒打一耙,恶心。   当晚,林小深连夜坐飞机去了C市找他母亲。   那时候,正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走过街道时,还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林母接到电话从小区出来,看见夜色里的林小深,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听他哑声喊了句妈,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几年未见的儿子。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是你爸爸告诉你的?他怎么能这样?当初说好是由他来抚养你的,怎么能临时反悔?”   林小深愣愣地看着怒火中烧的女人,憋了一晚上等待发泄的委屈,瞬间就随风散了。   女人没注意他的神情,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林父,跟他吵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当初两家联姻,孩子是你们家要的,怎么?现在生完又不要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不要来打搅我的新生活!”   “病秧子?他身体差还不是你把他的心脏挖给了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又来怪我!”   “他任性无理取闹不好管又怎么了?心思歹毒也别说是像我,怎么就不说是像你自己?反正医生说他活不过30岁,也就几年熬了,你给他笔钱随便丢到那个国家去不就好了……”   那夜除夕,风雪很大。   林小深来时仓促,只穿了件高领毛衣,连外套都没有,本来该很冷的,但好像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站在风雪里,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吵着。   小区里走出来一对撑伞的父女,女孩儿被男人抱在怀里,看见他后有点好奇。直到听见男人说了句什么,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撅着嘴巴哭闹:“我不!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他才不是我哥哥,我不要!让他走!”   女人刚好打完了电话,见女儿哭闹,就伸手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轻柔地哄着:“好好好,不是哥哥不是哥哥,妍妍没有哥哥,爸爸妈妈只有妍妍一个宝贝儿……”   那个除夕夜,林小深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看着对面的万家灯火,出了一个晚上的神。   那一年,他14岁。   第二天他就回了林家,收拾好所有东西出国。陆辰星放学回来看见他不在,追去了机场,哭着喊着求他留下。   林小深没管,一分钱没要,走了个干干脆脆。   再后来林氏破产,林父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陆辰星,他也没有任何感觉,本来就不是他的。   A城很多人说他歹毒无情又不孝,虐待自己弟弟不说,父亲生病去世,都没有回来看一眼。   其实林小深回来过,在林父住院的第一天,他推掉了第一场演奏会,连夜赶回了A城。   可是在病房外面,他听见林父对陆辰星说:“傻孩子,防着你哥哥点,他这人心思深,而你太善良了,容易被他骗,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知道吗?”   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哪里都容不下他。 第17章 没玩够   在国外读书的那段时间,陆辰星来看过他几次,还非要跟着他在学校转悠,像条漂亮的小尾巴。   林小深虽然膈应林父,却也没有牵连陆辰星的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陆辰星是私生子了,都在背地里骂他,就像A城那些人一样。   回到宿舍的时候,陆辰星眼睛红红地在他面前哭,问他:“哥哥,私生子真的是我的错么?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林小深安慰了他。下午出去约会,弗兰克却皱着眉说:“小深,你这样很过分,也很任性。现在整个学院里,全都是流言蜚语,你毁了他的名声你知道吗?这是父辈的恩怨,你不该强加到他的头上。”   A城的流言不是林小深传的,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背了十几年的锅,现在他出国换了个新生活,为什么还是这样,连自己男朋友都不相信自己?   被多次抛弃,像皮球似的踢来踢去的林小深被踩到了痛处。   弗兰克现在的言行,让他觉得跟他父母简直一模一样,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他。   他明明是自己男朋友,为什么不为自己说话,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两人发生了第一次争吵,因为陆辰星。   当晚回宿舍,看见陆辰星,林小深直接让他滚回国,以后不要再来了,他伺候不起。   林小深太敏感了,一个人孤零零地流浪在异国他乡多年,让他把弗兰克当成了最后的救赎,最后的底线,陆辰星抢走了自己父亲,他怕他又来抢自己男朋友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在咖啡馆外面,林小深就看见两个人坐在里面喝咖啡。   陆辰星在哭,漂亮精致的脸上,全是泪痕,弗兰克坐在对面,伸手递着帕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点手足失措。   所有恶果从此开始,林小深冲进去泼了陆辰星一杯咖啡,带着他八年的不甘跟委屈,脑子一热就泼了。   陆辰星震惊地看着他,眼眶还是红的,挂着泪珠跟咖啡,看起来很可怜。   弗兰克神色凝重地看着林小深,说:“小深,你太任性,太让我失望了。”   陆辰星当天就回了国。   弗兰克后面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再来找他,再见面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说:“小深,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分手吧。”   “因为我弟弟,因为我泼了他咖啡,还是因为你喜欢上他了?”   “小深!”弗兰克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愤怒的神色,语气严肃:“你过分了,这话不只是在羞辱他,也在羞辱我,你明白么?”   “那理由是什么,你说?”一个月的等待换来分手,这突如其来的抛弃让他心如死灰。   “抱歉,我不喜欢男人,我受不了。”   林小深低着头,没有说话。   弗兰克继续,说了最诛心的一句话:“你的亲近,会让我觉得恶心。而且你太粘人也太任性,很多事情的做法我都不能接受,所以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第一段恋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结束的。   他其实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任性,说他歹毒?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所有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他虽然不喜欢陆辰星,但从来没有苛待他,为什么要把他所遭受的恶意,全部归结于他?   可难道自己不是受害者吗?他的心脏都挖给了他啊,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说他歹毒?   他只是泼了陆辰星一杯咖啡而已,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而现在,时隔多年。   他第二任男朋友,因为陆辰星,也对他说出了同样的话语,他觉得自己歹毒,觉得自己任性,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积攒多年的委屈与不满在此刻全面爆发,连同弗兰克的那一份,都砸向了对面的顾铭朗。   “觉得我无理取闹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我有逼着你跟我在一起吗?如果你看不惯我,大可以分手了事,去找你前男友!”林小深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猩红,快速地穿好衣服,准备摔门离去。   顾铭朗平静地看着他,突然问了句:“昨晚你来道歉,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林小深穿衣服的手猛地一顿。   “你说你错了,说你不该跟我吵架,说你会乖乖听话,还说你永远不会跟我提分手。林,才一天,你就忘的干干净净的了?”   顾铭朗就是有这种本事,偶尔的极致温柔,能抹杀掉所有的冷酷无情,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林小深想起多年前弗兰克失望的眼神,整个人都僵住了,钻心蚀骨的痛。   顾铭朗走过来抱住他,温柔地吻了下他的发丝:“我知道他是你弟弟,帮他也只是因为你而已,为什么要胡思乱想?他说他是我男朋友,你就信了么?那你那么多前任,我是不是该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   顾铭朗跟弗兰克的区别就是,林小深生气的时候,他懂得怎么去哄。   林小深动摇了,闷声:“江旭的事真的是意外,他给我下*药,他不是我情人。”   “不是最好。”顾铭朗捏着他的下巴,目光深沉,“我听说弗兰克回国了,是因为你?”   林小深摇头:“不是,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你知道的。”   “答应我,不要去见他,否则我会非常生气的,知道么?”   刚刚才跟弗兰克见过面的林小深心虚得冒了一身冷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本来一件会闹翻天的事,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由此可见,手段与攻心,谁都比不过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顾铭朗取完手机后回到车上,助理纪辰发动车子,笑着说:“顾总,您刚刚回去的时间比上次长多了,是因为林先生不肯让您走么?”   “开车要用嘴么?”   纪辰连忙闭嘴了,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褪下去,他很开心看到老板跟林先生如此恩爱,最好以后都不要吵架。   上回林先生闹分手,自己一天到晚被挑刺,过的痛苦极了。   顾铭朗说完后,就打开了手机,把这些天跟陆辰星的聊天记录删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给吴顺发了条消息:“想办法把我跟宋挽婚事往后推。”   吴顺很快回复,是看热闹的心思:“怎么了,想悔婚了?”   “陆辰星回国了。”   “啊,原来是就因为他。这么说,你跟林小深要提前分手了?”   “不会。”不等吴顺问原因,他直接发了句极其冷酷无情的话:“我还没玩够,他最近在床上很有意思。”   是的,没玩够,在床上很有意思。   这就是林小深留在他身边的所有价值,也是他纡尊降贵陪林小深演着深情戏码的原因。   纪辰突然道:“顾总,林先生昨晚打电话问我,您是不是去过他办公室等他。我就说您这些天一直在他休息室,他听了似乎很开心。”   “嗯,知道了。”   顾铭朗随口应完,心想下次不能再依着宋挽,去林小深办公室偷晴了。   刺激,但并不安全。 第18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而毫不知情的林小深,此刻还在房间里坐着,摸着通红的耳朵,失神地回想顾铭朗离开时的那个吻。   顾铭朗已经很多年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了,他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他。   那个耀眼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却偏偏对他温柔至极的男人。   一出场,就让万物失了颜色。   突然想起什么来,林小深起身去了书房,取出了上次纪念日藏起来的那两枚戒指。   他光脚坐在地上,想起顾铭朗刚刚的温柔,盯着戒指的双眼,忽然间就湿润了。   抱着腿,将脸埋在里面,咬着嘴唇无声地哭了起来。   8岁那年父母离异,所有的美好破灭,同父异母的弟弟鸠占鹊巢,他没有哭。   14岁那年被父母抛弃,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江边,看着对面的万家灯火,他没有哭。   18岁那年跟弗兰克分手,被所有人误会,名声一落千丈,演奏会被迫取消,他也没有哭。   ……   那些所有难熬的日子,他想到过死,所以疯狂作践自己,但就是没有流过半滴眼泪。   唯独现在,他真的忍不住哭了,因为他不想死。   他想跟他过一辈子,他真的很爱他的顾先生,他想跟他白头到老……   下午,林小深偷偷去了医院,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情况依旧很糟糕。   他问医生如果自己好好吃药,能不能再多拖两年。   医生无奈摇头:“不行,你从小就吃药,身体对于药物的敏感度在不断降低。吃药没用,只能尽快手术。”   “可是没有适配的心脏,我还在找。”   医生看着他年纪轻轻的模样,叹气:“尽快吧,没多少时间了。另外,你的身体不适合剧烈的运动,也不能有情绪上的大波动,还有性生活不宜剧烈,不宜过多,我建议最好不要有。”   林小深难堪,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顾铭朗在房事上一向激烈,尤其前几年,他身体不好的时候,经常会被做晕过去,大半夜进私人医院。   医生都认识他了,后来怀疑他身体有问题,逼他去做检查,林小深怕顾铭朗知道,一直拖着不肯。   “如果想多拖两年的话,”医生盯着病例沉吟,“你去联系下德国一家私人诊所吧,很有名的,那位医生非常厉害。”   “不用了,谢谢,就这样吧,您给我再开点药,我尽量遵医嘱,多活两年。”   医生一边给他开药,一边执着地写了张纸条给他,“这家私人诊所虽然贵,但确实很厉害,试试吧。”   林小深从医院出来,看了眼医生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姓名和联系方式——   弗兰克·雅各布,后面是邮箱地址。   林小深看了眼,直接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江旭的事情已经让他百口莫辩了,要是再来个弗兰克,顾铭朗就真的要生气了。   他想乖乖的,想哄他高兴,不想他生气或难过。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周。   这段时间里,林小深一直克制饮食好好吃药养生,再也没有碰过烟酒,甚至没有再去公司。   在天端这七年,他没日没夜地工作,身体负荷太重了。   他需要休息。   可是很快前台南栀就打电话过来了,哭着说:“林秘书,你一直不来公司,上面跟下面意见很大,已经有很多人说你是在公开挑衅顾总了……”   林小深昨天才跟顾铭朗说,近期有点累想请假,他说随便他自己,不想去就别去,待在家里就好。   那些人是死的吗?非要自己过去踹两脚才会动?!   林小深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闻言道:“就说我带季如风去剧组了,没空回公司,而且顾总有纪辰跟着,没我什么事儿。”   他这边刚说完,第二天季如风就打电话,说自己要重回《十年》。   林小深气的差点当场犯了心脏病,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人赔笑脸,把主演拿了回来。   几天后不放心,怕他搞骚操作,又跟去了剧组看。   好巧不巧,就看见沈清被工作人员坑上季如风的车。   那天,他就站在帘子外面,透过一条缝隙,看着两个人对戏。   男孩儿的脸是红的,就连捏着衣角的手都在发抖。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一早上的失误让他变得慌乱,唯恐再次出错。   而曾经骂哭女明星的季如风,眼神温柔的让林小深怀疑自己眼瞎了。   “这里该怎么处理,你经纪人没教过你么?”   “教、教过……”沈清看起来更慌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看清楚,我是谁?是你爱的人。我现在一丝不挂地站在你面前,你该做什么?剧本里是怎么写的?”   终于,沈清在第五次对台词的时候没有再断,而是跟随着他的引导,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看向了他面前的季如风。   两个人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望着彼此的眼睛,所有的暧昧因子在车里扩散开来。   春日的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空气突然变得炽热。   “就是这种感觉。”在沈清靠过来的时候,季如风突然躲开了,“明白了么?待会儿怎么演,会了么?”   “明白了。”沈清不动声色地垂了下眸,似乎有些难堪跟尴尬。   “不解风情……”林小深喃喃,准备抽身走人。   却在转身下车的那一瞬间,看见季如风突然伸出手,按住了沈清的后颈,在他震惊的双眸下,闭上了眼睛。   唇瓣相贴,呼吸纠缠。   林小深怔怔地看着两个人,画面跟很多年前的一幕重合,他仿佛被人在心口狠狠砸了一拳,久久没有回神。   “爱是克制,也是情不自禁。”那次宴会,男人也是像这样,在花园角落里紧紧搂着他,眸色暗沉,“很抱歉,我现在就是后者。”   “林,你有权利推开我,在我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之前。”   那个时候,林小深没有推开顾铭朗,而是任由他胡作非为,以至于后面整个宴会,他都无法再参加。   正当林小深以为季如风是在明目张胆地占便宜时,他毫不犹豫地退开了。   然后拉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沈清下车,直接把上午卡了十几次的那一段,给一条过了。   季如风第一次没有拍完就走,当着众人的面对沈清笑道:“感情戏是你的弱项,下次不懂可以直接来我休息室问。你的演技很不错,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他以一种春风化雨的方式,给沈清解了围。   在此之后,剧组没人再敢给他使绊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季如风对他另眼相看。   说不震惊是假的,林小深在天端七年。   七年时间,顾铭朗从没有给过他半点庇护,甚至把两人的界限划分的明明白白。   像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从未体会过。 第19章 他是我前男友   后面的拍摄林小深没有再跟,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把所有事情交代给助理,就迫不及待地回公司去找顾明朗了。   他也不知道去见他干嘛,他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在他的记忆里,顾铭朗就是像季如风爱沈清那样,体贴入微地爱着自己的,为什么好像突然就变了?   从什么时候变的?为什么会变?   这些疑问都让他觉得恐慌,觉得心烦气躁。   去公司的路上,林小深先给顾铭朗的助理纪辰打了个电话,问他顾铭朗的行踪。   纪辰接到他的电话都快哭了:“林先生您终于要回公司了么?太好了,我还以为您跟顾总又吵架了呢,他最近心情很差,我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骂。”   林小深无奈一笑:“没吵架,季如风拍戏,我去剧组盯着他。”   “要不下次还是别去了吧林先生,您是不知道,您那天突然走了,也没留句话,顾总早上去接您,结果没看见您人,一整天都黑着脸。”   “我跟他提前说过,但他没同意。”   林小深记得那天自己跟顾铭朗说了这事,他明显很不高兴,饭还没吃完就放下了刀叉,认真地问他:“林,你走了,谁给我打领带?”   林小深根本不会打领带。   以前在国外,刚在一起那会儿,他为了逗顾铭朗玩,硬是要给他打。   不给就生气,可劲闹,把他的裤子藏起来,扬言要让他光着从这里走出去。   就这顾铭朗都不生气,只是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听话,别闹。   可他就是不听,最后顾铭朗没办法,由着他胡来,最后打出个四不像的领带。   那会儿林小深是真的任性又无理取闹,死活不让他解,最后顾铭朗就带着那个领带,去跟人谈了生意。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林小深都坚持给他打那丑不拉几的领带,顾铭朗有时候看不下去,会上手纠正他的动作,林小深就发脾气,让他别动。   甚至会生闷气:“好好好,你去找会打的人给你打,我不打行了吧。”   顾铭朗就拿着他手,抓着自己领带,不容置疑道:“学,我只要你给我打。”   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不管当时的他怎么胡闹,顾铭朗都会无条件地包容他,他说他喜欢他耍小性子的样子,很可爱。   一个愿意宠,一个愿意闹。   所以跟着顾铭朗的那段时间,是林小深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比弗兰克嘴甜,比弗兰克会说话,比弗兰克更懂得迁就他。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花时间陪他,不会嫌弃他粘人、烦人。   那个时候,顾铭朗的公司才刚刚起步,比之前没空陪他的弗兰克还要忙。林小深深夜起来喝水,经过书房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   而次日,顾铭朗依旧会陪他,会带他出去玩。   甚至会在清晨做完早餐放在桌上,给他一个早安吻,交代了去处才会出门。   顾铭朗是比弗兰克称职不知多少倍的爱人,是让所有人都禁不住眼红的完美情人。   温柔体贴,帅气多金,从不出去勾三搭四,去哪儿都会提前报备。   可那时候的林小深不会想到,人都是会变的。   林小深走进天端大楼,看见他的人都格外吃惊,因为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卧槽,终于看见他来公司了,都旷工多久了,我还以为他是老板亲儿子呢!”   “儿子不像,情人吧估计,就这都还没被开。”   “情人个屁?你都不知道他跟顾总完全当对方是空气,七年啊,连开会都懒得跟对方讲话的那种!”   林小深不理会他们,独自上了电梯。   “顾总在办公室吗?”   纪辰在电话里说:“不在总裁办公室,听前台说,刚刚又去您的办公室了。林先生,顾总是真的喜欢您,您每次不在的时候,他都很想您。”   林小深愣了愣,心里因为季如风产生的那点郁结,突然就消失了。   或许不同性格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并不相同呢?   林小深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下着装,正准备抬手推门,冷不丁听见一个声音。   “顾总……”   门把上的手,直接僵住了。   那是个非常好听的男声,温柔轻缓,语气里带着点天生的软糯撒娇,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的那种。   这声音林小深很耳熟。   是陆辰星,他真的回国了。   “顾总,这……不好吧,要不还是算了,哥哥知道会生气的。”   “没事,过来。”   “可您是他男朋友。”   “我曾经也是你男朋友。”   门外,林小深瞳孔骤然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门把上的手攥得发白。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心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大脑却一片空白。   脑海里只剩一个声音在反复回荡,顾铭朗骗了自己,陆辰星真的是他前男友,他一直在欺骗自己……   终于,林小深还是没忍住,颤抖着双手。   一咬牙,直接推开了门。   听见声响,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了过来。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却也不见得如何清白。   陆辰星下身裸着,光脚踩在地毯上,白衬衫穿了一半,正低头看顾铭朗给他扣扣子。   洁白的小脸微微红着,似乎很害羞,连嘴唇都紧张地咬着。   看见突然推门的林小深,两个人的神情各有不同。   陆辰星是震惊,顾铭朗是不悦。   随后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挡住了半裸的陆辰星。   陆辰星连忙道:“哥,你听我说,刚刚前台把咖啡泼在了我身上,所以顾总带我来你办公室换衣服。我们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误会……”   多见不见,陆辰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个学生样。漂亮精致,楚楚可怜,不论是男人女人看了,都会打心眼里心疼喜欢。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顾铭朗,一字一顿:“你前男友?”   顾铭朗镇定自若,嗤笑:“不是去剧组了么,舍得回来了?”   林小深重复:“他是你前男友?”   “是。”顾铭朗没有半点遮掩,说出来的话冷的像是一把刀子,“他是我前男友,怎么了?” 第20章 你从来都不信我   林小深猛地指向陆辰星,咬牙切齿:“所以你之前都在骗我,是吗?他明明就是你前男友,你却告诉我不是!”   “那你呢?”顾铭朗没有半点自责与愧疚,反而咄咄逼人,字字珠玑:“你跟你前男友见面,被他抱上车后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你有跟我说过么?”   林小深猛的一怔,原来弗兰克来找他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但就是不说也不问。   就像之前跟江旭的那件事情一模一样,直接一口咬定自己背着他出轨、偷情、乱搞。   他对自己没有半点信任。   林小深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嘴唇,“你从来都不信我。”   顾铭朗冷漠:“你信我了?那些照片,那些私家侦探,你有信过我么?”   “你有前男友,却不允许我有?你跟前男友见面,却不允许我见?你跟人直接上床,我现在不过是帮人穿个衣服,你就觉得自己委屈?”   “你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是那么自私自利,永远都想世界围着你转,永远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别人,你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   “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学着长大?”   这到底是多么能言善辩的一个人,分明是自己出轨被抓,可一番话下来,反倒都成了别人的不是了。   他的这些话太有震慑力,林小深直接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找私家侦探查自己爱人的是他,先被抓到出轨的人是他,跟前男友出去见面的人也是他……   好像无论从哪里看,都是自己的不对。   如果是之前,林小深或许就动摇了,可今天顾铭朗出轨的对象,是陆辰星。   是那个抢走了他一切,让他奔溃了很多年的人。   “是的,你说得对,我自私自利,我冷酷无情,我浪荡成性。”   林小深平静而冷酷:“我跟江旭不清不楚,我跟弗兰克旧情重燃,我背着你出轨背着你勾三搭四,怎么了?”   “不满意?不满意就滚,我林小深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林小深!”这是从相识至今,顾铭朗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显然,他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可林小深熟视无睹,看了眼陆辰星身上的白衬衫:“既然我的衣服你都拿走了,人也一起带走算了。”   陆辰星慌了,几乎快要急哭的样子:“哥,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不喜欢,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说着就要去解扣子。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林小深突然道:“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蛋糕,新城一圆台步行街第三个路口边的那家蛋糕店里的抹茶味蛋糕,好吃吗?”   陆辰星还挂着眼泪,闻言愣了下,“好吃。”   林小深久久地看着顾铭朗,突然笑了下,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我听你朋友说,在我们分手之后,你遇到了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吗?”   陆辰星怔了怔,而顾铭朗目光森寒,没有半句解释,甚至带着点报复之后的愉悦与疯狂:“是。”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小深被陆辰星折磨了十多年,这个人就是一颗毒瘤,是他的噩梦,碰不得、除不掉,是每次都给他带来绝望的死神。   所以林小深奔溃得无以复加,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是甩不掉这个麻烦,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   因为他,弗兰克跟他分手了,而现在,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在一起过。   跟自己分手之后,顾铭朗跟陆辰星在一起过……   “你有前男友,有白月光,有个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放在心里。”   “那你当初跟我复合是为了什么?凑数?怜悯?施舍?”   “还是替身?!”   林小深看着他的眼睛,泪水不自觉地滚落,却不带半分柔弱,咬牙道:“你这些年跟我在一起,每晚抱着我,跟我接吻,跟我亲热,心里想的都是谁?”   “是谁!!!”   他无法忍受,不敢置信,自己这些年竟然只是陆辰星的替身。   愤怒到失控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外面,南栀已经过来敲门了,焦急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林小深怒视着顾铭朗,嘴里却极其冷静地回复:“没事,公司来了个新人,我正在教他捉奸的戏该怎么演。”   南栀信以为真,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了,隐约还听见有人嘀咕:“真不愧是带影帝的人,这演的就跟真的似的,太逼真了……”   等人走远后,林小深看了眼陆辰星,随后直接摔门离去。   公司的人看见他脸色阴沉地离开,还以为他是被新人给气着了,都觉得他要求太过严格,丝毫不通情达理。   陆辰星似乎想去追,顾铭朗却拉住他,让他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俯下身,继续若无其事地替他扣纽扣。   “不去追么?哥哥好像误会了……”   顾铭朗无所谓:“不用,他知道错了后,会自己回来。”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来找哥哥,也不该见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一家公司,抱歉……”   “与你无关。”   陆辰星抬头看着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眨眼道:“你领带歪了,我帮你正正吧?”   顾铭朗低头看了眼,“解开重系吧,我记得你系的很好。”   陆辰星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以前都是我给你系的。”   他一边伸手替他解开,一边状若无意地问道:“哥哥也经常给你打领带么?”   “没有,他不会。而且……”顾铭朗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蓝色的眸子无比温柔,“我也不喜欢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帮我打领带。”   林小深出了公司后,直接开车回了自己原来那套房子,一路连闯了四五个红灯。   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有关顾铭朗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一件件甩到客厅里,准备通通扔掉。   可是清理完后,看着几乎占满整个客厅的东西,他突然就冷静了。顺着墙根慢慢坐了下来,满身的疲惫跟无力。   说是顾铭朗的东西,其实并不正确,确切点说,应该是顾铭朗送他的东西。   当年在国外,顾铭朗送他的那些礼物。   其实……当初分手后就该扔掉的,顾铭朗也以为他都扔掉了。   可其实,一件都舍不得。   当年分手,林小深看似是走的最潇洒的那一个,可事实上,不过是条深夜抱着爱人衣服哭到休克的可怜虫。   而看似泥足深陷爱而不得的顾铭朗,却在回国第一时间另结新欢,勾搭上了陆辰星在内的一众名媛少爷。   是真正的情人遍地,渣出天际。 第21章 老公,我头疼   早年的林小深,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富家公子出生,样貌出众又天资聪颖,17岁就考进了世界一流的音乐学院,成为同辈中的佼佼者。   而当时,还在牛津大学学习金融的弗兰克,是他的男朋友。   至于顾铭朗,他们尚未相识。   只有跟弗兰克约会的时候,会在他提及业界那些无聊的知识时,偶尔听见他的名字,据说是金融圈里的一位新贵。   但那个时候,林小深并不关心这些。   因为他跟弗兰克的关系,正处于濒临奔溃的阶段。   弗兰克陪伴他的时间很少,而他也一直在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不粘人的男朋友。   18岁的他青春活力,经常跟着同学泡酒吧彻夜狂欢,而弗兰克恰恰相反,他孤傲高冷得生人勿近,是整个学院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   就在陆辰星来看他的那一年,他跟弗兰克分手了。   虽然弗兰克一再强调是因为他不喜欢男人,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但刚开始林小深还是觉得是陆辰星挖了自己的墙角,觉得他是被陆辰星勾引了。   直到后来,他看见弗兰克新交了女朋友。   两个人在校园里出双入对的样子十分登对,同样的家世样貌,同样的学识渊博,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小深这才恍然,弗兰克是真的不喜欢男人。   回想两人在一起的三个月,真的是枯燥而又乏味,一个沉迷学术研究无法自拔,一个在音乐与烟酒中做最后的及时行乐。   弗兰克严谨克制,看不惯他的放任自流,总是像老父亲一样对他进行说教,甚至追问他的课业:“最近考核有没有通过?我问过你的professor,他说你已经一周没有去上课了。”   “可是我成绩很好,很优秀。”   “小深,这是学习态度问题。”   那时候弗兰克还没有认出林小深,所以并不知道,他那段时间一直在接受治疗。   直到后来过去很多年,林小深细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终于明白了,他跟弗兰克确实不合适,从头到尾的不合适。   就像是火碰到了冰,互相折磨,一损俱损。   可那时的林小深并不清楚,所以,他伤心得无与伦比。   不仅翘课还不去治疗,跟着同学彻夜泡酒吧,抽烟喝酒打架,做尽了那个年纪所有的疯狂之事,就差直接出去跟人开房了。   而在一次酒吧聚众闹事里,醉醺醺的林小深无端被牵扯进去,跟他两个同学一起被抓进了警察局。   那两个同学都是本地土著居民,很快就被家里人给领走了,只有林小深一个外籍人员,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那里。   他酒量一般,但醒酒挺快,被冷风一吹居然有点清醒的迹象。   坐在椅子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一个身长玉立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于灯光朦胧中背对着他,在用英文跟警察交流。   估计是眼睛太瞎了,他把那人直接认成了弗兰克,也不记得自己分手了,直接就跳起来从背后抱住男人,一句“Honey”混合着撒娇跟委屈直接破口而出。   双腿更是从背后紧紧夹着男人,双手搂着脖子不松,像只树袋熊似的缠死了男人。   警察的眼神瞬间惊恐,问:“他真的不是您爱人?方才很多人都说他在酒吧里为您出头,替您揍了调戏您的那位先生。”   “不,调戏我的人是他,被他揍的那位先生,是想替我出头。”   “…………”   背上的林小深哼哼唧唧:“老公,我头疼,要回家~”   警察看了看两个人,最后严肃道:“先生,男朋友年纪小喜欢玩可以理解,但装作不认识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就显然是你的不对了。”   顾铭朗:“……”   *   第二天早上,林小深是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过来的。   叫醒他的是下午去医院治疗的闹钟,那个医生还挺难约的,林小深等了很长时间。   但现在的他每天泡吧喝酒,还治个屁的病,烦躁地抓起手机往地上一扔,被子直接盖过头,又睡过去了。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直挺挺地从洁白的大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的房间,他直接傻了。   一转头,就跟进来叫他起床的男人撞了个正脸。   “起床,吃早餐了。”   “……好的。”   安静的餐厅里,两个人对坐着,一个优雅地吃着牛排,一个埋头喝着白粥。   凝固的空气里,只有刀叉相撞的细微声响。   过了会儿,男人突然开口:“林。”   林小深被这个称呼叫的一愣,从饭碗里抬起头,露出两只故作茫然却明显讨饶的眼睛,立即道:“对不起,昨晚我喝多认错人了,我不是故意调戏你,摸你屁……”   “吃饭别磨牙。”   “……”   磨个屁的牙啊,他是害怕。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昨晚可是徒手放倒了七八个,自己这病秧子估计还掰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认识我吗?”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医生,检查下是否因为酒精摄取过量造成间歇性失忆。”   “……不用了谢谢。”林小深决定不拐弯抹角了,放下碗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记得我们不认识。”   “你的钱包里有身份证。”   林小深立即捂紧了口袋,脑子里迅速盘算着自己钱包里还剩多少钱,银行卡里还剩多少钱,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最后才反应过来,他时髦的破洞牛仔裤怎么变成了大裤衩??   拿勺子的手一抖:“我裤子呢?”   “已经有人拿去洗了。另外,手机、外套、钱包都在床头,里面的东西我没动过,身份证我只看了开头第一个字。”   说完后,他优雅地放下刀叉,擦了手。   蓝色的眸子直视过来,口吻端正严肃:“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林小深:“阁下贵姓?”   “免贵姓顾。”显然不想过多透露信息,就跟不想过多了解别人信息一样,是个极其冷漠的一个人。   看来是个闷骚啊……   林小深心说。   “顾先生,请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林小深义正言辞地发出质问,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是在酒吧里喝酒的,而这个人在旁边干架,还无端牵扯到了自己。   他有权提出疑惑,甚至可以直接报警告他拐卖少年,意图不轨。   “手感怎么样?还满意吗?”   “……”   想起来了,昨天好像摸错屁股了,操…… 第22章 登徒子   林小深那晚是跟两个同学一起混的酒吧,其中一个跟他关系还挺不错。   因为最近刚被人撬了女朋友,所以心里很不痛快,就突发奇想让林小深去帮他报仇,最好弄得两个人分手才好。   林小深觉得弗兰克也是被人撬走的,所以感同身受,还真就去了。   酒吧光线暗淡,还嘈杂不堪。   同学说了半天他屁都没听懂,只看见他指着一个方向一直在嘀嘀咕咕,扯着嗓子很兴奋地在那里喊。   林小深瞄了眼,见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很符合同学嘴里的衣冠禽兽,身边还站着个美女,显然就是他女朋友。   于是悟了,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双手插兜直接晃了过去。   “帅哥,约我出来怎么还带伴儿啊?你可真不厚道~”林小深一手端起吧台上的酒,另一只手直接往男人臀上一摸,吹了声口哨,十足的流氓,“手感还挺……”   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   肌肤雪白,五官俊美,鼻梁高挺,唇形姣好,蓝色的眸子美丽而有辨识度,是个难得的中西混合的冷美人。   就这么凉凉的看着他。   林小深被这美貌惊了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猥琐了。   这手伸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僵着。   这时,旁边的美女说话了,战战兢兢:“顾先生?这位是?”   “看不出来么?登徒子。”   登徒子林小深:“……”   后面的内容林小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有个青年冲了出来,抓着自己还没收回去的手,硬说自己调戏了旁边那位美女。   林小深大开眼界,十分佩服他这信口胡诌的本事。   心想自己调戏的分明是旁边这位男士,他眼睛里那俩玩意儿是摆设吗?   最后两个人因为调戏对象是谁吵了起来,然后还干了起来,林小深赢了。   那路见不平的青年怀疑他俩是一伙的,被揍后,立即找人来围殴他跟那个被自己调戏的男人。   林小深都准备好挨揍了,拿了两瓶酒搁卡座上一坐,就等人来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男人将西服一脱,低眸优雅地摘下手上的腕表,卷好袖口,拉开领带。   所有的东西都往林小深头上一扔:“拿着。”   还拎着酒瓶发懵的林小深抬起头,逆着光,看见男人端着一张冰块脸,在众人的惊恐声中,轻轻松松放倒了一片。   他一边看一边喝,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弗兰克。   这冷冰冰的性格,确实是有点像。   但也只是像而已,谁是谁,他分得清。   那是林小深第一次看见顾铭朗打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后来的顾铭朗不会陪他疯,也不会陪他闹,甚至会觉得他幼稚。   当然,那是复合之后的事了。   *   而此时,回忆起酒吧全部事情的林小深如遭雷劈,还有点难为情。   尤其在两个人尴尬的沉默声中,他的手机响了,冲到房间接通后,就是那个朋友惊悚的声音。   “Lin,你昨晚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摸顾先生的屁股?!”   “他不是撬了你女朋友么?我替你报仇啊!”   “天啊你在干什么,不是他呀,那个人还没来!等等,你跟顾先生认识吗?不认识你摸人家屁股那可真就是……”他找不出形容词了。   林小深心如死灰:“今早刚认识的算吗?”   “……”   “或者我现在去递名片还来得及吗?”   “……”   林小深认命地闭眼:“帮我跟professor请个假,再帮我去医院预约个好点儿的骨科医生,谢谢了。”   “德国骨科?”   “……滚。”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穿着裤衩飘下楼,看见男人正在餐厅里收拾碗筷,没有了昨晚西装革履的严肃持重,穿着居家服的他,竟意外地显露出几分别样的温柔。   即使以同性角度欣赏,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男人看见了他,收好餐盘后道:“衣服还没送回来,所以得麻烦你先将就一下了。”   “好。”林小深没想到他看着冷漠,实际上还挺好说话的,于是也礼貌了些,“昨晚谢谢你带我回家。另外,我真的不是故意调戏你的,我认错人了,抱歉。”   男人点了下头,然后问:“怎么样?”   “啊?”   “手感。”   “……”林小深难得尴尬,红着耳根子咳了一声,“不错,很不错。”   男人没再搭话,收拾好餐具,就领着他上了二楼,进了另一间卧室。   那间卧室比林小深昨晚睡得那间小一点,没有高级简约风的冷淡,整体更偏向于北欧极简风,看着很是舒服随意。   “这是我弟弟的房间,他在伦敦读大学,只有放假的时候会过来小住,你穿他的吧。”说着从柜子里取了套休闲装递给他。   “可以吗?您弟弟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放心,只要你别穿着去他跟前晃,他是不会发现自己衣柜里又少了件新衣服的。”   林小深抬头:“又?”   男人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点头道:“他长得很好看,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所以他的朋友就偷偷背着他,拿他的衣服出去卖。”   林小深难以置信:“你没有阻止?”   男人理所当然:“他给了我30%的提成。”   林小深谴责:“你这是非法贩卖私人物品!”   “放心,衣服都是没穿过的。”   好家伙,还是个无良厂家!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会,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决定。要知道,我弟弟一件衣服就够普通人一套房了。”   “……”林小深立即道:“请问我现在入股还来得及吗?”   男人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站直身体,随即眉宇一舒,似乎觉得不错:“试试这件。”   “哦,好的。”   林小深连忙接了过来,对着镜子比了下。   随后,他看着拖地的裤子沉默片刻,抬头:“冒昧地问一下,您弟弟多大?”   “16岁半。”   “……”   林小深立即把裤子扔的远远儿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人格侮辱,有点生气地偷摸着踩了一下男人的拖鞋后跟,还使坏地碾了一下。碾完才发觉不合适,他们并不熟,这样不好。   刚要收脚。   “林。”   男人在镜子里看着他的小动作,非常冷静道:“别闹,踩人拖鞋这种幼稚的事情,连Coco都不会做。”   林小深抬头:“Coco?”   “我养的狗。”   总觉得他好像在骂我…… 第23章 你又在无理取闹了   林小深很快发现,男人没骂他,而是真的养了一条金毛幼犬。   他在楼上就听见了几声兴奋的“汪汪汪”,换完衣服一下楼,果然看见屋外草坪有只小金毛在撒泼打滚,格外活泼。   看样子是刚被人遛完送回来的。   小金毛看见两个人走出来,连忙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了过来,围着男人打转儿,非常开心的样子。   林小深蹲下来,问:“顾先生,我可以抱抱它么?”   “可以,只是它还没洗澡。”   “没关系,我也没洗。”   说完,就伸手摸了摸小金毛的头。小家伙不反抗,似乎还挺开心,忙冲他欢快地吐着舌头,小尾巴冲着他摇个不停。   林小深惊喜道:“它好像很喜欢我!我以前养过只猫,后来离家出走了,这是第一次有小动物这么喜欢我!”   林小深从小就很喜欢毛茸茸的宠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不喜欢他。   养猫失败后他想过养狗,可是当他提出这个愿望的时候,弗兰克立即就给他驳回去了,理由是——   “我们现在都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它。而且养狗很麻烦,要处理很多事情,我觉得你后面可能会不耐烦,养不下去,这对狗来说很不公平,也很不负责任。”   虽然弗兰克说的有道理,但林小深依然生气,因为他还没有尝试就直接否定了自己。   那天,林小深跟小金毛玩了会儿就走了,他没有给男人留名字或者联系方式,只是在床头压了50英镑。   因为他看的出来,这是个不喜欢跟人有过多瓜葛的人,比弗兰克还难以接近。   林小深回到学院后就忙了起来,一年前的演奏会因为回国看他父亲被临时取消了,所以他今年得重新准备,几乎每天都泡在琴房。   这期间弗兰克跟陆辰星都没什么消息,倒是那个被撬了墙角的朋友海曼,会经常过来烦他,哭着说那对狗男女又在学院里招摇过市了。   林小深被吵得拉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小提琴:“好好好,我明晚再陪你去一次,帮你好好教训下那个狗男人。”   海曼终于不哭了,感动地买了好多东西送到他宿舍,就差抱着他腿喊爸爸了。   晚上,两人又去了之前的那家酒吧。   这次林小深坐在卡座里,跟海曼反复确定之后,才端起酒走向吧台前的那名男士。   可偏偏不凑巧,他刚一走过去,那名男士就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林小深扑了个空,干脆走到他女朋友旁边。   “他可能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但是这位小姐,我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实不相瞒,方才跟你一块儿的那位先生,其实是我男朋友,他抛弃了我。”   那女孩儿看起来美丽而成熟,闻言微微一笑:“跟我一块儿的那位先生?您说的是我未婚夫么?”   林小深有一瞬间的惊讶,心想这么快,才刚分手就订婚?!海曼知道还不得哭死。   毕竟两人谈了已经有三年了,之前就经常在宿舍煲电话粥秀恩爱。   说实话,刚得知海曼墙角被挖,他简直不敢相信。   “说未婚夫还太早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我已经跟了他很久了,知道他为人自私自利,还极度自我。”   这些都是海曼跟他说的,林小深觉得用来挖墙脚很合适。   女孩儿笑了笑没说话,看向他身后,打趣:“我觉得你男朋友倒也不像说的那么任性,还挺可爱的。”   “抱歉,他一直都这么任性,我也拿他没办法。”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小深僵住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臂已经被人抓住了,抬头,果然是数月未见的弗兰克。   他蹙着眉:“小深,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不要跟你同学来这种地方,为什么又来了?”   弗兰克是个极度自律的完美主义者,跟插科打诨混天赋的林小深截然相反。   在他看来,泡吧喝酒抽烟熬夜打牌这些事情都是不能忍受的。   之前林小深迁就他,都戒掉了,分手之后情绪低落,于是变本加厉。   现在被当场抓住。   “还有。”弗兰克冷静地看着他,语气严肃:“恶意诽谤是犯法的,你为什么总是如此?上次是你弟弟,这次是我,你能不能成熟点?”   显然,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林小深垂着头不说话,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死缠烂打的前任,为了挑拨离间,在人女朋友面前说坏话。   糟糕透顶了。   海曼突然走过来拍开弗兰克的手,怒视:“你就是他那个前男友?你有什么资格说他?自己出轨,还扯什么性格不合,不喜欢男人!”   林小深一懵:“什么出轨?”   “你问爱丽丝!”海曼看向弗兰克的未婚妻,难过而气愤:“她是三个月前订的婚,而你是什么时候分的手?我记得是一个月前吧?傻瓜,你被他给骗了!”   林小深震惊地看向弗兰克,尽管他们有很多不愉快,但他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订的婚?”   弗兰克却看着海曼,很平静:“三个月前。”   “……”   海曼咬牙:“我就知道!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出轨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爱丽丝神情严肃,“过去的事我不想再争,但也请你不要污蔑我未婚夫!”   “我污蔑他?爱丽丝,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林小深怔怔地看着吵起来的两个人。   所以挖了海曼墙角的是弗兰克?是自己男朋友?还是说抢走自己男朋友的,是海曼的女朋友?   林小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弗兰克没有理会那两个人,拉着林小深往外面走:“这种地方以后不许再来,还有,离那个海曼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及之前在酒吧跟人打架的事,我希望你解释清楚,并在周末前给我一份两万字的检讨。”   说实话,弗兰克不像爱人,更像他爸。   林小深不动,抬头问:“他真的是你未婚妻吗?你是因为她跟我分手?”   弗兰克皱眉:“你又在无理取闹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就算她真的是我未婚妻又怎么样?我们分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小深猛地甩开他的手,咬着嘴唇生气地看着他。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总说他幼稚,说他无理取闹?   还没分手就有未婚妻的人明明是他,自己作为他曾经的男朋友问一句都不行?   凭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霸道?   弗兰克继续过来拉他,想带他出去,林小深愤怒地挣扎着,让海曼过来帮他。   正拉扯间,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只小龇牙咧嘴的小金毛。一口咬在了弗兰克的手上。   林小深一愣:“Coco?” 第24章 乖,叫爸爸   那只小金毛确实是Coco,此时正一口咬在弗兰克手上,死活不松嘴,奶凶奶凶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看见的乖巧。   好在弗兰克比较绅士,没有动手去打,皱眉:“你养的?”   林小深忙去拽它那两条小短腿,“对不起,是我养的,最近刚养的!Coco你快松嘴!不许再咬了!”   他心想你要是只藏獒我就欢欣鼓舞地让你上了,可你牙都还没长齐呢你凑什么热闹??   人家一拳头你就没了啊!   那边争吵的爱丽丝看见了,转头举起酒杯往Coco身上一砸,丝毫不见手软。   砸的骨头都响了。   Coco“嗷呜”一声惨叫,松开了,垂着耳朵尾巴,委屈地缩回了林小深怀里。   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小深看向爱丽丝,“我明明都要拽下来了,你为什么还要砸它?”   “抱歉,它咬了人,而且还是我未婚夫,所以它应该受到点儿惩罚,防止它下次继续犯错。”   林小深被堵的哑口无言,那时候的他远没有后来的牙尖嘴利,尽管生气却无从反驳。   他只能看向弗兰克,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带着点卑微道:“咬疼了吗?如果严重的话,我可以支付医药费,但它这么小个,砸它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他期待弗兰克能赞同自己。   “这不是医药费的问题,而是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它能咬第一次就能咬第二次。另外,我记得我说过,在没有想清楚前,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养狗,你为什么不听?”   林小深怒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错,觉得我幼稚。你冷静你理智你成熟,可你不觉得你更加冷血吗?”   弗兰克严肃:“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论是你擅自养狗,还是你的狗咬伤我,事件本身的错误都在于你。”   “好!就事论事!”林小深一把推开过来劝架的海曼,语气激烈:“我的狗咬了你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医药费我会支付,你直接把账单寄给我就可以了!”   弗兰克不悦地蹙眉:“小深……”   “最后。”林小深打断他,语气平静道:“养狗是我的权利,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育我的?你是我什么人?”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弗兰克去拉他的手一僵。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只有林小深因为愤怒激动,而过于急促的呼吸。   “林。”   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林小深下意识回头,看见男人穿着休闲装走了过来,手机牵着条断掉的狗绳,要不是长得赏心悦目,这画面看起来是真的滑稽。   “林。”他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朝几人点了下头,又喊了一声,“你的体恤跟牛仔裤还在我家,已经洗干净了,有空去取么?”   林小深早年丢三落四的性格被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才想起自己上次走的时候,只带了个人,钱包都没拿,上回坐车还是问人借的钱。   “我觉得,我应该还落了别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全然不同的答案——   “钱包。”   “内裤。”   林小深:“……”   林小深难堪到了极点,生气地质问:“你……你为什么不帮我扔了!!还留着干嘛?!”   “抱歉,我无权处理你的东西。”   恼羞成怒的林小深开始真的无理取闹了,几乎想抓着他的肩膀狂摇一通:“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取?一直放你家你也能忍???”   “放心,洗干净了。”   “……”   林小深看着男人冷静的的模样,这下连发火都发不出了,心如死灰:“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操……   弗兰克神色凝重地看向男人,伸手:“阁下贵姓?”   男人大方地握手:“免贵姓顾。Coco是我养的宠物,抱歉,咬伤了你,医药费我会全额支付。”   弗兰克转头,问林小深:“他是你什么人?”   林小深看了眼他未婚妻,随后看向身边的男人,还没有开口,弗兰克又问:“你的衣服为什么在他家?”   弗兰克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但在极力隐忍,“你怎么能如此不自爱?”   那句话,戳进了林小深心口,将他最后一点感情连同理智一起搅的稀碎。   他笑了笑,语气轻快:“我跟我男朋友住一块儿,怎么就不自爱了?”   然后轻轻拍了拍Coco的屁股,“儿子,乖,叫爸爸~”   Coco:“汪!汪!”   林小深抬头,对着男人笑的一脸威胁:“honey,你儿子叫你呢,你怎么不搭理它?”   男人:“……”   男人转头对僵硬的弗兰克道:“抱歉,我爱人有点小任性,见谅。”   说完,也不理会他是什么表情,转身招呼林小深:“林,很晚了,该回家了。”   “好。”林小深牵起他伸过来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弗兰克盯着两人的背影,强烈的自尊心跟引以为傲的理智,不允许他追出去。   因此,那成了他后半生,所有痛苦的开端。   跟着男人出来后,走在灯光朦胧的街道上,林小深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男人什么也没说,神情自若地将手插进裤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先生,很抱歉,强迫你冒充我男朋友。”   “没事,举手之劳。”   林小深转头看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很任性?”   他想起自己刚刚对男人的无理取闹,愧疚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坏脾气感到心烦。   “你知道Pua么?”   “Pua?”   男人解释:“PUA是一个英文缩写,全称为Pick-UpArtist,意为搭讪艺术家。但也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精神打压法跟精神控制法。”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他,“你不觉得,你现在就是被打压的那一个么?”   林小深沮丧:“可是我真的任性,脾气也不好,一大堆毛病……”   “林。”男人认真地看着他,嗓音清冷却很温柔:“你才18岁,而我已经25岁了,你前男友应该跟我差不多。从我的角度看你,其实跟看一个孩子没有多大差别。任性、无理取闹,这是你这个年龄的专利,我无权干涉,更无权对你指手画脚。”   “哪怕是你男朋友,也不行,你明白么?” 第25章 你交女朋友了?   那晚跟男人分开之后,林小深就回了宿舍,结果发现自己被室友锁在了门外。   那是个日本留学生,跟他关系很差,而海曼还没有回来,丢了钱包钥匙的他进不去。   林小深怒砸了几下门,发完火后只能裹紧外套,气鼓鼓地出去找酒店。   却在校门口,看见了梧桐树下站着的男人。   那时已是深夜,寒风凛冽,男人穿着薄薄的羊毛衫,手里牵着欢快的小金毛,见他出来,蓝色的眸子立即看了过来,并没有初次见面时,林小深以为的冷漠。   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男人道:“你刚刚走的太急,我忘记跟你说了,你钥匙还在我家。”   林小深愣了下:“现在去取吗?”   “随时都可以。”   衣服被洗干净了,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旁边还有他的钱包跟内裤。   林小深嘴角微抽:“你还真帮我洗了,谢谢啊。”   “不客气。”   “……”   餐桌上,放着男人做好了宵夜,还有一碗醒酒汤。   宵夜是清汤面,撒了葱花,卖相不错,显然手艺很好。   “你喝了酒,吃些清淡的吧,明天再做你喜欢的。”   林小深正低头吃着,闻言一停,莫名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亲昵了。   不是说不舒服,而是觉得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目前的关系里。   因为这会让他觉得,他比之前的弗兰克,更像个称职的男朋友。   “顾先生,您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么?”   “并不是,因为我身边的朋友很少。我弟弟虽然在伦敦读书,但并不经常过来,所以我目前,大概只对你一个人这么体贴过。”   林小深有点不敢相信:“您朋友很少么?”   “是的,大都是商业上的伙伴,能一起娱乐的很少,所以才养了Coco。”   林小深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说您一个26岁的大好青年,是怎么把自己活成一个靠养宠物打发时间的空巢老人的?   林小深一边吃面,一边继续道:“我前男友也是搞金融的,但他比你无聊。我跟他约会是想谈恋爱,结果他跟我谈股市谈投资。”   “最可怕的是……”林小深抬起头,带着几分愠怒:“他居然跟我谈别的男人?说什么金融圈的股神巴菲特,什么商业圈奇才?说是他非常崇拜的人?”   林小深咬牙切齿:“要不是我前男友说他不喜欢男人,我真怀疑挖我墙脚的人是他!”   男人听着听着,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沉吟:“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林小深轻哼:“顾铭朗。”   男人没说话了,起身默默替他倒了杯温水,还拿走了他手边的刀叉。   第二天回到宿舍,林小深看见了吵的不可开交的海曼跟那个日本留学室友,原因是他大半夜把自己赶了出去。   两人最后还打了起来。   英国皇家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林小深一个落魄少爷,自认掰不过他,除了晚上回去睡觉,很少在他跟前晃。   但因为那一架,林小深连睡觉也回不去宿舍了。   因为校方找了自己麻烦。   林小深一边在心里痛骂校方势利眼,一边脚不沾地地跟着海曼在外面找房子,死活不想看见那个小日本,可物美价廉的实在太难找了。   即将露宿街头的时候,男人遛着狗从他身边经过,再次把他给领了回去。   然后给他做了晚饭,问他:“没地方住么?”   林小深真不想说自己被室友给搞出来了,这太丢脸了。   好在男人没问,见他一直没说话,道:“你之前睡得那间房,是空着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搬过来住。”   走投无路的林小深眼前一亮:“房租呢?”   “你看着给就好。”   几天后,林小深真的搬了过去,开始了跟男人的同居生活。   他早年过着富家少爷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并不懂得做家务这些,就连做个饭他都有本事炸了厨房,苹果都不会削。   可男人跟他全然相反,生活十分自律,什么都会。   早晨7点准时做完早餐,然后上楼叫他起床,催他上学,有时候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放在洗漱间。   晚上吃完饭一起出门遛狗,夜里风大,男人就会提前拿好围巾跟外套,在起风的时候给他披上。   回来时还会顺路去一趟超市,买点他喜欢吃的冰激凌跟零食。   两个多月的相处,林小深发现了,男人跟弗兰克一样自律严谨,甚至有些完美主义。   但区别就是,他会包容迁就自己。   “这次要不要换个口味?你喜欢草莓的话,我们可以买点儿回去。”   林小深盯着一排排冰激凌来回看,最后指着香草味儿的,“我要那个。”   男人拿了几个放进购物车,“好了,我再去拿盒草莓,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林小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男人一走,他就逛去了其他地方,周末要参加一个Party,他想选个礼物。   林小深想了下,觉得他可以好好捉弄下海曼,就问导购,“薄荷味的杜蕾斯在哪儿?”   选完后,男人已经在结账了,他把东西扔进购物车里,“你先帮我付吧,我待会儿给你钱。”   收营员看着那个杜蕾斯,然后看了看男人,犹豫道:“要不要换个?”   林小深:“就这个口味,薄荷的。”   收营员欲言又止:“我说的是……大小。”   但林小深没看懂她的眼神,依旧拒绝:“不了,我觉得这个大小应该可以,他没那么大。”   收营员看了眼沉默的男人,尴尬地呃了声,问:“我觉得……您要不还是问问您爱人的意见?他可能比你更清楚。”   林小深愣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瞪了会儿眼,感觉现在这个情况有点糟,连忙转头看向男人,解释:“我不是买给你的!”   男人垂眸:“结账吧。”   ……   出来后,林小深懊恼地跟在后面,纠结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往心里去,觉得自己内涵他那啥小。   男人忽然停下:“林。”   “啊?”林小深抬头,见他转身,忙解释道:“刚刚其实是……”   “你交女朋友了?”   林小深:“???”   什么鬼?   他以为他买给自己用的?   买给他自己的怎么可能那么小! 第26章 我们确实在同居   周末的Party是海曼家里举行的一场小型聚会,在一个露天花园,说是小型,但邀请的却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及包括林小深在内的皇家音乐学院的一些同学。   下午三点的时候,林小深准备起身告辞,因为顾先生说今天有事回不来,让他下午帮忙遛一下Coco。   刚起身,迎头就撞上来一个人,红酒泼了他一身,礼服瞬间就脏了。   林小深抬头,愣住了:“弗兰克?你怎么在这儿?”   “我带你进去清理。”   弗兰克看见他没有半点惊讶,倒像是刻意撞上来的,拉过他就往别墅里走,最后带他进了一个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我听说你在跟那个男人同居?”   “你说顾先生?”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是。”非常果断,没有半点犹豫,“我们确实在同居。”   弗兰克看着沙发上的他,突然间就不说话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好半晌才道:“爱丽丝不是我未婚妻,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海曼纠缠她,所以她才找我冒充她未婚夫。”   如果是刚分手的时候弗兰克这么说,林小深肯定会有触动。   可现在,他只是眨了下眼,好奇:“哦,原来她是你妹妹。”   七年后林小深给季如风当经纪人时,季如风就曾在背地里评价过他——   看似深情,其实比谁都绝情,还绝情的毫不自知。   就如同现在,弗兰克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面色雪白,他却觉得自己反应如常。   堂而皇之地拿着把插进对方心口的刀子,却似在玩着个玩具,肆意搅弄,不觉疼痛。   弗兰克嘴唇一颤:“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么?”   “有。我觉得海曼不错,你跟你妹妹眼光都不行。”   林小深完全看不见他脸色的难看,一段感情只要他自己放下了,他就会下意识以为对方也放下了。   更何况,提分手的是弗兰克。   “我说的不是这个!”弗兰克突然走了过来,将他怼在沙发上,“在我们恋爱期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那只是个误会!你明白吗?”   “这重要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如果是几个月前,这一定是讽刺,而现在,只是疑惑。   “所以你就跟他同居了?”   “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   弗兰克红着眼看他半晌,突然就松开他,转身出去了。   林小深想走,发现门被锁了,只能打电话求助海曼,说自己被一个疯子给锁在了屋子里。   电话刚打完,弗兰克就回来了。   林小深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抓了过去。   弗兰克拿着注射器,二话不说,直接扎进他小臂。   “你给我注射什么?!”   “轻微麻醉剂。我待会儿送你去医院检查,你一定是被他用药物控制了。”   “???”林小深:“你发什么疯!”   弗兰克神情凝重地看着他,语气严肃:“我查过了,那个男人有问题,等我几分钟,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就出去了。   药效很快,林小深立即就觉得全身无力,瘫在沙发上完全动不了了。   很快,门再次被打开。   林小深凶神恶煞地瞪过去,一句怒火中烧的“滚”字还没喊出口,就因为看清楚门口的人而愣住了。   不是弗兰克,而是跟自己同居的顾先生。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显然是来参加聚会的,不小心误入了房间。   林小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快点带我出去,有个神经病给我打了麻醉剂,还想谋害我!”   男人也不问他为什么在这儿了,抱起沙发上的他直接出去,刚进走廊就看见了前面被拖住聊天的弗兰克。   林小深魂都吓没了,忙让他找地方躲起来。   男人不小心推开了一扇门,两个人顺势就躲了进去。   弗兰克刚好聊完,往这边走来,却又撞见了熟人,居然就在外面聊了起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小深气的想骂娘。   房间里,男人这才开口问:“你前男友给你打的麻醉剂?”   “对,想不通他发什么神经。你放我下来吧,我看看能不能走,你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比如后门什么的,我得赶紧溜。”   男人将他发在椅子上,转身去找了一圈,还没找完,林小深不知怎么的摔了下来,连带着还从架子上扒拉下一个小瓶子。   外面刚好有些吵闹,没人听见里面的响动。   男人连忙走过来将他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林小深摇头,捡起碎掉的瓶子,问:“怎么办?我把它打碎了。”   “人没事就好。”   “应该不值钱吧?我看着挺普通的,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色还挺奇怪。”   男人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刻的字,脸色忽然间有点古怪,“上面是拉丁文。”   “写的什么?毒药?”   “……催*情药。”   林小深严肃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同居几个月下来,两个人熟络了很多,虽然连对方全名是啥都不清楚,但不影响日常的玩笑,或者单方面拌嘴。   但男人今天显然没有开玩笑,已经去找浴室了。   林小深在一旁笑他:“顾先生,别以为我每次都上当,这回我不信你的鬼话,你装的再像我都不信。”   男人没搭理他,没找到浴室,就把房间里的水都收集在了一起。   也就几分钟后,地摊上的林小深察觉到不对劲了,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喘着气问:“有水吗?我好渴。”   回应他的是男人泼过来的水。   林小深被泼成了落汤鸡,眨眼:“你为什么躲那么远?”   “我怀疑那药是挥发性的。”   药是自己打碎的,林小深自知理亏,只好道:“那你躲远点,我再……忍忍。”   男人背过身去:“我不介意你现在解决,同为男性,我理解。”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说你理解个屁,手却很诚实地去解自己的裤子。   一分钟后,男人听见了少年委屈又憋屈的声音:“顾先生,我没力气,解不开……”   男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问道:“如果裤子都解不开,那后面的事,你还能做么?”   “……” 第27章 单方面宣布分手   林小深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客厅里还堆放着顾铭朗当年送他的那些东西。   林小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去开灯,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挣脱出来。   那天,他跟顾铭朗做了,就在那个房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林小深清楚地记得,是自己勾引的他。   以至于清醒后,他就跑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从那个小别墅里搬了出去。   甚至不敢再出现在顾铭朗平常散步的那个公园、街道、还有超市。   林小深躲了他整整一个多月,也想不出来该怎么面对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那件事,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可是顾铭朗却找到了学校。   那时候他每天泡在琴房,并不知道顾铭朗在学校外面的咖啡馆,蹲了他一个月。   是海曼看见了,告诉他的。   “因为我要忙着准备演奏会,所以住你那儿可能不太方便,我每天都拉琴,估计还会吵到你,所以……”   “林。”男人打断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那天的事……”   林小深心跳到了嗓子眼,开始胡言乱语:“你不说我都忘了,这种事其实很正常,你不是gay不知道,我们私底下都这样,又不是女……”   看着男人的眼神,他忽然说不下去了,慢慢低头:“对不起我错了。”   “有个人弄乱了我的房间,拐走了我的狗,最后还弄乱了我的床,而现在,那个人想不负责任,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小深猛的抬起头,撞进了一双蓝色眸子里,被温柔里淹没,“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林。”男人顿了下,低声:“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男朋友?”   林小深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答的,因为大脑当机太久,一片空白。   而几天后,他就搬了回去。   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第一次有人这么宠着他、惯着他,由他任性撒娇无理取闹。   顾铭朗比弗兰克的性子还冷,却远比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多。   他会包容他所有的小脾气,记住他所有的小爱好。   他是最完美的爱人。   四个月后,林小深作为学院最优秀的小提琴手,在歌剧院举办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奏会。   为了成为伦敦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手。   而在演奏会举办的前两天,他被绑架了,右手手臂直接报废。   被就出来时,重伤昏迷不醒。   主治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也拉不出让他自己满意的小提琴了。”   顾铭朗守了他三天三夜,在他醒来后,紧紧抱着他,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没关系,乖,演奏会还有下次,我们先把伤养好,等你好了,我为你准备一场最大的演奏会……”   林小深脸色雪白,红着眼,茫然地像个孩子:“怎么办?顾先生,我好像成一个废人了,怎么办?我的梦想,我的事业,我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顾铭朗温柔地抱着他:“你还有我,还有Coco,我养你一辈子。”   两天后,林小深看到了春风得意的陆辰星。   “哥哥。”陆辰星握着他的手,弯起眼睛笑的像个小天使,“谢谢你,演奏会很成功,我进入伦敦爱乐乐团了,你的梦想我帮你完成了,开心么?”   直到那个时候林小深才知道,陆辰星大学学的居然也是音乐,也是小提琴。   只是没有跟他一个学院。   林小深至今分不清,他那句“开心么”是嘲讽挖苦,还是当真天真至此,觉得自己会开心。   而那个时候,林小深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个字:“滚。”   等顾铭朗忙完工作来看他的时候,林小深让他帮自己一个忙,去查陆辰星,他严重怀疑自己的手臂是他搞的鬼。   顾铭朗第一次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说出了弗兰克才会说出来的话:“林,你怎么能这么想?他是你弟弟。”   林小深质问:“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相信我?你难道有我了解他吗?”   “我只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不能随便污蔑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你弟弟。”   “他不是!”林小深怒吼,猩红着眼:“他不是,他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强盗,他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我要他还回来!我一定要他还回来!”   没人能够理解音乐对于他的重要,那是他的命,是他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希望,是他这些年被孤独痛苦啃食时唯一的慰藉。   陆辰星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唯独音乐不行。   少年时的林小深看起来跟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泡吧喝酒打架赌博,嘴里叼着根儿烟,没事儿还出去钓凯子撩洋妞。   可当他穿上小西装,捧着他最爱的小提琴,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时。   灯光下,他美丽神圣的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眉目温润,谦谦有礼。   弯腰行礼的动作,是贵族礼仪熏陶出来的极佳修养。   比起陆辰星,他才是真正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富家小少爷。   只是半路,被人窃去了人生。   可这些,弗兰克不懂,顾铭朗也不懂。   所以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顾铭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跟当初的弗兰克一样,肆意的谴责他,鞭笞他的良心。   “小深,你被他骗了。”   一个星期后,弗兰克来医院看他,给他带了一份金融杂志。   上面清楚地写着,顾氏集团未来继承人顾铭朗,跟宋氏二小姐联姻。   而照片上的男人,确实是他的顾先生。   林小深捏着那份杂志,感觉整个人都跌进了冰窟,被四面八方的冰锥穿心而过,冷的发抖,疼的心颤。   几天后,林小深依靠弗兰克的关系,进了举办订婚典礼的庄园。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给了顾铭朗一个耳光,然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废话。   单方面宣布分手。   这段从夏天开始的感情,最终没有熬过伦敦的寒冬。   林小深搬出去后,离开了学院,离开了英国,独自去往德国治病。   1月15日,去往柏林途中,心脏病发,被紧急送往医院……   1月21日,约谈医生,因为高额手术费,手术暂时搁置……   2月12日,确诊轻度抑郁……   2月18日,手臂旧伤复发,被迫住院……   2月23日,再度心脏病发,深夜推进急诊室……   3月10日,遇到蔺深,进行手术。   4月,签约回国,正式成为蔺深经纪人。   5月,在天端与顾铭朗重逢。 第28章 不要这么幼稚   蔺深是天端新晋影帝,在季如风没有出道那几年,他火的一塌糊涂。   去往德国旅游期间,他结识了林小深,并帮他支付高额了手术费。   代价是让林小深成为他的经纪人,替他规划他的事业,因为他说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非常适合这个职业。   果不其然,仅仅半年,他的事业就如日中天。   可两个人也仅仅合作了不到一年。   一年后,蔺深被爆睡粉,跌下神坛。   而林小深新接手的季如风,踩着蔺深一步登天,爆红网络。   当时不少网友怒喷林小深忘恩负义,说他为了季如风,毫不犹豫地踹了蔺深。   简直冷血无情。   而不为人知的真相却是,蔺深所谓的“睡粉”,其实睡的是林小深,只是半路被顾铭朗打断。   虽然顾铭朗高价买下了狗仔的照片,但林小深跟蔺深的同性绯闻还是传了出来。   蔺深彻底身败名裂,选择隐退。   同时也是这件事情,促进了两个人的复合。   *   漆黑的房间里,林小深终于起身去开了灯。   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一点,他睡了十个小时。   林小深去浴室洗了把脸,换了身寻常的衣服,就戴上围巾出门去了。   出门前给江旭发了个消息,约他在老地方见面。   A城最有名的gay吧即使是深夜,也灯红酒绿,人流不断。   林小深其实生的十分乖巧精致,笑起来天真无邪,还有些可爱,极具欺骗性,哪怕读书的时候领头干坏事,老师都不忍心责罚他。   只是后来喜欢口嗨嘴炮,就把喷子形象钉死在了网友心里。   “你好,等人吗?”   “嗯,等人,不约。”   跟前几个青年一样,男人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林小深上次怼顾铭朗的那句话不假,他确实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招招手,一大把等着给他挑。   十几分钟后,江旭衣着花哨的出现,冲卡座上的林小深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地笑道:“怎么?这是被顾铭朗踹了?回来找我了?”   “江旭。”林小深抬头看着他,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江旭愣了下,回答:“上小学那会儿认识的。”   “十七年了。我想不通,我是哪里得罪过你,你才会这么讨厌我,费尽心思地想要羞辱我。。”   江旭坐下来,拿着瓶酒靠着喝了起来:“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欺负你很有意思。想想高高在上的林大少爷,被我踩在脚下,哭红双眼,跟我求饶,我就觉得特别舒坦。”   “这就是你上次给我下*药想上我的理由?”   江旭仿佛看不见他的愤怒,眯起双桃花眼,悠然:“上回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我技术有多好,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林小深突然道:“还想上我吗?”   江旭拿酒瓶的手一顿,看了过来,半晌道:“条件。”   林小深看着他,无比认真道:“我要知道陆辰星跟顾铭朗的事,每一件我都想知道,关于他们恋爱、分手、重逢,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们确实在一起过。”   “我要细节。”   “好。”江旭放开酒瓶,起身凑了过来,笑笑:“那我想提前要个奖励。”   林小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道:“乖,你玩我的时候,可以拿它绑住我的手,绑哪儿都可以。”   江旭轻笑:“挺会玩的啊~”   “那当然。”   手机突然响了,是弗兰克打过来的。江旭看了眼,微微皱了皱眉,嗤笑:“前男友?”   林小深挂断:“不算,朋友而已。”   可是刚挂断,弗兰克就又打过来了,林小深没办法,起身离开:“抱歉,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还有点事。”   江旭微笑点头,看着他穿上外套离开,拇指抵了抵嘴唇,给他发了条消息:“我觉得你不适合穿得过于成熟,今天这一身不错。”   林小深没回他。   一个少年看见卡座上看手机的江旭,走了过来:“帅哥,需要……”   “不需要,滚。”   林小深出来后就被弗兰克堵了,想跑都来不及。   看着他从gay吧出来,弗兰克脸色有点难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林小深也不拒绝,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云湖景园谢谢。”   弗兰克方向盘上的手一停,“回那儿去做什么?”   林小深嘴里嚼着泡泡糖,“收拾东西滚蛋。”   弗兰克立即发动了车子。   夜色撩人,窗外所以景物都在快速后退,然后消失无踪。   林小深睡了十个小时,对着黑暗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总算明白什么叫大梦三生大彻大悟了。   其实,顾铭朗早就变了,他根本就不是当年国外的顾先生了。   他变得冷漠、无情、狡诈、自私,满口的花言巧语。   或许这就是七年之痒吧,这个男人早就已经不爱自己了。   他爱的另有其人,他只是把自己当个替身,当成陆辰星的替身。   路程不选,很快就到了。   林小深准备下车,弗兰克忽然拉住他,“小深,当年我太年轻,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看不清自己的心,犯了很多错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   车里,两人无声地沉默。   弗兰克变了。   他本是个孤傲刻板的人,高高在上,看不起尘世的烟火气。   而现在,他变得成熟稳重,不会再随便干涉林小深,甚至不会过多追问他的生活。   他懂得如何尊重他,可是晚了。   “我不觉得你是喜欢我,你只是太优秀了,容不得失败,包括感情,所以你不甘心。”   当年被他说幼稚的少年,现在在说着他的幼稚,无比冷静:“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想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弗兰克加重力道:“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游戏,更不是因为什么不甘心,如果没有顾铭朗横插一脚,我们……”   “我们当年分手跟顾铭朗没有半点干系,只是不合适而已,没有他,我们也会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幼稚。”   林小深拉开他的手,直接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要说狠心,没人比得过他。   林小深一边打电话联系人来运东西,一边拿出房卡开门。   刚开到一半,门就开了,顾铭朗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第29章 你未免嚣张过头了   林小深抬头看着他,坦然道:“弗兰克,我前男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顾铭朗猛的将他抵在墙上,语气冰冷,“你是我的人,除了我以外,谁都别想碰,尤其是他。”   或许是因为刚才梦到了八年前的顾铭朗,林小深忽然觉得奇怪。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八年前的顾铭朗虽然冷漠,却绅士体贴,处处透着成熟与稳重。   而现在的顾铭朗,阴鸷可怕,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寒冰,整个人阴沉又偏执。   林小深笑了,是痛快:“可是……我们没有结婚啊,就算我跟他睡了,你都没有权利管我呢。”   他恶毒地看着他,笑眯眯道:“而且,就算你打死我,我都不是你的人,死都不是,知道么?”   那是林小深对于当年那段联姻的耿耿于怀,是对于这些年被他当成情人一样藏着掖着的不甘与愤怒。   凭什么季如风可以为了沈清公开出柜,公开挑衅,而他却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抹杀的一干二净。   顾氏集团每年都在给他物色结婚对象,让他相亲,让他联姻。   他拒绝过么?   他反抗过么?   没有,从来没有。   他甚至没让顾氏集团知道他有个睡了七年的男朋友。   而现在,林小深把顾铭朗捅了他七年的刀子,原封不动地捅了回去。   顾铭朗抓着他的手突然间就僵住了,就连林小深挣脱他去了书房,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真的被那句话给伤着了,面色雪白。   林小深在里面快速收拾,动作弄的很大,突然间,就很像多年前在国外时,他找不到东西在小别墅里翻箱倒柜的样子。   “你要搬走?”   半晌,顾铭朗走到房门口,看见收拾行李的人。   “是的,给你前男友腾地方。”   房间里沉默了会儿,顾铭朗突然道:“你确定,你能离得开我?”   林小深收拾好,回头看着他。   两个人吵过很多次架,他也说过很多次分手,但确实,没过几天自己又会回去。   因为太爱了,离开一会儿,就思念成疾。   林小深出身很好,从小遇到的都是人中龙凤。   而顾铭朗更是人尖里的人尖,尤其那一身顶好的皮囊,当年天端年会首次亮相,仅仅一个10秒的露脸镜头,就直接把公司的明星都给比了下去。   本是众星云集,却因他一人黯然失色。   在季如风没出道前,“西装美人”顾铭朗,是天端的代名词。   没人不喜欢美人,林小深不外如是。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是你未免嚣张过头了。”   林小深拉好行李箱,上前:“我林小深拿的起,就绝对放得下。”   说完绕开他,将房卡放在柜子上,转身出了门。   桌上的茶杯忽然落地,摔的稀碎,顾铭朗的声音冷冰冰地从里面传出来:“敢走,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林小深脚下猛的一顿,心口震颤,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冲回去。   果然,他硬的只有嘴巴。   七年前分手他就险些抑郁,而现在,同床共枕了七年,爱意早已成为习惯,又怎么可能潇洒转身?   总要蜕层皮的。   那就蜕好了,总比要死不活地混日子好。   “顾总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说完,一步一步,却坚定地走出了那个困了自己七年的囚笼。   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的痛。   一段长达七年的感情,骤然割舍,是能要人命的。   长廊寂静,门还开着,林小深走了。   顾铭朗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乘车离去,然后转身来到书房。   静坐了几秒钟,忽然抬手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荡到了地上。   他看着满地狼藉,面色阴郁:“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对我……”   *   林小深把东西搬回了原来的房子,几天的治疗,身体好了不少,于是又开始跟着季如风跑剧组。   因为公开出柜的事,网络上风言风语四起,全靠他来压。   一周后,纪辰给他打电话,犹犹豫豫地说顾铭朗又出国相亲去了。   林小深正在帮季如风查沈清,闻言捏鼠标的手停了一秒,很快道:“是他让你告诉我的?怎么,结婚的时候想请我去给他当伴郎?”   纪辰险些一脚油门直接冲下天桥,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男人,拿手机的手不断发抖:“你……你不杀过去么?”   “不了,冲到他婚礼上甩他一巴掌这种幼稚的事情,我这个年龄已经做不出来了。”   “可是你总、总该生下气吧?”   “为什么生气?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跟必要去生气?”   灵魂三连问后,林小深嗤笑:“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地滚了几年床单,顶多算个炮*友,生气可就太不懂事了,都是成年人,谁会那么幼稚地去谈感情?”   纪辰战战兢兢回头,发现顾铭朗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随着手上力道的不断加大,最后,屏幕直接粉碎了。   “跟他说,两天之内,立马给我滚回来!”   别说两天,整整两周,林小深都没有滚回去。   到第三周的时候,林小深从剧组出来,大白天直接被人绑上了车。   最后车子来到郊外的别墅外停下,林小深被带下了车,等在门口的是梅姨。   “林先生,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您过来,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现在,请您跟我来一下,可以么?”   梅姨一直对他很好,林小深向来尊重她,于是跟了上去,但也提前说明了,他跟顾铭朗已经分手。   梅姨叹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分手呢?先生会难过的。”   林小深心说,难过?他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穿过走廊,经过花园,最后停在一间奢华的书房。   华美的水晶灯下,是一架三角钢琴,顾铭朗坐在钢琴前,低眉弹奏着一段旋律。   “顾总。”   顾铭朗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眸子平静深邃:“一定要这么生疏?”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这叫识相。”   顾铭朗看着他半晌,忽然对身后的人道:“把东西给他。”   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士上前,将一份文件双手递给林小深,恭敬道:“林先生,您请过目?”   “什么东西?”林小深皱着眉打开。   “卖身契,你的。”顾铭朗看着忽然僵住的人,缓缓道:“我让你父亲的公司起死回生,而条件是,你给我当十年情人。”   “林,你真的觉得,你能离得开我么?” 第30章 他就是个疯子   林小深看着手里的文件,半晌,抬头望向顾铭朗,红着眸子:“多少钱,我还你。”   显然,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离开。   哪怕他父亲的公司没有留给他,他也愿意还钱,只为了跟他一刀两断。   出乎意料的,顾铭朗没有生气,走过来取走他了手里的文件,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撕的粉碎。   林小深愣住了。   顾铭朗伸手摸着他的脸,温柔道:“你看,我可以用很多手段,把你强行留在我身边,可是我并不愿意这么做。”   “同样的,如果我要留住陆辰星,我也可以有千万种方法,问题是我不想,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林,我们在一起七年,这七年里我有没有亏待过你?我有没有提过分手?有没有往家里带过别的人?”   “你不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判我死刑,甚至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说到底,林小深之所以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不过是觉得他有外遇了,觉得他变心了。   而顾铭朗跟外面那些蠢货不同,他懂得示弱,不会破罐子破摔,他会将两人破碎的信任,严丝合缝地修补好。   他会继续把那个人耍的团团转。   论玩弄人心,他无人可敌。   林小深神情一怔,是明显的动摇,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推开抱着他的顾铭朗。   顾铭朗吻着他的发梢:“林,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你以为我背着你跟宋氏二小姐联姻,没有听我解释一句,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可事实呢,联姻的人是季如风,结果他跑了,顾氏把我顶了上去,而我对此一无所知,他们都瞒着我。”   “你走时,没有带走Coco,而我被家族监禁,我朋友找过去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别说了……”林小深哽咽。   他当初整个人情绪奔溃,把顾铭朗当成一个渣男,尽管当时Coco跟在他后面想一块儿走,但他还是咬着牙没带它一起离开,而是把它关在了屋子里。   那是他最自责的一件事情。   “林,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分辨,不能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跟陆辰星确实在一起过,但只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抱歉,我把他当成了你的替身。”   “所以,他回国后我不能坐视不理,这是我欠他的,但我不会让他进天端,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林,你可以要求我很多事情,比如不再见他,随时报备行踪,甚至24小时跟着我,但就是不能任性地提分手。”   “你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逃避问题,明白么?”   林小深离开顾铭朗的勇气,来源于他的无情与冷漠,可当他服软认错的时候,林小深就妥协了。   他不想重复当年的错误,Coco的死是他心底的痛,也是他的枷锁。   在他心里,那是年轻时任性的代价。   所以现在的他,活得胆战而心惊,就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犯下任何不可弥补的错误。   包括再跟顾铭朗分手。   下午的时候,江旭打了个电话过来,声音很平静,隐约带着点冷笑。   “查完了,陆辰星在晚会上碰瓷原氏表少爷,被人未婚妻当众羞辱,急了就说是你弟弟,最后顾铭朗出面替他解围,说是他男朋友,两人这才传了绯闻。”   林小深抿嘴:“那分手呢?”   “分手还能怎么样?陆辰星想继续死缠烂打,顾铭朗干脆把他扔国外去了,别说滚床单,两人手都没牵过。”   林小深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看着佣人在修剪月季,皱眉,低声问:“只有这些么?”   江旭沉默了会儿,回答:“没了,就这些。顾铭朗给你父亲公司投钱,陆辰星就以你父亲的名义,把你卖给了他。”   “好了,知道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铭朗给他披上薄毯,然后从后面抱住了他,吻了吻他耳朵,轻声问:“过几天,跟柏朗有个项目要谈,关于你弟弟的,要去吗?”   “去。”林小深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缓缓道:“毕竟是我亲弟弟,怎么能不去呢?”   而这边,挂断电话的江旭抬眼,冷冷地看着脑袋旁的枪,“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拿走了吗?”   吴顺示意保镖收枪,笑容温和:“江少,都是朋友,这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呵,顾铭朗前脚让我去睡林小深,后脚就把艳照高价卖给我爸,他道德?我不过是想让林小深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而已,有错吗?”   吴顺“唔”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打林小深的主意,顾铭朗疯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巧了,我还真就想看他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   林小深在别墅住了几天,发现顾铭朗忽然变了,变得跟七年前一样,温柔体贴,就连在床上都是难得的克制与细心。   唯一不同的是,林小深没有了以往的任性。   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把自己的漫画书跟小黄书到处乱扔,也不会穿着顾铭朗的衬衫,光脚跑来跑去,甚至看到有趣的东西,不会不管不顾地冲到顾铭朗身边,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   顾铭朗处理工作,林小深就在旁边跟进度,发表自己的看法,偶尔给他递上杯茶,或者窝在沙发上干自己的事情。   他不吵不闹不作不跳,安静地坐在那儿,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成熟的魅力。   在顾铭朗这七年不知不觉的打压与控制下,林小深的棱角被一点点磨平。   最终如他所愿的,长大了。   午休时,顾铭朗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看见沙发上打电话的林小深。   他脸上挂着笑容,嘴里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得体,同时又带着久经沙场的老奸巨猾。   整个人,再也没有当年在酒吧跟人动手时的少年冲动。   顾铭朗忽然愣住了。   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林小深的全部改变。   他当年在国外,分明连个苹果都不会削,洗衣服叠被子通通不会,做个饭能炸掉厨房,炸完了还气呼呼地闹脾气。   而这几年呢?顾铭朗忙的脚不沾地,家务事再也没有做过,云湖景园那套公寓,是林小深一个人收拾了七年。   所以顾铭朗每次深夜回去,面对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屋子。   事业,家庭,当年那个任性幼稚的少年,忽然都能处理的很好了。   顾铭朗有一瞬间的慌乱,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慌乱。   “给谁打电话?”顾铭朗走过去收拾他面前的果盘。   “琴导,她说今天季如风去她试镜片场给沈清出头,把一个男艺人给打了,没办法,他打人还得我来道歉。”   林小深起身拿走他手里的果盘,“不用,我来洗就好。”   “你以前从来不做这些。”   林小深走过去的时候踮脚亲了他一口,笑道:“你记错了吧,这几年不都是我收拾吗?”   说着直接进了厨房,看不出半点不开心。   顾铭朗愣在原地,没由来地心慌。   七年前,他要是敢使唤林小深刷盘子,他就敢砸了他的厨房。   没商量的那种。   *   几天后,柏朗跟天端共同投资电视剧,几位高层、制片、导演,一起在高档会所聚餐谈论项目,陆辰星作为男二也去了。   在对方高层说到推荐陆辰星去饰演《燃灯吻我》男二时,林小深冷笑:“我没记错的话,试镜男二的是贵公司的沈清吧?怎么换了陆辰星?”   那名高层看向他,不屑:“我公司的艺人,资源给谁自然我说了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提醒一下,我家艺人可是出了名的护内怕老婆,他要是知道你换了他男朋友,你猜他高不高兴?”   那名高层看向顾铭朗,语气收敛了些,“顾总?您怎么看?”   顾铭朗抬眼:“我惹不起。”   “……”   你一个老板惹不起收下的艺人?!   正争执间,一直默默扮演好看花瓶的陆辰星说话了,笑得仿佛朵出水芙蓉的小白花:“既然沈清已经试过镜了,那我怎么好意思演,还是哥哥说的对,我听哥哥的。”   说着,乖巧地冲林小深笑了笑。   林小深装瞎,把目光转向了别处,结果一抬头,对上了江旭。   见他看着自己,江旭弯起桃花眼冲他一笑。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想,季如风你他娘*的不给力啊,我让你帮我把人给我弄国外去,他怎么还在这儿?   江旭忽然拿起地上的纸袋,从里面拿出条亚麻色围巾,笑眯眯地递过来:“对了,本来想去找你,既然见到了就顺便吧。喏,这是你上次去我家过夜落下的。”   见林小深僵住,他又道:“放心吧,都给你洗干净了,吐了那么多,叫你少喝点还不听。”   林小深依旧没动,整个人如坠冰窟。顾铭朗就坐在他右侧,即使不抬头,他已经感觉到浓郁的冷意与杀气了。   江旭看向顾铭朗,打趣:“顾总,您这位秘书牙口挺好啊,怎么喝多了什么都啃?”   顾铭朗放下手中酒杯,不紧不慢:“这样啊,那就把牙齿撬了吧。”   “这有点残忍吧。”   “既然不听话,还留着做什么。”   “抱歉。”林小深忽然起身,双腿抑制不住地发抖,“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说完,连外套都没拿就出了包厢。   “顾总,您杯子上怎么有裂缝?”   “没什么,可能是瑕疵品吧。”   几分钟后,顾铭朗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也起了身:“抱歉,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下,很快回来。”   *   这边,林小深心惊胆战地从包厢出来后,就去洗手间狠狠抹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直接把江旭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那个挨千刀的!是特么想他死吗?!   林小深在洗手间冷静了几分钟后,果断选择跑剧组里去躲几天,等顾铭朗气消了再回去。   一拉开门,就愣住了。   “弗兰克?你怎么在这?”   弗兰克看起来很激动,但面色阴沉,看起来甚至带着隐忍的怒意。   他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咬牙道:“我查清楚了,我当年没有骗你,他真的有问题!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当年你跟他在国外的相遇,全部都是他一手策划好的,海曼跟爱丽丝是他的人,你们的每一次偶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阴谋!”   “以及,他认识陆辰星比认识你早,早了整整十年!” 第31章 谁比谁更渣   林小深在房间飞快地收拾东西,从走进别墅开始他就冷着脸了,全程没有半句话,吓得佣人瑟瑟发抖。只有梅姨一直在旁边劝他:“林先生,您怎么又要搬走?又和先生吵架了?”   林小深面无表情:“不,我给他白月光腾地方。”   “是小陆?怎么又是因为他呢?先生跟他其实就是......”   林小深闻言冷笑:“这称呼......他之前在这住了挺久吧?难怪顾铭朗从来不带我来这里。梅姨,你不用   劝我了,赶紧收拾好屋子招待新主人吧。”   说完不顾梅姨劝阻,直接拎起行李箱下楼。   一抬头,看见佣人整齐地站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   凝固的空气里,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跟他隔空对视着,眼神冰冷得像是一把刀。   “去哪儿?”   林小深下了楼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头:“拿我当陆辰星替身,好玩儿么?”   顾铭朗伸手掐住他下巴,冷漠:“你以为你提陆辰星,你跟江旭的账就能这么算了吗?”   “你跟陆辰星二十年前就认识,在他进林家之前你们就认识了,对不对?”   “海曼跟爱丽丝是你的人,你算计了弗兰克。当初他毕业的时候,经朋友介绍在网上认识了你一一金融圈新贵、股神巴菲特,多厉害多权威的人物啊。”   林小深笑容讽刺:“利用他对你的信任,不断给他洗脑。告诉他,他不喜欢男人,同性恋是病,他现在的恋爱观,乃至人生观世界观都存在严重问题丨”   “顾铭朗,我真是小瞧你了啊,你大学学的应该不是金融,是心理吧?”   “还说弗兰克精神控制我,我看从头到尾想要控制我的人是你才对吧!”   林小深咆哮完,一把拽住他衣领,怒视着他:“弗兰克后面放弃金融学医,是不是你搞的鬼?”   梅姨看见他上手,吓得直踩脚,又不敢冲上来,只能不停地劝他冷静。   顾铭朗低眸,看着愤怒的青年,语气平静:“你觉得是我?”   “我不该觉得是你吗?!你连我都算计了还差他吗!”林小深猩红着眼,皎牙切齿:“他父亲是德国非常著名的一位医生,德高望重,可他从小就不喜欢学医,他喜欢的是金融,你到底是怎么把他逼到学医去的!”   顾铭朗深深地凝视着他,说了句:“因为你。”   “......”林小深愣住了:“我?”   “是啊,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学医吗?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他喜欢你,他想治好你残废的手臂。”林小深手一松,“不,他明明是心理医......”   “双学位,心理学是顺带的,大概是当初把你伤的太深,所以自责。”   顾铭朗看着他的神情,忽然掐住他下巴,冷声:“怎么?心疼了是吗?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帮你前男友讨债?”   “阿,没错。”他目光灼灼,却如寒冰,缓缓道:“他的墙角就是我挖的,怎么了?我凭本事拿到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顺便问一句,我当年模仿的他像不像?很像吧,如果不像,你大概也不会被我勾引,心甘情愿在我身下承欢吧?”   确实是像,衣着谈吐气质都很像,所以第一次见面才会认错。   生平第一次,林小深生出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可以可怕到这种地步。   这就是个疯子。   在被揭穿了那些丧心病狂的罪行时,还敢洋洋自得,没有半点愧疚羞耻跟害怕。   顾铭朗问:“听见他还喜欢你,是不是很开心?”   林小深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反应,眼睛因为激动跟愤怒,还是红着的,他忽然扬唇一笑:“是,很幵心,因为正主回来后,您也不用给我当替身了。”   他一字一顿道:“你有白月光,我有朱砂痣,针尖对麦芒,谁比谁更渣?”   顾铭朗掐着他下颚的手骤然收紧,几乎徒手捏断,脸色阴沉:“所以呢,你还真把我当他替身了是吗?”   林小深冷嗤:“咱俩半斤八两,你看我介意了么,好歹这些年床上也还挺和谐的不是?”   “是?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是还是不是!”   说着,一把抓住他手腕,拉着他上楼。   林小深意识到不对,立马一拳头抡了上去,但因为个子跟力气都太小,被顾铭朗轻轻松松就控制住了。   随后,整个人直接悬空,被抗上了肩头。   “放开我!顾铭朗!你他娘的放老子下来!我操*你大爷!!你发什么疯!!”   林小深挣扎着咒骂着,抬头看见门口的纪辰,大喊:“叫季如风过来!帮我去叫季如风!让他过来救我!快点!”   顾铭朗威胁:“你敢。”   纪辰两股战战,连忙缩着脖子跑了。   顾铭朗上楼进房,冷脸把人往床上一扔,脱下西装外套,拉开领带就直接压了上来。   林小深摔的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已经被扒了一半,露出了光洁的胸口,上面还残留着前几天的爱痕。   “滚开!别碰我!给我滚!!”   林小深猩红着双眼,双手死死抵着他,拳打脚踢地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下爬出去。   顾铭朗一把抓住他手腕,压在两边,二话不说附身下去吻他,却被咬的鲜血淋漓,嘴唇上赫然一个印子。   他停住,看着身下挣扎得精疲力竭的人,正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嘴里有气无力地骂着污言秽语。   “看来......”顾铭朗伸手解开皮带扣,将他翻过来按在床上,贴在他耳边,“你不喜欢温柔的,那就直接   进入主题吧?”   林小深猝然瞪大眼睛,疯狂挣扎:“不!放开我!滚开!!!别碰我!”   顾铭朗充耳不闻,一把扯下他的裤子,没有任何润滑跟扩*张,直接进入。   林小深仿佛被当场撕成两半,疼的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捏着床单,全身都在冒冷汗。   “混蛋......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林小深攒足力气,忽然一脚踹开他,忍着剧痛爬过去抓起手机,找到最近的联系电话就直接拨了过去。还没接通,顾铭朗追了过来,一把抢走手机。   “给我!还给我!”   “小深?你怎么了?”   林小深脸色更白了,那个号码是弗兰克的,还没来得及备注。   顾铭朗眼眸一暗,盯着他的目光阴鸷森寒,对着电话的声音却无比冷静:“放心,他现在很好。”   “顾铭朗?!怎么是你接电话?小深呢?你把他怎么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把他怎么了。”   说完,把手机扔到一边,像一头追捕猎物的猛兽,将试图逃跑的林小深,一把扯到身下,再次捅了进去,然后幵始在他身体里疯狂进出。   林小深死死皎着被子,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但就是不吭声。   顾铭朗忽然捏住他下巴,逼着他抬起头,一边动一边在他耳边问:“怎么不说话?怕你心上人听见了,难过是吗?”   “你以为你躲得掉?天真。”   顾铭朗伸手捡回手机,对着里面道:“弗兰克,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次聚会吗?你给他注射了麻醉剂,然后他跑了,你觉得凭他一个人能跑出去吗?”   林小深忽然想起什么,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要去堵顾铭朗的嘴,却被他躲了过去,压着手腕,更加凶悍地侵犯。   “我告诉你,他没跑,跟我躲进了一个房间,而你当时就在外面跟人聊天。你猜,我们当时在里面干什   么?”   “顾铭朗!”林小深终于松嘴,挣扎、嘶吼:“你给我闭嘴!!!”   顾铭朗哪里会听,甚至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狠狠地往里一顶,送到了最深处。   林小深皎牙皱眉,嘴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喘息。   被电话那头的弗兰克,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   他神色一僵,发出了比林小深更加愤怒的嘶吼声:“顾铭朗!!!你这个禽兽!”   顾铭朗一边折磨着林小深,一边对着电话挑衅,平静地叙述着所有让人疯狂的事情。   “是,我是禽兽。就是我这个禽兽,在当年那个房间里,跟你一墙之隔的地方,狠狠地操弄着你爱的人。你都不知道,他当时有多主动,跨坐在我身上的样子......”   “有多浪。”   林小深的嘴唇已经皎出血了,浑身都冒着冷汗,双眼死死盯着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带着刻骨的寒意。   顾铭朗:“想不想听听他的声音?听听他在床上都是怎么叫的?听听他是怎么被我干到失声痛哭的?”   那一天,林小深被翻来覆去折磨了很久,榨干了所有力气,最后直接在高*潮里昏迷了过去。   他不知道弗兰克听见了多少,只记得最后意识混乱间,他没有再抑制自己的声音,所有破损的呻*昤连带着辱骂,劈头盖脸地都给了顾铭朗。   顾铭朗侵犯了他多久,他的目光就盯了那把水果刀多久。   原来感情是真的可以变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想杀了他。   在梦里都想杀了他。   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悬挂在上方的吊瓶,药水正在缓慢地滴着。   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而面前,站着一个人,是面无表情的陆辰星。 第32章 我总觉得你很可怕   “怎么?来看我笑话?”   林小深挣扎着坐起身,话还没说完,陆辰星忽然冲上来,一把扯开他的病服。   白皙的胸口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锁骨上,甚至还有明显的牙印。   陆辰星的脸色青白交加,没了往死的乖顺,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忽而抬手,甩过去一个耳光。   然后一把揪住林小深的衣服,皎牙切齿:“凭什么?凭什么?!!”   “我跟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认识了,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喜欢的人明明是我,你不过就是个替身,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林小深笑了下,轻嘲:“终于不忍了?不装你的小白花了?原来他跟我睡,你这么生气啊。”   他眯起眼睛,凑过去:“是因为他从来没碰过你吗?”   “你在晡瑟什么,哥哥?”陆辰星恶毒地盯着他,冷嗤:“他一边心里想着我,一边在床上上你,你觉得很开心么?”   林小深被子下的手猛的僵了下,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脸上却装作毫不在乎。   “你不过就是个发泄工具,也配跟我抢?”   捏着被子的手骤然收紧。   陆辰星忽然松开他,又替他把衣服一点一点扣好,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又恢复了往常小天使的模样,微笑:“哥哥,好好休息哦,我明天再来看你。”   刚说完,顾铭朗就推门进来了。   他连忙回头道:“铭朗,你来啦,公司的时候忙完了?”   “嗯,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你哥哥。”   陆辰星见他一直看着林小深,垂了垂眸,笑着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好点儿了没?”   顾铭朗伸手想去摸他的脸,林小深偏头躲开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大家都是替身,好聚好散吧。”   顾铭朗收回僵住的手,坐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贴着脸低声道:“林,你昨晚不该那么气我,不然我不会把你弄伤,你为什么不听话一点呢?”   林小深一把抽出手,看着他:“好了,玩够了吗?陆辰星已经回来了,你到底还需要我一个替身干什么?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林,我有说过你是谁的替身吗?”   林小深不为所动,闭眼推开他的手,疲倦,“顾铭朗,我真的累了,我不计较你当初心怀不轨地接近我,算我求你了,我们断了好不好?别再来招惹我了。”   顾铭朗目光沉沉:“不,我说了,我爱的人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林小深终于奔溃:“那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接近我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   “你的那些朋友们,哪个不知道你有个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当我傻吗!”   “顾铭朗,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就一句话__”   “老子不奉陪!你要找床伴吴顺身边多的是,别特么来烦老子!”   顾铭朗安静地看着他发火,神情温和,跟昨晚阴鸷疯狂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牵起林小深的手,吻了下,苦笑:“你果然都忘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起来么?”   林小深皱眉:“什么?”   “还记得你父亲去世那一年么?你放弃第一场演奏会回国,还记得么?”   “......记得,怎么了?”   顾铭朗低眸,问他:“准备演奏会的那一个月,你的导师为你找了一位钢伴。”   “还记得那位钢伴长的什么样子吗?”   林小深愣了会儿神,忽然瞪大眼睛,呼吸一窒,难以置信:“是你?”   “是,你问我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这就是原因。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明明我们先认识,可为什么你喜欢上的却是弗兰克?”   几分钟后,顾铭朗走了,而病床上的林小深混乱了。   他找出手机打电话给季如风,问他:“当年我导师给我介绍的钢伴不是你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顾铭朗?”   季如风沉默了会儿,“你想起来了?之前不是忘了吗,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   “什么意思?真的是他?”   “对,当时你准备演奏会需要钢琴伴奏,你的导师来找我,但我嫌麻烦就没同意。碰巧顾铭朗来学校看我,见琴房有架钢琴,就弹了起来,然后你就来了。”   “阴错阳差的,你把他当成了我,拉着他陪你练了一个月的琴。”   “......”林小深惊恐:“陪我练了一个月琴的不是你吗?”   季如风好笑:“还真不是我,那段时间我在法国旅游,根本没回过伦敦。”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整个人都懵了,顾铭朗的话他可以不信,但季如风不会。   他没有骗自己的必要,甚至一直在委婉地规劝他离开顾铭朗。   所以当年陪自己练琴的是顾铭朗?   林小深靠着枕头,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闭眼仔细搜寻当年在琴房练琴时的场景。   耳边是校园的钟声,窗外是疯长的白蔷薇,金色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被切割成小块的光影,落在长长的走廊里。   随着他的脚步,不断跳跃在皮鞋上,终于,在一扇门前,安静下来。   里面传来宁静的琴音。   咔哒,音乐室的门被推开。   明亮的房间里,坐在钢琴前的男人转过头,一双蓝色的眸子微弯,轻笑:“今天来的似乎有些晚,被绊住了?”   林小深猛的睁幵眼睛。   想起来了,当年陪他练琴的确实是顾铭朗!   可随即他又觉得疑惑,为什么一年后再次看见顾铭朗,他会不记得他呢?   林小深不觉得自己的记性有这么差。   这简直匪夷所思。   下午,他问过来给他检查的医生,跟一个人相处一个月,一年后再见面,有没有可能认不出这个人。   医生回复:“有,脸盲。”   “......”林小深默默暍茶:“好的,谢谢。”   晚上顾铭朗过来看他,给他带了个漂亮的小蛋糕,还有一束玫瑰。   林小深看了眼,果断转头:“不吃,拿走。”   “我记得你喜欢吃。”   “喜欢吃的是陆辰星。”   “他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很喜欢吃冰淇淋蛋糕。”顾铭朗轻轻摸了摸他额头,问:“烧退了么?”   “退了,你走吧。”   顾铭朗抓着他的手,蹙眉,带着点慌乱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冷漠?我承认这些年是我不对,我很忙所以忽略了你,可是在别墅这几天,我们很开心不是吗?”   “林,我们朝夕相处七年,这七年的感情,你忍心就这么放下吗?”   “当年在国外就是这样,也是因为你弟弟,你怀疑他找人绑架你,所以让我去查他,我不同意,你就怀疑我变心。”   他紧紧握着他的手,难过道:“可是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去查他吗?”   “而现在,你又怀疑我喜欢他,如果我真的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找替身,你跟他像吗?”   不像。   林小深是一簇热烈奔放的火苗,而陆辰星就是一条温柔和顺的溪流。   无论样貌性格,乃至生活习惯,都没有半点相似。   是的,就算找替身,也没道理来找他。   林小深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一点一点扒开了他的手,缓缓道:“顾铭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可怕。”   这是第一次,林小深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他。   其实在他之前,A城乃至英国商业圈,就已经有人用这两个字评价过他,雷霆手段,心思深沉。A城权贵圈子年轻一辈当中,他跟宋家大小姐宋宁夕是出了名的商业巨鳄。   一个走白道,一个走黑道。   但众所周知,宋宁夕有一点不如他,那就是有软肋一一   外面养着个不会说话的小萝莉。   当初在宋家举办宴会,有人亲眼看见宋宁夕为她顶撞自己父亲,也是因为那一次争吵,才宣布脱离宋氏,建立的娱乐公司皇明。   几年时间,就声名鹊起。   而那个小萝莉当时躲在宋宁夕背后,埋头不语,颤巍巍地抓着宋宁夕的裙子,十分胆怯,有人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登时被惊艳到了。   那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红着眼尾,惊慌失措。   宋宁夕为这个小美人跟家族闹翻了,而顾铭朗这些年频繁传出绯闻,却把“克制守礼”这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谈恋爱,也就是谈恋爱,平平淡淡地谈一场罢了。   蓝色的眸子看向恋人时,温柔得如沐春风,可就是看不见半点为爱所困的疯狂。   所以有人曾这么评价过顾家三位少爷:“世上最不幸的三件事,跟顾铭朗成为情人,跟季如风成为朋友,跟陆秋辞成为手足。”   甚至,权贵圈子里的其他少爷们谈恋爱,是为了滚床单,而他却连手都不会牵一下。   所以这些年,他的风评一直很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小深能忍他七年。   一个能克制住自己七情六欲的男人,哪怕没有哪些雷霆手段,也足以称之为可怕。   林小深当初听见那些话,只觉得好笑,而现在,他看着面前朝夕相对七年的男人。   再度重复了一句:“顾铭朗,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怕。” 第33章 我已经不想要他了   几天后,陆辰星再次冲进林小深的病房,比上次还要愤怒。   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咬牙:“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送我出国!为什么?!”   林小深正在跟弗兰克打电话,请他帮忙联系医学界的朋友,寻找适配心脏。   他年轻时候任性妄为,为了感情糟践身体,直到这几年逐渐成熟,才发现自己当年有多幼稚。   生命是重于一切的,他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弗兰克或者顾铭朗。   电话被打落在地,林小深愣了下,皱眉:“发什么疯?”   陆辰星靠近他,“你到底跟铭朗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忽然要送我走!”   “送你走?”   林小深回想了下,这几天顾铭朗都没有来找过自己,只是第一天来看他的时候,跟他说了很多话。那应该就是那天了。   林小深抬头道:“没说什么,我只是把你甩给我的那一个耳光,还给他了而已。”   “......”陆辰星面色一僵:“你打他了?你居然敢打他?!”   林小深当时也惊讶,因为他巴掌甩出去的时候,就觉得顾铭朗会加倍甩回来。   这七年间,自己忤逆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不管床上还是生活中,都对他言听计从,只有后来怀疑他出轨,才会闹上一闹。   他对顾铭朗可以说是又爱又惧,潜意识里总觉得,只要自己动手,他绝对会直接家暴。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   那天顾铭朗被他打完,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垂了垂眼眸,然后看着他,低声问:“消气了   么?”   说完揉了揉他那只手,似乎怕他打疼了。说实话,是真打疼了,林小深感觉自己手都麻了。   可就这顾铭朗居然都没打死自己。   他觉得撞鬼了。   甚至震惊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打死我?”   “我为什么要打你?别胡思乱想。”   现在,看着陆辰星愤怒又心疼的样子,林小深忽然感觉挺爽的,伸手把他推开,整整衣领。   “看来,他也不是很喜欢你啊,还不是用完就扔?”   陆辰星砸了他的病房,咬牙切齿:“我不会走的,你休想一个人独占他。”   说完,摔门离去。   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进来收拾,问病床上的林小深有没有事,要不要打电话叫顾总过来。   林小深淡定地暍着茶:“不用,他忙,别打扰他。”   说完看向门口,心里好笑:“独占?不,我已经不想要他了。”   林小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无论顾铭朗对他再好,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他也不觉得如何开心。他始终记得那晚,他在弗兰克的嘶吼声中,强*暴了自己。   他的尊严碎了一地。   这段时间顾铭朗很忙,按照往常的惯例,他很快就会出国。   林小深在医院躺到第五天的时候,顾铭朗来看他,问他要不要提前出院,明天带他去国外玩。   以前他出去,从来不会带他。   林小深看着他,忽然问:“你把陆辰星送出国了?”   顾铭朗愣了下,点头:“你不是不想看见他吗?我说了,我只要你。”   陆辰星签约柏朗,就是柏朗的艺人,找个理由把他扔出国,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林小深随手拿起个苹果,又拿了把水果刀,兀自削了起来:“不了,不想出国,麻烦,让纪辰跟你去吧,我要盯着季如风。”   顾铭朗上前想取走他的刀,林小深躲了下,拒绝:“不用,我自己会削。”   “你不去盯着我吗?万一我被别人勾引走了怎么办?”   林小深抬眼:“你会吗?”   “不会。”   “那我还有必要去吗?我相信你,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顾铭朗抚摸着他的脸,难过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天的事情我知道错了,如果你一开始不气我,我不会那么对你。”   “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林小深削苹果的手一停,抬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一向强势,从未服软过,可哪怕现在服软,眼神里也是疯狂的控制欲,可能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他收回目光,忽然心软了,叹道:“好,既然你想的话,那我就陪你一块去算了。办理下出院手续吧,我们待会回别墅去,提前收拾下东西。”   顾铭朗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愣了片刻,才伸手抱过他,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呢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像极了当年在国外的样子,以至于说的话如此偏执任性,却让人生不过火气。   林小深摸了摸他的头,“乖,去吧,让纪辰把出院手续办一下。”   出院后,林小深没有立刻回别墅,而是去了云湖景园那套公寓,把房子又收拾了一遍。   顾铭朗没有问为什么,也跟着一起去了,林小深打扫屋子,他就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做饭。   “你如果真的喜欢这里,我就陪你一直住着,别墅那边就别去了,可以么?”   林小深正在收拾书房,闻言应道:“随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没意见。”   他收拾好后,走到书架前,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盒子。   没有人动过,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那是他之前纪念日买来送给顾铭朗的DR钻戒,后来一直没有送出去。   林小深把盒子放到自己的行李箱里,就转身去了厨房,饭菜已经做好了,顾铭朗正在往餐厅端。   “过来,吃饭了。”   满桌子的菜,都是顾铭朗当年在国外给他做过的,连味道都一模一样,半点没有变。   “好吃吗?”   “味道很好。之前为了接近我,专门调查过我的口味?是不是还专门去学了做饭?”   顾铭朗沉默了会儿,低声:“是。”   林小深笑了笑:“难怪把我的胃抓的死死的。”   吃完后,顾铭朗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林小深坐在沙发上看微博热搜,忽然抬头道:“要不要一起?”   顾铭朗脚下一顿,叹道:“你身体刚好。”   话音刚落,林小深已经走了过来,自己拉开衣服,踮脚吻住他的唇,一边跟他接吻,一边将他推进浴室里去了。   林小深在床上一直很放的开,没有很多0的羞涩,尽管顾铭朗好像被之前事弄的有点心里阴影,不怎么敢碰他,他也能用自己的技巧,把他勾引到彻底失控。   说是洗澡,最后谁都没好好洗,在浴室疯狂完,回了卧室又继续干柴烈火,好不刺激。   第二天,林小深高烧进了医院,直接昏迷不醒,打了几瓶点滴。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勉强睁开眼。   顾铭朗坐在他身边,看见他醒过来,似乎松了口气,摸着他的脸,心疼道:“不是都说了吗,身体刚恢复,你非要闹。”   林小深苍白着脸,笑了笑,“可是你昨天很开心啊,不是吗?”   纪辰在旁边记得团团转,催促:“顾总,人已经醒了,我们该走了吧?”   顾铭朗看着病床上的林小深,沉默了会儿,突然道:“我今年可以不去么?”   纪辰傻了,林小深抬手摸摸他的脸,好笑:“别闹,顾氏集团的家族聚会,你不去不怕你爷爷打死你?”   “季如风从来不去。”   “他任性惯了,别跟他学坏。”林小深吻了吻他的手,安慰:“我病好了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这几天的林小深很乖,很听话,不犟嘴不发脾气,不跟他唱反调,就连在床上都很主动。   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笑容跟爱意。   云湖景园还仔细地收拾了一遍,说要继续在那边住着,还问他能不能在阳台上多种点花,他要拿来插瓶。   顾铭朗觉得,他是真的气消了。   于是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了句“我等你”,就带着纪辰去机场了。   林小深看他出了房门,过了会儿,挣扎着下床,站在窗口目送他离去。   一直到顾铭朗的车彻底消失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弗兰克的电话,面无表情:“他走了,你来接我吧,去澳大利亚的机票买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顾渣,听见了没,你媳妇不要你了耶,还渣不?还浪不?还践踏几条船不? 第34章 去他*妈的卷款逃跑   林小深挂断电话,刚准备换衣服回云湖景园取行李箱,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松开衣服躺回床上,刚盖好被子,下一秒,梅姨就推门而入。   “林先生,饿了么?我煮了点瘦肉粥,还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快尝尝,都是你之前爱吃的。”   “好,有劳了。”   林小深不敢让梅姨察觉自己想跑,只好接过小碗,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林小深放下碗,笑道:“谢谢梅姨,我吃饱了,别墅里有很多事要忙,您先回去   吧。”   谁知,梅姨收好碗筷,直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保养得当的脸上,是仿佛看着自己孩子般的慈祥:“先生临走前吩咐过,说怕你一个人无聊,让我多陪陪你,一起说话解闷。别墅的事不打紧,我让人盯着呢。”   林小深脸上保持微笑,似乎觉得很是开心,心里却已经把顾铭朗拎出来骂了一顿好的了。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关心我?   事实证明,上了年纪的人是真的很能聊,林小深一个话多事逼到能被叫老妈子的人,有一天竟然也会聊天聊到想主动闭麦。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林小深如坐针毡,期间,他挂断了弗兰克打过来的四五个电话。   最后实在没办法,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被绊住了,让他别来医院,先去xx酒店前台取自己的行李箱。   然后开始想招支开梅姨。   “对了梅姨,我突然想起来,您还记得我上次纪念日买的DR钻戒放哪儿了吗?”   林小深忽然打断梅姨的侃侃而谈,蹙紧眉头,看起来焦急又懊恼:“我一直没机会送给铭朗,本来准备这次出国给他个惊喜,但昨天收拾的时候就没看见。梅姨,您上回替我收拾屋子,有没有看见?”   “是上次纪念日带回来,装在蓝色礼品盒里的那个吗?我记得你放在书房里了呀,没找到吗?会不会换了地方,忘记了?”   林小深懊恼地抱着头,似乎都快要急哭了,“我找过了,可就是没有,该找过的地方都找了,怎么都找   不到……”   “会不会是先生拿了?”   “不会的,他就算发现也不会拿,而且他看见了,肯定会笑话我的。”   “不会的。”梅姨笑着安抚他,“先生如果发现,一定会觉得很开心。”   林小深脑海里只有_个字一一屁。   “我明天病好了就要出国去找他,戒指今天必须找到。”林小深装作使小性子,直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烦躁道:“我要回去再找找,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忘记了。”   梅姨照顾了他七年,早年他跟顾铭朗吵架,受了委屈,耍小性子闹脾气的时候,都是她来安慰的。   她一直把他当孩子看。   于是忙把他按回床上,心疼道:“还发着烧昵,怎么能下床?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的。这样吧,我去替你找,好不好?找到了,立马就打电话告诉你。”   林小深犹豫了一会儿,才装作一脸勉强地答应,让她找到戒指立马给他打电话。   梅姨走后,林小深立即收起脸上的焦急与烦躁,第一时间换上平常的衣服。   他确定梅姨找不到戒指,因为他已经连夜找人拿去退了。   林小深拿起手机给弗兰克打电话,一拉开门,走廊里全是保镖。   看来,顾铭朗并不完全放心他。   下一秒,顾铭朗就发了消息过来,问他一些细碎的琐事,最后问他能不能拍张照片,说自己有点想他。林小深发了个爱心,然后皎牙切齿地换上病服,坐在床上拍了张看似弱不禁风的照片。   他不能让顾铭朗察觉自己想跑,否则只要他动动手指头,自己连A城都出不了。   林小深尽量地哄着顾铭朗,还附带甜甜的表情包。   二十分钟后,他借口累了想休息,才停止了聊天。   林小深疲惫地把手机一扔。   妈的,怎么以前不觉得谈恋爱这么烦?   烦完后,他打电话给季如风,让他想办法帮自己解决医院里那群保镖。   “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解决他们,又不让他们给顾铭朗发消息说我要跑?”   季如风想了下:“很容易,你等我给你找个人。”   很容易?   二十分钟后,季如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好了,人都解决了,出去吧。”   林小深刚走出去,就看见走廊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保镖,而走廊尽头,站著名高挑的男性,正在跟医院的院长说话。   林小深无奈地走过去,喊他:“季如风,你是公众人物不能打......”   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窗口正开着,阳光刚好能照在他身上,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林小深定睛一看,发现是枚硬币,被抛起后,在阳光里打了个转,再度回到那只皙白的手指间。   他抬眼看去,发现并不是季如风,而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人,长了双极美的桃花眼,正含着笑意,极具攻击性的美丽。   分明才十八九岁,气场却非常强。   “这位......英俊的先生,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好了,林小深知道这人是谁了。   “陆秋辞?”   “嫂子好。”   少年乖巧而礼貌,仿佛一个纯洁无害的小天使。   但林小深满脑子都是管家以前跟他说过的话:“顾氏集团三位少爷,打架最厉害的其实是三少陆秋辞,三少是在陆家长大的,从小就有武师教他打拳,跆拳道泰拳日本剑道他样样精通,对了,他一直在美国读书,有持枪证。”   跆拳道泰拳日本剑道......   有持枪证......   林小深默默收回上前的那只脚,一边拐向紧急出口,一边微笑回应:“不用这么客气,我跟你大哥刚分手,我还有点事,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好的,我等你。”陆秋辞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医院的院长看着林小深走,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准备给顾铭朗发消息。   嘣的一声,陆秋辞手里的硬币脱手,撞在走廊一个花瓶上。   花瓶立即碎成了几瓣。   他面无表情:“我可没我二哥那么好说话。”   院长吓得差点劈叉。   林小深给弗兰克发了条消息,让他在医院对面的街道拐角等自己。   然后一边急匆匆地下楼,一边打电话问季如风:“为什么来的是陆秋辞?”   “我觉得不声不响且快速地解决一群人,他最擅长,效果还不错吧?”   “不错,但我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林小深下到最后一层,正准备走出去,忽然福至心灵地瞥了眼医院大厅的座椅,正好看见一个女孩子在疯狂编辑短信。   是公司前台南栀。   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挂,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南栀,别发!”   南栀被吓了一跳,编辑消息的手停了,猛的抬起头,林小深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看见了上面没有发出去的内容。   【顾总,林秘书真】   后面还没有打完。   林小深惊魂未定地握着那部手机,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别想走了。   南栀红着眼:“林秘书......”   “说吧,在这蹲我多久了?”   天了,顾总说......说你想卷款逃跑,让、让我看着你不要离开医院,等他回来......”   去他*妈的卷款逃跑!   亏他想得出来。   林小深拉起她往里面走:“跟我过来。”   南栀抽抽噎噎:“林秘书,虽然我一直很敬重你,但我、我是不会跟你一起贪赃枉法的,你给我钱我也   不会要……”   林小深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为什么当初实习期,会留下这么个玩意儿?就这智商,给公司当吉祥物吗?   气的他心脏疼。   拐到没人的地方后,林小深把自己手机解了锁,扔到她怀里。   “打开手机相册,自己看。”   南栀战战兢兢地点开手机,然后惊讶地叫了一声:“这是?”   “顾铭朗出轨的证据,我无意间拍到的。他要杀我灭口,什么卷款跑路,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就是想整死我。”   南栀震惊了好久,忽然问:“出轨?顾总他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林小深:“你该关心的是这个吗!”   南栀委屈:“可是如果他没有结婚,为什么被你拍到这些照片,会想要杀你灭口,说不通啊。”   林小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蠢点。   “因为。”林小深面无表情:“跟他好的人是我弟弟陆辰星,明白了吗?他背叛了我弟弟,可是怕我跟辰星说,所以要监禁我!”   “辰星不是出国了吗?他刚进娱乐圈,为什么突然出国发展,就是因为顾铭朗怕他发现自己出轨!”“南栀,我知道实习期的时候对你要求严苛,但我那是爱之深,责之切,我很......”   “不,林秘书,你对我很好,我一直记得,你人很好的。”   林小深看着她,认真道:“那就别卖我,别给他发消息,听见了吗,给我留条活路,行么?”   南栀哭着答应了他,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还把手机给砸了,说自己绝对不给顾总报信,还说想不到顾总这么混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小深没来及阻止,看着粉身碎骨的手机,一言难尽:“我现在可没办法给你报销了。”   南栀摇头说没关系,让他赶紧走。   “这一楼还有好几个人盯着呢,有清洁工跟几个护士,我去把她们引开。”   林小深对顾铭朗的可怕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几分钟后,南栀把他送出医院,哭着说:“林秘书,你赶紧跑吧,顾总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林小深点点头,低头看看顾铭朗发过来的消息,问他睡醒了没有,说自己的飞机即将起飞,手机要关机了,问他能不能发个视频过来。   林小深冷笑一声,把提前拍好的视频跟照片,全部发了过去,然后发了句话。   【老公,再见呀~】   【再见。】   应付完后,林小深翻出弗兰克发来的车牌号,在拐角处找到了那辆车,连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弗兰克,我的行李箱你取了......”   —扭头。   顾铭朗正坐在后座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冷,像覆盖着数九隆冬的冰雪,阴鸷、可怕、阴冷,以至于完全看不出怒火了。   “还跑么?”   作者有话说   简单介绍一下顾家三位少爷为什么姓氏不同。   季如风,父亲是顾家二少爷,他自己改的姓,具体原因隔壁《影帝》有解释。   陆秋辞,他的母亲是顾家大小姐,父亲是陆家掌权人,算是表少爷。   顾铭朗,他跟陆秋辞同母异父,生父不详,也是表少爷。 第35章 你爱过我吗   别墅里。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经过最初的恐惧后,他麻木了。   果然,他还是低估了顾铭朗,自己的那些手段,在他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   “林。”   顾铭朗在他面前蹲下来,轻轻握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是你都放弃了,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么费尽心思地逃离我?”   林小深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论恳求、谩骂、羞辱、声嘶力竭,都已经不足以让顾铭朗认清他们现在的关系。   顾铭朗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走。   佣人走过来,把一个蓝色的高定礼盒放在林小深面前的桌子上,是他昨天连夜找人拿去退掉的,那两枚DR钻戒。   顾铭朗:“我等了一个月,等你亲手送给我。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最后会在专柜看见它?”   他深深地凝视着他,哑声:“你居然退了它......”   “你应该庆幸。”林小深终于幵口,出言轻嘲:“你是在专柜看见了它,而不是在弗兰克的无名指上。”   这一刀,捅的真准。   顾铭朗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忽然惊慌失措起来,像是那些犯了错误,被母亲扔在原地的孩童。   迷茫、害怕、无助,只能用歇斯底里的声音来发泄不满,掩盖内心的惶恐。   他皎牙切齿:“你敢!”   林小深忽然温柔起来,捧住他的脸,眼波柔和,说出的话却格外扎心:“铭朗,你是顾家大少爷,整个A城的商业命脉,都紧紧握在你的手里,想巴结讨好你的男女,成百上千。”   “只要你放我走,以后就没有人可以管你了,你想干嘛就干嘛。”   “权势、男人、女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不用担心在外面沾花惹草被我发现,不用担心我发脾气,担心我跟你闹,担心我出去坏你名声。”   “你想跟谁好、跟谁上床、跟谁结婚,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人会管着你。”   “这样多好啊,是不是?”   “......”顾铭朗忽然后退,躲开他的手,眸色深沉:“你说的这些,是你自己期待已久的生活吧?”   沟通失败,这个男人看起来毫不心动,甚至有些怒火中烧。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我已经说过了,那些照片是假的,那些传言也是假的,陆辰星我已经送出国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好。”林小深打断他,缓缓道:“我告诉你,我到底哪里不满意。”   “我们在一起七年,这七年里你陪我过过一次生日,还是陪我过过一次节日?中秋、圣诞、春节,你永远都是在国外。”   “好,我知道你忙,我理解你。可是为什么,你连自己生日都瞒着我!”   他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接着道:“你不喜欢我给你操办生日会,说你不喜欢热闹,只想跟我两个人过。可事实呢?”   林小深皎牙切齿:“你的生日是在圣诞当天!”   “你每年骗我说出国跟家里人过洋节,而实际上,是去办自己的生日派对去了。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不肯带我去,但后来我想通了。”   “当年名声跟身价都一落千丈的林大少爷,应该是不配出现在顾总您的生日宴会上,更不配......”   林小深嗤笑:“以你爱人的名义出现,对不对?”   顾铭朗低头没说话,是哑口无言之下的无言以对,他找不到借口去掩饰他的自私,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再去欺骗林小深。   “这七年,你给了我很多东西,工作、名利、金钱、身份,还有容身之所,唯独少了一样东西。”   林小深掷地有声:“感情!”   “你让我觉得,你在包*养我。”   他看着沉默的男人,继续道:“如你所言,物质上你不曾亏待过我半分,所以七年里我感恩戴德,对你言听计从。可后来,我想起了之前,我们在国外生活的那一段时间。”   “才发现,原来我爱的只是那个满眼都是我的你,无论再嘈杂的环境,你也能越过茫茫人海,第一时间找到我,然后牵住我的手,你说怕我丢。”   林小深笑了笑,居然有点想哭,“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只是某个公司的小领导,拿着微薄的薪水,在养活我这条小米虫。”   “我第一次那么上进,想要在演奏会上一举成名,我想成为首席小提琴手,我想养活我们两个,还有Coco。’’   他忽然叹了口气,像是说累了,疲倦地看着外面花园里盛幵的香槟玫瑰,平静道:“铭朗,你说,同一条花枝上,今年开出的玫瑰,跟去年的那一朵,它能一样吗?”   顾铭朗覆盖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骤然一僵。   “你问我为什么要逃离你,这就是原因。咱俩谁也别自欺欺人了,当断则断吧。”   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林小深想要一个温暖的爱人,而顾铭朗这七年,却仿佛是在包*养他。   他把他当情人一样包*养了七年。   而他现在,幡然醒悟了,他想放手。   许久,顾铭朗忽然道:“如果我说不断呢?”   林小深抬头看着他,听见他又重复了一句,“如果我说不断呢?   顾铭朗近乎偏执地拉着他的手,刻意透露出来的温柔与软弱被悉数收回,强势的占有与控制暴露无遗。那双蓝色的眸子,深邃到让人觉得可怕。   “你猜猜,来接你的弗兰克去哪儿了呢?”   “……”林小深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混蛋!”   “你想看他断腿还是断手?”   “你敢!”   顾铭朗起身,上前将他压在沙发上,注视着身下的人,一字一顿:“你敢跑,我就敢打断他的腿,要试试吗?”   林小深怒视着他,恨不得上手掐死这个疯子。   顾铭朗却仿佛看不见他的怒火,似乎想示好,凑过去想吻他。   林小深撇幵脸,无声地拒绝。   他停在毫厘之间,看着他脸上的冷漠,神情倏地一黯,低声道:“你爱过我吗?”   林小深简直怀疑自己耳朵聋了。   他跟这人滚了七年床单,给操给干给打给骂,连亲弟弟都帮他管着,一个大男人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   最后他问自己爱不爱他?   到底谁特么疯了。   结果,顾铭朗更过分地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弗兰克?”   “你一直没有忘记他,对不对?”   林小深面无表情:“你发什么疯?”   “那为什么你要跟他走?为什么我当着他的面跟你做*爱,你会那么生气,你怕他吃醋是不是?”   “你把我当他的替身?”   林小深被他气想犯心脏病。   明明错的人是他,怎么现在搞的他好像才是那个在外沾花惹草,拔吊无情的渣男?   他为什么生气?他被强了他凭什么不生气?!   这是当不当着弗兰克面的事吗?   难道他当着季如风的面,自己就不生气了?   他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如果。”林小深差点把牙皎碎,“如果我当着陆辰星的面,把你给强了,你会开心吗?”   “......”顾铭朗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语气放软道:“我下次会征求你的意见,不会用强。”   “没有下次了,顾铭朗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想泄*欲,去外面找,我林小深不奉陪。”   顾铭朗低落道:“你们才重归于好多久,你就想替他守身如玉了?”   林小深:“……”   我守身如玉你妹!   本本木   逃跑失败后,林小深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进了别墅。   他打电话给季如风,发现弗兰克被顾铭朗弄回德国了。   林小深怕顾铭朗真找弗兰克麻烦,索性让季如风给他带话,让他别掺和自己的事了,他不需要。   林小深无法回应弗兰克的感情,也不想再欠他什么,干脆就绝情点。   当初跟顾铭朗分手的时候,弗兰克就回来找过他,林小深拒绝了。   但拒绝的不够狠,弗兰克这么多年都没有死心。   这让林小深有些自责,他觉得给不了别人回应,就不要留任何希望。   所以晚上顾铭朗回来的时候,林小深起身从床上跳下来,啪的一声就把门给甩上了。   一一像顾铭朗这种不给回应,还疯狂留希望的,就该由他自己来掐灭所有希望。   “林。”   顾铭朗的声音充满了委屈跟无奈。   林小深不为所动:“我说了,像泄欲去外面找,漂亮的男男女女多的是,随你挑。”   “我不做什么,只是进来睡觉。”   林小深冷笑:“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这种‘我只蹭蹭不进去’的话,你当我会信?”   顾铭朗站在门外,低声恳求:“我管得住我自己。”   林小深面无表情:“可我管不住我自己。”   几分钟后,门外想起脚步声,顾铭朗走了。   林小深去浴室洗了澡,准备休息,门再次被敲响。   “我说了,各睡各的,想快活去外面,你就是在我隔壁玩双*飞我都不管你!敲门的人道:“林先生是我,梅姨。”   林小深连忙打开门,尴尬道:“梅姨,您这么晚有什么事么?”   “先生说,您不让他进来休息?”   妈*的,顾铭朗居然去告状!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不要爆更一下呢,尘尘纠结~ 第36章 把他一脚踹床底下去(二合一)   这七年里,顾铭朗归家的日子并不算多,林小深经常一个人守在家里等他到深夜。   幵始那段时间,他还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身体又弱,所以总是生病。   梅姨就常来公寓看他。   给他做饭收拾,帮他调理那些年抽烟暍酒,给熬坏了的身体。   有次深夜林小深高烧不退,外面下着大雨,电闪雷鸣,他吓坏了,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连细弱的哭声里都是害怕。   梅姨接到电话后,大半夜,让司机开车到了云湖景园。   她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心疼坏了,拿毛巾给他擦了遍汗,过了冷水敷着额头,然后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孩子似的哄着。   一直到家庭医生赶过来,都没舍得放开他。   在她身上,林小深找到了缺失已久的母爱。   所以林小深一直很敬重梅姨,哪怕跟顾铭朗发再大的火,也不会牵连她半分。   现如今,顾铭朗找梅姨告状,真的是拿住了林小深的七寸。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您把先生赶出去,还对他说那种话,他会难过的。”   林小深垂眸,低声委屈道:“是他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才赶他出去的......”   “那天的事,先生已经知道错了,他不是已经给您道歉了么?”   梅姨是那种慈悲心肠的人,看见路边的小猫小狗,都忍不住心疼的那种,对着她,即使是林小深,也很难有什么脾气。   她苦口婆心地劝他:“我知道你是乖孩子,让他进来好不好?”   ‘‘好。’,   晚上,楚河汉界。   一张床,各睡半边,中间放着杯水。   顾铭朗无言地看着左侧那杯水,关灯许久,才忍不住道:“假设,假设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这杯水能有什么作用吗?”   林小深背对着他,闭眼道:“有,我会第一时间把它泼到你的作案工具上,另外,里面我放了很多冰   又不满地补充了句:“你是来睡觉的还是来吵架的?再逼逼就出去。顾铭朗彻底闭嘴了。   夜深,月明星辉。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锒白色的月光就从窗外洒了进来,照在房内,勉强视物。床上,顾铭朗已经熟睡。   而林小深失眠了。   他面对着他,隔着一杯水,眸色宁静地看着那张绝美的侧颜。   顾铭朗睡觉很安分,连姿势都规规矩矩,不像他一样,恨不得每个角落都滚一圈。   他忽然想起以前读书那会儿,家里还没破产,自己经常跟一群哥们彻夜狂欢,醉了就床上沙发地板到处乱躺。   当时也没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的,根本不避讳,就三四个男的一起躺在总统套房那张豪华大床上。   第二天早上,没有一个人不被他踹床底下去的。   后来都知道他睡相不好,醉的再厉害都不敢跟他躺一块。   可是这么多年,林小深没踢过顾铭朗一次。   __因为这人睡觉会紧紧抱着他。   别说踹他下床,他想动一下都难。   而现在,林小深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铭朗,他没有再抱着自己。   所以,他凭什么不把他也一脚踹床底下去?   几乎是念头升起的那一瞬间,林小深被窝里的那只脚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腿一伸,使劲一踹。   林小深猛的瞪大眼睛,一句卧槽还没冲出口,他自己就滚床底下去了。   躺在地上的林小深不甘地瞪着一双死鱼眼。   是他太轻了还是顾铭朗太重了??   为什么滚下去的是他自己!   几乎是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另一边的顾铭朗就醒了,转头看着枕边。   空的。   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的从床上坐起,抓起挂着的衣服,就准备去开灯,低沉声音带着丝愠怒:“林小深!”   看来,他以为林小深又跑了。   “在这。”   床边伸出只要死不活的手,再配着那副阴冷颓丧的腔调,不知道还以为恶鬼索命昵。   顾铭朗立即放下衣服走过去,看见林小深面色阴沉地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跟他一块摔下来的被子,气的眼尾深红,已经在皎被子了。   顾铭朗:“……”   看见他过来,林小深倒打一耙:“你敢踹我?   自己睡觉有多规矩,顾铭朗是知道的,就像他知道林小深睡觉有多不规矩。   顾铭朗伸手把他抱回床上,轻轻放好,又摸了摸他容易被摔着的几个地方,问他:“摔疼了吗?林小深有气无力:“我踹你一脚试试?”   “可以。”   林小深一把拉过被子盖过头,闷声道:“关灯,睡觉!”   “啪嗒”灯关了。   床微微动了动,顾铭朗重新躺了下来,过了会儿,忽然伸手摸了过来,伸进他被窝。   林小深狠狠一脚踹过去,警告:“要发情去外面。”   顾铭朗抓住他那只脚,在手里握了握,忽然道:“你被窝里很冷。”   “呵呵,那是因为我心冷。”   “过来,我抱着你。”   “不要,水杯倒了你就等着滚出去吧。”   顾铭朗那只手没有收回去,一直到睡着了都没有。   对于天生畏寒的林小深来说,这是个天大的诱惑。   最终,寒冷战胜了自尊心。   林小深一边骂空调是摆设,一边偷摸着握住了顾铭朗的手,是暖和的,手指修长,根骨分明。   不用看也知道,是只很美的手。   林小深冷的没有睡意,就睁着眼睛看面前的顾铭朗,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早年建立天端初始,顾铭朗作为CEO十分神秘,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脸。   某次电影首映礼,顾铭朗受邀参加,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镜头扫过顾铭朗,把他也拍了进后来有工作人员发现,剪掉了脸部特写,偏偏把手给漏了。   那晚,那双不知道主人是谁的手,在网上火了起来,甚至有人打趣,这是一双该上保险的手。   那段不过三秒的镜头,直到现在网上都有,林小深手机里也有。   外人眼里的顾铭朗,跟林小深认知里的顾铭朗,一直都有出入。   林小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的,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__他发烧了。   之前为了跑路用药强行压制的那股毒火,现在开始全面反扑,烧的他双眼开始发红,几乎睁不幵。   喉咙又干又疼,仿佛在冒火。   林小深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中间那杯水,二话不说,抓起来就暍。又觉得不够,拿着杯子爬起来,晕晕乎乎就往桌子上的茶壶走去。   走到一半,“扑通”倒地,烧晕了过去。   身后的顾铭朗伸手一捞,把人抱住了,入手,一片炽热,全身都是烫的。   “林?”   他低头看见地上滚落的杯子,知道他把那杯冰水暍了,脸刹那间就白了。抱起人,抓了件厚大衣给他披上,就急匆匆下了楼。   林小深做了个梦,他梦见了德国那座庄园,梦见了那座不曾看见的私人诊所。   他看见林荫小道,抬头,午后,阳光明媚,嫩绿的树枝伸向淡蓝色的天空,耳边是聒噪的夏日蝉鸣,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延伸至树荫尽头。   空间骤然压缩,遥不可及的一段距离,忽然在一瞬间拉近。   他看见林荫尽头,是辆名贵的轿车,一对年轻的夫妇走下来,随后拉开后座车门。   里面,伸出一只白皙干净的小手。   那只手试探地在空中摸了摸,终于抓住了那名贵妇的人,倾身向前,被抱了下来。   随后,一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看见他,微微一笑。   是他自己。   “林,我们到了,这是你治病的地方,要乖乖的哦,爸爸妈妈很快就来接你,好不好?”   忽然之间,林小深发现,他成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跟当年_模_样。   “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等你眼睛好了,立即就来接你。”   那个条件有点难,他治了三个月都没见好。   因为看不见,他对这个豪华宽阔的堪比皇家花园的诊所毫不了解,连路都分不清。   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枯燥地晒着太阳。   护工不允许他乱走,却又仗着他乖巧,不愿时刻盯着他。   他要晒太阳,就把他轮椅推到草地上,锁死了。   有次忘记,差点把他晒的中暑。   那片草地太大了,连方向都分不清,更别说找个阴凉的地方。   护工被医生骂了,索性连他晒太阳的权力都剥夺了。   中午,他一个人落寞地坐在树荫下,庄园建在半山腰,起风了会有点冷,他忍不住将身子往前倾,想探出树荫暖和一下。   最终忍不住,整个人都从轮椅上走了下来,尽情地晒着太阳。   微风拂面,送来阵阵花香。   他知道这里种了花,第一天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香,能想象到花有多美。   他问过护工自己可不可以去看花,护工拒绝:“你是瞎子,看什么花?”   扎心的事实。   而现在,护工不在身边。   他胆子大了起来,闻着香味一步步摸索着,走过去。   伸出去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缩成小拳头,整个包在手掌里。   他动不了了。   “林。”陌生的声音从头顶想起,是少年人的嗓音,却已经脱离了稚气,平静而沉稳,充满了安全感,就像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一样。   “前面是水池。”   诊所所有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父母没有留他的姓名。   因为,他不能带着这个名字去死。   林小深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父亲跟母亲其实都不想要他了,他们都希望他死在诊所里。   母亲另嫁,父亲另娶,娶的是自己的初恋,还带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儿,即使衣着朴素,也难掩其出色的容貌。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原来,美丽也可以用来形容一个孩子。   陆辰星,很符合他的名字,他的眼底确实有着漫天星辰。   可林小深不喜欢他。   __这是来接替自己的人。   如果,如果他当年死在了德国那座私人诊所,那么他的好父亲,就会让这个私生子,直接冠以他的姓名,名正言顺地成为林家少爷。   可偏偏,他活着回来了,也看见了。   那双困于黑暗的眼睛,重见光明之后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是人性的丑恶。   林小深从诊所回国之后,看见的是父亲为这个私生子举办的宴会,所有世家名门在列,他像个王子一样被众星捧月,挂着林少爷的名头出尽风头。   在宴会进行到最高*潮,林父准备介绍陆辰星的时候。   林小深坐着轮椅,被佣人慢慢推出来,隔着几十级的阶梯,跟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隔空对视。   所有人都安静了,震惊地看着楼上神色冰冷的男孩儿。   几乎是目光对上的一瞬间,陆辰星跟林父一样,都愣住了。   林小深微笑,眼底却冷意涤荡:“父亲,我回来了,您开心么?”   “我刚刚去见爷爷了,他看见我,非常开心。”   后来,林家少了个无辜的冤魂,多了个私生子的二少爷。   林父顾及名声,不敢让人知道他把大儿子独自扔去国外自生自灭,索性对外宣称,刚认回的小儿子,因为身体虚弱,一直在国外静养。   最近身体转好,才接回了国。   林小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没有半点力气。   手上还打打着点滴,护士进来换药,看见他醒过来,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林小深无言以对。   他不就是发个烧吗,怎么搞得他好像绝症似的?   不等医生过来,林小深自己一个人艰难地坐了起来。   看见桌上有杯水,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伸手端起来准备大暍几口。   嘴巴还没沾上杯口,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凉了,还暍!”   林小深抬头,看见顾铭朗沉着脸,站在自己床边,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嘴唇抿着,下颚线紧绷,看起来似乎想掐死他。   可林小深不管,也不怕,往前一靠,脑袋就栽在了他腰间。   右手抓着他衣服,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我梦见弗兰克了。”   顾铭朗去搂他的手一僵,冷声:“梦见他断了几条腿?”   “我梦见他跟我说,他再也不想看见我,他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见了我这么个混蛋玩意儿,把他害的那么惨,什么都没了,我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医生正好进来,对他俩的姿势见怪不怪,一脸司空见惯地看了眼吊瓶,然后拿出体温计,想给林小深量   ?木々曰/皿。   林小深不动,继续把脸埋在顾铭朗腰间,扯着他衣服不松手,闷声:“我上回也没跟他跑啊,就是想去澳大利亚玩,想去悉尼歌剧院,想去听音乐会......”   顾铭朗打断他:“我不能陪你去吗?”   “你能吗!”   听见那句话,他忽然情绪奔溃,哑着嗓子哭声道:“你能吗顾铭朗?你能吗?!”   “你不能!你忙,你没空,你就顾着你的生意,你的公司,你的家族利益,你从来都不肯陪我,你特么就是个混蛋,把老子当情人......”   “就会骗我,哄我,欺负我......”   “白天在公司给你当牛做马,晚上还特么给你当牛做马,我欠你的啊?”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就是想看个音乐会怎么了?跟他看怎么了?老子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还是答应跟他上床了?”   “绑他,囚禁我,你特么真把他当老子情夫了?!”   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举起拳头一拳拳砸在他身上:“老子长这么大就被一个人这么上过!”医生拿着电子温度计,一脸平静地等在旁边,护士面红耳赤地站在后边,不知道该不该走。   估计是烧糊涂了,不要脸了,憋着那么久的火,全都一窝蜂发泄了出来。   骂完了就扯着顾铭朗的衣服哭。   哭了几分钟后,嘶哑着嗓子,低低地恳求:“老公,我想去看音乐会,我想你陪我去,好不好?”   “人我早就已经放了,你为了他,都不愔这么哄我了是吗?”   林小深忽然抬头看看他,面无表情,两眼猩红,似乎气极了。   抬手一把推开他,抓起枕头猛的朝他砸过去,怒吼:“你特么给老子滚出去!”   “滚——”   几分钟后。   医院走廊里,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门外的顾铭朗,好心地提点了一句:“顾总,您刚刚那句话,就叫做不解风情。”   “他跟您撒娇,给您台阶下,就是想跟您和好,结果您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台都给拆了。   原来这叫做撒娇。   晚上的时候,林小深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但他拒绝所有人的投喂,用一脸的苦大仇深,大勺大勺舀着街边买来的炒饭。   巨辣无比,边吃边哭。   门外,医生推了推眼镜,提议:“要不顾总您进去道个歉吧,再这样下去,就该洗胃了。”   顾铭朗走进去,一言不发地取走他手里的盒饭,端起清淡的皮蛋瘦肉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林小深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阿,顾总日理万机,还管我这个情人吃不吃饭?”   “我请了假,等你病好了,就陪你去澳大利亚听音乐会。”   林小深看着他,忽然一把抱住他,紧紧搂着他脖子,低声道:“我没有父母兄弟,没有爱人子女,哪一天死了,连个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   “铭朗,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去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爱到义无反   顾。”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不要辜负我。”   林小深松开他,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哑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顾铭朗第一次请了长假,将手头重要的工作,全部交付给吴顺帮忙打理,然后订了机票跟酒店,准备带着林小深好好度假。   吴顺在电话里轻笑:“怎么,顾总这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的小白月光可是还在我家呀,你就这么拉着情人去度蜜月,不怕人家生气难过?”   “他脾气好,我怕什么?”   “那林小深呢?他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啊,不怕他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不,他最近很乖,特别乖。”   刚好走到病房门外,顾铭朗挂断电话,扬了扬手里的玫瑰,推门走了进去。   “林,我们……”   病房里空空如也,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仿佛从没有人来过。   顾铭朗的表情一瞬间僵了,玫瑰落地。   洗手间传来开门声,他猛的转头,看见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   陆秋辞半倚着门,微笑:“不用找了,人已经连夜跑了。”   “我放跑的。”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敢玩老子?老子特么玩死你!   写的一半突然觉得小深好可爱636,想抱回家,但怕他把尘尘一脚踹床底下去QAQ谁不怕?领走吧   最后,谢谢三位小可爱的催更票,投这么多,不多更都不好意思啦~ 第37章 你想挖谁墙角?   入了深秋的泗城有种别样的美,林间层林尽染,鸟鸣山幽,天上云海翻涌,阴雨绵绵。   比起A城繁华紧迫的快节奏生活,这仿佛就是个与世隔绝的仙境。   尽管这座山是片墓地。   微雨中,有人撑着把伞,拾阶而上。   怀里捧着把白蔷薇,娇嫩的花瓣上,还沾着几滴露珠。   黑伞上移,露出清瘦的下颚,鼻梁高挺秀气,眸子清澈见底,一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安静的模样看来乖巧而温顺。   --是林小深。   他把蔷薇放在墓前,跪了下来,看着照片上的人,喊了声:“爷爷,我来看您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林氏跟苏氏都是A城一流的名门望族,一个是银行融资,一个是珠宝设计。   但后来苏氏珠宝开始主打奢侈品牌,去往巴黎慕尼黑等地发展,由原来的珠宝设计扩大为时尚设计,成为业内首屈一指的存在。   娱乐圈那几位顶流,走红毯穿的高定礼服,就是来自苏氏的手工制作。   但苏氏出国发展后就没再回来,林小深从来就没看见过自己的外祖父跟外祖母。   而林氏,也在他祖父去世不久之后,走向灭亡。   或许是因为父亲出轨石锤,他袓父觉得愧疚苏氏,于是对他很好。   哪怕后来他母亲另嫁,也没有薄待过他半分。   雨慢慢停了下来。   林小深收好伞,跪在他祖父墓前,平静道:“我想好了,不跟顾铭朗葬一块儿了,等我死了,就葬在这片墓地里,跟您一块,陪着您。”   顿了会儿,低声:“价钱我都谈好了。”   他想起刚刚谈完价格,那人问他买给谁,他说买给自己时,那人惊恐的表情,禁不住一笑。   林小深:“他以为我要自杀昵,还劝我好好活着,不要让身边的人难过。”   “可他不知道,我其实死了连个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   他想了下,苦笑:“只能麻烦季如风了,他虽然人损,但不会不管我。”   “我不想再看见顾铭朗,我玩不过他,他太可怕了,我总有种自己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他分明就不爱我,我知道的,他都是装出来哄我玩的。”   “可是......”林小深叹了口气,悠悠道:“可是每次他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相信他。”   “我哪天晚上也不全算骗他,爷爷,我是真的爱他,只是这爱不会让我再为他义无反顾地赔上七年。”“我没时间陪他玩躲猫猫的游戏了,我快死了。”   “所以这一年,我想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度过。”   回到市区后,林小深就把买墓地的钱付了。   金钱上顾铭朗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所以他手里的资金还很充足。   买完墓地,他又去租了个依山傍水的小庭院,在里面养鱼种花,还溜达去花鸟市场买了只鹦鹉,天天在家教它说话。   可那高价买来的鹦鹉实在太笨了,一个月下来,就学会了一句:“顾铭朗混蛋!顾铭朗混蛋!顾铭朗混蛋!”   林小深笑了,恶毒道:“等我死了,就把你当遗产留给顾铭朗,让你天天帮我骂他,小爷我气死他。”过了一个多月的养老生活,林小深很快厌烦。   去服饰广场买了几身潮流的衣服,又剪了个新发型,立马褪去了这些年费劲攒下的那几分成熟气质,变得青春洋溢,舌底的口哨滑出,又欠又痞。   这样子,真看不出快死了。   他重新过起了大学时候,泡吧k歌钓凯子的颓靡生活。   没了顾铭朗的管天管地,他开始浪天浪地,夜夜流连gay吧,在灯红酒绿里纸醉金迷。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_个少年。   繁杂迷乱的灯光下,所有人都在音乐里狂欢。少年静静坐在角落里的高脚椅上,长脚点地,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件白色高领毛衣,手里拿着杯饮料,抿着吸管慢慢啜着,白皙干净的喉结上下滚动,纯洁与性感的极致碰撞。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侧首,视线扫了过来。   正好与林小深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一撞。   刹那间,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心口砰砰砰乱跳。   好苗子!   每个行业的人都有职业病,作为金牌经纪人的林小深也有。   所以看见少年的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可以培养成小鲜肉的好苗子。   第二反应是,我要把他挖到公司里去。   犯了职业病的林小深走上前,第一步就是搭讪:“帅哥,有人吗?交个朋友?”   单刀直入,目的明确。   但少年误会了,清冷干净的眸子扫了扫他的脸,言简意赅:“你很帅,可以。”   ‘‘/p9 ,’   这年头交朋友还看脸?   下一秒,少年起身,放下饮料站直身体,居然比林小深还高些。   他从背包里掏出体检报告,递过去:“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林小深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脸懵逼。   还没开口问他给自己这玩意儿干什么,少年就对他伸出一只手:“陆愈。”   林小深大方握住,胡诌:“林殊。”   “我们去哪儿?你家、我家,还是酒店?”   “什么?”   陆愈蹙眉,不解道:“你不是来约*炮的?”   林小深:“...”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回了林小深那个小庭院。   少年单手背着背包,跟着一起进去,目光淡淡地扫过庭院,似乎比较满意,点点头:“环境不错。”   林小深关上院门,拿出手机:“赶紧,你父母电话?”   少年微怔:“约*炮还要父母联系方式?”   “......”林小深面无表情:“我打电话让你爸妈来接你,快点!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学人家约*炮?我要是   你哥,看我不扇死你!”   少年坦然:“我哥让我约的。”   又道:“我爸妈从不管我,只要不杀人放火,他们说我干什么都可以。而且他们都在国外,就算你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也来不了。”   林小深:“……”   这一大家子都是什么奇葩?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林小深收回手机,郁闷地发现自己捡回来一个麻烦,他靠在沙发上头疼。   怎么办?把人扔回gay吧?   不可能,他做不到,那里面什么人没有,这少年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样,能被欺负死。   可是养着吗?   不,还是住一晚,明天让他滚蛋吧,他还要及时行乐,没空养孩子。   “我去给你做饭,明天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儿?”   “八城。”   “......”林小深甩上冰箱门,扔给他一瓶冰可乐,果断道:“要不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我长这么大就没出   过泗城,不认识路。”   他确定,只要他敢回A城,绝对会被顾铭朗抓回去打断狗腿。   陆愈伸手接住可乐,抬眼看见青年进了厨房,挑了挑眉毛,起身也跟了过去。   见他过来,林小深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去gay吧约*炮?”   “找刺激,我需要知道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被人凌辱的感觉。”   林小深切菜差点切到手,转过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问:“有病?“哥。”陆愈喊他,听见他应了,才继续道:“你被人上过吗?什么感觉?”   林小深放下刀,走过去“砰”一声甩上门,如果陆愈年纪再大点,他就真要上手开揍了。   晚饭后,林小深洗完澡,看见陆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的非常认真仔细,仿佛面前的不是肥皂剧,而是高中数理化的教材跟真题试卷。   “看剧都这么认真?佩服,学习应该不......”   那个“错”字还没出来,走到他后面的林小深就看清楚他在看什么了。   昏暗的房间里,两个男人抱在床上,拥吻缠*绵,赤*身裸*体,连马赛克都没打,激情程度令人发指。   “......”林小深嘴角一抽,指着:“这玩意儿你哪儿来的?”   陆愈淡然:“来的路上买的。你帮我看看,下面那个反应对不对,我觉得有些问题,但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林小深看着把GV当教材看的少年,忽然想起什么,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最近接了部剧,饰演一个堕落成性,被男人包*养玩弄的瘾君子,里面会有一场激情戏,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演。”   林小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吃惊他演员的身份,还是吃惊他这可歌可泣的敬业程度。   说来有趣,陆愈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娱乐圏混的并不差,可偏偏林小深带的是娱乐圈顶流季如风,所以从未注意过他。   如今陆愈问林小深怎么演戏,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演技方面,他很有心得。   林小深也不去关电视了,坐下来跟他讲解怎么演戏,一脸严肃:“电影或者电视里面的激情戏,跟你现在放的这种三*级片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是情*欲,一个是*性*欲,并不一样。尤其是著名导演的那些大制作,激情戏很多时候,是为了美而存在,甚至带着象征意义在里面。”   “不懂。”   “......”林小深想下了:“我打个比方,季如风主演的那部电影《征途》,里面就有激情戏,可是他并没   有亲身上场,只是拍了眼神跟表情,其余的全部都是替身上。”   “而这一段里,最欲的是什么?是他的眼神。”   “所以。”林小深总结道:“你要学的是眼神和表情,而不是动作。”   陆愈想了想,忽然反驳道:“可是他有男朋友,有实战经验,而我没有,我怎么演出那种感觉?”   林小深无情嘲笑:“他有男朋友就证明他有实战经验了?你当他娱乐圏第一老处男是白叫的?他就骚话多,其实怂的要死。”   说着,拉来一瓶可乐,暍了一口。   陆愈沉思几秒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过了一段时间,电话才接通:“喂?哪位?”   听见季如风的声音,林小深的可乐喷了。   陆愈轻轻地看了眼捂着嘴疯狂咳嗽的林小深,伸手扯了张纸递给他,继续跟电话里说:“季前辈,是我,陆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可以,你问吧。”   陆愈一脸平静:“您跟清哥上床了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忽而笑道:“你想挖谁墙角?他的,还是我的?”   “......”陆愈:“我只是想知道激情戏怎么演,我朋友说您......”   林小深奔溃,这孩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俩字咋写,抓狂道:“睡了睡了!他俩睡了行不行!你别问了,我教你激情戏怎么演!我亲自教你!别特么再问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林小深知道季如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正准备打声招呼然后让他挂电话。   冷不丁,听见那边一道愤怒而冰冷声音破空而来:“季如风,你不是说他逃跑跟你没关系么?”   “那你电话里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让我算算啊,弗兰克、江旭、蔺深、陆愈......顾狗,你情敌有点多啊   陆愈脑回路比较清奇,比较好玩儿挖心应该快了吧,我已经想磨刀了 第38章 替我收个尸   那通电话过后,林小深连夜退了房子逃离泗城,然后带着陆愈坐飞机去了B市。   B市是仅次于A城的现代化大都市,虽然没有A城的文化底蕴,但因其优良的地理位置,发展速度十分之快。   这两年城市面积在不断扩大,各种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密布如同蛛网。   想要在这地方找人,难如登天。   “就是这里了,你好好找找感觉,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林小深把陆愈领进一家名为“LES”的gay吧,然后在卡座上坐了下来。   “看什么?”   “看别人怎么亲热。”   林小深用下巴点了点对面卡座角落,那里正好有两名青年在亲热,看样子,才刚刚开始。   见陆愈微微皱眉,林小深解释:“你要学的不是做*爱的部分,而是前戏,比如接吻抚摸跟挑逗。低俗的色*情很容易演,三*级片里一抓一大把,但那种若有似无,把握得恰到好处的情欲,却很难演出来。”   “所以你想想,他们现在的情绪眼神还有表情,哪些需要保留,哪些需要去掉。”   林小深说了一大堆,看了半天的陆愈却收回目光,反驳道:“可是我没有实战经验,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演不出来。”   “这就是你去gay吧约*炮的理由?”   “我只想到了这一种方法。”   “有病。”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点评,“如果你演杀人犯,我是不是还得拉出个人来给你杀?演戏不是你这么演的,没有需要的经历,你就要学会共情。”   陆愈很认真地想了下,又看了看对面已经快要擦枪走火的两人,冷着脸,很苦恼地皱眉,依然道:“不   懂。”   “你真的是......”   太特么难教了!   林小深几乎抓狂,忽然站起身,一把将他推倒在卡座上,脱了外套往旁边一甩,将他双手压过头顶,曲膝顶开他双腿,跪在软座上,整个人自上而下地压着他。   “不懂是吧?好,我现在就教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说着,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空气骤然被掠夺,陆愈瞪大双眼,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呼吸不自觉地开始变得急促激烈,额上冒着细汗。   等林小深放开他的时候,陆愈倒在卡座上,胸腔剧烈起伏,喘息着,双目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林小深。   林小深二话不说,把他的脸掰向对面正热火朝天的两人,说:“看看,你跟他的状态是不是很像?差不   多就是这种感觉。”   “窒息,溺亡,痛苦中带着愉悦。”   “你说的......”陆愈回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湿润殷红的嘴唇上下一碰,“是这样么?”   话音刚落,林小深觉得一阵劲风刮过,他整个人砸在了卡座上,刚刚还柔弱无力的少年,抓着他双手往头顶一按,力气大的惊人。   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由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变成了凶猛的野兽,眼中透露着贪婪与占有。   陆愈俯视着他,那只空余的手停在他的扣子上,指尖点了点,又问了句:“是这样么?”   林小深一愣,然后笑了:“学的真快,但我想说的是,你演的是下面那个,没必要模仿我。”   “不会。”   “......”林小深眯起眼睛:“你还想我给你演一遍怎么在床上被淦吗?”   陆愈看着他不说话,目光清冷淡漠,很单纯干净的一双眼睛。   林小深垂下眼皮,叹道:“算了,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   林小深之所以选择这家gay吧,就在于他够隐蔽也够开放,虽然没有当众上演活春*宫,但擦枪走火,贴身亲热的并不少。   所以他俩躺沙发上演激*情戏,也不会让人觉得惊奇,反而见怪不怪。   “手,你往哪儿放?腰上啊!”   “停停停,姿势不对!”   “不是你僵什么?我都没僵你僵什么!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算了,你别摸了,给我那挠挠,有点痒,对,后边儿。”   陆愈:“……”   最后探讨失败了,林小深感觉他俩就像俩望夫石,抱着完全不知道该干啥。   林小深不服输,还喜欢钻牛角尖,走到角落给季如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茅塞顿开了。   他重新躺下去,示意陆愈压上来,然后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别紧张,跟着你的节奏   来。”   “还记得你看片儿的时候,里面是怎么做的么?”   陆愈一开始还无从下手,后来被引导着,渐渐放松下来,埋首在他脖颈间,吻上那片细腻雪白的肌肤,右手顺着衣服摸了进去,温柔而青涩,不敢乱动,按部就班地滑向脊背。   林小深看着他,深深叹息:“小陆,你舔我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以前养的一只狗。”   陆愈望着他的眸子,忽然道:“你刚刚是不是喘了下?”   “哈?”   “我听见了。”   “什么鬼?   “是因为我不小心碰了这里?”陆愈伸手在他胸前一拧。   林小深猛的瞪大眼睛,抬脚就踹:“小兔崽子你特么过分了你!”   谁知,小白兔一改方才的温顺,一把握住他脚踝,压在了旁边。   然后快速脱掉外套,擒住他双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急切而粗暴地吻着他脖颈,不顾林小深的剧烈反抗,开始强行扒他的衣服。   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急促。   “陆愈!给我起来!信不信我抽死你!”   “你特么再敢亲一下试试?!”   “我操*你!妈*的,小兔崽子你找死是......”   陆愈忽然停了,松开压着他的手,冷静地看着他:“哥。”   林小深皎牙:“想好墓地买哪儿没?”   “我找到感觉了。”   ‘‘???,,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应该演上面那个。”   “谢谢你,我回去拍戏了。”   林小深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狂暴地如同一头野兽的少年,骤然间恢复了平静,像块浮不起波澜的冰。他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肩上,看见还愣着的林小深,正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陆愈扶着他后脑勺,弯腰在他眉间落下一个吻,低声:“哥,我想成为你手下的艺人。”   林小深:“...”   当了七年经纪人,碰上真正的戏痴了。   既然陆愈都走了,林小深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手拍了拍,穿上后就走出了酒吧。   时间还长,他要去找其他乐子去了。   而就在他出去不久后,角落里拿着手机偷拍的男人保存了视频,并站了起来。   然后盯着门口的方向,打了个电话:“辰哥,找到他了,怎么做?要不要直接杀了?”   电话那头,俊美的青年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勾起嘴角:“不,先绑起来,我要慢慢玩儿死他~”   “好的,听您吩咐。”   “对了,把你拍到的视频扔网上去,我要让铭朗好好看看,我那好哥哥都是怎么背着他在外面风花雪月   林小深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经纪人,有能力、手腕高,还出了名的护短,奈何季如风跟陆愈从无交集,不掐不捧,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陆愈是公司里的艺人。   而且,人家之前走的还是清纯路线,被一众姐姐阿姨追着喊弟弟。   结果他把人拉gay吧拍激情戏去了。   那段视频被顶上微博后,天端公关部负责人第一个疯了。   其次就是陆愈的经纪人,他劈头盖脸地把陆愈骂了一顿,仿佛下一秒就要吐血身亡。   陆愈看着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对耳边的破口大骂充耳不闻。   半晌,拿下耳塞,平静地看着他,陈述:“你为我量身打造的路线根本不适合我,冬哥,你没有他懂   我。”   说完,不理会愣住的冬哥,他直接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南栀在后面疯狂劝阻,甚至试图一把拉住他,快哭了:“小祖宗你别添乱了好不好?因为你俩的事,高层都召开紧急会议了,你现在进去,顾总说不定能掐死你!”   陆愈对她的话不为所动,震慑整个公司的顾铭朗,在他眼里好像根本就不算啥。   他推开门,直接走进顾铭朗的办公室。   里面,季如风正靠着窗暍咖啡,十分惬意的模样。   顾铭朗神情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后,公关部负责人正满头大汗地说着处理方案,被他的开门声打断了。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陆愈言简意赅:“顾总,我要换经纪人。”   顾铭朗没说话,抬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想换谁?”季如风笑问。   陆愈:“视频里的那个人,林小深。”   季如风看向顾铭朗,明晃晃的看戏表情,特别开心。   顾铭朗沉声:“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陆愈平静:“gay吧约*炮,他过来搭讪。”   “昨晚你们的视频,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季如风的余光瞥向顾铭朗,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没有发飙,而且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他禁不住笑了,有意思。   “没有。”陆愈一脸冷清,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题:“我觉得他的床*戏很好,非常好。另外。”   他转向公关部负责人,蹙眉:“你刚刚说的处理方法我不赞同,没必要辟谣,既然网友喜欢磕,我们可   以做营业cp。”   季如风看着顾铭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差点没笑死过去,被呛了口咖啡。   在他说完后,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诡异。   顾铭朗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眼神冰冷而锋利。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手机响了。   “喂?”   “顾铭朗,是我。”   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顾铭朗疯狂压制的杀意跟怒火,开始疯了般向外扩散。   顾铭朗低声:“林小深,我现在恨不得活活掐死你。”   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闷哼,才气若游丝道:“我墓地买好了,你跟季如风说一声一一”   “麻烦他替我收个尸。”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缺少最后一次顾氏毒打,他就彻底清醒了。   对新来的小伙伴解释下,陆秋辞不喜欢林小深,他有自己的cp,这一点在第一本简单介绍过,而且他对象已经死了,目前正在重生中。   顺便推荐下老文《影帝的小奶狗又A又软》   披绅士外衣流氓骚攻(季如风)VS可盐可甜软受(沈清),这本很甜哒~看过的都夸甜   今M'令   另外,陆秋辞是第三本的攻,估计下月就会挂文案了吧,尘尘在准备大纲了,应该是r天r地小畜生攻vs黑心白莲大美人受~ 第39章 我们分手吧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被陆辰星一把按在地上,抓着他的头发,恶声恶气道:“为什么不按我教的说?为什么不让他来救你?!”   半个小时前,林小深在回酒店的路上被绑架了。   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陆辰星。   他半蹲在林小深面前,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给你机会,打给顾铭朗,求他过来救你。”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往常的楚楚可怜与温顺,整个人阴冷又恶毒。   林小深没说话,他就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问:“打不打?”   林小深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忽然笑了,看着他,轻嘲:“辰星,这些年兄友弟恭的戏码,装的可真像   啊。”   陆辰星看着他讥讽的笑容,微微蹙眉,忽然伸手摸了摸他被打的那边脸,语气轻柔道:“哥哥,你别怪我狠心,我太爱他了,为了他,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呢?”   林小深看着他眼底近乎疯狂的爱意,背后一寒,偏头躲过他的手,淡声:“你把电话打过去吧,我说就是了。”   电话接通后,林小深只说了一句话一一“墓地我买好了,你跟季如风说一声,让他替我收个尸。”   陆辰星:“……”   “为什么不按我教的说?”他咬牙切齿地质问。   林小深脸贴着地,也不觉得疼,反而好笑:“大可不必啊陆辰星,你不就是想看我苦苦哀求他救我,却被他置之不理后的挫败与绝望么?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他不爱我么?”   “我告诉你,不需要。”   “我知道他不爱我,也知道他爱的人是你,所以我不会再回去找他,我就想一个人死外面,你满意了吗?”   林小深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扭曲到无可救药的病态心理。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想告诉他顾铭朗根本不爱他,不会来救他。   他想看他疯,想看他绝望。   可是,这个人却一脸的无所谓,事不关己。   陆辰星忽然道:“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冷静?”   “你真的不爱他么?”   “那我找人来上你,你也不会介意吧?”   林小深瞪大双目,显然被他的话给惊到了,他想过陆辰星会为了顾铭朗发疯,但他没想到他会疯到这种地步。   让他觉得变*态恶心的地步。   “你敢。”   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顾铭朗带着人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无比,看着还蹲在林小深身边的陆辰星,又重复了一遍:“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看?”   看见他,林小深愣住了。   而陆辰星的脸刷的白到了底,他慌忙松开林小深,站起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铭朗,你听我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陆辰星漂亮的脸蛋上,打断了他的辩白。   他的头偏向一边,眼睫微颤,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地上的林小深直接看傻了。   这、这展开不对啊,顾铭朗为什么要打陆辰星?他打自己才更合理吧?   半晌,陆辰星看着他,泪眼朦胧:“铭朗......”   啪——   顾铭朗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没有丝毫犹豫,打的从容而又果断,冷酷而又决绝。   “八年前。”顾铭朗死死盯着他,眼神阴鸷,语气平缓,却带着想咱将他撕碎的咬牙切齿:“绑架他的人是不是你?”   陆辰星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被打的震惊中。   顾铭朗缓缓道:“他的手臂是谁毁的?”   陆辰星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良久,才小声回答:“我......”   啪——   第三个耳光。   听见声音的林小深下意识一抖,光听声音就知道能有多疼,不上药估计能肿。   顾铭朗打完后,看都不看陆辰星一眼,转身就走向还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的林小深。   看着那双锃亮的皮鞋到了眼前,林小深魂都飞了,立即往后退,那声音几乎算得上是撕心裂肺了:“别过来!”   顾铭朗一愣,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而是放轻了声音,喊他:“林,别闹,跟我回去。”   回去?   回个屁!   回去他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林小深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简直超出他的想象,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步。   他们生活了整整七年。   七年里,顾铭朗冲他发过火,也羞辱过他冷落过他,咆哮愤怒声嘶力竭,甚至强行和他发生关系,唯独就是没有动手打过他。   在林小深眼里,他至少还有一点点当年在国外时的影子,冷静克制,成熟稳重。   直到今天,他看见顾铭朗面色阴沉,无比冷静地甩了陆辰星三个耳光。   林小深才猛的意识到__   顾铭朗是有极大家暴风险的!   自己这些年没被他打死,真的是嘴巴还没来得及太欠,没把他气的够呛,否则自己的下场肯定比陆辰星   惨多了。   想到这里,林小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刚电话里,顾铭朗那一句:“我现在恨不得活活掐死你。”   那皎牙切齿的语气,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林小深狠狠哆嗦了一下,随即麻利地爬起来,一把推幵上前的顾铭朗,迅速夺门而出跑了。   这他妈能是人待的地儿?!   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见他跑了,顾铭朗狠狠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被制服后,抱头蹲在角落的几个绑匪,对带来的保镖道:“老规矩,处理干净。”   最后深深看了眼沉默的陆辰星,就离开了。   十分钟后,林小深瑟瑟发抖地坐在后座上,顾铭朗就在他身边,纪辰在前面开车。他没跑掉,刚出那个废弃工厂,就被追上来的顾铭朗给拉上了车。   林小深几乎拼尽全力挣扎,撕心裂肺地叫喊,向路人求救,甚至想要拨打110。结果顾铭朗一句话就打发了路人:“抱歉,我爱人,脑子有点问题。”   确实,他俩当时看起来,他才像是疯的那一个。   车子行驶一个小时的路程,才从郊外来到了市区。   纪辰没把车开回别墅,而是开去了公司。   顾铭朗抓着林小深的手腕,把他从车上拖下来,一路拽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总,有话好好说,我没卷款逃跑!你先把手撒开!”   直到现在,林小深也没忘记掩藏两人的关系。   可公司来往员工,看见顾铭朗冷着脸,把失踪数月的林秘书拖进办公室后,还是震惊地围在了一起吃瓜。   “说好的互相瞧不上眼的死对头呢?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的,感觉林秘书这神情不像是卷款逃跑,倒像是......”   有人立马接了句:“被捉奸了。”   纪辰刚好走进来,闻言咳了一声,几个人立即马不停蹄地散了。   办公司里,顾铭朗一把抓起桌上那些打印出来的照片,猛的往林小深身上一甩,冷声:“好好解释下,怎么回事?”   林小深捡起来看了看,嘴角一抽,咽了口睡沬,拿着照片的手都在发抖,尽量冷静道:“顾总,我那天只是教他怎么演床戏而已,没想到会有狗仔。其实处理起来也不难,让公关部公开澄清,就说陆愈是在跟人   搭……”   “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小深想起陆辰星挨的那三个巴掌,避重就轻道:“在酒吧暍酒的时候认识......”   顾铭朗打断他:“是在gay吧约*炮的时候认识的吧?”   林小深:“……”   淦!   顾铭朗忽然朝他走了过来,林小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猛的后退好几步,确定距离足够安全后才停下,头皮发麻地喊道:“顾铭朗!别再过来了......”   “怎么?心虚了是吗?衣服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脱?!”   “别碰我!”林小深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快速走到一边,单手捂着脸,背对着他冷静了几秒钟,深吸了口气,才道:“顾铭朗,我告诉你,我生平最恨别人甩我耳光,你最好掂量着来,否则......”   “你觉得我会打你?”顾铭朗忽然问。   林小深没说话。   顾铭朗看着他的背影,又问:“这些年我打过你吗?”   “你刚刚来的路上一直发抖,是怕我打你?”   林小深低声:“是......”   “以前有人扇过你耳光?”   “......没有。”   他闭了闭眼睛,呼出口气,低声道:“铭朗,抱歉,走的时候没打招呼,有句话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也应该跟你直说。”   顾铭朗:“一句抱歉就完了?你知道我满心欢喜地走进病房,准备跟你......”   “顾铭朗。”林小深打断他,语气平静:“我们分手吧。”   “......”顾铭朗上前一把掰过他的身子,狠狠抵在墙上,隐忍不发的怒意被死死压制着,“林小深,这是   你第几次跟我提分手了?”   林小深抬眼:“最后一次,我保证。”   “你到底在闹什么丨”顾铭朗忽然崩溃,冲他咆哮,怒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是因为陆辰星?就因为他跟过我你就一口咬定自己是他的替身?一口咬定我出轨!”   “这些年我除了因为工作冷落过你,还做过其他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告诉我有吗?有吗!!说出   来我改!”   “你说我不爱你,不关心你,说想跟我出国听音乐会,好,我满足你,我请了两个月的假准备陪你。然后呢,你跑了!跑出去跟人约*炮,艳照都已经送到我办公室了你还想怎样?!”   “林小深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让你这么戏弄我把我当猴子一样耍!!”   他声嘶力竭地质问林小深,可林小深又该去问谁呢,他只是怕了而已,他觉得这场恋爱游戏,他赌不起。   无论是输是裸,他都赌不起。   他想逃避现实,就想一个人无牵无挂地去死。   为什么这么难?   林小深也不知道自己眼泪是什么留下来的,回过神的时候,眼睛已经通红发烫,他抬头看着他,无情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   “你说得对顾铭朗,我变心了,我出轨了,我不想要你了,懂了吗?”   作者有话说   想争取在一个月内完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唉,想快点拉剧情,可以逻辑链总是拉不到,   叹气   不出意外,下周五可能会开始日六,写的顺,说不定会日万,尘尘想快点写完开新文另外,今晚凌晨有更新,明早应该可以看见了 第40章 长幼尊卑懂不懂?   顾铭朗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抱住,双手收紧,把他死死锁在怀里,力气大的几乎让林小深喘不过气。   “林小深......”顾铭朗猩红着眸子,在他耳边说:“我们七年的感情,你说分手就分手,说变心就变心,   你考虑过我么?”   “就是一条狗养了七年,多少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你把我当什么?嗯?陪你睡了七年鸭子?你说不要就不要?!!”   林小深红着眼眶,泪水都顾不上擦,一个劲地挣扎,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皎着牙:“你说对了,我们就是雇主跟鸭子的关系,这些年你不就是把我当鸭子使的吗?除了在床上,你什么时候想起过我?”   “而现在,你可以去找个更年轻的鸭子陪你玩儿了。”   顾铭朗:“是因为我没有公开过我们的关系?”   “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你觉得我不爱你?”   林小深闭眼,面无表情:“因为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你羞辱我冷落我践踏我,我受够了顾铭朗,我不想再过这种丧偶一样的生活!”   “可谁的婚姻又是一帆风顺的?!”顾铭朗厉声打断他:“我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你不能那么霸道,不能不允许我犯一丁点错误,你总得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你不能......”他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哑声道:“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不能   没有你......”   林小深忽然道:“可是我能,我完全可以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过得很好。”   办公司里良久的沉默,只听见顾铭朗因为激动,而过于粗重的呼吸。   半晌。   顾铭朗问:“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除非我死,或者你死。”   ‘‘好。’,   林小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回过神的时候,桌上的水果刀已经到了他手上,再一抬眼,刀子插进了顾铭朗胸口。   顾铭朗握着他的手,把刀子插进了自己身上。   “这样,你满意了吗?”   林小深看着一寸寸深入的刀刃,被鲜血染红,愣住的他猛的回神,颤声:“你发什么疯!”   顾铭朗不顾他的挣扎,握着他的手还在往里扎,淡声:“你不是要我死吗?”   “好啊,只要你开心。   这个男人,到底还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林小深打的电话。   失血过多的顾铭朗被送去了医院。   南栀跑进来的时候,林小深还站在原地,看着脚边那几滴血出神,眼眶通红,牙齿死死皎着嘴唇。   南栀似乎被吓到了:“林、林秘书,你是因为您弟弟,所以才捅的顾总吗?”   林小深无力:“我说他是发疯自己捅的,你信么?”   “这……”   林小深痛苦地捂住脸,半晌才吸了口气,忽然道:“报警吧。”   南栀瞪大眼睛:“啊、啊啊什么?林林林秘书你冷静点,顾总吩咐了不许......”   “喂?110吗?”林小深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无比冷静:“我要自首,我捅伤了我的上司。对,因为财产纠纷,好的,我等你们过来。”   南栀直接傻了。   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办公室,无视公司张头探脑的员工们,旁若无人地按电梯下楼。   几分钟后,林小深被警车带走。   纪辰接到南栀电话的时候,林小深已经进了派出所,他急匆匆从医院赶过来,看见被关起来的林小深时,气的大骂:“哪个混蛋报的警!”   林小深隔着一道铁栏,看着他:“我报的。”   “......”纪辰僵住:“林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您捅了顾总一刀,您也不用自责到这样吧?”   林小深打断他:“你告诉顾铭朗,他敢进医院,我就敢进局子,他不要身体,我也可以不要名誉。我不亏欠他,想重修旧好,下辈子去吧。”   纪辰被他的话惊到了,想劝他冷静,让他不要置气,结果被林小深一个眼神给骇住了,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纪辰走了,林小深一个人坐在里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知道自己心软了。   看见顾铭朗为他甩陆辰星耳光的时候,他就觉得欣喜,看见他声嘶力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要他时,他又觉得心疼,而在看见他因为自己一句话捅刀子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爱他。   他不想顾铭朗死,不想他难过。   林小深从不像自己嘴上说的那么洒脱,在外浪荡了几个月,他很开心,但也很孤独。   顾铭朗陪了他七年,是已经融入他生活习惯的精神伴侣,就像水跟空气一样,平常可以当作不存在,可一旦离了,又觉得万分重要。   林小深恨顾铭朗,恨他为什么不再狼心狗肺一点。   为什么不当着陆辰星的面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或者在看见自己出轨时,拳打脚踢地让自己滚?   那他就算再把自己的心脏捅烂,林小深也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可是他偏偏就不,自己跑他就追,哪怕扔过去再狠再毒的话,他还是死死抓着不肯撒手。林小深跑累了。   他真的累了。   从德国那座私人诊所回来后不久,林小深的眼睛就恢复了,但他身体很弱,走几步路就没力气了,所以还是坐着轮椅。   他无法去学校上学,林家老爷子就给他请了家教。   他基本上不出门,要么窝在别墅里看书学习,要么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林小深虽然没有陆辰星容貌惊艳,但言谈举止里的贵族气质与修养,都让人觉得他像是书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所有佣人都很喜欢他,包括江旭跟陆辰星。   不知道为什么,陆辰星很喜欢黏着他,尽管林小深已经尽量给他脸色看了,他也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   每天放学回家,陆辰星都第一时间跑去花园里找林小深。   起初他似乎也怕他,只敢远远地站着,怯怯地喊:“哥哥,我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心?”“院里风会不会很大,要毯子么?”   “哥哥,你可不可以理理我?”   陆辰星比他小一岁,却已经很懂得察言观色,哪怕林小深不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他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取了东西就乖乖地滚了。   哥哥并不喜欢他。   可是陆辰星却似乎很喜欢林小深,哪怕现在滚了,没一会儿又滚回来,站在秋千旁默默看着他。   几个月的时间,就在两兄弟沉默的交流里一晃而过。   陆辰星越来越黏人,林小深越来越烦躁。   这根小豆芽菜太糟心了,动不动就来烦他。   这种舒坦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平静。   林家老爷子中风瘫痪,进了医院。   林小深的靠山在一夜之间倒下,他失去了所有的庇护。   父亲、继母、佣人,都相继露出丑恶的嘴脸。   之前一直伺候林小深的女佣被辞退了,换了个年长的,脾气火爆凶悍,仗着他年纪小尽情欺负。   有一次林小深忍无可忍地还了嘴,质问她一个下人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跟他说话,那佣人二话不说,反   手就是一个耳光。   林小深被打懵了。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打。   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他怒火中烧地冲进书房,让父亲处罚这个以下犯上的恶仆。   继母带着那女佣走了进来,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林,你虽然是家里的少爷,但无理取闹可是不对的,阿雯虽然是家里的女佣,但你也应该尊敬人家。怎么能因为她阻止你玩游戏,就诬陷她打你呢?”   从小到大,家里所有佣人,甚至包括私人诊所的那个护工,都说林小深是她们见过最好带的小孩儿。   安静乖巧,彬彬有礼,像个小绅士。   可现在他的继母却说他无理取闹?   书房里的父亲抬起头,终于发话了:“林,不要学你生母的嚣张跋扈,多学学你陆姨,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这样,爸爸可就生气了。”   这件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解决了。   年幼的林小深这才发现,这个温馨的家,忽然成了埋葬他的炼狱。   “哥哥,你最近脸色好差,是没睡好么?”陆辰星放学回家,趴在他轮椅旁看他,“哥哥昨天画的画儿画完了么?我想看看,老师说我画的不对,哥哥教教我好不好?”   陆辰星很会撒娇,人好看嘴巴也甜,很讨人喜欢。   林小深本该讨厌他的,一时被他这乖巧的模样给唬住了,就带他去画室看了自己的画。   陆辰星一直夸他厉害,还求他把画送给自己。   —张画而已,林小深给了。   第二天,这画就出现在了父亲的书房,装裱得非常漂亮,用了最好的框子,花纹精雕细琢,远超了画的价值。   林小深从小就学画画,老师还夸他很有艺术细胞,可是林父从不过问他的学习,他也不喜欢显摆,所以从没拿给父亲看。   他有时候也难过,自己画的那么好看,父亲为什么从来不夸他?   现在,他看见了自己的画被精心装裱,然后挂在了父亲的书房。   他非常开心,想说自己有几副更漂亮的。   可林父见他盯着画,忽然道:“你弟弟画的,他才刚学不久就画的这么好,真是难得。林,你要多像他学习学习,不要总是玩游戏,玩物丧志。”   林小深一僵:“爸爸......”   “我听你陆阿姨说,给你请的老师都不肯教你了,抽空给你找个严厉点的吧,免得你贪玩。”   林小深面色惨白,死死皎着唇:“是,爸爸,我知道了。”   一直到5出书房,他也没能说出那副画是他画的。他没有那么天真,能看得出来,父亲看中的不是画的本身,而是画画的人。   林小深一个人在小花园坐了很久。   太阳落山了,陆辰星才回来,第一时间飞奔到他面前,满头大汗,双眸雪亮。   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晚。   “哥哥你看。”陆辰星拿出仔细卷好的画,展开给他看,“跟你那副像不像?我画了好长时间,老师才说有八分像,哥哥那副画水准太高了,我怎么都赶不上,好苦恼哦。”   他脸上还挂着没干的颜料,显然是刚从画室出来。   林小深看着他讨好的笑脸,又想起书房那副画,忽然用力把蹲在自己面前的陆辰星一推,吼道:“滚幵!”   那是他第一次冲人发火。   陆辰星跌坐在地上,愣愣道:“哥哥,你怎么了?”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我让你滚啊!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鸠占鹊巢的混蛋!从我家滚出去!”   “哥哥?”陆辰星红着眼爬起来,慌忙扯着他的衣服,“哥哥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我错   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佣人看见了两人。   她看见陆辰星哭着扯林小深衣服,而画掉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皱了,破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冲了过来,狠狠给了林小深一个耳光:“林大少爷好大的脾气啊,自己弟弟也这么欺负,长幼尊卑,懂不懂?”   林小深被打多了,麻木了,回头,皎着嘴唇死死盯着陆辰星,想掐死他。   陆辰星愣愣地看着他,忽然从佣人的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去摸他的脸。   “小少爷,您快过来,我给您瞧瞧有没有伤......”   陆辰星转身:“阿雯,你过来下。”   “怎么了少爷?”   “蹲下。”   阿雯立即照做,半蹲了下来,刚好跟站起来的陆辰星一样高。   “小少......”   话音未落。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阿雯脸上。   陆辰星面无表情:“长幼尊卑,懂不懂?” 第41章 你会觉得愧疚难过吗   陆辰星那一个耳光,扇掉了林小深当时郁积于心的怨恨与嫉妒。   他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恨他抢走了父亲,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当陆辰星巴掌甩出去的那一刻,林小深释然了。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他很单纯地喜欢自己的哥哥,喜欢到见不得他被人欺负,喜欢到哪怕哥哥讨厌反感自己,也只是委屈地抹眼泪。   他本来是很乖巧的,因为聪明的他知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所以他努力用微笑讨好所有人。   而在那天,他冷着脸挡在林小深面前,对欺人太甚的女佣说:“滚出去,立刻,马上,从我哥哥的地盘上滚出去。”   __这是七岁的陆辰星。   为了他,扇了佣人一个耳光,最后被罚在小书房抄书。   抄到第五遍的时候,门开了,他看见轮椅上的林小深,紧蹙的眉头立即舒展。他惊喜地丢开笔跑过去,蹲在他面前,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甜甜道:“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林小深看着他一脸的开心,绷了四个月的冰块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犹豫了会儿,终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默认了兄长的身份:“跟爸爸犟什么嘴?你不会说你没打她吗?撒谎不会?”   “我不管,我就是要她走。”   林小深笑了笑,问:“抄多少了?”   陆辰星趴在他膝盖上,软声撒娇:“还差两遍。”   “陈伯给我带了小蛋糕,在我房间里,你待会儿抄完了悄悄过来,我给你留着,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陆辰星眼睛亮了亮:“都可以,哥哥给的我都喜欢。”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抹茶冰激凌,那我给你留个抹茶的吧。”   也就是从那儿幵始,林小深把陆辰星当成了亲弟弟一样对待。   尤其长大以后,他会在豪门贵圈里无条件维护陆辰星,不许人当面提他私生子的身份,对他毫无保留地幵放自己的圈子。   可是后来,陆辰星突然就变了。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抢夺属于自己的一切,玩具、衣服、朋友、遗产......甚至是爱人。   当陆辰星在医院甩林小深第一个耳光,说他爱顾铭朗爱的死去活来时,林小深忽然觉得格外荒唐。曾经替他扇耳光的人,如今把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而紧接着,顾铭朗像当年陆辰星扇阿雯那样,扇了欺辱自己的陆辰星整整三个耳光。   世界在那一瞬间扭曲。   变得如此荒唐而又可笑。   林小深禁不住好奇,顾铭朗什么时候来扇自己呢?下一个替自己扇顾铭朗的又是谁?   弗兰克吗?   说到底,就没一个愿意好好对他的。   林小深在派出所呆了不过几个小时,纪辰就带来了律师,甚至还带着顾铭朗的一份口供,表示自己的伤与林小深没有半点关系,请他们尽快放人。   警察还没幵始懵逼。   身为犯罪嫌疑人的林小深却一口皎定就是自己捅的,甚至要申请法院判决,他想蹲监狱。   纪辰快疯了:“林先生,就算你跟顾总吵架,也别这么闹啊,你们一个进医院一个派出所,犯得着吗?”   林小深坐在一边,偏头不说话。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却又心照不宣,因为前段时间清风cp的大火,打开了他们的新世界大门。   所以忍不住劝道:“过日子嘛,谁还没个磕磕碰碰的,虽然都是男的,但也不能动刀啊,就算有点小   错……”   林小深淡声:“他出轨。”   那名警察一卡。   “他找小三。”   那名警察咳了咳。   “他强*暴我。”   那名警察幵始疯狂咳嗽起来。   林小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很丢脸是不是?”   “没,怎么会,那不能,就是你下次捅的时候,争取找个那啥点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说,学医的对血   管分布很清楚,怎么捅都是轻伤,很厉害......”   纪辰苦着脸,忽然道:“林先生,你捅的是血管最多的地方,失血很严重的。”   林小深充耳不闻,他的态度摆的很明确,要么让他蹲监狱,要么给他飞机票,让他远走高飞。   在警察局磨了几个钟头,纪辰接了个电话,最终对林小深道:“走吧,顾总让我带你回去收拾东西,收拾好就去机场。”   闻言,林小深二话不说出了派出所,然后上了车。   纪辰把他送回了公寓。   他原本以为要等一段时间,结果不到十分钟,林小深就下来了。   两手空空,连个行李箱都没有。   纪辰吃惊:“你的行李昵?”   林小深关门上车:“你回去跟他说,锒行卡我放他书房了,钱没动过,一分不动地还给他。”   这些年他自己存了不少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他挥霍一年的。   至于顾铭朗给他的钱,物归原主。   既然人都不打算要,东西还留着做什么?膈应自己吗?   到了机场后,林小深正准备下车,纪辰忽然锁了车门。   林小深皱眉:“你干什么?”   “林先生。”纪辰神情严肃,转头看着他:“顾总这些年亏待过你吗?”   林小深好笑:“你说的那些‘不亏待’,我已经全部还给他了,你看我在乎吗?”   “林先生!”纪辰打断他,不解:“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他不喜欢你?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生活七年?为什么要苦苦挽留你?”   林小深不想跟他讨论这个翻来覆去还没解决的问题,他现在只想下车,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顾铭朗,他想开开心心无牵无挂地去死。   “纪辰,幵门,让我下车。”   纪辰忽然发动车子,往另一个方向开去,不顾他的叫喊拍打,说了句:“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疯狂拉车门的林小深:“???”   “林先生,你捅的位置真是太好了,接近心脏的位置,再偏那么一分,人就直接没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失血过多,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纪辰一边开车,一边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满是责备道:“顾总昏迷前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听见你被警察带走,气的差点吐血,你就这么恨他么?”   林小深无情道:“失血过多就找医生输血,喊我做什么?”   “输不了,顾总是Rh阴性血,对阳性血排斥严重,而且,因为Rh阴性血实在太过少见,A城所有医院的血库都没有。”   林小深默默放下了拉车门的手。   到医院后,就看见医生在跟季如风交代情况,两人面色凝重,医生语速很快,似乎在请他拿主意。“隔壁市的血库有没有Rh阴性血?”   “没有,血库的血只能保存21天,而拥有Rh阴性血的人,整个A城不足0.1%,所以都没备。”   “最近哪个医院有?”   “德国柏林医院,可距离太远,就算空运也来不及......”   林小深走了过来,对医生道:“走吧。”   季如风看见他回来,蹙着眉似乎想说什么,被林小深打断。   他对愣住的医生道:“走吧,去检查,我是Rh阴性血。”   三个人同时一愣。   检查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可以给病人献血。   献完血后,林小深在手术室在坐了很久,也没有再让纪辰送他去机场。   第二天,顾铭朗就醒了。林小深坐在床边,当着他的面吃草莓,吃各种甜食水果,就是不喂给他。   梅姨早上过来送了早餐,林小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另一份放在一边,就是不拿来给顾铭朗吃。   他期待顾铭朗冲他发火。   可是没有,他吃完了也没见他皱下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林小深莫名生出些许心虚,把最后一个草莓塞到他嘴边。   顾铭朗不吃,继续看着他,忽然问:“我在昏迷前听医生说,找不到Rh阴性血,无法进行手术。”   林小深看着他不说话。   “我记得你的血型跟我相匹配。”   林小深好笑:“所以你才捅的那么狠,因为你知道就算失血过多,我也会回来救你,对不对?”   “不,我只是在赌,赌你不忍心看我死。”   “那么恭喜你,你赌裸了。”   林小深把草莓扔回果盘,拍了拍手起身,假笑:“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您老慢慢躺。”   说完摔门走了。   他讨厌顾铭朗,讨厌他算计自己,讨厌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讨厌被他耍的团团转找不到半点出路!   他就像个小丑一样,被他拿捏住所有把柄。   林小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他挂断了纪辰跟梅姨的电话,关掉了手机,抽出电话卡扔掉,然后坐上了飞机。   顾铭朗看着他走,既不挽留,也不找人拦截,默默听着纪辰跟他汇报林小深行踪,一直到听见他上了飞机,都没有反应。   像是知道自己留不住,认命了一样。   在纪辰准备离开时,他忽然问了句:“如果你拿了一个深爱你的人的某样器官,你会觉得难过愧疚吗?”   纪辰愣住了。   “会不会,因为愧疚而喜欢他?因为愧疚留在他的身边?”   林小深走了三天,顾铭朗就盯着窗外看了三天,他拒绝进食,拒绝沟通,医生都要被他逼疯了。   到第五天晚上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林小深怒气冲冲地踹开病房的门。   他把背包往顾铭朗身上一砸,吼道:“你他*妈的就是算准了老子没走是不是?要死要活地给谁看!”顾铭朗不说话,看着他的双眼,眼窝凹陷,疲倦不堪。   林小深终于明白,他逃不掉的,顾铭朗有无数种方法逼他回来。   再说,揪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不放,闹了这么久,两个人要死要活的,何必呢?   自己都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瞎折腾个屁,顾铭朗找新欢是迟早的事,他为什么不干脆及时行乐?   过好当下不就是了吗,他们也没有以后了,闹什么呢?有什么意思吗?   林小深端起粥,送到他嘴边。   见他不动,说了句:“我不走了,快吃,吃完了养好身体,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好了,和好了,和好了就证明,真正的火葬场要来了或许有些人物行为会看的懵逼,但后面会解释的,符合人设跟逻辑顾渣的那段话请好好记住,没事拿出来鞭下尸最好 第42章 裤子拉链拉上(二合一)   当年分手之后,林小深去往德国治病,然后遇到旅游的蔺深,成为了他的经纪人。   做完手臂康复治疗后,他就跟着蔺深回了国。   虽然蔺深说他有做经纪人的天赋,但起初也是磕磕碰碰,遇到了很多问题。   他跟所有新人一样,讨厌娱乐圏里那些肮脏的规矩,也不容许自己手下的艺人遭人染指。   所以那年天端的年会上,接到助理电话的林小深,马不停蹄地从家里杀到了酒店。非常气愤,因为助理说,有人想潜蔺深。   那时候季如风还未出道,蔺深如日中天,火的一塌糊涂。   然而戏子就是戏子,碰到资本主义还得栽。   可林小深很护短,他不想看自己的艺人被欺负。   天端包下了A城最奢华的酒店,众星云集,灯光璀璨,推杯换盏间,全是欢声笑语跟阿谀奉承。   人鬼混杂其中,各怀心思。   林小深在混乱的人影里,第一时间锁定了全场焦点的蔺深。   比起季如风钻石般的璀璨夺目,他更像是块温润的玉石,触手生温,光芒内敛。   一一也就是很好欺负。   而他的对面正好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虽看不清脸,却能清楚瞧见右手拖着蔺深的手肘,看起来格外暖昧,仿佛在刻意挑逗。   那时的林小深远没有今日的圆滑,做事冲动。   凭着一腔怒火,他快速走上前,抄起侍应生托盘里的一杯香槟。   二话不说,迎面就泼了上去。   那一瞬间,整个宴会都凝固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间的三人。   林小深看着对面缓缓抬眼的人,也愣住了。   --是顾铭朗。   蔺深回过神后,第一时间拿出手帕,想去擦拭他脸上的酒水,显然也是吓到了,那只手都在轻微颤抖。通过周围人的反应,林小深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狡辩:“抱歉先生,我认错人了。”   顾铭朗抬手拂开蔺深的手帕,酒水打湿了他眉眼,透明的液体顺着深邃的眉骨滴落,在雪白的肌肤上蜿蜒出一道道湿痕,他毫不在乎,垂眸望着面前的林小深。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林小深被压抑的气氛逼的毛骨悚然,继续狡辩:“我不是故意的,你长得很像......”   “谁?”顾铭朗逼问。   顾铭朗上前一步,继续:“像谁?”   阴影笼罩着全身,压迫感极强。   可林小深死不后退,抬头直视着男人,掷地有声:“前......女、友。”   “抱歉啊,您长得实在太像我那劈腿的前女友了,所以一时没忍住,真是对不起。”   顾铭朗没生气,眼底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礼尚往来道:“真巧,你长得也很像我那跑路的前女   要不是当时知道同性恋的人太少,就冲这对话跟语气,俩人估计当场就被扒了。   好在顾铭朗说完就没再为难他,转身离开房间,去洗手间整理仪容去了。   可林小深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寻思可能是泼酒太过粗俗无礼,这些人在鄙视自己。   于是拉了蔺深到旁边,问:“他刚刚是不是在调戏你欺负你?那我泼他一杯酒不过分吧?可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欺负我,我刚刚差点摔了,顾总顺手扶了我一把。”   这下林小深不占理了,忽而皱眉:“顾总?”   蔺深点头:“天端CEO顾铭朗。”   好了,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了。   林小深单手捂住脸,非常好,装枪口上了。   蔺深拍拍他肩膀,宽慰:“只是泼了一杯酒而已,问题不大。”   是的,问题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谁特么愿意被自己下属当众泼一脸酒?   “你是林小深?”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俊美青年走了过来,虽然没有蔺深高颜值,但嗓音非常好听就是语气非常不客气。林小深知道他,乐坛两大天王之一的沈御,天端另一位巨星。   “你好,我是林小深,有什么事吗?”林小深冲他伸出一只手。   沈御随手拍掉,质问:“我听说你刚刚把酒泼再顾总脸上了?”   他嗤笑:“像你这样的人我在国外见多了,到处碰瓷傍大款,想泼酒引起顾总的注意?你怎么不干脆假装绊倒往他怀里扑?”   林小深:“……”   “如果我下次再看见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勾引他,我会让你在整个娱乐圈呆不下去。”   “打断一下,你说的那个卑劣手段是指......”林小深真诚地提出疑问。   “把酒泼在顾总身上,想引起他的注意,我说的不对么?”沈御慢悠悠地看了眼旁边的蔺深,哼了一声,“果然有什么样的经纪人,就有什么样的艺人,一丘之貉。”   林小深居然不生气,把蔺深往后一推,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玩味道:“说实话沈大天王,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不仅敢把酒泼在他脸上......”   他上前半步,贴在他耳边,挑衅:“我还敢射在他脸上!”   林小深很满意沈御的表情,那种吃了哑巴亏,无比的震惊过后,想破口大骂他猥琐臭不要脸,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知道沈御不敢到处乱说,毕竟这话谁特么信?   恶心完他,林小深觉得太爽了,拉着还在懵圈的蔺深就走了,走前还挑衅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沈御。隔天,陪蔺深上综艺的林小深,就被上层领导的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说要他回来处理件急事。   看见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林小深就知道急事是假,顾铭朗找他算账是真。   其实想想也对,毕竟当初分手就闹的很难看,如果换成他是顾铭朗,看见前男友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他也想好好捉弄下报复下。   可是当他走进办公室,看见顾铭朗目光幽深且复杂地盯着自己,问了他一句话耳熟能详的话时,他还是惊到了。   因为顾铭朗慢悠悠地问了一句:“听说,你想射在我脸上?”   那一瞬间,林小深承认自己脚一滑,腿软了。   苍了个天,沈御那货的脸皮居然比他还厚,这种下流无耻的话都敢拿来打小报告?   他就不怕顾铭朗一怒之下掐死他?!!   “我没说过。”林小深开始赖皮,义正言辞地赖皮,“顾总你听谁说的?我可没那么变态。”   “如果说的人是变态,那做的人又是什么?”   林小深端着一张板正严肃的脸慷慨激昂:“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我没说过这种话也没......   没……”   板正的林小深在顾铭朗目光的洗礼下,卡了一卡,心虚感霎时涌上心头。   好像、大约、可能、或许、估计、似乎......   他真的干过。   在国外胡闹的时候,他真的这么变态过。   林小深脸色一僵,就在他绝望崩溃地反思自己为什么是个变态时。   办公室里因为他的突然消声,而陷入一片僵持诡异的安静。   林小深用面无表情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脸皮,故作冷静:“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要报复回   “过来。”   林小深照做,走到他面前。   “裤子拉链。”   ‘‘/p9 ,’   林小深立即后退,肃容:“你别太过分。”   顾铭朗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样,继续道:“裤子拉链拉上。   林小深脸颊爆红,回想今天一天的行程,已经快疯了,一边背对着他拉拉链,一边疯狂质问:“我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今天见了多少人吗?”   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顾铭朗语气平静:“以前就告诉过你,出门之前要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   “你快别说风凉话了。”林小深一脸的悲催与懊恼,背对着他痛苦道:“我拉太急卡住了,怎么办?”   “转过来,我帮你看看。”   林小深暴躁拒绝:“滚一边儿去!”   几分钟后。   林小深面对着他,用手抓着皮带扣,方便他给自己拉上,嘴里还在小声地催促他,问他到底能不能弄好。   好巧不巧,门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沈御跟蔺深吵吵闹闹地闯了进来,似乎又是因为资源抢夺,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结果一抬头,愣住了。   林小深还抓着自己的皮带扣,另一只手微微掀起衣服,双颊还爆红着,顾铭朗则坐在转椅上,面对着他,在给他拉拉链。   非常少儿不宜的画面。   僵住的沈御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小深笑眯眯的那句话,还在3D环绕一一我还敢射在他脸上......   脸上......   上   这人居然还真特么敢!   两个人一起傻了。   而林小深社死了,脱口而出一句:“我特么拉链拉不上了,别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是在给我拉拉链!”   蔺深惊讶:“你让顾总给你拉拉链?”   沈御讽刺:“你脸真大。”   林小深:“……”   是啊,为什么我脸这么大?   随着一声流畅顺滑的拉链拉上去的声音,顾铭朗镇定自若地说了句:“好了,你刚刚拉太急,被内裤卡住了。”   您能别提内裤么?   反应过来自己脸不能太大后,林小深违心地恭维道:“谢谢顾总,您真是人美手巧,简直是救我于水火的大善人,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说人话。”   林小深阴阳怪气:“顾总很会给人拉拉链儿,这是拉多了吧?”   顾铭朗抬起眼皮,也恭维了句:“内裤上的海绵宝宝不错,小小的,真可爱。”   他严重怀疑顾铭朗在内涵他小,而且证据充分。   那一天,林小深是黑着脸走出办公室的,蔺深不停宽慰他,拉链忘记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往心里去。   可问题是,他在意的只是拉链没拉的事儿么?!   林小深被南栀叫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他的办公室采光很不错,即使雪色的窗帘拉了一半,也是满室金黄。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可能是前两天太累了。   顾铭朗身体恢复后,两人就一起回别墅,休了段长假。   前两天才回公司。   “怎么了?”林小深揉了揉眉心,还有点迷糊。   南栀把要处理的文件放到他桌上,说完了工作后,担心道:“林秘书,要不去休息间休息下吧?”   “不了,我休息好了。”林小深拿过艺人考核跟业绩翻了翻,随口一问:“顾总呢?”   南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不通两人的关系怎么突然亲密了些,不是前段时间才捅了刀子吗?   悄悄问道:“林秘书,顾总跟您弟弟和好了?”   林小深这才想起了自己上次的胡言乱语。   “我上次是乱说的,你别当真,尤其别往外传,知道吗?”   南栀立即并起三指,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不乱说!”   又道:“顾总这会儿应该在会议室,高层下午两点半有个小型会议,关于新电影的投资跟旗下艺人的发   展路线。”   林小深暍了口南栀端过来的咖啡,整整衣服起身:“去看看。”   会议室在顶楼,林小深坐电梯上去需要几分钟,等推幵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都到齐了,正准备开始。   他的开门声打断了会议节奏,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哟,林总今儿也来开会了,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当初天端陷入危机时,林小深是入了点股,但跟那群躺着等分红的家伙不同,他在公司既当秘书又当经纪人,职务挺杂。   可他挂着总裁秘书的名头,实际上连顾铭朗的办公室都不去,大事小事全扔给助理。   因此很多人都觉得他是自己的秘书职位,所以才一直跟顾铭朗对着干。   林小深对他那句带着讽刺意味的“林总”充耳不闻,见顾铭朗右手边还有个座儿。   正犹豫要不要坐,就见顾铭朗看了看右手边,用目光示意他过来。   林小深于是走过去,坐了下来,全程不搭理那个中年男人。   那人见林小深居然不怼他,自觉讨了个没趣,就闭嘴了。   会议不紧不慢地进行,各项负责人说着自己跟进的项目,针对出现的问题提出新方案,偶尔会发生些争   论。   林小深默默听着,一直讨论到天端旗下艺人的时候,他插了句嘴:“季如风的通告不需要给那么多,他一年只接一部电影跟电视剧,综艺节目也少上。”   “季如风是目前国内最火的艺人,公司的资源为什么不给他?你就不怕他粉丝闹?”   林小深正准备怼他,桌子下面,忽然被人轻轻踢了一脚,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顾铭朗,那眼神就一句话:   踢我干嘛?我哪儿说的不对吗?   顾铭朗回视着他,面上装的_派正经:“看我做什么?”   那个人也问:“对啊,我在问你,你看顾总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绷着脸的林小深。   林小深心里骂了句斯文败类,桌下的脚翘了起来,脚尖勾起西装裤,顺着长腿往上游走,嘴里笑道:“没什么,突然想问问顾总的看法。”   顾铭朗:“你开心就好。”   那你刚刚踢我干嘛!   顾铭朗说完,又面无表情却带着些欲言又止地盯着林小深,说了句:“好好开会。”   “好的,顾总。”   说完,下面那只脚往他腿上又蹭了蹭。   顾铭朗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林小深这才得意地收回脚,不跟他闹了。   可下一秒,他大腿内侧就被鞋尖轻轻地扫了下,若有似无地蹭过某个地方。   林小深猛的攥紧手里的笔,狠狠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顾铭朗。   妈*的,禽兽啊!大庭广众的你想干嘛!   会议结束后,众人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只有两个人还坐在原地不动。   一直到人都走光了,林小深在桌下狠狠踢了顾铭朗一脚,问:“我是昨晚没满足你吗?大白天跟我在会议室发情?”   顾铭朗也不恼,反问:“哪个小混蛋先蹭的我?”   林小深不甘示弱:“哪个大色狼先踢的我?”   “我没踢你。”   林小深傻了:“不是你吗?”   顾铭朗不解:“好好的,我踢你做什么?”   ......原来变态真的是自己吗?   念头升起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刚跟顾铭朗重逢的自己。   想起了对着沈御挑衅的那句:“我不仅敢往他脸上泼酒,我还敢射在他脸上!”   林小深看着顾铭朗俊美白皙的脸,看着看着,就慢慢红起了耳朵。   好吧,他认命了,变态跟色狼都是他自己。   难堪间,倏地又想起了什么,极其不要脸地问他:“我当年在国外真的射在你脸上过吗?   见他不说话,又问:“后来我们重逢,在你办公室里,你叫我过去,是真的只是想让我拉拉链儿么?   “后来你帮我拉拉链的时候,真的就没有想别的什么?   好了,确定了,变态跟色狼真的是他自己,他就是一流氓。   林小深面对着西装革履一派禁欲系的顾铭朗,深觉自己才是那个斯文败类的衣冠禽兽,登时有些无地自容。   他起身,恢复正经:“顾总,还有吩咐吗?没有我就先走了?”   “过来。”   “好的。”林小深收拾好东西,走到他跟前。   随后就被顾铭朗一拉,跌坐在他身上,耳边是滚滚热浪,嗓音喑哑:“当初在国外是谁闹别扭,非要我用嘴给他伺候舒坦了,才肯乖乖脱裤子的?一边给你口,还必须一边叫你哥,结果你射完了,就把我丢门外   去feCoco,忘了?   他还真没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我当年给你拉拉链的时候,确实是想了别的事情,想听吗?”   “……突然不想了。”   顾铭朗按着他后颈,不让他动:“那时候我在想,如果你中途硬了......”顿了会儿,后面的话他没说,转   而道:“但我没想到你不行。”   莫名的,林小深想起了他当年那句“内裤上的海绵宝宝不错,小小的,真可爱。”   很好,这人说他小,还说他不行。   林小深伸手往他下身一抓,捏了捏,笑眯眯地评价了句:“小小的,真可爱。   顾铭朗:“……”   “小吗?”   “小啊。”   “那你昨晚哭着喊停做什么?”   “因为你没让我爽啊。”   他问一句,他怼一句,似乎真想气死他。   一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上了锁。   结束后,林小深潮红着脸,湿润的眸子微阖,四肢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好半天,才用勉强攒起来了的力气说了一句:“我讨厌脐橙......”   顾铭朗给他穿好衣服,闻言挑了下眉:“昨晚你也说你不喜欢后入。”   “所以你今天就换了?”   1”   林小深费劲地睁开眼去看他,忽然喃喃:“你下一个爱人,应该没有我这么难伺候吧,毕竟像我这种,从小到大都被身边的人嫌弃任性无理取闹的,应该很少见......”   又呢喃了句:“谁不喜欢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呢?”   顾铭朗给他扣纽扣的手一顿,忽然抬起右手,朝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巴掌。   “清醒没?”   林小深皎他肩膀:“好疼的!”   等两人穿戴完,顾铭朗忽然道:“我明天要出国一趟,你去吗?”   林小深揉了揉腰,随口问:“去干嘛?”   “上次顾家的家族聚会,我没有去,母亲叫我回去给袓父道歉。”   这是顾铭朗第一次透露出想带他去见家里人的想法。   然而林小深只想了一下,就拒绝道:“不想去,前两天沈清跟TGO队长凌皓传绯闻的事还没处理完,我得盯着,免得季如风又背着我搞骚操作。”   以前他很在乎这件事,总觉得顾铭朗没有向家里人公开承认自己,是准备哪天踹了他。   但他现在忽然又觉得不重要了。   将死之人,要什么名分?   是能进他家祖坟还是能上户口?   其实都没必要,跟顾铭朗胡天海地地混迹一年,也就差不多可以了。   为什么非要逼他跟家里人出柜呢?要是最后闹得不可开交,自己有一辈子来赔他吗?   没有,他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   所以绑着他做什么,给他重头来过的机会不好吗?   在死亡面前,他忽然看的很开,哪怕现在告诉他顾铭朗真的要去结婚,他也不会怎么样了。   可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林小深,还是低估了现实的残酷。   在顾铭朗出国一周后,还真他娘的就传来了他在英国北约克郡订婚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看过《影帝》的都知道,好戏终于要上演了,脚踩n条船的顾渣,终于要翻车了!!! 第43章 他踩到我底线了   顾铭朗出国两天后,季如风也跟着一起去了英国,林小深以为是因为上次的家族聚会没去,所以俩兄弟一起回家给老爷子赔罪。   因此没有太在意。   直到第二周,沈清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质问他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订婚消息是怎么回事。   “什么订婚?谁订婚?”   季如风不在,林小深的重心没怎么放在娱乐圈,近期连网都不怎么上。   佟凯:“季如风!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跟宋氏订婚的消息!他到底怎么回事?这边还跟沈清绑着情侣关系,转头就去国外跟别的女人订婚?还是之前明目张胆追求过他的女人!”   林小深懵了,否认:“如风不是那种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我会给沈清一个交代。”   可是等他登上网络后发现,不怪佟凯会那么愤怒,关于季如风订婚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爆了。   季如风跟沈清炒起来的cp摇摇欲坠。   林小深立即打电话给天端公关部辟谣,然后尝试联系季如风,可无论是电话社交软件,始终都找不到人。   季如风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林小深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一边打电话安抚沈清,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请相信,季如风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一边想方设法找人口失踪的季如风。   第三天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林小深几乎抓狂:“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亿粉丝都他娘的快把公司给炸了!你他娘死哪儿去了你!”   季如风等他骂完,才回答:“出国处理点事情。”   “处理个屁!”林小深打断他,“你最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网络上全是你跟宋家二小姐订婚的事!我可告诉你,沈清他......”   “帮我瞒着他。”   林小深猛的愣了下,像是不敢相信,皎牙:“......你可别告诉我,订婚的事是真的。”   季如风:“......”   “季如风!!!”林小深双目赤红,那声音透露出无比的失望与愤怒,仿佛想顺着电话线爬过来狠狠掐死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订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季如风沉默了会儿,避而不答:“帮我瞒着沈清,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即便我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我心里......”   “我日*你大爷!”林小深冷声打断:“告诉我你在哪儿?”   林小深几乎是咬牙切齿:“放心,我不会告诉沈清你背着他跟人订婚,我会亲自把你抓回国,再狠狠丢   到他面前,我等着你自己亲口告诉他!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他娘到底有没有脸告诉他你出轨!”   说完,不等季如风的辩驳,直接挂断了电话,连夜收拾行李出了国。   而此时大洋彼岸的英国,北约克郡。   抵在季如风脑袋上的那把手枪,没有半点收回去的意思,枪口往前移了移,反而很想直接一枪崩了他。顾铭朗显然被他的投机取巧给激怒了,   但季如风装的很无辜:“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你觉得他出国我该高兴是吗?”   季如风冷嗤:“关我什么事?订婚的锅我都替你背了,可他非要出国来抓我,我能怎么办?”   顾铭朗沉声:“你明明可以把他哄去骗你男朋友,求他留在国内替你周转,而不是出国帮你男朋友来捉奸!”   “你发现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实话告诉你吧,你让我替你背锅这招根本就没用。因为不管是我们之中谁出轨了,他都会提着把刀杀出国。”   “当然了。”季如风幸灾乐祸道:“我出轨,他顶多是把我拎到我男朋友面前跪着,至于你,说不定会亲手阉了你,然后再一脚踹了。”   “......”顾铭朗:“季如风,我真想一枪崩了你。”   季如风单手插兜,朝他走了一步,笑的有恃无恐:“那你开枪啊,别怂,开枪啊。”   顾铭朗看着他,双眸阴翳,握着手枪的手青筋暴起,眼底再也没有半点做给外人看的虚假情意。   季如风入娱乐圈,顾铭朗用整个娱乐公司捧他,而顾铭朗入英国金融圈,季如风同样也用所有人脉帮他。   但说到底,只是因为同出顾氏,利益息息相关罢了。   说到感情,彼此还不如跟林小深来的亲切。   季如风在他面前站定,无视一屋子对着他举枪的人,从容不迫地推开额头上的那把手枪,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抬头跟他对视:“顾总,你敢动我么?敢么?”   “我17岁,初出茅庐的年纪,就敢公开挑衅整个宋氏,公然叛逃顾氏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英国商业圈被我搅的天翻地覆,原氏被我连根拔起,你看那个时候,有谁敢动我吗?”   “而现在,我27岁。”   他说的对,顾铭朗确实不敢动他,别说给他一枪,就是伤他点皮毛都不敢。   因为不用顾家老爷子动手,他母亲,他父亲,甚至他圈子里的那些亲朋好友,都会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季如风手里握着的人脉,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季如风显然低估了顾铭朗的歹毒。   他确实不敢正面跟他刚,可不代表他不会玩阴的。   他专挑他的软肋来。   几天后,季如风在弗兰克的私人诊所接受心理治疗,正在关键时刻,顾铭朗让人给他带去了一个消息   沈清因为他订婚的事情,被网暴了,正在接受全网痛批,被他那一亿粉丝按在耻辱柱上疯狂摩擦,狠狠鞭笞。   最后还着重强调了一句,是被他的粉丝给网暴的。   就这么一句话,让原本还有恃无恐刀枪不入的季如风,瞬间被打的溃不成军近乎崩溃。   顾铭朗以治病的理由将他囚禁在私人诊所里,让他回不了国,打不了电话,发不了信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在国内,被自己粉丝践踏羞辱谩骂。   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回不了国。   顾氏不允许他离开,他要治病。   —直到第三天,季如风从监听电话里,听到了别人对沈清说的一段话一一   “我想扒光你的衣服,想脱下你的裤子,想用绳子把你绑在床头,我想狠狠地**、淦你,想看你在我身下浪*叫,想看你被我淦到失神、淦到痛哭、淦到发疯,想看你一边被我淦一边说你喜欢,我每天日思夜想,想了整整十年。”   “你在TGO那两年,我每天做梦梦到你在我身下的样子,都恨不得冲进你的房间,把你扒个精光然后狠狠地用力地”   好了,再不回国,墙角都被人给挖了。   季如风彻底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再也不顾及跟顾铭朗的虚假兄弟情,准备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他想方设法找来蔺深,面色阴冷到可怕,撕心裂肺地朝他吼:“查,给我去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他这些年来出轨的所有资料!他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他看看,到底谁玩的过谁!!!”   “查清楚之后,保留所有证据,不用来告诉我,直接交给林小深!”   说实话,蔺深被他的阴鸷疯狂的神情给吓到了。   七年前,蔺深沉御依次跌下神坛,而天端新捧出的神话季如风,踩着他俩一步登天,火遍全网。   当时他打着什么人设来着?   一一风度翩翩的绅士。   蔺深觉得他人设崩了。   但季如风显然没空管这些,嘶吼完后,才冷静地跟他谈起条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蔺深想了下,忽然道:“我想回国发展。”   当初跌下神坛之后,他就隐退到国外演戏,再也没有回过国。   “还有么?”   蔺深看着他,认真道:“我要你退圈。”   蔺深解释:“你当初踩着我一炮而红,忘了?   季如风却笑了:“你是觉得,我是因为踩着你出道,所以才能一炮而红的,对么?”   蔺深没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已经很明显了,他在报复他。   “蔺深,还记得吗,你是因为同性丑闻才被封杀的,但你再看我,巅峰时期全网出柜,可人气依然稳稳地锁死在第一,七年来,可曾有谁撼动过我半分?”   “人跟人是不一样,有些人生来就是上帝的宠儿,比如我。”   季如风是真的被顾铭朗逼急了,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呛两口,尤其蔺深还威胁他退圈,做   梦。   但蔺深还觉得威胁的不够,问:“你不想我去帮你查顾铭朗出轨的证据了吗?”   季如风却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蔺深,天端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捧你,还不是因为你爬了顾铭朗的床?如果没猜错,沈御也是吧?”   那一瞬间,蔺深的脸全白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之所以不告诉林小深,是对顾铭朗最后的仁慈,但他踩到我底线了,我不会让他好过。”   撕开绅士外衣季如风,本质跟顾铭朗一样,疯狂又偏执,凉薄又冷漠。   他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高高在上地看着男人:“你如果不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想跟你老情人一块上微博热搜么?”   蔺深气的嘴唇发抖,闭眼:“好,我查!”   作者有话说   之前《影帝》写到这一段的时候,好多人都在骂季如风渣,还想让他追妻火葬场,其实换个角度来写,他真的不渣,跟顾铭朗相比,他简直就是绝世好老公!!!   另外发疯的季如风是真的有点病娇,什么绅士风度都扔一边去,眶眦必报的很,你整我媳妇儿,我特么就整死你,大家都别活了好了(抠鼻)   没想到吧,顾铭朗最后是被季如风卖的干干净净的,期待蔺深把顾渣出轨的证据往林小深面前一甩!   顾铭朗在家不受宠,所以他不敢动季如风,因为季如风是顾家的眼珠子,他真的就是那种上帝的宠儿,他有啃瑟的资本! 第44章 你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深的签证出了问题,在过海关时被卡了好几天,工作人员似乎在刻意找他麻烦。   一直到碰见熟人帮忙,才顺利抵达英国。   窗外景物快速往后移动,寒风呼啸。林小深坐在副驾驶上,调整好手机时间后,才转头问:“多年不见,一直都在英国发展吗?”   幵车的是蔺深,刚刚过来帮忙解围的人就是他。   蔺深点头,脾气还是那么温和:“父母朋友都在这边,没了牵挂,也就不想回国了。”   林小深又问:“那你去机场做什么?总不能是专程来接我的吧?”   蔺深笑了笑:“准备回躺国收集点资料,很重要的资料,也顺道来接下你。我记得你很久没回英国了,这边应该不怎么熟,我送你去北约克郡吧。”   林小深愣了下,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约克郡?”   “季如风让我接你过去。”   林小深更加吃惊了,他知道蔺深脾气好,也知道季如风惯会使唤人,可两人当年闹得也算是不可开交了,粉丝掐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就这,蔺深还愿意帮季如风来接自己?   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蔺深笑笑:“跟他没关系,主要我也想见见你,毕竟你是我所有经纪人里,对我最好的那一个。可是我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抱歉,小深。”   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真诚。   林小深想起七年前他醉酒,抱着自己胡乱亲吻的事,也没有当初的气愤了,释然道:“都过去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暍醉认错人而已,我能理解,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蔺深点点头没再说话,转头,把视线转移回前方,开始认真开车。   他跟林小深说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间事情。   林小深说的是自己当年醉酒强吻他的事。   而他说的,却是当年背着他跟顾铭朗偷偷好过的事情。   那时候,林小深有问过他有没有被人潜规则,不是怀疑他有什么。而是维护他,怕他性子温和,被人欺负了却不敢说,想的是帮他讨回公道。   他后来时常反思自己,如果当时自己坦言告知,说他正在跟公司里的的顾总交往,后续的发展会不会不—样?   如果林小深知道顾铭朗的真面目,知道他有那么多情人,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七年?   他认真地想了很久,辗转难眠地思索,却悲凉地发现,结果其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他跟沈御在发现彼此的存在之后,选择的都是忍气吞声,是视而不见。   当初他跟沈御关系不和,很多人都说是为了抢夺资源,所以才闹得如此难看,可真正原因又有谁能想到,居然是为了争宠,是为了一个男人。   可笑至极。   尤其当他得知顾铭朗的爱人不止自己一个,怒气冲冲地跑到他办公室质问他时,却得到了男人云淡风轻的一句:“我从没说过我只有你一个情人,如果无法忍受,你可以选择离开,我并不在乎少你一个。”   如此冷酷而又无情,仿佛面前的,不是他甜言蜜语哄了几个月的爱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那一瞬间,蔺深的眼眶红了,茫然地站在办公室里,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他自以为美好的爱情,在那一瞬间粉碎了。   他的质问他的愤怒他的伤心欲绝,都在男人的不以为意之下,变得无比讽刺。   半晌,顾铭朗似是妥协了,走过来将他搂进怀里,轻轻吻了下他的鬓角,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乖,别闹了,我们一直就这样不好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的。”   从前无比温暖的怀抱,突然变得冰冷。   他的浓情蜜意凝结成冰锥,从四面八方涌来,扎的他痛彻心扉。   蔺深妥协了,他默认了这种病态扭曲的关系。   一直到自己醉酒强吻林小深。   他看见男人破门而入,轻柔地抱起地上衣衫凌乱的人,目光森冷,面若寒霜,语气中哪里还有半分柔情,冷声质问:“你碰他了?”   那一刻,他酒醒了,人也醒了。   醉了半年的他,大梦初醒。   在这个男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消遣,不过是一件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是满足他男性征服欲的猎物。   此刻的自己,已没了存在的价值。   而林小深,那个浑身是刺的青年,成了他下一个目标。   车窗摇下,蔺深吹着夜风,才勉强摆脱那种痛到窒息而死的感觉。   他不知道顾铭朗到底有多少情人,但他确定,每一个被他无情抛弃的情人,都会遭受情爱的啃噬与煎   熬。   蔺深也曾不解,他明明不差,追求者也如过江之鲫,为何非要死皎着顾铭朗不放?   后来他想通了--   美貌与手段。   顾铭朗被他自己包装的实在太过美好,俊美的容貌,出色的能力,显赫的身份跟地位,甚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走到哪里都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这样一个人,当他忽然对你一人温柔以极,放低姿态,甚至是带着臣服的姿态,弯腰亲吻你时。   __没有一个人不会疯狂。   这就是顾铭朗的可怕之处,他会让你觉得,你就是他的唯一。   而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又狠狠一脚将你踹开,还不忘用悲痛哀伤语气告诉你:“你变了,你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我对你很失望。”   即便踹了你,错误也绝对不能在他。   想到这里,蔺深忽然间就笑了,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爱了,忽然间就什么都看透了。   林小深见他笑,奇怪道:“怎么了?”   蔺深看着熟悉的面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莞尔:“小深,你有男朋友吗?”   林小深稍微一愣,坦然:“有了,交往七八年了。”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结婚,两个男的结什么婚。”   “是吗?”蔺深假装无意道:“可我看顾总连钻戒都买好了啊,估计是准备给你个惊喜吧。”   林小深愣了下,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   “别担心,你跟顾总的事是季如风跟我说的。那枚戒指我亲眼看见顾总挑的,挑的特别认真,说不定是准备向你求婚呢。”   一个人拥抱的希望越大,愿望落空时的绝望也就更大。   蔺深觉得愧对林小深,却也耿耿于怀当年顾铭朗弃自己而择林小深,他心里有口怨气,想发泄出来。   他想林小深经历下自己当年的痛苦。   蔺深把林小深送到季如风所在的诊所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急着回国去掀顾铭朗的老底。   北约克郡那座私人诊所是弗兰克创建的,是一个豪华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人员跟设施都很完备,还建有一个花园,里面盛开着一大片白蔷薇。   这跟林小深小时候待过的那个诊所很像,大概是弗兰克沿袭了他父亲的风格。   林小深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蔺深连夜把他送了过来。   庄园的大门紧闭,蔺深打过电话后,才有佣人过来幵门,放他进去。   这个点,按理说都应该休息了,可有一栋别墅里却灯火通明,隐约还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林小深问领他进来的女佣:“里面怎么了?”   女佣回答:“一位身患抑郁症的病人要提前出院,雅各布先生不允许,所以闹了起来。”   雅各布是弗兰克的姓氏。   林小深隐隐觉得不安,多嘴问了句:“那位病人叫什么名字?”   “季如风。”   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隐约还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   林小深不顾佣人的阻拦,立即冲上了二楼,一抬头,就看见了数月未见的弗兰克。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钢笔跟病例,正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见林小深,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好久不见。”林小深先打了声招呼,走了过来。   弗兰克才回神,脸上涌现出喜悦,快步走上前,似乎想抱住他,被林小深不动声色地推开:“我听说季如风在你这儿?”   弗兰克脸色微微一变,点头:“是的。”   林小深皱眉:“你为什么不让他回国?”   “他发病了,必须好好接受治疗,如果贸然离开,我怕他又跟当年一样闹自杀。”   林小深想了下,“我进去看看他。”   弗兰克拉住他,犹豫:“我怕他伤到你。”   “不会的。”   推开门,里面的惨烈程度超乎了林小深的想象,季如风几乎砸了他能砸掉一切,甚至连窗户上的玻璃,都呈蛛网状冰裂开了。   “放我出去......”   林小深抬头,看见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的季如风。   显然,他以为进来的是弗兰克。   或许是砸累了,闹够了,他的声音如此无力,带着声嘶力竭之后的沙哑,又透露出无穷无尽的疲倦跟绝望。   他像只被蛛网牢牢缠住的蝴蝶,挣扎得筋疲力尽,却徒劳无功,最后只剩下一句恳求:“我要回国,我必须回国......”   林小深走到他身后,正准备幵口叫他,季如风却忽然转身,如同一道飓风迎面袭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摁倒在地,怒吼声紧随其后:“我说了我要回国!!!”   那一刻,林小深真的吓傻了。   他从没想过会在季如风脸上看到这种可怖的神情,双目赤红,眉眼间戾气丛生,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原来也可以如此恐怖么?   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看见是林小深,季如风愣了下,松了手:“林小深?”   “如风。”林小深眼眶情不自禁就红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林小深其实没比他大多少,但可能是因为跟顾铭朗的那层关系,他看季如风的眼神,就跟小时候看陆辰星一样,严厉却又疼惜。   只是季如风比陆辰星争气,很多时候都强大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他第一次看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也心疼了。   七年的时间,早就不拿彼此当艺人或者经纪人了。   季如风看着他,垂眸,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他语气平静却极为倔强:“我要回国,林小深,我必须回国,他在等我,他还在等我回去。”   轻易不流泪的人,忽然落了一滴眼泪,是能要了身边人的命的。   这一刻,季如风成了个任性的孩子,而林小深成了无良的家长。   弗兰克看见林小深出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放他走。”   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   季如风掐住了弗兰克的死穴,他断定他不敢忤逆林小深,所以让蔺深把他接了过来。顾家三兄弟,一个比一个精。   一个小时后,林小深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   下车前,季如风忽然道:“你想看看顾氏跟宋氏的订婚典礼是什么样子么?”   “现在去爱塔罗酒店,你就能看见了。”   作者有话说   好了,修罗场来了,顾渣你完了!!!! 第45章 火葬场来了(二合一)   林小深开车赶到爱塔罗酒店时,发现订婚典礼还没有开始,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因为新郎失踪了。   宴会厅里的宾客神情都有些难看,显然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尤其是宋氏掌权人,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正郁积着耻辱带来的浓浓怒意。   而宋三小姐宋挽,已经在角落里指着纪辰破口大骂了,质问他顾铭朗的行踪。   一转头看见了走进来的林小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忽然一把推开纪辰,冲过来揪住他领口,像个疯子似的叫喊:“你跟他说什么了?你到底对他说什么了!!!他为什么要逃婚!!为什么!!!”   林小深原本是来跟顾铭朗拼命的。   但现在,他整个人都懵了。   纪辰看见了,连忙走上前,把发疯的宋挽拉来,挡在林小深身前,严肃道:“宋三小姐,您请自重。”又回头问道:“林先生,您没事吧?”   宋挽还在试图冲过来,红着双眼想掐死他,言行举止哪里还有半分上流名媛的高贵优雅。   “林小深!你有本事爬床抢男人,有本事你别怂!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把顾铭朗给我交出来!”   林小深震惊地看着面前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心里原本的那点愤怒,悉数转为同情。他以为自己已经为顾铭朗够疯的了,想不到天外有天,这女孩儿比自己疯多了。   不过想想确实,毕竟订婚典礼新郎突然跑了,换了谁不发疯?   宋挽不知道林小深已经在怜悯她了,她一口皎定是这个男人抢走了顾铭朗,都是他,是他害得!   明明顾铭朗已经答应结婚,答应娶她了,可最后却还是被这个狐狸精勾引走了!   他把顾铭朗勾引走了!   都以为她不知道是吗?顾铭朗之前一直呆在国内不肯回来,都是在陪这个狐狸精,说什么只是玩玩,他早就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   —直说要踹了这个男人,他踹了吗?!!   “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杀了你这个狐狸精!我要杀了你!”   纪辰牢牢挡住林小深,面色凝重,显然也很不满她骂的那些话。   正准备让人拉走她,宋家大小姐宋宁夕忽然走了过来。   抬起手,一个耳光就干脆利落地甩在了宋挽的脸上。   吵闹的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宁夕淡声:“冷静了吗?”   宋挽垂着头,没有说话,无声地掉着眼泪。   宋宁夕转头,看向纪辰身后的林小深,眉眼冷艳,气势逼人,却不带半点敌对意思,反而态度很   好:“林先生,见笑了。   林小深知道她,皇明娱乐公司的总裁,整个商界唯一有资格跟顾铭朗比肩的人,论手段论气魄,很多男人都输她一头。   林小深跟着顾铭朗去酒会应酬时,见过她几次。   “宋总言重了。”   宋宁夕朝他点点头,拉走了被一巴掌扇老实了,正哭哭啼啼的宋挽。   纪辰把林小深送上车,解释道:“林先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顾总去哪儿了,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您先回酒店吧,顾太太可能会找我,您还是......别露面了吧。”   林小深看着他愁云惨淡的样子,知道他没撒谎,也不想为难他,问了酒店的位置,就开车走了。   他也确实不想见那位顾太太。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陌生的街道上,忽然停在了河边。   林小深取出支烟,就着习习河风抽了起来。   看着窗外的风景,他那一肚子的怒火,彻底散了个干干净净。   顾铭朗出国前两周的那个晚上,问过他一句话:“你会允许我结婚吗?”   这是相处七年来,他们从没有放在明面上讨论过,却一直存在着的问题。   不结婚,两个人没名没分地过一辈子。   __这是林小深默认的想法。   可现实并不允许他们如此,且不说顾铭朗是否愿意为了他一辈子不结婚,就林小深那不到一年的寿命,担得起一辈子的承诺吗?   他担不起。   他顶多再陪他一年,也就够了。   所以林小深不想绑着顾铭朗,也不想自己死后他孤身一人,甚至不奢望他会永远记得自己,爱过也就够了。   可是,在他死前结婚,跟在他死后结婚,这是有很大差别的。   一个是出轨,一个续弦。   根本不一样。   所以当林小深还活的好好的,顾铭朗就敢问出他能不能结婚这种话时,他一脚就把他从床上给踹了下去。   “可以,结完婚你就可以直接从我床上滚蛋了。”   顾铭朗沉默了会儿,抱着他:“那我不结就是了。”   那时候没意识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林小深顿悟了。   顾铭朗那句话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答应,他就结,不答应,他就跑。   所以,今天他就逃婚了。   林小深掐灭烟头,叹了句:“糟心啊,逃就逃了,但你他妈*的好歹说下你逃哪儿去了吧?你说这会儿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傻不傻啊?”   他升起窗户,把车开到了纪辰提前定好的酒店。   下车的时候,纪辰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房间号,说顾铭朗准备了惊喜等他。   林小深愣了下,随即一笑,决定暂时原谅顾铭朗背着他订婚的事,等到秋后再算账。   他去前台取了房卡,就立即坐电梯上了顶层。   在电梯里面,林小深听见了几个酒店侍者在用英文小声交谈。   “天哪,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手笔的,居然包下了整个顶层,这光是场景布置跟玫瑰花的费用就不敢想了吧,也不知道哪位小姐如此有福气。”   “不是小姐,听说是男朋友,好像是生气了。”   “难怪啊,花这么大手笔来哄。”   “当然啦,男孩子都是要哄的,哄完后就这样那样......”   那两个侍者在19楼说说笑笑地走出去了。   林小深难得的脸红了下,他不想去了,这怎么看都像是借着道歉胡来,刚逃婚就背着未婚妻出来白日宣淫,有点不是人。   “叮”   电梯到了顶楼。   林小深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抬头就看见了房门。   他犹豫了下,伸手准备敲门。   手刚抬起,里面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一一“铭朗......轻点......啊哈……”   “别咬,疼……”   “别、别碰......”   即便是天崩地裂,也无法形容林小深此刻的心境。   那声音仿佛就是一把刀子,猝不及防捅进他心口,然后狠狠一转,锋利的刀刃,将他五脏六腑搅的血肉模糊。   疼,疼极了,疼的他想要蜷缩起来,将自己锁成小小的一团,越来越小,然后彻底消失......   “砰”   门被人踹开了。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而对面,站着两个衣衫凌乱的男人。   一个人是顾铭朗,一个人是陆辰星。   这比上次的战况可惨烈太多了。   如果再晚一点,两人估计就已经直接进入主题了。   林小深扫了眼陆辰星敞开的胸口,上面吻迹遍布,被疼爱的厉害,他抬手,直接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陆辰星没了之前的嚣张,被打后直接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顾铭朗将林小深狠狠一推,怒声:“林小深!”   “顾铭朗!!!!”林小深嘶吼,声音比他还大,凄厉尖锐,双目赤红,“你知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人是我弟弟!是我亲弟弟!!!”   “你想干嘛?嗯?脚踩两条船也他娘*的没你这么个玩儿法!!”   “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给自己找下家了是吗?”   林小深一把拽过陆辰星,拉到自己面前,皎牙:“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现在你连男人都要跟我抢是吗?我的东西就那么好,你就那么喜欢?”   他掐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哪怕是命我都可以掏给你!”   “可你呢?就非要上赶著作践自己是吗!!就那么喜欢给别人当小三吗!!”   “说话!!!”   陆辰星红着双眼,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哥哥,我......我真的......”   “一个男人而已。”林小深盯着他,目眦欲裂,一字一顿,“你要,我给你,可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抢?背着我偷情,很刺激是不是?”   “就非得这么贱是吗?!”   话音刚落,顾铭朗猛的拽过林小深,扬手,“啪”一声给了他_记耳光,无比冷静:“清醒了吗?”   清醒了,彻底清醒了,像是在一场美梦里,被人迎面给了一刀,虽然痛彻心扉,但醍醐灌顶。   林小深看着满地玫瑰,又看了看精心布置的房间,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忽然间想通了。   感情是会变得,就像他父母一样。   陆辰星才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个消遣,是个玩物,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   呵。   林小深冷静了下来,他抬起手,当着顾铭朗的面,摘下了上回被他从专柜买回来的那枚DR钻戒,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我任性,我无理取闹,我跟很多男人传过绯闻,但我这些年对你还不错吧,也没背着你跟人乱搞过吧?”   “顾铭朗,现在不想过下去的人是你,不是我。”   “既然如此,我宣布游戏结束了。从今以后,你结婚也好,恋爱也罢,偷腥出轨,都跟我林小深再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你......”林小深看着陆辰星,笑道:“我的好弟弟,这个男人你喜欢是吗,哥哥让给你,看好了,   毕竟出轨从来就只有0次跟无数次,”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走出酒店的那一瞬间,林小深强忍着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迎着风,滚烫地滑过肌肤,却仿佛烫进了五脏六腑。   他想不通,同样都是顾家少爷,为什么季如风可以等一个死人九年,而顾铭朗却对一个陪了他七年的爱人绝情至此。   到底是七年之痒所致,还是本性如此?   是厌倦了,变心了,所以才出去快活了,还是生性风流,注定就是个会去偷腥的主?   林小深想不通,只觉得难过的想死,这个男人,总是不断给他希望,又不断掐灭。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狠狠甩他一个耳光。   林小深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眼泪,准备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一拉开车门,整个世界突然一黑,紧接着就被套进了麻袋。   __他又被绑架了。   林小深离开后,顾铭朗显然没了兴致,直接去浴室洗了个澡,重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出来的时候,陆辰星还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低声问:“真的不做了吗?”   顾铭朗愣了下,走过来,将他抱在怀里:“你做不了,等以后再说吧,不想弄伤你。”   陆辰星失落地靠在他腰间,抿嘴:“那你现在还回去订婚么?”   “你不是不开心么?”顾铭朗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哄着:“你不想我订婚,我当然不订。”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陆辰星红着脸甜甜地笑了,正准备仰头去吻他,顾铭朗的电话响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回去,乖乖看着他打电话。   “顾铭朗?还记得我的声音吗?”对面的男人冷笑。   顾铭朗淡声:“青松集团董事长,好久不见。”   段南祈:“不错,难为顾总您还记得我,陆辰星那小王八羔子呢?在你身边对吧?”   “是的,怎么了?”   段南祁咆哮:“怎么了?他把老子弄进监狱两年!你问我怎么了?!顾总,您这人才培养的不错啊,手段还挺高明的,把我儿子耍的团团转,为他掏心掏肺!把他老子都给坑了!”   闻言,顾铭朗看了陆辰星一眼,陆辰星这才可怜兮兮道:“我当年带领林氏那些老员工出国发展,被青松连同周边小公司一起打压了很多年,如果我不想办法弄死他,他们就会想办法弄死我,我逼不得已   才……”   “做的不错。”   陆辰星猛的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见顾铭朗摸了摸他的头,又夸了句:“你跟小时候一样聪明,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比你哥哥,厉害多了。”   那头的段南祈听了后,冷笑:“顾总,您爱人可还在我手里呢,确定不要么?”   顾铭朗沉默了下,笑问:“宋挽?”   “林小深!”段南祈咬牙切齿道:“要么你拿陆辰星来换他,要么你把陆辰星从老子这挖走的钱一个子儿不差地吐出来!否则,我弄死你相好的!”   见他不说话,段南祈把电话对准了奄奄一息的林小深,似乎是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听见对面传来一声   闷哼。   “顾铭朗......我林小深上辈子欠你俩的......”   顾铭朗沉声:“你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林小深皎牙:“我特么的比你还想知道!”   顾铭朗声音放柔:“别怕,我很快就过去救你。”   电话挂断后,顾铭朗当着陆辰星的面,取出电话卡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重新换了一张新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110吗?”   陆辰星震惊地站了起来,等他打完,才颤声问:“你报警了?为什么?万一段南祈一怒之下撕票了怎么了?”   顾铭朗似乎不懂他为何会这么问,不解道:“你不希望他死吗?”   陆辰星突然不说话了,是的,他应该希望林小深死,他应该恨他,他抢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看到林小深死,他应该高兴。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呢?   反而..   胸口闷痛,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样。   几天的时间,顾铭朗完全没有理会段南祈,反而带着陆辰星到处玩,最后说带他回去见家里人,要公开出柜。   到第六天的时候,段南祈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顾铭朗的电话号码,又给他打了过来,问他到底还管不管他情人的死活。   陆辰星刚洗完澡,一出来就听见顾铭朗轻笑:“我那么多情人,你说哪个?”   “钱跟陆辰星你们一个也别想要,至于林小深,随你们怎么玩儿。”   又过了好几天,顾铭朗准备带他回去见顾太太,跟家里人摊牌。   换衣服的时候,陆辰星接到了段南祈的电话,问他是不是林小深的弟弟,让赶紧他拿钱赎人。   陆辰星犹豫了会儿,看着身边的顾铭朗,这是他第一次陪伴他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眼里都是他,就像做梦一样。   于是他对电话里的人说:“抱歉,你打错电话了,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位先生。”   然后转身,就去跟顾铭朗嬉闹调情去了。   为了他爱的人,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不过是背负一条人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铭朗,你衣服换好了么?阿姨在催我们了,第一次见面,我可不想留下什么坏印象。”   “不会的,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你就哄我开心吧。根本就没人喜欢我,他们都嫌弃我的身份,嫌弃我没有哥哥那么优秀那么出色那么聪明。”   “聪明?林小深?”顾铭朗似乎笑了一下,漫溢出屏幕的讥嘲:“他跟你比,可差远了。”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林小深耳中。   他后悔了,那天不该走的那么快,他应该先砍死顾铭朗的。   那个满口谎话的渣男。   一直到最后一刻,顾铭朗也没有来救他,段南祈一怒之下,让人废了他的手。   八年时间的康复,毁于一旦,或许连老天爷都在告诉他,那些自以为深情的执着,不过就是个笑话。   他拉不了小提琴,顾铭朗早已变心。   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修补不了的。   最终,林小深没死成。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窗明几净,药水跟花香混合,白色的纱帘随风舞动,他跟着转过头,看见窗外是一大片草地,还有茂密的丛林。   他在国外一栋私人城堡里。   “你醒了?”   林小深回头,看见了推门进来的蔺深,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的面色雪白。   蔺深连忙走过来,轻轻扶起他,探了探他额头,松了口气:“还好,烧终于退了。赶紧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   林小深微微摇头,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这是季如风小时候住的城堡,他让我送你过来的。你放心,绑匪已经被抓了,你可以安心养伤,几个月就可以回......”   “不用了。”林小深平静道:“我不想回国了,就呆在这里吧。”   蔺深看着他灰白憔悴的面容,忽然道:“是因为顾铭朗对么?”   林小深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无波无澜。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你,不然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林小深淡淡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顾铭朗跟宋挽订婚,出轨陆辰星,对么?”   蔺深看着他的目光近乎怜悯,低声道:“不止。”   林小深抬眼看着他,古井无波的双眼生出一丝微薄的寒意:“什么意思?”   蔺深一言不发地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然后递给了他,解释:“这是他这七年来出轨的所有资料,有照片、视频、聊天记录、通话记录、以及给情人准备惊喜礼物的一系列开支,一笔一笔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见“七年来”三个字,林小深接过文件的手,猛的一僵,嘴唇轻轻颤抖了下。   最后一皎牙,将文件袋里的东西一窝蜂全倒出来。   真的很清楚,什么都有。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亲吻拥抱,那些含情脉脉,那些温柔体贴,那些对他说出无数次的情话,做出过无数次的承诺......   原来都不是给他一个人的。   他不是突然变心了,他是出了七年的轨,他渣了自己整整七年。   而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玩弄了七年,带着那可笑的深情,卑微地期待他回头看自己一眼,还天真觉得他还爱着自己,多么可笑啊......   那一瞬间,林小深忽然泪目了,然后开始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忽然抓起那些肮脏的东西,开始疯狂撕扯。   他恨!   他恨顾铭朗!   他恨陆辰星!   他恨自己的愚不可及!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那个渣男,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个渣男浪费他七年的青春!   七年啊,从少年到青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就那么白白地砸在了那个男人手里......   蔺深看着他,似乎想拉他,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你......知道顾铭朗为什么要骗你一个人吗?”   林小深红着眼:“什么意思?”   蔺深叹道:“我,沈御,我们都曾是顾铭朗的情人,在你来之前。”   林小深狠狠地咬了下唇,“继续。”   “可当我们知道他四处留情时,他毫不畏惧,甚至坦然承认,从不会像对你那样,费尽心思挽留,想方设法欺瞒......”   林小深知道他下面的话是能要自己性命的刀,会捅的他死去活来,却依然问:“为什么?”   “他要骗你的心脏,来救陆辰星。”   “……”穿心一箭。   “陆辰星有凝血障碍症,顾铭朗舍不得碰他,所以......”   所以,就把他当做玩物一样反复践踏凌辱,来满足他的兽欲。   林小深突然大笑起来,捂住脸,任泪水肆意流淌,烫的他心尖发疼,烫的他五脏六腑都要叫嚣。   原来不是玩够了,不是变心了,不是七年之痒,而是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   他只是给他爱人治病的棋子,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他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林小深本以为经过前面的事,他已经可以心如死灰刀枪不入了。可顾铭朗却在用行动告诉他,不,不够,还远远不够,那点痛苦算什么,他要他万劫不复,他要他肝肠寸断!他要他死!   如果他真的这么想,那么恭喜他,他真的做到了。   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要来了,开心吗?我宣布,从现在,林小深他黑化了!!!!顾渣你等死吧!! 第46章 怕的想要杀了他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林小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突然就碎了,开始密密麻麻地抽痛,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被成百上千的野兽撕咬。   那被他小心翼翼缝补起来的大小伤口,在一瞬间被撕开,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喷涌而出,将整颗心脏炸的粉碎,再也无法修补。   怎么会那么痛呢?   痛的他无法呼吸,痛的心尖发颤,痛的他想皎舌自尽!   爱了快十年的男人啊,把自己当做一个低贱的玩物,看着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却洞若观火冷眼旁观,甚至会在心里冷笑。   看啊,多么愚蠢,多么下贱,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他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招一招手,就像个婊*子似的跪到他面前乖乖挨操,在他身下放声浪*叫,说尽了污言秽语。   他自以为高贵的爱了他那么多年,用那可笑的深情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担心自己死了以后,那个男人会伤心难过,会痛不欲生。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让顾铭朗知道,估计真的会笑死过去。   怎么会有人那么蠢?   真的好蠢。   林小深坐在床上,单手捂住脸,眼眶通红,嘶哑着嗓子,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将他错付的青春与感情,全部都哭了出去。   蔺深之前的那点不甘,那点报复,全部都在看见林小深眼泪的那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突然后悔了。   他不想......看见他撕心裂肺的模样。   他并不觉得开心,只觉得难过。   “好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蔺深上前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慰着。   林小深双目空洞地靠在他怀里,任泪水肆意流淌,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痛的整个人都麻木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蔺深,我怎么会爱上这么_个人渣,爱了那么多年......”   蔺深替他把眼泪一点点擦干,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一遍遍道:“好了好了,不爱了,再也不爱了,不会再痛了,我保证,再也不会痛了......”   是的,真的不会再痛了。   林小深用眼泪洗刷了那段惨不忍睹的过去,将自己从皮肉到筋骨都彻彻底底换了一遍,爱过恨过哭过痛过,到最后,就彻底放下了。   他哭的不是顾铭朗,他哭的是错付的青春。   他拿的起,放得下。   沈御跟蔺深当年得知顾铭朗出轨,选择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林小深绝不会,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正如季如风所说,他其实狠起来比谁都要狠。   他既然可以为一段感情孤注一掷到赌上七年的青春,就可以头也不回地把这七年当作一个屁。   他之所以堵上全副身家陪顾铭朗玩,不是他赌的裸,而是他输得起。   英国阳光充沛,增加了叶片橙红金棕等多种颜色,所以秋天的北约克郡很美,万千红遍,层林尽染。   林小深养了几天的伤,除了手臂上的伤太严重之外,其余都恢复的很好。   他想出去走走,蔺深担心他身子弱,就用轮椅推着他去了附近的园林玩儿。   林小深好笑:“你别把我当瘸子好不好?”   “怕你累。”蔺深蹲到他面前,拿围巾将他遍布伤痕的脖子围起来,又取过佣人递过来的薄毯,仔细地盖在他腿上,才抬眼看着他,温声道:“还是那么怕冷,晒太阳也没用,看,手那么冰,给你捂捂?”   “好。”   林小深把手伸过来,白皙的手腕从袖口探出,露出些青紫的伤痕,蔺深看见了,什么也不说,一言不发地帮他遮好,然后给他暖了暖手。   与生俱来的温柔与体贴。   城堡附近有个历史悠久的小镇,虽然不怎么大,但因为特色景点吸引了很多来旅游的人,因此形成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蔺深推着林小深漫步在街上,跟他说着出国后的一些事情,还会提起些两人从前的趣事,逗林小深笑。   “我是个不听话的艺人,以前好像总惹你生气,对么?”   “也没有,那时候我太要强,所以对你要求很严格,其实你比季如风省心多了。”   蔺深看着他弯起来的眼睛,忽然道:“那我以前为什么没看见你对我笑过?”   林小深愣了愣,回想了下,发现确实如此。   他工作时并不喜欢给人笑脸,总是很严肃,就连对季如风都是这样,而私下里的话,又没有什么朋友,倒也难怪全公司的人都骂他是恶魔。   林小深开玩笑道:“可能因为是情敌吧,现在不是了,就不对你板着脸了。”   蔺深莞尔:“有道理。”   然后蹲下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脸,怜愔道:“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跟你寻常很不一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   “那好像是个花店吧?”林小深抬头看见对面街道,出声打断了他,不动声色地拉下他的手,笑着说:“花园里的花都枯萎了,买点新的吧。”   蔺深看见自己被拉下来的手,没说什么,神色自然地收回来,应声道:“好,喜欢什么?”   “白蔷薇。”   “抱歉,白蔷薇的花期已经过了,有没有别的喜欢的花?”   林小深想了下,摇头道:“那就随便吧,我不挑,反正也住不了多久的。”   蔺深点点头,把他推到靠角落的地方,轻声叮瞩了几句后,就起身去了对面的花店。   街上人来人往。林小深围着围巾,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乖巧得连视线都不曾挪动半分。蔺深进店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在门上的手忽然间停了,心头一震,脑海中蓦地想起“岁月静好,伊人恬淡”八个字。   他好像突然就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原本暴躁易怒的林小深,被扒开那层坚不可摧的外壳后,里面似乎是很柔软的,或许就像他喜欢的白蔷薇的花瓣一样,柔软娇嫩。   夕阳染红了天边,落下橘色的余晖。   林小深抬起头,削弱白皙的下巴从围巾里露了出来,他似乎看见了几只海鸥。   听说小镇靠着海,那应该是海边飞过来的,待会儿可以拉着蔺深一起去看看。   夕阳下的水天一线,一定很美吧。   身边吹起阵风。有孩童嬉闹着跑过去,手里拿着一直风筝,跑的欢快,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林小深的轮椅,摔在了地上。   “没事吧?”   林小深把小孩拉起来,轻声问了句,又替他拍了拍灰。小孩似乎急着去跟伙伴玩耍,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捡起地上的风筝就飞快地跑了。   林小深好笑:“皮挺厚实,这都不哭?”   要换了他小时候,早泪汪汪讨宠了。   薄毯摔在了地上,林小深弯腰准备去捡,手指刚伸出去,一双黑色皮鞋就闯入了视线。随后,地上的薄毯被人捡了起来,递到他面前。   覆盖在薄毯上的拇指白皙有力,指甲逐渐圆润干净。上面戴着一只白玉的扳指,雕花刻字,本是俗不可耐,却忽然相得益彰。   林小深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忽然冰凉,如坠冰窟,紧张地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伸出去的手指只是微微一顿,随即擦过薄毯,弯腰像是想去地上摸索,嘴里呢喃:“咦,我毯子呢?掉哪儿去了?”   那只递毯子的手,似乎僵了一瞬。   过了会儿,才把毯子放到他手里,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熟悉的面容印入眼帘。一如既往地俊美,叫人垂涎三尺的美色,却如同索命的罗刹,将林小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他恨顾铭朗,但更怕顾铭朗,怕的想要杀了他。   “谢谢。”   林小深接过毛毯,演技逼真地在碰到毛毯时愣了下,双目无神地愣了下,微笑道谢,还试探性地摸了摸   顾铭朗,似乎是在确认他的性别。   “谢谢你先生,我正在等我家的佣人,他说去对面的商店买点东西,您可以去帮我看看吗?他穿着褐色上衣,戴着副眼镜,很斯文的模样。”   顾铭朗没有动,蹲在地上一直看着他。   林小深完全不敢看他脸,生怕在跟他对视时露马脚,更怕自己忍不住跳起来掐死他。   “先生?”   “先生,可以帮我下这个忙吗?”   林小深在赌,赌顾铭朗看到自己瞎了后,会顺水推舟假装不认识。   果然,顾铭朗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戳他的眼睛。林小深毛骨悚然,抓着毯子的手差点捏碎。   好在,顾铭朗伸到一半停了。   大概是怕在大街上戳一个瞎子会被人打死。   然后就收回手,起身往街对面的商店走去。   看到顾铭朗推门走进去的那一刹那,林小深猛的站了起来,扔下轮椅毛毯直接夺路而逃。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胸口因为惊恐而砰砰作响,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胸腔快要爆炸,林小深才终于停下,背靠着路灯剧烈喘息。   缓过来后,林小深立即摸出手机,想要给蔺深打电话。   “滴滴滴”   街边停下一辆车。   林小深摸手机的手一僵,如同僵尸一般缓慢而迟钝地转过头。   车窗摇下,顾铭朗的脸慢慢出现在视线中。   “林,上来。”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码3000,唉,下章开打吧,既然躲不掉,那就直接开打吧 第47章 您可真够深情的   傍晚了,偏僻的街道少有行人。   路灯下,林小深跟顾铭朗隔着车窗对视,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平静,只是林小深因为刚刚奔跑过,呼吸还没有完全平复,看起来像是在酝酿一场滔天怒火。   “上来。”   顾铭朗又说了一句,语气理所当然。   林小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拿出电话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自己。   身后车门砰一声甩上。   顾铭朗下车了,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抓着他肩膀想拉住他。   林小深隐忍的怒火彻底爆发,转身时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响亮得惊人,打完后右手又麻又疼,甚至有些颤抖。   随后,无比冷静地问了句:“清醒了吗?”   竟是原句奉还。   “我错了。”顾铭朗转回头,充满哀伤与愧疚地看着他,仿佛那一个耳光没有打在他脸上。   又说了一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林小深一声不响地看着他演戏,一时间竟然有点想笑。   三金影帝不应该颁给季如风,应该颁给你才对。   这幅深情戏码演的可真好啊,让他简直......想吐。   “你没错。”林小深用一种观看马戏团时才会用到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阳怪气,“错的是我才对,打扰您跟您爱人的一夜春宵,真是抱歉呢。”   “顾总您日理万机的,怎么还有功夫来这小地方?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对吧?”   他轻声笑了起来,讥讽:“应该很失望吧,我这条命贱是贱了点,但其实还挺硬的,这都能活下来,我自己都非常吃惊。”   “林。”顾铭朗用一种心痛的眼神看着他,一副被他伤到极致的模样,轻车熟路地倒打一耙,“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   “我承认不来救你是我的错,可是如果我表现的很想救你,他们一定会把你当做我的把柄。而你一旦有了利用价值,就会陷入更加危险的领地。所以我只能装作不在意,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林小深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就这拙劣的谎言跟借口,当初是怎么把他骗的死去活来的?   “林,我是真的在乎你的,我想救你,我找人去救......”他伸手想要去拉林小深的手,结果碰到了纱布,   低头一看,没说完的话突然停住了,脸色有些难看。   林小深的左手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因为剧烈的奔跑,伤口撕裂,已经开始流血了,白色的纱布慢慢渗透出刺目的猩红。   顺着他的视线,林小深看见了自己的左手,笑了笑,轻松道:“三刀,直接穿过手掌,筋脉全部割断   了。医生说,我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就是手废了而已,问题不大。”   那句“问题不大”让顾铭朗的脸白了一刹,脸色僵硬,犹豫着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摸摸。   林小深大方地把左手伸过去给他看,笑眯眯道:“当时流了好多血,医生说我被蔺深抱进医院的时候,把他的衣服全部都染成了红色,那画面啊......”   “就像是抱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顾铭朗猛的抬头,正好对上林小深冰冷的视线。他脸上笑的甜腻,整个人却恐怖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叫人令人毛骨悚然。   他问:“顾总,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开心了吗?”   顾铭朗是第一次用惊恐的神色去看林小深。   而他恍若未见,慢慢拉开围巾,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而现在,上面遍布各种痕迹,都是掐出来的红痕。   他脸上挂着笑容,不知情的,估计还以为他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居然能笑的这么开心,这么灿烂。   给顾铭朗看完脖子上的伤,又像个急于分享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撩起袖子,解开衣服上面的扣子,给他看还没有消失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顾铭朗嘴唇一颤,似乎有些站不住,明知故问:“这......这些是什么?”   “你说呢?”林小深问完他,突然一把拉开领口,露出一大片肌肤,一个劲儿往他跟前凑,笑:“你不是应该很熟悉这种痕迹吗?你应该最熟悉了呀,忘记了么?忘记这些是什么东西了吗?好好看看,再仔细看看,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看着僵住的顾铭朗,慢慢收敛起那得意的笑容,盯着他惊慌的双眸,一字一顿:“这是吻痕!”   顾铭朗瞳孔一缩,感觉呼吸都停止了。林小深像个懵懂的稚子一样,理所当然地问他:“不是你说的吗?随便他们怎么玩儿我啊。”   话音刚落,林小深看见顾铭朗的脸,突然白的透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嘴唇颤抖着,问:“他   们……”   “是!”林小深盯着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字字清晰,“他们上了我!他们轮了我!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凌辱我践踏我撕扯我!他们像疯子、像野兽、像禽兽、像畜生一样在我身体里进出,留下那些无比肮脏的东西!那些让我恶心反胃的东西!”   林小深朝他嘶吼完,就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顾不上擦,抓着他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怎么样?开心吗顾总?看我被千人睡万人骑,你开心了吗满意了吗?!”   “看见我脏了,你还敢要吗?”   不出林小深所料,顾铭朗被他吼完后,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惊悚与震惊之中,像是被吓傻了,又像是完全不敢相信,冰冷的眸子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反应出恐怖,布满了血丝,红成一片。   林小深带着想掐死他的毁天灭地的恨意,一字一顿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顾铭朗!我恨不得活活掐死你!”   最后,顾铭朗推开他,落荒而逃了。   林小深看着他上车,看着他拉车门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着,整个人如同风中凌乱的落叶。   林小深一声不响地站在街边,冷冰冰地目送他离去,全程没有半句挽留。   等车幵远了,林小深才拿出电话打给管家:“回国的机票订好了吗?好,那你现在就过来接我吧。”   挂断电话后,林小深笑了,仿佛已经看见了在浴室里疯狂搓洗自己的顾铭朗。   脏吗?难受吗?是不是很恶心?   你不是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被人染指了吗?   听见老子被人那么多人轮被那么多人干,很难受吧?   别说碰了,只怕下次看见都能让你反胃吧?   顾铭朗是个极度洁癖的完美主义者,拥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以及接近偏执的强迫症。   相处了那么多年,林小深对于他一直很迁就,大到房间装修,小到餐桌摆盘,连早上刷完牙的牙刷摆放角度都必须是标准的45°。   甚至是经他人之手的东西,都必须要经过高温杀菌消毒,他才会纡尊降贵地去碰一碰。   说实话,这么多年没被顾铭朗逼死,林小深是真的爱他。   但现在,爱没了,所以应该被逼死的人,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顾铭朗。   林小深也算是想明白了,顾铭朗这些年发了疯地说自己出轨,打了鸡血似的到底抓情敌,十有八九就是洁癖太严重,怕自己在外头鬼混完,晚上还来爬他的床。   呵,到底谁特么更脏。   不过现在好了,出轨坐实了,他还有睡他的想法吗?估计光想想就能恶心死他。   说不定一洗完了澡,就会立即再去找个干干净净的养着吧。   林小深顺利地上了飞机,落地后已经是凌晨,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回云湖景园那套公寓,取了份重要的文件。   等蔺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小深已经收拾好自己原来那套房子了,买了菜正准备做饭。   “喂?蔺深?”   对面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顾铭朗低沉阴冷的声音:“你在哪儿?”   林小深毫不惊讶,笑道:“我回国了,顾总,您还在英国么?”   顾铭朗显然气的不轻,他甚至能听见他竭力压制怒火时,那粗重的呼吸:“他们真的碰了你?”   林小深一愣,显然没想到他问的会是这个问题。但现在也不重要了,知道就知道,还怕他杀回过掐死自己吗?   于是随口敷衍:“是啊,七八个男人轮着上,整整五个多小时。顾总,我发现你说的对,我确实很淫荡,是个男人就给操,我被淦的很舒服。”   砰   一声枪响。   林小深蹙眉,隐约发现有哪里不对了,轻笑:“我还以为你在那座城堡里等着逮我呢,看来是我自作   多……”   “我在这里。”顾铭朗的语气很平静,显然那天的打击过去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冰冷无情的模样,“除了段南祈,那天的人我都给你抓过来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林小深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可真是低估顾铭朗了,真是太特么能屈能伸了,为了他这颗心脏,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还要再继续演深情戏码是吗?   想继续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然后再哄着自己把心脏挖给陆辰星?   想的可真美。   “顾铭朗,你看清楚了,我已经脏了,被除了以外的男人碰过了。”林小深语调轻佻,“你还要吗?”   “要。”   “......”林小深面无表情,讥笑:“阿,您可真够深情的。”   为了老子的心脏,真特么委屈你了,来陪我演这种恶心的深情戏码。   “不过我已经不想要你了。”林小深悠然道:“还记得当年那笔假账吗?我替你报上去了。别想着回国来找我,只要你一回国,就等着蹲监狱吧。”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林小深猜顾铭朗估计已经在想怎么弄死他了,许久道:“那就蹲吧。”   作者有话说   顾渣的迷惑行为看不懂很正常,都说了是疯批攻,林小深都被他耍的团团转,你们被耍很正常没被*轮啊!别误会! 第48章 我快死了   林小深一言不发地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接,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当心境发生变化时,再深的爱也都成了恨。当初怎么看怎么喜欢的一张脸,突然就变得面目全非起来,怎么看怎么令人作呕。   越看越恨,越恨就越不甘心。   林小深皎着嘴唇,盯着顾铭朗的眼神逐渐锋利。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像只猴子似的被他耍的团团转,最后却还要像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   他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他才是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狠狠谴责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始作俑者却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出现在他面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他继续去给他作践?!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娘的到底凭什么?!   “滚。”   林小深恶狠狠地瞪着顾铭朗,咆哮:“给我滚!滚啊!!”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顾铭朗比之前在北约克郡时冷静太多了。没有半句废话,前身探进车里,一把拽过林小深的右胳膊,把他硬生生给拉了出来。   “放开我!顾铭朗!我让你放开我!放开!!”   砰_声。   车门被甩上。   顾铭朗不顾林小深的挣扎,一语不发地抱起他,走向自己的车子。   司机看到林小深声嘶力竭的模样,赶紧下了车,似乎想过来帮他,却被顾铭朗带过来的人给拦住了。谁都不想惹事,司机看见那一群保镖,立即就怂了。   林小深被塞进了车厢,顾铭朗紧随其后上了车,关上车门,让纪辰开车回别墅。   狭小的空间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小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疯了,就像是一只拼尽全力挣脱囚笼的鸟儿,在即将飞向蓝天,拥抱自由的那一瞬间,被人掐掉了翅膀,扼住咽喉狠狠扔回笼子。   暗无天日的绝望将他吞没,让他生出一种再也逃脱不出去的恐惧。   到死都别想出去。   “放开我,我要下车,我要下车!!纪辰!停车,给我停车!!”林小深猩红着双目,发了疯似的去推车门,拍打着车窗。   他不能回去!他不能回那个鬼地方!他不想想起那些肮脏的回忆!   他怕自己一个人忍不住活活掐死顾铭朗!   他怕自己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大概是被他弄出的动静吵到了,一直沉默的顾铭朗蹙了下眉,忽然抬起手。   林小深猛的瞪大眼睛,几乎不需要思考,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把身体使劲往角落里缩,恨不得缩到缝里去。   那一瞬间,两个人一起僵住了。   林小深被绑架那段时间,遭遇了绑匪几个小时的毒打,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那晚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直到看见自己下意识的防御动作,才明白,原来那天的他,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   他其实......怕的要死。   他期待有个人来救他。   可是没有,一直到痛晕过去,彻底失去所有意识,也没有人来救他。   林小深慢慢放下颤抖的手,轻嘲:“顾总,还想甩我耳光是么?来啊,反正我就是你手里的一只蚂蚁,拧一下就死了,反抗不......”   话音突然断了,林小深被顾铭朗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在耳边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铭朗。”林小深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我记得我说过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甩我耳光。”   林小深感觉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僵了下。   “你知道那天,他们甩了我几个耳光吗?”   林小深忽然发力,开始狠狠挣扎起来,想要将顾铭朗推开,嘴里咬牙切齿地说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又在这装深情给谁看?!”   顾铭朗不动,死死抱着他不放,将他锁在怀里,轻声安抚:“都过去了,我们翻篇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找人去救你了,可是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蔺深带走了,我......”   “呵。”   一声冷笑,打断了他所有辩白。   林小深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真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什么人?”   顾铭朗哑口无言。   林小深也不说话,抬着头,沉默地看着他,等一个结果,等他干脆利落地说一句“我想要你的心脏”。他受够了这样无止休的算计与折磨,受够了他那虚伪的深情!   为什么不直接掐着自己的脖子,威胁他恐吓他逼着他把心脏给陆辰星?丨那样不爽吗!   “爱人。”顾铭朗说。   林小深心累至极,面无表情纠正:“情人。”   一个给操给淦对他言听计从的完美情人,一个养在外面不敢让人知道的地下情人。   林小深一字一句:“你现在这幅自以为深情的模样,真的是让我恶心的想吐,太恶心了!”   然后从顾铭朗怀里挣脱出来,继续拼了命地砸玻璃。   顾铭朗看着他,忽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红着眼:“很恶心吗?”   是真的恶心。   只要想起顾铭朗碰过那么多男男女女,现在又来碰他,他就恶心得想要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太恶心了!   太特么脏了!   林小深越想越无法忍受,甚至感觉到窒息,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头恶心到脚。   他皎牙切齿地挣扎,嘴里冷嘲热讽:“我想明白你为什么不嫌我脏了,因为你也没干净到哪儿去。这些年你睡过的男女,林林总总几百个,怎么,不怕得病吗?”   “你心上人陆辰星知道你这么渣吗?嗯?他那么小心眼儿的一个人,就没气的直接阉了你?”   “阿,陆辰星也不见得就干净到哪儿去,他可是从小就招人喜欢的紧,出国这么多年,真的为你守身如玉了?”   “不见得,长得这么漂亮,喜欢的男人应该很多吧?他要不是我弟弟,老子早特么自己上了,还轮得到   你?”   林小深满嘴污言秽语,可是顾铭朗无动于衷,就像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小深是真的服了,都这样了居然都没掐死他,呵呵,真能忍。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   看见别墅外那高高的围墙时,林小深不淡定了。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在顾铭朗开门的那一瞬间,发了疯似的推幵他,想要跑,想要逃离这个炼狱。   可是左手没恢复,顾铭朗轻而易举就把他抓了回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牢笼,林小深的精神几乎崩溃。   他甚至能想象出顾铭朗会在里面怎么折磨他,折磨完后再把他的心脏挖出来,送给陆辰星。   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想跑的念头。他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不想做他的工具他的傀儡,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外面,他要离顾铭朗这个王八蛋远远的。   他永远都不想看见他!   “放开我!我不进去我死都不会再进去!”林小深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喊,对顾铭朗拳打脚踢,甚至想要活活掐死他。   在即将走进大门的那一刻,林小深忽然大喊了句:“我有心脏病!”   顾铭朗抱着他的手僵了下,脚步停了。   林小深继续道:“医生说我活不过明年,顾铭朗,我快死了,我的心脏没有任何用处,我救不了你爱人。” 第49章 你喊了一个晚上的弗兰克   林小深以前不敢让顾铭朗知道,是怕他会伤心难过。   而现在亲口告诉他,却是为了永远逃离他,为了不让他挖走自己心脏。   真是讽刺。   不过想到自己救不了陆辰星,想到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他满怀希望被打到的模样,就觉得特别的爽。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铭朗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没有皱下眉头。   神色平静地对他说:“不,你没有心脏病。”   林小深:“……”   他感觉到了一种头皮炸裂的感觉,甚至有种置身惊悚片的错觉,整个人毛骨悚然。   可顾铭朗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惊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蛊惑:“林,你很健康,你没有任何   病。”   那一瞬间,林小深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   是他疯了还是顾铭朗疯了,还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他被这该死的心脏病折磨了那么多年,每天活在时日无多的恐惧中,担惊受怕胆战心惊,结果他轻飘飘地来一句:“你没病。”   去你妈的吧,他有没有病他自己不知道吗?他吃了那么多年药,那些化验单难道都是假......   林小深猛的僵住了,就那么看着顾铭朗,用最温柔的声音一遍遍的告诉他:“林,你没有心脏病,不要胡思乱想。”   “这七年来你都很健康,不是么?你没有病,不会死的。”   林小深要疯了,他真的要疯了。   为什么他明明都告诉顾铭朗自己有心脏病了,他还要这样死扒着他不放?   自己救不了陆辰星他还死缠着自己干什么?   好玩吗?!   “跟我去医院!”林小深崩溃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精神病院的正常人,被当成是疯子,他拼命自证,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甚至不断给他洗脑,告诉他你就是个疯了。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化验!我要让你好好看清楚!我有心脏病,治不好会死的那种!跟我走,走!!”   林小深像是发了疯似的把顾铭朗拖上车,红着眼让纪辰开车去了市区医院,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咆哮,告诉顾铭朗他真的有心脏病。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没病,非常健康。   医生说出来的那一刻,林小深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山崩地裂,万劫不复。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早就死了,死在了那群绑匪手下。   现在就是在做梦,梦见他没有病,梦见一切都好好的。   他在做梦,他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林。”顾铭朗温柔地抱了抱他,就跟当年在国外的时候一模一样,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宠溺,仿佛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生气,永远无条件包容他信任他,“我说了,你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回去?”   不对,林小深慢慢推开他,眼神空洞,惊慌地看着四周,下意识地后退。   都不对,所有的都不对,哪哪儿都不对!   他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那么温柔的爱人,他什么都没没有!   他是个替身,是个工具,是个累赘,是个废人!   他一无所有,谁都不要他,他在哪里都多余......   他的世界早就是一片炼狱了,身体跟精神都饱受着折磨与煎熬,哪里有那么美好?   这个梦未免做的太不切实际了......   他怎么敢做这种梦?他怎么还敢梦见顾铭朗那个混账?还嫌被骗的不够惨吗?   自己难道就真的这么贱吗?   不,他不想看见顾铭朗,不管是冷漠的暴躁的还是柔情似水他都不要!   他不想要他!   永远都不要了!   医生、护士、纪辰,还有顾铭朗,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小深一头磕到了墙上。   下一秒,医院里传来顾铭朗怒不可遏的咆哮:“林小深!”   晕过去的前一秒,林小深欣慰地想,这才是真正的顾铭朗。   林小深从被父母送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灵敏,甚至别人说悄悄话都听的见,那些人也不避讳他个孩子。   因此,他知道了关于这个诊所的很多事情。   比如创办诊所的是位德国医生,医术特别厉害,为人也好,收留了附近很多没钱治病的人,给他们免费治疗......   比如医生有个儿子,年纪比他大一点,听说长得很好看,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冷冰冰的......   又比如,那个男孩儿的名字叫做弗兰克,是个中德混血......   那个医生来看过他一次,握着他的小手蹲在他面前。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他很温柔,用充满慈   爱的声音问他:“你是林吗?”   他笑容灿烂:“是的医生先生,我叫林,谢谢您愿意救我。”   “应该的林。请相信我,我能让你完全康复。你会看见美丽的鲜花,会离开禁锢你的轮椅,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在花海里,像平常人一样,尽情地享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又愧疚道:“不过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真是抱歉。作为补偿,你有什么愿望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林小深想了下,试探道:“我很孤独,请问我可以拥有一个玩伴么?”   医生笑了:“当然。我有个儿子,他比你大几岁,我可以让他来陪你玩。”   “他叫弗兰克。”   那天期待了很久的林小深,在院子里坐很久很久,也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玩伴。   他很失望,因为护工说,弗兰克不愿意来诊所,他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愿意帮他父亲哄孩子,他嫌麻烦。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林小深也没再跟医生提这个要求。   直到那次,护工又把他一个人扔在花园,他走下了轮椅,向着花香摸去,那里有他期待已久的美丽。   在空中摸索的手忽然被人握住,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前面是水池。”   他迎着阳光抬起头,伸出手想去摸他。   腰上忽然一紧。那个人将他抱了起来,身体忽然悬空,吓得他立马搂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问:“怕高?”   他小声道:“怕摔。”   “那就抱紧点。”   听到他这么说,林小深两条小胳膊赶紧收紧,将头缩在他脖子旁。   那人将他放回轮椅上,林小深连忙抓着他的衣服,怯怯道:“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老么?”   林小深立即改口:“哥哥。你叫什么......”   “弗兰克。”   从那以后,他就多了个玩伴。   那等待治疗的几个月,似乎因为弗兰克的到来,忽然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整个人都很柔软,远比照顾他的护工温柔体贴。   林小深体寒怕冷,总是喜欢握着他的手取暖。熟悉起来后,他也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轮椅了,他贪恋他怀里的温度。   很久没人抱过他了。   弗兰克虽然嘴上永远都在嫌弃,说他是小麻烦小废物,可是当林小深靠过来的时候,却从没见他舍得伸   手去推。   那软软的小身体缩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拿来读给他听的故事书,像只乖巧可爱的幼兽,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他胸口,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让人心都化了。   “你会在这里呆多久?”林小深经常这样问他。   “不知道,你昵?”   “我病好了就走。等我眼睛能看见了,就可以把你的样子记下来了,她们都说,你长的很好看。”   “她们在骗你。”   林小深没有说话,忽然道:“也有可能治不好......”   他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脸,从下巴到嘴巴,鼻梁、眼睛,还有眉毛,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妄图用触觉记下他的容貌。   “会治好的。”   林小深笑了下,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跟他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坏的。妈妈说,每个人出生前都是个苹果,但上帝可能看我长得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多皎了几口。”   “缺胳膊少腿儿,才是被上帝咬了一口。像你这种,大概率是结果的时候太诱人,里面被虫子给啃   林小深震惊地看着他,然后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他妈妈给他编织的美好童话,突然间就破碎了。原来他不是被上帝皎的,他是被虫子啃的。   小时候的林小深很天真,虽然知道妈妈说的是假的,但还是觉得被上帝咬一口很浪漫,而不是......   被虫子啃......   幻想破灭了,林小深不会闹,但他会哭,泪眼汪汪地坐在地上,冲着始作俑者低声啜泣,仿佛要让愧疚淹没死他。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晶莹剔透。   他哭的正起劲,右颊冷不丁被人皎了一口。   牙齿轻轻咬着,柔软冰凉的嘴唇贴着他的脸,痒痒的,陷在温热的呼吸里。   “好了,上帝咬完了,满意了么,最可爱的小苹果?”   林小深愣了下,眼泪还挂在眼睫上,眨了眨眼,忽然道:“妈妈说上帝咬的是左边。”   林小深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下意识想去揉,结果摸到了厚厚一层纱布,愣了好久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林〇”   林小深猛的转头,看见顾铭朗正坐在旁边,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说:“你喊了一个晚上的弗兰克。”作者有话说   或许看完很懵逼,正常,疯批攻的迷惑操作不是那么容易看懂的啦~明天也想双更呢(〇0)〇)看别的太太都有好多推荐票票,尘尘看了下自己好少呀,弱弱问一句,尘尘可不可以求一点呢   (c.3*c) 第50章 你知道顾铭朗为什么要你的心脏吗   你喊了一个晚上的弗兰克。   __这是顾铭朗对林小深的怨怼与指责。   他理所当然将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不容许旁人染指半分,像个疯子似的想要将他独占。   可林小深看着他,双目红了,不再是心疼跟愧疚,而是愤怒跟绝望。   他哑声问:“为什么是你?”   顾铭朗看着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看着泪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看着他慢慢地、执着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哭着质问自己:“为什么是你?!”   “我不要你,我不要看见你!弗兰克,我要弗兰克......”   “我要去找弗兰克,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要你,不要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弗兰克,我要弗兰克……”   他哆嗦着抬起手,掀开被子下床,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刚走了没两步,僵在原地的顾铭朗忽然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死死搂着,在他耳边皎牙切齿道:“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是,我不是!”林小深偏头躲开他的吻,挣扎着将他狠狠推开,猩红着双眼不断后退,靠着墙面,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冷道:“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滚!”   顾铭朗被他推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在听完他的话后,冰冷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丝微薄的怒意,眼神阴鸷而冷漠,抿着嘴朝他伸出一只手,沉声道:“自己过来,别逼我。”   显然,他演够了这样的深情戏码。   面对不再会乖乖听话妥协的林小深,他选择了使用威胁与暴力。   既然不吃软,那就来硬的。   但林小深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顾铭朗没了好脾气,他就更加没有好脸色。   二话不说,抓了个花瓶往他身上一砸,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要离开这个疯子,这个魔鬼,这个畜生!   林小深穿着病服在医院没命似的狂奔,一路上撞了很多人,连句道歉都来不及说,只知道跑。   他要逃离这个鬼地方,逃离那个可怕的男人。   中途,林小深回了次头。   顾铭朗没有追,而是远远地站在病房外面,一语不发地看着急于奔命的他,双眸无比冷静,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林小深头皮麻了三层,立即加快脚下的速度,跌跌撞撞冲向电梯。   他一边疯狂按着电梯按钮,一边不停地回头看顾铭朗有没有追上来。   叮   电梯到了。   林小深立即转头,还没来得及冲进去,瞳孔一缩,整个人直接僵住,然后全身瘫软,滑倒在地。   电梯里是十几个保镖。   林小深僵硬地转头,看见顾铭朗从远处走来,手里握着的手机还没有放回去。   他的表情是那么沉静,没有愤怒没有疯狂,高高在上得像个王者,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他看自己的眼神,轻飘飘的,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天真。   林小深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最后蹲在自己面前,用叹息的语气问:“林,乖一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闹呢?把我惹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铭朗伸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深情道:“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逃?弗兰克有什么好的?他就是个骗子。”   不,林小深打掉他的手,后退,不停地后退。   你才是那个骗子,你一直都在骗我。   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顾铭朗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收回自己的手,淡淡地掀起眼皮,像是在思考怎么惩罚他。   忽然掐住林小深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出手果断,冷漠无情。   林小深狠狠皎了他一口,扬手甩过去一个耳光,骂道:“下流!”   顾铭朗的头被打的稍稍一偏,依旧没有半点怒火,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目光慢慢移回到林小深脸上,伸出手,用拇指抹去他嘴唇上的血。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不带半点感情。   林小深忽然间懂了。   这才是真正的顾铭朗,那个制霸金融圈,令整个A城闻风丧胆的男人。   他没有任何感情,他没有心。   假以辞色虚与委蛇,这都是他无比擅长的手段。   那些愤怒,那些愧疚,那些心疼,那些看似无比在意的争风吃醋,不过是他为达目的一种的不折手段罢了。   早该发现的,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他是什么人吗?   最精明的商人,别说一句话,就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林小深第一次如此冷静地审视这个男人,不是从爱人的角度出发,而是从他的敌对面。剥离所有的暖昧关系后,以猎物的视角去看待抓捕自己的猎人。   这不该是个无情的渣男,而是个最出色最精明的商人。   心思深沉,却生性凉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够为此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甚至能将感情运用自如,却永远不会陷入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他可以冷静地发疯,让别人信以为真。   这是个可怕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顾铭朗动作轻柔地抱起他,像最贴心的情人一样哄着,那么温柔:“乖,打一针,打一针你就不会闹了。”   然后就让医生给他注射了一管镇定剂。   林小深真的不闹了,抬起头,用最冷静最理智的目光,审视着他那毫无表演痕迹,几乎浑然天成的一派   深情。   心里冷笑,演的真他妈逼真!   打过镇定剂后,林小深睡了一觉。   从出国到现在,这是他睡过最舒服的一个觉,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梦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醒过来的时候,顾铭朗没在房间。   很久没见的陆辰星坐在床边。还是那么的漂亮,惊艳而又赏心悦目,正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我偷偷来的,铭朗不知道。”   林小深点头,随口:“嗯,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半点怨恨,语气稀松平常,不像对情敌,也不像对弟弟。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顾铭朗,突然变得简单了__   陌生人。   不因顾铭朗对他生恨,但那点遥不可及的兄弟情义,却因为他对顾铭朗的一腔深情,而分崩离析的彻底。   “你知道铭朗为什么要你的心脏吗?”   这句话,终于让林小深提起了点兴趣。   陆辰星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因为我要你死,我恨你,恨得要死。”   “......”林小深跟他对视着,半晌,忽然笑了:“不嫌麻烦吗?我最多还能活半......”   “我要你死在他手里。”陆辰星打断他,突然也像个疯子似的,说:“你喜欢他对不对?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所以,我要他亲手挖了你的心脏。哥哥,这是你欠我的。”   林小深没有愤怒,莞尔:“喜欢他的不是你吗?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了,你要拿去就是了。”   陆辰星却盯着他,似乎就是想看他难过,看他发疯,看他崩溃,轻声道:“哥哥不奇怪吗?你明明有病,为什么铭朗就是觉得你没病呢?”   陆辰星弯起眼睛,笑的那么天真可爱:“我告诉他的呀,他很信任我,我说什么他都信。知道我为什么能背着他偷偷过来看你吗?因为这家私人医院,在我名下,整个医院都是我的人。”   林小深依旧没什么表情,麻木地看着他,眼底波澜不惊。   他猜到了,在顾铭朗追到电梯口的时候他就想通了。顾铭朗发了疯似的要挖他的心脏,一口皎定自己没病,除了脑子有问题外,就只可能是陆辰星挑唆的。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顾铭朗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被陆辰星骗。   但现在看着这么惹人怜爱的陆辰星,他突然间就想明白了,说不定顾铭朗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但为了哄心上人开心,干脆将错就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幽王还烽火戏诸侯呢,顾铭朗估计难得当了把痴情种,把自己当狗耍着给他心上人瞧。   “你不信?”   陆辰星见他一直不说话,皱了皱眉,像是觉得不开心。   说着,就拿出手机给顾铭朗打了个电话,语气温柔可爱,撒着娇:“铭朗,我心口又不舒服了,好难受怎么办?你在哪里呀?”   “一家私人餐厅。”   听见顾铭朗的声音,林小深抬了抬眼皮。恍然间似乎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嗓音是与生俱来的冷淡,而语气却情不自禁地放轻,放柔,听起来就像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温柔。   林小深笑了,演技派大师。   顾铭朗并不知道林小深听得见,或者就算听得见,也不会如何,继续道:“乖,晚上回去陪你。”   陆辰星又问:“那个医生联系好了吗?”   “快了,最迟明年一月份,就可以动手术了。林小深我关在医院,找了很多人看着,不会让他跑的。”   闻言,林小深连个眼皮都没抬,抓了把瓜子在手里,慢悠悠地磕着。   甚至在心里惋惜,是他高估顾铭朗这傻缺了,居然真的信了陆辰星的鬼话,果然坠入爱河的男人都是傻子。   陆辰星看着事不关己的林小深,抿了抿唇,像是很不满意他这反应,忽然冲电话里的顾铭朗道:“铭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德国那家私人诊所里,你在花园里抱着我,给我讲故事,还夸我可爱。”   林小深磕瓜子的手猛的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看的懵逼没关系,结局清楚了就好嘛,顾渣,受死吧!我要代表正义消灭你!今天也是双更,等着! 第51章 你知道我那个畜生弟弟对我说什么吗   “想听故事了?晚上回去给你讲,好不好?”   “要你抱着我。”   “好。”   两个人腻歪了几句后,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陆辰星看向林小深,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双目赤红,脸色铁青,捏着瓜子的手在发抖。   “什么德国?什么私人诊所?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陆辰星笑了,那么幵心,那么得意,捧着他的脸,像个乖巧听话的弟弟:“当然是......哥哥你以前治病   的那个私人诊所啦。”   林小深手一松,瓜子撒了一地。   他像是突然迟钝了起来,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或者说不敢去细想,不敢去面对,抖着嗓音:“什、什么意思”   陆辰星笑眯眯道:“哥哥小时候不是说,你在国外治病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玩伴吗?”“哥哥你猜,那个人是谁呢?”   林小深要疯了:“不是弗兰克吗?他说他叫弗兰克。”   陆辰星笑了,是嘲讽,是得意,是满心欢喜的幸灾乐祸,他捧着林小深的脸,盯着他那副惊慌到可怜的表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傻哥哥,怎么可能会是弗兰克呢?他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踏足过那座诊所啊,甚至是后来诊所失火,他的父亲被活活烧死,他都没有回去看他父亲最后一眼。你都忘记了吗?这些都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那个人......”陆辰星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是顾铭朗啊。”   “可是他以为自己当年遇到的人,是我呢。你说的对,那个哥哥真的是好温柔啊,我好喜欢。”   林小深猛的推开他,捂着耳朵大声嘶喊,红着双眼,眼泪夺眶而出,钻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传遍四肢百骸,传遍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痛不欲生。   他在心里建立起来的城墙,他自以为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他儿时的梦,在这一刻碎了个干干净净。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次地打击他?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将他推下地狱?   为什么伤他最深的人,偏偏是当初最爱他,给了他无限美好的人?   为什么不是弗兰克?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偏偏就是顾铭朗!   错付了七年的感情跟青春,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全部都错了,他错了,弗兰克错了,顾铭朗也错了,都错了,全都错了!   他真的想死了啊,活着好痛苦,太痛苦了,一次次被利用,一次次被欺骗,为什么他想独善其身都不可以?   他明明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陆辰星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神色冰冷,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谁让你害死我母亲,你活该,你该死,你罪有应得......”   目的达到的陆辰星满意了,像个大获全胜的英雄,将失败者狠狠踩在脚下,践踏他凌辱他将他挫骨扬   灰。   他伸手抹去林小深脸上的泪珠,垂下眼睑,缓声道:“痛么?痛就对了,我当年跟你一样痛,被曾经最爱的人千刀万剐,谁都会疯不是么?哥哥,一起下地狱吧。”   不,林小深木然看着他,心想,他已经在地狱了。   他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陆辰星大概是爽了顾铭朗的约,晚上的时候,顾铭朗回了医院。   他推开门,见病房里一片漆黑,于是开了灯,唤道:“林?”   林小深正背对着门,蜷缩在床上,听见声音后,狠狠地抖了一下,就像是刚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一样,却还是没有动,没有爬起来。   只是情不自禁地抱紧双腿,将自己越缩越小,像是怕冷,又像是恐惧,整个人瑟瑟发抖。   顾铭朗把买来的馄饨放到桌上,拿了个小碗盛了一点出来,坐到他床边,轻轻推了推他:“林,起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你饿了一天了。”   林小深不说话,闭着眼睛无声地哭泣。肚子明明很饿,可是闻到馄饨的香味,他只觉得恶心的反胃。   “林?”   顾铭朗又推了推他。   终于,林小深动了,将自己从被子里露出来,转了个身后,慢慢坐起来,一言不发地靠着,看着那碗晶莹剔透的小馄饨。   顾铭朗一口一口喂着他,他不哭不闹,沉默地吃着。   “你......刚刚哭了?”顾铭朗看见他通红的双眼,愣了下。   林小深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般,继续吃着他递过来的馄饨,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任人摆布的木偶,麻木得没有半点情绪。   他的心真的死了。   或许陆辰星敢把真相告诉他,也就是料定了,林小深不会跟顾铭朗说这件事,料定了他不会自取其辱。他也不想再被捅一刀子,痛的死去活来了。   “今天有谁来过么?”顾铭朗把馄饨收了回去,似乎一定要逼问出个结果来。   林小深见馄饨没了,才抬头看向顾铭朗,神态平静得可怕,说:“没人来过,不信你可以去问。”   整个医院都是陆辰星的人,能问的出来就见鬼了。   “那你哭什么?”   林小深不说话,顾铭朗就掐着他下巴,继续问:“说,哭什么?”   “阿。”林小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用沙哑的声音道:“做梦了,梦到那天被人轮,有点难过,所以就哭了。”   顾铭朗盯着他的脸,终于松了手,继续喂他吃馄饨,淡声道:“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根本没有碰过你,这么骗我你很开心吗?”   林小深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实在懒得应付他,继续装哑巴。   可顾铭朗就是不让他好过,掰过他的脸,语气强硬:“说话。”   “说什么?”   “为什么骗我?”   林小深随口道:“骗人还要原因吗,不就是图个心情愉悦?”   “顾总。”他用一双死水般古井无波的眼睛,疲倦颓败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问:“你要是喂累了,就把碗给我,我自己吃。”   “是为了气我?气我不来救你?”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焦急无奈又不忍苛责的眼神,霍乱了多少人的心,欺骗了多少无知男女。   他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林小深没有回答他,背对着他躺了下去,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眼睛还没有闭上,被子就被人给掀了,顾铭朗的声音冷冰冰地响在头顶:“我不喜欢把问题拖到第二天,到底怎么了,说。”   “没怎么。”   “没怎么你会这个样子?今天到底谁来过?江旭蔺深还是弗兰克?都跟你说什么了?”   呵,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呢,真是讽刺。   简直无法让人相信,他会是当年那个让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分明一点都不像啊,怎么就是一个人呢?   陆辰星那么滚蛋,为什么要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哪怕告诉他那个人死了,都比告诉他是眼前这个人强。   是命吗?两次都栽在同一个男人手里。   突然,肩膀一痛。   顾铭朗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拉到身侧,抓着他一只胳膊,将他提起来,逼迫他面对着自己,冷漠:“说话,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最近哪里惹到了你?”   林小深看着他这幅为陆辰星掏心掏肺的样子,忽然忍不住想,他喜欢陆辰星是因为把他当成了自己,还是后来迷恋上了他的美貌?   如果是前者的话,是不是说明他真正喜欢的是自己?   林小深笑了,近乎疯狂扭曲地想,那如果自己死了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会怎么样?   会不会......   疯。   他想看高高在上一副掌控所有的顾铭朗发疯,想看他真正发疯,看他崩溃,看他绝望,看他撕心裂肺的痛哭!   这种事情,哪怕只是想想就爽的他头皮发麻!   可是又觉得不可能,顾铭朗不会为了他疯,他只会为了他爱的人疯。   这一刻,林小深忽然想到了陆辰星。   他那颗被打击的摇摇欲坠,被捅的四分五裂,被撕烂了扯碎了的心,突然有了活起来的迹象。   心如死灰的他,忽然找到了一点点乐趣,找到了活下去的快乐。   他近乎变态的想,既然陆辰星敢挖他墙角,那他为什么不敢去挖陆辰星,或者......顾铭朗的墙角?   他一个活了今天没明天的人,他怕什么?   他什么都不怕。   反正他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不活的大胆一点,把这俩人的感情生活搅个天翻地覆?   “是。”林小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平静,可是心却在怦抨直跳,紧张地几乎炸裂,“辰星来过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顾铭朗愣了下,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很快,他更多没料到的事,没料到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可怕事情,就那么在林小深嘴里,神奇地发生了。   林小深被他扯着胳膊,病服下的身躯羸弱瘦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生出几分病态的美,用心如死灰的语气道:“你知道我那个畜生弟弟对我说什么么?”   顾铭朗的瞳孔慢慢放大,是真正的惊恐。   林小深说:“他想上我,从小就想,想了很多年。”   作者有话说   顾铭朗、陆辰星、林小深......突然发现自己很擅长写疯子跟变态,前面两个本来就疯,后面那   个硬生生给逼疯了(141)   投票票,尘尘要推荐票票,给票票尘尘明天还双更~   推荐下《穿成渣攻后主角黑化了》~ 第52章 残花败柳他会要?   林小深眼睁睁看着,原本八风不动一脸淡然的顾铭朗,微微蹙起了眉峰,下颚线紧绷。蓝色的眸子逐渐幽深,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可他是真的能忍,装的风轻云淡,语气依旧平静:“是么?他喜欢你?想上你?”   林小深看见明显想要动怒的人,突然就爽了,笑了起来:“你醋了?”   林小深被他拽着右臂,双脚几乎沾不上地,看着处于弱势地位,目光却极为凌厉放肆,嚣张而〇i瑟:“怎么,顾总这是不信么?需不需要我告诉你,那家伙当初都是怎么哭着求着跟我示爱的么?”   “我14岁出国,他苦苦挽留,甚至回去跟他母亲大闹了一场。这件事当初闹的A城人尽皆知,你应该也略有耳闻吧?”   “知道为什么吗?”林小深眯起眼睛,仰着脸凑近他,得意:“因为那天晚上他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他不想做我弟弟,他想做我爱人!”   “而我重重地甩了他_个耳光,让他滚。”   林小深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表情,那副拼命隐忍着想要掐死自己的模样,突然就爽翻了。   可是不够,还远远不够。   “你猜他为什么喜欢你?真的是喜欢你吗?不,你错了。”   林小深一字一句,歹毒道:“他爱而不得,所以他恨我,他恨我喜欢你,所以才要把你抢走。”   “你信不信?”林小深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只要我一句话,他立马就会头也不回地跟我走。”   顾铭朗信了,绝对是信了。他现在看着林小深的双眼赤红,抓着他右臂的手不断收紧,仿佛捏着的是他的咽喉一样,想要直接掐死他。   嘴里却还在嘴硬:“他不喜欢你,你在做梦。”   林小深笑了,因为他从这个男人引以为傲的冷漠里看出了破绽,他看到了他的心虚,看到了他的虚张声势与底气不足。   他捏住了男人的软肋,捏住了他的七寸。   于是,他乘胜追击,他像是个上位者一样耀武扬威:“是吗?要试试吗?我们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我亲口跟他说,我喜欢他,我接受他,我爱他!”   “顾总,我们试试看,看他还要不要你啊。”   没有动。   顾铭朗完全没有去打电话的意思,也没有放开他,整个人都僵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看出两个窟窿。   林小深伸手去摸他的手机,“来,我帮你打。”   “别动!”顾铭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喑哑,几乎咬牙切齿。   终于要绷不住了。   林小深抬起头,看见了他眼底暴露出的一丝惊惧,愣了下。随即,从未有过的愉悦涌上了大脑,几乎让他开心的想要放声大笑。   他在害怕?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怕吗?   冷的像块冰的顾铭朗,自己捂了七年都捂不热的顾铭朗,情人遍地渣出天际的顾铭朗,居然还是个隐藏的痴情种?   他对陆辰星情根深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害怕他被抢走,甚至没有去面对的勇气?   忽然间,林小深灵光一闪,多了个疑惑一一   为什么自己一说顾铭朗就信了?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顾铭朗从一开始就怀疑过这个问题呢?   怀疑陆辰星喜欢自己?   他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那他这些年死咬着自己不放的事就完全可以解释清楚了,就连帮陆辰星挖自己心都可以解释的明明白白了,甚至是不断对自己示爱,让自己疯狂迷恋他......   通通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一   陆辰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林小深觉得这个男人的爱简直可怕到了极点,已经不能用偏执来形容了。   而是彻彻底底的......疯狂。   但现在的顾铭朗爱谁,对林小深来说已经毫不重要了,他只需要知道他有个爱的发疯的爱人就行了。   知道他有软肋。   而这个软肋就是陆辰星。   两人的地位发生了天旋地转的改变,一无所知的林小深,对上爱陆辰星爱的如同舔狗的顾铭朗,他稳蠃了。   “不敢吗?顾总。”林小深笑容甜腻,手都被捏青了,还全无反应,一门心思地气他:“说实话,我看上陆辰星那张脸很久了,如果他不是我弟弟,还真轮不到你。”   顾铭朗是真的怒了,将他往上又拽了拽,几乎贴着他的呼吸,垂眸:“弗兰克江旭蔺深陆愈,你那么多情人,当他傻子一样不知道吗?”   顾铭朗又接着问:“被我睡了整整七年,后面都捅烂了,你还奢望他会怎么喜欢你?   顾铭朗无视他的挣扎,一把掐住他下巴,神色冰冷,淡声轻嘲:“残花败柳,他会要?”   话音刚落,林小深挣脱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盯着偏过头的男人,反唇相讥:“阿,大家半   斤八两的,你也好意思说我残花败柳?我就算再怎么脏,好歹那根玩意儿还干干净净。”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林小深突然就笑了,悠然道:“说起来,辰星不是有凝血障碍症吗,你敢碰他?不怕血泊漂尸,吓得你从此不能人道?”   又用目光往顾铭朗的身上轻飘飘扫了一样,讥笑:“或者顾总您为爱做0?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啊,前面脏了没关系,后面应该还是很干净的对不对?”   他分明已经看见顾铭朗脸色愈发难看了,却还是在不停地羞辱,语气是如此痛快:“知道怎么做0吗?需不需要我教你?”   “求我,求我上你,怎么样?”   音日交颈而卧的爱人撕破了脸面,也就再不顾及半点情分,争锋相处明嘲暗讽,怎么痛快怎么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捅一个准。   全都扎在心口最疼的地方。   想想多少有点讽刺。   “好啊。”顾铭朗脱下西装外套,狠狠甩到一边,面无表情地拉了拉领带,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很久没做了,你后面应该很空虚吧?”   反应过来他想干嘛后,林小深瞪大了眼睛,抓起枕头直接砸了过去,一边躲一边嘶吼:“顾铭朗你他妈敢!”   那一嗓子差点直接喊破音。   顾铭朗抓住他脚踝,一把拉到身下,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他的病服,整个后背全露了出来,上面还带着些淡淡的伤痕,没有完全消退。   林小深面朝着床,被他死死压着,双手反剪在身后。当后背的肌肤接触到空气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幵始了疯狂地挣扎。   “放开我!顾铭朗你给我滚!别碰我!不许碰我!走开!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顾铭朗充耳不闻,将他双手用领带一绑,上身的衣服褪到手肘,一只手就从身后滑到了前面,顺着腹部往上,捏着那点狠狠拧了一下。   在他耳边问:“不是要教我吗?来啊,我洗耳恭听。”   林小深背对着他没说话,似乎是不想搭理他,要紧了牙关不开口。   顾铭朗咬着他耳朵,一边欺凌着可怜的乳*尖,一边用下身狠狠地、充满威胁性地,撞了一下他,蓄势待发的欲*望,隔着薄薄的布料,一点一点蹭着摩挲着。   “怀念吗?我的味道,很久没尝过了吧?”   说着,顾铭朗就要去脱他的裤子。   “不!!!”   林小深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随着那一声尖叫,他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就像是突然被人扔进了冰窟。   他在不停地颤栗,他在害怕,他就像是被压上断头台的死刑犯,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顾铭朗,求求你,别进来......算我求你,别进来,我受不了,我会疯的,我会死的,我真的会疯   的……”   他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泪痕,双眼一片通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害怕。   他苦苦哀求着,第一次冲他露出如此无助可怜的表情,柔弱的不堪一击,像风雨中飘摇凋零的蔷薇,似乎轻轻一折就断了。   顾铭朗微愣了下,就附身吻住了他的唇,跟他唇舌交缠,见他终于温顺起来,才淡声道:“早这么乖不好么?”   上一秒还蕴含无穷怒火的眼眸,此刻却沉静得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语气平静到可怕。   说完,顾铭朗解开了绑住林小深手臂的领带,绑他把衣服穿好,盖上被子,拿起一旁早已冷掉的馄饨,喂到他嘴边:“来,吃。”   林小深乖乖地吃完了馄饨,再也没有闹。   顾铭朗帮他盖好被子,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了句晚安就离开了。   门一关,脚步声远去。   林小深猛的掀被下床,几乎是连爬带滚地跑去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就吐了个昏天暗地,把吃下的馄饨吐了个干干净净,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还在不停地干呕。   吐完后又打开淋浴,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疯狂地冲洗,拿过毛巾疯狂搓洗被顾铭朗碰过的每一寸肌肤。   一边搓一边在心里尖叫,好脏,太脏了,太恶心了,他要洗干净,他要把自己洗干净......   他不想留下那个男人的味道,一点也不想,太恶心了......   等林小深浑身湿透地走出洗手间时,病房里多出了一个青年,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他。   那个青年年纪不大,穿着整洁干净的白大褂,左眼戴着副金丝单边眼镜,看起来儒雅温和,没有半点脾气。   是他的主治医生路远。   看见他出来,路远立即站了起来,笑道:“抱歉,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来的有点晚了。你换下衣服,我再帮你换药吧。”   林小深整个人湿哒哒的,还在滴水,嘴唇也有些发青,盯着他道:“家里?是爱人出事了么?”   “不,我单身,是养在家里的狗狗生了病。”   说着眯了眯眼睛,凑近了一点点,问:“你怎么能洗冷水澡?是热水器出了问题么?”   林小深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他,心里生出一丝微茫的希望。   他要逃出去,让面前这个人帮他逃出去。   路远还准备问什么,林小深腿一软,直接当着他的面晕了过去。   晕的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   路远吓了一跳,下意识跑上来将人抱在怀里。 第53章 露水情缘各取所需   第二天,顾铭朗没有来医院。   林小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无聊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连续剧,手里不停切换着频道,就是找不到他想要的内容——   普法栏目。   他记得那档节目里以前经常会出现些杀人手法。   有人敲了敲门。   林小深抬眼,看见路远推门进来,冲他微微笑了下,手里拿着他今天的药,还有一杯温水。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撞,林小深抿了抿嘴唇,装作心虚的样子,飞快收了回来,轻声问:“我昨晚的衣服是你换的?”   他昨晚装晕后,就等着路远给他换衣服,然后发现他那一身的伤痕。   可是......   “顾总给你换的。”路远笑着解释道,“我怕私自给你换衣服你会生气,就打电话叫了顾总过来。”   林小深心说我谢谢你全家,昨晚顾铭朗返回来,看见他全身湿透后,抬起眼皮,第一句话就是:“嫌我脏?”   被看透的林小深咽了咽口水,怕他又发疯强自己,只能装的很乖巧的样子说:“灭火。”   顾铭朗看了他一眼,转而来解他的衣服,林小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慢慢缩到墙角,小声:“不用了,火灭好了。”   “不换衣服?”   “我自己来。”   “你在怕什么?”顾铭朗拿着干净的衣服走过来,伸手把他拉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在一起七年了,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怕我看吗?”   如果这话是季如风对沈清说的话,那就是闺房之趣,而顾铭朗对他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跟胃里反酸。对于顾铭朗的触碰,他已经生理性厌恶了。   他一点都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更不想提醒自己他们睡了七年,这太恶心了。   “我自己能动。”林小深垂死挣扎,他真的怕自己一不小心呕出来,然后惹怒顾铭朗。   但顾铭朗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林小深认命,强忍着恶心让他帮自己换了。   等顾铭朗离开,他在床上整整干呕了十多分钟。   而现在,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面前。林小深却不能掐死他,还必须装成一朵柔弱的小白花,弱不禁风地笑着:“谢谢你啊,不过......下次没事还是别叫他过来了吧。”   路远很奇怪:“为什么?”   林小深笑眯眯地咬牙:“因为他忙。”   忙着找医生来换掉老子的心脏。   这段时间顾铭朗似乎真的很忙,已经有三天没来医院了,林小深打听了下陆辰星的行踪,才知道他是去法国了。   顾铭朗带着陆辰星一起去了法国,至于去干什么,不言而喻。   要么是见家长,要么就是被林小深那天的话吓怕了,正抓紧时间培养感情。   一想到顾铭朗哄完陆辰星,回头还得回来应付自己,跟自己演情深似海,他就替他感到累。   路远每天准时过来给林小深送药换药检查,他儒雅风趣,又性格温润,说话轻声细语,仿佛有用不完的耐性,在医院里很受欢迎。   每次林小深见他进来没几分钟,就有护士跑过来喊他,说哪床的病人又不舒服了。   换了林小深早烦了,他却每次都要亲自过去,语气还好的不可思议。   “你看不出来她们是装的么?”林小深终于忍不住问。   “自然看的出来。”路远轻笑,把水跟药一起递给他,说:“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丢下病人不管吧。”“你的病人可真不听话。”   “不是还有你吗?挺听话的。按时吃药打针,不哭也不闹。”   听见那句不哭也不闹,林小深想笑,怀疑自己第一天来医院的时候他可能不在,所以没看见自己张牙舞爪想吃人的模样。   “我身上有些淤青还没有好,你帮我擦点药吧?”   说着,不等他答应,就坦然地脱下了病服。   富家少爷就是富家少爷,哪怕家里破产过了段苦日子,身体肌肤一看还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他的皮肤很白,虽然不是那种冷白,却干净的像块美玉,没有半点瑕疵,只是现在多了些青紫的伤痕。   肩宽腰细,身材匀长,没有半点赘肉,蝴蝶骨漂亮得舒展着,就是清瘦得有些可怜。   路远取了棉签来给他上药,全程目不斜视,端的是出家之人的清心寡欲。   林小深盯着他,几乎想咬牙切齿,你特么怎么就不问问这伤哪儿来的呢?   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你好歹关心下你的病人吧?   “林先生。”侧后方的路远开口了,有些欲言又止,林先生正期待他问自己伤怎么来的,路远接着道:“让顾总节制点,这未免太用力了些。”   我节制你大爷。   林先生的心情糟糕透顶,抿着嘴一言不发去拉衣服,抬眼间,冷不丁瞧见路远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胸前。见他回头,路远连忙收回视线,眼神闪躲了下。   “好了,药上完了,你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直接离开,都没等林小深应声。   林小深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起他刚刚粉红色的耳垂,忽然就笑了。   这家伙,原来是个弯的?   那一脸的清心寡欲装的还挺像。   林小深把衣服穿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给顾铭朗戴绿帽子了。   一直到第五天,顾铭朗也没有回来。   林小深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将有足够的时间把路远勾引到手,然后求他把自己救出去。   为了能够出去,林小深拼了。   他从前格外看不起娱乐圈那些出卖色相跟肉体的艺人,觉得他们自甘堕落,现在却每天借着上药的名头,对着一个人男人耍尽手段。   甚至还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手腕太低,魅力不够,为什么一直没有效果?   林小深每天看着路远,都觉得像在看木头。   “这些不是吻痕。”终于有一天,林小深忍不住说了,“而是伤痕。”   路远怔了下,显然他早就看出来了。毕竟是医院里有名的医生,眼睛不该那么瞎,之前说吻痕不过是刻意错幵这个话题。   “怎么来的?”   林小深垂眸,谎话张口就来:“顾铭朗打的。”   路远真的愣了,难以置信:“顾总?他打的?”   林小深皎着嘴唇,眼圈慢慢红了起来,瓮声道:“是,他喜欢家暴,还甩我耳光......”   说着,抱着腿瑟瑟发抖。   路远不说话了,显然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安慰他,一直站在那儿不动。   林小深等了半晌,正准备再添油加醋下,路远忽然道:“他真的打你了?”   “真的。他还......强*暴我。”   病房里片刻的安静。林小深试探性地伸手,怯怯地去抓他的衣角,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柔弱,那么可怜,那么无辜,小声:“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都可以么?”路远蹲了下来,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红润的眼睛,温声:“哪怕是很过分的事   情?”   林小深很慷慨:“你要多少钱?”   他现在已经穷的只剩钱了。   “我要你。”路远看着他,明明面庞跟声音都是如此温柔,可却莫名有种顾铭朗的疯狂,“我要你一个晚   上。”   林小深震惊地看着他,连接着演戏掉眼泪都忘了。他确实想过勾引他,利用他逃出去,但是当他如此直白地说出要自己时,他还是被吓到了。   他是个对待感情十分忠诚的人,哪怕顾铭朗出轨,他也没想过跟其他男人上床。不是守身如玉,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堕落。   “不嫌脏吗?”林小深问。   “我从来没有碰过男人,也没想过碰男人,但是我想跟你试试。”   林小深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第二个渣男,他怀疑这个人不是被自己的柔弱可怜打败的,而是被自己的肉体勾引的,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兽欲。   没有感情,只是欲*望。   他确定这个男人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喜欢上自己,他没有那样的魅力。   “只需要一晚,我今天就可以送你出去,你愿意么?小深?”   如果是从前有人这么跟他说,林小深一定会给他一顿暴打,让他麻溜地滚蛋。   但现在,他没有丝毫怒火。   或许是顾铭朗的出轨让他不再相信感情,又或许是将死之人渴望最后的及时行乐,又或许是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顺眼......   总之,他心动了。   他想要出去,他想要逃离这里,他要永远离开顾铭朗!   “好。”林小深拽住他领带,把他拉到面前,凑过去吻了吻他唇角,“今晚我等你。”   林小深觉得自己低估了路远在这家医院的地位,他以为他会把自己偷偷运出去,没想到他是光明正大带着自己走出去的。   让他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给了他些钱,还有一套公寓的钥匙,让他在里面先住着,等他忙完了就去找他。   看见那张卡跟那把钥匙的时候,林小深莫名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就是个被包*养的情人。   住在公寓比住在医院让林小深安心多了,他的心情都好了起来,每天自由出入,买菜做饭遛狗,都没有人管着。   路远听说他以前养过狗,就把他家里那条小萨摩耶送过来陪他,说自己最近没空,请他帮忙照顾着。林小深因为良心不安,问过路远:“万一事后顾铭朗找你麻烦怎么办?”   “放心吧,他不会的。”   “为什么?”   “我哥哥是黎肃。”   原来是个出来体验底层生活的豪门阔少,难怪那么大胆子。   林小深溜猫逗狗地过了十天舒坦日子,而顾铭朗仿佛死在了国外。   终于有一天,路远打电话给他:“小深,我今晚有空,你可以吗?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可以。”林小深连想都没想,只是强调:“做完了,就我们就两不相欠。露水情缘,各取所需。”   可去了后才发现,去他妈的露水情缘吧......   作者有话说   看过《影帝》的小可爱还眼熟黎肃这个名字不?忘记的可以回去翻翻哦,黎肃VS路远,年下火葬场搞起来! 第54章 一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路远家离林小深那套公寓不远,司机把他送过去,全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车子驶进大院。下车后,女佣领着他进别墅。   路远似乎是一个人住,偌大的房子里没有看见一个主人。来往的都是佣人,看见他也不吃惊,显然路远没少往家里带人。   女佣将他领到一个房间门口就停住了,示意他自己进去,然后转身离开。   林小深推门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只能借着外面一丝微弱的灯光,隐约看清窗前站着一个人。   背影模糊,勉强分得清是名男性。   听见开门声,微微侧首,侧脸的轮廓被窗外的微光大致勾勒了出来。   林小深没看,直接走过去,问:“路远,灯在哪?把灯开下。”   路远转过身来,彬彬有礼地问:“需不需要先洗个澡?”   “在家洗过来的。”林小深找到了开关,打开灯,看见路远走了过来。   他在医院的时候素来低调,整天穿着白大褂,连首饰都是寻常品牌,丝毫看不出身价。而今天却明显精心打扮过,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即使扔进那群富家少爷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林小深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脸让他这么拾掇自己,挑眉:“刚从宴会上回来?”   路远没回答,而是倒了杯酒递给他,说:“真的不后悔吗?如果后悔了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医院,趁着顾总回来之前。”   “你怕了?怕他知道你放跑了我,去找你麻烦。”   路远笑笑,把他推回来的酒自己暍了,才道:“不,我是怕他知道你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上床,他会生你的气。”   “他是我什么人?我跟谁上床,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吗?”林小深好笑,“况且,只要放我出A城,我敢保证,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路远伸出拇指,轻轻抵着他的下唇,目光由上而下,落在他锁骨上,轻声问:“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呢?”   “我自己来。”林小深看的很开,临死前被人睡一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半个小时能完事吗?我想连夜就走。”   路远摩挲他嘴唇的手停了停,“你很擅长侮辱人。”   “......”解扣子的林小深抬头,蹙眉:“那你想做多久?几个小时?一个晚上?还是一天一夜?”   路远忽然笑了,问:“你跟顾总,一般做多久?”   林小深愣了下,恶毒道:“三分钟,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路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显然是不相信,但还是陪着他逗趣:“真的?那你居然能跟他过七年?”   “没办法,他比我大六岁,总得体谅下老人家身体不容易,所以我们性*生活还是很和谐的。”   路远看着温润儒雅的一个人,现在似乎一副想要笑死的样子,“和谐?”   林小深铁了心要在死前给顾铭朗贴上个“不行”的标签,最好还能在A城广为流传,于是道:“我们差不多半年做一次,毕竟要为他的身体着想。但他似乎不怎么能够体谅我的用心良苦,所以没事就喜欢去外头偷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路远叹了口气,半真不假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年憋坏了吧?”   林小深衣服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完了,手一松,垂感极佳的白衬衫就顺着身体滑了下来,跌落在脚边。雪白的胸膛干干净净,所有的伤痕都养好了,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来吧,速战速决。”   林小深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脖子,闭眼吻了上去,没有半点犹豫他真的很想离幵这个囚笼,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肉体。   佣人焦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   “二少,大少爷回来了,他说要见你。”   林小深抬眼,看着路远问:“黎肃?他不是在国外参加时装周?”   “没关系,我去去就回。”   说着整理好衣服就关门出去了。   林小深看着关上的门,突然有点好笑,觉得黎肃有点像是来捉奸的。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林小深解开皮带,脱了个干干净净,就去了浴室泡澡。   待会儿睡完就走,先提前放松下吧。   浴缸里的水很快放满,林小深刚爬进去躺好,就响起了开门声。   紧接着,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林小深整个人都泡懒了,不想动,后脑勺枕着浴缸,懒洋洋道:“我现在不想动,在浴缸做你没意见吧?做完刚好可以清理。”   顿了会儿,又补充了句:“体位我没意见,但浴缸里骑乘可能会好点,抓紧时间进来吧,我没工夫跟   你……”   “林小深。”   以前不相信有人看鬼片会吓死,但现在林小深信了,因为他就差点魂飞魄散。   整个人因为那一句简单的“林小深”,直接僵成一条人棍。   是顾铭朗,他回来了。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但凡是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林小深睁开眼睛,缓慢地转头,果然看见顾铭朗站在三步之外,面色平静冷清,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   静,静的让人觉得恐怖。   他知道,今天自己绝对死定了。   “路远呢?”林小深为人很仗义,虽然各取所需,那货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是自己先勾引的他,“他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顾铭朗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泠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在接通后按了免提。   “喂?顾总,你到了吗?”   林小深猛的瞪大眼睛,是路远。   顾铭朗回答:“快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着他。”   “都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只是嫂子似乎不怎么听话,你可看紧了,也幸好是我,如果换成了别人,估计就真的被勾引了。”   顾铭朗冷冰冰地盯着面色雪白的林小深,缓缓道:“确实,他勾引人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厉害。”   “我哥哥回来了。顾总,先不说了,你给我的药我正好拿去试试。”   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浴室里骤然安静下来,顾铭朗看着林小深,林小深看着地面。谁都没有先开口,僵持着,等一个人的妥协,或者一个人的爆发。   “为什么?”顾铭朗掐住林小深的下巴,将他的脸狠狠地抬了起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林小深的脸上没有悔意没有愧疚没有自责,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从眼底满溢出来的浓浓的恨意,眼尾被愤怒晕染地通红,咬牙切齿地回视着面前的男人。   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底气十足,就像当初被捉奸的他一样。   “他放我走,我给他睡一晚,公平交易,有错吗?你他妈*的管得着吗?”   林小深抓住他的手,冷嗤:“怎么?生气?你他娘的也配?我林小深就是千人骑万人睡,也轮不到你来管!”   “轮不到我管?”顾铭朗用力地抬了抬他的下巴,几乎将他拖出水面,双目阴沉,“看来你是忘记自己在床上被我淦的死去活来是个什么样子了,需要我提醒下你吗?”   林小深狠狠甩开他的手,反唇相讥:“你当年在国外跪舔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需要我帮你回忆下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弗兰克演的炉火纯青,你特么以为老子会给你上?”   “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在我身下发疯浪*叫,他看见过你这么淫*荡的模样么?”   说着伸手拽住他左臂,一把将人从水里拖了出来,直接拎出浴室扔到了床上。   林小深第一时间想找被子裹紧自己,可是手刚伸出去,就在半路被截了,死死压在头顶,顾铭朗神色疯狂:“到处勾引男人,还跟路远说我三分钟?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空虚,是我在床上对你太好了,一个小时已经满足不了你是吗?”   “我以为你学乖了,想不到还是这么不听话,看来是上次的教训不够?”   林小深双手被他压的死死的,上半身完全动不了,只能抬起脚去踹他,怒吼:“顾铭朗你给我滚!别拿   你那恶心的玩意儿碰我,滚!”   “恶心?那你就一边恶心一边好好享受吧,最好给我哭出声来,让我看看你能有多恶心。”   顾铭朗抓住踹过来的那只脚,往旁边一拉,直接把身体最大限度地打开了。整个人卡了进去,扯下领带将他双手绑在了床头,然后从床头柜摸出来一瓶润滑液,在林小深惊恐的眼神里,倒了小半瓶出来。   “放开我!滚开!别过来!别碰我!你敢进来我就敢皎死你!”林小深双手使劲挣扎,可领带打的是死结,直接被勒出几道血痕,磨的手腕那块肌肤通红一片。   顾铭朗不顾他的反抗,把润滑液抹了上去,一根手指顺利地挤了进去,开始在里面进出。   林小深感受着下身异物入侵的感觉,要疯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崩溃过:“出去!拿出去!!我他*妈让你拿出去!拿出去啊!!”   顾铭朗对他的崩溃视而不见,贴在他耳边,那么冷静,却那么疯狂:“你以为你夹的那么紧,我就没办法进去了是吗?”   “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性。上次把你弄疼了对不对,放心,这次我保证会温柔,会让你爽到放声痛哭。”   不,林小深疯狂摇头,疯狂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噩梦。   他不要,他不要!   他宁可像上次那样痛死过去,他宁可直接死了,也不想在这个男人身下承*欢!   “不是挺会勾引人吗?现在怎么不说了?嘴上说着不要,下面却不知道有多渴望我插*进去。”   “你信不信,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你直接高*潮?”   不存在什么信不信了,林小深已经泄了出来,几乎是哭着泄出来的。   为什么这都能射?为什么?!   他不要!他不要!!   顾铭朗看着他挣扎得通红的脸,轻嘲:“三分钟,刚好。这么久没碰,身体还是那么敏感啊,这段时间想男人想疯了吧?”   林小深嘶吼:“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顾铭朗淡声:“比起杀了你,我更喜欢这么羞辱你。夜还长,我们慢慢来。”   那一个晚上,林小深几乎问候完了顾铭朗祖宗十八代,骂的喉咙全哑了,流着眼泪哭骂着一遍遍高*潮。   可是顾铭朗充耳不闻,平静从容地占有他,折磨他,一遍遍羞辱他。   两个人做了整整一个晚上,精疲力竭,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林小深早上醒来的时候,手上的领带已经解开了,顾铭朗没走,在身后抱着他,睡的很熟。   而床对面的书桌上,放着把手枪。   看见枪的那一瞬间,林小深的眸子亮了,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忍着酸疼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在他爬出被窝的那一瞬间,顾铭朗立马睁开了眼睛。   一转头,一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第55章 太太带着宋家小姐过来了   “你敢开枪吗?”   林小深红着双眼,眼底是哪怕过去一夜也未曾消退的怒火,藏着刻意的恨意,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所以没有半句废话,在顾铭朗问完后,他直接扣动扳机。   空的。   林小深不相信,又发了疯似的连扣了好几下。   直到被顾铭朗抓住手腕按倒在床上,还执着地想用那把枪杀了他。   顾铭朗看着他的目光冰冷,语气森然:“看来你真的很想我死。”   回应他的是林小深锋利的牙齿,他一口在顾铭朗手臂上,几乎恨不得将上面皮肉直接撕扯下来。   昨晚被侵犯的时候,他不知道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带血的牙印。   他恨,他恨这个男人,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顾铭朗掐住他的脖子,声线冰冷:“你以前明明很乖的,这七年里你从来没有忤逆过我,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变成这样?林小深,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没有回答,只有带着仇恨的目光地恶狠狠凌迟着他,林小深早就已经被他逼疯了。   整整七年,被欺骗、被利用、被羞辱、被折磨、被强*暴......顾铭朗对他做尽了所有恶心的事,可到头来   却理所当然地问他,为什么变了?   林小深觉得自己该笑的,可是他笑不出来。   仅仅为博爱人一笑,这个男人就可以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拿他七年的青春跟感情当儿戏。拿他当替身当禁脔当泄欲工具,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而当事情败露后却毫无悔意,甚至一度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耍尽心思与手段,想要将他重新骗回来,想拿他的性命给爱人取乐。   何其歹毒且无耻!   如今,更是有脸问他为什么不爱他了?   明明没有半点感情,七年来却装的比谁都要深情,明明在外沾花惹草,却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他的身上,明明已经有了爱人,却还是死死皎着他不放,仅仅只是因为想睡他!   现在的顾铭朗就像是个霸道的的孩子,幼稚而又自私,面对着不喜欢的玩具,他宁可毁个干净,也不允许别人沾染。   他习惯了林小深的顺从,习惯了林小深的爱慕,习惯了他无时无刻的在意与迁就。   当林小深反抗的时候,他会觉得愤怒,觉得凭什么,凭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敢怎么对自己?   林小深已经把顾铭朗看的透透的了。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打算放过自己,除非他俩其中一个死了。   “那你呢?你就爱过我了吗?”林小深的语气听上去是那么冷静,那么讽刺。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扇我耳光,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个巴掌。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们彻底完了。”   “可我没想过要报复你,哪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知道你只是在玩我,知道你耍了我七年,我也没想过如何,我只是想跟你断了。”   “但是。”林小深目光逐渐凶狠,泛着红光,“我现在想杀了你!一想到你昨晚是怎么羞辱我强*暴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恨不得一刀捅死你!”   “顾铭朗,别再可笑的跟我说什么感情,我和你之间只剩下生死。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顾铭朗看着他脸上的恨意,低垂着眼眸,忽然抬起手,似乎想抹去他唇上的血。   林小深偏过头,无情地躲开,回敬了他一个字:“滚。”   两个人的感情,彻底走到了穷途末路,再也没有妥协的余地。   哪怕现在顾铭朗跪在地上给林小深磕一万个头,他对他的恨也不会减少半分。仅存的那点微末的情分,早在昨晚的凌辱里就烟消云散了。   顾铭朗把林小深关进了别墅,每天几十双眼睛一起盯着他,即便顾铭朗偶尔不在,他也无法逃脱。   逃过几次,但都被直接抓了回来,他后来已经懒得浪费精力。   顾铭朗估计是知道林小深真想杀他,每天早出晚归,哪怕远远看见花园里坐着的林小深,也不敢近前。   几天里,整个别墅都笼罩在一种恐怖的压抑之中,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狂风骤雨,却因为梅姨的存在而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直到有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路远来了别墅。   林小深像个废人似的坐在花园里晒太阳,脸上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将身旁美丽的玫瑰一点一点撕的粉碎。   __这成了他无聊时的发泄。   顾铭朗由着他,他毁掉多少,他就找人重新种植多少。   路远走进别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具空壳子。   那么活泼跳动的林小深,此刻却将麻木与冰冷复刻在脸上,真的就像个死人一样。   他有一瞬间的震惊,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小深?”   林小深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半点火气,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叙述着残酷的事情:“你本可以拒绝我,但你却选择了算计我。”   “……”路远:“抱歉。”   “汪汪汪”   林小深低头,看见脚边是条萨摩耶幼犬,纯白色的,正欢快地朝他吐着舌头,是路远之前让他代为照顾的那只。   “它很喜欢你,我让它在这陪你好不好?”   林小深不说话,低头看着那只可爱的小狗。   “这只狗我也是刚买没多久,还没有名字,你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   看着那只萨摩耶,林小深忽然笑了,不是开心,而是好笑:“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面对出轨的丈夫一心想要离婚,然后被你们用孩子道德绑架的女人?”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把它留下,今天它就会出现在我的餐桌上。”   看着他那疯狂的眼神,路远绝对相信,但他还是选择了把狗留下。   花园里铺了满地破碎的玫瑰花瓣,小小的白团子在上面打着滚,林小深冷冰冰地看着,吩咐佣人:“拿刀来。”   佣人吓了一跳,正准备劝他,冷不丁听见他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句:“拿刀来。”   小家伙很单纯,哪怕林小深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它也没觉得多可怕,还欢快地在他脚边蹦跶,以为在玩游戏,摇着小尾巴想让他抱自己,似乎很喜欢这个照顾了它十多天的主人。   那么干净的一双眼睛,那么清澈无邪,像个孩子一样......   林小深手上的刀忽然掉在了地方。   他在干什么?杀一只无辜的小狗?他疯了吗?   这样的自己,跟顾铭朗那人渣有什么区别?   “把它抱走,我不想看见它。”   佣人战战兢兢:“抱哪儿去?”   “随便,爱抱哪儿去抱哪儿去,别来我跟前碍眼。”   可是那只小家伙似乎是认定了他,躲过佣人的手,跑过来紧挨着他腿,不停地蹭着他。   林小深狠心地踹了它一脚,想让它走。小家伙“嗷鸣”一声摔在草地上,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着耳朵跟尾巴,委屈地看着他。   想过来,却又不敢。   林小深最终还是输了。   他闭了闭眼睛,恨自己的心软,然后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刚被自己踹到的地方,问:“踹你也不知道跑,真傻,疼不疼?”   “看你那么白,跟个面团似的,就叫团子算了。”   小家伙窝在他腿上,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手心,吐着舌头舔他,活泼又乖巧。   梅姨见他喜欢这只狗,立即就给团子买了狗窝放在花园里,还买了狗粮跟玩具,本来还想买条狗绳。林小深拒绝:“我又出不了别墅,买了也没用。”   梅姨心疼地看着他。林小深回来后,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仅对顾铭朗,别墅里任何人他都不给好脸色,只对梅姨温和些,但也没了往常的亲切。   说是心性大变毫不为过。   “少爷不会关你一辈子的。”   林小深低头摸着团子的头,没回应,只是淡声吩咐:“不许绑它,谁都不许,就是以后这别墅来了女主人男主人,也不允许。我要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着。”   梅姨眼中不忍,却也没有再多言,她知道林小深不会再相信他任何一句话了,尤其是顾铭朗爱他这句。   林小深抬头看着温暖的阳光,忽然道:“梅姨,我去年买的那个新相机还在吗?去拿出来吧,我想拍张照,今天天气那么好。”   “在,我这就去。”   相机是当初买来记录他跟顾铭朗的日常点滴的,他怕两个人没有孩子,万一将来老了哪个人先走了,难免会觉得孤单,应该多留点回忆。   可是顾铭朗回家的次数太少,又不喜欢拍照,甚至在林小深说完自己的想法时,淡声说:“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那时候林小深以为他是说永远不会有死去的那一天,现在才回味过来,他说的是永远不会有拿着照片怀念自己的那一天。   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不会在意。   当时林小深怕惹他不高兴,没有强烈要求,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梅姨把相机翻出来,还是崭新的。   林小深抱着团子坐在躺椅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对举着相机的梅姨道:“好了,拍吧。”   梅姨难得看见他开心,忍不住给他多拍了几张。   “看看拍的怎么样,喜欢吗?”   林小深接过相机来看,里面的青年穿着浅色居家服,怀里抱着只白色萨摩耶,笑容干净清澈,双眸弯弯,虽然面容有些病态的憔悴,但一脸幸福的样子。   “喜欢吗?”梅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嗯,很喜欢,洗出来后给我留一张最好的。”   林小深笑的很开心。   正好拿来当墓碑上的遗照。   有团子陪着他,一个人也不会孤单。   正在这时,别墅外突然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似乎是顾铭朗回来了,可听声音,似乎不止一辆车。   林小深对此没兴趣,梅姨却微皱了下眉,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佣人,问:“怎么了?是少爷回来了?”佣人担忧地看了看还在舒坦地晒着太阳的林小深,欲言又止道:“是太太带着宋家小姐过来了。”   梅姨一怔:“太太?”   佣人解释:“顾太太,少爷的亲生母亲。”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丁了个丁太太的《我死后,成了渣A前夫的白月光》   【狠戾渣攻vs偏执清冷受】重生文,追妻火葬场,1v1双洁HE“杭景,离婚吧!”   “我们的婚姻从一幵始就是个错误!”   杭景唯一一次主动去争取的,就是他和宗应的婚姻。   可宗应不爱他,所谓的夫夫恩爱全是假象,三年来只有冷漠、无视、各种言语的侮辱和粗暴的对待。   只因为宗应不喜欢omega,他从一开始想娶的人就不是杭景,而是beta林语抒。   从结婚证被换成离婚证,杭景从众人艳羡的omega沦为下堂夫,最后成为墓碑上的一张照片,还不到五年。   杭景死了,死于难产。   临死前他想,如果他不是一个omega而是beta,宗应会不会对他稍微好一点。后来,杭景重生了,他成了一个alpha*....   更离奇的是,改头换面的杭景意外得知,宗应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一年前英年早逝的前夫。   因为那个前夫,宗应决意终生不再娶。   杭景:???宗先生,说好的非林语抒不娶昵?我人都死了,乱加什么戏!   下跪姿势很标准的追妻火葬场,前期虐受,后期虐攻,酸甜爽文。 第56章 他说要跟你结婚   A城那些富二代到处勾三搭四,家里多少会管一下,有时候甚至会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   但顾铭朗这些年情人遍地,顾太太却很少去插手。只有几个特别不懂事,试图直接上位的,被她狠狠羞辱折磨了一顿,甚至没有扔支票这个环节,就梨花带雨地滚了。   手腕极其强硬。   这些林小深并不清楚,但梅姨了如指掌。   因此,听见顾太太来的时候,她瞬间慌了。   “林先生,顾太太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躲躲吧?”   林先生摸了摸怀里的团子,无力地笑笑:“都说是冲着我来的了,躲的掉么?”   根本躲不掉,顾太太点名要见他,人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而顾铭朗还没有回来。   “等先生回来好不好?”梅姨看他起身,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拉住他,生怕他真的破罐子破摔冲到顾太太面前去送死,“先生会处理好的,你先躲一躲,别去见她们。”   “我为什么要见她们?”林先生好笑,抱着团子走出花园,顺着走廊回房间睡觉去了,清浅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她们也配?”   梅姨看着他这幅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摇头叹了口气,就自己去客厅应付了。   林先生回到睡房,把团子放到床上,去衣帽间拿了件干净睡衣,就去了浴室:“团子你先睡,我刚刚出了点汗,洗个澡再来陪你。”   团子似乎听懂了,站在床上冲他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等林小深简单清洗完出来,团子却不见了。   小家伙一点不怕生,来了几天,没事就喜欢到处撒欢,对整个别墅比他还熟悉。   林小深擦着头发走出房间,一边唤着团子的名字,一边在别墅里到处找,问了路过的几个佣人,也说没看见。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见下面传来争吵声。   林小深不想管,正准备回去,转身的那一刻,听见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子尖厉的声音一一   “一个下人,也轮得到你在这说话?林小深昵,那个贱人在哪儿?让他滚出来!”   “我说了,林先生病了,在休息。先生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即使被甩了一巴掌,梅姨也没有半点退缩。   她不卑不亢地看着面前的愤怒女孩,微微垂着头,姿态放低,却毫无屈服之意。   整个客厅的佣人都不说话,只听着梅姨的吩咐,即使脸被打红了,也只会一直重复梅姨那句话,半点也不多言。   林小深听见耳光声急匆匆跑下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排女佣整整齐齐站在哪儿,双颊被打的通红。宋挽还在一个个耳光地扇,每扇一次,就问一句:“林小深在哪儿?”   “扇够了没?”   听见声音,众人同时抬头,看见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林小深。   他穿着浅灰色连体睡袍,棕色的头发微微湿润,笔直的双腿光裸地从睡袍伸展出来,踩着同色拖鞋。因为刚洗完澡,脸上终于有了点气色,面色跟嘴唇都很红润,就是眼神冷的像冰。   宋挽看着他光着的长腿。不得不说,生的很美,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男人的腿,修长白皙,毫无瑕疵,脚踝跟膝盖都泛着些红,看似纯洁,却充满着极致的诱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阴冷着脸色讽刺了一句:“狐狸精!”   看见林小深,面对集体扇耳光都毫不动容的梅姨愣了,忙道:“林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林小深对两个人的话充耳不闻,下了楼梯后,走到那一排女佣面前,垂眸看着她们通红的双颊。   尤其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宋挽似乎是妒恨她的美貌,下手极为狠毒,直接打肿了。   林小深伸手碰了碰,轻声问:“疼不疼?”   被他一问,女孩儿眼泪立即就出来了,却执着地摇头,瓮声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撒谎。”   说完,林小深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到了宋挽的脸上。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清脆的巴掌声,立即响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你......”   啪!啪!啪!   又是三个耳光,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没有半点客气,完全不控制手上的力道。   宋挽完全被打懵了,那个被打的最厉害的女孩儿也是懵的。她离的最近,林小深扇耳光时带起来的风,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宋挽现在有多疼。   比她疼多了。   林小深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宋挽,淡声:“我不是沈清,没他那么好的脾气跟修养,你如果妄想像你姐姐欺负他那样来欺负我,就乘早做好被我弄死的准备。”   “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你很幸运。”   宋挽摸着被打的脸,猩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你敢打我!”   林小深面无表情:“我连顾铭朗都敢打,还怕你?”   “顾太太,你看他,你看他多嚣张。”宋挽转头去找坐在沙发上暍茶的顾太太。   林小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个很美的女人,跟顾铭朗长的很像,甚至是那股强势,都极为相似。她很冷静,无论是宋挽扇女佣,还是林小深扇宋挽,都没有半点动容,带着久经沙场的从容。   “林小深是么?”   顾太太抬起眼皮,看着林小深。   林小深中规中矩:“是的,您好。”   “你跟我过来。”说着,顾太太起身去了花园。   林小深看了眼疯狂示意他别去的梅姨,说了句我没事,就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还有事什么是他怕的吗?   “我儿子很喜欢你。”顾太太的语气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一点不像来找麻烦的,“他很优秀,论家世样貌能力出生,在整个A城都是拔尖的存在。”   “但他有个缺点,就是滥情,一年到头总要换那么几个情人。不过他也就是心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跟宋三小姐的婚事,他答应的很干脆。”   林小深听的想笑,已经能猜到她后面会怎么说了,无非就是你配得上我儿子么?   他那么喜欢你其实也就玩玩而已,根本没有当真之类的。   笑话,他能知道顾铭朗没有当真?   顾太太似乎没有看见他眼底藏不住的不屑,继续道:“可是你知道么?他居然为了你,公然逃婚。”   林小深依旧毫不动容,因为顾铭朗是为了陆辰星逃婚的,他知道。   “他前段时间去英国,突然跟我说,他以后都会乖乖听话,再也不跟外面的男女乱来,他要收心。”顾太太看着面前的青年,笑了:“他说要跟你结婚,只跟你结婚。”   林小深一怔,轻嘲:“是吗?这句话他七年前就跟我说过了。”   顾太太:“他前段时间偷偷去了趟荷兰,询问了有关移民,以及同性注册结婚的流程跟注意事项。”   “你知道吗?”顾太太笑着道:“他为了跟你结婚,不惜跟我作对,甚至已经准备对外公开你们的关系了。”   林小深皎了皎嘴唇,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感动么?”   林小深没有说话。   顾太太望着满地被林小深糟蹋的玫瑰,问:“花园里的花永远都面临着被修剪的危险,可他却执意要种,为什么呢?”   顾太太转头看向他,一语道出了真相,果断而直接,“因为他喜欢的白蔷薇已经被藏了起来。傻瓜,他是在拿你做挡箭牌啊。”   林小深瞳孔一缩,忽然间想起了这段时间顾铭朗若有似无的示好。他握了握拳头,胸腔里传来一阵闷痛。   好歹毒的心思。   “陆辰星是你弟弟对么?这些年铭朗把他藏的很好,我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否则就凭顾铭朗冲他那股痴情劲,他早跟沈御一个下场了。”   顾太太不容置疑道:“我允许他在外乱来,但婚事由不得他儿戏,娶一个男人这种荒唐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   林小深面色苍白:“所以您来是为了什么?羞辱我?”   “我是时候该让他收心了,不论是真爱还是假爱,除了我选定的人以外,都该清除的一干二净。”   林小深凄凉地一笑:“你以为我很想留下么?你以为是我想留下的吗?我巴不得现在就走,永远离开你那优秀聪明的儿子。”   被爱人给情敌当挡箭牌,就连想拒绝都不行,囚禁在别墅里走都走不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顾太太似乎难得的心软了,目光柔和了些许。   “去英国,只要你能想办法去英国,我就能让你离开。也算是,我这个母亲代他对你的一点补偿。”   “怎么去?”半晌,林小深问。   “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顾太太就走了,离开了别墅。林小深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客厅。   宋挽还没走,见他毫发无伤,大怒:“你跟顾太太说什么了?为什么他还不把你赶走?!”   林小深没搭理她,满脑子都是顾太太那句他把你当挡箭牌。   其实......   还是会疼的。   虽然有过心里准备,虽然已经心死了,虽然知道男人的绝情,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尖还是疼的发颤、发麻。   见他一直不做声,宋挽直接抓着他领口,嘶吼:“你是不是跟顾太太卖惨了?让她成全你跟顾铭朗?!”   林小深抬起眼皮看着癫狂的女孩儿,心中悲愤不已,凭什么要他来承受陆辰星应该承受的羞辱跟痛苦?明明爱的就不是他,凭什么?   凭什么?!!   宋挽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冷嗤:“怎么?哭?有脸哭!你就是看着这幅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的是吗?!恶心!”   林小深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脑子里纷乱如麻,全是顾铭朗哄骗他的画面,是陆辰星跟顾铭朗亲热的画面,而自己,被所有人凌辱践踏撕扯......   耳朵里嗡嗡作响,连梅姨喊他都听不见了,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质问一一   凭什么?   “噗”   宋挽猛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呕出了一口血,随后双腿一软,连带着她自己也瘫坐在了地上。   事有凑巧,顾铭朗看见别墅外的顾太太后,匆忙赶回来,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林!”   顾铭朗冲过来,将瘫软的林小深接在怀里,看见他嘴角的血,脸色有些发白,对梅姨喊道:“快,打电话叫路远过来!”   宋挽傻了:“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突然吐血的,我......”   顾铭朗面色阴沉:“闭嘴。”   林小深仿佛看不见他俩,双目空洞,忽然一把推开顾铭朗,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喃喃:“团子呢?团子去哪儿了?我的狗,我要我的狗,我的狗呢......”   听到他的话,宋挽以及所有佣人,脸色都是一白。   只有那个漂亮的女佣在小声啜泣:“宋三小姐她......她让人给炖了......”   晴天霹雳,混沌的世界被撕扯成了碎片,迫使他清醒,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林小深只僵了一秒钟,随后,凄厉的尖叫声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作者有话说   真的有男人腿可以特别美,又长又白关节泛红,尘尘亲眼看见过,好好看,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了,狗给炖了,开心不?林小深真要疯了。   下次把顾渣炖了算了 第57章 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小深这回是真的疯了,他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切,可最后上天却连条狗都要给他夺走。   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亲手掐灭。   他挣扎着、痛哭着、尖叫着,想要冲过去把宋挽撕成碎片,却被顾铭朗死死按在怀里,紧紧抱着,一遍遍在他耳边说:“重新买一条,我们重新买一条,买条一模一样的......”   买条一模一样的?   这是重新买一条就能解决的吗?   那是一条生命啊,是林小深最后一点念想,是他对Coco的愧疚,是他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希望。   而现在,都没了。   宋挽还在嘴硬:“_条狗而已,大不了我赔......”   林小深双目猩红地看着她,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想要扑过去将她生吞活剥。   可他的身体已经废了,再经不起半点折腾,气急攻心之下,捂着胸口就开始咳嗽。   顾铭朗慌忙翻幵他手掌,看着指间鲜红的血,面色一僵,像是不敢相信。搂着还在不停咳嗽的林小深的那只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甚至不敢用力,生怕将他碰碎。   “我没有怎么......”   “滚。”宋挽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铁青的脸,似乎还想辩驳,顾铭朗倏地抬头,双目赤红,冲她厉声咆哮:“滚出去!”   宋挽直接被吓的瘫软在地。   顾铭朗抱起林小深,快步往别墅外走去,嘴里不停地安慰他:“别怕,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不会有事   的……”   林小深抓着胸前的衣服,捂着嘴咳的撕心裂肺,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他想掐死宋挽,却痛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停地流着眼泪,止不住地咳嗽,甚至听不见顾铭朗在说什么,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快死了。   林小深就是在这种极度的悲伤与疼痛中,直接昏死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偌大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孤零零地躺着他一个人。   林小深强撑着站起来,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正要伸手开门时,听见了门外两人的对话__   “一条狗而已,怎么反应会这么大呢?都气吐血了,再买条不就行了?”是吴顺的声音,此时充满了困惑跟不解。   “已经有感情了。”   “我记得你当年在国外养过一条小金毛,后来不想养就送了人,那狗不是也死了吗?也没见你伤心过啊,还是因为追你不小心被车撞死的。”   “COCO本来就是为了接近他才养的,没有感情很正常。”   房间里。   林小深猛的捂住嘴,慢慢蹲下身来,不让自己哭出声。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烫的他肌肤发疼,烧的他痛不欲生。   原来,Coco是这么死的......   是因为顾铭朗把它送人,它追着出来,才被车撞死的......   无论是他还是Coco,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工具,他的消遣......   “陆辰星比林小深漂亮,听话,聪明,无论哪方面都能帮到你。你为什么还抓着林小深一个死人不放?放过他不好吗?”   “不,他对我来说还有用。”   “有什么用?换心脏的手术你以为就一定能成功吗?到时候一死死两个。他到底爱了你那么多年,帮了你那么多,不愧疚?”   顾铭朗语气冷淡,毫无商量余地:“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一定要做。”   “不谈其他,就说他帮了你那么多,难道你对他就没有半点感情?”   “没有,从来没有。”顾铭朗的声音无比绝情,跟之前慌乱失措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况且他爱的也不是我,我愧疚什么?”   林小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了,他真的麻木了。   彻底麻木了。   他慢慢爬回床上躺好,躲在被子里,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捂着嘴,默默地流泪。   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真的不会再痛了......   真的......   等顾铭朗进来的时候,林小深已经哭完了。   他坐在床上,抬起眼皮看着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去英国,我不要呆在这儿。”   “等你病好......”   “我现在就要去!”林小深厉声打断,皎牙切齿,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几乎颤抖,“立刻!马上!”顾铭朗垂眸看着暴躁的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良久,走过来似乎想抱抱他。   林小深猛的推开他,光着脚跳下了床,将房间里能砸的一切全部当着他的面砸了个干干净净,一边砸一边咆哮:“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   花瓶水杯茶壶摆件等等,全部扫荡一空,粉身碎骨。   外面的护士听的心惊胆战,却不敢进来。   顾铭朗就静静地看着他发疯,既不阻止也不呵斥,眼神是那么的平静。想来是觉得他快死了,于是懒得再跟他计较。   等他砸的差不多了,才走过来抱住筋疲力竭的人。   将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怀里,终于妥协了:“好,去英国,马上就去。”   这虚伪的深情,是对他最后的怜悯。   顾铭朗联系了私人飞机,帮林小深换好衣服,什么也不收拾,直接就带着他飞往了伦敦。   上了飞机的林小深终于安静下来,全程正常的不可思议,就是不肯说话,一副死气沉沉生人勿近的模样。   两个人没有半点交流。   一直到飞机落地。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顾铭朗去牵他的手。林小深没有反抗,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默默跟在他身边,脸上是言语形容不出的空洞跟麻木。   掌心里的手,冷的像冰,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了。   顾铭朗带他回了当年留学呆过的小别墅。似乎是天真地想要勾起两人那些甜蜜的回忆,以此来获得他的原谅,或者说,妄想他继续不顾一切地去爱自己。   他甚至想过林小深会哭会闹,会发了疯似的逃离,并做好了迎接他怒火的准备。   可是林小深安静的不可思议,一言不发地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捧着杯热水小口小口啜着。   屋子已经在来之前请人打扫干净了,顾铭朗去房间给他铺了新的被子。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粒胶囊。   一一路远说林小深接连遭受的打击太大,有些神智失常,所以给他开了点精神类药物。   “乖,把药吃了,就去楼上睡觉好不好?”   林小深没搭话,还在默默地暍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掉眼泪。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滴到了玻璃杯里。   他已经一天没说话了。   顾铭朗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把胶囊塞进他嘴里,然后给他喂了热水,就抱回了房间,盖好被子,让他睡觉。   林小深看着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眉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顾先生,Coco呢?”   顾铭朗立即打电话找来了医生,最后得出结论,因为悲伤过度,导致记忆错乱了。   很可能是,疯了。   可是顾铭朗不信。   林小深不会疯,他怎么可能会疯?   他看起来明明那么正常,那么听话,那么乖巧,让干嘛就干嘛。他再也不会跟自己唱反调,再也不会惹   自己生气,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他不是疯了,他只是终于又听话了。   “这样挺好的。”医生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抚摸着林小深的睡颜,眼神分明那么平静,却比林小深还像个疯子,“他会乖乖听话,不会再忤逆我,多好。”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林小深的正常里存在着很多不正常。   他不哭不闹,但也不言不语,就像是突然失了声的痴呆老人。每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心。   “林,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们仿佛回到了当年,牵着手漫步在午后的街道上,跟所有恩爱的情侣一样,温馨而美好,充满了欺骗性。   直到走到桥上的时候,顾铭朗回头去看突然停住不走的林小深。   他空洞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有了渴望,有了激动,可却是......盯着桥下那深不见底的河流。   顾铭朗此后再也不敢带他去那个地方。   屋子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被藏了起来。他蹲在林小深面前,握着他冰凉的手,第一次没有命令,而是用几乎恳求的语气:“答应我,别做傻事,你不想回国我们就不回去,我不会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好不好?”   林小深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抬起头,视线越过他,望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眼神平静,却充满了渴望。   他想走。   顾铭朗握紧了他的手,毫无商量余地:“不,你不能离开我林,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那颗早就支离破碎的心脏,被他如狼似虎地惦记着。   顾铭朗渐渐发现,林小深可能真的疯了。   多少次半夜醒来,他都能看见林小深站在阳台上。赤着双脚踩着阳台边缘,上半身探过护栏,夜风几乎将瘦弱的他吹起来,薄薄的睡衣贴着虚弱的身体,脆弱的不堪一击,腰身细的仿佛一捏就断。   顾铭朗几乎是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撕心裂肺地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温顺安静了几日的林小深在此时,突然变得暴躁如雷,尖叫着哭喊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整个人仿佛身处冰窖,在瑟瑟发抖,四肢冰凉。   “放开我!放开我!!滚开,滚啊,都给我滚!”   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坏了,沙哑难听,像坏掉的小提琴,拉出叫人憎恶的声音。   他一口皎在顾铭朗的手上,满口鲜血地将他推幵,不停地后退再后退,打碎了桌上的酒杯。   满地的玻璃渣,被他踩在脚下,扎进肉里。   顾铭朗没有再上前,僵硬着躯体,看着面前,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样的人。   看着他用最惊恐害怕甚至绝望的眼神望着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哭喊,不停用愤怒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莫名的,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林小深对他说的那句话:“顾铭朗,我总觉得你很可怕。”   他确实可怕,可这不该由林小深来说,自己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   他那么多情人,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自己会那么费尽心思去讨好。甚至不惜用那些虚假的面具来遮掩自己,他把自己最美好最干净的那一面展示给他看,为了他处心积虑地算计。   可是到头来,他依旧觉得他可怕。   为什么?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自己?   是自己,藏的还不够深么?   顾铭朗从来都是一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模样,他第一次如此迷茫,如此惶惶不安。   他被林小深惧怕的眼神反复凌迟着,却死活想不通他惧怕自己的原因。   终于,他开了口,说:“你不是陆辰星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当初只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会跟他在酒店里胡闹,我没跟他上*床,蔺深沉御宋挽金辰任雨微我一个都没有碰过。”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碰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所有的谎话连篇,都能被他说的信誓旦旦。   那些手到擒来的情话,跟深情款款的眼神,早不知道对多少人用过了。   这一次,林小深连个“滚”字都吝啬不肯给他,自己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顾铭朗就回国了。林小深被他找了专人看管,24小时全程监控。   尽管不愿意,但走投无路的顾铭朗还是去找了目前医学领域最杰出的人才一一弗兰克。   精神跟心理疾病,一直是他最擅长的。   可是他前脚下飞机,后脚就传来林小深失踪的消息。   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栋小别墅,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作者有话说   12点30还有一章哦~ 第58章 这就是小少爷   顾铭朗一走,林小深就坐着顾太太派来接他的车逃了,别墅外的保镖跟照顾他的佣人,全部被放倒。   而别墅,他直接一把火烧了。   让那些可笑的回忆,全都见鬼去吧。   “林先生,见完太太,我们就送你去澳大利亚,保证少爷永远都不会再找到你。”   林小深穿着厚厚的外套,戴着一顶帽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上。听完司机的话没有做声,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说了一句话:“改道。”   司机一惊:“林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改道!”林小深双目猩红,刀子用力抵着他脖子,声音从牙缝里磨出来:“不想死的话,就让后面跟着的车辆赶紧滚!”   林小深这幅发疯的模样真不像是幵玩笑,司机被吓到了,也不管他是怎么发现的,慌慌张张道:“他们也不听我指挥啊,我说了他们也......”   林小深打断他:“开门。”   “什么?”   “把右侧的车门打开。”   司机以为他是想跳车逃跑,立即开了车门。不想,林小深却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自己坐到了驾驶座,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把速度提到了最快。   后面偷偷跟着的车辆见他加速,立即也加快了速度。   林小深偏离原来的轨道,直接一个猛打方向盘,冲上了吊桥。   后面的车辆正准备追上去,突然从另一条道冲出来几辆跑车,拦在了道路中间,将他们卡的死死的,根本过不去。   领头的怒了,立即甩上车门,气焰嚣张地走过来:“干什么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赶紧把车给我开走!”   车门打开,走下来几名青年。   那人立即愣住了。这些人他都认识,准确来说是见过,在各种宴会财经杂志上见过,是英国上流社会的富家少爷,各企业家族里的独苗苗。   尤其是为首那个,他无比熟悉。   “二、二少,您怎么在这?”他腿软了。   来的人正是季如风。   顾铭朗前脚出英国,他后脚就来截林小深,但还是晚了一步,让他上了顾太太的车。   季如风摘下墨镜,吩咐:“替我回去转告我姑姑,只要我季如风还在英国,她就永远别想动林小深。”   “如风?”听完保镖带回来的话后,坐在沙发上泡茶的顾太太挑了下眉,忽然笑了,“看来他是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扔在国内了。”   保镖犹豫着道:“也不完全怪二少。他来之前,林先生就已经把司机踹下了车,自己开着车跑了。”   顾太太微微诧异了下,轻笑:“这不是挺聪明的么?怪不得顾铭朗那么喜欢他。不过有用么,那个叫沈御的,当初还不是没有跑掉。”   沈御已经失踪很久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边,林小深弃掉车子后,就进了一家酒店,用当初陆秋辞给他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然后给季如风打了个电话,季如风说让一个朋友过来接他,让他在酒店里等着,并另外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   因为如果顾铭朗发现林小深跑了,第一个查的就会是季如风。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去浴室洗了个澡。   躺进浴缸里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装疯卖傻近半个月,他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每天除了要遏止住内心那疯狂想要掐死顾铭朗的念头,还要时刻防止顾太太找人来弄死他。   他才不会相信顾太太会真心想帮他,更不相信她会有那可笑的愧疚之心。   顾铭朗都是那副德行了,作为顾铭朗的亲生母亲,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嘴里说着要帮他跑,其实不过是想彻底铲除自己,她根本就是一口咬定了顾铭朗喜欢自己。   陆辰星失踪那么久,而顾铭朗每天一副爱他爱的不行的样子,显然就是做给他母亲看的,想拿他给陆辰星当替死鬼,拿他去给他母亲狠狠折磨。   这个可怕而又无情的男人。   突然,门铃响了。   季如风说的朋友来了。   林小深走出浴缸,拿毛巾擦了两下水,然后抓起挂在一旁的浴袍,随便套了上去。   头发有点湿,他用力甩了甩,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过去开门。   “你好,我叫苏誉。”   房门外,站着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   他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礼服,似乎是刚被人从宴会上强行拉过来的。可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与焦躁,反倒像是一位来邀请淑女共舞的贵族绅士。   语气平和,不骄不躁。   分明着了一身标准的西方装束,容貌却端的是极致的东方美。五官端正立体,却并不深邃,柔和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哪怕是最胆小怯懦的人被他注视着,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适。   季如风的绅士是气质,而他的绅士是修养。   一个是假绅士,一个是真绅士。   林小深很多年没看见过这么惊艳的人了,有些微微的失神,不过也仅仅是一秒钟。   他侧身道:“你好,林小深,请进。”   可是看清他的容貌后,苏誉愣住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道:“抱歉,请问是林氏银行的林   么?”   林小深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会记得林氏银行,坦然道:“是的。”   苏誉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许久没有说话。   当林小深终于被看的快受不住了时,他忽然唤道:“林。”   “什么?”   苏誉目光放柔,充满了怜惜:“或许,你该唤我一声哥哥。”   “……”林小深:“???”   国内,顾铭朗刚下飞机,就得知了林小深失踪的消息。   正准备赶回去,就被带去了派出所问话。   原因是涉嫌假账、绑架、故意伤害罪,因为证据不足,他没有被抓,但却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在真相没有查出来前,他别想走出A城半步。   而有本事这么搞他的,除了他妈,就是季如风了。   顾铭朗积攒多年的不满与怒火在此时到达了顶峰,并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他引以为傲的所有理智与冷静。   季如风不在国内,顾铭朗也知道自己动不了他。   于是,他把目光对准了旗下的艺人,沈清,季如风男朋友。   数周之后,围绕沈清展开的一场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网络暴力,就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拉开了序幕。沈清作为舆论中心,被钉死在了网友的耻辱柱上,肆意侮辱践踏。   而大洋彼岸的季如风,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林小深,他被苏誉带去了慕尼黑。   去了珠宝设计起家,最终靠奢侈品牌走向世界各地的苏家,其他家族评价苏家时,从来只有一个字一一   贵。   仅仅是三天后,林小深就在苏家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祖父母,以及抛弃了他的母亲,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苏家主宅建在郊外一座山头,看上去格外气派。比起当年正值盛况的林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着苏誉进到苏宅之后,一路走来,林小深发现包括管家在内的所有佣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任何鄙夷不屑,而是充满了各种好奇。   “陈伯,这就是小深,我二弟。”苏誉向管家温声介绍,随后对林小深道:“林,这是陈管家。”   林小深笑了笑:“陈伯好。”   管家慈眉善目地看着林小深,语气无比怜爱:“这就是小少爷吗?长得可真像啊,太像了。老爷夫人都在里面等着呢,听说找到了小少爷特别开心,少爷快去吧。”   林小深被苏誉牵着走了进去,回头时,见管家还看着自己,慈爱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叹息与欣慰。   “陈伯知道我?”林小深抬头问苏誉。   “当然,我、母亲、嫣儿、祖父祖父,所有人都知道。”   林小深好奇:“那为什么从来没人找过我?”   “找过的。”苏誉叹了口气,苦笑:“哥哥回国找过你很多次,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遍寻不到。大概是缘分未到吧,好在,现在你回来了。”   听见遍寻不到,林小深只想到了一个人一一顾铭朗。   不怪他把人往坏了想,而是顾铭朗为了把他永远霸着,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哥哥~你回来啦?”   正说话间,前方忽然传来女孩清脆的呼唤声,甜美的像是能山间清爽的甘泉。   林小深抬头,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飞快地跑了过来,猛的扑进了苏誉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扬起脸冲他撒娇:“哥哥,想嫣儿吗?”   苏誉温柔地笑了下:“想。”   那女孩儿穿着白裙子,长发飘飘,笑容甜美,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苏嫣,他母亲的女儿。   林小深十四岁那年见过她,那时她还被她父亲抱在怀里,一边抹着眼泪哭,一边不停地喊:“我不要哥哥我不要哥哥,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一眨眼,不足腿高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林小深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他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好,苏嫣就转头看向了他。   时隔二十年,可那敌意居然半点未褪,皱着眉,崛起嘴巴,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啊?我不想看见他,妈妈早就不要他了。”   作者有话说   靠山都找到了,假死它还会远吗?(〃—〃)   顺便提前说一下哦,苏誉是领养的,不是亲哥哥哈哈哈urcr*) 第59章 心脏百分百匹配   “嫣儿。”苏誉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苛责,“那是你哥哥,不许无礼。”   苏嫣似乎是很听他的话,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哥哥,态度却没有放软半分,反而还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不屑。   林小深不以为然,比她还高高在上地轻点了下头,连个“嗯”字都懒得给她。   他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苏嫣气的跺脚,似乎想跟他吵,碍着苏誉在才不好意思开口。暗戳戳地瞪着他,似乎还小声骂了句“强   盗,,〇   “林,我带你去见祖父祖母。”   苏誉不动声色地推开抱着他的那两只手,也不顾苏嫣的脸色,直接绕过她,牵着林小深的手往里面走去。   林小深下意识回头,还能看见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嫣儿被母亲宠坏了,脾气不好,不要往心里去。如果以后被欺负了,就来找哥哥。”   说完回头冲他莞尔一笑:“哥哥帮你出气。”   林小深愣了下,无所谓道:“不用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兄妹的感情,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吗?”   听到他这么说,苏誉忽然停下,转身看着他,温柔却认真道:“林,记住,在这个家里,你并不是客人,而是主人。我是嫣儿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你明白么?”   很多年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了,事实上,家这个字眼对他来说一直比较模糊。   幼年期,偏心的父亲跟恶毒的后母,只让他对这个字深恶痛绝。即便有小时候的陆辰星亲近着他,也没让他感受到真正的家的氛围。   少年期,留学异国他乡。情感生活一塌糊涂,不论是追求弗兰克,还是被顾铭朗追求,没有一个人是奔着跟他过一辈子去的。一个打压他,一个算计他,18岁就那么在病痛与情伤中蹉跎了过去。   而青年期,更是荒唐的可笑。他摸爬滚打七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爱情,妄图将一生都孤注一掷地压在爱人的身上。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没有一生,那也不是他的爱人。   短短27年,过得孤独而又可笑。   说真的,林小深能跟着苏誉来这里,无非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应该在临死前见见那两位老人而已。   家的温暖,他并不奢望得到。   甚至,他没有想过要留下。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苏誉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带他回来见二老,而是打算让他留下。   “我没想过要留下的。”林小深抬头望着他,忽然道。   苏誉微愣,轻轻揉着他的发,笑道:“可是哥哥却想将你留下,永远留下。”   说不感动是假的,林小深甚至有些震颤。   他多年缺失的所有感情,似乎在那一瞬间,都从苏誉身上得到了。   苏家二老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精神状态却还很好。即便满头锒丝,也未觉苍老,反而在珠光宝气的奢华里,瞥见难得的慈爱与怜愔。   “是林么?过来,来外祖母这里。”   老太太正在跟几位年轻女士搓麻将,仿佛是输了些钱,正唉声叹气呢。一抬头,瞧见孙子领着个瘦弱的青年走进来。   刹那间,眼神亮了起来,脸上立即洋溢起笑容。   林小深从没被谁如此亲**对待过,从来没有。   难得的,那个叫整个公司都胆寒惊惧的人,第一次露了怯。   他慌乱地抓住苏誉的衣角,有求于人之下,终于从嘴里逸出了第一句:“哥......”   苏誉轻轻握住他那只手,似乎是在安抚他不要怕,然后小声道:“没事,哥哥在,过去吧。”   林小深觉得自己人设崩了。   想当年,他跟着顾铭朗应酬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即便周围是等着落井下石的叔伯,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幼年玩伴,是准备狠狠踩他一脚的死对头,他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应对自如。   甚至还仗着那会儿顾铭朗喜欢他,就可劲地造作,让那些人得意洋洋地来,灰头土脸地滚。   习惯了冷嘲热讽,学会了以牙还牙。   他擅长应付各种虚情假意,可面对这种情况,他确实无从下手。   “林啊,怎么了?是路上累了么?”   见他一直没有上前,苏老太太自己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慈祥的目光正心疼地瞧着他,叹道:“怎么那么清瘦?太瘦了,回头让人给你好好补补。”   “好、好的,谢谢外袓母。”林小深结巴了下。   “过来,给你介绍介绍你的姨母姐姐们。”   苏老太太笑着把他拉了过去,亲切握着他的手,然后一个个指给他看,笑眯眯道:“这个是你大姨,这个是你大姨的女儿,比你大两岁,你该叫她一声表姐。那个是你三姨跟四姨,你四姨跟你差不多大呢,回头啊,多让她带你出去走走......”   林小深这辈子没这么如坐针毡过,惊恐地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苏誉来时也没说啊,这大姨二姨什么的他全没分清。   他有种林妹妹进贾府的感觉......   那些人从他进门就在打量他了,目光和善,好奇居多,显然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已经开始给他送见面礼了。   “小深,第一次见面,大姨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正好朋友送了个游艇,听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改天让苏誉带你去看看。”   “游艇?正好我有套靠海的别墅,小深啊,二姨就送你了,回头给你房产证。”   “二弟,你缺车么?或者姐姐这有件古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缺,他一个快死的人,什么都不缺。   只有那个年纪差不多的四姨,笑盈盈地看着他,忽然道:“小深儿,你结婚没?”   林小深:“……”   四姨,您老这雷踩的正准。   “还没有。”他乖巧道。   苏季暖弯起眼睛,手臂搭着椅背,冲他眨眼睛:“那你缺女朋友么?四姨这里有很多漂亮女孩子哦~”林小深立即求饶地看向苏誉,想让他帮帮自己,结果居然看见他在忍笑,似乎还忍的格外辛苦。   “哥......”他幽怨道。   苏誉似乎是被他这眼神看的受不了了,终于转头对苏季暖道:“四姨,你偏心了,怎么都不先问问我缺不缺?”   “小誉儿啊,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些年追在你屁股后面的女孩子还少吗?我以前天天给你介绍,结果你呢,差点把人家哄到教堂做修女去了。你说说你,都30多岁了,还不成家,你四姨我急啊~”   说完,低头摸了张牌,眉梢一喜,“我胡了!来吧,给钱吧姐姐们。”   苏老太太拍了拍林小深的手背,笑着道:“放心,外祖母不催你结婚,但千万别学你哥哥,都这么大了连个恋爱都不谈。回头让你四姨带你出去玩儿,她哪哪儿都熟,争取早点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回来。”   “这......就不必了吧?”   “怎么?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林小深立即道:“没,没有。”   正收钱的苏季暖忽然看了过来,眼睛就像狐狸似的,带着一丝狡黠:“小深儿长得这么好看也没有女朋友么?那......”   她拖长语调,撑着下巴轻笑:“有男朋友没啊?”   林小深:“……”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为什么她总是精准地踩中他的雷区呢?   “也没有,我一直都是单身,工作比较忙。”   苏季暖搓着麻将,漫不经心道:“小深儿这些年是在A城吧?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最繁华的商业帝都,遍地黄金的金融中心。我很多朋友都在那儿做生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我就是个小职员,那些大人物都不熟。”林小深撒谎道。   苏季暖笑笑:“听说过顾铭朗么?”   林小深差点仰面朝天摔下去,腿抖了抖,用最坚定地语气道:“听都没听过。”   “可我倒是听过他很多事情,比如说......”她抬起头来,瞧着脸色发白的林小深,笑意不达眼底:“他似   乎有个养了七年的情人,还把他藏的特别深。”   林小深淡声:“四姨,我对别人的私事没有兴趣。”   “没兴趣才好,顾家都是一群疯子,咱们虽然不怕他们,可若是真招惹到了,也确实是麻烦,你说呢?”   林小深心下一紧,随后恭敬道:“四姨说的对,我不会给苏家惹麻烦的。”   苏老太太立即瞪了一眼自己的四女儿,骂道:“白长那么大了你,还欺负起你外甥来了,你再敢吓他,明天我就把你送回英国去,别待在家里了,出去造去。”   苏季暖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随后就继续打牌去了。只是回头时,轻飘飘地看了眼林小深,满是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林小深确定,她绝对是知道了自己跟顾铭朗的关系。   苏老太太跟林小深说了会儿话,怕他来的路上太累,就让苏誉带他去自己房间休息。   “你不问问四姨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么?”   两个人并肩走在花园里,看着落日余晖下的花圃,佣人正在里面修剪花枝,林小深忽然开口。   “我知道。”   林小深愣住了,甚至僵住了,从头发丝僵到了脚指头。   苏誉转身轻轻抱住他,感觉到他更僵硬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是那么温柔,像是在阿护捧在手心里的一件易碎的瓷器。   “忘了么?如风是我朋友,甚至是我将你从那个恶魔手里救出来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呢?哪怕一开始一无所知,但身为你的兄长,也该了解下弟弟这些年的种种。过去那些事情,你只要不提,哥哥就不会问,哥哥只希望你以后开开心心的。”   林小深将脸埋在他怀里,因为他那些话,忽然就哽咽了:“可是我......我好脏,很脏,特别脏......”   他想到刚刚苏季暖看他的眼神,就感到一种窒息而死的感觉。   仿佛被人当街扒了个干干净净,让他费尽心思想要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瞬间一览无余。   他以前只觉得给顾铭朗当了七年情人太过伤心难过,而刚刚,他却觉得羞愧难堪。   “不脏的,不脏。”苏誉抱着他,轻声哄着:“都过去了,哥哥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   “没用了,我快死了......”林小深第一次在说到死这个字时,是如此不甘心,“我有心脏病,医生说我活   不过明年。”   苏誉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换颗心脏就好了。”   林小深苦笑:“找不到的,一直找不到适配心脏,根本找不到。”   “不用找了,现在就有一颗心脏,能够跟你百分百匹配。” 第60章 请来国内替我收尸   一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药瓶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顺着长长的针管,送进病床上瘦弱的青年的身体里。   那只手本应该是很好看的,但似乎是被病痛折磨得太狠,变得青白瘦弱,手背上还布满了针孔。   他带着氧气罩,双目紧闭,面容憔悴苍白,如果不细看,几乎瞧不出还有呼吸。   林小深看见青年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惊悚到手脚冰凉。   那个青年,几乎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苏誉扶住他的身体,才走到青年身边,蹲下身看着那人,眼神哀伤地介绍:“林,这是你哥哥。”   林小深还处在极大的震惊中难以回神,愣愣道:“哥哥?”   “是的,他是你的双生子哥哥。当年祖父祖母出国时,将他一并带了过来。他跟你一样,从出生起就不怎么健康,很多器官都是坏的。”   林小深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地问:“除了心脏,我其他器官都是好的,他需要哪一样?”   苏誉愣住了,抬起头望着他,久久不语,半晌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林小深打断他:“我这条命不值钱,如果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那我愿意把机会留给他。”   苏誉忽然笑了:“好巧,你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青年,目光慈爱:“他的病其实撑不到现在,但他一直想要见你,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同样的出身,甚至是同样的不完整,但他却比你过得幸福的多。”   “我不觉得他亏欠我什么。”   苏誉抬头道:“我跟你哥哥认识时间不长,苏家把我领养回去时,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那会儿,他甚至见不得阳光,就终日待在一家私人医院里面。我听陈伯说,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找你了,奈何有人拦着,一直遍寻不到。”   “林,你哥哥知道你父亲取走了你的心脏,所以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他想把自己的心脏给你。”   “不。”林小深摇头,看着病床上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青年,那么痛苦,痛苦到死已经成为了解脱,可却执拗地吊着一口气不愿离去,他执着地看着苏誉,“我不需要,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   “林。”苏誉第一次打断了他,语气很无奈:“他活不了了,你明白么?”   林小深嘴唇一颤,强撑着的坚强倒了,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不想做他的替身,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你明白么?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七年,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七年的替身生活让林小深怕了,每每想到他对顾铭朗倾注了所有感情,可顾铭朗却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窒息。   好像他这些年所有的付出,都成了可有可无的笑话。   现在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难道还要再重蹈覆辙,把那七年的惨不忍睹再经历一遍么?   他不想,他宁可去死。   他只想做他自己。   “林,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没人能够取代他,也没人能够取代你。我分得清你们,祖父袓母他们也分得清。你怎么会是替身呢?你就是你自己啊。”   可林小深听不进去。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跟他长得那么像,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这是比成为陆辰星的替身还要可怕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他会彻底失去他的人生。   他会以那个人的名义活下去,替那个人活下去。   属于他的记忆会被彻底遗忘。   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林小深推幵苏誉伸过来的手,跑出了医院,回到了别墅。   苏季暖正在草地上跟朋友打高尔夫,看见他下车,挥手喊了他一声,然后把球杆递给佣人,朝他走了过来。   “小深儿~”   苏季暖拍着他的肩膀,眼睛弯弯的,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个小辈。   “四姨好。”   “跟誉儿去哪儿了?嫣儿找他哥哥都快找哭了,一听是跟你出去的,真是恨不得一口吃了你。”   林小深看着她虚假的笑容,知道她并不待见自己,沉默了会儿,忽然道:“他带我去看了苏琛。”   苏季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要把琛儿的心脏换给你对么?”   林小深没有说话,看着她冰冷的面色,心里带着些好笑地想,难怪她刚开始就不待见我,是以为我回来抢他外甥的心脏呢。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来吧,挺惹人嫌的。   林小深有点累了,准备回房间躺会儿。   “苏家虽然在A城有些名头,但也得罪不起顾氏,你应该不想看我父母一把年纪了,还拿着这辛苦积攒起来的家业,去跟顾铭朗斗吧?”   林小深一震,轻声却决绝:“从未想过。”   “需不需要四姨告诉你件有趣的事儿?关于顾铭朗的。”苏季暖看着他忽变的脸色,继续道:“听说他养的小情人跑了,他就跟发了疯似的,差点把整个A城给翻过来。”   “哦对了。”她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铙有兴趣道:“他好像拿顾二少男朋友威胁人家,说不把你的行踪交出来,就让他俩一块身败名裂。”   林小深整个人都僵住了。   满脑子都是季如风被囚禁在私人诊所里的模样,那发了疯的模样。   “你真的很擅长给身边的人找麻烦。”   —句话,如同利爪扼住了咽喉,让他近乎窒息。   “放心,不会给四姨你惹麻烦的。”林小深抬脚欲走。   苏季暖忽然叫住他:“苏家小少爷只有一个,那就是苏琛,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林小深背影一顿,忽然低笑出声,转身望着她。   山间微风吹起额发,那双眼睛雪亮透彻,像是一汪融化了的冰雪,他的语气不卑不亢:“苏小姐,苏家小少爷是谁与我无关,因为我姓林。”   林小深走的突然,亦走的果断,房间里只留了一封书信给苏誉。   不长,就一句话__   哥哥,一周后,请来国内替我收尸,感谢。   苏誉捏着信纸的手,攥得发白。   苏季暖没有骗他,林小深回国后,发现娱乐圈确实是闹的天翻地覆了。   沈清被泼了各种脏水,微博惨不忍睹,最后直接宣布退圈。   林小深住进一家酒店,打开电脑后登录进自己的微博账号,一口气把那些污蔑沈清的人全都骂了个狗血卩员头。   最后,把自己骂上了微博热搜。   真相澄清得差不多后,他关上电脑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床上睡觉,等顾铭朗杀过来取他的狗命。   这一次,他估计会气的不屑于伪装,直接伸手掐死自己。   他好像做了几个梦,翻来覆去睡不舒坦。被门铃吵醒时,他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才过去十来分钟。   难怪还是那么困啊。   林小深慢慢爬起来,摸索着把鞋穿上,然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了门。   门一拉开,就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顾铭朗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神色一如他所料,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眸子猩红得近乎滴血,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像是刚从阴冷的地狱里爬出来,森寒无比,浑身上下,都是暗黑的气息团团笼罩。   两个人一语不发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气氛僵持着,滴水成冰。   “去哪儿了?”   顾铭朗终于开口,低哑沉闷,像是暴风雨前轰隆的闷雷。   林小深语气平静:“散心。”   “散心散到彻底失联?”   “重要么?反正我现在回来了。”   林小深对他所有的问题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既没有让他进来,也没有让他滚,转身就走回了房间。   他想再睡会儿。   “团子没死。”   林小深掀被子的手顿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没有半点留恋,说:“找个好心人送了吧,我不想养。”   背后倏地一紧。   顾铭朗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双手紧紧将他箍在怀里,两个人紧贴着,不留半点缝隙。他听见顾铭朗在他耳边问:“是不是我母亲之前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突然要跑?”   “没说什么。”   原来真正心死的时候,是这样一种平和的感觉,什么也不在乎了。   解释、误会、算计......通通都不重要。   “林。”顾铭朗把他抱的更紧了,在他耳边哑声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害怕。”   林小深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懒得去说,懒得去想。   “理理我好不好?”   这是林小深从前一直对顾铭朗说的,现在突然可笑的从他嘴里听见了。   “我很累,想睡。”   顾铭朗吻着他的脸颊,一路吻上他的唇,见他没有反抗,于是得寸进尺地求欢:“我们很久没做过   了……”   林小深一脸的无所谓,“你做你的,我睡我的,你不用管我。”   他已经懒得反抗了,最好直接被顾铭朗做死在床上算了,估计会吓得他这辈子都抬不起来。   完事后,林小深背对他躺着。   对于他方才那些温柔的情话,跟粗暴的占有,全都无动于衷,仿佛灵魂已经跟肉体彻底剥离,置身事外地看着这一场荒唐。   “疼么?”   “还好。”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紧接着,林小深就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那句话。   顾铭朗抱着他,在他耳边说:“医生说你身体不好,需要做一个手术,做完了就好了。”   林小深忽然笑了,是愿望终于实现的满足,是死刑犯终于挨了那一刀的解脱。   他问:“什么时候?“三天后。” 第61章 把有关我的一切都烧了   “你发现没,林先生最近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着终于有了人气儿。”   “是啊,终于养回来了。先前的样子我看着都心疼,都那样了还被那宋三那么欺负,我看着都气。”   “都过去了,会好的。不过林先生出了一趟国回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昨天还冲我笑了下,很温   柔。”   花园里,林小深躺在藤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几个修剪花枝的女佣窃窃私语,不时看一眼闭着眼睛的林小深,怕他有什么吩咐。   见他似乎是睡了,小声商量着:“林先生似乎睡了。外面风大,你去拿个毯子给他盖着,不然容易着   凉。”   “好嘞。我顺道去厨房看看点心好了没,林先生刚不是说他想吃么?”   林小深并没有睡着,只是累了,想闭会儿眼睛。   大概是这别墅都由梅姨打理的缘故,因此不论是女佣还是司机,都对林小深格外照顾。即便之前他阴郁得不给任何人好脸色,那些人也不曾苛待他半分。倒杯茶都要反复确定水温,生怕烫着他这病秧子。   跟当初林家那些佣人,真的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林家,林小深忽然觉得自己也该回林宅看看,毕竟以后也回不去了。   “顾总今天回来么?”   还留在花园里的那个女佣见他忽然出声,立即抬起了头,回答:“回来的,先生这段时间天天回来,您现在要见他么?”   林小深不想见,缓缓睁开眼睛,瞧着格外晴朗的天空,只说:“你去打个电话给他吧,就说我想回趟林宅,梅姨陪我去,让他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他跑。   女佣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小跑进别墅取来了手机,准备递给林小深,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打给顾铭朗的样子。   也不知为什么,这别墅包括梅姨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以为他们吵架了,还暗戳戳地想要撮合。   “你打吧,我听着就好,开个免提吧。”   女佣没办法,略带失望地看了眼事不关己的林小深,默默拨通了电话。   几乎是秒接。   “喂?怎么了?”   “是这样的先生,林先生想跟梅姨回一趟林宅看看,问您可不可以。”   那头沉默了会儿,才问:“现在么?”   女佣立即把视线转到林小深身上,见他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还轻轻比了个口型:“让他不用回来了,我就是去看看。”   女佣只好无奈回复:“是的,林先生说他有点想家,回去看看就好。您工作忙,就不用陪他一块儿去了,他晚上就回来。”   顾铭朗同意了,也没再多问,只让她照顾好林小深,他晚上会早点回去。   林小深难得有了点兴趣,觉得这姑娘还挺会说话的。忍不住抬头去看她,发现模样生的好看,还挺眼熟的。   仔细一想才想起来,是之前被宋挽甩耳光甩的最狠的那个。   自己当时好像还摸了摸她的脸,问她疼不疼。   “你叫什么名字?”   女佣愣了下,见他正看着自己,语气很温柔,随后眉眼弯弯:“她们都叫我小冉,林先生。”   “小冉,去帮我取下纸笔放到我房里,晚上回来我要用。”   “好的。”   “去叫下梅姨吧,让她准备车子,我要回趟林宅。”   林氏银行破产之后,很多东西都卖了出去,只有那座大宅子还留着,作为遗产留给了陆辰星。   林小深始终记得父亲临死前,在医院里拉着陆辰星,说让他多提防自己这件事。   因此,他后面都没有再回过林宅。   出国留学期间,陆辰星也从未写信,或是打电话叫他回去过。   只是来国外看他时,提过那么一次,问他想不想回去看看他们种的樱花树,说已经开花了,很美。   小的时候,陆辰星刚被接回林家不久。   那时林家还是A城的豪门,他上的是最好的贵族学校,因此,同学们几乎都看不起刚从福利院接回来的他。   有次美术课,老师让学生画自己最喜欢的花。   而那天,上完课的陆辰星是哭着从学校跑回来的。他手里捏着一张画,眼泪汪汪地冲到花园里,二话不说就扑到林小深腿上。   林小深坐在轮椅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那会儿他们已经经历过扇耳光事件了,感情渐渐好了起来。   陆辰星趴在他膝盖上,眼尾通红,十分委屈:“他们说我画的不是樱花,是海棠,哥哥,我没有画错,福利院外面以前真的有株樱花。”   林小深拿起他的画看了看,说实话,垂丝海棠跟樱花长得差不多,况且又是小孩子,画的不可能很写实,所以说是樱花跟海棠都可以。   那群混蛋摆明了是欺负陆辰星。   林小深从小就护短,把画仔细卷好,边给他擦眼泪边跟他说:“你回去告诉他们,这就是樱花,你家花园就种着呢,不信的话,等开花的时候让他们过来看。”   然后林小深就让江旭给他买了株樱花树回来。   没办法,他那便宜爹见都懒的见他。   可怜林小深一个病秧子,那天居然走下了轮椅,拿着把小铲子在花园里挖坑刨土,硬是自己强撑着把那株都快要死不活的小樱花树给种了下去。   还打电话给江旭,气鼓鼓地骂他:“你怎么回事儿,我说了要最新鲜的,带花儿的,你给我这棵蔫了吧唧的干嘛?别说花了,叶子都黄的没剩几片儿了!”   江旭跟他是穿幵裆裤就认识的,别人看他病歪歪的,玩都不敢跟他玩,生怕他出个好歹。   只有江旭那货,第一次见面就敢把他一个瞎子往水里推,被他老爹收拾的那叫一个惨。   后来再见面,就喜欢小咩小咩地叫他。   因为他说自己那天掉下水的惨样,很像一只小羊羔子。   “给你弟弟种的?我就知道。”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我跟你说小咩,他真的认错了,那就是海棠,不是樱花,他就是个睁眼瞎!”   “我看你才睁眼瞎,没事儿别欺负他行不行?隔天回来跟我哭一次,不用你哄是吧?”   “你不哄不行吗丨”   “他是我弟弟,哭了为什么不哄?”   江旭似乎气的不轻,忍无可忍道:“那个小混蛋,就会去你面前装可怜,你都不知道他在学校都多横!”   林小深:“我看你更横。”   后来等陆辰星放学回来,林小深就把他拉过来,指着那棵树给他看,说:“看,哥哥给你种好了,回头就去告诉他们,说你没有画错,你画的就是樱花。”   陆辰星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棵矮矮的,只剩下几根树杈的樱花树。隐约看见有一片黄叶儿还挂着,被风一吹,就可怜兮兮地落在了他头顶。   他好像......真的认错了。   那棵树最后居然也没死,还奇迹般地活了十几年。如今一眼看去,苍翠茂盛,郁郁葱葱,周围的花木跟它一比,都显得格外可怜。   林小深不禁怀疑花匠施肥的时候是不是偏心了。   不然为什么就它长得这么出类拔萃?   “是......少爷回来了么?”   林小深回首,看见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正眯着眼睛瞧他,语气有些激动。他头发花白,已近古稀,精神状态不错,想来晚年幸福。   这人是林家之前的管家,待他一直都还不错。   “是我,吴伯,抽空回来看看。”   吴伯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他了,从他十四岁出国到现在,整整十三年未见,难得还认得出来他。   他走近后瞧着林小深,激动得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忽而叹了口气:“瘦了,瘦了好多。”   林小深笑笑:“一直都瘦的。”   “少爷走后那些年,小少爷经常回来这宅子,没事儿就喜欢坐在这棵樱树下走神,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伴着一壶浓茶,一边暍一边等。”   林小深好笑:“等什么?”   吴伯抬头看着他,说:“等你啊少爷,等你回来。”   林小深一愣。   吴伯引着他往里走,出了花园后,拐过几道拱门,边走边说:“那时候小少爷很想你,跟老爷闹着要出国,老爷不答应,他就偷摸着买机票,结果被老爷抓住了,就锁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   “太太心疼,带着吃的去看他,却被他给轰了出来,碗筷什么的全给砸了。他恨太太,恨太太为什么把你赶走。”   听到这里,林小深打断他:“不是陆姨赶我走的,我自己想出国。”   吴伯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左右小少爷几个月没理太太,哭着喊着要出国去找你,最后还闹起了绝食。”   “本来啊,老爷似乎都心软了,让我给小少爷捎句话,说他好好吃饭,回头就带他去见你。可不知怎么的,到了晚上,老爷突然将小少爷捆了起来,用竹条狠狠抽打了一顿,太太哭着怎么阻止都没用。皮开肉绽,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听到这里,林小深终于愣了一下。   父亲有多疼爱陆辰星他比谁都知道,那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玩,当成眼珠子似的,碰一下都急眼。   拿竹条抽打?   估计父亲那晚是假酒暍多了吧。   林小深也不想问陆辰星为什么挨打,以前或许还挺好奇,但现在是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自己都不在乎了,更何况是陆辰星呢?   吴伯没再说那件事,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一间屋子,说了句:“到了。”   林小深跟着抬头一看,才发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吴伯把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林小深跟在后面。   房间不大,但整洁干净,即使过了十几年,也没让岁月留下太多的痕迹。估计是多年来有专人收拾打扫,日日通风扫尘,走进去,甚至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如果林小深记性再好点,估计会发现这房间,跟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洁白的墙壁上,多了许多画,那都是他小时候画的。   “小少爷一直留着你的房间,包括从前一些跟少爷有关的东西,也都存放在这个屋子里。只是这几年,少爷都没过来过了。”   林小深看着满墙的画,随口问了句:“几年?”   “七年了。”   林小深怔了下,就没再说话了。   看完后就准备走了,林小深刚出房门,一抬头,就看见了陆辰星。   之前见面,林小深要么躺在病床上,要么被他摁在地上。   两个人很多年没以这种平和的状态相处了。   林小深忽然发现,陆辰星长得比他高了,还高了好多好多。   他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陆辰星没什么表情,一脸的冷淡跟平静,没有小时候撒娇的可爱,也没有后来爱顾铭朗爱的死去活来的疯狂与偏执。   也就是现在,林小深忽然觉得,陆辰星长大了,已经是个成熟的男性。   而自己,垂垂老矣。   林小深越过他,坐到树下的石凳上,拍了拍腿,忽然冲他笑了一笑:“辰星,哥哥的腿最后再给你靠一次,要不要?”   陆辰星估计是觉得他疯了,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不动。   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我只要顾铭朗。”   看着陆辰星远去的背影,林小深心想,其实人都是会变的。   顾铭朗会,陆辰星也会。   “吴伯。”林小深站起身,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毫不留恋道:“请帮我把有关我的一切东西,都烧了吧,一件都不许留,知道么?”   说完,不顾吴伯的反应,径自走出了林宅。   回到别墅后,林小深看见小冉给自己准备的纸笔安安静静得放在书桌上。   他拉幵椅子坐下去,铺平纸张,取下笔盖,提笔写下两个字一一遗书。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喜欢~尘尘真的很开心,爱你们,会努力写好这本文的! 第62章 你猜,他现在还活着么   林小深被推进手术室前,在病房里呆了半个小时,等医生再仔细检查一遍医疗设备。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比之前红润不少,看着仿佛真的要好起来了,只有他自己觉得,这大概是回光返   照。   顾铭朗就蹲在他身前,握着他冰凉的手指。抬起头,第一次用仰视的角度看着他,轻声跟他说:“不疼的,很快就好了,只是个小手术。”   小时候,他父亲就是这么骗他的。说他的病没有治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术,就能够痊愈了。   然后,他的心脏就被挖给了陆辰星。   时隔多年,有人再次用同样的借口,想直接挖走他的心脏。   而这两个人,本应该是天底下最疼爱他的男人。   林小深伸出手,摸着顾铭朗的脸,语气不悲不喜地问:“当年在国外,陆辰星找人废了我的手,你其实是知道的对吧?但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你不想告诉我。”   刹那间,他看见顾铭朗的脸白了。   显然,他猜对了。当年顾铭朗是真的知道,但却选择了装傻充愣,甚至试图帮陆辰星掩藏真相。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他看着林小深平和的目光,嘴唇轻微地颤了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的   林小深,远比从前那个暴躁如雷的他可怕的多。   他不会跟他生气,会乖乖听他解释,甚至不会打断他,可却让顾铭朗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林小深静静地看着他,还在等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那神色安详的,仿佛哪怕顾铭朗说是他找人废的他的手,他也不会有半点情绪变化。   “因为陆辰星带过去的......是我的人,是我给他的人。”   林小深被他握住的手僵了下,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低垂着眼眸,很温和地说了一句:“哦。”   顾铭朗怔住了。   这次,全身僵硬的那个人换成了他。   这件事在他心里埋了那么多年不敢说出口,就是料定了林小深知道后,会恨不得掐死他,会声嘶力竭地喊他滚,会让他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怒火,没有咆哮,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顾铭朗忽然一慌,紧紧握着他的手:“你为什么不生气?”   林小深看着他逼真的演技,微微笑了起来,如风过疏竹,清风霁雪。   他问:“铭朗,看见我死,你会开心吗?”   从两人彻底决裂到现在,这是林小深第一次用如此正常的语气,喊出他的名字。   但问出来的话,却如此疯狂。   林小深没有等到顾铭朗的回复,医生推门走了进来,通知他们手术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了,然后就把他推了出去。   出门的那一刻,顾铭朗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林小深的轮椅,看着不解的医生,沉声道:“想办法降低风险,我要他完完整整地出来。”   林小深被推走了。   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极轻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太轻,几乎没有声音,顾铭朗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吴顺走过来,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林小深,摇了摇头,叹道:“万一出不来怎么办?本来还能活几个月   啊。”   顾铭朗没有说话,转身,看见已经麻醉昏迷的陆辰星,被几名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就转过了头。   医生走过来进行最后的确认,问:“用林小深的心脏,去救陆辰星,确定么?”   “确定。”毫不犹豫。   吴顺看着他:“我建议你再想想。”   “不需要,现在就换。”   林小深被室友轰出宿舍后,就被遛狗的男人捡回了家,起初他并不怎么愿意去,依旧跟着海曼到处找房子。   嘴上说着不熟不想麻烦别人,其实是第一次遇到会对他这么宽宏大度的,他觉得自己难得给人留下点好印象,实在不想在锅碗瓢盆的碰撞里消磨得一干二净。   可后来实在没办法,根本找不到物美价廉的房子,就只好敲响了男人家的门。   起初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尽了最大的可能去贴近男人的生活习惯,甚至改掉了许多小毛病。   男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细心,仅仅几天后就把他叫到了客厅,坐在他面前,跟他说:“你不需要为了迎合我,而去改变你自己的生活习惯。无论是租户还是爱人,这都对你不公平。”   被弗兰克精神控制,连内裤穿什么颜色都快失去自由的林小深,忽然间就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尊重他,不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渐渐的,他放弃了所谓的自我抵抗,开始过起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而男人,对他的行为极其纵容。   要不是林小深还有点租户的自知之明,估计就该在他家三更半夜开Party了。   “为什么不开呢?我有时候晚上并不在,你可以请你的朋友们来玩。”   这是某次逛超市,林小深无意识说出心里话时,男人回复他的。   林小深看了眼他,很有良心道:“你这个年纪就该早睡早起,我们嗨一个晚上,你半夜回来,还怎么睡?”   “我哪个年纪?七老八十么?”   林小深看他脸上严肃,却并不生气,于是肆无忌惮地笑道:“我25岁的时候,肯定会和爱人过的很幸福,不像你,年纪轻轻就孤家寡人的,说你七老八十也挺像啊。”   “我好奇你到时候去哪里找个爱人来。”   “还有七年时间,总会找到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口问:“准备找什么样的,像你前男友那样的么?”   林小深闻言,转头看着他。见男人正在给自己挑选零食,低垂着眼眸,问他要哪种口味的,还仔细看了下日期跟配料,很认真地模样。   在他没住进去前,男人的冰箱里只有蔬菜牛排,没有酸奶蛋糕跟冰激凌。   “我都想要。”   男人没说话,直接把手里那几个都放进购物车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还是准备找你前男友那样的么?”   “嗯,有可能。”他拿着只钢笔,低头去找商品的价格,随口应付着。   心里却默默说,不,你这样的就很好。   一抬头,男人推着购物车走了。   留下林小深一个人,跟手里的钢笔干瞪眼。   这是林小深被麻醉后回想起的最后一件事,他用最平和冷静的目光,审视着那段被顾铭朗精心策划的美好。   然后发现,顾铭朗的演技是真好,直到现在,都还让他恍惚男人似乎动了心。   呵,真是厉害。   心脏移植手术需要10个小时,而在两个人推进去不足_小时后,医生突然推开手术室的门。   他慌里慌张地走到顾铭朗身后,惊恐道:“顾总,有心脏病的是林小......”   “我知道。”顾铭朗打断他。   医生怔了下,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前的背影,听见他说:“手术继续。”   “......不行,我不会这么做,陆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   顾铭朗转身,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头,打断了他所有没说完的话,语气冷漠:“要么换,要么死,自己选   —个。”   医生脸色发白,嘴唇一颤:“你算计我。”   “换不换?”   “换不了了。”医生咽了咽口水,已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陆先生根本就打麻醉剂,他半个小时前就跑了,他......他知道你耍他了。”   出乎意料的,顾铭朗很冷静,冷静得让医生全身发毛。他嗤笑:“他以为他跑得掉么?”   是真的跑不掉,顾铭朗刚转身走回原来的病房,就看见了被绑回来的陆辰星。   见到顾铭朗,他抿着嘴没有说话,眼神倔强地看着他,带着不甘跟愤怒。双目红成一片,泪水不争气地直往下掉,哭的叫人心疼。   “为什么?”他哑声问。   “不是你让我把他的心脏挖给你的么?乖,回去把手术做完,很快就好了。”   “顾铭朗!!!”陆辰星被他敷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眼底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柔弱,皎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真把我当傻子了么?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看不透你的伎俩么?!这些年,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你让我帮你在国外开路,让我跟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你就是骗子!现在,你还想要我替林小深去死,对不对?!!”   顾铭朗看着他,那么平静,那么理智,那么无情,理所当然地问了句:“我有逼过你么?这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么?”   他一字一句地问:“是你心甘情愿地为我出生入死,不是么?”   是的,是他心甘情愿,是他心甘情愿替他去做那些掉脑袋的勾当。   陆辰星觉得连呼吸都痛了起来,整个人几乎站不住,忽然问了句:“你喜欢的是林小深?”   顾铭朗看着他,否认:“谈不上,只是他比你们都有趣,而且,我习惯了他陪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他,我会有些无聊。”   陆辰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面色雪白,问他:“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工具?一个赚钱的工具,一个泄欲的工具是吗?!我们七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就是个笑话吗?!”   “觉得委屈?”这个男人居然笑了,语气跟神态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些音日臣服于你的温柔缱绻,仿佛都是泡影,他问:“我身边哪个情人不是这么过来的?物尽其用,你情我愿罢了。”   他是玩弄感情的高手,是利益至上的商人。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有用即取,无用则弃。   生性凉薄,心思深沉。   “真的么?”   陆辰星看着他,面容忽然扭曲起来,那么的疯狂,却又那么冷静,轻笑:“真的不喜欢林小深?不在乎是么?”   “很好,我刚刚让人停了他的呼吸机。”   他微微一笑:“你猜,他现在还活着吗?” 第63章 他要跟你一刀两断   “林小深死了。”   这句话是江旭说的。   在顾铭朗走出房门,准备去手术室找林小深时,他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几个人,医生、律师,还有......法医。   顾铭朗只稍微一愣,便转头看向跟出来的陆辰星,一副运筹帷幄,看透他所有小伎俩的样子,语气不屑:“准备的还挺充分,想骗我他死了是么?”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陆辰星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灰白僵硬,双目发直。   因为,江旭不是他找来的。   “林小深三天前给我打电话,说他要进行一项心脏移植手术,风险很高,丧命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他需要人来帮他料理后事。”   顾铭朗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发问:“他的后事,轮得到你来料理么?”   江旭抬头,跟他对视着,那眼神是如此冷漠,像两把明晃晃的刀子,跟他往常出入风月时的风流不羁截然不同。   纵使之前顾铭朗戏耍他,他也没有对他流露过这样的眼神,带着痛恨,带着嫉妒,还带着极力隐忍的愤   怒。   可顾铭朗仿佛没有看见他显而易见的敌对,就像是小孩子在索要自己的一件玩具,如此的理所当然。他说:“林小深这回跟你跑了是么?他以为他能跑得掉?假死?阿,以为我会信?”   江旭盯着他那一脸的不屑与轻视,仿佛看见了七年来,林小深被他羞辱折磨的种种过往。   心痛了,好痛,那个小傻子,到底爱上了一个怎样禽兽不如的畜生啊......   他恨,恨顾铭朗,更恨他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是看不透,为什么要在他落魄时羞辱他,为什么死活认不清自己的心,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   明明就是喜欢他,明明喜欢他喜欢的要死,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在梦里被那双夺魂摄魄的眼睛勾引,却死活不肯承认,偏偏要那么嘴硬那么倔强!   他拿风流当借口,拿多情当幌子,在情欲里沉沦麻醉,试图抹去那肮脏多年的心思,却自作自受地把自己踢出了局..   最后,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被眼前这个禽兽夺走,被玷污被羞辱被践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林小深打给他的最后一个电话,居然是哭着求他,求他过来帮他料理后事。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乖巧又无助,生怕自己不答应他。   而那个时候,他在干嘛?   他在床上跟别的男人缠绵悱恻,在风流快活!   江旭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些年他跟着顾铭朗一起出入风月,其实也不见得多拿他当朋友,或许,更像是拿他当情敌。拉着他跟自己一块堕落,以此来填补内心的不满与嫉妒。   仿佛就能嘲笑林小深,看啊,你找来的男人,也不过如此,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原来,是真的不值得。   他不配。   “小咩的后事会由我跟辰星处理,顾总您日理万机,还得忙着生意上的事,就不必为公司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操心了。”   陆辰星抬起头,正好看见江旭看过来。   他显然还像小时候一样讨厌这个只会装可怜装无辜的白莲花,但可能是因为林小深,除了眼神厌恶外,并没有过多举动。   陆辰星红着眼:“他......真的死了?”   江旭看着他,从法医手里取过尸检报告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陆辰星却不看,咬着牙:“我不信,尸体呢?我要看尸体!”   寻常人死了谁会去找法医,除非是想造假,骗别人自己死了。   江旭扫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过去看。   陆辰星挣脱架着自己的保镖,几乎是跌跌撞撞往手术室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这么慌,这么怕,他明明......应该希望哥哥死的。   他应该恨那个人的。   不到半分钟,手术室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撕心裂肺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哥——”   是陆辰星绝望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顾铭朗才意识到不对。   他神情一怔,正抬脚准备往手术室走,江旭伸手将他拦住。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尊贵、傲慢,如同王者俯视蝼蚁一般,低眉望着那些被他玩的死去活来的人,不带半点感情。   江旭笑了,因为他再也傲慢不起来了。   他说:“抱歉啊顾总,你可能进不去。”   顾铭朗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律师来么?”他盯着男人,缓缓道:“他手里有小咩的遗书。”   听见遗书,顾铭朗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想看吗?”江旭笑得如此得意,“就算想看,我也不会给你的。安律师,直接把遗书内容告诉顾总吧,让他好好清醒下。”   安律师抬了抬眼镜,斯斯文文地上前半步,语句清晰地陈述完了林小深遗书里的内容。   病房外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才听见顾铭朗低声重复着他刚才的内容:“死后遗体捐赠弗兰克名下诊所,所留全部遗产,赠予弟弟陆辰星......”   “身后之事,皆由好友江旭代劳。孑然一身,无所牵挂,不许......追悼...吊唁......”   声音越念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没了声响,沉默着望向律师脸色隐隐有些发白,问:“还有呢?”   “没有了。”   江旭看着他煞白的脸,一字一句道:“陆辰星分到了遗产,弗兰克得到了他的遗体,而我可以给他墓地选址,替他支付墓地的费用,我甚至可以丧心病狂地把他挪到我家墓园,百年之后,跟我和我合葬一棺。”   “只有你,什么也没有,他只字片语都不想留给你。”   “他要跟你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   江旭轻飘飘地说着:“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他再也不想看见你,所以,你没资格走进那间手术室。”   “不。”顾铭朗面色阴冷,唇色青白,“我不信,我不信他会死,他一定又是在骗我。我要亲自进去看,你没权利阻止我,他是我......”   “他是你的秘书,是你的下属。”江旭打断他,看着僵住的他,嗤笑:“是死在手术台上,你也无权过问,甚至不配在他遗书上留下半个标点符号的......无关紧要的人。”   活着的时候,无论林小深如何崩溃,如此发疯,如何想要逃离,最终都是被顾铭朗轻而易举地抓回来。   他像个上帝一样牢牢掌控着一切,玩弄感情,折磨肉体,为了一己私欲,把所有爱他的人骗的死去活来。   他没有心,没有爱,有的只是灵魂上的孤寂,只是无趣,只是无聊。   七年来,多少次缠绵过后。林小深倚在他怀里问他:“你爱我么?”   他的回答永远都是爱。   然而背地里,面对着那个无比深沉的爱字时,却不过是回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与狂妄。   他看着青年在自己饱含深情的注视下沉沦,红着耳垂仰头向他索吻,带着一丝愉悦与讨好,修长的双腿紧紧缠上他的腰,主动迎合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暖昧的声响充斥着整个房间,彼此的爱*液在肉体的痴缠中水乳*交融。   一个沉沦欢愉无法自拔,一个置身爱意冷眼旁观。   一个热情得发疯,一个理智得绝情。   他就那么把一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青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让骄傲的他跪在地上供他亵渎,任精   *液污浊他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一边舔舐吞咽,一边因为难受而眼尾通红,浸出泪水。   从前那么嚣张暴躁,削个苹果都要跟他闹上半天的人,如今被调教的没了半点脾气,乖顺的供他随意亵   他用一年的绝对纵容,换来了青年七年的死心塌地。   他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最后,将他硬生生逼成了一个疯子。   可是他错了。   林小深跟那些温顺的少年全然不同,他骨子里的烈性是完全驯服不了的,他可以乖巧地撒娇讨宠,也可以一爪子接去你半条命。   他充满了野性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征服。   但在漫长的征服过程中,谁又能说得准,征服者就未必不会被征服?   季如风在出演某部电影时,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很多艺人会因戏生情么?”   他笑了笑:“因为入戏太深,演着演着,自制力不强的,也就当了真。”   当时他出演的那部电影,名字就叫做《入戏太深》。   那个时候,顾铭朗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甚至是不屑一顾。   因为他演了无数人,只有别人泥足深陷为他痴迷,从不会有自己真假难辨入戏太深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是游戏的操纵者,是整盘棋的执子者,他掌控着全局。丛丛迷雾,那都是别人的困扰。   而他,潇洒一身。   可唯独林小深,打破了所有常规,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现在,更是将他一盘棋,直接走成了死局。   棋手跟他手里的棋子,同时坠入了地狱。   一个浴火重生,一个万劫不复。   “他要跟跟你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   江旭说出这句话时,顾铭朗心口震颤,如万蚁噬心,密密麻麻地开始抽痛。   他突然明白过来,他确实入戏太深......他假戏真做了。   作者有话说   爽不爽啊哈哈哈哈哈哈,反正尘尘是爽了,别问,问就是要虐顾狗!!   想玩小深宝贝?呸,尘尘抗起小锄头砸死你个龟儿子”AL我觉得这本书的名字可以改成《我死后全世界都开始爱我》哈哈哈哈哈哈 第64章 疯够了没有   国外。   晴空万里无云,蓝天如洗。山坡上,微风拂过草地,送来了玫瑰园里的花香。   林小深抬微微转头,看见苏誉捡起他被风吹落在地的帽子,微笑着走了过来,将搭在手臂上的天鹅绒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蹲在他轮椅旁,温和地问他:“今天看见什么有趣的事物了么,告诉哥哥。”   林小深收回视线,看着他,温声细语地说:“刚刚丛林里跑出来一只小羊羔,白白的一团,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一个朋友。”   “朋友?”   “嗯,因为我属羊,小时候身体还不好,所以他就把我比作小羊羔子,叫我小咩。后来他为了气我,还养了一只小羊羔,专门牵到我面前炫耀。”   “可是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喜欢。他见我一直抱着那只小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第二天就烤了送到我家。”说到这里,他一脸的无奈。   “我当时哭的很惨。他一边慌里慌张地哄我,还一边气急败坏地质问我,你不是喜欢吗?我以为你喜欢吃啊?你不喜欢吗?”   听到这儿,苏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小深想起当时的画面,就觉得想笑,忍不住骂了句:“那个白痴,我一年没搭理他。后来听说他把他爸猎场里所有的羊,都给放了。晤,似乎被打的挺狠,拉着我的手哭着问我,现在开不幵心了?”   他兀自笑了会儿,然后看着苏誉,弯了弯眼睛:“说实话,看他被打成那样,是挺开心的。”   苏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评价道:“你这朋友挺有趣的。”   “他叫江旭,给我处理后事的那个,你去国内接我的时候,应该见过他。”   林小深回国的第二天,苏誉就追到了A城,然后想方设法买通了一名医生跟几名护士。   在手术中断时偷梁换柱,把昏迷不醒的林小深,换成了已经断气的苏琛。   步骤详尽,准备充足。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十分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无论是顾铭朗、陆辰星还是江旭,都以为他彻彻底底的死了。   唯独替他完成心脏移植手术的弗兰克,知道他尚在人世。   “确实有印象。”苏誉回想了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而笑了,温暖的笑意里难得带了一丝快意:“他帮你把那个欺负你的男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遍。”   听见他谈论到顾铭朗,林小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如同他身后的天空,平静而安详,无风亦无浪。   没有半句提及的意思,只说:“哥哥有朋友在国内的话,麻烦帮我多盯着江旭吧。竹马一场,也不想看那小白痴被哪个疯子欺负,我很护短的,会不开心。”   说不清是为什么,他跟江旭的关系真称得上是莫名其妙了。   小的时候分明那么好,长大了却处处打压他欺负他羞辱他,仿佛见不得他好。尤其是家里破产,他出柜   之后,那货就像是疯了似的,三天两头找他麻烦。每每看他时的眼神,都似乎想将他撕成碎片吃下去。   七年相杀,他觉得江旭大概是真的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无理取闹与任性妄为。   他快死的那几天也疯了,觉得整个世界都亏欠自己。   他近乎偏执地想,既然我不好过,那么你们也别好过了。   于是,他哭着打电话给江旭,求他给自己料理后事。然后又将所有遗产留给陆辰星,在那份遗产里,他还给他留了份真挚感人的情书。   里面污言秽语,满口荒唐的胡言乱语,将那悖德乱*伦的感情描述的活色生香,甚至是有鼻子有眼。   顾铭朗占有欲强,这后事怎么处理估计跟江旭有的闹。   而那封情书,也总有被翻出来的那一天,陆辰星估计也会是百口莫辩。   只是他没想到,江旭并没有他想象里的厌恶他,所以现在,他后悔了,不想他被欺负到。   听完他的话,苏誉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跟他说:“后事由江旭处理,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意见,遗产遗体他也都没有抢夺,当天就直接离开了医院。在你死后的第二天,他接回了另一个男人。”   林小深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惊诧或是难过,反而颇有兴致地猜测:“陆辰星?”   苏誉摇头:“沈御。”   林小深终于有些惊讶了,夸张道:“他居然还活着?命可真大啊,厉害厉害。”   “是的,真厉害。”苏誉笑着附和。   林小深忍不住笑了,温顺地贴着侧脸上的那只手,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语气甜腻轻柔,如同孩童间的窃窃私语:“他要坠入地狱了,可是,他没有这么好的哥哥来救他,可怜的小家伙。”   “对,他是可怜的小家伙。”苏誉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脸,难得见他撒娇的样子,像是逗小孩子一样,轻笑着问:“那林是什么?”   “是不可怜的大家伙。”   苏誉望着他眼底若有似无的自嘲,忽然起身,把他搂进了怀里。高大的身影仿佛瞬间挡住了所有的不美好,将他密不透风地护了个严实。   林小深贴在他腰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听见头顶上方,他轻轻说了一句:“不,是哥哥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林小深笑了:“心尖上的大宝贝?”   “小宝贝。”   这种肉麻的话,林小深从前分外鄙视,无论是街头的小情侣,还是正常的兄弟间,他都忍不住回一个白眼。   哪怕季如风长得再赏心悦目,他也会在他喊沈清宝宝的时候,忍不住想替沈清一锤子砸死他。   并且格外不解,沈清为什么不一锤子砸死那骚包玩意儿?   现在他懂了,因为被喊的不是他,喊的那个人,也不是他爱人。   所以他酸。   而现在,他忽然懂得了其中的乐趣,跟一个爱自己的人撒娇,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知道苏誉爱他,将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   因为醒来的第一天,他看见身为苏家义子的他,为他顶撞了母亲。   病房外,女人疾言厉色地质问:“将他接回来,你经过我的同意了?你以为你是谁?苏家大少爷?你就是个养子,给我记住自己的身份!”   “母亲,苏誉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记得的是您。”苏誉素来温柔和顺,从无半点脾气,那时却态度强势,棉里藏针:“你可记得自己身为人母的责任?”   本来想不动声色离开苏家的林小深,默默走回了病床上躺好。   他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爱人,没有子女,但最后,他有个疼他的哥哥。   这就足够了。   外面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林小深目眦欲裂,正当他以为苏誉被打了时,祖母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养你那么大了,还不如一个晚辈懂事。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小深是苏家少爷,而你,不想认他就给我滚出苏家!”   病床上的林小深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打湿了枕面。   他流浪半生,才终于找到了故乡。   他有家了,真好。   小山坡上的风大了起来,苏誉怕他着凉,俯身将他抱起,往庄园里走去:“起风了,回去吧。先前你说想学画画,老师哥哥已经替你找好了,就在墨西哥那边,等身体好些了我们就过去。”   林小深乖巧地搂住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像是瘦弱可怜的白猫儿。   “嗯,听哥哥的。”   “我们不回国了,好不好?”   “好,永远都不回国了。”   从此以后,他就是苏家小少爷苏琛了,因体弱多病,而久不见人,是苏家捧在手心里的命根子。   他所有履历都记录在册,有迹可循。   至于林小深,他众所周知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那一晚,全网为之沸腾。   季如风前脚退圈,他后脚丧命。这对制霸娱乐圈整整七年的绝佳搭档,在最鼎盛的时期,相继陨落。叫人十分惋愔难过。   却也因此,成为了娱乐圈不可超越的神话。   林小深死后的第三天,陆辰星收到了律师寄给他的信函,那里面是林小深生前财产统计数额,以及一部分遗物的存放地点。   信函被孤零零地扔在桌上,还未拆封。   因为多年来都在惦记顾铭朗,所以林小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名下有多少财产,他可能比林小深还要清楚。   没必要看的,他也不稀罕他的遗产。   钱而已,现在他多的是。   阳光和煦,没了枝叶的遮掩,便洒了陆辰星满身。冬日,毫无暖意。   他已经在那棵枯败的樱花树下坐了有三日了,比起刚看见林小深尸体时的崩溃,现在的他冷静而压抑。心中没有半分对于顾铭朗的痛苦,反而全是林小深生前的音容样貌。   每想起一次,心脏那里就痛一分。   痛的他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要痛,就像他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哭的如此撕心裂肺一样。   桌上的茶壶空了,杯中落了片枯叶,将他手中仅剩的半杯茶水也污浊了。   这樱花树也该砍了,他心说。   本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来清理林小深遗物的,只不过吴伯告诉他,说东西都已经烧了。   也好,懒得他费心思了。   陆辰星伸手取来桌上信函,里面似乎并不是什么资料,倒像是一封信,他抽出来拿在手里,缓缓展幵   那是一封亲笔书写的情书。   用自我忏悔地口吻叙述着一段荒唐,将偏执疯狂的暗恋,以最内敛的方式付诸笔端,却又以最靡丽的手法,描绘得活色生香,在悖德乱*伦的禁忌感中肆意妄为,将对欲望与情爱的渴望与痴迷,表达的淋漓尽致。   陆辰星捏着信纸的手狂抖,最终铁青着脸色,将那封不齿的信件徒手撕碎。   “疯子!”   他骂道。   然后摔了茶壶,面色阴翳地离去。   夜晚,他做了一个无比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他梦到了林小深,梦见十七岁时,自己把他逼进医院的角落,抓着他双手,将他死死按在墙壁上,疯狂地亲吻。不顾他的反抗,他的挣扎,甚至是他的辱骂。   嘴唇被他撕扯咬破,唇舌间弥漫着铁锈味,他们在血腥味里追逐撕咬,不惜鱼死网破。   最终,林小深一个耳光扇醒了他。   “疯够了没有!”   林小深的怒斥声跨过现实与梦境的距离,清晰地响在耳边。   将陆辰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满头大汗,胸腔剧烈起伏。   他怔住了,梦里的一切慢慢在脑海浮现,所有丧失的记忆迅速回笼,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原来,疯的不是林小深,疯的是他他才是那个疯子。 第65章 苏总,金屋藏娇啊   两年后。   哥伦比亚大学内,红色地砖交映出魔幻的色彩,罗马式和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随处可见,古朴典雅的浪漫里充满了浓郁的学术氛围,似非凡间又如此写实。   钟声响起,天上白鸽越过树梢。   一天的课业宣告结束。   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汉密尔顿大楼,几个中国留学生正说说笑笑往巴特勒图书馆去,抬头时,看见了树下等着的青年。   青年着一身白,外套轻敞着,里面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随性而又洒脱,一条修长笔直的腿,稍稍曲起。   他单手插兜,姿态慵懒地倚着树干,微微抬着头望向树梢。稀碎的阳光落满他白皙的脸庞,仿佛镀了一层朦胧而温暖的光晕。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几个女生,立即站直身体,转过了身。   潇洒风流的身姿,却长了一张温润乖巧的面庞,那是蜜罐子里跑出来的养尊处优。   几名女生立即笑着看向面带不悦的卷发女孩儿,带着一丝调笑。   “看,你哥哥又来接你了。”   “真羡慕,我也想要个温柔又好看的哥哥天天接我回家,瞎,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不一定啊,苏嫣,你哥哥有女朋友没?”   苏嫣看见来的人又不是苏誉,心情瞬间跌至谷底,见她们追捧林小深,愈发没好气道:“有了,早就有了。有什么好羡慕的,烦死了。”   说完走到林小深身边,看都不看他一身,直接绕过他上了车,关门时将车门甩的极重。   “嫣儿,不要拿车子撒气。”温和的声音响在车外。   苏嫣听了,非但不知悔改,推开车门又重重地甩了一次,带着无声的愤怒与不满。   林小深微挑了下眉,转头冲那几个女孩子笑了笑,俨然一个疼惜妹妹的好哥哥,温柔道:“抱歉,我妹妹有些任性,但本质上并不坏,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女孩儿差点没在他的笑容里窒息而死。   “那我们先走了,过段时间嫣儿生日,有空的话,记得过来玩儿。”   “嗯嗯嗯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准备上车的林小深,不好意思道:“那个......苏先生您有女朋友   了么?”   林小深愣了下,笑着说了句没有,就开车走了。   那女孩兴奋地冲同伴尖叫欢呼:“听见了吗?他说他单身啊!我觉得我可以!我要拿下他!”   同伴无奈地泼了她一盆冷水:“做梦吧,他喜欢男的,已经陆续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   听完,女孩瞬间蔫了,如同霜打的茄子。   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车里。   林小深开车,苏嫣闭嘴不言,两个人都沉默着。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苏嫣转头不语,只要一想到身边的朋友疯狂迷恋林小深,他就觉得怒气冲天。   在家哥哥祖母宠他也就算了,现在连她朋友也都跟灌了迷魂汤似的,一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上赶着要嫁给他的样子。   想闹哪儿样啊?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男人吗?!出息!!   “苏嫣,我在问你话。”   “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林小深轻嗤了一声,无所谓道:“毫无关系,只是哥哥让我问你而已,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实在懒得   问。”   这语气,哪里还有半分人前的宠溺。   听见是苏誉问的,苏嫣火气更大了,质问道:“以前都是哥哥来接我的,你凭什么抢他的活儿,你配吗?!我看看你就恶心!我要我哥哥!”   “要不是他这段时间忙着生意上的事,你以为我会拿这上了千万保险的手来给你幵车?”林小深注视着前方,淡声道:“苏嫣,他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不想任何人影响到他,包括你。识相的就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我立马把你送到国内去。”   “你敢?!”   林小深转头轻笑,有恃无恐:“要试试吗?”   哥伦比亚大学距离苏家在纽约的主宅并不远,很快就开到了大门口。   林小深降下车窗,冲过来开门的陈伯笑着打了声招呼,依旧是那个温润无害的小少爷形象,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刚刚还在威胁人。   “太太跟小姐在里面等少爷跟小姐回来吃饭,快去吧。”   “嗯,好的,知道了,这就过去。谢谢陈伯。”他乖巧道。   苏嫣看着他这两面三刀的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   餐桌上,苏老太太看见他俩回来,眉眼立即弯了起来,招呼两人快过来。   苏母拉开身旁的椅子,让苏嫣坐过去,然后笑着问她学校的事情,丝毫不掩饰对女儿的关爱,却对一旁的林小深恍若未来。   林小深早就习惯了,连眼皮都没抬下,径自坐到了苏老太太身边,陪着她说话。他嘴巴本来就甜,哄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就逗的老太太直笑。   苏嫣狠狠皱眉,似乎是不满意祖母只注意林小深一个人,夹菜时故意抬起手,狠狠撞了下他右臂。   林小深眉头猛的一皱,乖巧的小脸扭曲了下,给人一种似乎很痛,却强忍着的感觉。   “怎么了?”苏老太太忙道。   “没什么,手刚刚磕到了桌子,不打紧,可能是最近手用的太勤快了些。”   “唉,之前就让你不要去接嫣儿,你的手有旧伤,怎么还给她开车?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小深笑笑:“在我眼里,嫣儿永远都是孩子。而且只是开个车而已,没什么事的,外祖母不用担   心。”   苏老太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苏嫣,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来得及多瞎,刚刚那个小举动根本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嫣儿,刚刚听你跟你母亲说学校的事情,好像还挺有趣的,也跟祖母说说。”   苏嫣见她有兴趣,立即说了起来:“是这样的外祖母,我们学校工学院有个中国留学生,听说这两年一直被英国一位富商包*养,同时还交了个娱乐圈的男朋友,行为极不检点,现在名声全坏了。我见过她几次,挺讨人厌的,明明什么都不是,还一副富家千金的架子,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给谁看,又装又虚伪。”   她没看见,苏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失望,显然很不满意她这种背后皭人舌根的行为。   林小深随口一问:“叫什么名字?”   苏嫣下意识回答:“沈落。”   林小深手里的刀叉顿住了,缓缓抬头,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苏嫣。   心想你是真不怕沈清或者季如风弄死你啊,这种谣言都敢传。   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吃他自己的,没有丝毫阻止告诫的意思。   等苏嫣说完后,苏老太太对林小深说:“你哥哥去应酬了,就在XX酒店里,他酒量不好,你去接下他。你去美国进修这两个月,他一直很挂念你,去瞧瞧他,给他个惊喜。别开车,让老陈跟你一块儿去。”   随后沉着面色起身,对正准备发表不满的苏嫣说了句:“你跟我过来。”   两个人走了,苏母看着还坦然地吃着餐后甜点的林小深,冷笑:“满意了吗?”   林小深正好吃完,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优雅地站起身,整整衣着,冲她笑了笑,人畜无害:“母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了,我现在要去接哥哥下班了,你慢用。”   说完不顾她的反应,扬长而去。   身后,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这两年苏家在时尚领域的发展越来越好,于是也逐渐向A城其他家族看齐,开始拓展其他领域,比如房地产跟互联网等。   而苏家在国外大部分产业交由苏誉打理,因此他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应酬。xx酒店林小深去过几次,很熟练地就找到了苏誉所在的包厢。   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最显眼的那个男人。周围的人都在劝酒,他语气温和地推脱着,推脱的还挺有技巧,叫人生不起气来。   可脸还是暍的有些微红。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而那几个劝酒也注意到了门口突然出现的青年,嘴里笑了起来:“哎呦,这是谁啊?苏总,金屋藏娇啊,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林小深抬脚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将苏誉推到身后,伸手接过他面前那杯酒。微笑着说了句:“他酒量不好,我替他暍。”   就仰头暍了下去。   苏誉估计有些醉,反应略微迟钝,想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琛,快别闹,把酒放下。”他夺下了林小深手里的第三杯酒。   “苏总,你男朋友酒量可以啊,比你好多了。唉,羡慕,哪儿找来这么好的男朋友?大晚上还出来找你,会心疼人。”   苏誉哭笑不得:“段总说笑了,这是我弟弟。小琛,这是青松集团的段总,段董事长的长子。”   林小深主动伸手:“你好,苏琛。”   段昌林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拇指蹭着他细腻的肌肤,语气暖昧:“哦,原来是弟弟啊,鄙人段昌林,有空一块出来玩,这边我很熟。”   林小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面上依旧装的温顺可人:“那就先谢谢段总了。”   然后转头,“哥哥,祖母刚刚生气了,催你回去呢,说不许你多暍酒。”   苏誉牵住他的手,轻轻揉搓着他手背,刚刚被段昌林抚摸过的那块地方,力道有些许重。面上依旧温润如玉,冲几人说:“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改天再约吧,失陪。”   手背被拇指摩挲着,像是男人在表达不满,又像是在愧疚安慰,林小深忍不住偷笑。   “再等会儿吧苏总,不急于这一时。那边已经快到了,合同我已经谈好了,那位一到我们就可以直接签   约了。”   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   司机拉开车门,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路面上,往上看去,是一条笔直修长的腿。   西装革履,端正持肃,从头到尾的一丝不挂,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差错。   再往上,是一张俊美的容颜。眉眼精致深邃,薄唇轻抿出一条凉薄的线来,肌肤雪白细腻,更衬得那双蓝眸摄魂夺魄,像掩藏在深雪中的宝石。   看过来时,一片冰冷的死寂,像冰雪掩埋下的荒原,目之所及,寸草不生。   “呆在车里,不用上来。”   车内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语气平静:“知道了。” 第66章 你果然没有死   “那个人还有多久到?”   林小深担忧地看着苏誉,见他面色越来越红,忍不住皱眉,转头问段昌林。   他去年过年见过苏誉暍酒,半杯下肚已是微醺,而且越往后越醉,头疼不说,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必须好好睡一觉,才能自然地醒酒。   而苏誉那杯酒估计暍的时间挺长,现在已经不怎么站得住了。   段昌林看了眼手机,“已经到楼下了。”   “哥哥,那你先留在这等签约,我去开间房,今天我们先不回去了,待会儿我直接扶你去房间休息。”林小深让苏誉坐好,就推幵门出去了。   来到电梯门前,见左手边的电梯刚好快下来了,于是直接按了左边的按钮。电梯很快,没几秒钟就到了,他抬脚就走了进去,急着去开房所以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走进左手边电梯的那个瞬间,右手边的电梯门刚好打幵。   顾铭朗带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个左,一个右;一个上,_个下。   两个人完美地错幵,擦肩而过。   “哟,顾总您可终于来了。”   门一推开,段昌林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然后亲自拉开一把椅子,意识他赶紧坐,“顾总得有一两年没出国了吧?看来传言不虚,家里的小娇妻很黏人啊,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顾铭朗淡声道:“他忙,也不喜欢这些应酬。”   段昌林调笑:“都说顾总宠妻,真是半点没说错啊,越说我越好奇了哈哈哈哈。”   苏誉尽量稳住重心站起来,面对着顾铭朗,礼貌地伸出一只手,微笑道:“顾总您好,厉峰集团苏誉,很高兴能跟您合作。”   “顾氏集团顾铭朗。”   听到这个名字后,苏誉的面色微微一僵。   他当初偷梁换柱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看顾铭朗的样子,而这次合作的前期也都是苏季暖在负责,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来的会是他。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违心地夸了一句:“顾总果真生的一表人才,追求者应该很多吧?”   “没有。”   “一个都没有么?”苏誉笑问,难得有些失礼地去打听别人的私事。   段昌林笑着插嘴,“哈哈哈哈说不定有很多,但顾总心思都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可能从来没注意过。”   然后招呼服务员上菜倒酒,“顾总难得出来一次,可要多暍点啊,不然就是不给我段某人面子。”   苏誉已经开始晕了,趁着他们谈论签约事宜没注意这边,转头担忧地看了眼门口,生怕林小深突然返回来。   而楼下,林小深顺利取了房卡,然后走出酒店去找还在车上的陈伯,准备让他回去跟苏老太太说一声。   XX酒店高级豪华,来往都是各国顶级富豪,停在停车场的车,也都是各种名车云集,偶尔撞个牌子型号也正常。   林小深难得眼瞎地走错了车。   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陈伯,哥哥暍多了,我送他去......”   没看见陈伯人,他视线下意识往车内其他地方扫去,试图搜寻到他的人影。   冷不丁,目光与后座上的青年一撞。   没说完的话折在舌尖,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寂静如死。   沈御看见他时没有多吃惊,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那么冷静淡定。   他抬起清冷的眼眸,漠然地望着他,随后笑了:“你果然没有死,林小深。”   那目光,阴冷得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包厢里,合同已经签完。   苏誉借口上洗手间,抽空去给林小深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手机关机。   没办法,他只好又给陈伯打了个电话,让他进酒店找林小深,把他先带回家去,他自己有点事,今天就先不回去了。   出来后,看见顾铭朗准备走,他连忙上前拦住,借着酒劲拉着他又多暍了几杯,搜肠刮肚地找出那些敷衍之词。   可顾铭朗对那些奉承似乎毫不在意,推开酒杯准备走了,“我爱人还在等我。”   这句话点醒了苏誉,他立即抢在他起身前开口:“顾总,听说您爱人是学音乐的,特别优秀出色,似乎还去英国留过学对么?他还在英国发展么?”   顾铭朗停顿片刻,居然真的重新坐了下来,“不,他这两年一直跟着我在国内,因为他说他不喜欢待在异国他乡。”   “看来顾总夫夫很恩爱,有没有想过结婚呢?”   “他不肯。”   苏誉精准地掐住了顾铭朗的死穴,就着爱人的话题,又灌了他好几杯。   但他自己也没能幸免。   暍完后,脸已经完全红了,好在思维跟口齿都还算清晰。   他一边想方设法拖住顾铭朗,一边焦急担忧地等着陈伯的电话。   然而,陈伯在酒店慌里慌张地找了半圈,也没有找到林小深。他走出酒店的时候想给苏誉回电话,刚拿出手机,就在一辆轿车外面,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少爷?”他快步走了过去。   不远处,林小深跟车里的沈御已经对视几十秒了。   “你果然没有死,林小深。”   以前被顾铭朗囚禁时,每次跑路看见熟人,他就觉得心惊肉跳。   而如今,他却轻车熟路地挂起笑容,装的有模有样:“抱歉,认错车了。”   说完就准备走。   沈御立即下了车,一把拉住他,“林小深,你少跟我装,我知道是你!”   林小深不得不回头看着他,面上无风亦无浪,纯天然无公害的眼神,是叫人心悸的纯洁,“我没装啊。”   沈御:“关于顾铭朗这两年的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对不对?”   大概是真的恨他,即便没有任何回应,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我来告诉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的死对他来说屁都不是。你前脚刚死,他后脚就把我接了回去,现在我才是他爱人,你在他眼里顶多就是个床*伴,你什么都不算。”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回来还有用么?你以为他还会要你?”   “顾铭朗?”林小深半真不假地愣了下,似乎有些吃惊,然后冲他伸出一只手,莞尔:“原来是顾太太,久仰大名。这些年虽然在国外,但也听说过二位的事情,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   沈御:“......”   刚开始相见,他脸上没有丝毫震惊,而现在,他的眼底却全是难以置信。   他实在不敢相信,当自己当着林小深的面说这些话时,他居然会没有半点反应。   此时此刻,这人眼里居然会没有一丁点怒火,甚至找不出半点爱意。   仿佛自己嘴里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朝夕相处七年的爱人,而是传闻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某某。   陈伯已经走了过来,对沈御点点头,才面向林小深:“小少爷,大少爷说他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开,让您先回家去。”   “啊?不是说一块儿回去么?哥哥怎么突然改主意?”   “不知道,大少爷在电话里没说,只让我先送您回家。”   沈御怔怔地看着两人,不解:“小少爷?”   林小深转头看着他,毫不避讳道:“厉峰集团,苏琛。很高兴认识你,顾太太。”   那温润的笑容与气质,真的是顶级豪门里娇生惯养出来的真少爷才能够拥有的。也只有那种随便磕一下都有人围过来嘘寒问暖的环境,才会养出如此温和宽容,不骄不躁的性子。   他跟沈御印象里暴跳如雷的林小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要说像,除了脸之外真的没有半点像。   “苏琛……”   沈御低声呢喃,双目紧紧盯着林小深,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扒干净。   “抱歉,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有机会再聊。”林小深递完名片后转身往酒店走。   背过身时,脸上笑容立即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明显的不屑。   敢来?弄死你!   身后,沈御盯着那张烫金的名片,紧紧抿着嘴角。   真的不是他吗,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像......   太像了......   沈御忽然抬头,看着青年消失在夜色中背影,缓缓咬牙。   他绝对不能让顾铭朗知道他的存在,绝对不能丨“小少爷不回去么?”   “陈伯,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哥,酒量太差,暍半杯就倒。我怕他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等回头酒醒了,又该难堪了。”   说完有点好笑,忍不住叨叨起来,“还记得吗?去年他在我生日那天暍多了,就硬抱着我当孩子哄,还非要给我讲冷笑话讲童话故事,结果把一屋子人笑的死去活来。第二天就跑美国去了,死活不肯见我。”   “唉,万一他在酒桌上讲起了童话故事,被人事后取笑怎么办?他脸皮那么薄,要难堪死的。”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电梯门口,上面显示电梯正下降,陈伯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毕竟大少爷有时候脸皮子确实是比较薄。   “叮”   电梯到了。   林小深立即转头,正准备抬脚进去,电梯的门缓缓打幵。   他下意识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俊美,高贵,却冰冷。   是终于逃离苏誉纠缠的顾铭朗。   作者有话说   想杀顾狗的第n天 第67章 不,他痛不欲生   “不是说今天很忙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铭朗看见怔在电梯门外的林小深,微微愣了下,然后问了这句话。   林小深仿佛没有听见,只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愣了一秒钟,就飞快错开了视线,   正当林小深准备假装不认识,转头就走时,顾铭朗忽然到了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问:“怎么不说话?”   好了,这回愣住的人换成了林小深。   顾铭朗这反应实在有些不对劲,看见他没有半分惊讶不说,还一副跟他感情很好的样子。   见鬼了。   直到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间就想通了。   顾铭朗可能是暍太多,记忆串了,以为是10年前在国外那会儿。   林小深记得,那个时候顾铭朗经常出去应酬,而自己就挺喜欢去接他的。每次都会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坐很久,看见他从电梯下来,就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跟他撒娇讨宠。   ......好特么幼稚啊。   林小深蹙眉避幵他的手,敷衍道:“不是来接你的,我有事儿,你自己先回去吧。”   可顾铭朗醉了,突然就开始变得难缠起来,看着他那一脸的不耐烦,难过地垂了垂眸子,问他:“你生气了么?”   要不是怕一巴掌把他扇醒,林小深估计真动手了。   “没生气,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敷衍而烦躁。   “什么事?你已经忙很久没有回家了......”   “都说了忙,你能不能别烦我?离了我你不能活怎么的?我不回家你也可以啊,我又没逼你在家等我。”   顾铭朗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变了,一瞬间的惊痛过后,变得极其哀伤难过。   可林小深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心想真不怪自己当年好骗,看看这出色的演技,就是个死人都能被他哄的活过来吧。   “林……”   ‘”衮。’,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   看着顾铭朗吃瘪难受的样子,林小深爽了,但除了爽以外也没别的想法了。越过他就准备直接上电梯走人,不打算再搭理这个醉鬼。   本来跟他搭两句话就只是为了让他早点滚,想不到他还赖上了。   林小深可不想陪他浪费时间。   “陈伯我们走。”   还愣在那儿的陈伯点点头,正准备跟上去,顾铭朗忽然转身越过他,伸手抱住了林小深。   “林。”   林小深的拳头硬了。   “你真的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很想你,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好,林小深面无表情。   忽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着转过身,抬头看着他:“还记得我们之前玩的那个游戏么?”   定要......现在玩么?”   “我就要现在玩儿。”   “......好,你想怎么玩?”   可能是因为暍酒后记忆混乱,下意识把自己当成10年前的顾铭朗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还真的就是当年的模样,突然就变得很好说话起来。   仿佛林小深再无理取闹,他也能无条件地纵容。   “以前都是你藏我找,这次我们换一下,我来藏你来找,就在这个酒店里。如果你能找到我......”他压低   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今晚回去随便你怎么玩儿,你想干什么都行。”   这个游戏是以前在国外玩过的。林小深那时候还年轻,经常喜欢跟他生气胡闹,有时候还会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   有次他闹着要跟同学一起出国游玩,顾铭朗不答应,于是闹了三天冷战,单方面不搭理人。   当时正好在超市购物。顾铭朗想去牵他的手,被甩开了,他生气地闹着别扭,问什么都不回,也不许他碰自己。   最后顾铭朗强行拉住他,跟他说:“你想去没有错,可是我担心你也没有错。林,如果我再年轻那么几岁,拥有跟你一样毫无畏惧的疯狂,那么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没有这样的冲动,我害怕,害怕我的小爱人离开我的视线后,会受到伤害。”   “他是个连苹果都不会削的小可怜,身体还那么弱,隔三差五就生病。你让他跟着一群年轻气盛的孩子去南极探险,去卡瓦博格峰攀岩,去纳扎雷北滩冲浪,你让我怎么放心?”   那会儿,林小深已经隐隐有些被说服了,但还是死要面子,不肯拉下脸来点头同意。   顾铭朗就说:“这个超市不大,我们经常来也都很熟。现在,我们给彼此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能在三十分钟内找到我,我就让你去,好不好?”   顾铭朗提出来的那三十分钟,是他给林小深的台阶,而林小深等在超市门口的那三十分钟,是他给顾铭朗的答案。   一个愿意闹一个愿意哄,一个哄了另一个愿意听。   双向奔赴,才会长久。   顾铭朗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林小深立即冲过去跳到他身上,脸颊埋在颈侧,双腿夹着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顾铭朗伸手托住他。   “我们回家?”   “好。”   后来很多次的意见分歧,都不可避免地用了类似的方法去解决,闹归闹,最后都会和好如初。   而十年后的今天,方法还是那个方法,但问题已经解决不了了。   因为掌握全局的那个人已经改变。   “你去门口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来找我,知道了吗?”   “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一转身,你就会消失不见......”   林小深冷嗤,这不是废话么?   嘴上却笑眯眯道:“怎么会呢?毕竟我那么喜欢你啊,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了。”   顾铭朗发了疯似的找了他两年,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偏偏不记得自己在找他。   最后就那么连哄带骗地,被林小深给诓走了。   顾铭朗一走,林小深立即转头对呆若木鸡的陈伯道:“把车开后门去,我上去接哥哥,很快就下来。”   苏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段昌林几人正准备扶他去房间休息,林小深正好进去,打过招呼就架着人上了电梯。   然后扶着苏誉去后门,直接坐车回家了。   到了家后,林小深跟陈伯两个人一起把醉醺醺的苏誉送回房间,放到了床上。   这个点,所有人都睡了。   林小深也不好意思叫醒其他人,让陈伯去休息后,就去浴室端了盆水出来,半跪在床边,拿湿毛巾帮苏誉擦身体。   他的脸暍的通红一片,额上冒着细汗,似乎有点热,摸索着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酒量差但酒品好,不舒服就皱着眉,也不胡乱扑腾,哼唧两声都没有。   林小深就喜欢照顾这种听话的醉鬼。   不像季如风,那货暍醉后的样子,简直让人恨不得活活掐死他。   林小深擦的差不多了后,就帮他脱了鞋,正准备给他盖完被子就走,醉的一塌糊涂的苏誉迷迷糊糊睁幵了眼睛,眼神迷离又恍惚地看着他。   “小琛?”   “你醒了?”   人醒了但酒没醒。苏誉听见他的声音,直接伸手将人一拉。   林小深没想到他会耍酒疯,心里压根没设防,直接就被他给拽下去了,猛的砸在他身上。   “哥哥你别闹,我很重,会压着你的。”   苏誉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描摹着,眼底晕染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的灯光下,温柔得醉人。   忽然将他往下一拉。   混合着酒味的呼吸扑面而来,滚烫而猛烈,灼烧在林小深颈侧,麻了半边身子。   “想要么?”苏誉紧贴着他耳根,慵懒温柔地笑着:“哥哥给你讲童话故事啊。”   唉,就不能放过童话故事吗?   第二天,顾铭朗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将他送进来的段昌林还没有走,见他终于醒过来,才终于松了口气,愧疚道:“顾总真是抱歉啊,没想到你酒量原来这么......”   “我昨晚做什么了?”顾铭朗打断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冷。   “放心,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在酒店外站了快一宿,说是在等人,硬是不肯走。哈哈哈哈哈哈估计是暍多了产生错觉,我们出去那会儿也没看......”   “不是错觉,我不会记错的,是他,他回来了。”   段昌林愣住了,见他神色古怪,以为他酒还没醒,立即出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进来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什么也没说,让段昌林出去后,走过来准备给他换药。   “杰森。”顾铭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上急促的呼吸声,偏执疯狂而极端,“我昨晚看见他了。”   杰森不为所动,随口:“是么?这句话你每天都在跟我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咬牙低吼了一句,瞪着眼前的人,双目赤红,“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还活着。”   杰森看着他,忽然笑了,冷酷无情道:“顾总,你以为他是沈清吗?他的尸体是你亲自从手术台上领回去的,就连DNA比对结果都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你,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清醒点吧,你不是季如风,不是你疯上九年,他就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   他盯着面色扭曲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真的死了,就算没死,他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很多时候道理都懂,可就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当有人强迫着我们去面对,帮着我们去认清现实时,就会彻底奔溃。   两年前,林小深被推进手术室前,对他说出的那句话,就如同鬼魅一样折磨着他,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几乎万劫不复。   “看见我死,你开心了么?”   开心?不,他痛不欲生。 第68章 他简直就是禽兽   林小深很快就离幵了纽约。   他并不长居美国,或者说他哪里都没有长居过。这两年来他经常各个国家跑,只为了追求他理想中的艺   术。   有时候,他甚至会失联好几个月,起初苏誉联系不到他还会很着急,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每次见面,还是忍不住担心,千叮咛万瞩咐,让他在外游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林小深笑着答应,然后转身将带回来的画送给他。那是一副印象派风格的画,画里只有白与红两种颜色。白的风雪,红的绸布,两者互相拉扯摧残,绸布在疾风暴雪里肆意张扬,如同带着倔强与永不屈服的战士。   画面极为简单,却很有冲击力,且角度颇具美感。   教授林小深的那位墨西哥抽象派大师对苏誉这么评价林小深一一他是个天真浪漫的孩子,是个感情充沛的疯子。   或许,他就是个与生俱来的,被凡尘束缚了的天才。他对于艺术的捕捉十分敏锐,每一副画作都带着他独有的特点,天真、热烈、刁钻,美得抽象张扬,而又惊心动魄。   那位大师很喜欢他,将他在美术界的地位捧的非常高。林小深第一幅处*女座,就是在他的画廊里,以近2亿美元的天价卖出去的,由此打响了名声。   但林小深估计是跟着季如风久了,也学会了特立独行的骚操作。   前脚刚传出美术界天才的消息,他后脚就跟着音乐大师巴特去意大利学钢琴去了,几个月都没进过画室,仿佛之前废寝忘食为美术献身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学艺术的都是疯子,而他尤其如此。   因此,林小深突然离开纽约,苏家没人觉得吃惊。   只是让管家多关注他的行踪,保证他的安全。   可有一个人是慌的,苏誉。   他那晚虽然暍多了,言行举止不受控制,但醉酒时发生过什么,清醒后是记得很清楚的。   他记得,林小深把他扶回房间,帮他脱下鞋子外套,然后帮他擦拭脸跟手。而在他准备离幵的时候,自己突然把他拉到了身上,紧紧抱着,摸着他的脸,还贴着他耳根跟他说话。   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们对视着,呼吸隔的很近,不知怎么回事后面就滚到了一起,林小深被他压在身下亲吻,根本看不出是在反抗还是回应。而他第一次失了态,居然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意乱情迷,伸手扯开了他的领   带.   回忆完的苏誉坐在床上,看着手中拾起的皱巴巴的领带,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跟自己的弟弟,险些做了苟且之事。   该死,他真的是该死,他简直就是禽兽。   怎么办?小琛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走的?   苏誉简直自责到想捅死自己这个衣冠禽兽,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根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林小深。他一定,恨死我了......   事实上并没有,林小深之所以出国是感受到了艺术的召唤,一位美术大师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画展。   那是位抽象派大师,作品风格古怪压抑,独具一格,跟他有着种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去了。   画展结束之后,他受邀留在那位大师家里,最后发现两个人志趣相投,越聊越投机。他们一起探讨艺术与哲理,一起外出写生,去各种地方流浪探险,在世界的边缘寻求刺激与艺术。   仅三天后就往返了,因为林小深感觉自己对于艺术的灵感已经枯竭,他热烈的感情在缓慢平复。   夜晚,林小深在美国西部一个边陲小镇的酒庄里醒来。   盯着头顶的小灯出了会儿神,忽然跳起来,扑进自己那一堆混乱的画作工具中,找出许久未用的油画颜料盒,将一大推画笔扔在地上。   那一整夜,他都在进行疯狂的创作。   第二天,那位大师推开他房门时,就被面前那副巨大的画作给震惊到了。   随后,整个灵魂都为之颤抖,为之狂热,为之兴奋。   林小深画作的主题是性*爱。   但还是副半成品,只看皱着眉头呆坐在椅子上不动的林小深就知道,这幅作品耗尽了他的激情,或者说,突然涌上心头的灵感没了。   这幅作品,他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你这几天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有感觉,昨晚是看见什么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了么?”他暖昧道。   西方一直都很开放,昨晚酒庄就有不少男女狂欢,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他甚至听见一晚的靡靡之音。   可林小深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他是因为梦见出国前夜,跟苏誉在床上纠缠的事情,所以突然来的灵感。   对于这件事情他起初没有多大的想法。觉得男人嘛,暍醉酒抱着身边的人啃两口很正常。只要他没一边抱着啃,一边深情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林小深就不会觉得苏誉性取向有问题。   反而担心他哥哥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结婚,所以憋坏了。   这事林小深不尴尬,只是担心自己冒犯了哥哥,毕竟他喜欢男的。他啃自己跟自己啃他,多少还是有点区别。   但苏誉一直没给他打电话,他也就没有在意,觉得他应该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就在昨晚,他再次重温了那段激*烈。苏誉亲吻他脖颈时耳边热烈的呼吸,跟他嘴里拒绝时喊出一声声“哥哥”重叠在一起,突然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无与伦比的震撼。   因为悖德乱*伦的禁忌而带来的强*烈震撼。   就像是偷情时会愈发兴奋,这种背德的禁忌感,也会给人难以言喻的刺*激。   那天晚上推开苏誉从床上下来时,他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因为主动的不是自己。同时,他也没有任何责怪,因为那是他哥哥,他哥哥一直很疼他,就是在他脖子上啃个窟窿他也不在乎。   但是昨晚,他带着那因为禁忌感而疯狂涌现的灵感进行创作时,他的心里,开始无休止地愧疚跟自责。   他对苏誉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昨晚确实对他不敬了。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不干净,过于肮脏与恶心。   可偏偏,却美到了极致。   学艺术的都是疯子,林小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不会因为那点愧疚就放弃这幅让他满意到极点,几乎就要突破他瓶颈的画作。   但是天不如人意,画到一半还是卡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什么,就是不知该如何下笔,没有了情绪,如果贸然下手的画,只会毁了这幅作品。   所以他呆坐了几个时辰,依旧找不出灵感。   林小深把自己的苦恼提了出来,马蒂斯一一那位美术大师笑了笑,说:“Lin,你有过性*爱吗?最热烈最疯狂的那种?有过么?”   林小深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脸,又转头看看自己的画,最后邀请道:“你想跟我试试吗?”   马蒂斯:“......”   林小深从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在满地脏乱里走来走去,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画画工具一一胡乱抱起来,扔进工具盒里,一大堆一大堆,画笔啊颜料啊画布啊,全部扔在一起。   “实话跟你说吧,没有。”林小深语气平静,却隐隐带着懊恼,“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性*生活了,连自渎都没有过。”   马蒂用神圣的目光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青年,称赞:“你是纯洁干净的天使。”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性冷淡夸的如此清新脱俗。”他撇嘴。   “可我听说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柏拉图式性*爱了解一下?”林小深摇摇头,为自己而深感叹息,“那群男人啊,都是冲着老子肉体来的。一听说我性冷淡,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拦都拦不住。”   马蒂斯立即一针见血:“这就是灵感枯竭的原因,你没有体会性*爱的愉悦,怎么画的出来呢?”   “我讨厌那些家伙,一个个的没多少才气,还满肚子穷酸气,满脑子色*气。亏得名声那么大,谁把他们捧起来的,都眼瞎了吗?”   他的那些男友马蒂斯略有耳闻,似乎都是艺术界的佼佼者,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年才俊。但是艺术这东西,最值钱的时候,永远不会是在作者活着的时候,因此那些人有名,但没有钱。   偶尔有钱有名的,却已经上了些年纪,林小深根本瞧不上。   而有钱有名还年轻的,如果长得稍微差点,他更加看不上了。   因为林小深是出了名的颜控,整个艺术界都知道。   “出类拔萃的人物到处都是,但也架不住你这么挑,搞艺术的没钱很正常。你看我,这次画展还是问朋   友借钱办的,如果按你的标准来,我起码还得再多奋斗500年。要什么大别墅大游艇?我家那院子你不是也住的挺开心的么?”   林小深听完似乎觉得挺有道理,点了点头,抬脚将最后一堆颜料瓶踢到角落,然后把手往衣服随手一抹,摸过桌上脏兮兮的手机一一昨晚掉颜料盒里了,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陈伯吗?我在加州一个小酒庄里,对,我要回去了,但我画了副很大的画带不走。”   马蒂斯刚准备说自己有朋友在这儿,可以找车子帮他拉。   林小深对着电话问了句:“直升机?开过来要多久?......不行,太久了,我赶着去新加坡。画我留这算   了,你让他们搬的时候小心点,到时候顺便再帮我把房间收拾下,我给人家弄的有点乱......”   马蒂斯有些呆滞。   “什么?!”林小深突然叫了一声,在木质地板上走来走去,雪白的足全是五彩斑斓的颜料,他烦躁地薅住自己的头发,奔溃地大喊:“林陆锒行把我去年拍卖的钻石弄丢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在乎的是那区区几亿美元吗?这钻石是我准备送给我朋友的结婚礼物!它意义非凡那家伙到底知不知道?!”   马蒂斯彻底呆滞了,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阶级碾压。   林小深快气疯了,忍住不对陈伯发火,“林陆银行的董事长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要见他,我要控诉!”   “姓陆,叫陆辰星。”   作者有话说   260480029可以加下群,更新会在里面通知的~老读者可以不用加啦 第69章 陆辰星我—你大爷   “钻石遗失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作为林陆银行的负责人,我郑重地向您道歉,希望能够获得您的原谅。”   说完,貌美的青年将右手搭在胸口上,微微低头,浓密修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弯下腰,对面前的男人郑重又敷衍的鞠了下躬。   如同在微风中优雅折腰的白玫瑰。   马蒂斯呆住了,仿佛被他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红着耳根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忍不住想对林小深说:“我看他挺有诚意的,要不赔钱吧?”   还没幵口,那头的林小深就炸了:“道歉?谁他妈要他道歉!老子要钻石!我要我的钻石!!”   两天前,林小深在得知弄丢自己钻石的林陆银行是陆辰星名下的时,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更加愤怒了。   挂断电话就在房间里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马蒂斯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先前几次接触,林小深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顺乖巧的小少爷形象。偶尔发疯,也都是创作情绪到达顶峰,同为艺术疯子的他能够理解。   而眼前这个抓狂骂街的青年,刷新了他的认识。   林小深发完疯,就开始想对策。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见陆辰星,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给苏家惹麻烦。   刚醒来那会儿,他是听见过顾铭朗跟陆辰星反目成仇的事的。据说每每见面都是火光四射,生意场上也是针锋相对,一副恨极了对方,却又奈何不了彼此的样子。   而听见这些,林小深就不得不想起自己当初那封歹毒的情书了,当场就笑的人仰马翻。   心想自己真特娘的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一对爱的死去活来的情侣,活生生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宿敌。   陆辰星估计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因此,他让马蒂斯代替自己去了林陆国际银行总公司,找陆辰星讨要说法。   可林小深千算万算没算到,陆辰星就他妈是一白莲!   真是装的好一副无辜又人畜无害的样子,三言两语就把马蒂斯那憨货给收的服服帖帖的了。   “要不算了吧,照价赔偿你看行不行,也别为难人家了。”   “不行!你知不知道那枚钻石对我意义有多大?!让他给我找回来!必须给我找回来!”他发了狂地怒吼着。   马蒂斯只好无奈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不好意思道:“真的找不回来了么?那枚钻石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抱歉,确实是不见了。我打听过这枚钻石的拍卖价,在2亿美元左右,我可以支付双倍赔偿。”   听见天文数字的马蒂斯手都在抖,可蓝牙耳机里的林小深却在咆哮,疯狂咆哮:“那个混球儿!老子还   不知道他?赔钱赔的这么爽快,铁定是私吞了我的钻石,让他给我吐出来!赶紧的!”   马蒂斯再次为难地看向男人,正在犹豫怎么开口,男人抬起眼皮,露出黑曜石般的瞳孔,声音清爽干净:“还是让我跟他说吧,免得你夹在中间为难。”   马蒂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蓝牙耳机递了过去,也不问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在跟人通话的。   然后侧过身去,表示不打扰两个人谈话。   陆辰星接过耳机后直接塞进了右耳,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将马蒂斯留在了原处。   “你好,我是林陆国际银行负责人陆辰星。”   林小深已经不想管他会不会听出自己的声音了,气压极低道:“私吞我的钻石,还开心么?”   陆辰星语气淡淡:“还行。”   他的过分坦诚让林小深直接震惊到失声。   “我可以支付你双倍的赔偿,只要你现在点头。但如果你不答应,我有许多种方法,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如此嚣张到跋扈的威胁,在被他用最温和平静的声音说出来时,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好欺负,反而透露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可怕。   妈的,两年不见,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混蛋!   林小深已经快气疯了,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揪着自己的头发冷静了十几秒都没有用,最后忍无可忍地冲他大吼了一声:“你他*妈的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是吧?陆辰星我操*你大爷的!”   骂完后直接把电话往对面墙上一砸,然后大骂了一声操,就开着车去找他哥哥帮忙去了。   而这边,被各种歇斯底里的咒骂迎头砸了满脸的陆辰星僵住了。   “哥......哥、哥哥?”他声线颤抖,惊疑不定。   那头没有声音,林小深早就挂断了。   “是你么哥哥?”   没人回答。   陆辰星怔了下,连忙重拨了回去,慌乱之下连手指尖都在颤抖,因为激动而手忙脚乱,险些握不住手机。   可是打不通,显示已经关机。   他瞪着那一串号码,眼眶忽然就红了,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上面,整个人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单手捂住脸,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马蒂斯回头时,看见的就是男人凄惶的背影,双肩正在微微颤抖,柔弱得似乎一碰就碎了。   他连忙走过去,见他泪流满面,被吓到了。   赶紧蹲下去问:“他、他骂你了?他把你骂哭了?”   陆辰星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呆呆地盯着手机,双眼通红,眼睫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马蒂斯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手忙脚乱地跟他解释:“那枚钻石对他非常重要,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了,找了很多年。他有位朋友两年前结婚,他本来是伴郎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去成,所以很遗憾。这枚钻石是他费尽心思,去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的,想要送给他那位朋友,突然弄丢他肯定不高兴。”   “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重话?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今天可能是真的太生气了。”   “你走吧。”陆辰星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已经疲倦到懒得伪装:“我想一个人静静。”   马蒂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但到底不熟也不好说什么,关上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陆辰星呆呆看着漫天暖橘色,忽然站起身,因为腿麻趔趄了一下。他跌跌撞撞冲向办公桌,从最下层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瘾君子守着最后的解药,或者说毒药,在救赎与毁灭的此消彼长里饮鸩止渴。   他觉得自己疯了。   他早就疯了。   林小深死了以后,他就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每晚每晚都在回忆里自我凌迟,却等不来梦里那人一个回眸。   他吝啬得不肯给他哪怕一个眼神,一句问候,甚至是一句谩骂。   什么都没有。   到最后,连背影都开始模糊,看他一眼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无数次,他在梦里放声痛哭,难过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妄图像小时候那样,用泪水来换取他的怜悯,博取他的同情,期待他回头看一看自己,期待他温柔地将自己抱起来,揉着他的发丝,轻声细语地哄他,跟他说:“别怕,哥哥保护你。”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不要自己了......   他真的不要他了。   他哥哥不要他了。   可是他好想他,他真的好想他,想到已经要疯了,已经开始出现错觉了。   他好像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好像啊,真的好像,为什么那么像?   他估计是真的疯了,魔怔了,所以才会把别人的声音听成哥哥的。   可是,他真的好想好想他。   他想再见到他,哪怕是死他也愿意啊,他真的,不能没有他......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会乖乖的,我最听你的话了,哥哥......”   他皎着牙,泪水滑落脸颊,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而这边。林小深没有找到苏誉,他分明问过了陈伯苏誉的行踪,可是追过去却没见着人,会所的工作人员说他刚走。   莫名的,林小深觉得苏誉在躲自己。   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对于那次酒后失态,林小深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觉得是多大的事,只有后来带着侵犯自己哥哥的那种禁忌感去创作时,他才会因为不敬而心生愧疚。   因此,他感受不到苏誉的尴尬,完全感受不到。   他死都不会想到苏誉会比他还自责。   “喂?苏嫣,哥哥在你那儿......”   还没说完,苏嫣就劈头盖脸道:“在我这儿怎么了?就许你天天跟哥哥在一起吗?怎么,打电话是想质问我吗?”   林小深直接无语,闭了闭眼睛,尽量不二次骂街:“你让哥哥接电话,我有急事找......”   还没说话,苏嫣直接给他挂了。   林小深直接一怔,然后疯狂暴走。   皮痒痒了?!   正准备再打回去,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林小深瞄了一眼,忍住烦躁接了,好声好气道:“喂?陈伯,怎么了?”   结果,陈伯一句话,就把他拼命挤出来的好声好气给彻底气没了:“小少爷,你听完一定要冷静啊。就是你之前让我从加州运过来的画......半路出了状况......就是,航空公司把画给弄丢了......”   许久,林小深才听见自己已经气到变调的声音:“哪个航空公司?!哪个?!谁家的!!”   “陆、林陆国际银行名下。”   林小深愣了一秒钟,然后抛弃了自己所有的修养,破口大骂:“陆辰星我■H■你大爷!!!”   几分钟后,林小深停止了谩骂,一个电话打给马蒂斯。   这么晚了,估计马蒂斯在睡,响了很久都没接。   就在林小深要耗尽所有耐性时,电话被接通了。   没等那头的人开口,林小深所有的愤怒都找到了宣泄口,开始肆无忌惮地火山喷发。   “陆辰星呢?丨!那个混蛋玩意儿在哪儿!老子要活剐了他丨那个狗日的畜生王八蛋我■H■他十八代袓宗!!!”   那头,拿着电话的陆辰星整个僵住了。 第70章 不打算复合   林小深吼完后,一直没有听见对面的声音,皱了皱眉,问道:“马蒂斯,你有没有在听?”   陆辰星几乎被这无比熟悉的声音给逼疯,感觉整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呼吸都在颤抖。   可他不敢说话,不敢回答,好怕这是一场梦,怕他一开口,梦就碎了。   他紧紧握着手机,近乎贪婪地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卑微地奢望着,那个人永远不要挂断电话。   一直得不到回答,林小深开始烦躁:“马蒂斯?你在干嘛?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马蒂斯?喂?”   “淦,这什么破信号,完全没听见声音啊......”   “我先挂了,回头有信号再打给你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辰星愣愣地看着手机,双目赤红,整个人几乎快要发疯,嘴唇因为难以言喻的激动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是幻觉,根本就不是幻觉,那就是他哥哥的声音......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声音也无法从他心里抹去。   陆辰星在漆黑的房间中站着。   窗外灯光晦明不定,给了黑暗中的他,一丝微茫的希望。   几个小时后,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依旧是林小深在说,陆辰星沉默着。之前他是因为激动失去了言语,而现在,他是完完全全地不敢幵   □。   因为他知道,哥哥如果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一定会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恨自己。   第二次通话依旧在林小深的骂骂咧咧声中挂断,问他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信号差成这个鬼样子,根本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那暴戾的言语突然就成了陆辰星续命的良药。   他很快点幵信息,颤抖着编辑了一条短信一一马蒂斯不仅手机落在了他这,而且还没有锁屏。   【抱歉,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你说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巴西。我之前那副画被航空公司弄丢了。操!陆辰星那混蛋是不是克老子!】   【什么画?】   【就是之前在加州画的那副油画,陆辰星那孙子!老子迟早弄死他!我准备找我哥哥想想办法,他之前似乎跟陆辰星有过些生意上的来往,看看能不能要回来。】   陆辰星盯着那个“哥哥”、“生意上”、“来往”,神色晦明难辨。沉默了会儿,敲下了一行字。【你哥哥?】   他在套林小深的话,想要套出他的身份,可是没用,因为林小深从没告诉过马蒂斯自己的身份。事实上,林小深在外求学,用的都不是苏琛的身份,而是“Lin”。   他每一副画作上的落款,也都是这个名字。   林小深久久没有回答。   陆辰星的眼睛就死死盯着那一行字。   终于,手机响了下。   【你是谁?】   【马蒂斯没你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是谁?】   那一瞬间,陆辰星眼眸颤了颤,开始有些慌乱无措起来,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巧舌如簧。   直到林小深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将他直接判处了死刑。   他问了一句__   【陆辰星?】   然后,这个号码就再也打不通了。   这场试探两败俱伤。   林小深彻底暴露,然后消失人海,陆辰星看见了光,然后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溜走。   那一个晚上,陆辰星跪在黑暗里哭的肝肠寸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那个名字。   两年来,他在黑暗里饮鸩止渴,祈求光明,不惜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囚于地底。   他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林小深伸出一只手,祈求他能把自己拉出地狱。。   可林小深不会去救他,甚至会抗着铲子,给他再多添两把土。   直接祝他入土为安。   第二天,陆辰星约了马蒂斯在一家餐厅吃饭。   “真是抱歉,你那位朋友的声音像极了我爱人,所以昨天有些失态,不好意思了。”   他生的漂亮精致,眉眼带笑,装出一副温顺亲切的模样时,是个人看了都会不忍心责骂他,甚至还会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保护,无条件去信任。   马蒂斯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学艺术的总是对美充满了向往,所以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陆先生言重了。”   陆辰星突然有些难过道:“我那天似乎惹你朋友不高兴了,我很愧疚。”   马蒂斯昨天看见的,分明是林小深把陆辰星给骂哭了。见他这么说,心里对他的好感立即又蹭蹭蹭往上   涨了好一些。   “他人很好的,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我很过意不去。”陆辰星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当面给他赔礼道歉,可以么?”   “呃,这个......”马蒂斯为难了。   因为林小深昨晚刚给他发了邮件,态度强势地告诉他,不许对陆辰星透露半点自己的信息,半点都不行。   “如果是赔礼道歉的话,礼物我可以帮你带过去,你看怎么样?”   陆辰星失望地垂下眼皮,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看来是我那天太过分了,所以他才连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马蒂斯忙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最近很忙,忙着找画所以......”   “找画?”   马蒂斯立即改口:“是的,帮我找画。你也知道,我是个画家,有副画在运输过程中不小心弄丢了。”   陆辰星仿佛看出他在骗自己,目光瞬间伤心起来,马蒂斯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欲盖弥彰地暍着果汁。   见他不打算再幵口,陆辰星似乎是放弃了,拿出两个礼物盒,轻轻推了过去。   “礼物麻烦你代为转交下,浅色的是给你的,那天的我很失礼,抱歉。”   马蒂斯惶恐:“这怎么好意思?”   陆辰星微笑:“应该的,你手机昨天落在我那儿,清洁工不小心弄水里去了,我试着修了下,但是修不好。所以只能给你买个新的,真是抱歉。电话卡已经插了,开机就可以用。”   盛情难却之下,马蒂斯只好收下了手机,并说下次要为他画一副画。两个人吃完饭,就互相道了别。   陆辰星出了餐厅后,就带上另一份礼物,开车去了影视城。   沈清刚拍完上午的戏份,正坐在休息室里看剧本。   看到陆辰星,他有点吃惊,因为他们并不熟。   两年前他们虽然同为一家公司的艺人,但从来没有过交集,只发生过一次资源争夺,还没闹起什么水花。   “沈清。”陆辰星将礼物放在桌上,笑起来人畜无害,干干净净,“刚来国外发展的时候,季先生曾帮助过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所以这份礼物麻烦你帮我转交下。”   沈清抿着嘴,垂眸看着那份礼物,过了会儿,淡淡地收回视线:“知道了,礼物我会转交给他的。”   陆辰星微笑:“那就谢谢你了。”   “嗯'〇”   看见他这么冷淡的样子,陆辰星情不自禁地皱眉,忍不住怀疑他会像季如风一样,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给他扔垃圾桶去。   之前他给季如风送过无数次,那礼物别说进他家门,连他车都没碰到过,拐个弯就给你丢垃圾桶去了。“你......应该不会扔吧?”陆辰星担忧道。   沈清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稍冷:“不会的,我会亲手交给他。”   陆辰星被季如风耍怕了,之前那些礼物,不管是以送谁的名义给季如风,最后的结局都是进垃圾桶。否则他今天不会来找沈清。   “那就拜托你了沈清,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沈清抬头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陆辰星急着走,没看见他眼底的复杂。   晚上,工作完回到家后的陆辰星带上耳机,然后打开了设备。   送出去的三份礼物,每一份都有监听器。   陆辰星先听的是沈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声音。   难道真的被扔了?   他慢慢调大音量,才终于有了一点声音,但还是不清楚,只勉强可以听清。   “如风,今天陆辰星来影视城找我,他让我把一份礼物带给你,我放在房间里了。你......要看看吗?”   “礼物?”季如风似乎愣了下,十分不解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帮我扔了?”   沈清:“……”   陆辰星:“……”   果然。   “这不好吧?毕竟是给你的,我扔了是不是有点......你要不还是打开看看?我觉得......”   “宝宝。”季如风突然微笑打断他,“你不会是以为他喜欢我吧?”   沈清不说话了。   季如风意味深长,“你以为他喜欢我,然后还帮把他送我的礼物给拿回来了?”   沈清还是没说话。   “宝宝,你好乖啊......”   陆辰星面无表情地摘下耳麦,他总算知道自己的礼物为什么被扔了。   他默默拿起了另一副耳机,并且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季如风的声音。   这幅耳机连接的是送给林小深的礼物,带上去后没有半点声响,显然是被丢弃了,他有点难过地摘了下来,然后戴上了马蒂斯那副。   这次是有声音的,而且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声音。   “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马蒂斯我告诉你,我认识他远比你想象的要早!我比谁都要了解他!   我的钻石就是他私吞了!”   “你冷静点嘛,我觉得他真的不是那种人。而且他说他很喜欢你,说你很像他爱人,还想跟你见面。”“放他娘的狗屁!去他妈的爱人吧!老子哪儿长得像顾铭朗?让他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听到这里,陆辰星难过地抿着嘴,心口慢慢疼了起来。   马蒂斯很痛苦道:“别骂了,你嗓子都要哑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说他行不行?我去给你倒杯咖啡,你先在床上坐着。”   听见不谈陆辰星,林小深冷静了点,过了会儿突然道:“马蒂斯,我前男友来找我了,他说想跟我复   么”   1=1〇   陆辰星怔了下,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   “哪个前男友?”   “第三个,那个俄罗斯音乐家。我喜欢他弹奏的钢琴,每次听完,都有种灵魂得到洗涤的感觉。”   “那你怎么想?还喜欢他吗?准备复合?”   “不,不打算复合。”   陆辰星慢慢放松了身体。   “我只想跟他做*爱。”   “他就在隔壁等我。我觉得你之前说的不对,我那副画缺少了亲身体验,所以我想跟他试试。他弹琴的时候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所以我很期待他在床上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陆辰星双目赤红,感觉自己现在很想杀人。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是吴伯在林宅找到的一些关于林小深的东西,打包后让航空公司送过来的。   陆辰星已经顾不上看那些东西了。   回来后立即重新戴上耳机,想看马蒂斯会不会阻止林小深这种疯狂行为,如果没有,他会立刻一个电话打过去。   然而耳机一戴上,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瞳孔一缩,下一秒,怒火就席卷了所有理智。   耳机里不是别的,是压抑不住的呻*昤跟喘*息,还伴随着可耻的撞击声。   一声一声,激烈地肉*体相撞。   那声音仿佛撞在他心头,将他一颗心撞的稀碎。   陆辰星红着眼,一拳砸在桌上,玻璃瞬间裂开了。   而千里之外的国内,顾铭朗坐在转椅上,神色平静地看着监控里的青年。突然,见他发了狂,一拳砸碎了桌子,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狮子。   顾铭朗眸色暗了暗,立即坐直了身体。   这是他监视陆辰星两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顾铭朗摸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淡淡道:“查查他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沈清为什么总是被人挂监听器啊,好可怜呐,这都是第三个了~   另外季如风知道陆辰星的礼物里有监听器,所以才一直扔扔扔,毕竟他也用过这玩意儿~最后,小可爱们应该知道陆辰星戴错耳机了吧?   他听见的声音,是季如风跟沈清啊...... 第71章 那晚的事哥哥很抱歉   第二天中午,马蒂斯光着上半身,刷着牙走出房间,迎头就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林小深。   见他一脸的愁云惨淡,愣了下,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他:“你昨晚不是跟你前男友做*爱去了吗?今天怎么醒那么早?一大早去哪儿了?”   林小深走进他房间,往沙发上一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心如死灰道:“做个屁,压根就没做。老子硬不起来,看了片儿都没硬起来,丢死人了......”   想起他前男友那会儿看他时那复杂的眼神,林小深就恨不得遁地千里,直接抗着火车站连夜逃离这座城市。   “昨晚上凌晨我去医院挂了急诊,问医生性冷淡怎么治,结果他让我去看心理医生。”   说到这里,林小深眼见得伤心了起来,用要死不活的声音叫屈似的道:“我才29啊,都说男人三十如狼似虎,我怎么半点没觉得呢?我还没三十啊,就已经不行了么......”   马蒂斯想了下,沉昤道:“这句话没错,我30岁那会儿做*爱的频率就挺高,三两天一次。身边的朋友一天一次的都有,你这两年没一次似乎是有点不太正......”   没说完的话在林小深冷冰冰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老子才不信你这鬼话,什么狗屁男人三十如狼似虎,都是骗人的,男人到了中年本来就不行,我问问我朋友。”   说着,就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马蒂斯都来不及阻止。   刚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地问:“季如风,你跟沈清现在几天做一次?”   季如风似乎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估计都还没完全醒呢,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砸,整个人都是懵的,声音懒洋洋的:“什么?做什么?你大点儿......”   “做*爱!”林小深面无表情冲那聋子大吼了一声,“你跟沈清几天做一次?十天还是半个月?”   他现在比季如风还不要脸。   “十天半个月?”季如风好像突然就醒了,问他:“你是在咒我不举吗?”   “......到底几天一次?三天?四天?还是五天?”   “几天一次?”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季如风低低地笑了起来,声线慵懒轻缓:“抱歉,我们一天做几次,一次做半个月。挂了,没事儿别早上给我打电话,补觉呢,他昨晚缠着我要了好久,体谅一下。”   林小深:“……”   “哦对了。”季如风忽然想起什么,十分缺德道:“我这里有个治疗阳*痿早*泄的医生,待会儿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林小深深吸一口气,闭眼:“季如风,我劝你做个人。”   “别啊,生理功能障碍不是病,早发现早治疗,讳疾忌医要不得。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不能就这么......”   林小深气沉丹田:“滚!!!”   季如风麻溜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扔开手机,长手一伸,将怀里的人往这边又带了带,心安理得地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而林小深被这缺德货坑惨了。   由于那顿骚操作,他直接由愁云惨淡变成了深度抑郁,原本答应跟马蒂斯去澳洲也不去了。   吃过下午茶,心里依旧不舒服,脑海里3D环绕地播放着季如风那句“生理功能障碍不是病”,心里默默骂了句娘。   忍无可忍之下,林小深给苏誉打了个电话,魔怔了一样,问了句:“哥哥,你30岁的时候有过生理功能障碍吗?”   苏誉没说话。   林小深以为他没懂,直白地跟他解释:“就是性冷淡,你之前有过吗?”   苏誉拿电话的手抖了下,不可避免地想起前段时间,两个人差点酒后乱*性的事。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问:“小琛,你的意思是......”   林小深没想到他都这么直白了,他居然还没有听懂,于是想了下,打了个让苏誉直接五雷轰顶的比喻。   他说:“就是你跟一个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最后却没有硬起来,这种事情你有没有经历过?在你30岁的时候,有过这种事么?”   林小深见他一直没说话,带着期待地试探道:“应该有过吧,哥哥你仔细想想,我觉得大部分男人在30岁左右的时候都会有,你说对不对?”   他被季如风的“一天几次,一次半个月”给深深打击到了,且绝不相信整个世界就他一个人不行。他期待有个人来告诉他,不,不是你不行,而是30岁的男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   苏誉被林小深吓的面色雪白,这个叫他尴尬万分的话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抛了出来。   他强撑着镇定,“我那晚,是不是没有......那个?”   “啊?”林小深傻了。   苏誉沉默了会儿,义正言辞地跟他解释:“就算暍多了有什么亲密举动,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奇   怪的反应,因为你是我弟弟。小琛,哥哥很正常,不管是30岁前还是30岁后,那方面都很正常,你不用替我担心。”   我是在替我自己操心......   苏誉似乎还是怕他胡思乱想,继续解释:“我不结婚不谈恋爱也不是因为有问题,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我只是没有找到喜欢的人而已。那晚的事哥哥很抱歉,冒犯了你,对不起,哥哥给你道歉。”   “不是啊。”林小深对那晚的事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只在意他哥哥到底跟自己是不是一样都不行,沮丧道:“你那晚硬了的,一直顶着我。”   苏誉:“!!!”   “你忘了吗哥哥?那天晚上你有反应,还很强烈。可是我什么反应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昨晚跟别人做*爱,也没有硬起来,他亲我抱我摸我,我毫无反应,甚至觉得......恶心。可是他明明长得很干净,人也温   柔,可我就是没办法跟他亲热。哥哥,医生说我性冷淡,心理上有病,怎么办啊?”   “我已经两年没有性*生活了,连自渎都没有。哥哥,你30岁的时候,真的没有像我这样过么?”   话音刚落,林小深就听见了电话那头,水杯摔在地上的声音。苏誉的呼吸,忽然间就重了起来。   他一愣,“哥哥?”   那头没有声音,林小深呆呆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明白苏誉为什么要挂他电话,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有可能,毕竟他脸皮薄。   林小深伤心地扔开手机,整个人往床上一砸,准备晚上厚着脸皮去问季如风要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   以前他有什么不懂的,都是直接问苏誉,苏誉总是会给他最好的解决方案,可这次,他指望不上他哥哥了。   两天后,林小深回了纽约。   苏誉不在苏宅,听陈伯说,他昨晚连夜坐飞机去了慕尼黑,说是有妆生意要去谈。   林小深莫名觉得,他好像在躲自己,可是又想不通为什么。   外面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   林小深往外看了眼,发现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苏季暖。   她从车上走下来,把钥匙随手扔给佣人,让他帮自己把车倒好,就踩着双黑色的恨天高走了进来。   白色雪纺纱套装,扎着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清爽又干练,标准的职场女性装扮,却因为鼻梁上那副眼镜,而多了一丝斯文败类。   林小深默默收回视线,听见苏老太太笑着问苏季暖:“小暖,今天怎么戴起了眼睛?”   苏季暖拉幵林小深身边的椅子坐下去,冲苏老太太笑道:“昨儿个新买的,妈,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今天这身衣服也好看,看着斯文多了。”   苏季暖得意地拿下眼镜看了看,勾起嘴角,“那当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造型师做的造型,才终于给我拾掇出这一身。现在这样,是不是比较像一个大学老师了?”   她跟那群上流社会的名媛大有出入,不喜欢穿裙子踩高跟鞋,更不喜欢暍下午茶聚会,没事就爱穿着白衬衫工装裤,骑上她的重机车四处造作,哪里聚众闹事哪里就有她,活的像是自由自在的风。   林小深总觉得,她跟沈清会很有话题,比如怎样提高重机车压弯失败的存活几率。   他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俩可以深入交流下。   “四姨,你最近回哥伦比亚大学教书了?”   “嗯,被一个小丫头给气的。”苏季暖难得回应了他,面色冷淡:“我的课程开设了一个学期,我迟到,她就早退,我请假,她就旷课,上了大半个学期,我才发现有她这么个人。”   “我让她重修,小丫头不服气,偷偷把我车轮子给卸了,还说我不是这门课程的professor。因为没有哪个professor会穿着脏兮兮的工装裤,骑着重机车来学校,脸上还挂着油彩。”   “她怀疑我把professor绑架了,因为那位professor长得很漂亮,不像我,长得一副对不起全人类的样   子。”   她眯着眼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她看见我这位漂亮的professor了,她一定会非常惊讶。”林小深好奇道:“她是真的认错了吗?”   “应该是,因为学校官网上我的照片是素颜。”   “那她那天看见你的时候呢?化妆了?”   “颜料算吗?我头天晚上暍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摔你那堆颜料里去了,时间来不及,脸都没洗。   林小深顺口问了一嘴:“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沈落,这个名字即将出现在我的重修名单里,在我没消气之前,她休想毕业。”   林小深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忽然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明天是不是有个晚宴?我也要去对么?”   苏季暖看着他皱眉:“你说呢?以前的宴会你都推了,这次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另外,记得带个女伴,后面会有个蒙面舞会。”   林小深笑了笑,“放心,女伴我已经找到了。”   沈清,借一下你妹妹应该没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前文跟《影帝》都提到过,沈落是宋宁夕养在外面的小美人,发现自己是个替身后就跑了,出国留学去了。而苏季暖是挖墙脚的,加油,妈妈看好你哦~ 第72章 他不是我的爱人   中午吃过午饭,林小深开着车去了哥伦比亚大学。   校园里绿树荫浓,骄阳似火,微风穿枝拂叶,在蝉鸣声里迎来了夏日炎炎。   钟声响起,到了午休时间。   林小深抱胸倚在绿荫里,看着远处吵闹的女生,想等她们吵完了再上去。   苏嫣依旧是那副模样,趾高气昂而又任性妄为,半点不知收敛,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脾气。   相较之下,她对面的长发女孩儿,就显得冷静多了。模样生的乖巧甜美,是个极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萝莉长相,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手里的钢笔,已经完全变形了。   眼底,狠厉冰冷。   “我再说最后一遍,要么你自己去校长办公室认错,要么我告发你,别想就这么混过去,你当我不知道是你干的?拿我邮箱群发考试答案,就是想让我给你背锅!”苏嫣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去就是了。”沈落一脸云淡风轻:“这事全校都知道是我干的,可问题是你有证据么?如果没有证据,那就不是我干的,这道理很难懂?”   说完她淡淡地笑了下,嘲讽:“就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哥伦比亚大学怕不是你家捐的吧?”见状,苏嫣身边一个短发女生立即回怼:“到底谁走后门进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可不是嘛,两年前她进大学连考试都没考,直接一路绿灯,还选了最好的专业,凭什么?”   “凭人厉害呗,有金*主爸爸撑腰,腰板直着呢。”   林小深终于听不下去了,抬脚走上前,准备去劝个架。   苏嫣被气的面红耳赤,转头看见他来,一股脑把火气全发在了他身上。   “我不是说了我不要你接吗!能不能别那么烦?一天天跟着我干嘛?!你自己没事干吗?”   低头看见他手里的花,脸色才终于好了点。   那几个女生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眼神,心想我也想要这种哥哥天天接我放学,脾气好有耐心,怎么骂都不生气,关键长得还帅啊。   要是我家的,才舍不得骂呢!   林小深被她吼的愣了下,视线在她身上轻飘飘一转,带着一丝莫名其妙,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抬脚走向对面的沈落。   然后在几人震惊的眼神里,将背后的白蔷薇递过去,经验老到地送上一个完美的笑容:“周末有个舞会,这位美丽的小公主,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呢?”   沈落是认识他的,确切来说,两人还很熟,因为这两年,他经常会去她哥哥那儿蹭饭。   蹭着蹭着,俩人就蹭熟了,没事他还会带着沈落出去写生,给她画肖像。   沈落懊恼地皱眉:“可我没礼服。”   “没关系,礼服我已经准备好了,晚上我让管家给你送过来,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没事,能穿就行。”   这一点沈落很好遗传了沈清,衣服嘛,能穿就行。   林小深微笑:“那可不行,我要让你成为当晚最美的女伴。”   苏嫣终于回神,指着她,整个人怒不可遏:“你要让这个女生做你的舞伴?我同意了吗?哥哥同意了吗?!外祖母同意了吗!”   “除你之外,都同意了。”林小深半点火气也无,脾气温和地看着她暴走,“当然啦,你的意见对我不重要,所以我就不争取你的同意了。”   说完,跟沈落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候,然后微笑道别,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苏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在周围人略带奚落的眼神里,皎牙切齿地跟沈落对骂。   沈落懒得搭理她,抱着怀里的书,转身就去图书馆了。   晚上回到家,苏嫣正准备回房休息,转头就看见佣人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下楼。   “等一下。”她立即叫住他,看着那漂亮的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哦,是小少爷选中的一款晚礼服,叫我拿去送给他的舞伴。”   苏嫣盯着那个蓝紫色的盒子,忽然道:“我明天的礼服还没有选好,拿到我房间给我看看,如果好的话,我就照着这个挑。”   “这......”佣人面露犹豫,抓紧了手里的盒子。   “二哥是学艺术的,眼光比我好,我看看怎么了?不行吗?我又没说要这件。”   佣人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妥协,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苏家最任性的三小姐,他根本就惹不起。   苏嫣回到房间,看见放在床上的晚礼服,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从桌上摸过一把剪刀,走了过去。   苏家这些年一直打造高端服饰品牌,对于这种纯手工制作的高级定制礼服,她清楚地知道,该怎么让这条裙子半毁不毁......   第二天晚上,林小深开车去接了沈落。   “裙子还合身吧?我记得这是你很喜欢的颜色,款式也比较简单,跳舞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不得不说,林小深挑选衣服的眼光真的很好。白色长裙修身显瘦,下面做了开叉,上半部分简单大气,带有一层荷叶边做装饰,中间做了收腰处理,少女曼妙的身姿尽显无疑。   “嗯,穿着挺舒服,如果脱掉高跟鞋,百米赛跑都没问题。”   林小深好笑:“参加舞会又不是让你逃婚,跑什么?”   “灰姑娘也是去参加舞会的,最后还不是跑了吗?连鞋都跑掉了。”   林小深幵着车,闻言好笑:“那是因为有王子追她,你如果想走了,跟我说一声就是,我还能追你不成?”   “你也追不上我。”沈落非常自信。   林小深对比深信不疑,因为沈清说她打破过星海高中百米赛跑校记录,至今还活在校园传说里,成了凌虐全校男生的噩梦。   两个人都没将这段对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们都不觉得自己会是坐着南瓜车的灰姑娘。   但事实证明,灰姑娘在参加舞会前,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王子追。   晚宴是青松集团的段家举办的,中午进行了一场拍卖会,下午是受邀前来的各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合作洽谈事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谈生意。   只有晚上的蒙面舞会,请来的才是真正吃暍玩乐来的。   放眼望去,都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富家少爷,豪门阔太,以及各界精英人士,商业巨鳄等等。   豪门夜宴,极尽奢华。推杯换盏之间,皆是欢声笑语的纸醉金迷。   这比起林小深当年参加的明星盛宴,更加奢靡腐败千百倍,完全就是销金窟,光这家酒店,就卡死了一大波普通富豪。   有钱无势的,连酒店的门都进不了。   如果是两年前,林小深别说进门,他可能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林小深递给沈落一个面具,让她戴好,然后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替她拉开了车门。   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一这种流行于上流社会的绅士风度,他三岁就会了。   只是以前都没机会表现而已。   沈落搭在他手上,提着裙子走下车,银白色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往上,是一条冷白修长的玉腿。   精心打扮过的她,即使不看脸,也能想象有多么的美艳绝伦。   迎宾员看见她,眼底立即露出一抹惊艳。   再一看她身旁的男士,更觉耳目一新。一个清冷出尘,一个温顺柔和,就像是寒冰碰到了暖玉,天造地设,金玉良缘。   林小深曲起手肘,对她微微一笑:“走吧,小公主。”   沈落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这是我今天见过最登对的情侣了,你别说,这气质简直了!”   “是啊,真想看看面具下的脸,我觉得肯定很漂亮。”   “也不知道是哪家少爷千金,有机会真想见识下。”   “看了邀请函,好像是苏家小少爷。”   “那个病秧子苏琛?听说从来不出门的,今天怎么来了,真是难得......”   几个迎宾员正小声讨论,酒店外就驶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低调深沉,内敛轻奢,像是沉默的乌金石夜玫瑰,跟这肆意张扬的灯红酒绿仿佛格格不入。   车门打开,一名身着酒红色礼服的青年走下车。模样生的很不错,很有看头,但唇薄眉淡,脸型削瘦,显得分外刻薄。脸上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有眼底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显然,他好像并不想来这地方。   迎宾员心里嘀咕完,正准备上去。一抬头,就看见了从车子另一边,缓缓走来的那名青年。   几乎是一瞬间,那名身着酒红色礼服的青年,就那么黯然失色了。   如同璞玉碰上了瑰丽璀灿的蓝宝石,原本的美不胜收,成了相形见绌,顷刻间就被夺去了所有的光彩,让人情不自禁想把目光转移过去,在他身上停留不前,贪婪地流连忘返。   两名青年一前一后走上台阶,步入酒店。   迎宾员将他一拦,微笑着提醒:“先生,您应该挽着您的爱人。”   两个人一停。   酒红色西装的青年落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青年微微垂眸,蓝色的眸子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冰冷,而看过来的眼神,却忧郁落寞得叫人   心头一颤。   就像是在灯火繁华的人世间,独自演绎着一场百年孤独。   他开口,嗓音低沉冷清:“他不是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今晚2点还有一更,明天早上大家可以看哦~   来啦来啦,渣攻他带着他的火葬场跟搓衣板来啦~   虐完了陆辰星,怎么能不虐他呢?放心,火葬场很长,非常长,估计要追到番外去了 第73章 有,我有爱人   林小深带着沈落坐在角落饮酒,给她介绍来往的人员。   虽说他是第一次以苏琛的身份出席宴会,往常也很少抛头露面,但他这些年用画师Lin的名义在外闯荡,各类人物不说相熟,名字绝对是叫的出来的。   在林小深介绍完第五个富家少爷的第n个情人后,沈落已经连他家新生的狗崽子什么毛色都知道了。   正当沈落准备让他聊点别的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小琛儿,你这舞伴不错啊,气质出尘,艳杀四方,不介绍下么?我可是很好奇,这是哪家千金,长这么漂亮。”   林小深一抬头,就看见苏季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旁边那么多位置,她偏就坐在了沈落对面。   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脸上笑眯眯的,像只狡猾的狐狸,在盯着可口的猎物,思索着从哪儿下嘴好。   她今天总算是打扮的人模狗样儿了,一身骑马装礼服,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眼镜。果然很是叛逆地没有戴面具,把那张漂亮得有几分嚣张的脸毫不吝啬地暴露了出来。   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优雅的贵族气质里,带着几分还挺像个人的斯文败类,却叫人从那赤裸裸的目光里,窥探出几分禽兽不如来。   “跳舞么?”   苏季暖已经完全无视林小深了,撑着下巴冲沈落笑。   沈落想起她哥哥以前教她怎么拒绝流氓,别开头道:“不会,我有人了。”   苏季暖慢悠悠地看向林小深,那眼神,威胁的意思很强烈。   林小深立即对沈落道:“没关系你去吧,她是我四姨,不是什么坏人。你跟她去玩会儿,我自己坐会儿就去跳舞。对了,我四姨在哥伦比亚大学教书,你不是说你有朋友在那儿么?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下。”   听见“哥伦比亚”四个字,沈落的眼睛亮了亮,转头见林小深冲她眨了眨眼睛。   苏季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嘴里的食物,以猎人的姿态盯着面前美丽的少女,诱惑道:“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少女似乎心动了,犹犹豫豫道:“我会踩到你的。”   “没关系,能被美人踩,是我的荣幸。”   “我还可能会把你绊倒。”   “放心,你这小身板还绊不倒我,倒是你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不过我会第一时间接住你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沈落成功被说服了,提起长裙,搭着苏季暖伸过来的手,走向了舞会中央。   林小深坐在旁边看着,边暍酒,边看她俩在那儿磕磕绊绊地跳舞。   才刚跳了没几圈,苏季暖就被沈落踩了四五脚,看样子还踩的挺狠,疼的她面容都扭曲了。但这还没完,下一秒沈落就一个转身,假装被裙子绊了下,直接伸脚将苏季暖绊了个仰面朝天。   林小深低头捂住嘴,笑了个死去活来。   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相反,他很记仇。   这两年苏季暖虽然没像苏嫣那么坏,但也没少给他找事儿,隔三差五消遣他。   林小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找个人来消遣回去。   而沈落就是个最佳人选,她比自己还爱记仇。   既然能卸了苏季暖的车轮子,想必仇恨也不会太浅。   而现在,沈落认出来了苏季暖,但苏季暖显然没有认出来沈落。   哪怕现在被她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也没有半点火气,反而还在关心面前的小美人有没有摔着。林小深乐疯了,看苏季暖被捉弄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几杯香槟下肚,有了点醉意。   而此时舞会正式开始了。   因为是蒙面舞会,乐趣就在于它的未知性,所以不会让人轻而易举认出自己的舞伴。为了增加难度,除了要戴面具之外,就连舞会上的灯光也是选择了特别的。   别说戴着面具,就是不戴面具,彼此也完全认不出来。   苏季暖摔第三次狗吃屎的时候,舞会上摧灿明亮的灯光瞬间就变了,面容全部变得模糊不清。   沈落耍够了,准备趁着光线暗淡离开。   于是果断伸出右脚,往那人舞步下一绊,准备让她摔个更狠的。结果对面的人忽然就变成了一座大山,纹丝不动不说,还直接把她给绊了个趔趄。   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不是闹着玩的,就这一个趔趄,沈落直接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腰上忽然拦上一双有力的手,女人的笑声近在耳边,伴随着温热的呼吸,低低道:“闹够了么?”   “小美人儿,我哪儿招你了,这么消遣我?   她捏了捏手下柔软的腰肢,皎着耳朵低语:“腰不错,够细,够软~”   苏季暖要是知道她调戏的是自己的学生,估计会扛着宇宙飞船连夜逃离地球。   沈落不打算陪她闹了,一把推开她就要走,苏季暖哪里肯善罢甘休,直接伸手往她裙子上一拽,想把人给拉回来。   “刺啦__”   尴尬的布料撕裂声响在了众人耳边,周围的舞步默契十足地停了下来。   一时之间,安静无比。   苏季暖捏了捏手里的布料,非但不觉得自己大庭广众撕了人裙子有什么不好,还欠欠地点评了句:“这   质量不行啊,谁家做的瑕疵品,拿出来以次充好?”   沈落不搭理她,转身想要离开。   苏季暖估计是手真欠,又伸手往她裙子上一拽。   “刺啦__”   这下,裙子下半部分几乎要走光了。   苏季暖感受着来自沈落的阴郁的气场,默默收回了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这边,微醺的林小深不打算管苏季暖了。   他没有了舞伴有点不开心,想要自己重新再找个。   在舞会上找了一大圈,又暍了三杯香槟,才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看见一个独自饮酒的青年。   光线暗淡,灯红酒绿。林小深看不清他下半张脸的模样,只能从高大的身影依稀分辨出,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帅哥。   好了,舞伴有了。   林小深放下酒杯,调整好状态走过去。   他彬彬有礼地弯下腰,冲青年伸出一只手,温柔道:“这位美丽的先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呢?”   听见他的声音,青年捏着酒杯的手指,忽然紧了三分。   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还弯着腰的男人,向他伸过来的右手,干净修长,漂亮得不可思议。   见青年一直不说话,林小深疑惑地抬起头。   正准备再多磨几句,伸出去的右手上忽然微微一重,一只独属于男士的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他手心里。   青年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林小深跟着他慢慢抬起头,然后眼睁睁看着,站起来的青年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但林小深看在他可能长得不错的份上,选择了原谅。   “我跳女步,你随意。”林小深绅士道。   然后伸手搭在了他左肩上,刚一放上去,就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想不通为什么会觉得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腰上就贴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那只手很规矩,非常规矩,规矩到林小深忍不住脑补出一个冰冷禁欲的老男人形象。   可就是这么规矩的一只手,在贴过来的时候,让他直接麻了半边身子,居然有种被它抚摸过全身的感觉。   林小深觉得自己下*流,并怀疑是不是因为性*冷淡太久了的缘故,难得碰到个合心意的,所以才会不要脸地脑补出这种事情。   自己这是有多饥渴?   但不可否认的是,林小深对他颇有好感,他觉得目前时机成熟,自己可以进入下一段恋情了。   __之前那些前男友,大部分都是以这种方式来的。   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反正到最后一个都没睡到。   谁让他性*冷淡,硬不起来昵?   林小深撩男人已经得心应手了。事实上,他的风流不比顾铭朗少,只是他风流归风流,但底线还是在的。   家里有人就绝不出去乱搞。   林小深想撩眼前这个青年,并且想把他撩到手,虽然最后可能还是吃不了,但柏拉图式性*爱也可以,他喜欢深入灵魂的交流。   “先生贵姓?”林小深笑问。   先生不答,只是跳舞。   但林小深不在意,毕竟帅哥都是比较高冷的,他能够体谅并且理解。   于是愈发挖空心思去撩拨了。   “先生是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带爱人一起过来?”   “我见先生方才一直坐在那儿暍闷酒,是跟爱人吵架了么?”   “像先生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另一半应该也是非常出色的吧?也生得如先生这般俊美无双,玉树临风   么?”   “先生一直不说话,难道是还没有爱......”   “有。”青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我有爱人。”   听见这熟悉到让人恨不得直接一道天雷劈得原地飞升的声音,林小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先生......贵姓?”   “林。”   听见这个字,林小深差点心肌梗塞,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是下意识以为那个男人在叫自己。   直到听完了他后半句话,“免贵姓林。”   “那你爱人呢?他姓什么?”   “林〇”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黑暗中与之共舞的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顾铭朗。明明那么像,为什么问出来的答案差那么多?   故意骗自己?图什么?好玩吗?   “方便说下你爱人的名讳么?说不定我认识昵。”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让他觉得温柔,他说:“你跟他的声音很像,模样也有几分相   似。”   “他叫林小深。”   作者有话说   因为12点打了局游戏,所以码到现在哈哈哈哈哈哈,对等到两点的小可爱说声抱歉d3d 第74章 两年了,消气了么?   “先生,醉了吧?”林小深轻笑,带着几分外人咀皭不出的嘲讽。   男人没有回答。   昏暗的灯光下,完全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就连眼底的情绪,也无法再轻易读取。   眼前的男人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冷漠,而同样的,林小深也瞧不见他眼底深深的忧郁与痴迷。那目光仿佛透过了他,望向记忆里的某个人。   此时此刻,两人明明是在贴身共舞,却遥远的仿佛隔了条永远跨不过去的银河。   “我该走了。”   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后,林小深就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觉得这就是变相的相亲相到前男友,然后发现他把自己当成塑造他深情形象的工具。   一个死了两年的前任拿出来大肆说爱,不是为了装可怜博同情,最后再把人骗上床睡了是什么?   渣男。   “先生你自便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正准备收回去的手立即就被拽了回来,林小深不悦地皱眉,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嗤笑:“这是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深:“抱歉,我从不给陌生人留名字。”   黑暗中,他沉默了下,才问:“我是陌生人么?”   林小深:“难道不是吗?”   顾铭朗忽然道:“你刚刚过来搭讪是想做什么?”   林小深不说话,神色淡然地望着他,一脸平静地听他说:“发展床上关系对么?”   嘴角一勾,林小深无声地笑了。   真有意思,顾铭朗以前在外背着他出轨,就是这么勾搭小情的?   而现在,居然都勾搭到他这里来了?   他现在除了冷笑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表情了。   可是,但凡光线再明亮点,或者林小深在细心点,就会发现顾铭朗的表情、眼神,还有语气,都不是想要约*炮的意思。   “你跟他一样,一样的绝情,一样的冷酷。”   林小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一天他居然会听见顾铭朗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绝情,而且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可顾铭朗还在继续,那语气仿佛自己真的渣了他一样,“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林,我想要你原来的   样子。你小时候,明明是很听话的,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疯。   而顾铭朗也果然是越来越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与现实相悖。   分明假的不可思议,却又真的叫人深信不疑。   除了林小深。   “我这两年一直都会梦见你。可是,梦里的你从来不肯理我,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恨我,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想要逃离我......”   “你刚刚之所以过来,是不是因为没有认出我?”   “知道是我后,你就要走了。我有那么可怕么?让你一次又一次,不愔一切代价地逃离?”   “林,只是梦而已,为什么你也不能让我如愿一下?”   顾铭朗抓着他的那只手慢慢收紧,最后将他拉进怀里,深深抱住。   两个人贴近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忽然喑哑起来,声线颤抖,“林,我真的想你了......”   如同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冷酷杀手,在饱受多年的精神折磨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死亡的解脱。   却还是感到不甘心,不满足。   于是,就在缄默的雨声里,独自品尝自己心口上那锥心蚀骨的痛。   可雨水依旧冷冰冰地往下砸,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痛不欲生,感受不到他对阳光的渴求,甚至想要用暴雨将他彻底重刷干净,将他永埋地底。   林小深觉得顾铭朗是真的醉了。   醉的分不清现实跟梦境,可醉的再怎么厉害,他也没有半句真话。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是个能将深情完美演绎的绝世渣男,一个将感情玩弄得得心应手的天才骗子。   他的那些话,林小深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所以,当林小深被他像爱人一样搂在怀里时,却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笑:“铭朗。”   他深情地唤着他,在将他拉上天堂后,再猝不及防一脚踹下。   他接着问:“看见我死,你开心了么?”   那甜腻的笑声跨过两年的时空,如同鬼魅一样,轻飘飘地响在耳畔,然后用温柔至极的方式,将他的灵魂一点点撕的粉碎。   顾铭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期待渴求了两年才如约而至的美梦,忽然被一句话拉回现实,让他一瞬间置身阿鼻地狱,重新体会万劫不复。   凌迟而死,亦不过如此了吧。   怀中突然一空,黑暗之中,林小深推开人就跑,没有半点犹豫。   顾铭朗僵住了,真正体会了一把天堂地狱。   那一刻,他所有强撑着的理智崩盘了。   “林!别走!回来,我求求你别走,不要走!”   “我不能没有你,我受不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林,你不能走,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受不了的,我真的受不了......”   可林小深走的毫无负担,走的心安理得。   他在人群里自由穿梭,任由身后追逐的顾铭朗声嘶力竭的奔溃,最后拉开门,毫不犹豫地将男人永远留在身后。   进到花园里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林小深抬头看了眼夜空,月白风清,漫天繁星。   哥哥给他买的天文望远镜昨天就到了,今晚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   陈伯的车应该已经在等自己了,外祖母可能还没有休息,现在正笑眯眯地拉着大姨跟二姨搓麻将,就等着自己回去吃宵夜,外祖父大概在躺椅上摇着,一边暍茶一边看书,戴着自己送他的那副老花眼镜,跟佣人吹嘘自己之前丢在杂物间不要的那副画......   所以,回家吧。   林小深弯了弯嘴角,遇到顾铭朗的所有不开心,都在想起这些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了。   正巧,苏誉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很急:“我听祖母说你去参加段家的晚宴了?你现在在哪儿?回家了没有?有遇到什么熟人吗?谁跟你一起去的?四姨在你身边吗?”   听着他急切的声音,林小深心里被暖了下,化成了一滩水,好笑打断他:“哥哥。”   那头的苏誉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沉默了下,缓缓道:“抱歉,我......有点担心你。因为刚好听   朋友说,顾氏集团也有人来参加宴会,所以......”   “所以担心我是么?”   苏誉没说话。   林小深活了那么多年,大概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温柔,笑着说:“放心吧,我跑了,没让他追上来。”   今天的苏誉似乎格外喜欢沉默,顿了下,又问:“所以你遇见他了是么?”   听见他略带失望的语气,林小深愣了下,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解道:“对啊,可是我跑了,我们都戴着面具,我一幵始没认出来他,知道后我立即就......”   “小深。”苏誉打断他。   听见这个名字的林小深怔了怔,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自己了。   “抱歉,哥哥知道这么要求会很过分,但是。”苏誉第一次用温柔的语气,摆出了最强烈的态度,“你可不可以不再去见他?”   话刚说完,苏誉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很不符合一个哥哥的身份,而且还像极了那些控制欲极强的家长,他不确定林小深会不会......   “好啊。”   就这两个字,让正收拾东西,准备连夜飞回美国的苏誉忽然就冷静了,也疯狂了。   他知道林小深讨厌束缚跟强势,所以才胆战心惊,但现在却听见电话里的他他笑着说:“你不喜欢,我不见他就是了。”   这世上有谁能忍受的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偏爱?   试想一下,一个暴躁如雷的人只对你温柔以待,一个讨厌束缚的人心甘情愿为你所困,光想想,就觉得会疯。   苏誉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   他觉得短期内,自己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真的会疯。   但林小深却开心的没心没肺,因为已经很久没见苏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他想不通明明以前经常打的,怎么后来突然就躲着他似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天文望远镜我买了,你上次说要教我看星星的,还记得吗?”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可能......短时间内走不幵。”   “没事。”林小深很体贴,完全没有对别人的无理取闹,“我不急,等你忙完再回来教我。我原本画了副画想送给你,那副画我很喜欢,但是不小心弄丢了,我准备重新再画,等你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送给你。”   他说的是那副《情*欲》   估计学艺术学到最后思想都会异于常人,他是真的不觉得把这种画拿来送人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异想天幵地觉得,苏誉最懂他,肯定会非常欣赏他这幅作品。   毕竟,那可是他这些年最激*情高*涨的一次创作。   “回家吧,别在舞会上呆太久,我会担心的。”   “嗯,我现在就回家去了。”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找了个佣人,将自己领出花园,然后就准备去找被苏季暖带走的沈落。   可问了一圈都没人看见苏家四小姐人去哪儿了。   他又拐了几个地方,在经过一个过道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林小深愣了下,突然想起季如风说沈落以前在宴会上被欺负过,着实有点吓到了,连忙往声音的来源跑去。   然后,惊呆了。   被打的不是沈落,而是一个气场凌厉的女人,红唇烈焰如火,眉眼极为精致,一袭束身长裙,眹丽冷艳,美的不可方物。   很少有女人可以美得如此具有攻击性。   而宋家大小姐宋宁夕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只是此时她脸稍偏,神色暗淡落寞,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低声下气道:“两年了,消气了么?”   沈落抹了下红肿的唇,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干脆利落道:“没。”   林小深直接傻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慢慢靠近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沈落跟宋宁夕的感情戏可以去看隔壁《影帝》,在这里没有虐落落,直接火葬场哈哈哈哈哈哈 第75章 要是两个人一起发疯他该先咬死谁?   林小深从不想与人为恶,尽管之前混迹娱乐圈时树敌不少,但自问为人还算不错。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都想他死。   看见沈落被宋宁夕拽住不放,林小深正准备上前,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然后一路拖至阳台。他费力的挣扎了几下,但因为天生体弱多病,根本就没用。   最后只能被死死按在围栏上,身体大半部分都在半空,看的人心惊胆战。   “我知道你是林小深,骗我说什么苏琛,你当我白痴么?”   身后,是沈御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小深没说话,忽然笑了下,“说你白痴是夸你了。我本来不打算找你麻烦的,结果你还非要往我枪口上撞。装作不认识我很难?你现在敢把我推下去么?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有人就敢扒掉你一层皮。”   沈御没有查过他的身份,理所当然以为他在放屁,冷笑:“装,接着装!刚刚跟顾铭朗两个人眉来眼去得挺开心吧?你也是真够贱的,他都那么对你了,还回来当舔狗呢?”   “谁贱谁心里清楚,那种男人我可不稀罕,你要是宝贝的话,就自己好好留着,别拿我面前来脏我的眼   R主”   日帽。   林小深说完,还不忘再踩一脚狠的:“我现在过得潇洒的很,不像某些人,上了一次当还上赶着去上第二次,男人花言巧语哄那么两三句,就被迷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没见过这么贱的!”   沈御脸色冷了下,突然一脚踹中他腿弯,林小深疼的皱眉,差点就直接跪了,闷哼了一声。   沈御阴测测地问:“到底谁贱呐?啊?被耍了七年,被渣了七年,自己男人在外偷腥七年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还要靠假死这种手段来博取同情。”   “林小深,你蠢不蠢啊?真以为顾铭朗会心疼你,会为你伤心难过?简直笑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死后这两年,他都是怎么在你们一起躺过的床上跟我做*爱的,那疯狂的模样,可真是迷人的很啊。”   如果是两年前,林小深听见这些话,是真的会心痛到窒息而死的。   然而现在,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觉得沈御可怜,还眼瞎,跟当初的自己如出一辙,居然会为了这么个男人吃醋生气,甚至大动肝火。真是悲哀啊。   沈御没听见他回复,似乎料定他是在难过,幸灾乐祸道:“怎么?听见他跟我做*爱,你吃醋了?还是生气了?准备去跟顾铭朗闹了?”   不,林小深只是在思考,自己待会儿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毕竟顾铭朗喜欢乱搞,还没有戴套的习惯,万一自己被他传染了什么病可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还不想死呢。   “我没想回去找他,你这么急做什么?如果真把我从这推下去,别说苏家不会放过你,你舍得扔下你那心肝宝贝的爱人去蹲监狱?”   林小深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嘲讽。   沈御只觉得他是在放屁,苏家?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苏琛了?   呵,假扮谁不好,去假扮苏家小少爷?不怕被苏家削死么?   沈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居然就一口咬定了林小深就是假扮的了。   “沈御,你不会真想把我推下去吧?这里可是三楼,会死人的。”   沈御按着他的肩膀,几乎将他上半身全部压在半空,眼底隐隐透露出疯狂:“不想死是么?那就答应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顾铭朗面前。”   为什么每个人都让自己远离顾铭朗?这需要他们来说吗?自己在他们眼里就真的那么贱?   林小深突然就笑了,回头看他,眉眼弯弯,笑意不达眼底,“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越是叫我往东,我就越是要往西,有本事你就把我推下去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丨”   “推了才知道。”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推吗!!”   “有种你就推。”   “林小深!”   “推啊,是男人就推。”   一问一答间,沈御的理智被怒火彻底点燃,如同暴怒的狮子。   几乎是林小深说完那一瞬间,他猛的伸手将他狠狠一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风吹起发丝跟西装外套,林小深上身直接翻过围栏,整个人滑了下去。   那一刻,沈御忽然就冷静了。   他不想林小深死,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他说不清楚的。   沈御立即扑过去拽往下面栽去的林小深。   可是,他还没有碰到,就被一个人一把拽住了,然后狠狠扔到了一边。   “滚开!”   晚风吹起发丝,凉凉地贴过面颊。被拉住的林小深艰难回头,琥珀色的瞳孔倒影出模糊的人影,借着橘黄色的灯光,他依稀分辨得出那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下半张脸的轮廓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听见那人声线僵硬的一句:“小、小咩?”   林小深:“……”   这是撞了狼窝了吗?一个顾铭朗还不够他闹的,现在又来个江旭?   谢谢,他宁可自己跳下去摔死。   可江旭不遂他的愿,稍微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拉了上去。   这个阳台本就不隐秘,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所以林小深才说沈御白痴,杀人灭口居然选这种地方,估计是对这里的地势不够了解。   人群渐渐围了过来。   但林小深已经注意不到了,因为江旭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林小深耳朵贴在他胸口上,还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正在怦怦作响,仿佛要破出胸膛一般。   奇怪,怎么搞得差点摔死的人是他一样?自己都没慌,他慌个什么劲?   林小深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还在,也不想搭理江旭了,他现在谁都不想认。   正准备推开他起来,沈御忽然上前拉住他的手,焦急道:“怎么这么想不开?我拉都拉不住你,幸好江少赶过来了。”   林小深:“……”   林小深抬头看着他虚伪的关心,嘴里只剩一句“妈的”了。   这王八蛋还敢要点脸吗?   “你问我怎么这么想不开?”林小深忽然抬眼,眼眶是红的,泪水说来就来,轻声细语的,“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活什么?”   沈御:“......”   林小深怯怯地伸手,小心翼翼去拽他:“沈御,我知道我没有天端那位顾总有钱有势,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不会把你当替身当泄欲的工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沈御整个人都僵了。   林小深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被抛弃的小绿茶,“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我愿意成全你。就算你骗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会怪你的,沈御,我只希望你开心就好。”   然后他仿佛没有看见沈御那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转头对愣住的江旭温温柔柔道:“不是他推的的,真的不是他推的,是我自己想不开想跳的,跟他没关系。”   周围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对小娇花似的林小深报以怜悯与同情,而对蹲在他身边的沈御,却恨不得那目光将他凌迟而死。   沈御冷冰冰地瞪着林小深,恨不得将他掐死。   “沈御......”   “我不认识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沈御冲那些看热闹的人皎牙道。   林小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低头,低眉顺眼地小声应和:“是,我们不认识,从来不认识。”   沈御像看鬼一样看他,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林小深他妈的居然还这么茶!   当然发现不了,因为以前的林小深真的不茶。   只是后来世界各地到处乱飞,追求他的男男女女多如牛毛,难免就有些争风吃醋的拿这套来对付他。林小深虽然知道绿茶不是什么好话,但不得不承认,身为男人的他很吃这一套。   所以他那些前任们,多多少少都有点茶里茶气的,尤其是争风吃醋的时候,茶言茶语能听的他反胃。所以哪怕他们长的再养眼,林小深也真的消受不起了,果断提出分手然后跑的远远的。   但听说一个都还没死心,直到现在还在满世界找他。   林小深庆幸当初留的名字都是画家“Lin”,否则这一身情债能累死他。   沈御的渣男标签被贴的死死的,就连顾铭朗的风评都无辜被害。   林小深仿佛被沈御凶狠的目光吓到了,往江旭怀里缩了缩,他本就个子不高,又长得清瘦,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让人格外心疼。   江旭说了句“别怕”,然后伸手穿过他腿弯跟后背,稍微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看见,林小深立即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心里难受了下,一个男人胆子这么小,该不是被家暴过吧?   听说天端那位顾总,以前就很喜欢家暴自己爱人,耳濡目染多年,这个叫沈御的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倾向。   真是两个人渣。   而实际上,林小深突然搂住江旭的脖子,是下意识想要掐死他。   大庭广众的,他想干嘛?!   江旭不想干嘛,只想给他出个头。即便抱着一个他,也能稳稳当当地将沈御一脚踹倒在地。   小的时候,林小深学画画,江旭就学拳击。   稍大点,林小深学小提琴,江旭就学吉他,每天替他背着那把也没多重的琴,仿佛怕他这病秧子就那么给琴压死了。   所以江旭那一脚,几乎能踢断沈御一根肋骨。   林小深被江旭抱到了没人的角落,就挣扎着跳了下来,准备去找沈落,然后直接回家。   他不觉得江旭认出了自己,相反,他是觉得他跟顾铭朗一样,都暍多了。   “小咩。”   林小深不想回头。   胳膊却突然被人一拽,林小深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撞上了冰冷的墙壁,双手被压过头顶。   一句“发什么疯”还没说出□,就已经人彻彻底底地堵住了。   江旭居然真的隔着面具把他认出来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开始发了狂的撕咬吮吸。   他的吻激烈而凶狠,看得出来他想温柔,但是做不到。   林小深整个人都傻了,视线越过他,呆呆地看着正面无表情走过来的顾铭朗。   妈*的......   要是两个人一起发疯他该先皎死谁?   作者有话说   顾狗的情敌太多了,尘尘觉得自己的字数估计还是错误的,估不准,真的估不准,尘尘觉得离完结还有一段时间啊......T_T 第76章 金蝉脱壳用的不错   林小深知道江旭学过拳击,甚至14岁参加全国少年组拳击比赛时,还拿过两年金牌。   但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整个江氏都把他看的极为重要,后面也就不再允许他参赛。   林小深家里破产那年,曾厚着脸皮去找过江旭。   也就是那一天,他眼睁睁看着他将一个人揍的头破血流,面色冰冷,动作凶狠,一只脚踩在男人的身上,便叫他动弹不得。   那血腥残暴的场面,给林小深当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所以后来江旭嘲讽他,不愿意帮他,甚至冷冰冰地瞧上他许久,最后高高在上如同施舍乞丐般道:“一个晚上,一千万,来不来?”   如此羞辱,林小深也没有胆子再像小时候那样狠狠踹他一脚。   他灰溜溜地跑了,然后出了国。   再回来时,就再也没有去找过江旭,后来跟顾铭朗在一起了,才在宴会上见过那么几次。   林小深记得,自己当时看见他的第一眼,回想起的,既不是小时候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狗腿又嫌弃的别扭样,也不是家里破产有求于他时,那冰冷嘲讽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模样。   林小深怕顾铭朗,是因为他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而怕江旭,则是一种类似于童年阴影的感觉。   只要江旭愿意,就能一拳砸死自己。   因此,当顾铭朗将江旭一拳砸到地上的时候,林小深是惊呆了。   七年来,他从没有看见顾铭朗动过手,唯一一次,还是当年在国外那家酒吧。   他总觉得,顾铭朗不是那种会跟人刚正面的,他只适合背后放冷箭。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人,离他远点。”   林小深还没回神,就已经被顾铭朗一把拉到了身后。   江旭爬起来,用拇指抹去嘴脸的血,嗤笑:“顾总,你确定他是你的人吗?”   林小深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就僵了下。   江旭继续道:“忘记了么?林小深的遗书上,可是连提都没提过你。你是以什么立场站在这里,厚颜无耻地说他是你的人的?”   “什么立场?”顾铭朗看着他,神色泠然,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缓缓响起,“我跟他同床共枕七年,他全身上下哪一寸肌肤,我没有抚摸过、亲吻过、疼惜过?我连他做*爱什么时候高*潮都能精准地捕捉计算出来。我甚至知道,他高*潮的时候,里面会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腿会紧紧缠着我的腰,会红着眼尾讨吻撒娇,会咬着我的耳朵,低低地呻*昤喘*息。”   他眯起眼睛,问:“你说我是什么立场?朋友么?还是上司?”   江旭面色难看地看向林小深。   而林小深面无表情,甚至想要杀人。   如果手里有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死眼前这个男人。   老子去你妈的!   “小咩,过来,我们走,离开这里。”江旭冲他伸出一只手。   而顾铭朗抓着他的那只手,忽然加大了力度,他没有恳求林小深留下,而是强制要求他留下。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不容许半点反抗。   无声的对抗中,林小深笑了,笑出了声。   “我说两位啊,这种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深情戏码,以后就别在我身上演了。老实说,我这些年都看腻了。一群男人围着我争风吃醋要死要活,好像没了我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出息。”   “之前一直听说,江少风流潇洒,红颜知己无数,顾总年轻有为,最不屑儿女情长,你们就不能别自己打自己脸吗?给他们当个榜样不好?”   “我都替你们脸疼。”   江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语气焦灼:“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管他们怎么看我,嘲笑也好讽刺也罢。小咩,我不要他们,我从来就不想要他们。我喜欢的人是你,他们就是你的替身而已,你才是让我深爱的人,我爱你爱的发疯!”   给顾铭朗当了七年替身情人的林小深被踩到尾巴了,冷冰冰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然后挣脱顾铭朗的手,后退了几步,悠然道:“其实两位大可不必这么演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模样,但是我知道,你们就是在耍我,可能是别有目的,可能是消遣一   “不过怎么样,我就一句话,不奉陪。”   “要玩玩别人,老子没功夫搭理你们这群疯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老子国外还一堆情债呢,哪有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   林小深真情实感的嫌弃,两个人真情实感的伤心,眼底全是哀伤与悲痛。   难过得仿佛要抱住他狠狠痛哭一场,哭着求他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但林小深看不出来,他觉得这两个人就是豺狼虎豹,想把自己剥皮抽筋,然后吃他的肉暍他的血。   他们就是来消遣自己的疯子。   林小深:“林小深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别再做白日梦了,你们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看不出来么?就算他真的没死,你觉得他会回来继续给你俩作践?”   话音刚落,面前两个男人同时一僵。   林小深笑眯眯道:“忘了吗?我的尸体可是你们亲自领回去的呢,亲自封的棺,亲自下的葬,现在挖出来,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一具比较完整的白骨。”   两人铁青的嘴唇颤抖了下。   “这么害怕做什么?瞧,脸都白了,是怕我晚上回来找你们么?”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林小深笑的歹毒:“放心吧,我不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地狱再怎么冷,也比你们怀里暖和多了不是?”   “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我恨你们,恨到想拖着你们一块下地狱。但是想一想,如果这样的话,就必须要跟你们见面了,所以我忽然就觉得,两位如果能够万寿无疆,我倒宁可长住地底。”   这是死都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也不知道林小深即兴而来的这番话,到底对这两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半年里如何费尽心思,也再难求得梦里人。   那天宴会上,林小深跑了。   两个妄想独占他的男人,在那一瞬间掏出了所有底牌,却也换不来他的一个回眸。   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随着一声惊呼,三楼高台上,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儿纵身一跃。   在众人的惊恐万状里,如同一朵盛开的白玫瑰,飘然落入水中。   上面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落落!”   泳池里,女孩儿晔的一声挣脱水面的束缚,如出水芙蓉,白色纱裙浮在水面,像是夜晚最美丽的精灵。随后抬头,下颚的水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至锁骨。   她看都不看高台上的女人一眼,直接对着高处的青年比了个手势一一安全,跳!   林小深从她跳楼的巨大震惊里回神,想到后面追着他的疯子,一咬牙,纵身跳下。   上面传来两个男人疯了一样的声音。   “林小深!”   “林小深!”   在沉入水面时,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不等他浮出水面,沈落直接拖了他就走,害他呛了好几口水,咳得他面红耳赤。   一场修罗宴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   两个人回去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双双重感冒。   林小深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温度计,苏老太太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满脸不高兴:“那段家是怎么回事,泳池旁边也不知道做个防护措施,幸好你会游泳,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然后又转头去数落苏季暖:“你这姨母是怎么当的?我把小琛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去参加晚宴还能落水?”   苏季暖笑吟昤:“谁知道他是不小心落水,还是故意落水呢?说不定是为了躲什么人,比如......老熟   人?”   林小深抬头看着她,立刻就解读出了她眼底的深意。   很明显,她不想自己去招惹顾铭朗,然后给苏家找麻烦。   “少在这给我阴阳怪气的!给我滚一边去!”苏老太太拿拐杖狠狠敲了她一下,然后继续摸着林小深的头,心疼道:“小乖乖,还晕不晕?吃点东西好不好?祖母找意大利的甜品师给你做了甜点,刚刚的药好苦是不是?我们吃点甜的。”   苏季暖忍无可忍地扶额:“妈,他今年28,不是18!您想重孙想疯了,也不用把他当您的小乖乖吧?”   “滚!”苏老太太比她还忍无可忍,抄起拐杖就去敲她,“滚一边去,在这说什么屁话呢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烦我!”   林小深从被子下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笑容甜甜的:“外袓母我没事,落水是我自己没看路,跟四姨没关系,她一直很照顾我的,宴会上带我认识了好多人。   “你四姨管不管你我还不知道么?她要是真带你认识了好多人,那些人怎么会连你去参加了宴会都不知道?”   然后转头对苏季暖道:“你看看!你怎么还没有他一个孩子懂事?!他都知道维护你了,你还耍孩子脾气!”   苏季暖:“……”   苏季暖看着林小深的目光渐渐深沉,看不出来啊,他这小外甥,居然还是个绿茶味儿的。   林小深笑眯眯地任她看,仿佛在说,来啊,你可以尽情地欺负我,看看最后咱俩到底谁死。   苏季暖眯起眼睛,缓缓道:“没人知道你去了宴会?”   顿了下,真诚道:“小琛儿,好手段啊,金蝉脱壳用的不错。”   “我更喜欢称之为偷梁换柱。”   苏季暖挑了下眉。   林小深笑而不语。   如果不出所料,酒醒后的顾铭朗跟江旭在查段家宴会的名单时,只会找到一个符合的名字一一   苏言。   虽然想不通苏嫣为什么要穿男装,改名字去参加宴会,但林小深觉得很不错,因为那两个疯子再也找不到他了。   何止是找不到那么简单,而是掘地三尺找不到后,几乎一起疯了。   只有陆辰星一个人,拨开重重云雾,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重要线索。   他认出了林小深的画。   字如其人,画也如人,那副笔触惊人,用色极其大胆的“情*欲”,正是他亘古不变的风格。   他确定,那就是他哥哥的画的。 第77章 你确定不是林小深?   段家那场晚宴结束之后,沈御就开始过起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都活的胆战心惊,生怕江旭又杀进他家。   顾铭朗虽然监禁他两年,但至少不会折磨他,或者说根本不屑于折磨他。   因为顾铭朗不想他死,甚至根本不允许他死。   而江旭全然相反,但凡是不遂他的心意,分分钟就能掐死你。   晚宴结束的第二天,江旭带人冲进了他家里。   破门而入,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一拳将他撂倒在地,然后走过来,一把将他拎到眼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昨晚跟你在阳台上的那个人是谁?”   沈御愣住了。   昨晚顾铭朗酒醒之后,也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神色极其恐怖。   尤其,在自己撒谎说苏琛时,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最后一把拽住他衣领,神色冰冷:“你确定不是林小深?”   那时候沈御就明白了,顾铭朗也认出了林小深,但是他还不确定。   那一刻,被顾铭朗软禁的苦楚与怨恨全部倾巢而出,他想要报复,想要狠狠报复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   人。   于是,沈御说:“你也觉得很像对吧?很像当年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我也觉得像。所以,我掀了他的面具。”   他抬着头,看见顾铭朗的眸子倏地颤了下,带着一种叫人情不自禁想要去怜悯的心碎。   这个相识了七年,就在他记忆里强大了七年的男人,那一刻忽然变得脆弱起来,仿佛轻轻一碰,就直接碎了。   沈御从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知道顾铭朗冷酷绝情,他高高在上地坐在云端,低垂着眼皮,像俯视蝼蚁一样俯视着所有人。   眼底的深情恍若云烟,近在眼前,却触之不可及。   尊贵,冷漠,绝情,如同无欲无求的神祗,因为千百年的孤寂,才生出了那么几丝玩乐的兴趣。   沈御被他耍了一年,才知道自己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是随手可弃的玩具。   他恨过怨过痛过,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再怎么泥足深陷,这个男人也不会给他一个眼神。   或者说,不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他没有心,没有情,他就是个冷心冷肺的绝情种。   如果顾铭朗一直都是这样的话,沈御倒也能够坦然面对。   自己得不到没关系,重要的是别人也得不到,那他能够心理平衡。   可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这个坐于云端,浮游世外,仿佛永远不为儿女情长所扰的男人,突然间就被拽下了红尘,从此万劫不复。   沈御恨的不是他动了情,而是令他动了情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嫉妒总是叫人面目全非。   所以,他也发了疯。   面对顾铭朗胆战心惊的期待,他歹毒道:“你真的觉得,人死能够复生么?”   顾铭朗僵住了,眼底方才亮起的那一点点希望,瞬间破灭,化作一缕青烟。   沈御还嫌不够,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是奔着让他万劫不复去的。   他说:“你自己亲手葬的他,怎么还来问我是不是?是或不是,难道不应该你最清楚了么?”   沈御被顾铭朗玩弄了一年,又被他囚禁了两年,每一次,他都是处于劣势的那一个。   只有这一次,他拿捏住了顾铭朗的软肋。   一句话,就让他死无葬身地狱了。   那个晚上,顾铭朗就跟发了疯似的扔开他,连夜开车冲进段家,去查宴会名单。   可既没有查到林小深,也没有查到苏琛。   只查到了一个苏言。   然后,就幵始满世界找这个人。   根据段家提供的信息,他当晚就坐飞机去了慕尼黑。   两年来,他第一次把沈御丢在了一边,不再插手他的死活。   当他得知江旭带人冲进沈御家时,他没有半点要回去救他的意思,仿佛那个还住在他家里的男人,跟他没有半点干系。   没有了顾铭朗的干预,发了疯的江旭将沈御折磨的死去活来。   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沈御即便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只是皎牙切齿地重复那一句:“他不是林小深,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就算你打死我,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他以一己之力,逼疯了两个泥足深陷的男人。   顾铭朗因为信息误导,追着化名苏言的苏嫣去了慕尼黑,而江旭则怀疑自己得了失心疯。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沈御的房子。   然后,跪在林小深墓碑前,哭的撕心裂肺。   大雨洗刷了世间所有的肮脏,却不包括人类的所犯下的过错,雨后等来了阳光明媚,可他再也等不来地下那人的一声原谅。   墓碑上的青年抱着一只幼犬,温柔地笑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仿佛从未经历风雨摧残的盆景。   可是江旭却从那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嘲讽。   他仿佛听见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江旭是被自己父亲带人强行按回家的,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再也折腾不起。   他被困在医院里,进出不能,午夜梦回时,总是辗转难眠,魂牵梦萦之下,终究成了久病难愈。   江旭心病成疾,顾铭朗错上了坟。   而陆辰星顺着那副画找去了英国,他追随着画作上的名字,带着满心的期待与兴奋,终于在伦敦一家高级咖啡馆,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周末,午后。   大病痊愈的林小深刚骑完马回来,身上还穿着黑白色骑马服,浅棕色的头发微湿,雪白的肌肤透出好看的淡粉色,健康而又漂亮。   他推开门,在咖啡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像是一名最英俊的骑士,气质谈吐皆是不凡,一下子就吸引了邻桌几位淑女的频频侧目,目光中,流露出想要结交的渴望。   只是他面前坐着的女孩儿,漂亮精致得有些过分,如同陶瓷做的娃娃,瞬间就打消了她们上前攀谈的欲望。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她们感叹并羡慕着。   “听你哥哥说你要退学?”   “是,我想去非洲,去撒哈拉。”   林小深莫名觉得这句话耳熟。   “去非洲做什么?如果想去的话,毕业再去也可以,不急于一时,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沈落垂了下眸,似乎有些苦恼:“我毕不了业的。”   “为什么?”   “那个姓苏的不会让我毕业的,这已经不是重修不重修的问题了,她根本不会让我顺利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   “为什么?”林小深有点吃惊,因为苏季暖虽然恼怒沈落旷课早退卸她车轮子,但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结果沈落跟他说:“晚宴的时候,她扯坏了我的裙子,然后领着我去换新的。在房间里,她突然抱着我说,她对我一见钟情。”   “那......然后呢?”   林小深觉得这不是一见钟情,这就是见色起意。   “然后她就亲了我一下,亲完后伸手想摘我的面具,我不答应。因为她一直纠缠我,所以我就将她胳膊给卸了,然后跑了出去。”   林小深:“……”   难怪那天她看见苏季暖吊着只胳膊......   “她现在正满世界找我,我之前只是卸她车轮子她就让我重修了,现在我把她胳膊也卸了,她还会让我顺利毕业么?”   林小深违心道:“说不定她真的对你一见钟情,然后把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了呢?”   沈落冷静而清醒地摇摇头:“听说她是哥伦比亚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应该没那么傻。”   “而且,宋宁夕正在到处找我,我不想看见她,我想躲一段时间。”   林小深想了下,问她:“苏季暖看见过你的脸吗?我的意思是,她知道她的学生沈落长什么模样吗?”   沈落摇头:“她不知道。”   “那你可以休学,然后来苏家住一段时间,我保证宋宁夕找不到你。当然,你可能会被苏季暖骚扰,她认定的事情,几乎是不死不休。”   沈落想了下:“所以我到时候可以给自己求情,帮自己说话对么?因为她对我见色起意,所以就会对我予取予求。”   林小深跟苏季暖关系不好,乐得看她被沈落耍,于是很坚定地点了下头。   “那好吧,我休学一个月,去你家避一避。”   谈妥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越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都是生活中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但两人志趣相投,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格外投入。   叮铃__   咖啡馆的门被推幵了。   青年着一身白,衬衫袖口挽至小臂,臂上搭着整齐的外套,抬脚走了进来。   “那位画家在哪儿?”陆辰星问身边留着胡子的男士。   男士的目光在咖啡馆里搜寻了下,眼前一亮,指着一个地方,用蹩脚的中文道:“看,就是他,那名穿黑色夹克衫的男士,他就是那副画的画师,勃朗特先生。”   陆辰星立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只瞧了一眼背影,便失望了,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写满了语言无法形容的落寞。   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当然不是这个人了。   林小深那副画只创作了一半,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署名。   而中途丢失,是因为被别的人截了胡。   那副美的无与伦比的画作,已经被署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__   沃森.勃朗特。   并且,这幅画已经在段家那场拍卖会上进行了拍卖,而买下来的那个人,正是陆辰星。   小小的咖啡馆里,距离分明就不算远,近到似乎伸手就会碰到。   只要林小深回个头,或者陆辰星出个声。   他们两个,总有一个会彻底暴露。   可是陆辰星毫不犹豫地转头走了,走出了那家咖啡馆。他跟他的梦寐以求,就那么失之交臂,擦肩而过了。 第78章 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数周后,林小深带着沈落回了苏宅。   黑色轿车沿着公路行驶,不紧不慢地穿梭在绿树浓荫之间,光影流动,车窗外,树影不停往后退去。   因为整个山头都属于私人领域,所以来往车辆基本没有,几乎畅通无阻。   仅仅十分钟,就在一座气派的庄园在停下了。   司机拉开车门,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只高跟鞋轻轻踩在地上,沈落提着白裙子优雅地走下车,长发披在身后,宽边草帽上戴着几朵黄色雏菊。   她抬头看着风清草绿的地方,似乎很满意,问走过来的林小深:“我每天都必须打扮成这样么?”   “当然不,穿衣打扮是你的自由,只是我四姨比较喜欢你这种风格,看你自己。”   沈落低头想了下。   她本身是个情绪很淡的人,难以看出什么表情,此时瞧上去似乎有些苦恼:“这片草场很大,很适合骑马,但穿着裙子不方便。”   沈落的爱好跟一般女孩子不同,她喜欢各种刺激的运动,比如徒手攀岩跟拳击比赛,就连滑翔伞跟海上冲浪都是自学的。   读高中的时候,是整个学校的校霸,几乎无人敢惹。   前几天林小深教她骑马,她似乎就上瘾了,天天往马场跑,还专挑性子最烈的那种。   沈落不是那种温柔软弱的女孩子,甚至非常刚,跟人打架断掉肋骨都不会哭一声。   林小深第一次见她,是在宋宁夕的公司里。   那时候沈清被天端、皇明两家经纪公司黑到退圈,沈落得知后,直接拎着一根棍子冲进了会议室。   宋宁夕坐在总裁的专属座位上,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身煞气的她。   当时,沈落穿着黑体跟破洞牛仔裤,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耳洞,棒球帽压得低低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口鼻,却还是能看见她眼底的阴鸷冷意。   那一刻,无论是林小深还是宋宁夕,都怔了下。   圈子里一直都有传言,说宋家大小姐在外养了个弱不禁风的小美人,身量纤纤,我见犹怜,总是胆怯地躲在人后,不敢吭声。   像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但现在看来,这估计比霸王花还厉害。   林小深震惊传闻中的娇软美人竟如此强横,而宋宁夕则是满眼的不敢置信,沈落整个人都变了。   她一点都不像她的白月光,她也不愿意再假扮她的白月光。   她重新做回了自己,以抛弃她爱了三年的人为代价。   而那个时候,宋宁夕却不愿意放手了。   会议室中止,所有人都被请了出去。   林小深是跟着顾铭朗去的,当时,他们一起落在最后面。   关门的时候,林小深听见宋宁夕的声音缓缓响起,跟方才开会时的强势冷厉全然不同。   她语气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恳求:“落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喜欢过你?”   顾铭朗脚步微顿,下意识垂眸,看向身边的林小深,目光深沉而忧伤。   “没有。”   “没有。”   门内门外,两个人说出口的答案如出一辙。   也就是那个时候,林小深记住了这个活在权贵圈闲言碎语里的女孩儿。   发现她跟外界传言全然不同,她不是娇弱的金丝雀,而是高贵的丹顶鹤。   再相见,就是一见如故了。   林小深领着沈落走进庄园,司机提起行李箱,跟在后面。   一路上,走过的佣人频频侧目,似乎对小少爷领回来的这个漂亮女孩儿很有兴趣,也很喜欢。   苏老太太依旧拉着几个女儿在花园里搓麻将,几个小孩儿在旁边玩。因为没人敢裸她,她每天都在蠃钱,所以很是开心。   但是今天却皱着眉,很显然,她输了。   苏季暖的笑声远远传来:“妈,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蠃了,所以您放在银行那套钻石,我就不客气了。”   苏老太太被自己的小女儿气的摔了麻将,不高兴道:“下次不跟你一起了,你根本不会打,就是运气好,我不跟你打,你走!”   “这种游戏,可不就是靠运气的吗?”   苏家大小姐斜睨了她一眼,嗔道:“可不是嘛,小四从小运气就好。妈,你记不记得,16岁的时候爸爸要求我们每个人赚够一百万,可怜我们几个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才勉强赚了那么两百万。就小四不一样,出门左拐买了张彩票,五百万。”   说着,她就笑了起来:“这运气啊,估计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苏季暖也笑:“可是我拿那五百万又赚了一个亿啊,这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吗?”   苏家二小姐翻了个实诚的白眼,说:“屁,拿去炒股炒出了天价,你还好意思说?后面都直接上了财经新闻了,那些媒体疯狂跟风,闭着眼睛就敢吹嘘你是下一个巴菲特。可那段时间你根本就没看过股市吧?我记得那会儿你还在撒哈拉冒险,晚上打电话骗家里说你陷进流沙了,把我们吓了个半死。”   苏季暖欠欠道:“有吗?不记得了,就这也能吓到你们啊?你们那时候也太好骗了吧?”   苏老二狠狠瞪了她一眼。   正说话间,林小深领着沈落走了过来。   被三个女儿吵的头疼的苏老太太一转头,就看见两人,瞬间精神了起来,笑眯眯道:“这就是小琛说的的那位朋友了吧?来来来,快过来,哎呀,长得可真好看,就跟个陶瓷做的娃娃似的,招人稀罕。”   沈落走到她面前,低眉敛目地打了声招呼。   声音轻缓平淡,悦耳舒心,苏季暖觉得有些耳熟。   但因为不待见林小深,也就不想搭理他带回来的人,连头都不抬,一门心思关注自己手里的麻将。苏老太太立即拉着她,跟她介绍自己的几个女儿。   前面的两个都很给面子的回以微笑。只有苏季暖神色淡淡,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桌上的麻将,吝啬得不肯抬下眼皮。   苏老太太立即在桌下踹了她一脚,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沈落亲切地笑着:“她耳背,你别搭理她,在这有什么住不惯的,就跟我说,或者跟小琛说也可以,他最会讨女孩子欢心了。”   林小深好笑,心说幸好这不是我女朋友,否则待会儿就得跟我闹了。   沈落却很有规矩,依次跟几人打过招呼,最后也没略过苏季暖,不卑不亢道:“你好,我叫佟薇。”她自然不敢让苏季暖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只能换了个假名。   苏季暖懒懒地抬起头,似乎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赏她个眼神了。   眼皮抬至一半,女孩儿精致的面容映入眼帘,合着身后的蓝天白云,美的仿佛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儿,不似真人一般。   苏季暖愣住了,随后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睛,堪堪遮住沈落上半张脸。   一模一样,就是昨晚梦里的样子。   随后,她笑了,撑着下巴问她:“你居然还敢来见我?不怕......”   沈落很诚恳:“医药费我可以赔。”   苏季暖却问:“会搓麻将吗?”   沈落想了下:“我可以学。”   林小深看沈落慢慢融入进去,也就放下了心,转身回房间洗澡,准备下午去跟马蒂斯看画展。   他那副画丢了之后,学美术美疯了的马蒂斯比他还紧张,非说他那副画价值连城,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已经飞了好几个国家去看画展了,生怕被私人藏家买走收藏,那就真的是再也找不到了。   洗过澡,换了一身小西装。   林小深喷了点香水,打上领带,戴上袖口,将浅棕色的头发梳了上去,收拾妥当后就拿上钥匙出门了。经过花园的时候,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集体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问佣人发生了什么,佣人捂嘴:“四小姐打麻将输了,输的可惨了。小少爷您女朋友可真厉害,运气简直逆天,要什么牌就摸到什么牌,连四小姐手里什么牌都能猜的出来。”   林小深上车后就给沈清打了个电话,问他沈落是不是在学校跟人搓过麻将。   沈清沉默了会儿,说:“没有,她运气好,而且心算很快。以前过年打牌,佟凯的年终奖每次都会输给   她,不管玩什么游戏,只要靠运气,她就没输过。   林小深挂断电话后,默默给苏季暖点了炷香。   马蒂斯约了他在一家美术馆见面,那里正在进行美术展,都是些非常珍贵的大师级美术藏品。   林小深找到马蒂斯的时候,他正跟一个穿着正装的英国男士攀谈,两个人关注着同一幅画,似乎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那名男士林小深见过,好像是他老师的学生,比自己大一些。   好像叫......   沃森.勃朗特。   林小深走过去,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马蒂斯看见他,立即高兴了起来,把他拉过来看那副画,问他:“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林小深看完,中规中矩地点评:“不怎么样,画的太刻意了,没什么看头,似乎看不出太多的情感,就像是我小时候为了完成任务,连夜赶制出来的一样。”   他一说完,沃森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林小深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马蒂斯开心道:“那副画是他画的,我就说这画没灵气太死板,他还不信。”   林小深震惊:“所以你就让我当场点评人家的画啊?你不知道我嘴欠吗?!”   “就是知道才找你啊,谁不知道你点评人的时候最毒辣了,你老师说他画完画都想藏起来不给你看。”   马蒂斯哼道:“谁让他刚刚说你那副画不好了,明明就很好,他就是嫉妒你。还跟那群什么也不知道的外行人乱说,说你的画就是媒体炒作炒起来了,他们懂个屁。”   林小深震惊:“我的画?我的画不都在我我地下室放着吗?这家美术馆怎么会有?”   “是你老师送过来的。你去年不是送了他一副抽象派的画吗?他喜欢的不得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恨不得供起来。所以,哪里开画展他往哪里送,还必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林小深汗颜道:“他这样都没被人打死吗?”   “当然没有,你太低估你老师在美术界的地位了,不然就冲你那张嘴,早被喷的体无完肤了。”   两个人看完了画廊里的画,边看边交谈,偶尔产生分歧,多数时候都是相见恨早的惺惺相愔。   林小深看见自己那副画的时候,难受的浑身不舒服,不停地跟马蒂斯说:“要不取了吧?画的不怎么好,挂这也太丢人现眼了,老师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马蒂斯不同意,说他敢让人取下来,立马打电话给他老师。   林小深可不想见那老头子,只好闭嘴了。   两个人看完画后,马蒂斯说要带他见自己的老师,就领着他去了一家茶馆。   茶馆很是雅致安静,风格古朴,全都是独立的小房间,私密性很好。   里面坐着两个人。   老者闻声抬头,看着掀帘而入的两人,然后将目光转向自己对面。   林小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背对着门口的青年。   青年席地而坐,西装外套整齐地叠放在旁边,正在饮着茶。   雾气氤氲中,只看见侧颜很美,比桌上那枝樱花还美。   林小深有一瞬间的愣神。   艺术家,总是对美无法抗拒的。   马蒂斯立即拉着林小深热情地介绍:“老师,这位就是画家Lin,我跟您提起过的。Lin,这是我的老师,道森先生。”   林小深恭敬道:“您好,我是德.布罗意先生的学生,很荣幸见到您,道森先生。”   话音刚落,他看见青年的背影,猛的僵了一瞬。   道森似乎也看见了,问他:“陆,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青年似乎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的,老师。”   这下,僵住的人成了林小深。   作者有话说   沈落跟宋宁夕之前的过往可以去看《影帝》,里面有写哒~估计这本会有独属于她俩的番外~最近小可爱们好沉默哦,尘尘那几个活泼的小可爱呢,怎么都不见了呢 第79章 记住,我们是陌生人   “过来坐吧。”道森看着两人。   林小深在马蒂斯身边坐下后,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望着他的青年。   是陆辰星。   两年不见,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樵悴,像是蒙了尘的珍珠,没了音日的光彩照   人。   他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而马蒂斯看见陆辰星,却很是惊喜:“陆先生,想不到您也在这。”   陆辰星却始终盯着林小深,见他淡淡别过头去,目光瞬间暗淡,垂眸:“专门来拜访老师的。”   道森向马蒂斯解释:“他曾经是我的学生,算是你的师兄。”   马蒂斯诧异地看着陆辰星,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他的年龄显然比自己小很多。   “是您曾经提起过的那位很有天赋,最后却选择了音乐的师兄么?”他突然道。   “是。”道森略带责备地看着面前的人,放下茶杯,轻嗤:“儿女情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陆辰星低眉顺眼:“老师教训的是。”   看着他这幅丢了魂的样子,道森气的直接闭上眼睛,似乎是觉得没眼看,把头给转了过去。   马蒂斯却兴致盎然地看着陆辰星,显然,他对这个让老师又爱又恨多年的师兄格外好奇。   正准备问他为什么放弃美术,林小深忽然开口:“抱歉,家里还有点事,先......”   道森睁开眼睛:“画室还有点事没忙完,马蒂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说着不顾林小深的反应,直接起了身,“陆,留下来陪这位小友暍杯茶,他是布罗意大师最得意的学生,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他请教。”   “马蒂斯,跟我走。”   门一关,帘子放下,将风铃撞出些细碎的声响。   桌上,香炉燃着袅袅白烟,正绕着玉瓶斜出的花枝缠绵。   房间里很安静。   两个人对坐着,看着彼此,相顾无言。   “哥哥......”陆辰星终于先开了口。   一出声,就带着久违的哭腔,就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犯了错误,企图求饶一般。   林小深却不会再上当了,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找到我的?”   “无意中看见了哥哥的画,就猜到了是哥哥,所以......”   “所以。”林小深抬起眼皮,语气淡淡:“所以你就让你老师把我约出来?”   陆辰星抿嘴不语。   林小深看向窗外,“找我做什么?”   陆辰星看着他,低声:“想你了。”   林小深一笑,回头:“我听说了,你跟顾铭朗分手了对不对?他把你甩了?因为我留给你的那封情书?他以为你喜欢我?所以跟你闹了?”   乍一听“情书”二字,陆辰星呼吸都差点停了,胸口砰砰作响。   握着拳,立即抬头去看他,却意外的,撞进了那满室花开的笑意里。   那笑容,是陆辰星两年前从未看见的,却又跟小时候里的笑毫不相同,疏远又陌生,带着几分讽刺。他仿佛被兜头泼下一盆凉水,忽然就冷静了。   轻声细语道:“他没甩我,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我也不喜欢他。”   林小深:“你是疯了还是当我傻了?当初那么要死要活的,现在说你不喜欢?这是被顾铭朗传染了,也幵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谈及顾铭朗,他的语气里再没有半点向往与爱慕,倒像是在谈论个笑话。   陆辰星:“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喜欢他,从来都不喜欢。”   “这跟我有关系么?你们的事,都跟我没关系。”   陆辰星伤心地看着他,“哥哥......”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早就死了。”   林小深无比理智,无比绝情,看着他的目光,不带半点温度,“就算你认出我来又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遗产、公司、房子、身份,还有男人,能给你的我通通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陆辰星眼圈立即就红了,像个无措的孩子。   他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坐在一臂之远的地方,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曾经那么遥不可及,如今触手可及,这猛烈的欢喜,让他心底的话几乎想冲口而出:“我要你!我只要你!”   可是他不敢。   林小深细数下来的罪恶,是禁锢他的枷锁,他有什么资格将那份不齿的爱意捧到他跟前,去脏污那双清澈的眸子?   他配吗?   不配!   陆辰星皎着嘴唇不说话,规规矩矩听着林小深的数落,乖巧得不可思议,温顺得像是没有半点脾气。   林小深说着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如果他现在甩他几十个耳光,他估计只会红着眼眶问自己手疼不疼......   林小深起身:“我走了,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更别来找我。记住,我们是陌生人。”   陆辰星拽住他的衣服,抬眼,挂着一抹晶莹,可怜兮兮道:“哥哥......别走好不好?”   林小深皱眉:“你今年二十五,不是十五,那么大个人了,哭哭啼啼撒娇打滚的给谁看?滚一边儿去!”   说着,一把扯回衣服,掀起帘子出去了。   “哥哥!”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不要我,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陆辰星追了出来,抓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居然就开始哭了。   林小深气的想用脚踹。   妈的,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在这儿哭,敢不敢要点脸?   陆辰星真不要,追媳妇要什么脸?   而且他生的漂亮精致,哭起来我见犹怜,挂着泪珠儿,就跟朵出水芙蓉似的,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所以两个人拉拉扯扯没一会儿,林小深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同性情侣吵架了啊,哭的好惨,好可怜,这是被渣了吧?”   “嗯,应该是出轨了,那个男的好绝情哦,都不哄一下的吗?”   “长这么好看,别说出轨了,吵架我都恨不得扇我自己。”   林小深的脸越来越黑。   最后一把拉着陆辰星,“还不快滚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茶馆。   “哥哥……”   话还没说完,林小深直接转头,盯着他,冷酷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句话,滚,老子不奉陪!闲得蛋疼也别来消遣我,你跟顾铭朗的事我不想掺和,有多远滚多远!”   陆辰星低声:“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哥哥,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对我,疼我,爱我,哄我?”   林小深面无表情:“你今年几岁?”   陆辰星低头:“哥哥你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不管多大都是。”   要不是陆辰星长得太赏心悦目,林小深真想一巴掌扇死他,然后再问一句,要脸吗?   “陆辰星我告诉你,你这一套现在对我已经没用了!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真以为你干的那些恶心事,是随便哭两句就能让我心软的?做梦!我是懒得跟你计较,懒得搭理你!”   这句懒得搭理,真是比几十个耳光都来的钻心蚀骨。   不怕计较,就怕连计较都不想,那才是真的失望透顶,绝望过头。   林小深不再理会面前的人,拉开车门上了车,直接扬长而去。   陆辰星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抬了抬手,一时间连伸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神色落寞得像只被丢弃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离去的方向,期待他的突然回头。可是没有,林小深走的干脆利落。   陆辰星垂眸,泪珠无声滚落,他死死咬着嘴唇,像个倔强而委屈的孩子。   哥哥讨厌他,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之前在茶馆里窃窃私语的男人走出来,看见他,似乎想要上前安慰。   个男人而已,不至于,真不至于,这里好男人多的是,随你怎么挑。”   居然是个把歪主意打到他身上的,笑眯眯,不看那眼神,可真是衣冠楚楚。   陆辰星仿佛没有听见,抬手接了个电话。   是他一个朋友打过来的。   “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放心,手已经废了。学钢琴的,最看重的就是那双手,后半生基本是毁了。”   “很好。”   “那个钢琴家跟你有仇?让你不愔追到国外去搞他,他抢了你老婆啊?”   陆辰星面色微寒:“是,他碰了我的人。”   哪怕过去了数周,他也始终无法忘记,那晚在窃听器里面听见的声音。   那肆无忌惮的欢愉,几乎将他逼疯,折磨他至今。   只要是碰过他哥哥的人,都必须死,顾铭朗也得死,都得死!   挂断电话后,陆辰星似乎才想起那个搭讪的男人。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对林小深的温顺可欺,眯起双眸,好笑:“跟他比,你也配?转身,掷地有声:“滚。”   林小深驱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陆辰星,越想越气,连车速都情不自禁地提到了最高。   窗外冷风拂面,却吹散不了他心底的烦躁。   陆辰星凭什么在做完那些恶心人的事后,还觉得自己能够原谅他?丧尽天良之后,他怎么还有脸来自己面前撒娇打滚?   他真以为自己有那么贱,会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林小深更气的是,他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假装不认识,为什么要承认他是林小深?   自己不承认,他还没把自己嘴巴掰开吗?   不过幸好,幸好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身份。   只要不找来苏家,他又什么好怕的?   房门一关,两耳一闭,任他将外面掀的天翻地覆,也别想将他找出来!   因为今天的车速太快,林小深很快就到了苏家庄园在,仅仅十分钟不到。   正准备下车,忽然看见前面停了辆车,不是苏家人的。   他正好奇来的是那位客人,车门就被打开了,一双牛津皮鞋踩在草地上。   林小深凝神,忽而觉得这长腿莫名眼熟,很眼熟。   下一秒,男人下车,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视野之中。   因为侧身,只能看见侧脸的轮廓,跟高大挺拔的身影,但林小深还是认出来了。   是顾铭朗。   ......要不要这么巧?丨!   作者有话说   好了,陆辰星的火葬场来了,这小蹄子很会撒娇,但是没关系,再撒娇也没用,后面林小深知道这货心怀不轨,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然后就是顾铭朗、江旭的火葬场,还有陆愈跟苏愈,咱们慢慢来〇0?嘎? 第80章 跟他玩欲擒故纵   看见顾铭朗,林小深立即把推车门的手给收了回来。   然后重新发动车子,速度地调转车头,准备下山去。   他可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油门还没踩下去,管家就认出了他的车,远远地喊他:“小少爷,你回来了?沈小姐刚到处找你呢。”   林小深假装自己耳聋,根本没打算回应,脚下油门踩的一气呵成,那酷炫的跑车流星似的,瞬间就飚下了山去,没影儿了。   管家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在车尾气里愣了会儿神,想不通小少爷年纪轻轻地,怎么就耳背了。   他转身跟顾铭朗解释:“那是我们家小少爷,平常就比较爱玩,但人很乖很乖。估计是朋友有急事找他,这才没打声招呼就走了,见谅。”   顾铭朗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忽然出声打断他:“苏家小少爷?”   “是的。”   吴顺下了车,单手插兜走过来,听见两人对话后,笑着打趣:“一直听说苏家小少爷身子弱,几十年来都没露过面,怎么还喜欢飙车?不怕心脏受不了啊?”   管家:“唉,没办法,小少爷总是喜欢刺激的东西,除了大少爷,没人劝得住。”   “大少爷,你说苏誉?”   “正是,不过大少爷最近回慕尼黑见苏董了,不在这边。”   慕尼黑的家族企业需要人打理,而苏家除了苏誉,又没几个人有这方面的能力。   所以苏懂事长一边骂几个女儿不成器,一边继续劳心劳力地打理公司,可偏偏苏老太太呆腻了慕尼黑,总是长居纽约,所以他只能每隔一段时间飞回来一次。   就为了看他夫人一面。   估计是受够了两地分居,这几个月他开始重点培养苏誉,恨不得现在就把整个企业都扔给他,自己好拍拍屁股回纽约享清福。   吴顺好笑:“看来这位苏小少爷挺怕苏少的,我记得我之前见过苏少,脾气温和。不骄不躁,不像是有脾气的人啊。”   管家:“少爷一直都没脾气,小少爷也不是怕他,喜欢吧,从小就听他一个人的话。”   说完就领着两人进了庄园。   安置好两人,管家去请苏老太太。   女佣端了茶过来,弯腰放茶的时候,偷偷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许惊艳。   顾铭朗恍若未见,吴顺却是个喜欢玩笑的,温柔地问她:“好看么?”   偷看被发现,女佣有些难为情,立即红着脸跑了。   吴顺暍了口茶,叹道:“看见没,她们全都在看你,是我不够好看?”   那几个擦桌上的女佣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也走了。   “桃花可真旺啊,不过她们要是知道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应该就不会那这幅恨嫁的眼神看着你了吧?”   顾铭朗依旧不说话,双腿交叠,默默坐在沙发上,连茶水都没动。   寻常人看见,或许觉得这人过分持重严谨,但吴顺知道,他这是又走神了。   吴顺收了取笑的心思,认真道:“铭朗,我们认识几十年了,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可以说是无人可替。但你现在这个状态,说实话,真的让我觉得很陌生。”   “你说林小深没死,好,我信你,陪你到处找,找了两年,从国内找到国外,整个A城被我掀了个底朝天。”   “我扔下手头所有的事,陪你疯,陪你闹。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这些不是让你继续一蹶不振下去,我是为了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顾铭朗抬眸:“我很好。”   吴顺深吸了口气,闭眼:“好个屁,你这叫很好?我们从段家追到慕尼黑,又从慕尼黑一路追来这里,你其实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她根本就不是林小深,可你就是不肯放过你自己。”   “铭朗,承认林小深死了,就有这么难吗?你知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差到什么地步了吗?你还分的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吗?”   顾铭朗淡声:“我一直都分得清。”   “你分不清!”吴顺打断他,神色凝重,“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每次见我,都跟我说,林小深上班去了,还没回来,说他最近很忙,你很久没见到他了。”   说到这里,吴顺停顿了下,问他:“季如风说杰森不见了,你老实告诉我,人是不是你带走的?”   “你让他催眠了你,是吗?”   “……”顾铭朗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吴顺闭眼,似乎想要狠狠骂他一顿,却又无从下口,最终吐了口气:“如果这次还不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也学季如风?义无反顾地等上九年?疯上九年?就为了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不,最多两年,我等不下去了。”   吴顺刚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话多少还有点用,顾铭朗就说:“我下去陪他。”   吴顺苦笑,说了句扎心的话:“你一死,他估计立马就还阳,可能还得到处放鞭炮,庆祝你终于遭报应了。”   “报应?”顾铭朗喃喃,嘴角浮出一抹自嘲的笑,“他可不正是我的报应吗?”   他们坐了五分钟,苏老太太一直都没来,除了换茶水的佣人来了两三次,连管家都没再过来。   吴顺轻笑:“看来苏家并不喜欢我们,你生意上打压他们了?我记得我可没有啊,没道理把客人一直晾这吧。”   顾铭铭看了眼手机,忽然起身:“走吧。”   “你不等了?”   “她不是我要等的人。”   说完直接出去了,管家刚好进来,见两人要走准备挽留,说苏老太太打完麻将过来了。   顾铭朗说了句“不必了”就直接出了别墅,穿过花园,往庄园外走去。   吴顺笑着道:“看来苏三小姐并不愿意见我们,那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告辞。”   说完追上了顾铭朗。   却见他突然停下,侧首看着一个地方。   吴顺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副没有画完的画,正孤零零地晾在那里。颜料画笔什么的都还没收,显然画这幅画的人,画到一半突然不想画了,扔下半成品就跑了。   顾铭朗看了几秒钟,忽然走过去,不顾管家惊悚的表情,拿起地上的画笔,沾了颜料在上面添了几笔。   最后看了看,蹙眉:“不像。”   吴顺:“不像什么?”   “不像他画的,他画的很好看。”   说完丢下画笔走了。   吴顺一拍额头,只好自己去跟管家道歉,说顾铭朗有严重的强迫症,只要是看见不规整的东西,就很难受,包括没有画完的画。   管家小脸惨白,因为小少爷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尤其是没画完的画。   画完了到处乱扔,没画完却不许人碰,否则也不会扔这一天都没人收拾。   惨了惨了,小少爷回来要生气了......   上了车后,吴顺示意司机开车,然后问顾铭朗:“怎么突然不等了?”   顾铭朗拿出手机递给他,上面是一张抓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一群人在干架。   照片是以围观群众的视角拍的,青年把外套摔在地上,撸起袖子,即使只能看看侧脸,也能感受到他脸上的煞气,似乎格外愤怒,即使被人扯着,也想要上去踢死对面的人。   那个青年,长得很像林小深。   吴顺捏着手机,沉默了许久,忽然抬眸:“铭朗,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总有人不断给你希望,然后又掐灭你的希望,周而复始,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我希望这不是巧合。”   苏宅里,苏嫣坐在梳妆台前,撑着下巴出神,眼睛盯着手里的一枚戒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甜蜜地笑着。   听见推门声,立马坐直了身体,问进来的女佣:“他说是来见谁的吗?”   “说了,是来见小姐你的。”   苏嫣立即就笑了,得意道:“我就知道。”   却没有下楼的意思,转身,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慢悠悠地梳头了梳发,语气高高在上:“跟他说我现在没空,让他再等等。”   段家二小姐段瑶跟她是闺蜜,在她回慕尼黑的时候,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说有位男士要了那晚段家宴会的名单,似乎在找她。   一开始她不以为意,毕竟这些年追她的富家公子哥又不是没有。   过了几天,段瑶又打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见到天端CEO顾铭朗,是不是跟传闻里一样俊美无双。   苏嫣愣了下:“顾铭朗?”   “是啊,找你的就是顾铭朗。那晚凌晨三点,他跑到我家,就是为了找你,后来知道你去了慕尼黑,连夜就跟过去了。怎么,你没看见他吗?”   那时,苏嫣正在一位朋友家住着。段瑶的电话刚打过来,她就听见楼下传来声音,她立马穿鞋下床跑了过去,躲在二楼一个角落里,偷偷看那个男人。   她是见过顾铭朗的,很多年以前,在顾家的举办宴会上。   她记得自己那时候刚跟着母亲回苏家,还有些唯唯诺诺的,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根本不敢跟那些真少爷真千金说话。   那场宴会盛大而奢靡,出席的全都是些出身不凡的天之骄子。   而在这群天之骄子中,有一个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当他穿着西装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苏嫣忽然就呆住了。初见时的惊心,是即使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也会晔晔往下掉的动魄。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见钟情,那一瞬间,确实经历过。   时间仿佛静止,那些让她自惭形秽的所谓天之骄子,在他的衬托下,突然变得不如何了不起了。   不,应该说是什么都不是了。   而当她鼓起勇气向旁人打听他的时候,才不可思议地发现。   原来,他也是从福利院接回来的养子。   那一刻,一见钟情跟惺惺相愔撞上了,成了无解的死扣。   那年,他们一个二十九,一个十四。   她确实喜欢上了他,但却没有刻意地去追求过,因为她知道他有未婚妻,而那个未婚妻自己根本斗不   过。   所以她选择放弃。   而现在,她却惊喜地发现,那个男人为她而来了。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了他很多年,非常喜欢。   可是朋友阻止了她,并说:“像顾铭朗这种过分出色的人,喜欢他的男女几乎数不胜数。你要牢牢抓住他的心,就不能太顺着他,必须反着来,跟他玩欲擒故纵。”   因此,顾铭朗在慕尼黑一连呆了数周,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而让苏嫣惊喜的是,顾铭朗一直没有走,还追来了苏家。   她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苏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想越开心,觉得那个方法真好,她把那个男人抓的死死的了。   女佣看着她得意的神色,犹豫了下,小声:“可是......顾先生已经走了。”   苏嫣笑容一僵,猛的站起来,回头:“他为什么走了?谁许他走的!”   “他、他自己走的啊,因为一直没等到人,就说......不必了。”   苏嫣如同被天雷劈中,僵在了原地,忽然抬手,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叫道:“谁让他走的!谁让他走了!我允许他走了吗!”   她发了一通脾气,忽然叫过那个被吓的面色雪白的女佣,冷声问:“我没过去,那外祖母呢?姨母们呢?家里来客了为什么没人通知她们?!”   “通知了啊,管家去通知的,可是佟小姐说别、别管。”佣人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顾先生是个......人渣。”   “佟小姐?”苏嫣愣了下,忽而咬牙切齿:“林小深带回来那个小贱*人是吧?她死定了丨”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喜欢顾铭朗的主要原因是......脸好看)a   尘尘的儿子,可以蠢可以渣可以眼睛瞎,但就是不能丑!丑的那都不是尘尘亲生的,那都是垃圾桶捡来的! 第81章 绑我,越狠越好   等顾铭朗跟吴顺赶到照片上那家酒店时,那场闹剧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警方正在介入。   顾铭朗焦急地从外面走进来,拨开人群,目光四处搜寻了一番,最后失落地发现,并没有他要找的人。连同样打扮的人都找不到。   看来,是已经走了。   吴顺追了上来,显然已经猜到结局,叹道:“我就说有人在故意耍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你从前那股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的精明劲呢?”   顾铭朗却没搭理,他已经两年没理会这种话了,懒得理会。   他盯着被警方逮捕的几人,忽然越过还在喋喋不休的吴顺,走了上去。   吴顺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把拽过一个人,眯起双眸:“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辰星正揉着淤青的嘴角,看见他,冷嗤:“顾铭朗?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顾铭朗监视了陆辰星两年。   因为他知道,陆辰星也会找林小深,而且他很有可能,比自己更早找到。   之前去参加段家晚宴,就是因为那晚在监控里看见了陆辰星突然发狂,然后又突然出国,所以才跟了过去。   他觉得,陆辰星一定知道林小深在哪儿,或者掌握有他的行踪。   顾铭朗之前怀疑那位苏家小姐就是林小深,以为他为了躲着自己,干脆连性别都改了,所以才追去了慕尼黑。   后面,频频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他渐渐觉得或许不是他,那次晚宴,可能真的是他出现了幻觉。   正当他自我怀疑的时候,陆辰星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忽然就偏执地觉得,林小深就在这座城市,他一定就藏在这座城市!   于是,顾铭朗丢幵陆辰星,直接转身出了酒店。   他不顾吴顺的阻拦,一把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车重返苏家,他要去找他。   他感觉到了,那就是他,那肯定是他!   第一次走进那座庄园的时候,他就觉得,那里似乎处处充满了他的气息,连空气里都是他的味道。仿佛他就在不远处静静地坐着,在偷偷摸摸画他的肖像,在屋外的院子里拉自己编的曲,嘴里哼唧着故意气他的词,光脚踩在过分茂盛,却死活不让他修理的草坪上。   花园里有他最爱的白蔷薇,钢琴上摆放着他最爱的小提琴,香薰是他最爱的玛珑,就连茶杯都是他最爱的雕花白玉......   还有,那副没有画完的画,分明也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他以前画完画就从不收拾,一是因为不喜欢收拾,二是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事情做了一半中途休息的感   觉。   他知道他有强迫症,所以非要这样捉弄他,就想看他忍无可忍,拿着笔去帮他完成那副半成品。   然后,他就把那画仔细地裱起来,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笑着跟他说:“别人摆婚纱照的地方,我们拿来摆我们俩的画,不比他们好玩儿多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渴望的。   他也渴望自己有一副这样的照片,能够光明正大地挂在他的房子里。   他总是嘴硬,喜欢口是心非,喜欢说反话,喜欢唱反调。   他分明期待家里来客,当别人问起这是什么时,自己能够像介绍女主人那样,语气随意却宠溺地解释:“哦,是我爱人画的,还有一半是他逼着我画的,他总是那么淘气。”   可是并没有,那时候他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装聋作哑。   后来,那栋小别墅被林小深一把火给烧了,里面所有的东西,也就都没了。   顾铭朗往返苏家之后,面对的依旧是闭门羹,那位苏家小姐拒绝见他,并让佣人带话,问他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顾铭朗回复:“想见你_面。”   误会并不美好,反而阴差阳错得叫人心碎一地。   顾铭朗聪明了一世,偏偏就在这件事上翻了车。   他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爱的人再次擦肩而过。   或许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有时候天南海北都能碰到一起,可有时候,我分明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却连我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顾铭朗不知道,他们的缘分已经耗尽了。   而反观陆辰星,他跟林小深似乎缘分不浅,还很深很深。   被警方带回去半小时候后,林小深就来接他了。   “是的,我是他朋友。打人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正当防卫,如果您还有其他疑问,稍后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几分钟后,陆辰星被人从里面带出来。看见林小深,眼眶立即就红了,仿佛收了天大的委屈。   林小深看着他嘴角的淤青,皱了下眉,转头对警官道:“他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我希望你们先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作定夺,而不是随意抓人。现在,我必须带他去医院,他有凝血障碍。”   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不清晰,但林小深就是有办法把陆辰星从里面弄出来。   两个人上了车,陆辰星沉默着,不敢随意开口。   林小深发动车子,随口问:“住哪儿?”   陆辰星低声说了个酒店。   车子缓缓行驶在街道上,一路上,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直到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林小深忽然问了句:“需要我帮你弄死那个人吗?”   他说的是刚刚在酒店对陆辰星无礼的男人,大腹便便,言语恶心透顶。   林小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点背,随便走进家酒店休息,都能碰到不想见的人。   他原本想转头就走,可脚还没第伸出去,就看见那个男人拉着陆辰星想上楼了,居然还动手动脚的。陆辰星委屈而愤怒,极力反抗却毫不见效,眼见着就要被拖走了。   林小深上前一脚踹开男人,冷声:“他不想跟你走没听见吗?!”   被他拉到身后的陆辰星可怜巴巴地拽他衣服,低声:“哥哥......”   “叫个屁!我不来你特么是不是就跟着他走了?你那么大个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没有......”说着,委屈地低头。   林小深目光凌厉地瞪向男人,沉声:“还不滚?!找死吗丨”   男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没过几分钟,就带来了好几个人,看起来个个身强力壮。   有人撑腰他一改刚刚的怂样,开始趾高气昂地叫嚣,林小深最讨厌疯狗朝他乱吠。   于是,就出现了顾铭朗那张照片上的画面。   一一林小深被工作人员死死拖着,还一副想踹死对面的可怖样子。   直到陆辰星看见了外面刚下车的顾铭朗,于是立即拉回林小深,让他从后门先走,而自己被火速赶来的警方给带走了。   林小深本来不想掺和陆辰星的事,可是想起他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来丢下他不管。   只能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不长记性,一边开着车过来解救他。   “不用了,那个人出了名的嚣张,你别为了我得罪他。”   林小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呢?他嚣张你就给他欺负?你以前欺负我的那股横劲儿呢?被狗吃了?!”   陆辰星垂眸:“我就敢跟你横,因为你心疼我,不会生我气。”   又看着他说:“可我以后不这样了哥哥,我会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听你话,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那双眼睛雪亮剔透,就像是冰玉白莲一滴露珠,干净纯洁得不可思议。   只是那么看着你,就让你再生不出半点怒火。   面对这样的眼神时,林小深根本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再骂他了。   出息,他闭眼自我睡弃。   “好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你难道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也这么怂这么没出息,被人欺负了连声都不敢吱一下?林陆银行没倒闭,可真是难为你手底下那群人了。”   陆辰星眼神愧疚:“对不起哥哥,我从小到大就没你聪明,管理公司不会,谈生意也不会,每次他们都使劲抬价。”   “我......”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声:“我根本争不过他们。”   “争个屁!”林小深怒不可遏,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谈生意是用争的吗?你当三岁小孩儿吵架呢?!你这些年都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林小深只知道陆辰星接管林氏后就去了国外发展,后来再见他就成了艺人,根本不知道他管理方面的能力怎么样。   在他看来,只要公司不破产,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尤其他有意告别过去,就自动屏蔽了所有故人的消息。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陆辰星近两年的发展如何。   此时听他絮絮叨叨说完公司的那些破事后,差点没给他表演个当场自爆。   “你让父亲的旧部下替你管理公司?还特么全权交给他一个人负责?陆辰星他妈就不怕他卸了你的权吗?!他股份占比都快三了你还敢让他替你打理公司?!”   “这群人是在捧杀,是在架空你知不知道?!”   陆辰星眼神一黯:“可是我斗不过他们,哥哥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儿,我只适合吃暍玩乐,算命的不是说了么,我是个天生的富贵命。”   林小深从没见谁能把混吃等死不求上进说的这么清丽脱俗。   以前父亲把公司留给陆辰星他不气,但现在他很气,这个败家玩意儿!   陆辰星眼巴巴地看着他,“哥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斗不过他们,他们太厉害了。”   林小深脑子一热,差点就直接答应了,张嘴那一瞬间忽然冷静下来,说:“这是你的公司,我也不是你哥哥,我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帮你。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可以推荐几位商业上的朋友给你认识。”   “我不相信他们,哥哥,我只相信你,只有你不会骗我。”   林小深不为所动,车子正好开到目的地,他果断送客:“到了,下车。”   陆辰星看着他,不肯动,“你去哪儿?”   “回家。”   “......我也想回家。”   林小深:“你现在就可以买飞机票回去,没人拦着你,赶紧下车,我要走了。”   “可是哥哥我怕,他们都欺负我,我怕他们又来找我麻烦。”   陆辰星抓着他的衣服,一副胆战心惊极没出息的样子,可非但没让人觉得窝囊,还该死地吸引人,吸引人想要去保护。   林小深在心里骂了声─,心说顾铭朗当年就是被他这样勾了魂么?   难怪了,这他妈谁受得了。   林小深一把拍掉他的手,冷着脸:“滚下去。”   把陆辰星赶下车后,林小深立即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没有半点要回头的意思。   而街道旁,刚刚还哭哭啼啼一副窝囊样的陆辰星瞬间不哭了,只是望着疾驰而去的车影依旧忧伤。转身走进酒店,迎宾员看见他立即恭敬地喊了一声:“陆总。”   陆辰星淡淡地点了下头,上了专属电梯,然后打电话给段昌林:“帮我找几个砸场子的,越凶狠越好,明晚让他们来我家,记得带上绳子跟麻袋。”   段昌林是青松集团的大少爷,陆辰星刚出国发展那会儿就认识他了,两个人完全是臭味相投,一样的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因为都想要整死青松懂事长段南祈,所以成了朋友,并在两年前成功把段南祈送进了监狱。   而段昌林比陆辰星还歹毒,把自己亲生父亲送进监狱不算,还把同父异母的弟弟连同病重的母亲一起扫地出门了。   甚至还安排了一场大火,险些将母子二人烧死在里面。   他的歹毒A城无人不知,尤其在得知那个小杂种没死的时候,更是把歪点子打到了顾家头上。   二话不说,直接把他跟顾家那无人敢惹的陆三少陆秋辞凑成了一对,婚都订好了。   就等着结婚的时候,看那个姓陆的小畜生怎么活生生掐死他。   段昌林听完后在电话里笑,“想英雄救美啊?不错不错,有想法,好点子,说吧,要绑的是谁家的小美人?这么大排面,都让陆总想起我来了。”   “绑我,越狠越好。”   “......”段昌林:“你认真的?”   “当然。”   “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性*癖?比如捆绑play?”   陆辰星冷脸走出电梯:“我没你那么龌龊。”   挂断电话后,走进了专属于自己的房间,一抬头,就看见了摆在桌上的照片。   那是林小深的高中毕业,从他同学那儿找来的,林小深进手术室前,把有关于他的一切都烧了,就连房间的墙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不给他半点念想。   那张照片是从毕业照上截取下来的,林小深的单人照,那时候的他,笑的阳光灿烂,如此美好。   指尖掠过眉眼,红唇,锁骨,眼睛盯着脖颈下方裸露出的那片肌肤,忽然就不动了,怎么也收不回来。耳朵里,响起了段昌林带笑的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性*癖?”   “比如捆绑play?”   不,那种......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哦,都是疯子跟变态呢。   目前第三本文的主角出来打了个酱油,段昌林他弟弟,跟无人敢惹的陆小畜生。   婚约绑定后,两个人费尽心思逃婚,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营业cp,最后暗生情愫,假戏真做   查看全部〉 第82章 他不会是恋爱了吧   苏嫣杀过去找沈落算账时,她已经跟着苏季暖出发去了萨尔茨堡。   怒火难消之下,她看见了林小深花园里的那副画。   那女佣嘴碎,张嘴就说了顾铭朗提笔改画的事,苏嫣于是更加来气,通红着双目,冲过去,二话不说就直接撕了个粉碎,完全不顾其他佣人的阻拦,如同疯了一般。   她撕完时,林小深刚好回来,正侧首在听陈伯跟他说沈落去奥地利的事。   陈伯似乎怕他生苏季暖的气,一直关注着他的脸色,却见他眉眼攒笑,仿佛还挺开心。   结果一转头,林小深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午后,花园里微风徐徐,暖阳如春。   而苏嫣,正大煞风景地站在他没收的画架前,手里还抓着那副画的残骸。   陈伯看见那画面,戴着白手套的手,连同嘴边的胡子一起,狠狠抖了一抖。   “嫣儿小姐,您......您在做、做什么?”   苏嫣将画一摔,狠狠瞪着林小深:“谁让他自己不收拾,非要扔这儿挡我的路!我清理下垃圾怎么了?不行吗?这是我家!”   “嫣儿小姐,那您也不能撕了啊,小少爷他还没......”   “没什么?没什么!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难看的要死!还天天摆在这儿,我看的都想吐!”   “您可以不喜欢,但您不能撕了小少爷的画,他的画都是......”   “我管他是什么!还真当自己是画坛领袖了?简直笑死人,就他也配?!”   即使顾铭朗刚刚回来找过她,苏嫣依旧不痛快,她吃醋生气不满意顾铭朗给林小深画上添笔的事,不仅拒之不见,更是无理取闹地来跟林小深大发雷霆。   林小深看着两人争辩。   忽然,他走上前蹲下,一点一点将被撕碎的画捡起来,抱在怀里。   “小少爷......”陈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疼。   伸手想去帮他一起捡,林小深躲开了,低声说了句“谢谢,我自己来。”   旁边个子高高的女佣立即跑进屋去,找来了胶水递给他,小声:“小少爷,要不试试看还能不能粘上?”   陈伯刚想说都撕成这样了还怎么粘,林小深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胶水,把画小心地摆放在桌上,抚平上面的褶皱,一点一点地粘。   可碎的实在太厉害了,根本粘不起来。   苏嫣说着风凉话:“你画画不是厉害吗?重新再画一副不就行了,故意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嫣儿小姐,请您谨言慎行。”陈伯语气严肃。   林小深忽然转过身,苏嫣被吓了一跳,很快又挺直腰板,嘲讽:“怎么?想打我是吗?来啊,就为了这   么副破画打我,我倒要看看哥哥跟外祖母是帮......”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愣愣地看着面前,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青年。   林小深......他妈的居然哭了!   倒也说不上是哭,只是眼睛红的厉害,像是寄人篱下的小狗小猫,被欺负后的忍气吞声。   苏嫣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他一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能不能要点脸?!   不能。   林小深是红着眼圈离开的。   他刚走,苏嫣就冷笑着嘲讽了句“窝囊废”,陈伯皱眉,正要想说点儿什么,有人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对趾高气扬的苏嫣说:“嫣儿小姐,太太叫您过去,说她在佛堂等你。”   苏嫣猛的抬头,看见了阳台上苏老太太的身影。   那_刻,脸刷的白了。   回到房间后,林小深给苏誉打了电话,一不通他打三个,三个不通他打六个。   哪怕苏誉再怎么想躲他,这会儿也急了,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接通就忙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小深坐在床上,握着手机,低头不说话。   苏誉更急了,准备往会议室去的那两天大长腿,直接往右一拐,就进了茶水间。   “怎么不说话?嫣儿跟母亲又欺负你了?还是外面的人?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又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   “小琛?你听得见哥哥的声音么?有没有人在你身边?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   “哥哥。”林小深突然打断他,声音闷闷的、低低的。   苏誉的心立即揪了下,“刚刚是不是哭过了?为什么声音这么哑?”   “哥哥。”林小深突然说:“我想你了。”   揪起来的心骤然间就软了下来,化成手心里的一捧春水。   那声音就像是搭在他心窝上的猫爪子,软的抓心挠肺,叫人心痒难耐。   此时此刻,不说话的那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苏誉。   沉默半晌,苏誉仿佛心软了,说:“快回来了,好不好?”   “我......”林小深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有点哭腔,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苏誉很温柔:“怎么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林小深手指卷着被子,脸上怒气横生,他气,气自己窝囊,那绞尽脑汁想出来告状的话,怎么突然就说不口了呢?   他其实比从前圆滑多了,在苏家茶言茶语两年,一个苏嫣根本不够他玩。   这次,他原本也想跟苏誉撒娇告状的,说苏嫣欺负他。   可不知道什么,一听见苏誉的声音,他居然真的有点想哭,忍都忍不住,一张嘴就是哭腔。   甚至还良心发现了,觉得利用他的疼爱去打压苏嫣,好像很过分。   林小深便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嫣儿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哭了?”   “......就是,林陆锒行弄丢了我的钻石,还弄丢了我的画,前两天画给你的画,也被我自己不小心给弄   破了,所以,就被气哭了。”   苏誉低低的笑声传过来,温温柔柔地响在耳边,“钻石丢了?那哥哥赔你一个新的,好不好?别哭了。”   林小深很乖道:“好,我可以要大一点的么?”   “当然,多大都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誉好笑:“这么想要你的钻石?”   林小深难过:“不,是想要你。”   他当初之所以留在苏家,就是为了苏誉,他能给他想要的温暖,给他一个家。   而这段时间苏誉老躲着他,他就觉得有些慌了。   将一个人当做信仰,然后画地为牢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做过,只是最后那个信仰背叛了他。   林小深害怕哪天苏誉也这样了。   害怕他成为第二个顾先生。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誉只觉得乱石穿空,惊涛拍浪,如万丈高空坠下千米巨浪,将他整颗心连同整个人,都搅的天翻地覆了。   昨晚在宴会上以进为退,将对手逼的节节败退的人,此时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居然在抖。   “哥哥……”   林小深刚喊完两个字,那边苏誉火速挂了电话,连句再见都不对他说。   “......”林小深沉思:“这反应,他不会是恋爱了吧?”   林小深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就去茶室暍茶了,还耐着性子把那副画给粘好了。   整整四个小时,才勉强恢复原样。   林小深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陈伯跟他说,苏老太太把苏嫣狠狠骂了一顿,要不是她母亲拦着,估计   就该拿拐杖抽了。   林小深听完觉得痛快。   陈伯又说:“嫣儿小姐被骂的不服气,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后来大少爷打了个电话给她,嫣儿小姐听完电话,就哭的死去活来的了。”   林小深没想到苏誉会给苏嫣打电话,有点吃惊,问:“哥哥骂她了?”   又觉得不可能,苏誉脾气很好,对佣人司机都格外恭敬有礼貌。   陈伯:“没有,大少爷只是说,如果嫣儿小姐不待见他们这些外来者,他可以带你走,无需这么麻   烦。”   林小深愣住了。   他当初费尽心思想要的偏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向他迎面砸了过来,砸的他手足无措,砸的他心慌意乱。   那晚,林小深做了个梦。   那是两年来,他第一次梦见顾铭朗。   他站在男人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在灯红酒绿里纸醉金迷,看着他搂着小情人醉酒笙歌,放纵自己。   林小深满脸泪水,可心里没有半点难过跟悲伤,就像是在看一场糜乱的电影,演绎着与他毫不相干的爱恨情仇。   苏誉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握着他的手,问他:“回家吗?”   他说:“回。”   于是,眼前的画面逐渐消失,顾铭朗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与身后的光影重合。   彻底归于虚无前,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忽然看了过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忧郁。   可林小深看不见,他转身跟着苏誉走了,那里繁花似锦,玫瑰簇拥,是值得期待的明天。   一夜好梦。   第二日,林小深起迟了。   用过早膳之后就去了马蒂斯家,带去了许多画画的工具,将他家占的半点不剩。   那副粘起来的画被他一并带了过去,他准备画副一模一样的,可是一连画了好几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小深画了几个小时,疲倦地停了笔。   马蒂斯建议他出去走走,说像画画这种需要灵感的事情急不得,就推荐他去了附近某个小公园。   林小深换了身休闲长风衣,戴着围巾,插上耳机,就出门遛弯去了。   刚遛了没几圈,就接到了陆辰星的电话。   他根本不想接,一连挂了七八个,最终被烦的没脾气才不高兴地接了。   “喂?又怎么了?”   “哥哥……”   林小深忽然一怔:“你怎么了?”   那头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另一个男人,凶神恶煞:“林陆银行的陆辰星是不是你朋友?林小深停顿了一秒,冷淡道:“不认识,挂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该说点啥,那就求个票票吧~ 第83章 你给我洗,好不好?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陆辰星低头,委屈地看着正给自己包扎手腕的林小深,眼尾深红一片,蓄   着盈盈泪意。   正好缠完绷带,听见这话的林小深,使劲打了结,疼的陆辰星立即闭了嘴,轻轻皎着嘴唇。   林小深抬起眼皮:“疼吗?”   陆辰星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嘴上说着不疼,眼泪却诚实地一个劲儿往外冒,擦都擦不掉。   林小深嘴硬心软,还是给他松了松,怕绑太紧了压着伤口。   “哥哥......”陆辰星怯怯地看着他,犹犹豫豫地抬起手,似乎想去抓他的衣角。   林小深却果断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床边,又把大吊灯给灭了,只留下床头一盏温暖的小夜灯。   做完这些,他从兜里掏出了个警报器,递给他,“我走了,如果那群人再回来,你就按这__”   “我按了你就回来救我吗?”陆辰星忙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们听见这个会被吓跑。”   “那如果吓不跑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把房门给关上了,连句再见跟晚安都没有说。   陆辰星看着关上的房门,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甚至还没来得及挽留一句,玄幻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砰一   不大,却狠狠撞在他心口。   陆辰星低头看着手里的报警器,慢慢抱进了怀里,紧紧贴在心口,额发下的眸子深的黝黑,他盯着地板发了会儿呆,才缓缓闭上了。   “哥哥……”   深夜为所有疯子都披上了一层伪装色,于是,他们开始变本加厉。   林小深乘坐电梯下楼。   此时凌晨一点,整个酒店都没看见几个人,电梯里就他一个人。   林小深也没了形象顾及,捏着眉心,疲倦地靠在电梯,头疼欲裂。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过来了呢?   虽然说陆辰星确实被那群人堵的厉害,他刚赶过来的时候,陆辰星已经被绑成粽子丢在了一边,身上也都是淤青。   可并没有性命之忧,那群人只是要钱,而陆辰星完又全不像是差钱的人。   他来干什么呢?   就算陆辰星真没钱被他们打死,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现在不是林小深,他是苏琛,他没有义务跟责任帮他处理那些破事。   所以为什么要来?   林小深愤愤地捶了下电梯,你是贱吗?!   以前被那小兔崽子耍的还不够惨?抢了你爹抢了你家产抢你的一切,连你男朋友都不放过,你还管他的死活干什么?!   可是,当林小深看见陆辰星小心翼翼的缩在床上时,那眼神那么委屈,那么可怜,害怕得连头发丝都在发着抖。   那一刻,他忽然就很心疼,很愤怒,想要一脚踹死那些匪徒。   他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把陆辰星当弟弟看,所以忍不住就护犊子。   黑卡往桌上一扔,冷声:“拿上钱,滚!”   然后匪徒直接滚了,比当初绑架勒索他的那群人,好说话太多了。   叮--   电梯到了一楼。   林小深睁开眼睛,然后站直了身体,脚刚伸出去,酒店里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器。   那声音就跟疯了似的,使劲搔刮着人的耳膜,前台那两个小姑娘已经捂住了耳朵。   林小深打死没想到这警报器威力这么大!   不多想,转身就回了电梯,又坐回了那一层楼,一路飞奔至陆辰星的房门口。   推开门:“陆辰星!”   陆辰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身上披着一床棉被,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耷拉着眼皮,就那么看着发疯的警报器,不做声。   意识到被骗的林小深气了个半死,走过去,将他手里的警报器一把打掉。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丨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闹什么闹!”   那警报器被打落在地,直接摔成了几块,没有声音了。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凝固的空气中,只听见林小深气急粗重的呼吸。   陆辰星抬眸,声音轻的发虚:“我就是想见你,我一个人怕。”   “相见我?阿,我看你不过是想耍我、想看我笑话吧?陆辰星,看见我这么着急上火地跑上来,像条狗一样被你玩弄,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我没有,我没想耍你。”陆辰星起身想过来。   林小深摔门就走:“别让我再看看你,滚!”   陆辰星扑过去抱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我好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杀了我的,哥哥......”   林小深转身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看着他摔在地上,面对着那双饱含着委屈的眼睛,他无动于衷:“那就等他们杀了你再说。”   然后就真的走了。   陆辰星立即爬起来,冲过去想抱住他,林小深猛的将门一摔,叫他扑了个空。   “哥哥!”   “哥哥你别走!”   “我不想一个人,哥哥!”   林小深把耳机塞进耳朵,坐电梯下楼,然后直接开车回了家。   陈伯看他脸色不佳,不敢多言,让厨师做了点宵夜端进他房间,这才见他脸色悄悄缓和。   苏嫣吃了苦头不敢过来惹林小深,但是他母亲知道他半夜回来,就来找他麻烦来了。   话里话外,都在数落他的不是,说他欺负自己妹妹,又说他整天不务正业,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不知道在干什么,丢了苏家的脸。   林小深烦不胜烦,干脆两眼一红,哭着跑去了苏老太太那儿,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他母亲都惊呆了。   苏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敲着拐杖把自己二女儿骂了个狗血喷头。   林小深哭够了,回房去睡觉了,经过他母亲身边时,低声道:“母亲,两年了,这个家里谁说了算,您还不清楚么?”   他母亲脸色一白。   “我不想争什么,您也别来烦我,咱们相安无事地演个母慈子孝,差不多也就得了。”   说完打着哈欠走了。   留着他母亲在后面咬牙切齿,手里的镯子差点给捏碎。   小杂种,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林小深哭完,回去后倒头就睡。   外头雷声大作,风雨声起,将满院蔷薇打的凄凄惨惨,雨滴噼里啪啦的。   林小深依旧睡得香甜。   后半夜,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他摸过枕边的手机,放到耳边,声音懒洋洋的:“喂?”   “哥哥!哥哥救我!快来救我,救命,哥!”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无比刺耳地划过耳膜。   林小深猛的睁开眼睛,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陆辰星?你在哪儿?你人在哪儿?”   电话已经挂断。   再打,就打不过去了。   林小深抓起衣服就冲下楼,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他伞都没拿,一边给沈清打电话,一边冒雨冲进车库,火速开车回了酒店。   赶到的时候,陆辰星的状况已经惨不忍睹。   他被好几个人按着,脸贴着墙壁,双手死死反剪在身后,那件浅色睡衣被扯破了,露出半个白生生的肩膀。   男人正大力地捏着他的下巴,陆辰星满脸泪痕,死死皎着嘴唇,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全身都在发抖。看见这个场景,林小深脑袋里轰隆一声,直接炸了,如同火山喷发。   他想杀人了。   “沈清。”林小深气的声音都不稳了,对身边的人说,“打的过吗?要不我再多叫几个来?”   “不用。”沈清拉下拉链,将外套跟棒球帽一扔,皎着嘴里的棒棒糖,抬眼,眸色冷清:“碍手。”   几分钟后,林小深在几人拳脚相加与惨叫不迭的背景音里,将梨花带雨的陆辰星弄到另一间房里去了。“哥哥,我好怕……”   一走进去,陆辰星就扑进了林小深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嗓音嘶哑,尾音发颤,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与惊吓。   林小深鼻头一酸,心疼的不得了,抱着他轻声哄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别怕,我在这儿,哥哥在这   儿……”   “哥……”   陆辰星抓着他的衣服,将脸贴在他胸口,缩进他怀里发抖。   看见他这个样子,林小深更愧疚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果他之前没走,陆辰星是不是就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两个人有过节,但说实话,林小深并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   哪怕是刚知道陆辰星挖自己墙角那会儿,他也没有打算怎么样他,只是扇了他几个耳光而已。   他恨不起来陆辰星,看着他做的那些恶心事,他更像是看着顽皮不懂事的弟弟,多数都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而现在,那个顽皮的家伙被欺负了,从前对他嚣张跋扈的人,现在在他怀里哭的直打颤,只会不停地喊他,连话都说不全。   “哥哥,我想洗澡......”   林小深对他百依百顺:“好,哥哥给你放水。”   “你给我洗,好不好?”   林小深停顿了,皱眉:“为什么?”   陆辰星脸贴着他脖子,声音轻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脏,好脏。”   林小深心忽然疼了下,他真的是个不长记性又心软的人。   就听了那一句话,陆辰星从前对他的折磨欺辱就都忘了,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他小时候追在他屁股后面。   那温顺乖巧的模样,小脸粉雕玉琢,两眼一弯,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哥哥,你不给我洗,是不是想走?”   林小深:“……”   陆辰星低声:“那哥哥走吧,我自己来。”   林小深无奈地闭眼,把他按回怀里,揉了揉他的发,叹了口气:“怕你了,给你洗,好不好?”   林小深没有看见地上,陆辰星黝黑的眸子倏地亮了,亮的发光。   一张嘴,嗓音喑哑:“好。”   两人刚站起来,沈清就过来敲门了。   林小深让陆辰星先坐好,就去开了门,沈清额发微湿,雪白的肌肤透着粉,双眸清亮,言简意赅:“揍   i^i ”   JOJ〇   林小深真诚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他穿好衣服。   林小深看见他手腕上被割开的小口子,正准备问他要不要包扎,沈清就直接说了句“再见”,然后戴好连体卫衣的帽子,走了。   看见他走,背后,陆辰星的目光终于祥和下来。   林小深刚关上门,没走几步,门又响了,他只好又走回去。   陆辰星抿着嘴,眼里的歹意毫不掩饰。   “怎么又回__”   门一拉开,看见门口的人,后半句话没了。   门把上的手,僵住了。   “小琛。”苏誉站在门外,风尘仆仆,浅色的眸子微沉,“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见他不说话,目光越过他,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衣衫不整的漂亮青年。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作者有话说   顾铭朗是疯批美人,陆辰星是病娇美人,苏誉是温柔美人,江旭是野性难驯小狼狗,陆愈是清冷呆萌小奶狗......但正攻只有一个,那就是顾铭朗,不接受反驳!   林小深对苏誉是哥哥的依赖,对陆辰星是弟弟的宠溺,对江旭是朋友的友情,对陆愈是晚辈的   怜爱,只有对顾铭朗,他才有过恋人的倾慕,疯过闹过无理取闹过,也曾卑微到尘埃里,将一身傲   查看全部〉 第84章 我就是故意把你丢掉的   “你朋友?”   “应该......不算。”林小深被他盯的有点心虚,低下头,他之前答应过不会再管那些破事的。   “小琛,不用想着骗我,我知道他是谁。”   说完,苏誉将行李箱往里一推,就走了进来。   林小深没拦住,也不怎么好拦,默默关上门,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我没想过骗你。”   这话是真的,他现在最不想骗的人就是苏誉,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骗他。   心慌,是因为自己不听话,多管闲事了。   苏誉转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才冲陆辰星微笑:“陆总,好久不见了,介绍下,这是我弟弟。”   陆辰星这会儿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他跟苏誉合作过很多次,是生意伙伴也是竞争对手,对彼此的底细都了如指掌。   陆辰星知道苏誉笑里藏刀,苏誉也知道陆辰星扮猪吃老虎。   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哪路货色。   所以陆辰星装给林小深看的柔弱,在苏誉眼里,完全就是个屁。   陆辰星盯了会儿他放在林小深头上的那只手,随后垂了下眼皮,装作不认识,转头看林小深:“哥   哥……”   苏誉立即去看林小深,林小深求生欲极强道:“其实我刚准备走的。”   陆辰星睁大了眼睛,还没幵口说话,林小深就去浴室放了水,回来跟他说:“你不是要洗澡吗?去吧,洗完了就早点休息。”   陆辰星看了看苏誉,知道他在这儿,自己今天是做不了什么的,抿着嘴起身进了浴室,看起来格外委屈。   陆辰星一走,苏誉就把林小深拉到了落地窗前,语气严肃:“陆辰星是披着羊皮的狼,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辜,小琛,你应该比我更懂他的,为什么今天还要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季如风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跟他们又有了联系。”   “人的妥协总是无底线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一次是陆辰星,那么下一次又是谁?顾铭朗么?”   苏誉第一次失去了温柔,气恼却又无奈,一副都恨不得上手把他打醒样子,可对着他那张脸,却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林小深抬头认错:“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见他。”   然后又说:“可是他跟顾铭朗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誉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废你手臂,抢你名誉,夺你爱人,鸠占鹊巢将你赶出家门,你告诉我他跟顾铭朗哪里不一样?”   “林。”苏誉已经两年没有这么喊过他了,他握着他的肩膀,认真道:“你的善良应该是宝贵的,而不是   廉价的,你不该将他用在这种人身上。   林小深回视着他,比他还认真:“哥哥,我说的不一样,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今天对待他那样,去对待顾铭朗。”   他的眼神看起来,比苏誉更加冷静,更加无情:“顾铭朗不配,他永远都不配。”   “至于陆辰星,我承认哥哥,我对他心软过,但也仅仅是心软过。我过来救他,在我眼里跟救路边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我不会因为一次心软,就忘记之前的一切。”   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陆辰星对于撒娇很有一套,他偏偏还很吃。   其实对于示弱这种事,男人都吃。   可苏誉的出现点醒了他,现在装的乖巧可爱的那只小崽子,不是无辜的绵羊,而是会吃人的狼。   当局者迷,就需要旁观者来替他拨开迷雾。   “你不应该再管他,也没有义务跟责任去管他。因为你现在是苏家小少爷苏琛,而不再是那个落魄到没人管的林小深,他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么?”   林小深低声:“明白了哥哥。”   苏誉垂眸:“抱歉,我知道我不该过多干预你的事情。”   “没有。”林小深打断他,“你没有过多干预,这样很好哥哥,我觉得很好。”   苏誉愣了下,然后抬起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脸,最终轻轻落在了他发间,怜爱地揉了揉。   过了没一会儿,陆辰星洗漱完后出来了。   看见沙发上坐在一块,似乎聊的很开心的两个人,他狠狠地皱了下眉头,比当初看见苏誉跟他抢夺项目时,脸色还有阴沉千万倍。   苏誉先看见了他,笑着打招呼:“听小琛说你不舒服,那就早点休息吧,如果晚上还是觉得难受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联系家庭医生。”   陆辰星所有伪装都不屑于展示给他看,理都不理他,期待地看着林小深:“哥哥,房间里的灯坏了,很苏誉把手机的灯幵了,递过去,笑道:“不客气。”   陆辰星盯着那部黑色手机,要不是顾及着林小深还在,早接过来砸墙上了。   忍了又忍,才憋住火气,继续骚扰林小深:“哥哥,我怕黑,外面在打雷。”   林小深转头对苏誉道:“哥哥,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随便买点就行了。”   苏誉点了下头,还礼貌地问陆辰星要不要,还没开口就被一句不饿给堵回去了。   他好脾气地笑笑,然后走了。   门一关,林小深起身往房里走:“过来吧,睡觉了。”   陆辰星忙跟条小尾巴似的跟进去了。   房间里的灯坏了,一片乌漆嘛黑。   陆辰星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点   睡意都没有,仿佛生怕他跑了。   林小深坐在他床边,问:“还不睡吗?”   陆辰星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着他一根手指,“冷,哥哥你进来好不好?”   林小深突然就看不懂他这操作了。   老实说,他觉得苏誉说的不错,陆辰星对他的好是装出来的,他肯定别有目的。   而林小深唯一能想到的别有目的就一个,那就是折磨自己,让自己不好过,他就舒坦了。   可是让自己躺进去是怎么回事?   培养兄弟感情?让自己怀念起从前两人同床共枕的点点滴滴,继而对他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林小深果断拒绝:“不行,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像什么样子。”   “哥哥,我们都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林小深指的是两个人都喜欢男的这事儿,陆辰星却心口一跳,慌了下神。   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如果林小深知道他的龌龊心思,一定会打断他的腿,然后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   所以他才会被吓到。   房间里沉默了会儿。   陆辰星忽然又道:“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他趴在枕头上,双眸微眯,窗外的微光照进来,看起来朦胧而美好。   林小深收回视线,清润的嗓音慢慢响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大户人家里有两个小少爷。哥哥冷漠暴躁,先天不足,医生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哥哥乖巧可爱,生的特别漂亮,嘴巴还甜,所有人都喜欢那个乖巧可爱的弟弟。”   “那个冷漠暴躁的很嫉妒,也很生气,尽管弟弟很喜欢很喜欢他,每天都跟个小太阳似的围着他转,明明自己还没多大,就开始学着保护哥哥。可是哥哥还是不开心,他讨厌自己的弟弟,讨厌所有人都喜欢他,不喜欢自己。”   “那户人家很有钱很有钱,后来有一天,突然就被人盯上了,他们盯上了那个很受宠的弟弟,把他给绑走了。他们不要那个要死不活的哥哥,让他回去给家里人带话,三天内凑齐一千万赎金,否则就杀了他弟弟。”   “可是……”   黑暗中,陆辰星的声音颤了颤:“哥哥,别说了。”   林小深没听,自顾自道:“可是哥哥没说,还骗了家里人,因为他不想弟弟回来。”   “六天后,警察在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被绑架的弟弟。那晚电闪雷鸣,到处都在鬼哭狼嚎,七岁的男孩儿被孤零零地丢在那儿,而绑匪跑了。”   听了会儿,林小深说:“抱歉,我当年不是忘记了,我就是故意把你丢掉的。”   陆辰星张了张嘴,低声:“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不洗白,会虐的,全员火葬场是真的,陆辰星跟顾铭朗一个比一个惨也是真的,但尘尘不能保证每章都是火葬场,偶尔有个过渡章往理解,鞠躬   今天去古镇玩,在车上码字头晕了,所以更新比较少,明天把一千补上~ 第85章 大嫂,好久不见   “还想听故事吗?”林小深在黑暗里问。   陆辰星低声:“......不想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会儿,陆辰星突然问:“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当然,在你的生日宴上。当时,你顶着我的身份跟名字,万众瞩目。”   林小深语气很平静,陆辰星却怔了下,然后默默闭嘴了。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再做声,一直到睡过去,也没有主动开口过。   陆辰星轻轻抓着林小深的手,睁着双眼睛,在黑暗里定定地瞧着他。他仗着夜色的遮掩,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眼里的热切几乎将两人灼烧。   这一刻,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似乎都得到了满足。   比起七年的阴差阳错跟两年的生死别离,能再次握住这只手,于他已是恩赐了。   “哥哥。”他看见林小深似乎趴在床边睡着了,便抖开床边另一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才趴回枕头上,继续看着他,“如果九年前我对你死缠烂打,后面是不是就没有弗兰克跟顾铭朗的事儿了?”   “明明,我才是陪你最久的那个人,如果没有顾铭朗横刀夺爱,你早就是我的了......”   他轻轻拨弄着林小深的额发,看着他紧闭的眼睛,低声说:“我当年跟顾铭朗斗的你死我活,结果却便宜了弗兰克,我当时真的真的好想......宰了他。”   “可你偏偏那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死了。”   说完,慢慢凑过去,在他光洁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晚安,哥哥。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么看着你,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可以做你最乖巧的弟弟,我发   誓。”   陆辰星再醒过来时,屋里还是漆黑的,然后一摸身边,是空的。   他立即睁幵眼睛,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因为屋里太黑,被绊了下直接摔下了床。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陆辰星慌乱的心松了下来,坐在地上看着黑影,委屈:“哥哥怎么起那么早?我还以为你走了。”   黑影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晔”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   强烈的日光猛的照了进来,陆辰星被刺的偏了下头,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黑影被照的雪亮,耀眼的日光下,才发现他着一身白,身形高大修长。   他转过身来,笑意彬彬有礼:“不早了陆总,已经中午12点了,我叫了午餐,需要一起用点吗?”   陆辰星看清楚那白的发光的人是谁后,整张脸都白了,猛的站起来,转身往外面走。   “不必找了,小琛昨晚连夜走的。他临走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陆总,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可   以帮你。”   陆辰星猛的回头,眸子猩红:“滚。”   苏誉收起笑容,慢慢走了过来,盯着他眉眼中的愤怒,缓缓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么?”   陆辰星却笑了,冷笑:“苏誉,你敢说你对他的心思就单纯了?咱俩半斤八两,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苏誉不说话了。   陆辰星步步紧逼:“我警告你,离他远点,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是么?”苏誉笑的如沐春风:“只要我想,或许明年,你就可以以他弟弟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了。”   “你敢!”   “你敢死缠烂打,我就敢近水楼台,要试试吗?”   陆辰星不敢试,无论如何他都不敢试。   不是因为他觉得苏誉绝对做的到,而是苏誉有可能做得到。   关系到林小深,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去搏。   陆辰星摔门走了,苏誉挑眉,对那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不为所动,转身打了个电话给林小深。   隐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对话,只说陆辰星醒来没看见他人,很生气。   林小深正在去往慕尼黑的车上,闻言只说了一句:“要说的我昨晚都跟他说清楚了,哭也好闹也好,都随他去吧,只是麻烦哥哥帮我盯着他的公司,我不想他被外人欺负。”   不许外人欺负,这是林小深对他最后的怜悯。   而昨晚,是他留给他最后的温柔。   陆辰星对他未必真诚,就像林小深幼时未必待他真诚一样,都是在互相欺骗而已。   只是当后来林小深真的对他掏心掏肺起来时,陆辰星却转头捅了他一刀狠的。   猝不及防,一刀见血,疼的他死去活来。   林小深一直以来,都把陆辰星当成亲弟弟一样疼惜,看着他无数次无理取闹,看着他无数次任性妄为,直到临死前,在林宅看见他时,都还异想天开地奢望这个任性的弟弟能回下头。   就像是可怜的父母,看着自甘堕落的孩子,无可奈何又不忍放弃。   他想抚摸着他的头,想让他靠在自己膝上,想重新回味那种被人需要与爱着的感觉。   结果却换来一句:“我只要顾铭朗。”   他要的是他的爱人,语气却如此理直气壮。   刚知道顾铭朗跟陆辰星搞在一块儿时,林小深最恨的是顾铭朗,因为他觉得那是出轨不忠背叛他的爱人,而陆辰星,却只是个任性妄为仿佛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   所有的过错,林小深全部归结于顾铭朗头上。   甚至于后面的多次羞辱,以及想要取走他的心脏,林小深都将他看成是一个孩子的顽皮与任性。   林小深用兄长的宽大胸襟去包容陆辰星所有的无理取闹。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在林宅护他周全的人,也是幼时因他遭难,却在父亲皮鞭落下将他紧紧护在身下的人。   那时候,他不过才七岁而已。   在那最阴暗的岁月里,陆辰星成为了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可是现在,当林小深跳出哥哥的身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两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时。   他发现,自己不欠陆辰星什么。   当回陌生人,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因为陆辰星跟顾铭朗不一样,林小深不曾亏欠顾铭朗,却真正亏欠过陆辰星。   他看陆辰星,就像是年迈的父母看着不孝的儿子,再怎么生气,最多也只是断绝关系。   而顾铭朗,断了他命根子那都是轻的。   抵达慕尼黑的花园城堡后,管家替他拉开车门,拎下他的行李后,指挥司机将车开往车库。   女佣打开大门请他进去。   管家跟在身后说:“四小姐跟佟小姐刚刚骑马回来,两个人好像闹了不愉快,小少爷要不要去看看?”林小深好笑:“四姨惹怒了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哄,所以就来找我解围?”   被戳穿的管家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巴。   林小深刚回房间洗漱完,沈落就来敲他房门了,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骑马装。   林小深正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他,拿起桌上的礼物递过去,“看见条项链挺不错的,就买了,看看喜不喜欢?”   沈落打开看了眼,说了句喜欢,然后把盒子放到一边。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沈落在他身边坐下,解释:“我想离幵这。”   林小深有点吃惊:“为什么?我四姨她欺负你了?刚刚还听管家说,她惹你生气了。”   沈落摇头:“她很优秀,我觉得我之前误会她了。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她经常旷课迟到请假,而我讨厌这种对于学术毫不严谨的人,甚至怀疑他能进这所顶尖学府教书,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走了后门。”   “但这段时间跟着她到处走,突然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一无是处,她懂得很多东西,学识渊博,让我觉得很钦佩。”   “而且她虽然很少上课,但都会认真批改学生的作业到深夜,她不像我以为的那么不负责任,只是她的教学方法与众不同,她更注重学生独立自主地去学习,注重挖掘她们的潜力。”   林小深:“哦哦,然后昵?”   沈落眉眼低垂,是由衷的愧疚:“我觉得身为她的学生,我不该这么捉弄她,我很过分。”   林小深听的津津有味:“那你是怎么捉弄她的?”   沈落更愧疚了:“我跟她说我有个老师,每天缺勤迟到,毫无师德师风,就因为我早退就让我重修,还说了她很多坏话。”   “她......”林小深一言难尽道:“这都没猜出来是她自己?”   “没有,她还帮着我骂了她自己,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老师,她对学生非常的宽容大度。”   林小深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然后昵?”   “然后我就接到了同学的电话,他们兴奋地告诉我,魔鬼老师人性大发,通知大伙儿不用重修了。”   林小深:“……”   他已经能够想象苏季暖是怎么火急火燎打电话给哥伦比亚大学,让他们撤掉重修名单的了。   恋爱果然可以让人发疯。   但也有人始终没有进入状态。   沈落继续道:“我觉得她是个好老师,我不应该这么捉弄她。”   林小深心说,我觉得她并不想成为你心目中的好老师。   “那管家说她今天惹你生气,又是怎么回事呢?”   提到这个,沈落蹙眉:“因为她说宋宁夕是她朋友,还说她们曾经是商业上的伙伴,她还说她人不   世界真小,缘分挺深,这居然都能碰上。   沈落难得露出小女孩儿的任性:“我讨厌跟宋宁夕相关的一切,即便这个人是我最敬重的老师,我依然觉得不舒服。”   “然后你们就吵架了?”   沈落点头,语气恼怒而不满:“我告诉她宋宁夕人面兽心,脚踩两只船还在家虐待未成年少女,一肚子坏水,她全家都是坏人。”   “可是她居然说......”沈落咬牙切齿,显然气的不轻,“说宋宁夕一直都有喜欢的人,是有人欺骗了她,   还抢走了她,所以她爱的人才跟她分别多年。”   沈落怒道:“宋宁夕包*养我的时候,有说过她有心上人吗?她把我当替身养了三年,最后倒打一耙说我勾引她?就这,苏季暖居然还说宋宁夕用情至深,那我算什么?”   “横刀夺爱的小三吗?!”   林小深宽慰她:“我四姨眼瞎,你不用理会。”   沈落平复了下心情,才说:“所以我不想呆在这儿了。”   “要回学校吗?”   “不,我想去撒哈拉。”   林小深无言以对,心想你为什么就这么想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呢?   很快,苏季暖就找了过来。   她已经换完了衣服,白色衬衫套着黑色马甲,领口微敞,下身一条棕色工装裤,头上挽着高高的马尾,鼻梁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败类的。   她走过来蹲在沈落身边,似乎不顾及林小深的感受,握着她细白的手指,嬉皮笑脸地讨着打:“还生我气啊?我夸宋宁夕就是朋友间的欣赏,我对她真没那意思。我又不是她养在外头的那个有眼无珠的小情人,眼睛那么瞎,会去喜欢那种人,我眼神特别好。”   林小深听完差点没从椅子上翻过去。   “那个……”   他犹豫着想提醒她别给自己挖坑,苏季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待着去,别打岔。”   林小深听话地闭嘴。   苏季暖回头,才发现沈落气的发,愣了下:“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林小深默默扶额,心想你有哪里是说的对的么?   要不是沈落尊重苏季暖是她的老师,估计已经上手开揍了,她几乎忍无可忍,想要恶狠狠回她一句:“我就是宋宁夕养在外头的那个有眼无珠的小情人!”   苏季暖看不见林小深那一脸的惨不忍睹,盯着沈落青白交加的脸,小心翼翼道:“我怎么觉得你更气了呢?”   林小深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沈落闭眼:“你走。”   “别啊,我错哪儿了你告诉我,别动不动赶我走,我会伤心的。”   沈落面无表情:“我比你更伤心。”   两个人正闹着,管家领着两个人进来了,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女孩儿穿着白裙子,披肩长发,小脸上带着几分狰狞的怒意,脚下如风,气势汹汹,已经闪进了房间,直冲沈落而来。   而落在后面的男孩儿步履轻缓悠然,单手插兜,恍若闲庭信步,蓬松的短长发微卷,看起来肆意随性,血肤黑发,眉目精致。   一脚踏进房间,那双泛滥多情的桃花眼便轻飘飘地扫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林小深身上,然后停住了,微微眯了起来,带着几分甜腻。   他抢在苏嫣前面开了口,莞尔:“大嫂,好久不见。”   林小深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妈的,居然是陆秋辞这小畜生! 第86章 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我见过你。”林小深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手上的灰尘,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   认了陆辰星就被那玩意儿纠缠到现在,这个要再认了,俩凑一块还不得上天?   管家介绍道:“小少爷,这位是顾氏集团的少爷,陆秋辞。”   林小深明知故问:“顾家三少爷姓陆啊?”   陆秋辞微笑:“我随父姓,顾铭朗随母姓。”   确实是,陆秋辞跟顾铭朗同母异父,都是顾家大小姐顾霖雪所生。   只是陆秋辞的父亲是燕京陆家独子,一家六个女儿才生了他父亲这么一个儿子,到他这一辈,已经成了独苗苗,几乎被宠的无法无天,上房揭瓦那都是家常便饭。   而顾铭朗的父亲是顾霖雪第一任丈夫,姓甚名谁,什么身份,至今是个谜。别说林小深,可能连顾铭朗自己都不清楚。   林小深伸手:“原来是陆小少爷,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陆秋辞看着他,忽然轻笑:“是认错了,苏琛苏少爷对么?听说你对音乐很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谁特么告诉你我对音乐有兴趣了?张口就来你也真是好意思。   嘴上还是不敢怠慢地笑着:“我的荣幸。”   苏嫣在陆秋辞喊出大嫂的时候,就奇怪地盯着林小深,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很快又听陆秋辞说认错了,不禁皱了下眉。   正准备开口,视线却忽然被那边的沈落吸引。   她才想起来她是来找那个叫佟薇的算账的,谁让她自作主张把顾铭朗赶走的?   可是当她看清楚苏季暖面前的人是谁时,整个人都怔住了,然后惊呼:“沈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佟薇呢?那个叫佟薇的在哪儿?!”   “难道......”她瞪大了眼睛,忽然冲过去,一把将她推开,“好啊,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都骗到   我四姨头上来了!她是你老师你不知道吗?能不能要点脸?”   沈落被推的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有点懵,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学校的风评被害了,还以为她说的骗是骗苏季暖取消重修的事。   于是也不好意思回嘴,站直了给她骂。   苏嫣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骂了一堆,沈落还没说话,林小深先怒了。   他走过去将咄咄逼人的苏嫣往后一拉,批评道:“这些话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说的吗?”   “你别以为你挂着苏家少爷的名头就真的是我哥哥了,你以为你是谁?就你也敢来管我?你配吗!”   说着反手就将林小深推了回去。   林小深大概是没想到苏嫣今天居然有胆子推回来,一个不查,被桌角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沈落眼睛立即就红了,走上前,二话不说拽起苏嫣的胳膊,脚下一个四两拨千斤,直接就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配上她一身帅气的骑马装,那叫一个漂亮。   别说苏嫣,林小深都惊呆了。   沈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皱眉:“骂我就骂我,你推他干嘛?”   苏嫣被立即就哭了,被管家拉起来后就冲着苏季暖告状,“四姨,她是沈落,她就是那个沈落,迟到早退旷课还卸你车轮子那个!就是她!她根本就不叫佟薇!她在骗你!”   苏季暖在她喊出沈落时,就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被耍了。   “小琛儿,骗你四姨可还开心?”   林小深假装自己耳聋,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苏季暖又看向沈落,忽而轻笑:“不想重修跟我说声就是了,怎么还用上了美人计?想看我被学院里其他老师钉在耻辱柱上羞辱么?”   沈落垂眸:“对不起。”   “所以。”苏季暖定定地瞧着她,低声:“你真的是因为不想重修,所以才接近我的?”   林小深插嘴:“其实是我......”   “没问你边儿呆着去。”然后回头继续盯着低头的沈落,问她:“说啊,是不是因为__”   “是。”沈落抬起头,双眸无害地望着她,无比实诚:“我就是为了通过考试才来的这儿。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迟到早退,不该旷课,不该卸你车轮子。”   我在乎的是那两个车轮子吗?!   苏季暖觉得胸口有阵邪火冲天而起,正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勉强扯起嘴角:“沈落是吧?很好,老师记住你了。现在就给我回学校,我这一门课你给我重修,期末不用考试了,直接重修。”   “好的老师,我会好好重修的。”   等着看她哭哭啼啼求饶的苏季暖:“......”   林小深看不下去了,拉着看的津津有味的陆秋辞就走了。   远远的还听见苏嫣在哭喊:“四姨我手臂好疼!她把我手臂弄断了,好疼啊四姨!”   林小深听得好笑,心说你四姨现在比你还疼,心口拔凉拔凉的。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其实她们平常不这样的。”   两个人走到花园里坐下,佣人端上红茶跟点心,就自觉走开了。   “嫂子,你想我哥么?”   要不是见识过陆秋辞的武力值,林小深已经照着他脸扇巴掌了。   “他一直都很想你,非常想。”   原来是来劝和的啊,真是难以置信,当年他可是还帮着我逃跑过昵。   林小深用茶杯遮掩住嘴角上扬的那一抹嘲讽。   陆秋辞回头,笑着说:“他想你想的发疯,所以我很好奇,如果他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撑着下巴看着他:“你说,他会不会疯?”   那笑容天真无邪,如同稚气未脱的少年,跟嘴里那疯言疯语格格不入。   林小深一口红茶喷了个干净。   果然,顾家三个少爷就没一个正常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小深拿起手帕擦嘴,死鸭子嘴硬:“你哥哥疯不疯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我是苏琛,从小到大长在国外从没离开过半步的苏琛。”   陆秋辞轻笑:“那好吧苏少爷,你长得很像我大嫂,请问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不愿意。”林小深干脆利落道。   “你不问什么忙?不问什么报酬?不问问......是谁请你帮这个忙么?”   林小深冷漠:“不感兴趣。”   陆秋辞忽然道:“弗兰克死了,顾铭朗找人做掉的,就在你离开后的一年。”   林小深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碎了。   准确来说是失踪了。   就在林小深死后的第一年,弗兰克突然在自己的私人诊所里被绑架,然后消失无踪。   当地政府派出警队搜寻数月,最后在河底打捞出一具尸体,DNA比对结果显示确是他本人没错。   而据诊所的护工回忆,那段时间一直有位西装革履的男士频频登门拜访,但弗兰克拒之不见,甚至对其极度厌恶。   一一这些是林小深在陆秋辞走后那几天调查到的。   弗兰克真的出事了,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因为自己而出了事。   可是林小深不信他会死,因为顾铭朗没有理由杀他,他不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去干这种事。   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可没这么重。   林小深查明顾铭朗的行踪后,就跟着去了法国,并联系国内的私人侦探将他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文件送过来时,林小深正坐在咖啡馆靠窗户的位置上暍咖啡。   他压着头上的帽子,紧盯着对面餐馆里坐着的顾铭朗,想看他大老远跑这儿来干嘛。   林小深一边翻阅那些资料,一边分了一半注意力给顾铭朗。   正当他看见“两年里,顾铭朗频繁出入XX酒店、XX酒吧、XX会所、XX度假山庄等地,曾多次深夜带男女回家,彻夜未出......”的字眼时,那边,顾铭朗对面就坐下来了一个美丽女子。   林小深记得她,好像是段家三小姐段瑶。   林小深嗤笑一声,关上文件给私人侦探打电话,说:“我要的不是顾铭朗这两年的情史,我要的是他公司资金流动情况,以及他手下人干过的肮脏事,比如走私军火非法持枪杀人灭口什么的。”   侦探回了句没有,他的公司就是一家正规的经纪公司,怎么查都很干净。   林小深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盯着对面的顾铭朗,思索该怎么查出弗兰克的行踪,或者死讯。   对面餐厅里,段瑶不知听见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顾总,您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   顾铭朗淡声:“我确实没有其他意思,只想见他一面而已,见完我就走。”   段瑶停止笑声,说:“顾总您追着小嫣跑了都大半个月了,从中国到慕尼黑,再到美国,又到法国,雷打不动的。我可是听说,顾总都两年没出国了,谁请都没用。”   “就这,还叫没其他意思?”   顾铭朗低眸沉默半晌,说:“我只想见他一面,其他的我不奢望。”   段瑶愣了下,随后笑:“都说顾总无心风月,最是绝情,想不到也会有今天啊,这是被拽下红尘了?我要说她在这儿,但不知什么时候下来,顾总等么?”   “等多久?”   “等他来。”   段瑶在心里啧啧称奇,心说苏嫣你挺厉害啊,怎么把人抓的这么死死的?   厉害。   林小深看了半天,发现段瑶忽然走了,而顾铭朗还坐在远处。   他嗤笑,居然不开房了?顾铭朗这是用肾过度,不行了么?   林小深盯了半天没啥用,正准备走,就被人给叫住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任性的语气,林小深就是不回头都知道是苏嫣了。   冤家路窄啊,两个冤家。   “你刚刚在看什么?”   苏嫣顺着他还没收回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床边端坐着的俊美男人,她怔了下:“我记得你喜欢的是”   “苏琛!”她突然生起气来,在他对面坐下,高高在上地指责他,“你别做梦了,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是来找我的!” 第87章 我愿意等他,不管多久   癞.林小深.蛤蟆:“......”   谢谢,这遭瘟的天鹅肉你自个留着吧,我怕被毒死。   不过他反应过来苏嫣那句“他是来找我的”,还是有点吃惊,说:“你确定他是来找你的?我刚刚看见他跟段家三小姐在一块。”   “瑶瑶是我朋友,我让她去的。”苏嫣警惕地盯着他,问:“你看那么仔细干嘛?连他对面刚刚坐着的是谁都知道,怎么,想挑拨离间吗?”   “你跟段三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吗?”   “当然,我们是高中同学,你问这些干嘛?”   林小深越看她们两个,就越像看他跟陆辰星当年,一时感同身受,难得善心大发:“顾铭朗花名在外,外面的情人千千万,你小心别被他给骗了。”   “你少在那儿造谣生事,不知道能不能别乱说?他一直洁身自好,谈过几次恋爱也都是和平分手,哪儿就花名在外了?”   面对她枪林弹雨的质问。   林小深无奈地吸了口气。   怎么就忘了,顾铭朗那狗玩意儿偷腥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从不留证据,骗财骗色还能让前任念念不忘,名声好的简直让人想操蛋。   十个苏嫣都不够他玩儿的。   林小深恨不得拍桌而起,拿个喇叭大声告诉她:“因为老子就被他渣过,渣了整整七年!”   他看着苏嫣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孔,忽然问:“你今年多大?”   苏嫣不情愿地回答:“二十,怎么了?”   二十岁,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栽下去的,一头栽下,就是七年,到死才醒悟。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岁跟几个七年?   林小深不喜欢苏嫣,可是看着跟当年的自己相差无几的她,还是多嘴了句:“顾铭朗不会真心喜欢你,这个男人没有心,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爱的永远都只有他自己。”   苏嫣却笑了,一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不识好歹样,说:“你在挑拨离间?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   酸?”   林小深:“……”   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为什么就是说不通呢?   这世上除了顾铭朗之外就没别的男人了是吧?   苏嫣根本看不出他那一脸吃了苍蝇的一言难尽,还在洋洋得意:“你凭什么说他不喜欢我?你了解他吗?”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见我一面,从国内连夜飞往慕尼黑,在外面等了我整整三天三夜,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抛下生意也要跟着,索亚拍卖行拍卖那条项链我就跟佣人夸了句好看,结果第二天他就送了过   来。”   “瑶瑶说他朋友还打电话给她哥哥了,让他说情,让我松口,去见他一面。如果见了,手头的项目可以直接给他,之后的合作也完全没有问题。”   “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在这儿么?因为他想见我,可我不想见他,他等了半个月,抛下国内所有生意,就为了我一句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兑现的承诺。”   “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陪我浪费时间?他以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可你有见过他对谁这么好吗?”   林小深默默看着她,在心里说了句,有,见过。   林小深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当年在国外那会儿,顾铭朗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从不需要进厨房,因为早中晚的饭不是他做,碗不是他刷,里面是个什么模样他到现在都不清楚。   洗完澡衣服就随手一丢,连洗衣机都懒得放,晾洗熨烫叠放永远轮不到他,连内裤都有人给他洗。   年轻那会儿彻夜狂欢,酗酒抽烟,没猝死真的是被伺候的太好,醒酒汤跟棒棒糖总是来的无比及时,一日三餐有人会盯着他吃,有时候还直接开车送去他学校,不容许他错过哪怕一顿午餐。   房间永远干净整洁,衣服永远有人晾洗,就连在学校打架斗殴,都有人扮演无良家长,将他紧紧护在身后,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抱歉,我家孩子很乖,他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   而他们初遇,就是一起在酒吧干的架。   那时候的偏袒,几乎是无底线的,到了近乎不要脸的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一只蚊子停在林小深脸上,顾铭朗都只会先轻轻吹开。上手,他没那胆子,也舍不得,轻轻拍开都舍不得。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七年后毫不犹豫甩他一个耳光。   苏嫣见林小深不说话,以为他是说不过自己,哼道:“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我,你别想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刚来苏家那会儿,就让哥哥帮你打听他。”   苏嫣鄙夷道:“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明明自己想要还不敢追求,看见别人得到了却又眼红想要作妖,早干嘛去了?”   林小深一腔好意喂了狗,反过来狗还给他喂了口屎,简直让他想吐了。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既然你喜欢那就大胆追求吧,不过就一点,不要告诉他或者他身边的任何人,我的任何一件事情,尤其是我不是苏琛的事。”   苏誉冷嗤:“你本来就不是,还不许人说么?”   林小深冷冰冰地盯着她,说了一句:“我是为你好。”   否则鱼死网破的时候,我可不会因为你喜欢顾铭朗,就不一刀捅死他了。   林小深转身出了咖啡厅,开车走了。   然而走的过于郁闷匆忙,他连钱都忘了付了。   当苏嫣被迫给他掏钱的时候,气的骂骂咧咧的,直接说记在她的账上。   收拾了半天,一时也没心思见顾铭朗了,转头就回了回家。   而对面餐厅里的顾铭朗,就真的从早等到了晚,片刻都没有离开过,一直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出神。巴黎被成为浪漫之都,现在看去,其实也没什么浪漫的。   一直到餐厅关门,段瑶良心不安地打开了电话:“顾总,您不会还在那里吧?”   “是的。”   段瑶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你等的人早就已经走了吗?”   “知道。”   “你怕她会来?”   “我怕他生气。”   生气他不守承诺,生气回来看不见他。   段瑶沉默了会儿,说:“其实她一直在那家餐厅对面的咖啡厅坐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回家了,好像还挺生气。”   “咖啡厅?”   走出餐厅的顾铭朗刚一抬头,就看见了,隔着一层玻璃,他盯着的,正是林小深白天坐着的位置。   他似乎能够想象出,他当时半撑着下巴的动作,百无聊赖的故作严肃里,带着一丝俏皮和可爱。   顾铭朗抬脚进去,问老板:“请问今天有位苏姓的先生来过么?”   谁暍咖啡会留个名字,这句话问的徒劳。   不想店家推了推眼睛,真的回复了:“有,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有位先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暍咖啡,并盯着外面看了很久,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姓苏的。”   “哦对了,请问你是他朋友么?”   “是的,朋友。”   店家从后面拿出一条亚麻色围巾,递过去给他,“这是那位先生落下的,既然您是他的朋友,那就麻烦你转交下他吧。”   顾铭朗接了过来,放在鼻尖轻嗅,果然是林小深身上的味道,那款香水很独特,也很少有人会喜欢,可他偏偏异常钟爱。   顾铭朗将围巾仔细叠好,抚平每一出褶皱,才小心翼翼地搭在臂弯处,如同挽着爱人的手。   段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似乎是看不过去苏嫣一直这么吊着他,于是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顾铭朗缓声:“劳烦代为转告,我愿意等他,不管多久。”   推开咖啡厅的门,很快便融入了茫茫夜色。   林小深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围巾丢了。   挺不凑巧的,那围巾是去年过生日,苏誉送给他的。   他在家找了一圈没找到,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掉外面了,于是便在次日清晨打电话给苏嫣,问她:“你有看见我的围巾么?”   苏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盯着佣人手里那条围巾,闻言用一根手指挑起来,语气慢慢悠悠:“你说的那条围巾,是亚麻色纯棉的么?角落里是不是还有个‘Lin’?”   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林小深大喜,问她:“你见过?”   苏嫣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围巾,又问了佣人一句:“谁送来的?你再说_遍。”   “是顾先生啊。”   “哪个顾先生?”   “天端CEO顾铭朗?”   —片如死的沉默当中,电话那头的林小深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问:“怎么了?弄丢了?”   苏嫣笑眯眯道:“对不起啊哥哥,咖啡厅的老板给你送过来的,我当时不在家,佣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块破抹布呢,就给丢了。真是对不起,我赔你块新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在佣人震惊的目光下,将手里的围巾丢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用脚狠狠碾着。   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围巾,而是林小深。   “丢了?”林小深的声音差点破音,猛的站了起来,“谁丢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哥哥送我的?”   他气的几乎磨牙,“你......苏嫣,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你丢的?”   苏嫣冷声:“是,可那又怎么样?你要打死我么?你敢么?”   那头的林小深没有回答,过许久,才说了一句:“顾铭朗送你那条钻石,记得看好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周二的,明天不会更新啦,因为周三排榜,所以周二就早更啦~周三下午六点更新哦~ 第88章 马甲掉了   林小深说到做到,第二天,苏嫣特宝贝的那条项链就没了。   林小深连夜找人摸进去偷的。   苏嫣得知后,将屋子都给砸了,在电话里直扬言要杀了他。   “随你,有本事就来。”   电话一挂,林小深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经过垃圾桶时,顺手就将项链给扔了进去。   他盯了顾铭朗两天,发现他完全就是苏嫣的舔狗,盯他还不如找私家侦探差弗兰克的行踪昵。   于是果断回了伦敦。   前脚刚出机场,后脚马蒂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Lin,林陆银行在A城荣宝斋拍卖你的画!你看见了   吗?”   “我的画地下室多的是,他们爱拍多少拍多少。”   马蒂斯急道:“可他们拍卖的是你丢失的那副《情欲》,还有你的那枚钻石啊,而且上面的署名并不是你!”   林小深皱眉:“你说什么?拍卖我的画,署名却不是我?”   “是的,署名是沃森,是之前在美术馆被你呛的那个人。”   “你那副《情欲》之前被林陆锒行天价购买,所以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而这几天林陆银行又拍卖了这幅画,所以他就趁机到处批评打压你!”   好家伙,这是把他当垫脚石踩着一步登天,完了还要一脚蹬开啊。   林小深想起那个一脸猥琐样的沃森,拳头忍不住硬了。   不知道他最讨厌给别人做嫁衣了吗?   “荣宝斋在哪儿?”林小深磨着牙,语气森然:“我现在就过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A城,荣宝斋拍卖行。   所有的展品逐一列出,台下坐着各界人士,阔太千金,富少老板,正在竞相出价,数额大的惊人。   但争夺的人并不多,因为他们都在等待最后两件一一   海洋之心钻石,以及那副被无数画家追捧的惊世画作《情欲》。   《情欲》已经进入开拍阶段。   沃森看见身边疯了一样出价的人,表情有些复杂,问身边的陆辰星:“陆总,您之前花高价购买我的这幅画,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拍卖掉?是觉得画的不好吗?我还有其他的,您要不要看看?”   他期待陆辰星将这幅画贬的一文不值,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画的。   看见那些人疯狂争抢,他虽然受益,但还是嫉妒的发疯。   他想不通,那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脸,怎么可能有自己画的好。   一定是那些人眼瞎!   陆辰星看都不看他一眼,淡声:“画很好,本来很喜欢,可它不该从你手下诞生。”   他原本以为是林小深画的,所以才会天价购买,没曾想根本不是。   那他还要这画做什么?   沃森脸色直接白了,仿佛被人怼脸甩了一个耳光。   还想说什么,陆辰星已经转头,对一个黑衣保镖又强调了一遍:“让他们看好苏誉,别让他出来闹事,也别给他暍醒酒汤,就让他睡着。”   “另外,通知外面的人,只要看见照片上那个人进来,就不许再放出去。”   林小深跑了以后,苏誉把他盯的死死的,24小时监视。   陆辰星出不了国,直到他想起那枚钻石。   他记得,哥哥非常喜欢。   所以他一定会来的。   而在拍卖会前,苏誉就已经被他给灌醉,扔酒店锁起来了。   现在,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情欲》拍卖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现在,已经拍出了2亿美元的天价。   出价的是个英俊的美国人,眉眼深邃冷峻,双腿交叠坐在那儿,像是特意赶过来的。   “天啊,这画值这么多钱?疯了吧?”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是惊艳了整个美术界的巨作!”   “对啊,好多脾气古怪的大画家,都想要这幅画呢,结果一个个的都买不起。”   没人出更高的价了。   正当拍卖师准备敲定时,大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林小深大声道:“等一下!”   众人齐刷刷回头。   林小深一把推开拦上来的保安,直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抢过拍卖师的话筒,扫过底下的人,问:“那个叫沃森的画家在哪儿?请上来一下,我本人非常好奇这幅画的灵感来源。”   沃森看见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但很快,他想起来这幅画的作者现在是自己,于是立即得意地站了起来。   “是我,我就是沃森,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小深看着他,没注意到边上的陆辰星,冷嗤:“这幅画是你画的?”   “当然,难不成还是先生你__”   林小深:“就是我画的。”   林小深对着台下怔住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布罗意大师的学生Lin,这幅作品是我2月份在美国西部一座小镇创作的,在运输过程中不慎丢失,随后被沃森窃取。”   话音刚落,整个拍卖会场上的人都惊呆了。   一是因为Lin这个名字,这个神秘的天才画家他们早已如雷贯耳。   二是因为他说这幅画是他的作品,沃森盗走了他的画。   拍卖会场的记者已经开始疯狂拍照了。   林小深不管他们,反正他有本事删。   面对耳边的窃窃私语,沃森脸色几变,忽然道:“他在撒谎!这就是我画的,他想抢夺我的作品,抢夺我的荣耀!他仗着自己是布罗意的学生,就想为所欲为!”   林小深好笑:“你说是你画的,那你告诉我,这幅画的灵感的来源是什么?请的模特是谁?这画里的人你画的又是谁?”   沃森答不出,他哪里知道画的是谁,也从来没人回问他这个。   林小深已经替他说了:“画的是苏家大少爷苏誉。”   苏誉在商业圈很有名气,这里认识他的人并不少。   林小深说完,下面的人立即就去仔细观察,发现那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确实是极像的。   “那另_个昵?”有人问。   “看不出来吗?是我,画的不像?”   像,非常像。   那副作品两个人都只露了下半张脸,不说的话想不到,可是说了以后对比一下,就发现特别像。   林小深盯着面色雪白的沃森:“所以你为什么要画我跟苏大少爷,怎么,你一把年纪还磕我跟他的cp吗?”   底下的人噗嗤一笑。   只有陆辰星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副画,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   沃森忽然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要画他跟你自己?还画这种画?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仿佛料定他不敢说,想看他当众被呛。   不想,林小深理所当然道:“喜欢他啊,还能为什么?都画出这种画了,你觉得只是为了好玩?”   林小深大力吹捧苏誉:“他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为自己跟他画一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吹的厉害,根本不知道隔天就会有#天才画家疯狂追求青年企业家#的帖子一路飘红。   底下,陆辰星的手攥的泛白。   “倒是你,盗用别人的作品自炒,脸挺大啊。”   沃森还在嘴硬:“我没有!这幅画就是我画的!不信你问林陆银行的陆总!他一定相信这是我画的!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这幅画的拥有者陆辰星慢慢站了起来。   他看着台上表情明显一变的林小深,轻声喊道:“哥哥。”   众人:“???”   沃森:“!!!”   “你的画我不想卖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我跟这个叫沃森的也不熟,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我错了。”   “......”这是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才?   沃森还没来得及反驳,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首先幵口的就是那个开天价的美国人,他说:“Lin,在网上看见这幅画时,我就知道是你了。”   看见他,林小深很明显的僵了下。   “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林小深:“......我记得我们分手了。”   陆辰星震惊地看着他,始料未及的痛。   “我没有同意,就不算数。”   后面站着的那几名男士也接二连三地开了口,无一例外都是在谴责他,埋怨他,问他为什么要走,他们哪里做的不好。   林小深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头两个大。   整个人都有点方。   要不要这么凑巧?全他妈是他前任!   追债也不带组团的吧?   “我说你们能不能冷静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非要这么死缠烂打的吗?”   那些人无比哀怨:“Lin,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小深想死的人都有了。   这都是一群什么魔鬼?   而那些看戏的记者疯了,A城多少年没出过大新闻了,这可是头版头条啊一一天才画家和他的七个小情人。   林小深躲那些情人躲了大半年,这会儿连教训沃森都不想了,丢开话筒就往门外冲。   “哥哥!”   “Lin!”   那几个人居然一起追了过来。   林小深还没跑到门口,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狗叫,紧接着,他就被整个扑倒在地。   “汪汪汪!”   林小深被那一百来斤压的差点当场身亡,脸贴着地爬都爬不起来,感觉骨头都断了。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疯狂拍他被狗突袭后,摔成狗吃屎的丑照。   林小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团子!起来!快点起来!快放开你下面的人!”   在人群外面狂喊的人,是顾铭朗的助理纪辰。   林小深整个人都僵住了,猛的转过头,跟一只巨大的狗头大眼瞪小眼。   那是一个毛色雪白的萨摩耶,天使的模样很是呆萌,又憨又傻,正冲他吐着舌头。   看见林小深回头看它,立即开心地拿头去蹭他,被人拽着也不肯起来,甚至开始龇牙咧嘴,紧紧抱着身下的人。   林小深下意识道:“团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可是它不是在两年前就被宋挽找人炖了吗?   第二天,天才画家Lin直接爆红网络。   一是因为画作被人冒名顶替太惨惹人心疼。   二是因为前任堪比足球队,大型追妻修罗场。   三是因为被巨型萨摩耶当众扑倒,众人费力解救的场面过于滑稽好笑。   即使林小深疯狂找人删除热搜跟视频,可他的侧颜照,还是在网路上泛滥成灾了。顾铭朗看见林小深被团子扑倒在地的照片时,呼吸都停住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顾先生,苏小姐很快就来了,您去哪儿?”   顾铭朗仿佛没有听见,上了车就对司机说:“去机场,回国。”   作者有话说   前面几章准备修一下,节奏加快,时间线要切回开头了 第89章 我也想你爸爸了   林小深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一只狗一起上热搜。   被人从团子身下解救出来后,陆辰星立即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上衣服,替他挡住那些记者的镜头。   “哥哥,走,我们先出去。”   周围闪光灯还在乱晃,一片嘈杂。   林小深忍不住回头,看见了还困在原地的团子。   它被纪辰拦着过不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尾巴下垂,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见他回头,眸子立即就亮了,以为他在等自己。   可林小深头也不回就走了。   团子死了,那个根本就不是,八成是顾铭朗无聊了另养的。   车子发动之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被吓了一大跳,惊悚道:“陆先生,那只狗它追过来了!”   林小深立即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一个大白团子撒开四条腿,向他飞奔过来。   纪辰拖着断掉的狗绳,带人在后面狂追。   团子见林小深回头看自己,立即兴奋地叫了两声。   “可以再开快点儿吗?”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   林小深感觉耳边的风更大了,团子也立即加快了速度,可还是离他越来越远,怎么追都追不上。   那双漆黑的眼睛,忽然变得慌乱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开始冲他“汪汪汪”地叫。   林小深坐回去,“再开快点,甩掉它。”   车速加快,后面的狗叫声立即就没了。   陆辰星并不知道这狗的主人是谁,皱眉道:“谁养的狗?为什么牵进会场?保安怎么不拦着?哥哥,你有没有吓着。”   林小深不想搭理他。   司机说:“是天端顾总养的,他最近不在国内,就交给了助理在照顾,可能是跟着吴总进来的,所以没人敢拦。”   一听见是顾铭朗的狗,陆辰星的表情就甶嫌弃,直接转变为了厌恶。   丝毫看不见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魔怔样。   “哥哥,下次再看见它,我会帮你赶走的。”   林小深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司机说:“停车。”   “哥哥,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你能不能别走,我一直很想......”   “别叫我哥,我们现在没有半点关系。”林小深扔开他的手,果断开门下车:“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句话,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说完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辰星神色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收回没伸出去的手,耳边是司机的安慰声:“大少爷总会消气的,您别担心,他从小就疼您。”   陆辰星嘴角笑意泛苦。   真的会消气吗?   哥哥现在那么讨厌他,比上次见面还要讨厌他,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陆辰星可以让会场外的保镖把林小深抓回来。   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就在刚刚,他想起了顾铭朗,想起他现在的境地,可不就是因为当初对哥哥太过强硬?   说到底,哥哥是吃软不吃硬的。   林小深两年没回国,以前的房子不能住,干脆就搬去了马蒂斯家。   马蒂斯穷的很,好不容易在中国有个房子,但真的不是人住的。   林小深住了几天就忍不住嫌着嫌那,逼着他收拾屋子。   马蒂斯在院子里除草,把林小深买的那些花搬进去,一边擦汗一边叹气:“你怎么这么娇贵啊?”   林小深躺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家里养的好。”   “我一直挺好奇你身份的,是富二代吧?否则不可能动不动就坐私人飞机,你那颜料贵的都顶我一套房   了。”   林小深谦虚:“中产阶级。”   也就几家跨国公司,外加几个国际大品牌而已。   马蒂斯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敬佩:“那你昨天还敢在拍卖会上说你喜欢苏家大少爷,你知不知道苏家是A城顶尖豪门之一,有钱有势。”   “知道啊。”林小深笑着回头,语气很随意:“中产阶级吧,其实也没多厉害。”   你口气怎么就那么大呢?人家可比你那中产阶级大的多了去了啊。   说什么没多厉害。   你好歹了解完苏家那百年历史再说吧?   马蒂斯怜悯地看着他,“你嘴巴偶尔收敛点,小心出去被打,苏誉不会喜欢你的公开示爱的。说到这个,林小深终于听进去了,皱了皱眉头。   昨天他仗着没人知道他是苏家小少爷,就胡言乱语说他喜欢苏誉。   想帮他再提升下知名度。   毕竟有他这么个天才画家疯狂暗恋,说出去还挺有脸面。   但林小深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觉得苏誉并不会开心。   因为他不在乎那些,可能还会觉得被冒犯了生气。   而且别人不知道画家Lin就是苏琛,但苏誉是知道的。   所以他可能会更加生气。   气自己的弟弟背着他画那种画,还在大庭广众下开这种玩笑。   林小深越想越不敢面对苏誉,后悔自己那天的冲动,他问马蒂斯:“我可以在你这儿多呆段时间吗?“当然,你想呆多久都没关系。正好你最近火了,好多人都在找你,想见你一面。”   林小深一懵,眨了眨眼睛,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火了。   他最近没上网,不知道网上都是他的丰功伟绩。   “就因为我那副画?可我一个画家,怎么就火到网上去了?我可不觉得那群网友懂得欣赏艺术。”   “不是啊,是因为你那些前任,还有追着你的那只狗。”   林小深眼光毒辣且心高气傲,所以他那个足球队的前任团,无一例外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几乎都喊的出名号。   所以网友就开始好奇能让这些大佬千里追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于是照片全网疯传,就连从前出席画展的私照,都被扒出来了。   甚至包括那张被狗扑倒在地的丑照。   说是丑照,其实也不难看。   就是惊悚的小表情格外好笑,仿佛一张生动形象的表情包。   而且他本来就长的瘦小,在团子巨大的身形衬托下,更显得小鸟依人,可怜可爱。   眼尖的网友很快就认出了团子。   【这狗我知道,天端总裁顾铭朗当亲儿子养的,每天进出公司,公司员工都得叫声太子爷哈哈哈】【这狗好像是顾铭朗爱人养的,怎么往那个画家身上扑?还一副看见亲爹的样子?】   【顾铭朗爱人是谁一直是个谜,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他】   【有道理啊,让我们恭喜画家Lin的前任天团又添新成员,来,鼓掌】   【说不定现在是正主呢?】   看完评论,林小深的脸色开始变得五颜六色,磨了磨后槽牙,直接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   刚好掉进了马蒂斯面前洗抹布的水桶里。   马蒂斯无语地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败家,以后谁敢要他啊?   马蒂斯在为他的人生大事操心。   林小深却气的在锤桌子:“他们眼睛是瞎了吗?老子跟顾铭朗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居然说他是我正主?他妈的有病吧!脖子上顶着的是肿瘤?”   马蒂斯好奇:“你好像很讨厌他?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谁认识他谁倒霉!”   “我之前见过他一次,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怎么好相处。”马蒂斯冥想片刻,评价说:“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林小深:“……”   死的不是老婆谢谢。   “嗡嗡嗡”   马蒂斯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放下林小深的手机,走过去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马蒂斯么?”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德.布罗意的学生Lin现在在你身边么?”   听出那人语中的急切,马蒂斯看向林小深,捂住电话,想问问他的意见。   不巧,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了。   林小深烦躁地走过去,没注意到马蒂斯的目光。   一拉开门,就是陆辰星宛如天使的笑颜,面若桃花,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nT*aT”   可可。   “砰—”   林小深甩上院门,转身就走。   还特么阴魂不散了。   这已经是陆辰星找过来的第三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林小深刚开始恨不得拿扫把给他打出去,但被马蒂斯给拦住了,说这样不礼貌,然后帮他把人关外面不让进来。   可陆辰星就跟上瘾了似的,天天来。   “哥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求求你了,我很乖的,不会吵你,我就是想见见你。”   “滚,见你妹的见,你不烦我都烦了!”   林小深这几年养出来的好脾气,全都被他给磨没了,怎么舒服怎么骂。   而陆辰星毫无骨气,还在不停地撒娇装可怜。   马蒂斯看的一愣一愣的,电话里的男人还在催,他长了个心眼,撒谎说:“Lin前几天就回美国见他老师去了,不在我这儿。”   那边沉默片刻,“他老师是不是德.布罗意?”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他老师的朋友,名下有一家出版社。布罗意先生向我推荐了他的画,我很感兴趣,想跟他当面聊聊个人专集的事,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马蒂斯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即问:“不好意思,可以问下您的出版社叫什么名字么?”   顾铭朗立即上网搜了下,目光锁定了最知名的那家艺术类出版社。   “朗曼。”   马蒂斯听完一改态度,笑着道:“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   “我现在就有时间,但我现在在国内,明天要出发去澳大利亚,既然Lin先生已经去了美国__”   马蒂斯连忙解释:“Lin还在国内,我们今天就可以面谈,抱歉,最近很多人找他,所以才骗了您。我知道一家中餐厅很不错,您要不要试一试?”   能出自己的个人集,对画家而言是成名的机会,同时也是梦想。   马蒂斯欣赏林小深的才华,他想看他声名鹊起,想看他被资本挖掘捧红。   “不了,还是我来请客吧。不知道Lin先生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有什么偏爱的口味么?”   马蒂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股脑就说了出来,“他口味偏西方,喜欢牛排跟意大利甜品,中国的饭菜很多不合他的胃口,因为他不吃辣。”   “对了,他讨厌吃面条。”   跟林小深的喜好忌口几乎一模一样。   林小深不吃一丁点辣椒,因为一吃就流眼泪,嘴唇跟脸都会红,边吃边哭。   而面条,是因为以前在国外的时候,顾铭朗早上经常给他做。   后来两个人分手,他就像戒酒一样给戒掉了。   七年都没吃过一口。   “喂?您还在听吗?”   顾铭朗捂着疼的裂开的心脏,颤抖着嘴唇,稳住声音说:“那我们今晚六点钟,xxx餐厅,不见不散。”   “先生您怎么称呼?”   “布朗〇,,   电话挂断,顾铭朗合上了电脑。   他放下手机,整个人虚脱了似的,靠在转椅上,仰头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这两年里,他看到过多少次希望,就体会过多少次绝望。   他每一次梦见林小深,都是那笑盈盈的一句话:“看见我死,你开心了么?太痛了,痛到无法呼吸。   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当初的自以为是有多么可笑。   泥足深陷,爱到无法自拔的,从来就不是林小深,而是他。   所以,哪怕知道希望的尽头是更大的绝望,他也甘之如饴。   仅仅是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团子突然跑了进来,把脑袋搭在他腿上,垂着尾巴无精打采的。   顾铭朗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问:“又想他了是么?”   团子“鸣鸣”地叫了几声,很委屈。   那天车子消失后,团子就沿着街道追了一个小时。   那里地段繁华,车辆来往密集。   纪辰追在后面差点没疯。   这要是死了,老板还不得炖了他啊?!   最后是顾铭朗从机场赶过来,把它给牵回去的。   “我也想你爸爸了。”   顾铭朗低头看着它,是旁人看不懂的温柔,低声说:“他很快就回来了。”“我们今晚就去见他。”   “这次,不要再吓着他了。”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切回最开始啦~ 第90章 他俩一块儿火上了热搜   “我不去。”   马蒂斯怎么都没想到,林小深听完后居然会拒绝,而且是毫不犹豫。   林小深赶走了陆辰星,继续躺回去看书,“想出个人集我早就出了,之前我家里人,还有我老师都给我找过,但我不想。”   马蒂斯以为他是看不起那些普通的出版社,不断跟他强调:“可是刚刚打电话的是朗曼出版社的负责人布朗先生,他说他很喜欢你的作品,还是你老师的朋友。”   “这些年冒充我老师朋友跟我套近乎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不想去。”   马蒂斯根本不知道,林小深这两年过得那都是富得流油的生活,只需要招招手,名利皆可双收。   可他并不想,金钱与财富,他从来就没缺过。   至于名气,他在做经纪人的时候就体会过了。   没什么意思。   林小深只想混吃等死,做条名副其实的咸鱼。   可马蒂斯不容许,反而问他:“你是不是对朗曼不满足?那我们也可以通过它,找到更加出名的出版社。”   “我真的不想出个人专集,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只要把那些画拿出来,其他的事情我去帮你谈,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你就在家躺着就好。”   马蒂斯简直比他爸还像他爸。   林小深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当初做经纪人的自己。   从前季如风不想拍广告,他就是这么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死活压着脾气哄他的事妈儿样。   当时为了哄那小祖宗,简直恨不得给他来段二人转逗他开心。   在背后骂季如风骂的嗓子冒烟。   但现在,他突然就理解季如风了。   有个事儿妈的经纪人催命,真的是种煎熬。   林小深关上书,打断了马蒂斯,“六点钟有个朋友请我去暍酒,是真的没空。如果你真的舍不得那个出版社,那你去帮我谈吧,反正我的作品你都清楚。”   “......别人会生气的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那个朋友很重要,所以我必须去,辛苦你了,回来给你带美味的大闸蟹。”   马蒂斯当场暴走:“我是会被大闸蟹收买的人吗?!”   餐厅里。   优雅的钢琴声,洁白如玉的玫瑰。   马蒂斯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无视他脸上的沉郁,微笑举杯:“布朗先生您好,我叫马蒂斯,是Lin先生的助理,我们刚通过电话的。”   他是会被大闸蟹收买的人吗?   是的。   顾铭朗移开那束玫瑰,指尖按住菜单,推了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马蒂斯:“......”   他要是现在点了大闸蟹,回头林小深还会给他带吗?   “布朗先生。”马蒂斯立即起身,伸手拦住了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儿子不喜欢你。”   “啊??”   “所以它可能会咬你。放手,我并不想替你支付医药费。”   “......”马蒂斯默默低头,看向了那只巨大的萨摩耶。   顾铭朗转头盼咐服务员,让他撤下蜡烛、钢琴、小提琴,还有那束诡异的红玫瑰跟诡异的黑色绒布礼盒。   马蒂斯这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越看越像求婚现场?   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马蒂斯拽住准备离开的顾铭朗,一心想死个明白。   “布朗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Lin先生的助理,过来跟您洽谈出版个人专集的事的。”   而您似乎都打算单膝下跪了。   顾铭朗没见到林小深,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让他很痛苦,第一次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想要将所有负面情绪都表现出来。   顾铭朗面色难看:“我再说_次,松幵。”   然后不顾马蒂斯的挽留,直接就走了。   团子嗅了嗅马蒂斯身上的味道,围着他转了转,似乎不想走,直到顾铭朗回头,才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出门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   马蒂斯发出感慨:“这人怎么还没有一只狗懂礼貌呢?”   然后坐回去,让服务员不必收拾,他就这么吃。   这边,林小深摘下帽子,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看向对面的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秋辞抬头,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背上,“想你啊,还能有什么事?”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嗓音甜腻柔软,仿佛还带着少年人涉世未深的单纯,叫人生不出半点防备。但林小深见过这小畜生的真面目,所以充耳不闻。   “你不说我走了。”   陆秋辞这才拿出东西递给他,“你不是在找弗兰克吗?我帮你找到他了。”   听见他说找到弗兰克,林小深的眸子立即就亮了,差点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在哪儿?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林小深找了弗兰克大半个月,却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让他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变得万分担忧。   他害怕弗兰克出事。   虽然他们有过不愉快,但朋友的情分终究还是在的,况且弗兰克帮过他许多次。   陆秋辞没说话,直接拿手机给他放了段录音一一“顾铭朗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告诉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滚!给我滚!立马从我家滚出去!”   “你他妈也配来跟我求情?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配的人就是你!都是你害的!!”   “那晚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无比恶意!”   “林小深已经死了,你他妈还想逼死老子是不是!”   紧接着就是桌子倒地的声音,并伴随着一声极其愤怒的“滚!”。   林小深被这段录音听懵了,呆呆地看着陆秋辞,不敢置信:“是顾铭朗绑架了弗兰克?”   陆秋辞点头:“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因为感情纠纷,说不定,是像当年囚禁你那样,囚禁了他。”   他还没说完,林小深已经冲进洗手间吐去了。   他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一想到这个男人亲过自己,抱过自己,跟自己上过床,林小深就恶心的想要反胃。   顾铭朗真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   想想他那玩意儿碰过无数男女后,又在他身体里进出,林小深就恨不得把自己下半身给切了。   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连弗兰克都不放过!   曾经的情敌都能看得上,顾铭朗还有下限吗?!   恶心!   恶心至极!   林小深吐完后回去,面色惨白地暍了口水,咬牙说:“继续!”   “我不知道弗兰克被他囚禁在哪里,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林小深皱眉:“你想让我去接近顾铭朗?”   陆秋辞好笑:“我又没让你去勾引他,但事实就是这样,他防备我,而外面那些小鸭子,又玩不过他。”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玩的过他?”   陆秋辞冲他眨眼:“因为你出色样貌跟无与伦比的才华,能够激发所有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他。更因为,你是唯一不会被他征服的人,不是吗?”   林小深看着他的眼睛,从那里面,他看到了一个无比冷静的自己。   一个完全蜕变,跟两年前截然不同的自己。   “凡事都有代价的,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帮我,目的是什么呢?”   说到这个,陆秋辞笑了笑,语气突然严肃认真了起来,“美国的娱乐圈呆着没意思,我想进内娱乐坛,我想红,而你是唯一能帮到我的人。”   “我觉得你高估我了。”   “不可能。”陆秋辞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娱乐圈最大的神话是你一手捧起来的,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林小深沉默,他并不想干回老本行。   因为这意味着要跟很多熟人打交道。   “我想成为第二个季如风,想成为你的艺人,唯一的艺人。”   陆秋辞盯着他的眼睛,“季如风的事业被断送,而我是唯一有机会替他延续神话的人,你不想让这个神话继续从你手里诞生么?”   他抓住了林小深的野心,并很好地利用了起来。   片刻后,林小深起身。冲他伸出一只手,笑道:“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陆秋辞回握:“放心,我比我哥哥听话多了。”   事实证明,他完全是在放屁。   几个月后,娱乐圈第一混世魔王在林小深手下诞生,他痊愈了的心脏病,隐隐有了复发的趋势。   两个人商讨完后下楼。   林小深正准备出去,就看见了餐厅里大快朵颐的马蒂斯,有点吃惊地走上前。   “你不是去谈我的个人专集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你这是......被人求婚了,还是求婚失败了?”   马蒂斯没让服务员撤东西,所以除了那个被拿走的黑色绒布礼盒外,都还维持着原样,包括浪漫优雅的钢琴跟小提琴。   林小深无比嫌弃:“你这求婚方式怎么这么庸俗?如果被求婚的人我,我估计都一头碰死你了。”   马蒂斯吸溜了一下嘴里的扇贝,说:“不是求婚,就是个误会。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儿吃饭,刚刚就拦着他了,那个人看见你没来,直接生气地走了,还准备放狗皎我。”   林小深:“那人脑子有毛病吧?”   “我怀疑他是不是暗恋你,想借着帮你出个人专集的名义跟你见面,然后求婚?”   “你国产肥皂剧看多了吧?谁要这么跟我求婚,我打死他。”   陆秋辞在后面听的发笑。   马蒂斯看见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林小深注意到还跟在身后的陆秋辞,转头说:“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合适的综艺节目再联系你。虽然可能只是个小综艺,但混个脸熟足够了,我们慢慢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造一条属于你的路线,我等着看你红。”   陆秋辞点点头,戴上口罩走了。   马蒂斯还维持着脸上的震惊,问林小深:“原来你说的朋友是他啊,你居然认识他。”   “怎么了,认识他很奇怪?”   “当然啦,他在外娱非常有名,是出了名的鬼才歌手,作词作曲演唱完全称得上是离经叛道,被无数人痛批,但死活不改,偏偏还火的一塌糊涂。”   然后去百度词条搜出了陆秋辞的所有信息。   几年没关注娱乐圈的老年人林小深看完后,直接原地惊呆:“???”   都火成这样了还让他带个屁啊!   几天后,在家打游戏的陆秋辞接到了林小深的电话。   “好了,可以开工了。”   “选了什么综艺节目?种田还是极限?”   “都不是。”林小深:“我给你办了场演唱会,咱们直接C位出道,不上综艺了。”   “......”陆秋辞摘下耳机,“什么时候?”   “三天后。”   这是连个彩排时间都没个他留。   陆秋辞轻笑:“时间这么仓促,不怕我搞砸?”   “不,你会火的。”   几天后,他俩一块儿火上了热搜。 第91章 你不能装作不认识我   陆秋辞在国外火的一塌糊涂,没回国发展完全是因为他不想,不然早就红透半边天了。   他有这个实力。   所以演唱会比林小深料想的还要成功。   可林小深觉得,这出道的排面还差点,于是直接动用资源,让他空降了某歌唱比赛总决赛。   然后拿了冠军。   整个娱乐圈轰动,妈的,这后门走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能不能要点脸?!   林小深不管他们怎么骂。   网友疯的再厉害,也只是告诉陆秋辞一句话:“黑红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我保证你能在一年内成为顶   流。”   林小深不亏是金牌经纪人,捧季如风打造绅士人设,处处管着不让他浪。   而捧陆秋辞,他就让他走了完全相反的路线,怎么叛逆怎么来,能有多浪就多浪。   林小深原本担心他包袱重,结果那货直接就在热搜上住下来了。   一天一条绯闻,男的女的他都能炒,还他妈的是网友自己炒起来的!   这热度,让林小深直接怀疑自己晚上是不是梦游去买了营销。   “季如风立绅士人设,你他妈就给老子立渣男人设?真有本事啊你!”   林小深刷完微博,直接上脚踹了陆秋辞那小兔崽子。   陆秋辞躺在沙发上,“他们要蹭我热度,我能怎么办?”   这话倒也没错,很多绯闻都是对方炒起来的,陆秋辞顶多就是提供了素材,并且不作为地默认。   但也因此,让别人觉得他好说话,就可劲蹭。   最后越蹭越多。   等林小深缓过神来的时候,“娱乐圈第一渣男”的形象,已经钉死在了网友的心目中。   林小深手里抄着拖把,瞪着他:“你就可劲浪吧,等哪天遇到喜欢的人,我看你上哪儿哭去!到时候别来求我给你洗白!”   陆秋辞滑屏幕上的手指停了下,淡淡地说了句:“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喜欢的人。”   “季如风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你看他现在,还不是天天追在自己媳妇屁股后面跑?”   “我跟他不一样。”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两天后,陆秋辞顶着全网的骂声,跟无数粉丝的欢呼声,参加了颁奖典礼。   林小深坐在台下最角落的位置上,看着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少年,用一首摇滚,带动了全场人一起发疯。他有预感,娱乐圏将迎来又一位巨星。   “舞台上那个人是谁?”   “陆秋辞,最近很火的歌手,直接空降总决赛出道的!陆顾两家的太子爷,听说顾铭朗跟季如风是他亲哥!”   “卧槽,人生开挂啊!这混娱乐圈还不得上天?他经纪人谁啊?带他那不得祖宗似的供着啊?挺憋屈的吧?”   “具体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听说还是英国首席钢琴家,豪门小少爷,好像叫”   “Frank。”   林小深突然起身,整整衣服,冲那两个工作人员笑笑:“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我出去下。”   “哦哦好的好的,您也是来领奖的歌手么?”   “不,我不是歌手。”   两个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惋惜道:“这么好的底子,不当偶像歌手真是太可惜了。”   然后就看见林小深走上舞台,抢过陆秋辞手里的话筒,替他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一一   “仅代表个人意见,天端对于演员的培养手段十分出色,我很欣赏。但秋辞是名歌手,所以抱歉,皇明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一直都很钦佩顾先生,也十分感激他,毕竟如果季影帝没有隐退,那么现在也就没有我们秋辞的事了。”   会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在场都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对于金牌经纪人林小深,他们无比熟悉。   尤其是天端旗下的艺人,看见林小深这张脸,简直比看见鬼还惊悚。   毕竟,林怼怼不是白叫的。   他能骂的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主持人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脸活见鬼的惊悚:“林先生?”   林小深回首,微笑纠正:“不,我姓任。至于名字,抱歉,我不想透露。”   然后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台下,看着下面那一张张熟悉地、写满惊恐的面孔。   季如风制霸娱乐圏那七年间,这俩搭档简直就是所有明星的噩梦。   后来季如风退圈,林小深去世,他们背地里全都偷着乐过。   然而短短两年时间,林小深居然又他妈活了?!   还带了个新艺人!   他是打算让娱乐圏成为他家后花园吗?!   林小深看着他们一脸惊悚,仿佛下一秒,就要鬼哭狼嚎爬出去的模样。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畅快。   老子当初死的时候,你们没少放鞭炮庆祝吧?   确实,听说这事儿还上了热搜。   只有季如风的粉丝大骂没人性,其余网友全部吃瓜,甚至嘲讽林小深人品不行。   而此时,底下艺人的脸色全白了。   但林小深没再搭理他们。   目光一转,停在了台下最中央的位置上。   那里,坐着个男人。   别人的神情都是惊悚、忌惮、痛恨。   而他是疯狂,无与伦比的疯狂,带着想要将他拆吞入腹的渴望与占有。   下一秒,顾铭朗不顾一切地冲上了舞台,紧紧抓住他的手。   “你去哪儿了?这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你怎么能这么骗我?!”   顾铭朗做梦都想再见到他,现在他如愿了。   他以为是美梦成真。   而事实上,这是噩梦的开始。   林小深茫然地看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抱歉先生,您认错人了。”   陆秋辞上前,将他拉到身后,“哥,这是我男朋友,自重。”   两兄弟抢媳妇,明天热搜头条预定了。   众人由开始的惊悚,转变成了吃瓜,这剧情真狗血,但是好他妈带感啊!   底下的记者几乎疯了一样拍照。   可顾铭朗丝毫不顾及,他不要名声了,拽住陆秋辞的衣领,将他狠狠丢到一边。   然后对林小深伸出一只手,用近乎卑微的语气恳求:“乖,跟我回去,我们结婚。”   “抱歉先生。”林小深温柔,却极其冷酷地笑着:“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给你希望,再把你打下地狱。   这是两年前,顾铭朗言传身教给林小深的。   现在,他悉数奉还。   顾铭朗眸子一颤,忽然一把拽住他手腕,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拉。   粗重的呼吸砸在林小深脸上,带着极致的压迫与威慑。   “林,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装作不认识我,我受不了!”   “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是杀了我,但是你绝对不能这样,你不能说你不认识我!不能说忘了就忘了!”   “我不信,我不会相信的,你不要这样骗我好不好?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会疯的!”   林小深使劲挣脱他的束缚,如同受惊了的小鹿,立即躲到陆秋辞身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顾先生,请您自重!我刚刚如果哪里有冒犯之处,您可以说出来,而不是对我动手动脚!”   “您如果再这样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顾铭朗怔怔地看着他,蓝色的眸底,只剩下震惊。   林小深从来不会这样......   他不会这么柔弱地躲在别人后面......   更不会,躲在另一个男人背后。   顾铭朗忽然上前,狠狠推开陆秋辞,差点将他直接推下舞台。   众人都被吓傻了。   顾铭朗捧着林小深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惊恐,已经要疯了。   “林,看着我,好好看着我,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的爱人,是陪了你整整七年的爱人。”   “你看看我,好不好?”   林小深被迫去抚摸他的脸,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一片平静。   原来,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不管他哭也好,笑也好,就算是痛不欲生,在你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铭朗就是用这种心态,跟他生活了七年吗?   林小深很快被陆秋辞拽到了身后。   “没听见他说什么吗?他不认识你。大庭广众之下,哥,你还想干什么?”   “滚幵,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是我男朋友,要滚也应该是你滚!”   “陆秋辞!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工作人员看见林小深满脸雪白,立即带着他去了后台休息,一路上不停地安抚他。   林小深嘴里说着谢谢,听见身后传来肉体相博的声音时,他翻了个白眼。   陆秋辞你是没吃饭吗?打重一点啊!   第二天,有关三个人的话题在热搜上一路爆红。   顾家两兄弟为爱大打出手的视频,刷新了所有网友的世界观。【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天端这位顾总还会打架呢】   【可不是,揍的还是自己亲弟弟】   【你们不觉得,陆秋辞的经纪人挺有本事的吗?感觉有点像狐狸精耶】   林小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见那条评论直接笑了。   虽然两年没混娱乐圈,但是这种评论意味着什么他很懂一一有人要整他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一组照片开始在网络上疯传。   XX餐厅里,顾铭朗独自坐在楼下,面前摆着玫瑰跟精致的礼盒,他看着对面的空座,显然是在等待心上   人。   而餐厅的二楼,林小深却跟陆秋辞对坐着,正一边吃牛排,一边说笑。   这诡异的缘分让评论区炸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脚踩两条船您老是真不怕翻呐】   【下面哥哥等着求婚,上面却在跟弟弟吃烛光晚餐??脸呢?】   【狐狸精!呸!妈*的太不要脸了!】   【顾铭朗陆秋辞你俩打个屁啊,该打的是Frank才对啊!】   刷完评论区后,陆秋辞从房间走出来,问阳台上躺着的林小深,“需要我发个照片官宣下吗?”   “不用,完全不用。”林小深伸了个懒腰,“两年不动筋骨,他们就忘了老子制霸娱乐圈那会儿,他们是怎么哭爹喊娘求放过的了。”   “正好,我帮他们好好回忆一下。” 第92章 抛夫弃子   林小深被网友大骂了两天狐狸精,心态依旧稳的一逼,暍酒蹦迪半点不误。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没人骂了。   因为网友谩骂的对象变成了顾铭朗,微博热搜榜上挂的的全是他一一   1. 惊!林小深顾铭朗疑似出柜   2. 天端总裁顾铭朗未婚出轨   3. 著名经纪人林小深死亡真相   4. 林小深因情所伤自杀而亡   5. 顾铭朗是渣男   6. 天端CEO单身人设崩塌   【我去!季如风退圈天端开始慌了吗?都把自家总裁拿出来炒热度了??】   【谁家炒热度会拿老板的名誉祭天?这明显是真的啊】   【林小深没死那会儿,就听天端内部人员爆料说他跟顾铭朗不合了,我看八成是真的】   【三观已碎,天知道我多喜欢顾铭朗,帅气多金不乱搞,老子还一度把他当成梦中情人......房子塌   了……】   【林小深当年是怎么死的?有谁知道吗?】   【听说是心脏病,但也有小道消息说,是被某豪门大佬家里人给弄死的,因为大佬要结婚了】   【淦!拳头硬了!】   【顾铭朗,你怎么就不向人季如风好好学学呢?!】   【求别提我风哥!!不想再塌房子了!】   【说到结婚我想起来了,两年前顾家跟宋家在北约克郡举行订婚典礼,联姻的既然不是季如风,那不就是......操,顾铭朗渣男实锤了!】   林小深不在乎卖惨,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知道他给顾铭朗当过情人,他只想让顾铭朗也尝尝网爆的滋味。   况且,他自己是真惨。   林小深坐在酒吧里,翻完网友那些慷慨激昂的评论后,笑了个半死。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查之前操纵舆论带节奏,给自己扣狐狸精帽子的始作俑者。   结果不算太出乎意料,是沈御。   “我不找你麻烦,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忘记爸爸当年是怎么玩的你死去活来的了是么?”   林小深打了个电话,又买了几波水军。   配合着几个营销号,沈御跟顾铭朗之前出双入对的照片,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住在一块。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御是顾铭朗的情人。   而结合林小深的死来看,这完完全全就是一起小三上位,干死原配的龌龊勾当。   网友炸锅了。   顾铭朗的微博在无数声讨中沦陷。   他的名誉扫地,直接导致了天端股份开始下跌。   傍晚,沈御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小深!我警告你别太过分!我跟顾铭朗在一起第二年你才进的公司,咱俩谁是小三你清清楚楚,如果逼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御并不知道林小深跟顾铭朗在他之前就认识了,事实上,没几个人知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蔺深跟沈御当初会对林小深抱有如此大的恶意了。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墙角被挖了。   林小深还在酒店蹦迪,避开吵闹的人群,他靠在洗手间门口,好笑:“顾太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口中的林小深,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阿,不是你?操纵舆论在网上煽风点火,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林小深心说,知道还特么惹老子,活该!呸!   “林小深我再说最后一遍,把热搜撤了,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让你身败名裂!”   林小深冷笑:“我拭目以待顾太太,期待你的表演。”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开车去了马蒂斯家。   马蒂斯之前给他打过电话,说有急事找他,听说他在蹦迪,整个人都呆了。   “我以为你是那种很乖很乖的人,你居然还蹦迪?”   “这话很多人都说过。”   林小深的长相确实很有欺骗性,只要不骂街,就是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稍微肖想一下都是亵渎。   但林小深很讨厌这幅少爷羔子的软弱长相,所以蹦迪暍酒抽烟他样样在行。   到了之后,马蒂斯出来接他。   看见他手里的烟,立即帮他掐了,还叮瞩他下次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林小深:“你不是说你有急事找我吗?”   “哦对,我是想跟你说,之前找我说要给你出个人专集的那个人,就是天端总裁顾铭朗。”   林小深有点吃惊:“顾铭朗?”   然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看见拍卖会当天的照片,所以来试探他。   马蒂斯好奇地问他:“你们是不是认识?网上视频我看见了,他看见你的时候,非常激动。”   “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那你知道林小深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林小深的脚步下意识顿了下,装作不解地问:“谁啊,听都没听过。”   马蒂斯急了,“你这几天没上网吗?最近网络上全是他的消息。”   然后把手机翻出来给他看那些热搜,又给他详细地介绍了下林小深的身份,说他是林家大少爷,后来家里破产,进娱乐圈当了经纪人。   “他很厉害的,天端两任影帝都是他一手捧起来的,能力非常强。”   林小深嗤笑:“就是命短。”   “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网上很多人都说他是顾铭朗的爱人,两年前被顾铭朗和外面的小三一起给搞死了。”   谢谢,这事我知道,因为消息就是我放的。   马蒂斯没看见他眼底的嘲讽,反而一脸严肃道:“我看见过林小深的照片,Lin,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可怕的事实。”   “什么?”   “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小深震惊道:“哇,真的好可怕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其实他心里真的很想笑。   马蒂斯看见他吃惊,更加激动了,“所以我怀疑顾铭朗是看上你的脸了,他想让你给林小深当替身。我之前还挺敬佩他的,现在突然觉得他好可怕。”   林小深看着他不说话。   顾铭朗不是看上我脸了,他就是单纯怀疑老子没死,想继续搞死老子而已。   马蒂斯拍着他的肩膀叮瞩,“你一定不要为了钱去给他当替身知道吗?顾铭朗不会喜欢你的,他只是因为愧疚,说不定连林小深都没真的喜欢过。”   为了钱......   去给顾铭朗当替身......   林小深觉得,他估计只有脑子进水才会这么干吧。   马蒂斯坐在院子里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Lin,天端股份跌了你知道吗?就连很多艺人的口碑都受到   了影响。”   林小深正在跟营销号发消息,让他们加班加点爆黑料,随口敷衍了两句。   “我听说天端能在娱乐圏里做到这么大,林小深出了很大的力,网上甚至有人说,天端就像是顾铭朗跟林小深的孩子一样。”   林小深翻了个白眼,可去他妈的孩子吧。   马蒂斯忽然看着他,有些伤感:“Lin,你说如果林小深知道天端的股份因为他而暴跌,他会怎么想?”林小深打字的手忽然僵住了。   “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马蒂斯转头看向天空,叹道:“被爱人背叛,就连死了,都还被有心之人利用,拿他去对付他的孩子。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我会崩溃的。”   天端的股份还在跌,一直没有停。   深夜,房中没幵灯。   林小深坐在飘窗前。   他低垂着眼皮,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慢慢悠悠吐出了一个烟圏。   陆秋辞穿着睡衣从外面走出来,抱着手臂靠在一边,低头看见了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子。   陆秋辞挑眉:“我哥居然还没走?不是说天端股份暴跌了吗?他怎么还有心思来找你?”   “证明公司对他不重要。”林小深淡声说道。   白天马蒂斯说的那些话,林小深细想了很久,觉得很对。   天端真的就像是顾铭朗和他的孩子,在他们离婚之后,被判给了顾铭朗。   自己对它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而顾铭朗却对它毫不在乎。   就像当年毫不在乎Coco—样。   当年他可以抛弃Coco,现在他就可以抛弃天端。   顾铭朗是顾家长子,失去天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失去一个赚小钱的工具而已,没了就没了。   他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但林小深不一样,天端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让他亲手毁了,他做不到。   林小深掐灭烟头,盯着楼下的顾铭朗,忽然问了一句,“秋辞你说,如果我问他要天端,他会不会给我呢?”   “么”   Za〇   毫不犹豫。   林小深轻笑,“因为不重要对么?”   不重要,所以不在乎。   “你知道你哥哥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吗?”   陆秋辞垂眸看着他,说了句:“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以为是陆辰星,后来发现不是,再后来我以为是名利,现在想想也不对。跟了他那么多年,我居然从没有发现他特别喜欢过什么,就连跟我做*爱,他都很少有失控的时候。”   林小深第一次对顾铭朗生出爱慕与痛恨之外的情绪一一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简直理智的叫我敬佩。难怪啊,他能在商业圈里叱咤风云这么多年。”陆秋辞评价道:“冷酷无情,所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林小深笑了下,“他拖我下地狱,我就拽他入红尘,万千风月,我就不信顾铭朗他是石头做的,动不了凡心。”   第二天,林小深就开始物色手下的新艺人,模样气质全照着陆辰星挑。   去影视城里找导演谈剧本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穿着戏服的青年。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端的是一派风月,傲骨天成。他负手而立,清冷孤傲里,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烟火味儿。   林小深看的职业病都犯了,一把拉住正拍戏的导演,问:“这个艺人叫什么名字?经纪人是谁?”   “陆愈啊,挺火的,你不认识?”   “陆愈?”   林小深直接怔住了。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两年前,少年那清冷凛冽的嗓音一一“你很帅,可以。”   “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我们去哪儿?你家、我家,还是酒店?”   “你不是来约*炮的?”   两年不见,居然长这么大了。   林小深还怔在原地,陆愈已经拍完了戏,看见他后,愣了下,然后走了过来。   “哥,你这两年去哪儿了?”   “什么?”   林小深有点吃惊,为什么他一开口不是问哥你怎么还活着?   陆愈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暍了一口,又问:“沈御说你挖他墙角,然后抛夫弃子逃出国是真的吗?”   林小深嘴角狠狠抽了下,“挖墙脚?抛夫弃子?” 第93章 让你身败名裂   林小深翻完热搜评论,脸色有点难看,皱着眉关掉了手机,陆愈似乎想找他叙个旧,结果被无情地推幵。   林小深驱车离幵影视城。   他要去找陆秋辞直接揍死沈御那个王八蛋!   到小区门口时,看见马蒂斯等在外面。   他认出了林小深的车,飞奔过来,弯腰敲了敲他的车窗。   林小深刚摇下车窗,就听见他暴躁的声音直冲耳膜,“他们说你是林小深是真的吗?!”   “你看我像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林小深吗?”   马蒂斯看着他又臭又拽,一副被惹炸毛想去抗炸药包的表情,沉默了下,老实道:“不像,如果被渣的是你,顾铭朗估计活不到现在。”   林小深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问他:“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我是怕你出事。”马蒂斯边说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伸直接坐了进来,“网上好多人在骂你,说你......啊不对,是说林小深是小三,挖了顾铭朗跟沈御的墙角。后来抛夫弃子,出国去了,还说你是   林小深,回来就是跟顾铭朗抢公司的。”   确实准备抢公司的林小深冷嗤了一声,不想评价沈御那些幼稚的手段。   跟他斗简直是在侮辱他智商。   还是让陆秋辞直接打死他算了。   “你怎么没进小区里去?陆秋辞不在里面?”林小深示意他扣上安全带。   林小深搬出马蒂斯家后,马蒂斯就经常来小区来他,林小深懒得次次接电话,就给了他一张门禁卡。   怎么这会儿他又搁外边儿当电线杆了?   “哦,陆秋辞半个小时前就走了,他说你待会儿会过来找他,所以就让我在这等你。他好厉害啊,居然猜到了你会过来。”   这很难猜么?   林小深身边就他一个免费打手,看见热搜想要砍死沈御的第一时间,不来找他找谁?   林小深:“那他去哪儿了?”   马蒂斯回忆道:“有辆车过来把他接走了,他说他二哥找他有点儿事,让我跟你说一声,记得去给他收下尸。”   妈的季如风回国了?!   下一秒,马蒂斯感觉整个人往后一倒,两手扒拉着座椅,差点从窗口飞出去。林小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湖景园。   季如风出国前,住的就是这个小区。   “季如风你冷静点!这事都过去两年了陆秋辞他一一”   “他......”林小深推幵门,怔怔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陆秋辞,又看了眼周围,没看见季如风有点吃   惊,“季如风呢?他没打死你?”   两年前,陆秋辞造谣季如风订婚,害的他差点丢了媳妇。   被季如风追杀了整整两年。   陆秋辞面无表情:“我现在更想打死他。”   他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小萝卜头,那女孩儿眼泪汪汪的,被戳中了额头,立即东倒西歪,咬着嘴唇想哭不敢哭,两只小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兔子包包,似乎怕极了面前的少年。   “小孩儿,盯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丢了你。”   “我......我要......鸣鸣,我要沈清哥哥......”   “哦,你在英国也是这么哭的?难怪我二哥要扔了你,小拖油瓶。”   薇薇眼睛立即就红了,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我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的了,把眼泪憋回去,不然我把你卖了,听见没?”   薇薇小声抽泣:“可、可以把我卖给落落姐姐么?”   “阿,你要求还挺多。”   林小深都呆了,盯着那小女孩儿看了会儿,茫然道:“这谁?”   陆秋辞语气懒洋洋的,“不就是我二哥养在家里那小丫头片子吗,他爸把她扔给沈清都两年了,还没领回去,我二哥估计养烦了。”   “养烦了?他当养孩子是养猫养狗么?说丢就丢!我看他是皮痒了!”   林小深走过去拍开陆秋辞的手,然后蹲在薇薇跟前,拿手帕给她擦泪眼。   一边擦,一边骂季如风不是人。   女孩儿才七岁,但却非常聪明,一看就知道林小深跟陆秋辞不一样,不会欺负她吓唬她,于是抱着他腿不肯撒手了。   陆秋辞看完笑了:“我算是知道二哥为什么要丢掉她了。”   挺会黏人的。   果不其然,又被林小深给骂了。   傍晚,林小深带着薇薇去逛超市。   买完菜后接到了季如风的电话,林小深让马蒂斯带薇薇去买零食,自己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   “你把薇薇丢给陆秋辞干什么?她就那么耽误你过二人世界了?我今天不过去,陆秋辞那畜生估计能看着她哭死过去!”   季如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我也不想把她丢回国,但是没办法,这段时间我不能让她待在英   “为什么?”   “佟凯死了,在英国。   佟凯是佟薇的父亲,也是沈清的经纪人,而林小深是季如风的经纪人,两年前他们也曾共事过,有过多次交集。   这会儿突然告诉他,佟凯死了。   说实话,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的,林小深握着手机在商场里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神。   难怪季如风要把佟薇送回国,估计是怕她知道了难过,想着多瞒一段时间。   但估计......瞒不了多久吧。   林小深收拾好情绪准备回去找马蒂斯。   一转身,直接撞进了人怀里。   “不好意思,您没事__”   林小深头抬到一半,瞳孔猛的一缩,没说完的话卡喉昽里了。   这世界可真小......   “顾总,好巧啊,您也来买东西?”他立即扬起笑脸,表情切换自如。   顾铭朗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激动,似乎是刻意走过来堵他的,看见他时,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低垂着深蓝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__然后失望了。   眼前的青年,对他完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林。”   林小深眸子一动,笑道:“我姓任。”   “叫什么。”顾铭朗还拽着他的手没放,问的极快。   “Frank,英文名。”   顾铭朗看着他温和的笑容,眼神像是被刺痛了一样,“那是你前男友的名字。”   不,他是前前男友,你才是前男友。   林小深抽回自己的手,“网络上的消息是顾总您放的吧?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您,如果是之前颁奖典礼上的话让您不舒服了,我可以道歉,但请您不要扯上无关的人,来毁我的清誉。”   “无关的人?”   “贵公司那位赫赫有名的经纪人,林小深啊。”他说起自己的黑料,就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八卦一样随意,“这几日网上都在谣传我是他,抱歉,这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家世清白,老实说顾总,我不想跟这种爬床挖墙角的人有半点干系,尤其不想被当作是他,你明白   么?”   顾铭朗盯着他的脸,似乎被他这话伤到了,眸色一黯,轻声问他:“你也觉得自己是爬床挖墙脚么?”   林小深不说话了。   心想这特么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么?现在全网都说老子小三爬床还抛夫弃子,你是瞎了吗?   顾铭朗似乎想摸他的脸,被林小深躲开了,他神色微黯,说:“林,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愿意等你原谅我,不管多久。”   林小深真的很想回他一句,谁给你的脸?   摆脱顾铭朗后,林小深找到了马蒂斯,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晚上,林小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马蒂斯吃完饭后就打车回家了,陆秋辞在房间看剧本,他唱歌在行,但对演技狗屁不通,被林小深强制要求从头学起。   林小深将佟薇哄睡着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他打开电脑准备给几个大的营销号发消息。   白天被佟薇的事给耽误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击沈御,让自己在热搜上又被多骂了一天。   但那几个营销号的回复让他摸不着头脑一一【你不是都找别人解决了吗?怎么还需要买热搜?】   【反转跟洗白一次就够了,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骂你?没有啊,白天就解决了呀,不是大哥你家断网了??】   林小深立即登上微博上去看,发现事情真的发生了转机。   他老师德.布罗意发长文痛批网友拿他祭天的事儿,说他们欺负自己学生年纪小,心思单纯,不善言辞,就乱给他扣屎盆子。还说他学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就没回过国,一直都在美国跟他学画画,根本不认识什么顾铭朗沈御乱七八糟的人。   __这谎话真的是张口就来。   而在他老师的后面,跟着另外一条微博,那是他在拍卖会上的照片,还有他画的那副画,以及自己表白苏誉的那段话。   林小深怕苏誉看见不舒服,正准备私信那个博主删了,就看见微博头像挂着的照片,正是苏誉。   帮他出头跟洗白,也不用这么大下血本吧?   但不得不说,效果是真的好。   底下为他说话的人很多。   【原来是美术大师的学生啊,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上次作品被人冒名顶替,现在又被人强行按头小三,真惨!】   【陆秋辞的经纪人是画师Lin?那个上次被狗扑倒的病秧子?天,就他那病病歪歪的样子,也能跟骂遍   天端的林怼怼相提并论?】   【楼上倒也不必,Frank确实无辜,但林小深挖墙脚被实锤了好吧?小三插足不要脸】   【只有我觉得他名字好多吗?笑哭】   【Frank据说是富家小少爷,英国首席钢琴师,看气质就知道妥妥的王子人设,至于林小深....说,送我都不要,就两个字,可怕】   【除了脸,真没地方像的】   【不喜欢林小深,真的,他在娱乐圈能有名气,完全就是仗着季如风,据说人品作风都有问题】【没错,听说蔺深似乎被他潜规则过,雪藏就是他搞的鬼】   【还是Frank好,感觉温柔的像个小王子,喜欢他~】   林小深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屏幕上不停滚动的评论,忽然间就沉默了。   看见他们用现在的自己,去拉踩曾经的自己,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因为他也看不起那个自己。   林小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管了。   既然林小深已经“死了”,那就让他永远活在过去好了。   网友骂也好喷也好,只要不骂到现在的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三?情人?挖墙脚?   随他们怎么抹黑污蔑。   林小深洗漱完后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睡醒看时间时,下意识点开了微博,也不清楚自己想看什么,随便扒拉了下热搜榜。下一秒,他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微博热搜榜前三__   1. 顾铭朗微博澄清林小深不是小三   2. 林小深顾铭朗九年感情长跑   3. 顾铭朗林小深绝美爱情林小深:“……”   我绝美你*妈啊!!   林小深跳下床,洗漱完,穿戴整齐后就摔门出去了。   死了还拿他出来树立深情人设?这还算是人??   顾铭朗你等老子让你身败名裂吧!   我只想 第94章 想不想成为顾太太   早晨八点,林小深开车到了天端楼下。   雄伟的大楼就屹立在眼前,跟两年前几乎毫无差别,来往的人群中,偶尔能看见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林小深掐灭手里的烟,下车后走了进去。   前台看见他一怔,手里握着的笔直接掉了,她全无察觉,双眼瞪的好似铜铃。   事实上,天端所有员工看见他,都惊呆了。   有人掉文件,有人泼咖啡,也就林小深走进来的一分钟,原本井然有序的一群人瞬间就乱套了。   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不等林小深反应,他爬起来后,就立即活见鬼似的冲进了洗手间,嘴里还在喊着:“妈妈呀我看见林剥皮了!”   林小深:“……”   林剥皮......   一一从这外号就能看出林小深当年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如果没记错,那个胖子是公关部负责人。   当初季如风只要一被爆黑料,林小深哪怕还在床上跟顾铭朗做着爱,都要打电话过去给他骂顿好的。   干什么吃的?!公司养你是当饭桶的吗!!   那个负责人比林小深大,但回回都被他骂的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林小深走到前台面前的时候,那群人差不多也冷静了。   整个空气都是凝固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小深发现他们工作更认真了,而且放在键盘上的手,似乎还在发抖。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前台没有变,还是南栀。   但她显然成熟稳重了很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倦的沧桑。   跟当初在医院里哭着砸手机说不出卖他的那个女孩儿,一点都不像了。   林小深微笑道:“Frank,陆秋辞的经纪人。我想见顾总,请问他现在有空吗?”   看见他笑,包括南栀在内的所有员工,集体表演了一项绝活一一目瞪狗呆。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见林剥皮笑?!不是狞笑冷笑嗤笑嘲笑,而是非常正常的微!笑!这种正常人才能够拥有的表情,是怎么出现在他脸上的??”   南栀立即收拾好表情,领着他往前走,“请跟我来。”   “不需要预约么?”林小深有点吃惊,“或者你不问问我找他什么事?南栀说:“顾总吩咐过,如果是您来找他,就直接带您去他办公室。林小深笑道:“你们顾总真厉害,居然猜到我会过来。”   顾铭朗是做贼心虚,知道老子今天要来取他狗命是么?   “不,顾总每天都会这么吩咐。”   好家伙,看来他是从老子死那天起就开始做贼心虚了。   让我去他办公室,估计是怕老子没死全,想在办公室里偷偷解决掉他。   呵,人渣。   南栀将他领到顾铭朗的办公室后,给他泡了杯茶,是他从前很喜欢的那种。   办公室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两年就是个错觉一样。   林小深推幵,“抱歉,我不喜欢暍茶。”   南栀看了眼他一眼,没说什么,又去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咖啡。   林小深暍了一口就不想暍了,因为他并不喜欢。   “您知道林先生么?”   “啊?”   顾铭朗还在开会,短时间内估计不会过来。南栀似乎是怕他无聊,站在一边,跟他聊起了天。   “季如风的经纪人林小深,您知道么?”   “知道,听说他跟我找的很像。”   “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   南栀看着眼前的青年,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   一模一样的容貌,可偏偏性格气质着装,却是大相径庭。   那个人从来不喜欢穿的太过休闲,在公司只着西装,颜色也多为冷调,分明个子不高,但整个人看上去气场十足,眉眼永远凌厉,强势而又嚣张。   而眼前的青年,穿的是暖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杏色长外套,鼻梁上还架着副银边眼睛,微微眯着眼睛。   温润柔和,不带半点锋利。   “网上很多人都说,您是林先生,但我知道您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南栀笑了下,“因为您眼里有光。”   林小深等了二十分钟,顾铭朗就过来了,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眸子像是撞上山峰的寒流,化作了云雾缭绕,骤然温顺起来。   “林。”   “请不要这么叫我,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并不是那位林先生。”   顾铭朗垂了下眸子,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没有再说话。   他在无声地反驳。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专门来告诉我,你不是他么?”   谢谢,他还没有这么闲。   林小深站在他办公桌前,将准备好的一份合同推过去,“我回去仔细想了下,觉得比起其他经纪公司,天端确实是最佳选择。所以,我愿意与贵公司签约,不知道顾先生意下如何?”   “你叫我什么?”顾铭朗忽然抬头。   “顾先生,请问有什么不对么?”   十年前,顾先生是一句爱称。   十年后,顾先生是一句客套。   顾铭朗看着他懵懂的表情,见他对那三个字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默默低下了头,看向桌上那份合同。“是秋辞让你来的么?”   “不,我自己来的。如果合同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签下......”   林小深话没说完,就看看顾铭朗签完了。   他嘴角狠狠一抽。   淦,早知道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该在合同里多挖几个坑了!   顾铭朗签完后把合同交还给他。   似乎还在一口咬定他是林小深,连签完约的后续工作都没提一句,仿佛就料定了林小深知道下一步该干嘛,并且坚信他会做的很好。   林小深:“顾总,既然合同签完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来上班的。”   “吃饭了吗?”   “什么?”   顾铭朗起身走了过来,甚至不等他反应,就替他做了决定,“有家西餐厅很不错,一起去吃个午饭   吧。”   林小深死钉在原地不动,“谢谢顾总的好意,我吃不惯西餐。”   顾铭朗看着他:“你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么?”   “......”林小深义正言辞地狡辩:“家里有阿姨做中餐,我从小吃到大的,习惯了。”   顾铭朗很有耐心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林小深:“我什么也不想吃。”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食堂。   天端的食堂有整整两层,大的简直离谱,不论是饭菜还是环境,都堪比五星级酒店。   员工看见他俩进来,被吓的舌头打结,战战兢兢地喊了声“顾总。”   显然,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片区域。   顾铭朗淡淡地点了下头,转头看向林小深时,那目光立即就温柔得能掐出水儿来了,让林小深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原地自杀。   因为他已经看见别人诡异的目光了。   “想吃什么?清淡一点的好不好?我记得你胃不好。”   因为后面那句,林小深直接问打饭的:“有麻婆豆*腐,宫爆鸡丁,剁椒鱼头吗?”   几分钟后,林小深边擦眼泪边吃,即使眼尾通红,也还不忘嘴硬:“还行,不怎么辣,我以前在家吃的都是云南小米椒。”   旁边几个人都看呆了,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顾铭朗买了水放到他面前。   林小深矜持地暍了一口,再看那一片红火的饭,顿时想死了。   他就应该直接甩脸子走人的!   怕什么顾铭朗发现?   难道现在这样他就不怀疑了?!   林小深推开碗,忍着脾气说了句,“我吃完了,顾总,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还要去剧组跟导演商量秋辞进组的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   顾铭朗扯了张餐巾纸替他仔细地擦了擦嘴巴,完全不顾周围的目光,心疼地看着他红润的嘴唇。   “路上注意安全,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林小深已经被那些眼神盯的发毛了,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巾,胡乱擦了几下,说了声谢谢后,他拿上自己东西黑着脸走了。   这深情戏码演的可真好!呸!   等到车子发动的时候,林小深猛的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送碗......   没事,顾铭朗肯定也没送。   几天后,林小深逐渐熟悉了天端的运营模式,就开始物色新艺人。   经过重重筛选,他锁定了三个人。   这三人样貌才艺情智商都是上上乘,好好培养几年,完全可以成为偶像明星,甚至是一线大咖。   林小深把三个人叫到办公室,只问了一句话:“有谁想爬床吗?”   三人:“……”   这经纪人不怎么正经,而且看上去一点都不靠谱,真的是他一手捧起了陆秋辞吗?   看着完全不像啊!   林小深又问:“想不想成为顾太太?”   三人的表情更加惊悚了,林小深继续怂恿,“谁能把他勾引到手,或者跟他传出绯闻,我就给他最好的资源。当然,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或者为难。”   虽然这个身败名裂的办法多少有点缺德,但林小深觉得见效很快。   只要顾铭朗再多传点绯闻,最后谁还记得他林小深是谁?   顺便还能搞臭顾铭朗的名声,一举两得。   最终只有一个少年同意了,他长的很漂亮,是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那种,雌雄难辨的天使面孔。   “我不需要你真的爬上他的床牺牲色相,但你的名声可能会毁,你愿意吗?”   少年数着手里的钱,皱眉:“你这样让我有点难做啊。”   林小深正准备加钱,少年看着他说:“我拿着有些良心不安,所以真的不需要我出卖下肉体吗?”   林小深:“……”   你开心就好。   下午的时候,林小深去影视城看陆秋辞,顺便带上了那个少年。   陆秋辞正在拍戏,薇薇看见林小深进来,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腿,挂在他身上甜甜的笑。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会说话似的。   “哥哥~”   嘴是真的甜,叔叔辈也能张口一句哥哥。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好像是粉丝狂热的尖叫,没拍戏的几名演员开始频频往外探头,似乎好奇是哪位明星来了。   林小深不感兴趣,准备抱薇薇出去玩儿。   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深色高定袖口戴着昂贵袖扣,浅色休闲装架着奢侈品牌墨镜。   前面的是顾铭朗,后面的是陆愈。   难怪刚刚外面那么吵。   顾铭朗第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儿,愣了下,问林小深:“这是谁?”   “我女儿。”   薇薇见了,立即软着嗓子撒娇:“爸爸~”   林小深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莞尔:“乖~   顾铭朗:“...”   作者有话说   周三下午两点更去啦~ 第95章 被猥琐上司调戏了   林小深像是没看见顾铭朗雪白的面色,拍拍薇薇的小脑袋,跟她说:“来,这是顾叔叔,叫叔叔好。”薇薇仰头,软软糯糯地喊:“叔叔好~”   林小深抬头看向顾铭朗,语气自豪而又怜爱,“看,还算乖吧?长得像不像我?”   顾铭朗整张脸都是僵的,看着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女孩,他手指尖都在抖,勉强才扯开嘴角。   “……谁生的?”   “我爱人。”   “爱人?”   “对,她在国外。”   林小深随口胡诌完,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愈,他跟两年前一样,又冷又乖,只是脱下校服之后,多了些成熟的气质。   陆愈一进来就看见了林小深,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经纪人给叫走了。   现在,似乎还吵了起来。   林小深张着耳朵,隐约听见了几句“不同意”、“不行”、“我不答应”,估计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产生了分歧。   他不打算掺和,抱起薇薇就出去了。   所以没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一一“我确定他就是林小深,我不会认错。”   “他是你就更不能去给他当艺人!顾铭朗什么态度你看不出来吗?”   “他什么态度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拍戏。”   “安安静静拍戏你招惹林小深做什么?!两年前你俩那照片忘了?顾铭朗当时恨不得掐死你的表情,你是真没看出来是吗?”   可是陆愈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他就是个固执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喜欢演戏,想找到一个真正能在演员道路上帮助他的人。   林小深是不二人选,他惦记了两年。   林小深来影视城就是看看陆秋辞有没有好好拍戏。   那畜生连季如风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跟敬业两个字完全不沾边,进组到现在,已经踩点迟到四次了。全剧组等着他一个人开机。   耍大牌耍的明目张胆。   林小深盯着陆秋辞拍完规定的戏份之后,才敢放心地离开影视城。   薇薇被马蒂斯接回了家。   而林小深站在影视城外等人。   很快,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跟前。   车窗降了下来,林小深轻飘飘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的顾铭朗。   那双蓝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用眼神示意他上去。   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跟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自私冷酷得没有半点人情味儿。   要不是为了搞死他,林小深真想转头就走。   正准备拉开车门,顾铭朗突然下了车。   林小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顾铭朗可能不是来接自己的。   也对,以前就从不会去接自己,没道理两年不见他就转性了。   “上车吧。”   林小深怔怔地看着拉开的车门。   顾铭朗站在台阶下,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伸向他,那优雅尊贵却刻意放低的姿态,像极了晚宴上,向公主弯腰邀舞的贵族绅士。   但林小深知道,他们不是公主和王子,而是巫婆跟恶龙!   甚至还在心里嗤笑,两年不见,顾铭朗钓凯子的本事见长啊。   林小深无视他的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司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抱歉顾总,我晕车,坐不了后面。”   顾铭朗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林小深拿起电话,“顾总我还有个朋友,麻烦等一下啊。”   一分钟后,林小深带的那个新艺人,坐在了顾铭朗身边。   “顾总,这是我新接手的新艺人,叫青影。”   青影笑得像个小天使,眸子清澈透亮,“顾总您好。”   顾铭朗直接把他当空气给无视了,问前面的林小深,“晚餐想吃什么?”   林小深:“我朋友说xxx餐厅不错。顾总,这段时间劳您照顾了,这顿我来请吧。”   顾铭朗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客套,淡淡地点了下头,“你开心就好。”   当然开心了,林小深热搜都买好了,名字就叫#顾铭朗潜规则旗下艺人经纪人怒扇其耳光#。   看,多棒。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林小深知道顾铭朗酒量不好,但没料到会不好到这种程度,两杯下肚,就直接倒下了。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人,林小深脸色全黑了。   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让你酒后乱性??还怎么酒后强吻??你特么是不是不行!   青影轻轻推了推顾铭朗,然后转头问林小深:“怎么办?顾总好像真的醉了?”   “你看我像是想送他回去的样子么?”   “那......我送?”   林小深有些诧异:“你好像很想睡他?”   “你给了我一大笔钱,那我就应该帮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任何事情,这是职业操守,你不想睡,那就得我来了。”   青影暍的脸色微红,眉眼带笑,以至于别人说起来讨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真诚而温柔,甚至坦率得可爱。   “那你动手吧,我把司机打发走,然后另叫个车。”   等林小深回来,青影还是没有把顾铭朗弄起来,反而将自己弄的大汗淋漓。   林小深看了眼他那小身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摆手说了句“算了,我来吧。”   清影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主动跑出去帮着拉开了车门。   虽然喜欢爬床,但很有礼貌。   林小深准备把顾铭朗塞进去的时候,他忽然转醒,反手就将他那只右手给握住了。   睁开眼睛,低眸沉沉地瞧着他。   两人身高差足足有一个头,近距离对视,林小深感觉到了久违的压迫感。   “林......”嗓音沙哑。   “醒了?刚好,省的待会儿青影还要给你脱衣服。赶紧上去吧,我会让司机送你去个五星级酒店,今晚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顾铭朗还是盯着他不说话。   “干嘛?就这你还不满意?需要我再叫几个鸭子吗?”   林小深推着他胸口,想把他推进车里去,可是顾铭朗纹丝不动。   司机见他们一直不上车,已经开始催了。   “干什么?你上不上去?”   “林。”   顾铭朗抓住胸前的那只手,不顾林小深的反抗,将它紧紧贴着自己心口,另一只手禁锢着他的腰,垂着眸,深深地望着他。   夜色当空,像是寒风中互相依偎取暖的爱人。   “摸到了么?”   林小深脸色极臭,“什么?”   “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只属于你,你在那里呆了十几年。”   呵,这人哪怕暍醉了也能谎话连篇。   “林。”顾铭朗盯着他情不自禁撇出一抹嘲讽的红唇,喉结上下一滚,忽然道:“我想吻你。   林小深听完那句话后傻了,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还没来得及骂街,双手立即被缚,一阵大力过后,后背撞上车身,紧接着,唇上便是一软。   眼看着闪光灯此起彼伏,他瞳孔猛地一缩,发狠地皎了顾铭朗一口,又将他踹了一脚,才把人给推幵。扬手就是一个耳光一一“顾铭朗我操*你大爷!”   第二天,预定微博热搜改了几个字。   #顾铭朗潜规则旗下经纪人Frank怒扇其耳光#......   别问,问就是日了狗了。   “酒后乱性,我觉得身为男人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我发誓,我跟顾总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纷,是的,我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那天晚上他只是暍多了,对,他认错了人。”   记者发布会上,林小深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他想一口咬死面前提问的记者,态度温和彬彬有礼。   最后还拉过身边的薇薇,继续狡辩说:“这是我女儿,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所以请不要再提那晚的事情。”   记者提问:“结婚?请问是跟女生么?”   林小深真想回他一句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不然孩子哪儿来的?   他生的吗?   “可我们听说您谈过很多男朋友,那为什么最后却选择跟女生结婚呢?”   林小深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卡了一卡。   “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是为了传宗接代才跟那名女生结的婚呢?”   “或者那名女生是否知道您喜欢男性?如果没有告诉他,您心里不会愧疚么?”   “......”为什么恶意全冲着他一个人来了,明明被占便宜的那个人是他好吗?!   林小深拿起话筒,立即改口:“回答下第一个问题,我爱人是位男性,薇薇是我们共同领养的。   结果记者又是一个连环炮弹扔过来:“听说您之前公开示爱苏家大少爷苏誉,甚至还为他画了一副画,请问,这件事您爱人知道么?”   ‘对此,他又是怎么看的呢?   “据说这幅画是您今年的新作,也就是说您还爱慕着苏少爷,请问您是在精神出轨么?”   林小深:“……”   真特么日了狗了!   顾铭朗当街强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经纪人,你们不为他鸣冤叫屈大骂渣男下流无耻,居然来管我结没结婚,有没有精神出轨?   有病?   可随着记者越来越多的提问,林小深终于发现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还是一个连环坑,遍地都是逻辑bug。   记者随便逮到一点,就能问的他怀疑人生。   就在林小深焦头烂额手足无措的时候,手里的话筒忽然被人夺了过去。   抬头,苏誉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替他挡住了所有刺眼的闪光灯。   而看见苏誉出现,记者几乎疯了。   “苏先生,对于Frank那副画请问您怎么......”   “我很不幵心。”苏誉严肃道。   林小深难堪到无地自容,想原地扣条缝钻进去。   完了,他肯定气的想要当场捶死我。   “因为__”   “我可怜的小爱人被他的猥琐上司调戏了,这使我非常愤怒。”   作者有话说   可以看看隔壁新开的古代耽美,下本估计是它,或者陆小畜生~ 第96章 三天后是林先生的祭日   记者发布会结束之后,林小深坐着苏誉的车离幵。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苏誉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林小深几次想要开口缓解气氛,都在看见他的神色后,默默闭了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窗外夜风猖獗,越来越冷,林小深被吹的打了个喷嚏。   忽然,车窗缓缓升起。   林小深转头去看他。   苏誉目视前方,装作没有瞧见,显然还在气头上。   这是苏誉第一次这么大气性,跟林小深玩起了冷战。   ?nT*aT”   可可。   见苏誉不搭理自己,林小深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识相的不说话了。   到了公寓之后,林小深先帮睡着的薇薇擦了脸跟手,然后放到了床上。   出来后,看见苏誉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走。   手里,正拿着林小深昨晚没抽完的那包烟在看。   “小琛,几个月不在你身边,长大了,会抽烟会暍酒,还会撒谎了。”   林小深下意识反驳:“我没......”   看见苏誉的眼神,声音立即轻了:“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编排我们一一”   “我说的不是这个。”苏誉琉璃色的眸子很浅,望着人时格外温柔,可今日,却是难得强势,“你说过不会回国,也说过不会再见他,不是么?”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林小深愣了一下子,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这个。   恨铁不成钢?怕自己再次被顾铭朗耍?   “我回来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为了顾铭朗,我对他除了恨还是恨。”   苏誉打断他,“有恨,就证明还爱着对么?”   “……哥哥?”   苏誉好像看不见林小深眼里的震惊,忽然起身走过来,抓着他的手。   他语气温柔,却偏执得叫人出乎人的意料,“你还记得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么?他曾经那么伤害你,欺骗你,甚至想要精神控制你,为了他爱的人不惜拿你的命去换。”   “蔺深、沈御、宋挽、陆辰星......那么多数不清的情人,哪一个不是被他捧在手心里过?你以为他对你   的深情是真的么?”   “小深,你已经被骗过_次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往他手里送?”   “你根本就斗不过他。”   林小深一直都很听苏誉的话。   他从来没有这么听一个人的话过,乖巧的连半句话都不会反驳。   可是现在他皱着眉,像只小刺猬一样,忽然收起了自己柔软的腹部,对他露出锋利的刺来。   一一那是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无论是弗兰克还是顾铭朗,都曾被他的小爪子挠伤过无数次。   现在轮到苏誉了。   “哥哥,你凭什么觉得我斗不过他?”林小深抬头盯着他的双眼,不服。   问的是“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你不问我理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一口皎定我是回来找顾铭朗复合的。哥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贱吗?”   苏誉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半点也不退让,“如果你没有被顾铭朗影响,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抽烟暍酒了?这些不良习惯在国外你一直都没有,为什么回国后又变回了从前?”   两人看着彼此,开始以最温和的方式针锋相对。   “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而且你说过你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   “我不干涉你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往火坑里跳了吗?”   林小深一怔,“我说了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   “那微博上的热搜呢?”苏誉抓着他的那只手紧了三分,林小深感到手臂发麻,他压低声线,嗓音沉沉的,“他吻了你。”   “而你默许了。”   僵持半晌,林小深无比严肃道:“那你看见我扇他的热搜了吗?要不是那一脚没踢准,他现在已经断子绝孙了。”   “不会。”苏誉一口咬定:“他有一个孩子。”   林小深有片刻的惊讶,但一想到顾铭朗的风流史,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而苏誉却在看见他眼底的震惊后,默默握紧了另一只手。   还是会觉得在意是么?   “我回国是想拿回天端,而且弗兰克失踪了,我怀疑是顾铭朗搞得鬼,我必须找到他。”   可这些解释看在苏誉眼里,就像是掩饰一样。   “如果你想要一家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哥哥可以给你,你的朋友哥哥也会帮你找,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可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林小深垂眸,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在国外时很多事情他都会依赖苏誉,可是对于从前的那些烂账,他却并不想。   甚至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从前的他并不光彩,就像是灰头土脸的过街老鼠,过得狼狈而又难堪。   也因为,他想要自己亲手了结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想要把丢在顾铭朗那里的尊严,一点一点给捡回来。   而这一切,他不想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   林小深说:“哥哥,我想要的不是一家公司,我对金钱权势的欲望很小,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天端倾注了我七年的心血,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舍不得,你明白么?”   苏誉不明白。   他只是在听见“孩子”时,不动声色地皎紧了牙关。   异样的情绪让他没了往常的善解人意,甚至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言行举止中,处处透露着压抑与可怕。   “小深,你知道么?你现在疯狂给自己找理由的样子,跟两年前不肯离开他的模样一模一样,你现在这样很危险。听话,跟我回美国,好不好?”   林小深难过地看着他,低下头后,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撇过头轻声说:“对不起哥哥,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苏誉僵了一下,拧眉:“你现在这样,是在无理取闹你明白么?”   林小深猛的抬头,瞳孔剧震,脸色在一瞬间煞白。   垂在身侧的手,在轻微地发着抖。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些声音一一“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无理取闹?”   “你太任性了!你永远都长不大,你永远都在无理取闹!”   “二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父亲、母亲、弗兰克、顾铭朗......   所有人都在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无奈地摇头,最后叹息着离去。   因为这个,所有人都想抛弃他,所有人......   苏誉看见他雪白的面孔,怔了下,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小琛,哥哥不是......”   指尖擦过白皙的面颊。   林小深转身回了房,在苏誉追上来的时候,猛的关上房门,迅速上了锁,将他隔绝在外。   苏誉慌了,拍打着门,“小琛,你别生气,哥哥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再次受到伤害。”   “我很差劲对么?”   门内,林小深背靠着房门,低低地问他。   苏誉嘴唇都是抖的,“没有,绝对没有,你很好,非常好,特别好,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哥哥,你知道我26岁的时候,顾铭朗对我说什么吗?”   苏誉已经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说,让我去看精神科,他觉得我有病。”   林小深将后脑勺磕在门板上,闭着眼,呼出了胸腔里的所有空气,就像是要挤出所有的烦恼与痛苦一样。   他捏着胸前的衣服,笑着说:“我这个人确实很糟糕,一身大少爷脾气,又暴躁又幼稚,就像是顾铭朗说的,就活该得不到幸福,得不到人喜欢。”   “苏誉。”林小深喊了他的名字,“我很自私,自私得想要你永远对我好。所以我战战兢兢,我如履薄冰,我不敢在你面前暴露我任何的不完美。”   “可是抱歉啊,今天还是冲你发脾气了,你明明只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冲你发了脾气。”   “对不起,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   苏誉听完后整个人都要疯了,双眸猩红,却不敢再拍门,只能贴着房门,语气极其温柔地哄他。   “不,不是,小琛很好,非常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错了,哥哥给你道歉。”   “把门打开好不好?有话我们好好说,不要把自己关起来,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   “小琛,听话,我们先出来好不好?你出来后想怎样哥哥都答应你,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   咔哒一声。   房门开了,林小深站在黑暗里看着他,垂头丧气。   苏誉立即冲过去抱住他,将他紧紧按在怀里,心疼又生气。   咬牙切齿的声音沉沉地响在林小深头顶,“想吓死我是吗?”   “我错了。”林小深抱住他,脸贴着他胸口,闷声:“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揭了过去。   苏誉也不再强求林小深回美国,只是叮瞩他不要被顾铭朗骗,还找人帮他压了网络上的谣言。   甚至公开警告顾铭朗,林小深是他的人。   网友纷纷感叹Frank魅力惊人,堪比足球队的前任团真是卧虎藏龙。   绯闻男友全是圈子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厉害!   记者发布会后,顾铭朗又来找过林小深几次,显然是贼心不死。   哪怕网友说他小三插足想要横刀夺爱,他也毫不畏惧,甚至在苏誉那条警告的微博里,明目张胆地暗示   网友疯了一片,直呼好家伙。   “他不是看见尸体了么?为什么还会觉得你是林小深?”   厨房里,林小深正在做午饭。苏誉把薇薇哄睡着了,就过来帮他切菜,手法很娴熟。   看见林小深脸上沾了点面粉,苏誉伸手帮他擦了擦。   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   “可能是不信,估计得加点猛料,让他好好认清下现实,不然他总觉得我是在跟他玩躲猫猫。林小深冲他调皮地笑了笑。   然后放下手里的勺子,走到客厅里去打了个电话。   全程没有看见苏誉的失神。   “喂?是南栀么?对,我是Frank,可以帮我问顾总件事么?”   “当然,您说。”   “三天后是林先生的祭日,季先生让我帮他去看看,你帮我问问顾总,要不要一起去。” 第97章 老子拿你当兄弟看,你却   午后,阳光明媚。   雪色的窗帘拉开着,办公室里一片暖橘色。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双蓝色的眸子里,依旧没将它温暖融化起来。   顾铭朗坐在转椅上,在听完了南栀的话后,抬手,慢慢合上了电脑。   一一里面播放着记者发布会上的采访视频。   “我跟顾总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我的上司。对,那就是个意外。”   “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希望大家不要传谣信谣。”   “我爱人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每一句话,每一个幸福的笑容,都让他心痛难过的窒息。   他很幸福,可那幸福不是他给的。   所以他无比难受,心如刀绞。   林,如果你想看我生不如死,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   南栀还站在办公桌前,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顾总,三天后林秘书的祭日,您去不去?”   “……不去。”   顾铭朗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那是林小深死前拍的最后那张,怀里抱着团子,坐在别墅的花园里,神色憔悴一脸病态,却笑的仿佛环抱着整个世界。   顾铭朗从不知道,他当时笑的那么的开心,只是因为终于可以去死,终于可以离开他了。   知道后,他气的想要把他从墓地里挖出来。   离开他就那么重要吗?哪怕是死都要离开?   他想不通,那段时间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怀里的人是如此乖巧听话,不会动不动惹他生气,不会说那些让人难过的话。   他天真地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   可是紧接着,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几个月的人,就那么突然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毫无征兆,就没了。   “他只字片语都不想留给你。”   “他要跟你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   “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他再也不想看见你,所以,你没资格走进那间手术室。”   “他是你的秘书,是你的下属。是死在手术台上,你也无权过问,甚至不配在他遗书上留下半个标点符号的......无关紧要的人。”   近十年的感情,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无关紧要的人。   甚至为了能够永远离开他,不惜去死。   当他听见江旭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除了恨还是恨,恨的咬牙切齿,想要冲进手术室将他拎起来好好质问--   “这些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戏耍我玩弄我,将我一颗真心踩在脚底下肆意凌辱?!”七年里,顾铭朗从不觉得他有多爱林小深,也不想去爱他。   他不缺人陪伴,漂亮的、嘴甜的、年轻的、优秀的、有用的......他想要什么样的男女没有?   死了区区一个林小深,他在乎吗?   在乎。   很在乎。   非常在乎。   因为那些人再好,也不是他。   —开始的时候,顾铭朗并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骂过他?打过他?断过他的经济来源?还是让别墅的佣人欺辱过他?   都没有,所以他为什么要发了疯的逃离?   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了?仅仅就是因为那些绯闻?因为那几个情人吗?   后来发现,是的,还真就是因为那几个情人。   林小深很在乎那些,很在乎自己外面的情人,在乎自己夜不归宿,在乎自己上了别人的床。   在林小深死后的第三个月,顾铭朗才终于想通他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__他觉得自己不爱他。   那时候梅姨站在他身边,几天几夜的偷偷抹眼泪,已经让她的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   “少爷,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您这七年是真心爱他的么?您有好好待过他么?”   是,但没有。   顾铭朗面色苍白如纸,抬头看着窗外过了花期的玫瑰。   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我控制他的心,就能控制他一辈子。”   “是我错了。”   那个人根本无法控制。   让林小深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七年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肮脏的手段,而是他对自己的感情。   当感情消磨殆尽,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铭朗声嘶力竭,却无能为力。   这个人,似乎永远都留不住。   扫墓,顾铭朗不想去,但林小深总有办法逼他。   三天后,林小深坟头被挖的新闻就在网上火了。   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看的人瞠目结舌。   【我觉得是Frank挖的,太过分了,就算他喜欢顾铭朗,也不用挖我们小深的坟吧?嫉妒还是咋的?】   【嫉妒个屁!林小深活着人品就不咋样,死了还要反咬上司渣他,啧!真替顾铭朗悲哀,Frank躺枪可怜】   【为什么要骂小深跟Frank?出问题的是顾铭朗吧?渣了林小深不说,现在摆明了想拿Frank当替身,渣男!】   【话说我们讨论的不应该是林小深的坟为什么被挖吗???】   网友目前分成了三波__   骂林小深死了还不安分的,骂Frank想鸠占鹊巢的,骂顾铭朗渣男找替身的。   林小深看的面无表情。   挖个坟怎么还能鬼扯那么多?就讨论下谁挖的不行吗?为什么就非得纠结下这三个人到底谁好谁坏?   不是骂林小深贱就是骂Frank婊,老子离了顾铭朗就不能活了是吧?   我的爱人不是都说了是苏誉吗?扯顾铭朗那狗逼干嘛?   有病。   林小深电脑一关,直接开车去墓地给自己扫墓去了。   他相信顾铭朗会来的,因为他不蠢,知道不来网友会喷的他体无完肤。   事实证明,顾铭朗不仅不蠢,还很机智。   他找了天端技术部人员,直接把有关苏誉Frank的所有话题都删了个干干净净。   苏誉毕竟不是混娱乐圏的,跟顾铭朗这种操纵全娱乐圈最大经历公司的大佬完全不能比。   苏誉被迫吃了哑巴亏。   下午两点,林小深到达墓地。   天上下着小雨,雾气很重。他一身黑衣撑伞前行,怀里抱着一束白蔷薇,那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花。   溅起的雨水打湿了裤腿,皮鞋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不动了。   墓碑前,笔直地跪着一个男人,垂首痛哭,浑身湿透,而伞被扔在了一旁。   是江旭。   这是林小深第一次见他哭。   像江旭这种风流种,从不会为女人哭,而作为打碎牙都不眨下眼的铁血硬汉,也不会为兄弟哭,况且他们早就不是兄弟了。   所以林小深有些惊讶,怀疑他是不是哭错了坟。   可是江旭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小咩”让林小深清楚地意识到,他真的是在给自己哭丧。   ......这兄弟没白交,比陆辰星那货强多了。   林小深抬脚过去,将手里的伞微微一移。   头顶上的雨忽然停了。   但江旭面不改色,他以为又是他爹找人来劝他节哀顺变了。   “滚。”   后面的人没动。   江旭冷着脸低吼:“让你滚没听到吗?!把伞给老子拿开!”   林小深蹙眉,这货狗脾气见长。   见他没动,江旭猛的转身将伞打落在地,红着双眼,厉声咆哮:“滚!滚啊!都给我滚!”   那伞脱手后,被风一吹,跌到台阶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对试着。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雨声。   江旭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林小深伸手撩起额前碎发,露出了湿冷的眉眼,跟墓碑上笑容灿烂的青年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份淡然,少了樵悴。   “江少,淋雨是会感冒的,我车上有备用衣服,你要么?”   “林......林小深?”江旭颤抖着嘴唇,冲他伸出了一只手,“是你么?你真的出来了?”   出来?   估计是觉得林小深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   就这也没吓着,也是够兄弟了。   林小深很欣慰,大方地拉住他的手,解释:“江少你好,我叫Frank,听说林先生的坟被人挖了,所以过来看……”   “小咩!”江旭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将他拉进怀里一把抱住,“是你吗?我真的看见你了!你来找我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林小深总觉得他这恨不得把自己揉碎的拥抱,哪里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   直到脸被捧住,下颚抬起,嘴唇被狠狠皎住蹂躏,双手擒制在身后,陌生的触感从唇舌传递到大脑神经,到达四肢百骸。   林小深......心态崩了。   操操操操操!!!   老子拿你当亲兄弟看,你他娘的居然还想着上老子!   江旭我操*你大爷!   抬手,啪__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墓地响起。   江旭地头被打的偏到了一边,握着林小深的那只手,忽然就僵住了。   林小深胸腔剧烈起伏,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吻的,磨着后槽牙:“妈的你发什么神经!来扫墓的还是来发情的!死者为大听没听过!”   他回头,看着林小深:“我为什么......会觉得疼?”   “......”妈的这人有病吧?   “所以这不是幻觉对么?你真的,回来了?”   说完,他忽然豹子一样扑过来。   林小深的后背直接撞在了墓碑上,可是前面的江旭还在不停地靠近,他红着眼眶,一遍遍抚摸他的脸,带着哭腔地叫着他的名字。   看见他的眼泪,林小深忽然怔住了。   所有的脏话折在了舌尖,再也骂不出口。   直到江旭将他狠狠压在墓碑前,再一次吻住了他。   林小深骂不出来了,直接开始拳打脚踢,挣扎撕扯想要活活掐死他。   白蔷薇滚落在地,洁白柔软的花瓣砸进了泥水里,被污浊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   滚烫的呼吸,冰冷的墓碑,潮湿的雨水,林小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淹没了。   忽然,淡青色的天边被掀开了黑色的一角。   林小深费劲地睁开眸子,看见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正在缓缓上移。露出黑色西装,领带,领口,脖颈,喉结,下颚,嘴唇......   最后是湿冷的眉眼,蓝宝石镶嵌在白玉似的面庞里。   这美色绝无仅有。   是顾铭朗。   脚步一停,他抬眸,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墓碑前那两道凌乱的身影上。   脸上云淡风轻,而握伞的手,正在慢慢收紧。 第98章 渣男大型翻车现场   顾铭朗的背后突然闪电般冲出一个白影,龇牙咧嘴地朝这边扑了过来。   速度如风,无比凶狠。   一口咬中江旭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拖到了一边。   是团子。   林小深只觉得身上一轻,被掠夺的空气涌入肺腑,瞬间就活了过来。   他喘了几口气,刚抬起眸子,顾铭朗已经在他跟前蹲了下来。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要不是挣扎的没了力气,铁定给他俩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顾铭朗伸手,想去抹他被蹂躏得鲜红的嘴唇,被林小深偏头躲了过去。   睨着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就你,也配?”   顾铭朗似乎看懂了,那只手停在了半空。   雨还在下,一直没有停。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那边被团子皎住不放的江旭已经想要杀狗了,怒吼声从雨里传来,紧接着就是一拳头砸下去。   他是学过拳击拿过冠军的人,力道惊人。   团子立即传出惨叫。   林小深猛的转头,大骂:“江旭你他妈再敢打它一下试试!”   一开口,就是那股熟悉的林氏暴躁。   江旭胳膊上还挂着鲜血,却被他一句话震慑住,完全不敢再动手。   顾铭朗喊了_声:“团子,过来。”   听见他的声音,刚刚还藏獒似的团子,立即就松开了江旭的胳膊,冲他跑了过来。它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耷拉着大大的脑袋,委屈地鸣咽了一声,皎着他的裤腿跟他撒娇。   顾铭朗伸手摸摸它的头:“去找你爸爸。”   然后拉开领带,走向了还倒在雨地里的江旭。   看看面前吐着舌头的团子,又看看去揍人的顾铭朗。   林小深:“……”   团子之前刚被顾铭朗教育过,说不许往林小深身上扑,这回它就学乖了,只是不停拿头往他怀里拱,用大舌头舔他的手,想让他摸自己。   萨摩耶被称为天使的微笑,由此可见,它撒起娇来有多厉害。   林小深揉揉它的大脑袋,心疼地问:“疼不疼?”   “嗷鸣~”   “别乱叫,我不是你爸爸。”林小深一脸严肃地教育它:“我是你爷爷。”   团子:“汪汪汪!”   林小深欣慰地摸头:“乖~你爸爸给你出气去了,咱们回家。”   然后将白蔷薇恭恭敬敬地放在自己墓碑前,又替自己烧了点纸钱,真是一点都不避讳。最后拿起顾铭朗的伞,牵走了顾铭朗的狗,一人一狗就这么下了山。   完全不管那边还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   回到家后,林小深立即去浴室放满了水,然后脱了湿衣服准备泡澡。   团子乖乖地蹲在浴室门口看他忙进忙出,身上的白毛湿哒哒的,还在滴水,带着一点泥渍。   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小深准备关门的手停住了,招手:“过来,爷爷跟你一起洗。”   团子瞍一下站起来,钻了进去。   好在浴缸非常大,完全能容纳一人一狗。   林小深挤出沐浴露给团子搓毛,它就吐着舌头乖乖让他洗,一点也不闹腾,只是偶尔才晃下耳朵。   林小深想不到它这么乖,于是就想欺负它,在它脑袋上堆着泡泡玩,没了毛的团子看来一点也不圆了,现在顶着一坨泡泡,模样还挺憨。   林小深笑的没心没肺的。   笑声传到了房间,苏誉刚从外面回来,闻声敲了敲他浴室的门。   “小琛,你跟谁在里面?”   “哥哥你回来了?不是谁,我养的一条小狗,在给它洗澡,刚刚淋了雨。”   苏誉看见了随手扔在房间沙发上的衣服,认出是林小深的,又敲了敲门,叮瞩:“不要跟狗狗一起洗澡,不卫生,有传染疾病的风险,它也不适合人类的沐浴露。你洗好先出来吧,我来给它洗。”   “不用,我已经帮它洗好了,你帮我把它吹干就行。”   然后拍了拍团子的脑袋,替它擦干后,就把它放了出去。   苏誉答应了,拿起林小深乱丢的衣服,准备放洗衣机里去洗。   结果发现,林小深脱的时候是一件没忘,连内裤也混在里面。   苏誉那根手指仿佛被烫了下,一路烫上了耳根。   过了会儿,拿起脏衣服走了。   林小深洗完出来,发现团子的毛还是湿的,又乖又可怜地坐在他房间里,立即拿起吹风机给它吹干。   “哥哥,你怎么不把它吹干呢?”   吹完后林小深牵着团子下楼,看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苏誉,忍不住埋怨。   “这狗是谁的?”   林小深_愣,嘴硬:“我的。”   苏誉不悦道:“你觉得自己能骗得了我吗?”   “......以前是我养,后面几年是顾铭朗在养。”   “所以是他的?”   林小深沉默地低头。   刚看见团子那会儿他就认出来了,可就是咬着牙不想承认。   但那天团子追在他车子后面跑的样子,还是让林小深难受了,很难受。   因为Coco就是追着顾铭朗被车撞死的。   林小深不想看悲剧重演。   但现在,苏誉看着他说:“如果我不让你养呢?”   林小深一怔,听见苏誉问他:“如果我不让你养,你怎么办?”   “为什么?就因为这是顾铭朗养过的?”   “不,因为他会利用这只狗来牵制你,让你没办法再离开他。”   林小深没说话了,因为苏誉是正确的。   顾铭朗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的东西就算是扔了也不会给别人,自己也没理由问他要团子。“好,我明天就把它送回去。”   林小深垂头丧气地回房,忽然又问:“哥哥你看见我换下来的衣服没有?”   “帮你洗了。”   洗了??   那我的......那啥呢?   也洗了?怎么洗的?应该是扔的洗衣机吧?   林小深还想问,马蒂斯却带着薇薇回来了,他只好闭上嘴巴。   薇薇看见雪白的团子,眼前一亮,欢快地跑了过去,带着它去外面的草坪玩儿。林小深独自一人回房,尴尬地把自己关了起来,滚到床上,死死皎住被子。   以后,再也不乱丢衣服了......   第二天,林小深牵着团子去了顾铭朗的别墅,还狗。   别墅外面围了很多记者。   林小深坐在苏誉的车子里,问他:“为什么这里会有记者?”   顾铭朗很注重个人隐私,七年都没暴露过自己的住址,那些人是怎么找到的这里?苏誉已经看完了微博,皱着眉问他:“你昨天跟顾铭朗一起去扫墓了?”   “对,我想让他看见我的墓碑后清醒点,但没想到江旭也在,然后他俩就打起来了。“为什么打起来?”   “因为江旭打了团子。”他直接省略了最重要的苏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他们是为了一条狗打起来的?”   林小深面不改色:“是。”   苏誉收回目光,说了句:“去看看微博吧。”   林小深狐疑地登上了许久没用的微博,一点进去,扑面而来全是顾铭朗跟江旭在他墓前打架的新闻。顾铭朗跟江旭,一个是金融圈巨鳄,一个豪门富二代,这俩打起来的劲爆程度,足够掀翻整个A城了。尤其还是在他墓前打起来。   那么打架的理由毫无疑问,会直接嫁祸给他了。   林小深很无辜:“他俩真的就是为了一条狗打起来的,跟我没关系。”   苏誉:“可网络上的人都说,是为了你争风吃醋。”   “我都死了他们还怎么争风吃醋?况且为什么要为我争风吃醋?一个我兄弟,一个把我当狗耍的,他俩有什么好醋的?江旭为我出头更说得过去吧?”   林小深是真的想不通,因为他还不知道江旭那龌龊心思。   至于顾铭朗,他纯粹觉得这混蛋招惹他就是当初自己死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玩够,现在还想接着玩。   呸,渣男!   直到苏誉轻飘飘地看过来,问了他一句五雷轰顶的话:“那天江旭是不是吻你了?”   “对,他想要羞辱我。”   苏誉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羞辱?”   林小深振振有词:“不是羞辱我他为什么要吻我?他以前自己说的,看不惯我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把我踩在脚底下。”   “你还记得是他给你收的尸吗?”   他这一问,林小深当场怔住。   没错,江旭给自己收了尸,昨天还给自己上了坟,在自己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所以他没理由还想要羞辱自己……   “他喜欢你。”   苏誉一锤定音,林小深目瞪狗呆。   “所以,他昨天才会帮我去揍顾铭朗?”   “不,昨天被揍的是江旭。”   “......”林小深坐直了身体,跟他争辩:“不可能,江旭学过拳击,还拿过冠军,顾铭朗那整天养尊处优   泡枸杞的老家伙,他能打得过江旭?”   “有人拍了视频,你要看看吗?”   视频是在林小深走后拍的,雨幕里两个男人猩红着眸子,在他墓碑前打的你死我活,重拳出击,拳拳命中要害。   很明显,顾铭朗稳占上风。   然而江旭却是笑着的,明明被按在地上打的人是他,可脸上的表情却比顾铭朗愉悦了不知道多少倍。江旭笑的猖狂得意,更显得顾铭朗阴郁愤怒。   一拳一拳砸下。   胜利者,却反而更像是输了全世界一样。   当网友全在喊顾铭朗对林小深是真爱的时候,林小深回头看了眼后排座椅上的团子,欣慰道:“他虽然对我跟Coco不好,但还挺心疼你的,那我也就放心了。”   苏誉眼睁睁看着他跑偏,却没有解释一句,反而说:“把狗还了,我们就走吧。”   “好,哥哥你在这等我。”   林小深牵着团子刚准备下车,一扭头,突然看见那群记者中间站着两个女孩儿。   一个红唇烈焰,妆容精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嚣张。   一个白裙飘飘,清纯美丽,处处都是笑里藏刀。   是宋挽跟苏嫣,两人正针锋相对。   林小深慢慢扬起嘴角,渣男大型翻车现场,今天有好戏看了。 第99章 我的裤子快没了啊哥   “苏嫣,别仗着你哥哥宠你就四处撒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A城!不是慕尼黑!惹恼了我,小心我让你们整个苏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会叫的狗,一般都不怎么会咬人。   角落里的林小深摇头表示失望,宋家三姐妹的智商,估计都给宋宁夕了,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相比之下,苏嫣的段位就很高,笑眯眯道:“宋三小姐,如果宋家真的厉害,怎么会两次都被别人抢了未婚夫呢?”   踩雷精准,有记者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小深无语望天,别cue我谢谢,她俩婚事黄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话题偏偏就被带到了他身上,宋挽皎牙切齿:“怎么?你跟林小深那贱人是一伙的?来给他申冤还是报仇?最近网上那群白痴说他跟铭朗是什么绝美爱情,真是笑死我了,一个插足小三,也有脸提爱情?”   林小深翻了个真诚的白眼,又听见苏嫣说:“宋三小姐想多了,我跟他不熟。那种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污蔑上司的人,我非常不屑,铭朗宽宏大量不计较,不代表我不在乎。”   如果说宋挽的话让林小深无语,那么苏嫣的话就让他直接吐了。   真是想不到啊,在家被他欺负的跳脚抓狂的小妮子,原来嘴巴这么厉害,踩他都还不忘夸下顾铭朗,马屁拍的可真好。   宋挽跟她比,就是只菜鸟。   “铭朗也是你叫的?”   “我为什么不能叫?”苏嫣笑容里藏着满满的得意,甚至趾高气扬,“宋三小姐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铭朗的未婚妻吧?我怎么记得他说过,不会娶你呢?”   “娶不娶轮得到你来说?你算老几!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苏嫣拎着小包站在她面前,微微笑着,分明比她矮,但看上去气势却强了一大截。   “宋三小姐来之前没有做过调查么?铭朗在追求我,你不知道么?”   宋挽一愣,然后笑的花枝乱颤:“就你?铭朗会追求你?真是笑死我了,大白天做梦还没醒是么?”   “信不信随你,他之前为了见我一面,连夜追去了慕尼黑,在一家咖啡馆等了我整整三天,不信你可以去问段少爷。”   宋挽面色一僵。   顾铭朗几个月前确实离开过A城,听二姐说,是在找什么人。   她当时以为又是在找林小深,原来是为了这个小贱人吗?   宋挽抓着包的手死死绞紧,嘴里依旧哼着:“铭朗会去找你?少痴人说梦了。”   那些记者被保镖阻隔在外,依旧不忘疯狂拍照。   两位千金大小姐为顾铭朗开撕,这是多大的料啊!明天的头条了!   只有林小深在认真吃瓜,一边丢瓜子皮,一边吐槽:“宋挽不行啊,她当初教训爷那股劲儿呢?苏嫣三两句怎么就给她整怂了?出息!”   “顾铭朗追着苏嫣去慕尼黑又怎么样?等了她三天又怎么样?顾铭朗当初还背着我跟你偷欢昵,整个法国带着你逛了个遍,你怎么不把这事拿出来说说?”   “不行,这吵架的水平也太差了,还不如直接上手掐呢。”   说着,伸手揉了一把团子的狗头,立即就被舔了一下,痒痒的。   “真乖~”   那边,以为挖到猛料的那群记者几乎疯了,都想要挣脱保镖,扑过来采访苏嫣。   话筒一个个递过去。苏嫣笑容温婉,半点看不出在家的跋扈,还带着几分羞涩:“我跟铭朗是几年前在宴会上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读书,年纪比较小,不小心迷路了,是他带我回去的。”   “他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说话,有点害羞,所以我们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后来我读大学了,段家举行晚宴的时候,就很巧又遇见了。”   林小深眯起眼睛,害羞?   你是哪只眼睛看出顾铭朗跟害羞这两个字搭边的?   苏嫣听不见他的吐槽,继续颠倒黑白:“我当时用的不是真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下,“就......挺惊讶的,没想到那个傻瓜会追着我去慕尼黑,还在我家楼下等了三天,我   都没反应过来是他。”   “这次回国确实是为了他,因为最近网上很多人骂他,说他抛弃了林小深,还说他有好多情人。”   苏嫣摇头,坚信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痴情,那些绯闻都是别有用心的人乱传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等我。”   “为了我,他承受了太多,所以这次换我来守护他。”   记者热泪盈眶。   宋挽冷笑轻哼。   只有林小深,带着一脸醍醐灌顶的恍然大悟,任由脑回路如同脱缰野马,一骑绝尘。   原来顾铭朗喜欢的人是苏嫣,那我是不是不用给他找情人了?   我炒他俩cp,然后再说他在外面养着沈御,不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沈御应该还被养着,估计就在别墅呢。   林小深兴奋地搓手,已经等不及想看顾铭朗被网友喷的狗血淋头了。   光想想就觉得好爽!   而别墅内,顾铭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强行绑了cp,他正在收拾卧室。   房间是他跟林小深以前住的。   那七年他们很少回别墅,大部分时间都在云湖景园那套公寓里,所以他收拾了一天,也没有找出多少跟林小深有关的东西。   其实两年前就收拾过一次,除了几套睡衣,几乎什么也没有。   可他不甘心。   “少爷,记者已经在外面围了一天了,你出去看看吧?”   顾铭朗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床边。   手指轻轻蹭过床上那件灰色睡袍,像是蹭着爱人熟睡的面庞,多少有点疯魔,喃喃自语:“我把团子弄丢了,他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会跟我闹,会不理我......”   他已经自责一整天了,梅姨劝不住,只能说在找了,发动了所有人去找,会找到的。   顾铭朗很固执:“跟他有关的东西,就只剩下团子了,可我把它弄丢了,他要是生气了不要我怎么   办?”   “林先生不会的,他最疼你了。”安慰完又说正经事,“宋三小姐跟苏小姐在外面,说要见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要不要请进来?”   顾铭朗依旧不理,还在自言自语:“团子不见了,它不见,它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梅姨叹了口气,知道他又要在房里呆上好一会儿了,收好桌上的酒杯,就走过去拉开阳台上的月白色纱窗,想让卧房里的阳光好点。   一抬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墅外头那棵嫩绿的樱树下,那雪白的大团子异常显眼。   这不就是团子么?   “少爷!团子它回来了,就在外面那棵樱树下,你快看!”   顾铭朗几乎是飞快起身,一把就掀幵了窗纱,看清楚树下那只晃来晃去的大狗尾巴后,迅速转身飞奔下   楼。   那阴鸷森冷的神情,显然是很想打死靠在树下的那个偷狗贼。   此时林小深全然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还在悠哉悠哉地瞌瓜子。   一边听着苏嫣说着那感人肺腑的故事,一边止不住地跟蹲在边上的团子吐槽。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爸他不是渣男,他只是渣我而已,看看,对人这小姑娘多深情?”   “果然男人都是看脸的下半身动物,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像你爷爷我这种丑的没眼看的,真是难为你爸上了我这么多年没吐,阿,男人。”   说完,朝天吐了几个瓜子皮儿。   周围一圈草地都没看见绿了,被嚯曜了个彻底,全是垃圾。   旁边有垃圾桶,可林小深就是不想扔。   忽然,他站直了身体。   定睛一看,是顾铭朗从里面出来了,面色凝重,脚下如风,看来是解救自己心上人来的。   那群围着苏嫣的记者估计有苦头吃了。   林小深拍拍团子的屁股:“去吧,找你爸跟你妈去,爷爷要回家了。”   团子一看见顾铭朗,眼睛都亮了,在原地撒泼似的蹦跶,欢快地跳来跳去,听见林小深让它去,赶紧撒开四条腿冲向了顾铭朗。   林小深看见它留给自己的屁股,突然有点难过。   以前明明最喜欢我的,现在为什么看见顾铭朗那狗男人比看见我还高兴?   他郁闷地转身准备走。   刚迈开一步,后面一阵疾风袭来。   团子像个肉盾似的砸了过来,狠狠撞在他腿上,然后死死皎住他衣服,费劲地把他往后拖。   林小深:“???”   我以为你只是见异思迁,没想到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你这不肖子想干嘛?!   想拖着他去找顾铭朗。   他俩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这激烈的交锋打断了苏嫣的侃侃而谈,记者全部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呆住了。   “这不是顾总昨天丢的那只狗吗?怎么会在这儿?”   “我记得这狗很贵,顾总叫人在A城贴了好多寻狗启示,赏金十万呢!”   “卧槽,这狗自己居然回来了?”   “好像是,还把偷狗贼给拖回来了,神犬!”   “牛逼!”   “威武!”   林.偷狗贼.小深暴躁地抬头:“别光顾着看,能不能帮个忙,我裤子都要被它拽掉了!”   苏嫣看清楚他的脸,愣了下,然后一副嫌他丢人现眼的模样。   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只有宋挽的面色是僵的,那个人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但最崩溃的还是林小深,他感觉团子是真看上他这条裤子了,再他妈扯下去,他就真要当街裸奔了!   “你松不松口!再不松开我来打了你信不信?!”   “松开!谁特么教你咬裤子的!Coco当年连我的鞋子都不敢咬!”   “松不松?你再不松我生气了!团子,再皎我他妈直接拿你涮火锅!”   记者完全看呆了。   最后,林小深手忙脚乱地拨通了苏誉的电话,几乎要当场哭出声来:“哥,你快来救我!我裤子快被扒掉了!你快点过来,我裤子快没了啊哥!”   苏誉被他吼的神魂俱裂,一边疯狂调转车头,一边强行冷静安抚他:“你别慌,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把   地址告诉我,然后把电话给那个混蛋,让我跟他说!”   “我在顾铭朗的别”   胳膊忽然被人从身后狠狠一拽,林小深瞳孔一缩,清楚地听见咔嚓一声......   脱臼了。   下一秒,顾铭朗的声音沉闷地响在头顶:“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狗?活腻了是吗?!林小深几乎被整个从地上提起来,紧贴着顾铭朗,被迫看着他,眸色比他还要深沉。“顾先生。”他一字一顿道:“我的胳膊,被你扯断了。”   作者有话说   开始正式虐顾狗了,往死里虐吧 第100章 顾铭朗拿她当林小深的替身   看见林小深的脸,顾铭朗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隐约间还能看见嘴唇的轻微颤抖,显然吓得不轻。林小深皎牙:“松开。”   顾铭朗当即松了手。   林小深疼的差点当场跌坐在地,小脸扭曲着,眼睛都红了。   电话还没挂断,他哭腔着说:“你快点过来,我胳膊脱曰了,好疼。”   一会儿被扒裤子,一会儿胳膊脱臼,苏誉感觉玩极限挑战都没让他这么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过。   他沉着脸色:“谁干的?”   “顾铭朗,他拽的。”   这下,苏誉确定刚刚那声怒吼不是幻听了,他让林小深把电话给顾铭朗。   “顾总,生意上的事我们一直谈的很顺利不是吗?如果你有哪里不满可以直说,别动我爱人。”   顾铭朗的目光缓缓落在林小深身上,想起了视频里,苏誉牵着他手离开记者发布会的样子,低着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就是犯错后被家长逮到,吓的胆战心惊的孩子。   “他是你爱人吗?可我怎么觉得他把你当哥哥?”   “你对自己弟弟抱着这种龌龊心思,他知道吗?”   “......”苏誉握紧了方向盘。   林小深忽然一把抢过电话,瞪着顾铭朗:“顾先生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么?我和他怎么样,好像还轮不到你来说。”   然后对苏誉就轻声细语:“我就在别墅外面,你过来就看见我了,开车小心,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林小深见他还看着自己,毫不客气地逐客:“顾先生还不走吗?那边有人还在等你昵。拽断我胳膊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把你的狗牵走吧,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我车里去了。”   顾铭朗却仿佛完全没有看见那边愣住的宋挽跟苏嫣,只是一味地盯着林小深的胳膊。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能当饭吃吗?   林小深转身想走,却发现团子还尽职尽责地皎着他裤子,大有他敢走,它就敢扒的架势。   “你想看我当街裸奔吗?”   团子仿佛听懂了似的,耳朵趴了下来,但就是不松口,还求救似的看向顾铭朗。   林小深也看了过去,指责:“你就是这么教它的?大街上扒人裤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铭朗看着他脱臼的手臂,突然抱起他,上了车:“我送你去医院。”   林小深身体猛的悬空,越过顾铭朗的肩膀,看见了那群震惊的记者,跟那俩争风吃醋的女的,他直接肝胆俱裂。   苏嫣焦急地喊了一声:“铭朗你去哪儿?”   顾铭朗完全没有理会。   林小深被苏嫣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狠狠一拳头朝着顾铭朗砸下去,“松开!松开!我让你松开听见没有?我哥......我对象会来接我,顾总你日理万机就别麻烦了,我在这儿等他就好!”   顾铭朗:“林,别动,扯到伤口了。”   “你够了啊!我都说不怪你了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我自己有腿会走你赶紧放我下来!”   “我再说一遍放我下来!”   操!老子就特么看个戏你烦不烦?!   林小深拼死挣扎,最后还是被弄去了医院。   一直到打完石膏,他的脸都是臭的,拉的老长了。   顾铭朗坐在病床前,看着他吊起来的手臂,自责:“对不起,我刚刚没认出来你,所以拽你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小深抬眼看着他:“我不会生气,毕竟你是我上司。”   顾铭朗的脸色没看见转好,反而更差了。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顾总,我不是林小深,他已经死了,你明白么?”   “不,你就是他。”   林小深忽然笑了起来,“江旭埋林小深的时候没火化,你大可以现在去挖开他的坟,将那具尸首跟林小深进行DNA比对,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之前网上不是说他的坟被人挖了吗?我找人挖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看看吗?”   顾铭朗不想看,但林小深直接打了个电话让人把东西给他送了过去,说让他回家慢慢看。   然后就借口休息下了逐客令,把顾铭朗给赶走了。   顾铭朗刚走出病房,苏誉就赶过来了。   猝不及防的,两个人直接在医院的走廊里狭路相逢,神情具是不善。   “感谢顾总送我爱人来医院。”苏誉伸手过去。   顾铭朗却低眸看着他,警告:“挖我墙角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誉抬眼:“这句话我可以原原本本地送还给顾总。”   “听说你有个弟弟?”   苏誉一怔,语气寻常:“是,一直在国外读书。怎么,顾总想拿他威胁我?”   顾铭朗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错身而过,轻飘飘的话语,直接砸的苏誉肝胆俱裂。   “在国外读书,还是在墓地里躺着,你比我更清楚。”   苏誉直接僵在了原地。   耳中嗡嗡作响,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一一为什么他会知道?还如此肯定?   难道只是看见了林小深,就直接猜出来了?   不,不对,应该是查过之后,猜出了他当年偷梁换柱的真相。   顾铭朗心思缜密,他早该想到的,只要林小深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可以顺着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猜出眼前这个人是谁。   毕竟,那是他同床共枕了七年的人。   苏誉推开病房的门,不等林小深开口,直接就说:“小琛,我们回美国去,现在就去。”   顾铭朗回到别墅时,记者已经被遣散了,宋挽跟苏嫣还在等着他。   “你跟苏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顾铭朗背影微顿,转头,看见了一脸愤懑委屈的苏嫣。   而旁边的宋挽则紧盯着他,在期待他回敬苏嫣一个“滚”字。   “进来。”   苏嫣愣了下,气终于消了一大半,心想这还差不多,然后挑衅地看了眼宋挽,就仰起头颅,追着顾铭朗的脚步进去了。   宋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刚准备也跟进去,就被人给拦住了。   一转头,梅姨挡在她面前。   “宋三小姐,你已经见到少爷了,可以出去了。”语气恭敬,态度强硬。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就凭我是这里的管家,除了少爷跟先生,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她的话提醒了宋挽,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佣人,而是连顾铭朗都敬重的梅姨。   于是立即放软态度:“梅姨,您看我都等了顾总那么久了,您就放我进去好不好嘛?您让我进去,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梅姨不轻不重地推开她的手,“少爷当年那些艳照是谁P的,又是谁送到先生手里的?你让季先生替你背锅,以为他不知道么?季先生只是看你年纪小,不想跟你计较罢了。”   宋挽脸色一白,“我没有!那照片不是我P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少爷之前就跟你说清楚了,只谈感情,绝不结婚,可你用下三滥的手段逼他,他厌恶你很正常。”   “那他呢?!”宋挽终于崩溃,朝着梅姨大喊,“难道不是他先欺骗我的?他如果不想结婚,为什么要装成那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模样?”   梅姨不解道:“难道你们在一起之前他没告诉过你?他对他所有的情人都这样,没有任何差别。”   “没差别?”宋挽面色阴冷,“没差别他会养着林小深七年!说什么恋爱期维持一年,到时间就分手,分了那么多情人,可林小深呢?他分了吗?!”   梅姨理所当然道:“先生自然跟你们不一样。而且,是宋三小姐你自己坏了规矩不是吗?说好的一年期限,你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呢?”   宋挽突然被问的哑口无言。   确实,在宴会勾搭上顾铭朗的时候,他确实告诉过自己,还推开了她:“我不会结婚。”   可当时的他实在太耀眼了,那是宋挽第一次见到那么出色的人物,高贵冷漠,像一块精心打磨的宝石,从头到尾的精致,只是往那儿一坐,周遭一切便都黯然失色。   她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我还小,也不急着结婚,我们可以只谈恋爱。”   “我有过很多情人,家里还有一个。”   “我不在乎。”   当时顾铭朗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很久。摧灿的灯光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坠满了星空,天真纯澈,像极了七年前舞台上拉着小提琴的白衣少年。   他看着台下坐着的自己,仿佛看见了星辰大海。   顾铭朗忽然附身吻住了她的眼睛,低吟:“真像。”   那晚,顾铭朗带着她去了酒店,送了她满屋子的白蔷薇,还有一把昂贵的小提琴。   他教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手指间的温度,眉眼里的温柔,让宋挽把顾铭朗事前说的那句话直接忘到了九霄云外__   “别爱我,也别期待我会爱你。”   回忆完的宋挽仿佛忽然想清楚了什么,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抿着唇问:“林小深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拉小提琴?”   “不,先生很讨厌。”梅姨说,“因为先生曾经是位非常优秀的小提琴手,后来出了意外,再也拉不出完美的旋律。”   宋挽怔怔地看着别墅里那一大片的白蔷薇,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顾铭朗......拿她当林小深的替身?!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有些人明明还没死,就已经活在了别人的回忆里:)   顾铭朗到处找情人的疯批行为后面会解释的,当然,就算洗白也不影响尘尘虐他,尘尘要让他成为最惨的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还有两更! 第101章 你哥哥拿他当替身   “为什么这么突然哥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苏誉走过来,轻轻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我怕你受到伤害,今天他可以卸了你的胳膊,明天就可以打断你的腿,顾铭朗是个很可怕的人。”   林小深轻声:“我知道。”   关于顾铭朗的可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七年里的玩弄戏耍,以及无休止的欺骗跟打压,都让他亲身体会了顾铭朗铁一样的手腕。   如果他们从来不认识,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小深绝对会敬佩他。   他觉得这个男人完全可以称之为商业圈里的神。   手腕强硬,绝对理智,有手段有谋略,还不会儿女情长。   但要是站在情人的角度去看,林小深就只想晬一句一一呸,渣男!   苏誉说:“回美国吧小琛,那些事情哥哥会替你做好的,国内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苏誉拍拍他的背,眼神里的疼惜,并不是假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他真的害怕他再次发生意外。   林小深妥协了。   “那你帮我找到弗兰克,他已经失踪很久了,我怕他发生意外,顾铭朗可能会伤害他。”   说到弗兰克,苏誉似乎想起了什么,思索道:“弗兰克?他父亲是不是德国一名非常厉害的外科医生,有一家著名的私人诊所?”   “是,我以前就在那家诊所治病。”   苏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犹豫道:“你知道那家诊所后来怎么了么?”   “知道,意外失火了。弗兰克父亲在医院离世时,是我陪他一起去的,那时候我们正在交往。”   也就是那时候林小深才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弗兰克去见自己生命垂危的父亲,居然还会为一张机票斤斤计较,以至于错过了最后一面。   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掉。   “不是意外失火,而是人为造成的。”   然后,林小深听见他说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顾铭朗找人放的。”   林小深震惊,差点从床上站起来,“他疯了吗?!”   苏誉安抚好他,说:“顾铭朗不像季如风跟陆秋辞那样,从小养在顾家,他是后来从外面接回来的,所以有传闻说他在那家诊所待过,估计是有什么纠纷。”   “但这也只是听说,不一定就是真的。”   不,林小深确定这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他小时候在诊所治病,一直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开始他以为是弗兰克,后面才确定是顾铭朗。   顾铭朗有没有认出自己,林小深不知道,但他反正是认出他了。   有时候仔细回想,会发现相处时的很多细节,跟几年后的他们几乎一模一样。   他确定,那个人就是顾铭朗。   这么一想......多少有点可怕。   那个时候的顾铭朗,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天天跟自己呆在一起的?   是喜欢吗?   看起来并不像。   因为陆辰星说过,顾铭朗把他当成了诊所里的那个人,那么后面自己死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反而是反目成仇了?   很显然,顾铭朗绝对是利用或者欺骗了陆辰星。   而最后,被陆辰星发觉了。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两年后再次看见陆辰星,他完全没有当年爱顾铭朗爱的死去活来的疯癫样了。反倒是更像小时候,纯洁干净,可爱黏人。   说到底,顾铭朗根本就没有心。   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以前囚禁他,现在囚禁弗兰克,他的所有行为都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   不正常的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顾铭朗!   “哥哥,买机票吧,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回美国,我不想再看见顾铭朗了。”   “好,哥哥去办理出院手续。”   而这边,顾铭朗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要跑了。   他正坐在客厅里,陪苏嫣暍着下午茶聊天。   顾铭朗从前几个情人轮着玩,哄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且不说那信口拈来的情话,光那张脸,就能迷的苏嫣晕头转向。   几乎是有问必答。   “苏琛是你哥哥?”   “不算。”苏嫣皱眉,抿了一小口红茶,娇哼:“他就是个冒牌货,我跟我妈妈都不喜欢他。“那苏誉呢?苏誉对他好吗?”   “好啊,我哥可心疼他了呢。可他就是个绿茶白莲,天天对着我哥撒娇,呵,不要脸。”   顾铭朗低眉,梅姨上前给他填茶的时候,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苏嫣还在尽职尽责地卖林小深,嗤道:“我觉得他就是喜欢我哥,费尽心思想做我嫂子。阿,你是没看见他看我哥的眼神,痴迷仰慕,就差把喜欢这两个字写脸上了。”   咔嚓——   苏嫣立即回头,看见顾铭朗手里的杯子裂开了。   他低眸,淡淡扫了一眼。   等佣人收拾好,扯过帕子擦手,没什么情绪道:“你继续,我听着很有意思。但他们不是兄弟么?他怎么会喜欢苏誉?”   苏嫣收到了鼓励,说的更加起劲了,撇嘴道:“都说了是冒牌货啊。”   “哦?什么冒牌货?”   “我二哥从小身体就不好,两年前就死了,他只是跟我二哥长的一模一样而已,也不知道我哥从哪儿找来的。”   两年前......   从小身体不好就......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跟他猜想的几乎分毫不差。   顾铭朗忍住心里的激动,问她:“那你知道他以前叫什么名字吗?”   苏嫣想了下:“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妈妈的前夫,好像是姓林,所以他应该也姓林。我哥刚把他接回来的时候,好像就是叫他林。”   好了,真相大白了。   林小深真的没有死,两年前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是苏家二少爷苏琛。   而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林小深。   顾铭朗闭眼深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握着的手心里全是汗。   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说实话,我一直怀疑我哥是不是也喜欢他,不然为什么对他一个外人这么好?他以前最疼的明明是   我。”   “那真正的苏琛呢?你哥对他怎么样?”   苏嫣回想了下,摇头:“二哥身体非常差,从我被接回苏家起就没看见过他,听说一直养在私人医院里,连阳光都不能见。”   “所以苏誉也没见过他?”   “不。”苏嫣的答案出乎意料,“二哥是苏誉哥哥从小照顾大的,一直到他去世,都是他在照顾。”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笑了。   显而易见的得意:“所以我总觉得我哥就是拿他当二哥的替身而已,只有他乐在其中,又蠢又可怜。”苏嫣完全没有发现,顾铭朗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双眸阴郁,像是笼罩着一层乌云,里面电闪雷鸣。   “你哥哥,拿他当替身是么?”   “对啊,他也就配做个替身了。”   且不说顾铭朗,就是后面填茶的女佣,都气的手抖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就将茶水泼在了苏嫣身上。   苏嫣尖叫了一声跳起来,抬起头就想骂,但又顾忌面前的顾铭朗,只好把想要扇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顾铭朗目不斜视地继续暍茶:“带她去换身衣服。”   苏嫣跟着另一名女佣走了。   泼茶的那名女佣立即就怒了,被梅姨拉着还在哭着大喊:“她算哪根葱?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就她也配说林先生?!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   梅姨拉住她:“好了小冉,别骂了。”   小冉看向顾铭朗,哭声道:“少爷,她都那么说林先生了,你都不生气吗?”   顾铭朗没说话,抬手接了个电话,是陆秋辞打过来的:“苏誉正带着林小深去机场,看样子是准备回美国,现在追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一直等不到回复的小冉急了,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面前的顾铭朗突然起身,飞快地往外走去。出门的前一秒,忽然回头问了一句:“团子呢?”   小冉跟梅姨两人皆是一愣“去问问苏小姐喜不喜欢狗。” 第102章 你拐跑了我的人   苏誉想带着林小深回美国,可刚到机场没多久,林小深就接到了陆秋辞的电话。   “我找到弗兰克了,你要过来看看他么?”   林小深立即看向苏誉。   他当然想看弗兰克,毕竟失踪了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被顾铭朗折磨成什么鬼样子了。苏誉看见他期待而闪躲的眼神,已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失望道:“反悔了是么?”“不是。”林小深立即道:“陆秋辞说他找到弗兰克了,我们能不能晚一天回去?就一天。“你不觉得奇怪么?”   林小深一怔,“什么?”   “为什么我们前脚刚准备走,陆秋辞后脚就打电话告诉你弗兰克找到了?”   “小琛,你之前回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找弗兰克么?可为什么你呆在国内一直找不到,要出国陆秋辞立即就找到了呢?”   “你还记得陆秋辞跟顾铭朗是什么关系么?亲兄弟。”   林小深懂了,苏誉是在告诉他,陆秋辞在帮顾铭朗阻止自己出国。   说实话,这种被操纵愚弄的感觉,让林小深仿佛置身两年前,被顾铭朗监禁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无论是医院还是哪里,无论他用什么手段逃离,那个男人总是有无数办法将他逼回来。这种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让他绝望。   想到这里,林小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陆秋辞的电话。   “哥哥我们早点登机吧,别耽误时间了。”   然后低头给季如风发了个消息,让他有空帮忙回国看看弗兰克。   苏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小琛,你终于长大了。”   林小深怪怪道:“我不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么?”   苏誉笑了,满脸的温柔与幸福,抚摸着他的脸,像是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是啊,你一直很乖。林小深也笑了,“那我们回家吧。”   苏誉摸摸他的头,然后推着行李箱,牵起林小深的手进了候机室。   下一秒,机场大厅开始播报所有航班取消的消息。   林小深跟苏誉同时愣住。   周围候机的乘客闻言全部炸了,乌泱泱一片嘈杂,工作人员正在维持秩序。   林小深忽然想起什么,拉住一名工作人员问:“这个机场是谁名下的?你们老总叫什么名字?”   “顾铭朗啊,先生你不知道吗?”   林小深:“……”   顾铭朗你他妈的不好好投资电影搞房地产开发,建机场干嘛?!   苏誉显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即拉着林小深往外走。   “我们去南都机场。”   晚了,顾铭朗已经来了。   林小深一看见他就皱眉,脑海里浮现出的,几乎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全都是那些强*暴监禁羞辱的画面。   就连小时候在那座私人诊所的记忆,也被那把火的真相,烧的面目全非了。   他来干什么?   林小深心里只有一个答案,欺骗愚弄并且折磨自己。   顾铭朗是来拖他下地狱的。   林小深不想再跟他有半毛钱关系,直接往苏誉后面一躲,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顾总想干什么?”   “你拐跑了我的人,你说呢?”   苏誉牵着林小深的手,听完直接笑了,“他是你的人吗?顾总要不要喊一声试试,看他愿不愿跟你走?”   顾铭朗不傻,林小深愿不愿意跟他走,看现在这反应了就知道了,哪里还需要喊?   但知道是知道,真正看见他躲在别人后面不肯露面,眼神还是禁不住地难过。   “林。”   他还是喊了,可林小深不吭声。   “过来好不好?”   林小深一动不动。   苏誉站出来,打断了他一个人的独白,“看来我爱人并不想跟顾总您有任何瓜葛,顾总请回吧,上次醉酒的事,我们也不计较了。”   顾铭朗还是固执地盯着林小深不放。   似乎是知道他铁了心不搭理自己,顾铭朗忽然说:“抱歉。”   林小深:“???”   “你长的很像我爱人,所以我认错了,给你造成困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小深一脸迷惑,苏誉一脸警惕。   顾铭朗真不愧是骗人的鬼,哪怕谎话连篇,也能情真意切:“我爱人有位前任,最近出车祸失忆了,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只记得我爱人。医生说,那是他康复的关键,可是我爱人已经离世了。”   “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我爱人有位前任”这句话,让旁边的吃瓜群众表情直接亮了。   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关系乱的都快赶上《雷雨》了!   爱人离世?帮爱人前任找记忆?所以到底谁绿了谁?   作为故事核心人物的林小深怀疑顾铭朗在鬼扯一通,他嘴里那个前任显然是弗兰克。   说弗兰克车祸失忆了?   怎么就这么巧?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   直到顾铭朗将手机递了过来,那里面保存着一段录像,看日期是前段时间刚拍的。   里面是两个人在下棋。   一个是顾铭朗,一个是弗兰克,两个人相处和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商业知识,看起来就像是多年好友。   苏誉还没什么反应,林小深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视频简直诡异的可怕!   因为顾铭朗跟弗兰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和谐地下棋!他俩见面哪次都是争锋相对掐的死去活来?而是他们谈论的内容,是十年前的新闻了......   完了,弗兰克好像真的失忆了。   林小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在顾铭朗告诉他,弗兰克现在只记得他的时候,他能拍拍屁股走人吗?“可是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林小深。”   他在试探顾铭朗。   “我知道你不是他。”顾铭朗演的很逼真,以退为进,“抱歉,之前是我想多了,你给我的DNA比对报告我已经看了。”   “所以我知道。”顾铭朗看着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他已经死了。”   眼看着林小深就要动摇了,苏誉一把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我们要一起回家,今天就回家,祖母还在等我们。”   林小深垂了下眸,过了会儿,对顾铭朗说:“抱歉顾总,我国外还有事儿,违约金我会全额赔付,麻烦你给秋辞另外找个经纪人吧。”   出乎意料的,顾铭朗没有半点生气,彬彬有礼道:“抱歉,打扰两位了,我另外再想办法吧。”   然后通知工作人员所有航班继续,然后直接出去了。   看起来,没有任何要纠缠的意思。   似乎......真的相信了他不是林小深。   苏誉看见顾铭朗离开,直接拉着林小深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外面,顾铭朗坐在车里。   十几分钟过去了,司机再次开口:“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吧?”   顾铭朗摩挲着手机屏幕,目光始终盯着窗外,没有说话,司机叹了口气,只好继续等着。   就在司机准备第三次开口时,车门忽然被人拉开了。   顾铭朗转头,看见了林小深黑的仿佛锅底的脸。   能不黑脸吗?苏誉看见他中途反悔时的脸色,比他还要黑。   两年了,他们第一次发生这么激烈的争吵。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可是我觉得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又好像是在见死不救,所以我想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上来吧。”   顾铭朗关掉手机,让司机开车驶往某处山庄。   如果林小深再不出来,他就会打电话直接让飞机停飞,然后带人将他绑回去。   半个小时后。   林小深在山庄见到了两年没见的弗兰克,他看起来清瘦了很多,金丝眼镜,穿着件白衬衣。   他的言谈举止,让林小深相信他绝对是失忆了。   因为他一幵口就是:“小深,为什么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你,你的professor也很长时间没给我发邮件了,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好家伙,这股熟悉的爹式男友关爱,让林小深直接心梗了!   顾铭朗走过来替他解围,“小深之前回国了,他父亲去世了。”   林小深震惊地看着他,我爸什么时候去世的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你怎么知道?顾铭朗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轻声:“猜的。”   猜的还挺准的你。   弗兰克听完后拉过林小深,原本严厉冷峻的神情一松,轻轻揉了揉他的发,眼底带着几分后来才有的温“哭鼻子了没?”   林小深摇头,“没有,我讨厌我爸爸。”   弗兰克笑了,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我也是。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当年在国外,顾铭朗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跟弗兰克的矛盾似乎也没有多大。   弗兰克严厉,真的就像他爸一样,会监督他好好学习,给他制定作息时间表,甚至会在假期一样一样给他勾选好任务,让他去完成。   当他完成了,就会给他奖励。   有时候是一个吻,有时候是牵手,有时候是亲手做的便当。   每当林小深期末成绩优秀的时候,弗兰克就会非常纵容他。   有一次,林小深终于忍不住了,说想跟他分享一张床。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   林小深躺在弗兰克身边,听他激情澎湃地陈述自己的理想,再次觉得自己是他儿子,而不是男朋友。而现在,弗兰克深情地吻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宠溺。   林小深忽然就觉得,他是爱过自己的,但是方式错了。   他缺少父爱,所以一意孤行地强加给了自己。   然后两败俱伤。   “晚上想吃什么?还是意面吗?”   顾铭朗想说他不喜欢吃辣,弗兰克笑着说:“我记得你很喜欢,这次还吃这个么?”   顾铭朗怔住了。   林小深点头:“饮料要橙汁。”   因为一个人的失忆,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当初恋爱的时候。   那么般配,那么登对,那么恩爱......   顾铭朗看着亲昵的两个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爱暍的,难道不是咖啡么?   作者有话说   机场属于国家,但本文架空,所有不和逻辑的,都忽略掉吧!   顾狗,给自己戴绿帽的感觉如何啊? 第103章 我是他男人   顾铭朗记得林小深在遇到弗兰克之前,喜欢暍的就是咖啡,而不是橙汁。   因为他讨厌吃酸的东西。   他当年,是在迁就弗兰克。   想到这里,顾铭朗默默移开了视线,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推开弗兰克,将林小深拽进怀里。   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逼疯。   弗兰克注意到了林小深吊起来的手臂,轻轻皱眉:“怎么回事?”   “摔的。”   说完瞥了顾铭朗一眼,看见他回头盯着自己那只手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弗兰克并不信:“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没有。”   他已经很多年不跟人打架了。   弗兰克冷着脸:“只要有一天没看着你,就会出事,这石膏打多久了?医生怎么说?会不会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没什么事,就是脱臼了而已。”   弗兰克嘴角抿成一道冰冷的线,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会影响你拉小提琴么?”   林小深一愣。   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影不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是担心他拉不了琴。   “不会啊,完全不影响。”   弗兰克仿佛没有听见,一直看着他的手臂,好半晌才说:“我过段时间找朋友帮你看看。”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林小深想说不用了,不想弗兰克又接着说了句:“音乐家的手都很金贵,你将来要是还想进伦敦爱乐乐团,就好好护着你的手,听见没有?”   冷不丁插过来一把刀子。   林小深疼的心悸,他沉默着点头,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有些事不提并非就真的忘了,更并不代表不存在。   那顿晚饭吃的格外压抑。   弗兰克明显感觉林小深情绪的低落,送他离开山庄的时候,主动抱了他一下,说忙完后带他回国看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在国内。   车子开到山脚下后,林小深让司机停了车。   然后沉默地推门下车。   顾铭朗立即伸手拉住他:“这里车辆很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朋友会来接我。”   林小深淡淡地推幵他的手,疏远道:“顾先生,我希望你清楚,我只是在假扮你那位爱人,我不是他,也不想成为他。”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距离。”   顾铭朗看着他,恳求:“我只是想送你回去。”   “抱歉,我不想被你送到床上去。”   林小深如今连他是什么表情都懒得去看了,心里也没有噎到他的快感,就是烦躁,想离幵这个人。   甩上车门就走了。   顾铭朗没敢去追,隔着车窗看着他离幵,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林小深生气了。   因为陆辰星废他手臂的事。   他很生气。   天上下起了小雨。   马蒂斯接到电话赶过来时,林小深正躲在一家商店门口,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湿了,紧贴着瘦弱的身躯。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大晚上的顾总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这要是遇到了坏人怎么了。”   马蒂斯撑着伞,替他拉开车门,嘴里还在发表不满:“就算他是你上司,就算他再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把你接出去又不好好送回来。”   林小深坐进车里,“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坏人?”   “你身体不行,现在手臂还断了一只。”马蒂斯伸手过去给他系好安全带,“而且我听说顾总喜欢男的,万一他对你起了歹心怎么办?”   “我会揍的他满地找牙。”   马蒂斯不觉得他有这本事,在他眼里,林小深就是个偶尔顽皮的富家小少爷。   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谁都可以欺负。   为此,他总是在林小深独自出门时担心的吃不下饭。   到家后,林小深洗过澡回了房间休息。   马蒂斯把薇薇哄睡着后,就去厨房熬了点姜茶,硬是盯着林小深暍完了才肯走。   “我以后回美国了,这别墅就送你吧,拍卖起来挺麻烦。”   “你放着啊,送我干嘛,下次回国还能住。”   他已经对林小深的钞能力免疫了,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他在发疯。   “我回美国就不会再回来了。”林小深疲惫道。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顾铭朗。   回想这么多年的欺骗跟伤害,别说他现在虚情假意,就是真情实意,林小深也不会领情。   想他曾经也是个怀揣梦想的青年才俊,后面又是怎么被他逼成深宫怨妇的?   原谅?   这两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林小深的字典里。   后面几天,林小深避开顾铭朗去看了弗兰克。他哪里都挺正常的,就是少了些记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期间医生来看过一次,只说是朋友来蹭个饭。   事后拉着林小深到角落,告诉他:“病人恢复的还不错,但不要让他有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受不了。”   “那他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医生似乎很奇怪:“恢复记忆?”   林小深立即愣了下。   正在这个时候,院里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披着厚厚的长外套,像是载着满身风尘。   到屋檐下后,手里的伞被收了起来,露出一张俊朗儒雅的面孔,气质成熟稳重,看起来很能俘获人心,老少通吃。   林小深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吴顺。   比起顾铭朗,这个人才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娱乐圈凡是有名字的,他都睡过。   “最近有点忙,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给,你昨天打电话让我给你带的蛋糕。”   吴顺熟稔地走进屋子,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嘴里笑着:“我记得你不吃甜的。”   弗兰克回头说:“我爱人来了,给他吃的。他年纪小,喜欢哪个。”   林小深看见吴顺拎着蛋糕的手一僵,下意识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故人意外重逢的震惊。   然后又心照不宣地收回视线,装作不认识。   吃过晚饭后,林小深坐吴顺的车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下车前,吴顺忽然开口:“你就是秋辞的经纪人?听说你姓任?”   随口一编的林小深差点都忘了这茬,点了下头。   “你以后尽量少去山庄吧,人都死了,还给他念想做什么?”   “顾先生让我去的。”   吴顺笑了,看着他:“你看不出来么?顾总喜欢你,只是想用这个做借口绑住你而已。”   林小深突然怀疑起了吴顺跟弗兰克的关系。   他记得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吴顺为什么要去看弗兰克?还熟悉的仿佛多年好友一样。   是去帮顾铭朗看的?   可顾铭朗远没他对那个山庄熟悉,周围的布局他一清二楚。   “山庄里的那位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算是合作关系。”   “什么合作关系?”   “他是位出色的心理医生,而我爱人正好有这方面的疾病,所以我需要他的医术。”   这个理由说得通,林小深记得吴顺确实有一位未婚妻。   车子开走,林小深回了别墅。   刚一进去,马蒂斯就着急地跑了出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白天来了好多人,说是你家里人,来看你,都等你好久了。”   “啊?我家里人?”   是苏家人,一大家子都过来了。   苏老太太看见他还吊着的手臂,心疼坏了,眼睛都红了。   “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弄的啊?在家还好好的,怎么回趟国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林小深笑着安慰她:“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不疼?我看着都疼,赶紧让江医生给你看看。”   江医生是苏家的私人医生,跟苏家很多年关系了。   林小深没想到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个小小的脱臼,怎么还专门给他带个医生过来?   “只是脱臼,很快就好了。”   管家立即反驳:“小少爷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什么叫只是脱臼?这都打上石膏了,老太太刚知道那会儿都急死了。”   老太太抹着眼泪,抓着林小深那只完好的手臂不松:“就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外边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四处瞎闹腾,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袓母怎么活。”   马蒂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人对他嘘寒问暖。   “我很小心了,真的没事。”   几个姨母也被他这吊着石膏的手吓着了,纷纷埋怨他:“怎么就没事儿了?刚去查了才知道,先前聚宝斋拍卖会,你还被人狗追着皎呢!”   他只是被扑倒了,没被皎啊。   “对了,还有那个偷你画的,二姨让你姨夫帮你收拾了他。你被人欺负怎么不吭声呢?报苏家,报你哥哥的名字,吓都能吓死他!”   林小深:“四姨说不要在外惹麻烦,所以就没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怕给你们丢脸。”   他三姨性子泼辣,急了:“你每天规规矩矩,小四是怎么好意思嫌你丢人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了呢。”   林小深并没有看见苏季暖,好奇:“四姨怎么了?”   旁边坐着一直不说话的苏嫣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哼,还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沈落,把她给害了。”   “这关落落什么事?”   林小深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把沈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不关她的事?明明是她先骗了四姨,结果四姨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重话,她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隔天就跑去了撒哈拉,四姨追过去了。”   林小深确定沈落去撒哈拉不是受委屈,她以前就说自己很想去了。   “你知道沈落是谁的妹妹吗?”   苏嫣撇嘴:“不就是沈清嘛,季如风他男朋友。两个男的能好几年?玩玩而已。”   对,是玩玩,玩的英国整个上流圈子都没人敢惹他。   “你哥哥真是的,你这手还没好,他就丢下你回美国了,生意有你重要么?”   林小深想起登机前,自己突然反悔,苏誉那从未有过的阴沉脸色。   握着他的手,仿佛要徒手捏断他骨头。   “小琛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执意要回去,我不会追。”   “哥哥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你选什么?他还是我?”   “......对不起。”   苏誉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到这里,林小深神情一黯,低声说:“他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是我不听话。”   吃过晚饭后,其他人都休息了。   林小深怎么也睡不着,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苏誉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他只好失望地回房。   结果看见苏嫣在他房门口等他。   “你跟顾铭朗是什么关系?”   林小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一愣。   苏嫣冷着脸拿出手机:“我看过网上的新闻,他们说他以前有个情人叫林小深,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你不是长得像他,你就是他,对不对?”   这小妮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我不是他情人。”   林小深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中,眯起眼睛笑道:“我是他男人。”   “想知道他在床上是怎么被我淦的死去活来的么?”   苏嫣:“...”   作者有话说   预计五月初就完结了~还有一个月~ 第104章 我真不介意再多个床伴   “你!”   苏嫣气的脸色发白,骂道:“不知廉耻!你把他当什么人了?!”   林小深莞尔:“男人,哪里不对么?”   说着转身回房,反手就把想追进来的苏嫣关在了门外。   苏嫣气的在外面拍门:“你说清楚,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林小深?你以前是不是爬了他的床?”   “都说了,是他爬了我的床。”   林小深打着哈欠睡了,最后对她说了一句:“不过这不影响他那方面的功能,只要你别嫌他脏就成。”   “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那些网友说的对,你就是在泼他脏水!坏他名声!你就是因为他看不上你心生怨恨,所以报复他!”   “出来!林小深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苏嫣在外面大吵大闹,林小深不搭理她,直接给他三姨发了条消息。   几分钟后,他三姨暴躁的声音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还睡不睡了?!不想睡我陪你去外面跑圈!”   下一秒,世界就安静了。   林小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轻嗤:“小妮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苏嫣这两年都被他治的死死的,怎么跳脚都没用,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时还会反弹回去,将她整的灰头土脸。   第二天早上,林小深睡到中午才起。   马蒂斯今天没有来叫他,估计是被管家阻止了。   林小深醒来后给弗兰克发了个消息,说今天晚点去看他,就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去了。   而楼下,管家正在教马蒂斯怎么打理花圃。   林小深不喜欢摆弄花草,一直是马蒂斯在弄,所以花圃里的花几乎都灭绝了。   正教着呢,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开了进来。   管家下意识转头,看见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怔了下说:“这不是嫣儿小姐的追求者吗?”   马蒂斯看过去,发现是顾铭朗后,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跑,想告诉林小深那个渣男又来找他了。还没进别墅,就看见管家恭敬地迎了上去。   “顾先生,请跟我来,老太太在里面,我带您过去。”   “有劳。”   两个人进去了,马蒂斯恍然,原来他不是来找Lin的,那没关系了。   于是又回花圃研究怎么种花去了。   刚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苏嫣,她看见熟悉的车子,问他:“今天有客人来了?”   那语气高高在上地就好像对着自家的佣人一样。   但马蒂斯没什么心眼,笑着说:“是顾总。”   苏嫣眼睛瞬间就亮了,下意识以为顾铭朗是来找她,为那天的事情来跟她道歉的。   得意洋洋地想,那天那只死狗把她吓的淑女形象全没了,害她在那群下人面前出尽了丑态,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它,最好让顾铭朗把它给卖了。   哼,反正就是条不值钱的萨摩耶,哪里有自己重要?   “这花颜色真难看,换了,我要最美丽的香槟玫瑰跟郁金香,马上去买,听见了么?”   她从马蒂斯哪里抽走几只新鲜的白蔷薇,就扭着腰上楼去梳洗打扮了,连句谢谢都懒得说。   而别墅里,苏老太太带着两个女儿,又开始欢欢喜喜地搓起了麻将。   先前邀来的那位豪门贵妇麻将搓到一半走了,而管家正好领着顾铭朗进来。   苏家跟顾家虽没什么交集,但苏老太太年纪摆在那儿,顾铭朗又提前查过,知道她跟林小深亲近。   于是见第一面姿态就摆的很低。   这让管家更加深信他在追求苏嫣,心里嘀咕嫣儿小姐虽然脾气大,但挑对象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也挺有本事,居然能拐回来这位顾总。   而且看样子,还把人拿捏的死死的。   尤其在看见老太太喊他一块搓麻将,他居然答应了时,就更觉得苏嫣了不得了。   苏老太太是个精明人。   她听过顾铭朗的名字,知道他没那尊老爱幼的好品质。当初一锅端了段南祈,可一点没有因为他年纪大就手下留情,直接就整监狱去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   苏老太太镜片后的双眼往他身上一盯,拿着腔调问:“顾总年轻有为,是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陪我这个老人家打牌?是有什么事吧?有事直说,我老太太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顾铭朗:“找人。”   “找谁啊?苏誉回美国了,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插手。”   两个姨母笑着打趣:“妈你就别装糊涂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总是来找谁的。”   苏老太太瞪眼:“要你说。”   苏嫣换好衣服下来,就看见顾铭朗在跟他家那几位在搓麻将,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混在里面,居然也没有丝毫违和,跟平常坐在办公室里谈生意时,别无一二。   这正经的模样看起来,反而还有些可爱。   “祖母,大姨二姨,下午好。”   她穿着优雅的长裙子走下楼,披散着头发。看见顾铭朗,假装吃惊道:“顾总,您怎么过来了?”   顾铭朗正在研究手里的牌,敷衍:“听梅姨说团子把你吓着了,我过来道个歉。”   他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苏嫣分外得意,面上笑的虚伪:“没关系,可能刚见到我不熟,我还挺喜欢它的,很可爱,你别怪它,我也没什么事。”   她等着顾铭朗说把狗送走了,甚至想着两人另养一只。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顾铭朗开口,忍不住问:“团子呢?”   “车里,怕它闹,没让它进来。”   苏嫣听了又开始得意起来,原来是打算送过来亲自给我处置。   两个姨母似乎很乐意聊八卦,“顾总结婚了没有?”   “还没。”   “不急啊?”   “我爱人不急,没办法。”   两个姨母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即使现在输的很惨,也不觉得生气了。   苏嫣脸开始发烫,心想自己都读大学了,早就不小了,他怎么还这样啊。   而且姨母她们怎么问的这么直白,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苏老太太沉着脸色:“我们家没有联姻的说法,自然也不会按头家里的孩子们去结婚,所以他要不想结,我们也会支持他。”   顾铭朗垂眸,估计对他妈都没这么好的态度:“我一切都听他的,他不想,我等就是了。”   三姨是个火热性子,立时就笑了:“顾总在商界威名远扬,一早就听说脾气不好,现在说的好好的,到时候不会欺负我们家小苏吧?”   “三姨......”苏嫣红着脸小声道:“你快别说了。”   下面说的热热闹闹,就是没人去通知林小深一声。   他洗完澡接到了剧组打来的电话,说是陆秋辞又玩起了失踪,全剧组等他一个人开机,导演都特么急疯了,直接在微博上发寻人启事找他。   林小深拨了几个电话才终于拨通了陆秋辞。   那一刻,所有的脏话都不足以填补他的愤怒,吼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陆秋辞你他妈翅膀硬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直接给你掰断?!”   “我告诉你,他们怕你哥不敢管你,老子不怕!今天就是顾铭朗亲自过来,你也得乖乖给我去给王导道歉!再敢给我整么蛾子,我打断你狗腿!”   “少特么给我提顾铭朗!你以为我怕他吗?”   一抬头,所有的脏话自动消声。   树立两年的温顺形象崩塌如泥石流,那几双震惊的目光,盯的他直接窒息了。   整个人僵在了楼梯上。   “喂?秋辞啊,刚刚我给你示范的那个,就是角色在极度愤怒时候的表现,你学会了么?需不需要我在说的再仔细点?”   电话那头的陆秋辞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换了姿势靠着,轻笑:“不打断我狗腿了?”   你妹!   “好了,那今天就先说到这儿了,挂了啊拜拜。”   他三姨第一个笑出声来:“这不是白担心一场了么?看看这暴躁的小模样,家庭地址一目了然啊。”   林小深没听懂她的意思,还在欲盖弥彰:“跟我艺人讲戏呢,他说他不知道愤怒怎么演。”   然后跟顾铭朗淡淡地打了声招呼:“看不出来啊顾先生,您还会搓麻将呢。”   顾铭朗目光温柔:“刚学的。”   两个姨母笑的心照不宣,只有苏老太太瞪着他,嗔道:“谈恋爱了也不跟祖母说,怕祖母不让吗?看,找你都找我这儿来了。”   “对啊小苏,人家顾总眼巴巴等你半天呢,你也不说疼人家两句,怎么还骂上了。”   苏嫣:“!!!”   林小深:“???”   两个人的脸色难得同步,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林小深赶忙撇清关系:“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网上那些谣言不要信,我跟顾总就是上下级关系,我们刚认识没多久。”   苏老太太哼道:“你袓父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你出息了,把人顾家的儿子都给拐跑了。前几天商贸会上跟了你祖父一整天,一直寸步不离,问了后才知道是因为你。”   苏嫣面色刷的白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懵逼的林小深,指甲直接扎进了肉里。   林小深傻了,还在天真地反驳:“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谈恋爱也没想结婚!我完全没想过这些事!”   “还撒谎呢,刚刚不挺横的吗?张口老子闭口老子地喊着人名字,还说不怕人家,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   林小深看着他三姨,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恨不得回去掐死刚刚的自己。   你特么没事嘴贱什么?!   顾铭朗还看着他,完全不反驳那些话,显然是他一手搞的好事。   妈的!这几天没来骚扰他,原来是去他祖父那整么蛾子去了!   林小深冷着脸:“顾总,有点工作上的事,麻烦你出来下,我们好好谈谈。”   出去后,两个人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林小深转身,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冷声:“顾总我真是小瞧了你,为了睡我,你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的出来。”   顾铭朗面色平静地转过脸来,看着他说:“我没有想睡你。”   林小深直接气笑了:“这么煞费苦心的算计,不是为了睡我,难不成是闲的无聊拿我消遣?”   “我喜欢你,我想追你,小琛,我是认真的。”   那一瞬间,林小深居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眼神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嘴里喊着的却是现在的名字。   “顾总,其实大可不必,想睡我不需要这么麻烦。”   林小深勾起嘴角,轻嗤:“我真不介意再多个床伴。”   顾铭朗的面色僵住了。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美人,所以,你只需要躺下就好。”   “顾总,您有被人上过的经验么?”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本好看的耽美文,《暴戾摄政王每天都在被迫洗白》   文案很有意思,小天使们可以去看看,心狠手辣狼狗装哭包的徒弟攻VS暴戾恣睢只想当反派的师尊受   师父一心当反派,结果徒弟拼了命给师父洗白,把师父攒了十几年的黑锅都给刷干净了 第105章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想睡我,可以,你躺下面就行。”   这是林小深扔给顾铭朗的最后一句话。   团子在车里看见了他,冲他兴奋地叫着,扒着车窗想出来,林小深回头看了一眼,狠心地转头走了。回到别墅后,他三姨见他一个人回来,吃惊:“他人呢?”   “我让他走了,不想看见他。”   “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跟他真的不熟,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他三姨那表情显然是不信。   苏老太太摸摸他的头,哼道:“早就听说顾铭朗名声不好了,两年前还有过婚约,也不知道你祖父抽的什么风,怎么就看上他了?别怕,他要是敢骚扰你,祖母帮你打断他腿。”   林小深眉眼弯弯:“谢谢祖母。”   旁边站着的苏嫣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手里的帕子几乎扯碎,垂眸盯着林小深,恨恨地磨着牙。你给我等着!   那件事之后,顾铭朗没敢再来找他,显然是打了退堂鼓。   林小深乐的自在,开始无休止地盯着陆秋辞,不让他作妖,偶尔职业病犯了,就要去天端溜达几圈。   “任先生,可以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个问题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除了顾铭朗,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是苏家小少爷苏琛。   林小深给了他一个有效方案,干脆利落一针见血。   那名员工推推眼镜,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您不仅长得像林怼怼,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很像啊,就两个字——粗暴!”   “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粗暴,就是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一般人都想不到。但是放心,您跟林先生不一样的,您比他温柔多了。”   林小深开始后悔教他了,就让他拿着那个破方案交给上层被骂死不好吗?   那个四眼仔完全没察觉到他的不幵心,越说越起劲了:“林先生脾气很差劲的,我们大伙都怕他怕的要死,悄悄告诉你啊,我们背地里一直都喊他林怼怼哈哈哈哈。”   “知道为什么么?因为除了顾总以外,公司就没有他不敢怼的人,能把人怼哭。”   林小深冷静地看着他笑,手里的文件已经想照着他脸砸过去了。   可那四眼仔仿佛瞎了,拍着他的肩膀,好笑道:“最近网上不是谣传林怼怼跟顾总有一腿吗?其实我们公司里的人全当笑话在看。别看林怼怼不骂顾总,其实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在公司呆了七年都不见他拿正眼瞧过我们顾总。”   林小深忍着脾气:“之前的热搜,顾总不是承认他跟林小深在一起过吗?”   “炒作而已啦,娱乐圏都兴这一套,顾总怎么着也不可能喜欢林怼怼啊,他那个脾气没人会喜欢的。”林小深郁闷地上了电梯。   四眼仔在后面喊他,问他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中饭。   林小深冷冷地回了句:“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四眼仔费解地挠头:“好好的,怎么还生气了?”   整个上午,林小深都在天端转。   很多人看见他那张脸,都忍不住要调戏一句,跟他说一些从前绝对不敢在他面前说的话。   不外乎都是脾气多差,嘴巴多毒,骂起人来多凶,吼一嗓子整栋大楼都听见了。   甚至更过分的是,还有人拍下了他曾经醉酒的丑态存在手机里,这会儿拿出来跟他分享,说林怼怼暍多了有多好笑。   林小深铁青着脸,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正搂着面无表情的顾铭朗撒娇,嘴里一口一个亲爱的......   妈的,当年酒醒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跟他说?!   难怪他当年总觉有段时间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了!   “那天晚上顾总脸色可难看了,怎么都扒拉不下林怼怼,最后气的都提前走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可能是一对,不然顾总不能是那表情,显然是很反感。”   “对啊,顾总应该不喜欢男的。”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回想着当年唯一一次醉酒。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当众拉扯过顾铭朗,反倒印象深刻地记得,自己被顾铭朗带回家后,扒干净衣服,按在床上狠狠蹂躏。   哭着求饶,却换来一次次侵犯。   “不要?自己好好摸摸你后面,看看到底有多湿,你这是不要的意思么?”   “哭什么?我强迫你了?这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自己上赶着给别人作践,怪谁?”   啪!   手里的水杯碎了,回忆中止。   本来还在说笑的几人立即回头,看见林小深面色阴沉地站着,地上全是碎片。   “怎么了任先生?”   “没事,手滑了。”   林小深收拾好后,走出办公区,拐进没人的角落一拳砸向墙壁。   妈的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自己那么下贱?!顾铭朗个渣滓,不喜欢还特么上他!   林小深憋着一肚子火去参加了下午的商界宴会。   南栀让他去给顾铭朗送文件,是今天要谈的合同,很重要。   那个项目林小深听公司里的人说起过,是青松跟天端共同投资的一部电影,但因为资金跟演员的问题一直没有确定,青松负责人想直接塞个主演进去,天端不答应。   毕竟投资方塞的人基本不是什么好货色。   林小深赶到的时候,顾铭朗正在跟段昌林交涉。   两个人显然谈的很不愉快,姓段的仗着跟导演关系好,死活不松口,铁了心要让顾铭朗大放血。   林小深一屁股坐在顾铭朗旁边。   “段总不在美国搞互联网,怎么跑国内来捧艺人来了,是最近又缺床伴了是吗?”   段昌林看见他,笑了:“是缺个像苏小少爷这样可心的人,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满意的。”   林小深不理会他的暖昧,公事公办道:“段总想捧谁做主演?”   “苏小少爷呢?”   “我是天端的经纪人,当然跟顾总的意思是一样的,陆秋辞。”   段昌林笑笑:“我推荐贵公司的青影,他各方面都很不错,主要是长的漂亮。”   青影?!   林小深差点直接站起来,青影是什么时候跟段昌林勾搭上的?   难道是觉得爬顾铭朗床太慢,所以先去找了段昌林?   他脑海里浮现出青影温柔干净的眼神,又想起他毫不犹豫答应爬床的事,僵了一下,心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就那么想走捷径吗?   “你想让陆秋辞来演,也不是不可以啊,苏小少爷,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林小深看着他的眼神,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握手时,他用拇指摩挲他手背那事儿了,恶心。   可是段昌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心,目光在他身上游走着,脖颈、喉结、锁骨、胸膛、腰腹、长腿......   仿佛已经用眼神将他扒光,狠狠亵渎了一番。   带着下流与挑逗。   “苏小少爷这身段,真是比女人还诱人啊,天生就适合......”   啪——   保镖站在他面前,直接扇了他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宴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段昌林难以置信地转头,被人按着不能动。他看着面前突然发难的顾铭朗,面色阴沉:“你在做什   么?”   顾铭朗抬起的手指没有放下来,又动了动,保镖立即会意,再次甩过去两个耳光。   “顾铭朗你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突然看你不爽了。”说着身体往后一靠,手臂轻轻搭在沙发上面,林小深就坐在他旁边,看起来仿佛就是在宣誓主权,明目张胆。   段昌林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你的人?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   脑袋上,忽然抵上了一个冷硬物体。   看到那把枪,别说段昌林,就连林小深头皮都麻了,手脚冰凉,目瞪口呆。   顾铭朗谈生意偷偷带保镖不算,还特么敢藏枪?   他哪儿学来的?   不知道私自持枪犯法吗?!   顾铭朗回头,垂着眸子,看向僵在沙发上的林小深,语气显而易见地温柔下来。   “没事,你接着谈,谈到他心服口服为止。”   林小深看着对面明显怂下来的段昌林,除了爽之外,心里蓦地还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忧伤。   以前只觉得顾铭朗有家暴风险,现在他却忍不住怀疑,这个可怕的男人,极有可能还会先奸后杀,再杀人抛尸!   “怎么了?”   “顾总。”林小深尽量语气自然,不去惹他发火,“您谈生意还带着枪?人多眼杂,不怕出事么?”   “习惯了。”   这句习惯了真是包含了太多信息,林小深觉得那七年顾铭朗没拿枪崩了自己,大概真是被他在床上伺候的太舒坦舍不得。   “而且,他们不敢多嘴。”   林小深抬头,发现宴会上所有人,都对此熟视无睹。   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顾铭朗这七年,真的只是在经营经纪公司跟投资吗?   显然,并不是的。   林小深早该想到,能做到商界巨鳄,总要沾点别的东西,就跟宋宁夕搞地下擂台赛赚黑钱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顾铭朗藏的比宋宁夕还要深的多。   “怎么了,被他吓到了吗?”   这是顾铭朗那七年里从没有对他露出过的神情,温柔宠溺,好像不管他怎么无法无天,也会绝对纵容。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他手里的一只金丝雀,让他赏心悦目而又有趣,可一旦不听话,就会直接掐死。   林小深整个僵住。   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青影就是第三本书的受受了,他跟沈清还有林小深的感觉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外柔内刚吧 第106章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回公司的路上,林小深上了顾铭朗的车,他本来想自己打车回去的,但想起那个拿着枪的保镖,还是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铭朗拉开车门后,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出神,轻声唤他:“小琛,怎么了?”   林小深抬头,看见他担忧的眼神,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钻进了车子。   无声地抗拒。   停在半空的手微顿了下,才缓缓收回去。   车内安静如斯,林小深坐的很远,看着车外的风景出神。   顾铭朗感受到了他的反常。   从里面出来后,他就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看上去听话,可却又处处透露着抵触。   看着仿佛是在闹脾气使小性,细品之下,又完全不是那个味儿。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么?”   “没有,我很开心。”他认真地敷衍了一句。   “小琛,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   林小深回头:“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么?”   顾铭朗认真:“每一句都会。”   林小深破天荒有点想笑,奢求那么多年的东西,忽然间就得到了,在你完全已经忘记的情况下得到了,那它还有什么用吗?   他以前求他早点回家,求他陪自己过生日,求他偶尔看看自己,求他在床上的时候温柔一点,求他不要对自己用强,求他放过自己......   哪一回他是听了的?   羞辱折磨自己的时候,他比谁都要固执跟无情。   哪怕现在这个承诺,估计也是信口雌黄,诓他玩的而已。   林小深收回视线,不想再看那虚伪的深情,开口:“之前我说的,让顾总您躺着,是在跟您开玩笑,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林小深继续:“苏誉不是我亲哥哥,我想您应该知道吧?”   “知道。”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距离,喜欢我这种话,也希望您不要再提起,他听见了不会开心的。”   顾铭朗哑声道:“你看他的眼神是爱人还是哥哥,我比你还清楚。小琛,我不奢望你能给我机会,但你连我喜欢你的权利都要剥夺么?”   “顾总,我答应留下来只是出于善心想帮您那位失忆的朋友,但我对您没有任何意思,希望您能够理   这是两人重逢后,林小深第一次给他这么好的态度。   因为他确实被顾铭朗吓到了。   他怕江旭,是因为江旭当年当着他的面把人揍的死去活来,那鲜血淋漓的画面,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而后来怕顾铭朗,是觉得他心思可怕。   但是现在,顾铭朗也成为了那个施暴者,甚至暴力程度远超江旭。   林小深就像曾经怕江旭施暴他一样,害怕顾铭朗施暴他。   他怕顾铭朗,怕到恨不得永远逃离他。   可是顾铭朗并不知道。   重逢后林小深的冷漠与疏离,让他下意识忽视了这些,他只知道要对他好,无条件对他好。   欺负他的,想要抢夺他的,他都将不择手段地去摧毁。   但他不明白,方法用错了,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两个人不免在公司碰面。   但好笑的是,情形跟当年恰好相反,顾铭朗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林小深,而林小深却恨不得把避嫌两个字挂脸上。   就差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大喊“老子跟他不熟”了。   公司里的人全都看在眼里,上班时心照不宣地闭嘴,下班后,就把林小深一起叫去了KTV。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跟你说的林小深吗?就那个脾气很差的林怼怼?”   “之前的巨星季如风就是他手底下的,顾家集团的二少爷,就着他也敢骂的,不留一点情面。”   “林小深甚至还打过天端的高层,把人直接按在会议室里,拳拳见肉,那可真是往死里打。”   林小深黑着脸听他们数落从前的自己,手里的饮料越捏越紧,皎着嘴唇不让自己骂出声来。   他确实脾气不好,但也绝没有他们说的这么不堪!   犯得着对每一个进入天端的新人这么吐槽他?还他娘是在他死了以后?!   “我知道林小深。”   几个人的说话声被他打断,都看了过来。   四眼仔好奇道:“真的吗?你真的知道林怼怼?”   “知道,不就是爬床被甩,给富豪当情人后来被折磨死了吗?”   林小深冷笑:“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恶有恶报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是他活该,但各位也犯不着死揪着他不放吧。网上那些人也就算了,可你们同事一场,给他留个体面很难吗?”   “说话积点口德,很难吗?”   “让他躺在地下舒坦点,很难吗?”   林小深盯着愣住的一个个,沉声道:“我问你们,这很难吗?”   众人沉默,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吵闹的歌声都被人给停了。   林小深忽然心累至极,觉得自己活的格外失败,父母不疼,恋人不爱,就连昔日的同事都拿他当笑话讲个别人听。   可笑。   他起身要走,那个四眼仔忽然一把拽住他。   林小深还在发愣,就听他开始声泪俱下:“你为什么不狠狠地骂我们昵?”   林小深突然像看鬼一样看着他。   “如果刚刚换成是林先生,他肯定就暴走了,会指着我们的鼻子破口大骂,让我们通宵写检讨,不写完就不许休息......”   “任先生,你长的跟他一模一样。”   四眼仔抬起头,带着点雀斑的脸看起来还有些稚嫩,语气却尤其成熟沧桑:“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希望你能骂我一顿,这样,我就有理由怀疑林先生没有死了。”   林小深突然就怔住了,抬起头,看见其他人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四眼仔拽着他的手,哽咽道:“之前那些话都是假的,就是想气气你,想看你跟林先生一样骂我们。”   他急切地说:“林先生很好,非常好,你别信网上那些鬼话,说他爬床给富豪当情人,那都是骗人的。”   “林先生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人,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喜欢顾总,很喜欢。”   “但他的喜欢有底线。”   听到这里,林先生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   很久没疼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   自以为深藏不露的爱意,原来已经无所遁形到让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连外人都知道他的感情,可他却装傻充愣了整整七年,甚至还问他,是不是喜欢弗兰克?是不是把他当弗兰克的替身?是不是因为弗兰克才留在他身边?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觉得他爱自己。   “这些天我们都看得出来,顾总在对你示好,可是任先生我们希望你能明白,顾总从来没有喜欢过林先生。”   “所以,你觉得他会真心喜欢你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林先生的喜欢,而你又刚好带着他的面孔出现,所以他才对你穷追不舍呢?”   四眼仔的话让林小深恍然大悟。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顾铭朗死追着他不放是为了什么。   现在他懂了,习惯。   那个男人习惯了他的百依百顺,习惯了他的予取予求,习惯了他无条件的爱与包容。   当自己突然死了的时候,他就开始不适应。   所以,他要把自己变成第二个林小深。   四眼仔继续说:“林先生是很好的人,他虽然脾气差,但非常负责,无论是对公司对客户对员工还对自己,他都非常负责任。”   “他之所以打高层,是因为那个人想潜规则公司里的前台,被他知道了,所以揍了一顿好的。”   这事林小深记得,那名高层当时想潜的是他带的实习生南栀,他听说后很生气,直接冲进会议室里把他怼在墙上一拳一拳抡。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来拉,最后是顾铭朗把他叫住了。   晚上回去后,他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第二天,那个高层就被解雇了。   因为那晚他哭着跟顾铭朗告状,骗他说那个高层想潜规则自己,顾铭朗就一边疯狂地上他,一边掐着他下巴问:“想潜你,轮得到他吗?”   后来南栀成功留在天端,一直都对他言听计从,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背后说他坏话。   而那些说他坏话的,在他死后,好像也没有多讨厌他。   反而在提起自己时,眼眶一个比_个红。   从KTV出来后,一群人已经醉了个彻底,颠三倒四地揽着他一起走。   林小深黑着脸,任那些醉鬼轮流趴在他肩膀上大骂:“顾铭朗就......就他妈是一......-......一混蛋!林小   深那、那么好的人,他......呃~他居然看不上?睁眼瞎!”   说着他拍拍胸脯:“老子!老子就......就喜欢林小深那样儿的,腰细腿长皮肤白,还......还他妈双标!”   林小深:“……”   他说着说着就拽着林小深领口,大着舌头质问:“你说他咋就看上那么个玩意儿了呢?季如风不比他好啊?他到底喜欢他哪儿啊你说?”   林小深拍开他脑袋:“脸。”   “阿,肤......肤浅!脸能当饭吃吗?”   四眼仔推幵那个醉鬼,拽着林小深大喇喇地问:“任先生我......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儿啊?”   刚说完另一个人又来扒拉他,“小任啊,你可别学林小深,千万别被他骗了!”   林小深甩开那些手,打电话叫来了十几辆车,将那群醉鬼分批次送回了家。   扶上车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上脚踹。   最后剩下几个没醉的女孩子,林小深叫了一辆车,一起坐了上去,把她们一个个送回了住的地方。依次告别后,就剩下最后一个女孩子了。   林小深抬头看向后视镜,女孩儿正好也在看他,视线相撞,冲他微微一笑。   到达目的地后,南栀忽然说:“从这到小区门口的路灯坏了,我有点怕,任先生,你可以送我一下吗?”   “好,没问题。”   出租车开走了,两个人并肩走在漆黑的马路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寒风刺骨,南栀打了个冷战。   林小深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递过去给她,南栀也不推图,温柔地说了句谢谢就披在了身上。   走了几分钟,一盏清冷的小灯撕裂黑暗,慢慢近了。   走到路灯下面,南栀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肯走了。   林小深回头:“怎么了?”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是很晚了,那我先......”   “晚上车很少,你要不要在这里将就一晚?”停顿骗了,喊了一声:“林先生。”   烟波浩渺,温柔似水,是独属于女性的柔美娇软。   林小深居然也没有吃惊,只是平静地问她:“你为什么会知道是我?”   “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换个身份就不认识了?”   说句不要脸的,林小深以前还真怀疑过南栀对他有意思。   那会儿她还带着小女孩儿的天真活泼,懵懵懂懂,即使自己再凶,她也只是哭哭啼啼地为自己犯下的错道歉。   一一那个时候的南栀很好拒绝,一句不喜欢足以让她心灰意冷。   可那时南栀没有挑破,林小深无法拒绝。   而现在,少女已经成熟稳重的让人刮目相看,林小深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上次坐坐,好不好?你刚刚暍了很多酒也没吃东西,我给你做个宵夜,给你暖暖胃。”   “林先生。”她凑过去,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试着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可以拥有一位爱你的妻子和孩子,拥有一个家,这样,你才不会孤单。”   那一刻林小深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多前任,最后却没有一个走到头。   因为顾铭朗的背叛,他对同性间的喜欢仅仅停留在了恋爱,而不再是婚姻。   可他潜意识最想要的,却还是一个温暖的家,因为多次的抛弃让他开始害怕孤独,让他渴望有人能够永远爱他。   而这些,那些男人都给不了。   南栀看出了他的脆弱,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上,轻声说:“跟我一起试试正常人的生活,好不   林小深动摇了,地动天摇。   他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抱住了他的未来与希望。   灯光下,两道影子纠缠在了一起。   而不远处的车内,男人深蓝色眸底,染上了黑夜的寒凉与冷意。   泛白的指节,是经久的恨与痛。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作者有话说   南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林小深意识到,爱情并不可以为了婚姻而妥协,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 第107章 我可以给他生孩子   “顾总,您找我。”   办公桌后的顾铭朗抬头,看见南栀恭敬地站在面前,手里抱着文件夹,身上穿了件暖色系高领毛衣。妆容淡雅素净,气质温和,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保护欲。   尤其吸引林小深这种刀子嘴豆*腐心,天生吃软不吃硬的男人。   顾铭朗打量着她,评价:“你为挖我墙脚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南栀抬眼,神色平静:“如果没有顾总给我提供的机会,那我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徒劳。”   “你以为你现在成功了吗?”   “我们已经同居了,顾总您觉得呢?”   顾铭朗放在桌下的拳头猛的握紧。   南栀看着面前的男人,直起腰,眼底没有半点畏惧,口气甚至称得上是狂妄:“我们现在相处的很好,每天同吃同住,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做饭洗碗看电视,他是个很负责的丈夫,会为我准备惊喜,会送我礼物。谢谢您,让我能够拥有他。”   顾铭朗纵横商界十几年,素来从容,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情绪如此波动,几乎是要丧失全部理智。他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心里却凄惶地想着,不过才短短几天,他们就已经像寻常夫妻一样同居了吗?   “同居了又怎么样,他不喜欢你,哪怕你们结婚了,也有离婚的_天。”   南栀忽然笑了,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他,带着几分若有似无地嘲讽与鄙视:“顾总,你以为他跟你一样不负责任吗?”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顾铭朗固执道:“他爱的人是我,他离不开我的,他回到我身边只是时间问题,你抢不走他。她笑问:“如果我真的抢不走,那顾总你慌什么?”   顾铭朗呼吸一窒,是被挖到痛处的心虚,连手指尖都疼的麻木了。   没错,他确实慌,非常慌,看见两人相拥在夜色里时,他就开始慌了。   他无法忍受林小深跟别人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行。   终于,顾铭朗的情绪完全藏不住了。他面色阴沉地站起身,威胁道:“这些年但凡是从我手里抢过东西的,基本都没有好下场,你想试试吗?”   可南栀出乎意料地有骨气,抬起下巴:“我相信我先生会将我保护的很好,如果不信,您也可以试   试。”   “他连保护他自己都成问题,你觉得他可能护得住你吗?”   “顾总,你可以用你的权势将他栓在身边,我也可以用别的东西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顾铭朗淡淡道:“用什么?用你那可笑的感情绑架他吗?”   “孩子。”南栀看见他的面色在一瞬间僵住了,继续道:“我可以给他生孩子,你可以吗?”   顾铭朗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女人用孩子这两个字打败。   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将来她真的有了林小深的孩子,那么以林小深的性格,回到他身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是绝对不可能抛妻弃子的。   半晌,顾铭朗忽然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他还给我?钱还是权?你想要什么?”   南栀反问:“那你呢?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她微红着眼眶,质问他:“林先生已经够苦了,那七年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他眼里失去光芒,看着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顾总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珍愔,现在他好不容易重新活了过来,你还要把他拖下地狱吗?”   顾铭朗不为所动,固执得如同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仿佛已经疼的麻木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伸手推过去一张卡。   “这里有三千万,离开他。”   “在你眼里,他就是个可以用钱买到商品对么?”   顾铭朗不说话,坐回椅子上,再次恢复成了那副冰冷又刀枪不入的模样。   南栀转身就走,出门前一刻,听见后面的人开口,语气森寒:“如果你真的敢怀上他的孩子,我会让你看看A城最可怕的炼狱,到底长什么样子。”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敢动我吗?你不怕他为了我和孩子,跟你拼命?”   “如果孩子意外流掉了呢?”   南栀面色一僵,咬着嘴唇:“那他会一刀宰了你。”   说完推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顾铭朗坐在那儿,转头盯着桌上的照片,那是很久之前的一张合照,在英国皇家学院拍的,一个在弹奏钢琴,一个在拉小提琴,黑色西装跟白色西装,在绝对光感下完美融合。   他伸手摸了摸,轻声道:“说好的,谁也不结婚呢?”   你个骗子。   几天后,那个骗子就给全公司发了请柬,结婚日期定在下月初三。   公司里的人全部惊到了。   他们虽然发现林小深跟南栀这段时间关系好的有些不对头,也怀疑过他们在交往,但真没料到会如此神速。   而顾铭朗从没有如此奔溃过,他解决过那么多情敌,弗兰克、陆辰星、江旭,从没有一次试过手。   唯独这一次,他被一个女人给打败了。   这才几天时间?   同居不算,还要闪婚?   请柬是林小深亲自来送的,他怕顾铭朗会为难南栀。   可他没想过,这会更加刺激顾铭朗。   “顾总,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还是希望您能够赏光,毕竟南栀在公司这些年,一直都仰仗您照顾,我万分感谢。”   林小深把语气跟态度都摆的很好,自从上次的事后,他就不敢再对顾铭朗耍横了。   可这落在顾铭朗眼里,却仿佛是在春风得意地炫耀。   他近乎悲惨地想,跟那个女人结婚,他已经开心到看我都顺眼起来了么?   就那么想跟她在一起,那么想跟她结婚?   顾铭朗面色灰白,眼神阴鸷得可怕,林小深没有看见他的神情,继续说:“顾总,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届时希望您能够赏光。”   林小深出去发喜糖去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在为他高兴,调侃他眼光好,一挑就挑中了天端最漂亮的女孩子,让他必须请客吃饭。人情往来林小深还是很懂的,就在一家酒店请了全公司人吃饭。   期间几个女生调笑。   “小任,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南栀啊。”   “对,以后敢欺负她,我们要你好看!”   南栀温柔地笑着:“他不会欺负我,你们放心吧,他很好。”   “看啊,这还没结婚就开始护短了,受不了。”   四眼仔带头反驳:“南姐没说错啊,任先生确实很好,这段时间每天上下班接送,给南姐买早饭送饮料送爱心便当,每天一个小惊喜小礼物,里面还有亲手写的小卡片,我一个男的都心动了。”   几个女生羡慕道:“这么一比,感觉我家那个就是垃圾桶捡来的。”   林小深笑笑:“男朋友不听话,调教下就好了。”   “难道你以前就是被前女朋友调教成这样的?”   “没有,我没有前女友,也没有人调教我,无师自通吧。”   正说话间,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嬉笑打闹的众人转头,看见来人后,全部原地僵化,不做声了。   跟在顾铭朗身后的一名老总走过去拍拍林小深的肩膀,笑着打趣:“小任你可真不厚道,请吃饭怎么把我们这群老家伙给忘了,看不起我们啊?”   林小深立即起身,端着杯酒陪笑:“怎么会昵,这不是临时起意嘛,怕您跟其他几位老总忙,准备改天再请。”   “要不是顾总说,我们还赶不上你这顿饭,这酒你可得去敬他,是他惦记着你这顿饭呢。”   林小深闻言转过头,顾铭朗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正好在他对面,抬着头静静地望着他。   他自带修罗气场,只是往那儿一坐,哪怕没有半句话,刚刚还打闹的那几个女孩子,就全乖的像一只只小白兔了。   林小深端着酒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他问:“听他们说,你很疼你女朋友,我很好奇是怎么个疼   法。”   见林小深没说话,四眼仔自告奋勇地又把刚才那段话重复了一遍,还夸林小深是个绝世好男友。   顾铭朗淡淡地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深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苦涩,破天荒的,他胸口忽然闷得很。   下一秒,就听顾铭朗笑着说:“真巧,我以前在国外有个男朋友,就是被我这么娇生惯养地宠了几个月,然后跑了。”   林小深猛的一僵。   总算想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前女友,为什么还会那么哄女朋友了。   根本就不是无师自通,而是当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顾铭朗就是这么哄他的。   见气氛凝滞,李总插嘴道:“顾总你看你,记仇,人家小两口也就是没请你吃饭,你怎么还咒上人家分手了?”   林小深挂起笑容,说:“大概是您那位男朋友不知好歹吧,甩了您,那是他自己没眼光没福气,像您这么优秀的人,追求者肯定都排到法国了。”   “所以啊......”林小深倒了杯酒递到他手里,笑眯眯道:“放过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也放过您自己吧。”   两杯酒一碰,撞在一起,都是回忆破碎的声音。   饭后,众人陆续离开。   林小深把南栀先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开车去了山庄看弗兰克。   虽然他无法参加自己的婚礼,但林小深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一下他。   山庄外停了一辆车,估计是医生又来检查了。   院里的门半掩着,并没有上锁。   林小深怕自己暍多了被弗兰克念叨,就趴在院门上看了会儿,想看他睡了没有,要是睡了正好,他直接留个纸......   他忽然想起来,弗兰克失忆了,所以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   林小深懊恼地拍着额头,暍多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还通知个屁,回去睡觉。   林小深转身想走,忽然又觉得自己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他吧。   伸手推门,刚推幵一条门缝,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弗兰克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件厚厚的毯子,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神态安详,已经睡着了。   而身侧站着个男人,正附身亲吻他。   是吴顺。   林小深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在沸腾,估计当初看顾铭朗跟陆辰星接吻,他都没有这么想杀人   过。   他盯着院里的人看了会儿,迅速转身回了车里,然后给陆秋辞打了个电话,皎牙切齿地问他。   “弗兰克是怎么失忆的?他之前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秋辞似乎叹了口气,幽幽道:“好吧,我承认强*暴他的人不是顾铭朗,是吴顺。失忆是因为逃   跑的时候出了车祸,而吴顺不想让他恢复记忆。”   “因为,弗兰克可比你狠多了。”   林小深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顾铭朗吴顺......这两个王八蛋!简直不是人!   畜生!禽兽!丧心病狂的渣滓!   这两个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畜生,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把人整失忆后关在山庄里培养感情,而另一个为了抢回曾经的爱人,已经不择手段到没了下限。   南栀回到家后,正准备打扫下屋子,然后洗漱睡觉。   手机突然响了下。   有人给她发来了消息,是一个视频。   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想也没想就直接点开了。   视频的画面还没完全加载出来,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带着一丝哭腔。   “别……不要……”   “铭朗,求求你,慢点......”   “不要了......我不要了......别弄……”   砰。   手机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刚好和视频里那声“啊”重叠在了一起,撩人心弦。   南栀从头僵到了脚。   作者有话说   赶紧看,怕被锁/(//./〇〇/.//)/ 第108章 林小深,你到底有没有心?   一直到深夜,林小深才回家。   他在冷风口吹了半个小时的风,也没有将身上的烟味儿去掉,南栀幵门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   她微微蹙眉,并不指责,只是替他脱下外套挂好,又端了杯温水给他,这才蹲在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疲惫的眉眼。   “是朋友的病情又加重了么?”   林小深走的时候,只告诉他是去看一位生病的故人,没说是谁,南栀也不多问。   林小深点头:“是,病情加重了,有点担心。”   “会没事的。”   南栀吻了下他的眉心,去浴室放了洗澡水,试完水温后去卧室找了睡袍,就把他推进去洗漱了,并不提视频的事。   林小深洗完出来,发现南栀正在煮粥。   房间里飘荡着浓郁的南瓜粥清香,在深夜里,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林小深擦干净头发,走进厨房,伸头去看:“做给我的吗?”   南栀微笑:“对,听马蒂斯说你晚上容易饿,所以我给你煮了点清淡的粥。他总是担心你搬过来跟我住,我会照顾不好你。”   林小深原本想接南栀过去跟自己住,但她拒绝了,说不习惯住大房子,习惯小家的安逸跟舒适。   所以林小深就搬了过来。   “很香,南瓜粥?”   南栀笑着回头:“对啊,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就做了这个,待会儿好好尝尝。”   林小深还站在她身后,低头看锅里的粥,她一回头,正好对着他的脸。   呼吸蓦地相撞,萦绕在鼻息之间。   缠绕,融合,在雾气里升温。   目光倒影着彼此的面容,染上了几分薄红的情动与温柔。   在南栀闭眼吻过去的那一刻,林小深偏头躲开了,转身走出厨房:“吹风机在哪儿?我去吹个头发,衣服都湿了。”   南栀目光短暂地一黯,很快跟了出去。   “在卧室的抽屉里,我来帮你吹吧。”   “好。”   女孩柔软的手指穿过发间,指甲偶尔剐蹭到头皮,温柔而又小心翼翼。   她站在身后,连身上的香都是温柔甜腻的,跟男性荷尔蒙的激烈与疯狂完全不同,让人情不自禁就安静   南栀关了吹风机。   林小深正要说谢谢,就听她问了句:“我们同居有一段时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   要么太爱,要么不爱,但林小深都不是,他下意识抗拒这种事。   之前那么多前任,没有一个成功滚上床,究其原因就是当年囚禁时,被顾铭朗折磨到有了心理阴影。林小深感觉自己性冷淡了。   可这话能告诉南栀吗?   不能,太丢脸了。   他的沉默让南栀开始胡思乱想,“是因为顾总么?你忘不了他?”   这种可能性为零,他还不至于蠢到为那个畜生守身如玉。   “是因为......”南栀想起那个视频,犹豫而含蓄道:“不习惯在上面么?”   林小深:“……”   虽然这个问题很难堪,但确实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林小深还真不确定性冷淡好了以后,自己能不能做上面那个。   他从来没有做过。   见林小深不说话,南栀以为他默认了,鼓励道:“你可以试试,这种事不需要学,你天生就会的,我们一起试试好不好?”   林小深闻言抬头,南栀闭眼,捧着他的脸吻了下来。   含住他的唇,温柔地舔舐磨蹭。   像只温顺乖巧的小鹿。   林小深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慌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被亲吻过的地方都僵了。   南栀牵着他的手,教他去抚摸自己柔软的身体,滑腻的肌肤,想让他体会到快乐。   林小深渐渐放松下来,伸手滑进她衣服里,揉捏着有别于男性的柔软的腰肢,根本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掐断了。   他吻着她雪白的脖颈,仿佛含着块滑嫩的豆*腐,小心翼翼地。   没有跟顾铭朗做*爱时的疯狂激烈,他的亲吻与抚摸,更像是在疼惜一朵娇嫩的玫瑰,带着几分对美好事物的情不自禁的爱怜。   林小深吻的从容,咬着她纤长的脖颈细细啃皎,南栀十指插*入他发间,抑制不住地喘息,喊着他的名字。   最终,林小深还是推幵了他。   “抱歉。”他难堪地转过头,吸了口气,“我现在还是没办法适应。”   “没事,我们慢慢来。”南栀捧住他的脸,两个浅浅的酒窝,是男人都会沉醉其间,“至少今天我们接吻   了,不是吗?”   林小深看着她雪亮的眸子,点头:“嗯。”   第二天,林小深处理完工作,就在办公室里看AV。   他努力地去学习里面的技巧,学着怎么让另一半舒服,怎么挑起另一半的欲望,估计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看的似懂非懂的时候,同事进来叫他。   他直接摘掉蓝牙耳机,没有关上电脑就出去了。   所以当顾铭朗走进他办公室,看见杂乱的办公桌想顺手整理下时,那不堪入目地画面就自动映入了眼   帘。   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床上纠缠耸动,一男一女,一上一下,大汗淋漓。   顾铭朗僵在原地,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炸了。   他知道,当林小深开始研究男女怎么做*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输了。   那个人真的想回归正常生活了。   他会结婚,会生子,会跟另一个人做尽所有爱人间才会做的那些亲密的事情,包括拥抱,接吻,做*爱。   他会拥有爱人和孩子,然后彻底将他抛弃。   顾铭朗几乎不敢相信,最后居然会是那个毫不起眼,让他不屑一顾到从不放在眼里的女人,抢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抢走他最爱的人?   自己到底输在了哪儿?   顾铭朗想不通,就像他两年前想不通林小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逃离他一样。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了解他自己,更不了解林小深。   他从来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顾铭朗猩红着眸子,将电脑一把给合上了,他不想看见那些东西。   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了。   顾铭朗被林小深看AV的事打击的近乎崩溃,转身就走了,南栀却在关键时刻,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一条拍摄的视频。   夜灯昏黄朦胧,落地窗倒映出缠绵的身影。青年穿着睡袍,领口微敞,将衣裙半开的女子压在墙壁上,温柔而强势地亲吻着。   呼吸凌乱,无限旖旎。   他仿佛看见女子透过屏幕,在冲他得意地笑着,仿佛在问他:“怎么样?看见这一幕,难过么?伤心   //〇”   那一瞬间,顾铭朗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与嫉妒全面爆发,理智被点燃,灰飞烟灭。   他近乎偏执地想,他要占有那个人,永远地占有他,不愔一切代价,哪怕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陪葬。林小深还不知道顾铭朗在他办公室里发疯,他去找了青影,问了他跟段昌林的事。   他总觉得那孩子不该是个爬*床的,眼神分明如此清澈单纯,更像是被人骗了。   可少年摇头说:“不,段总没有说错,我确实跟他存在某种交易。”   林小深震惊:“你真的为了一个角色跟他睡了?”   “他是这么说的?那就是了吧。”   林小深看着他宛如天使般的笑容,磨了磨后槽牙。   他并不觉得他多自轻自贱,只觉得段昌林王八蛋。   青影:“任先生,之前您给我钱让我跟顾总睡,那个钱我还您吧,他戒心太重,我一直没办法得手。”林小深摆手:“不用,你留着吧。”   那点钱他真的不在乎。   可青影误会了,眨着眼睛问他:“您的意思是,需要我再试试对么?那可不可以问一下,顾总他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我之前的人设不符合他的口味?”   顾铭朗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林小深从没考虑过,以前觉得是自己,后来知道他情人遍地,偏偏还风格各异,他就更加不确定了。   甚至连男的女的都确定不了。   要真说喜欢的,估计还是陆辰星。   “据我观察,他可能喜欢漂亮的,乖巧的,嘴甜会哄人的吧?没事儿撒个娇卖个萌,如果床上功夫再好点,大概率就能把他拿下来了。”   青影认真地想了下,疑惑:“我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为什么他不喜欢呢?”   林小深打量了下他,也颇为不解:“是啊,他怎么就看不上你呢?按理说,没道理啊。”   青影的皮囊绝对是公司所有男女艺人里,最漂亮最惊艳的了,属于雌雄难辨,男女通吃的那种。   毫不夸张的说,娱乐圏未来颜值的半壁江山,可能得由这个刚满18岁的少年撑起。   所以顾铭朗到底哪根筋没搭对,送上门的美人他不要?   青影问:“顾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有,一大群,你问的是哪个?”   青影就不说话了,托着腮坐在沙发上,歪着小脑袋思索该怎么勾引一个冰山又花心的总裁。   林小深忽然说:“其实顾铭朗很好勾引,一杯酒就能搞定了,直接拖上床。”   “就像上次那样把他灌醉是么?”   门外的顾铭朗面色阴鸷,双眸猩红,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找了他半天,等来的就是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   在话题越来越惹火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顾铭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林小深,你到底有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没有在虐攻呢?受经历的痛苦攻现在不是正在一样一样经历么?   爱的人不爱自己,苦苦挽留得不到一个眼神,看着爱的人跟别人出双入对,深爱的人不信自己爱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尽所有手段,就是把人越推越远......   这些也算虐攻啊,只是现在虐心,还没到虐身而已,会往死里虐顾狗的,毕竟尘尘就他一个狗儿子,再不虐就没机会了〇(*////V////*)q 第109章 我要当爸爸了   青影被赶了出去。   房门上锁的那一瞬间,林小深迅速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抬手,将刀尖对准了怔住的顾铭朗,眼神比手里的刀子还要锋利。   “顾铭朗,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不知情的人看见了,会怀疑他才是要乱来的那个人。   因为那举刀子的手,没有半点含糊。   顾铭朗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愠怒,变成了难以置信,然后是伤心。   层层递进,最后成了一片惨败的灰白。   他哑声:“林,你是要杀我是吗?”   “顾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   “你是不是他我心里会不清楚吗?!”顾铭朗忽然冲他咆哮,歇斯底里,猩红着深蓝色的眸子,似乎就想这么义无反顾地冲过来将他狠狠抱住。   他第一次失控了。   吼完,看见林小深眼底显露出的忌惮与惧色。   那一瞬间,他僵住了,面色刷的全白了。   顾铭朗反思了两年,到底还是反思出了点东西,能够看出林小深当年疯狂逃离,是有被他吓到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后来再见到林小深,不管他怎么恶语相向,怎么挑战他的底线,顾铭朗都不敢再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害怕他用那种畏惧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怕他,唯独林小深不行。   那是他当年在国外宠的无法无天的男孩儿,他给了他所有的宠爱,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怎么会跟那些人一样?   “林。”顾铭朗放软语气,伸手,想要靠近他,“我们相爱了近十年,你觉得我会认不出来你么!”   林小深拿刀子的手抖了下,差点没忍住直接捅过去,他皎牙:“所以你承认你一开始就在耍我玩是吗?明明知道是我,却还装作不知道,一边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那儿演戏,一边在背地里嘲笑我的愚蠢,是吗?”   “林,难道不是你先耍我的么?”说到这里,顾铭朗猛的神情一变,带着几分恼怒的痛苦与奔溃,“你假死这两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颤抖着声线,眼眶通红,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扑过来抓着他肩膀将他生生摇醒。   “你知道你刚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绝望!疼到窒息而死的绝望你懂吗?”   “你不懂,你走的那么干脆,甚至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遗体遗产遗书通通都没有!你没有留给我只字片语!”   “林,你好狠的心,那封遗书你是想要我的命是么?跟我划清所有界限,连看你最后一眼的权利都要剥夺,你就这么恨我?”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牢牢盯住面前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不放。   这些话,从重逢的第一日起,他就想要朝他吼出来了。   那两年来的所有委屈、痛苦、思念,每一种情绪都在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时全面崩盘,又被强行压下。   日积月累,越压越抑,终于在今天彻底爆发了。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天真等着那个人来修补。   可林小深却一刀挥下去,将他暴露出来的伤口,直接划了个稀巴烂,连带着那些陈年旧疾,就那么出乎意料地,让他万劫不复了。   林小深笑着说:“顾铭朗,你演够了么?”   “我已经看够了。   “你觉得我还会再上第三次当么?”   林小深手里的刀子还没有插过来,但顾铭朗已经感觉到疼了。   甚至觉得,就算那刀现在插进他胸口,也远没有他刚刚那番话更扎人心。   可是林小深不觉得自己伤人,反而觉得自己说的不够解气。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男人,用自以为最公平的视角,去评判他那可笑的深情与拙劣的演技。   “顾先生,不要再做这种无用功了,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么?第一次被骗,是你厉害,第二次被骗,是我愚蠢,如果还有第三次,那我就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薅羊毛,也别光逮着一只羊薅,你有那闲工夫,多去骗骗那些年轻漂亮的不好吗?”   顾铭朗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想过要骗你,林,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林小深都听笑了,手里的刀还举着,下巴微抬,格外好笑道:“喜欢我?喜欢我你背着我出轨?喜欢我你四处留情?喜欢我你跟我弟弟好在了一起?”   “喜欢我,你晾我七年?让我像个没人要的垃圾一样在公寓里腐烂生锈?喜欢我你把我当泄欲工具一样绑在床上肆意凌辱践踏说尽了羞辱的话?”   “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说,你那是喜欢么?!”   “顾铭朗,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最恨别人甩我耳光,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给了我一巴掌。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喜欢我?”   顾铭朗眸子瑟缩了下,羽睫微颤,抿着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对不起。”   他搜肠刮肚,也仅仅只能找出这一句。   “没关系,我原谅你。”   林小深没给他高兴的时间,接着就说完了下半句:“只要你以后离我远远的就行,有多远,离多远,好   么?”   顾铭朗面色僵白,半晌,吸了口气,沉声道:“那你还是别原谅我了吧。”   林小深拿刀的手微顿。   看着他不怕死地走过来,目眦欲裂,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在确定这个男人不爱自己后,他又怎么会去奢望哪怕一丁点的疼愔与偏爱?   在林小深看来,顾铭朗就是恼羞成怒,要过来狠狠掐死自己的。   所以他吼的撕心裂肺:“别过来!!你敢过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的惊惧害怕,他的不断后退,他声嘶力竭的恐吓,落在顾铭朗眼底,都成了世上最锋利的刀子。   随着步伐的接近,一步一步,一刀一刀,将他整颗心划七零八落,割的面目全非。   看到林小深第一眼的时候,他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又哪里都没变。   现在他懂了,他哪里都没变,只是眼里没有他了而已。   他擅自做主,把他从他的世界里完全剥离了出去。   所以,他才会两年都没有回来。   他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顾铭朗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无视林小深手里的刀子,狠狠擒住他的手腕。   林小深在他冲上前的那一瞬间,就举着刀子往他身上扎上去了,不带半点犹豫,甚至是挑了他心口去扎的。   仿佛那不是他曾经的爱人,而是仇人。   可他怎么可能斗得过顾铭朗?   刀子落了地。   顾铭朗擒着他腕子,向自己这边用力拉扯,逼迫他面对自己。   他被他的行为刺激到了,吼着:“你真的想杀我是吗?你想我死是吗?!”   “是!!!”林小深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眸子红的滴血,“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我凭什么不能杀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算老几,你在我林小深这里什么都不算!!”   顾铭朗怔住了,握着他腕子的手,僵的发直。   他第一次拿他如此没有办法,比两年前还要没有办法。   这个男人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始终坚信自己那一套歪理。   好像......怎么也说不通了。   林小深皎牙切齿地盯着,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恨:“顾铭朗,我们进水不犯河水不好吗?就非得对我赶尽杀绝了你才开心是么?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怕么?”   “我不会再做你砧板上的鱼肉,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当林小深脱下伪装时,顾铭朗才惊觉,他先前那些拒绝是有多温柔。   他禁不住怀疑,林小深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其实就想狠狠地掐死自己了。   可他忍住了。   只是因为,不想再跟他有半点干系。   没有点破道明的身份,成了他们之间的一块遮羞布,将两人不堪的过往遮盖的严严实实。   而现在,那块布没了。   顾铭朗发了疯一样迫不及待地将所有不满跟委屈咆哮了出来。   可林小深,比他更疯。   他急于划清界限,不想沾染半分,视他如洪水猛兽,如蛇蝎毒瘴,唯恐避之不及。   “你不能这么对我,林,你不可以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我找了你整整两年,没有你的日子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是啊,受不了。”林小深淡淡一笑,置身事外道:“你受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没道理你习惯了我对你巴心巴肺,我就得继续给你凌辱,这世上没这样的道理。”   顾铭朗一把抱住他,将他紧紧按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让两颗越走越远的心,重新贴合在一起了。   他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声线沙哑:“林,我把命给你,你把爱还我,好不好?”   林小深下巴搭在他肩上,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看啊,这个男人哄骗人的手段多么高明,这幅深情款款的样子,谁看了不会心动?   但他不会了,因为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说的再信誓旦旦,也成不了真的。   “顾铭朗,下个月我就结婚了,祝我幸福吧。”   抱住他的人僵了,“不......你不能这样,我不允许!你结婚了我怎么办?我让我怎么办?!”   “你也可以结婚啊,我会为你送上祝福,你不是一直想娶宋挽么?”   “我不想!”顾铭朗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地呢晡着那些情话,想要把他叫醒,“我不想娶她,我一点也不想,林,我只跟你结婚,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人,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我从来没有这么......”   “顾铭朗,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喜欢孩子。”   顾铭朗颤抖着眸子:“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   “不用了。”林小深拉下他的手,“南栀怀孕了。”   “我要当爸爸了。”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我女朋友怀孕了,开心吗?   尘尘:孩子不是你的,开心吗?   世界,毁灭吧   都说不虐攻,这不是开始虐了么,看看,喜欢的人都跟别人生孩子去了,气死你” 第110章 在微博热搜上C位出道   顾铭朗忽然想起南栀发给他的视频,想起里面,两人亲吻的画面。   被刻意忽视的问题涌上心头。   顾铭朗慌了神:“你们......睡了?”   林小深一脸冷漠地推开他:“不要一副好像我出轨背叛了你的模样,我们顶多就算个炮*友,还是断了两年的炮*友。我爱跟谁睡跟谁睡,你管得着吗?”   “林小深!”顾铭朗咆哮,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拽到跟前,眼神阴鸷,吐气汹涌,“你太过分了......”   林小深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笑了,“来,手往这放,往我脖子上放,掐死我啊,掐啊,你在A城只手遮天,掐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_样简单,你怕什么?来啊!”   掐死林小深?   不可能,顾铭朗疯的再厉害,也不会这么干。   他不想要他的命,他只想要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林小深不答应。   林小深:“你认清现实了没有顾铭朗?现在的你,再也没有办法操纵我了,我不怕死,我什么都不怕,你根本威胁不到我。”   如他所言,事到如今,顾铭朗已经拿他毫无办法了。   不管他再怎么苦苦哀求他,他都只想跟那个女人结婚。   他甚至跟别人有了孩子。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顾铭朗眼神一松,慢慢放开了他,脸上的愤怒与不甘,都被茫然所替代了。   说他愚蠢,可他却将一群人耍的团团转。   说他聪明,却连怎么爱一个人都学不会。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是想不通林小深怎么就不要他了。   他想要挽回,偏偏却越推越远。   顾铭朗忽然问:“这些年你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当年在国外的那个我是么?”   林小深坦然:“是。”   “有多喜欢?”   “很喜欢。喜欢到想跟你过一辈子,喜欢到心甘情愿被你上,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承认地很坦然。   顾铭朗眸子微动,想要开口。   林小深话锋一转:“可是后来你突然就变了,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们早就不爱彼此了,只是在自欺欺   人而已。”   那番话似乎没有伤到顾铭朗,因为他自动屏蔽了,甚至有脸去反问他:“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当年听说我结婚,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不说信任,你甚至没有任何想要挽留我的意思。你只是看见我在婚礼上,就一口皎定我出轨了,给了我一个耳光后,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感受?我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林小深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唇角,带着赤*裸裸地讽刺。   “我记得有个人说过,当初陆辰星找来废我手臂的人,是他给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全世界的?”   顾铭朗面色僵住:“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找我要人是想去找你麻烦......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伤   害你。”   林小深转过身收拾东西,语气淡然:“不用再狡辩了顾铭朗,不爱就是不爱,找再多理由去修饰谎言,也还是漏洞百出。承认吧,你只是习惯了我的逆来顺受而已。”   顾铭朗眼神哀伤,“不,我是真的爱你,可你总是背叛我抛弃我逃离我,你让我不敢再爱你。”   “那就别爱了。”林小深根本不理会他话里的真假,也不屑去争辩,平静地跟他划清界限,“我承受不起你这浓烈的爱意,给别人吧。”   顾铭朗想起他跟青影的对话,更加难过心痛了。   林小深不再理会他,推门出去。   而这一次,顾铭朗不敢再拦。   他僵立片刻,然后打电话给了纪辰,让他去查A城各大医院近期确诊怀孕的名单。   顾铭朗还天真地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以林小深的性子,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上了床,更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有了孩子。   然而,半小时后,纪辰的电话让他如坠冰窟:“顾总,确诊怀孕的名单里有南栀,医生说孩子快两个月了。”   顾铭朗几乎站立不住。   快两个月......   也就是说他们好上的时间,最晚也是两个月前。   林小深真的背叛了他,他还骗了自己。   不,被骗的应该说是林小深。   之前那个同事叫他出去,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一一南栀的孕检报告,孩子两个月了。   应该是偷藏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他看不出林小深面色的僵硬,还揄揶地拍拍他:“恭喜啊,要当爸爸了。”   回应他的,是林小深长久的沉默。   这可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晚上,南栀出差回来,换完鞋后转身,看见了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林小深。   她把衣服挂好,走过去温声问:“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闻言,林小深回首。   在她出来前走了进去,顺带还关上了阳台上的门,将所有烟味隔绝在外。   “怎么了?”她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   林小深在沙发上坐下,低头看着面前温柔的女孩子,不管怎么看,她将来都会是典型的贤妻良母。遍体鳞伤的他,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温暖的治愈。   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人就能这么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南栀。”   可林小深不是那种喜欢不明不白活着的人,他轻轻推幵南栀的手,语气比她还温柔:“结婚后我会出国,市中心那套别墅留给你,每月我会定期给你支付抚养费,孩子随不随我姓,也由你。”   南栀刚准备伸回去的手僵住了。   林小深继续:“如果哪天你想离婚了,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随时可以回国跟你办理离婚手续。”   这下,南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声线嘶哑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林小深点头:“知道。最近别去公司了,我替你请了假,在家好好养胎吧,我找人照顾你。”   说完,林小深拿上衣服出去,把钥匙轻轻放在了桌上。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南栀颤抖着喊出了声:“为什么?!”   林小深背影一顿。   “为什么你不骂我?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问我孩子是谁的?”   “抱歉。”林小深回首,温柔得跟旁人口中暴躁的他判若两人,“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南栀终于哭出声来,捂着脸,低低地啜泣着:“你为什么不生气?我在骗你啊,我从一开始就想利用你,我一直在欺骗你,我想让你为我的错误买单,你应该狠狠骂我,甩我一个耳光......”   “南栀。”林小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而又可靠,“谁都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重要的是,能不能重新站起来。”   “我一直很感谢你,在我两年前假死的时候,没有选择揭露我,而是帮我引开了护士,谢谢。”   南栀依旧在哭,因为羞愧跟自责,她无法接受自己算计了恩人这个事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么心机恶毒,步步为营。   林小深似乎看出来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就像当年她刚进公司把咖啡泼在他身上时那样,带着明显的安抚。   南栀瞬间就怔住了。   有些人看起来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干着禽兽不如的事,而有些人看起来不近人情,心里却柔软得不可思   议。   “下次需要帮助,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并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他笑着开了个玩笑,“我可不想潜规则手下员工,我没那癖好。”   “好了,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说完,林小深驱车离开小区。   一路疾行,到了A城最奢靡的风月场所。   他下车,甩上车门直接进去,门童刚准备拦,就被林小深塞过去的一大把票子给吓傻了。   再一回神,人已经进去了。   里面灯光闪烁,一群人在舞池里正摇的欢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了所有目之所及的肮脏。   很多年前,还是林大少爷的林小深也喜欢跟狐朋狗友来这种地方嗨。   认识顾铭朗后,他全戒掉了。   这是第一次来。   舞池中央,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正跟人贴面热舞,满脸的陶醉痴迷,娱乐圈严肃正派代表的他,此刻简直就是衣冠禽兽的典范。   眼前这个人,是天端影帝金辰。   林小深来之前查过了,南栀原来天真烂漫,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满眼算计的成熟模样,都是金辰害的。勾搭到手,再一脚踹掉,还要在肚子里留个种。   如此不负责任,比顾铭朗还渣。   南栀畏惧他在娱乐圈的名声想要息事宁人,可林小深却不是好欺负的性子,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脚踩n条船的渣男。   他不顾侍应生惊恐的眼神,抓起桌上的一瓶酒,直接砸碎了瓶底。   一身煞气地走了过去。   气场全开,恍如修罗。   本   半小时后,救护车带走了重伤昏迷的金辰。   次日,林小深把自己送上了微博热搜。   跟他冷战许久的苏誉终于主动打了他的电话,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我只是离幵几天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变得怎么暴躁?医生说你不能动怒你都忘了吗!你在家等我,等我来接你,哥哥这带你回美国。”   林小深本来应该很高兴接到他电话的,可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了。   顾铭朗的办公室里,金辰还在咄咄逼人,带着一群记者声讨他。   “任先生,我们需要你解释一下昨晚将金影帝揍进医院的行为。”   “有网友说您是潜规则失败,所以才恼羞成怒是真的吗?”   “请问您是在刻意模仿林小深的风格,想靠着他火吗?”   金辰带着记者公堂对簿,想要看林小深在舆论声里丑态百出。   可带进顾铭朗办公室的那群记者,没有一个是带着吃饭家伙出来的,所有的视频都被当面销毁,摄像机全被砸了个稀巴烂。   跟资本相比,舆论就是个屁。   出来,发着抖的金辰被顾铭朗的助理严词灵感:“不想死的话,就别不自量力地去招惹任先生,听见了   么?”   金辰点完头,屁滚尿流地滚了。   办公室里,顾铭朗神态平静。   他用最冷静的语气,问出了折磨他昨晚整整一夜的事情:“你是在给那个女人出头,还是在吃她前任的醋?”   不管哪个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   结果林小深答:“都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你的,这样,你还想跟她结婚么?”   “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比谁都清楚。”林小深扔下刚刚随手抓来的木棍,单手插兜,推门出去,“届时婚礼,还请顾总赏光。”   顾铭朗沉声:“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跟那个女人结婚。”   对此嗤之以鼻的林小深,在第二天就见识到了他的手段。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对顾铭朗仅存的那点美好怀念,都付之一炬了。   林小深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情*色*视频里的主角。   然后在微博热搜上,C位出道。   作者有话说   《暴戾摄政王每天都在被迫洗白》真的好好看~看的尘尘都不想码字了~哭丁_丁 第111章 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视频在热搜上火了之后,恶毒的评论开始充斥在微博的各个角落,即便是卸载软件也无济于事。   【不敢相信,带出季如风的林小深居然爬了顾铭朗的床!】   【其实我早看他们不对劲了......】   【那些洗白林小深的都看见视频了么?就这还能洗?】   【我瞎了,林怼怼居然被人给上了!他那一言不合就爆粗的暴脾气呢!】   【我冰清玉洁的林小深啊,他在床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个样子?   林小深侧首,目光从那条评论,缓缓移到了手机视频上。里面的青年赤身裸体,仰头跨坐在男人身上,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被汗液濡湿的额发下,那双眼睛迷离而湿润。   即使打了马赛克,也能看出来是什么样子。   淫*荡。   林小深慢慢松幵紧握的手,关上电脑,起身。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他继续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道:“你蠃了顾铭朗,我认输,我玩不过你,我回美国去结婚。”   面前疾风刮过,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林小深被迫抬起头,在男人幽深的眸底,他看见了一场风暴过后极度压抑的平静。   顾铭朗近乎恳求:“不是我做的,你相信,视频不是我放上去的。”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   后面一群人仓皇失措地跟进来。   都是天端的技术部人员,灰头土脸的模样,显然是刚被教训完。   “顾、顾总......刚刚的方案其实......”   顾铭朗猛的回头,阴鸷可怖的神情,吓得几人瑟瑟发抖,顿时不敢说话了。   顾铭朗沉声:“滚出去!”   几人正准备滚,林小深忽然出声:“方案是什么?”   那个胖胖的负责人说:“因为顾总形象受损,最近天端股份下跌非常严重,公司很多艺人也受到了牵连。所以......”   说到这,他偷偷去看顾铭朗,林小深不耐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建议牺牲林先生,就说是他勾引了......”   顾铭朗回首:“闭嘴!”   负责人立即蔫了吧唧地躲到了别人身后。   顾铭朗平复好情绪,转身捧着林小深的脸,低声安抚:“放心,我会想办法撤下热搜然后封锁视频跟相关词条,我不会答应......”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顾铭朗?”   顾铭朗一怔。   林小深盯着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他从头到尾地看穿:“你料定了我会为了天端,为了你甘愿牺牲自己对么?所以你才来我这里演这一出深情戏码,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死,是不是?”   顾铭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那过分冷静的语气,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林小深还在咄咄相逼:“顾铭朗你是不是忘了,这手段你已经对我用过很多次了。你的虚伪懦弱奸诈自私你的可怕之处,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那一刻,顾铭朗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但还是恭喜你,因为你赌蠃了,我确实不想看天端因为这种肮脏的事被那些登不上台面的跳脚虾给瓜分吞并。”   林小深推开僵住的顾铭朗,对呆住的几人道:“一切以公司的利益出发,控制舆论,减少损失,不要让其他公司有任何可乘之机。可以的话,顺势反击回去,不用留任何情面。”   “至于林小深。”他拿上自己的东西,冷嗤,不屑一顾得仿佛那个人不是自己,“死人而已,在乎什么名   士 ”   尸。   说完就去顾铭朗办公桌上扔了份辞职信,走了。   那几个人从目瞪口呆里回神,转头结结巴巴:“顾总,刚刚那个人......”   他们想说,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死去的林小深。   老辣狠毒的行事风格,太像了。   “想办法撤热搜删视频,不管用什么方法,买水军也好扒黑料也罢,先把热度撤下去。明天,我不希望再在网上看见任何有关他的话题,尤其是视频。”   说完,顾铭朗追出去了。   留下众人一筹莫展,薅秃头发地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林小深刚坐上车,车门就被人拉住了,想关上,却纹丝不动。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视频不是我放上去的,林,虽然我不想看见你跟那个女人结婚,但我绝不会以这种方式去阻止你,我不会那么做。”   林小深淡淡打断他:“那你发给南栀的视频又怎么解释?”   “另外我还想问你个问题。”林小深盯着他,极度失望之后的麻木与平静,“陆辰星呢?顾铭朗抓着车门的手,从手臂僵到了手指。   林小深问:“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我已经快_个月没有看见他了。”   顾铭朗铁青着脸色:“你是在担心他吗?”   林小深忽然一笑:“你是在吃醋吗?”   不等顾铭朗回答,他赞美道:“演的真好。”   顾铭朗觉得自己要被他逼疯了,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所有真情实感的吐露,在他眼里都是别有目的,是虚情假意。   歇斯底里的解释,换来的永远都是怀疑。   无力,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又舍不得伤他半分。   林小深忽然道:“我昨晚一夜没睡,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铭朗不说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前看沈清被网友谩骂的时候,我总觉得季如风小题大做,骂一句能少他块骨头吗?犯得着大半夜打我电话?”   “昨晚,我刷着那些骂我的评论,刷了整整一宿。刷完后,我一块骨头都没少,因为他们的刀子,都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那一刻,我突然很佩服沈清。在季如风消失的那段时间,被全面网爆的他居然挺过来了,甚至还能把黑粉骂哭。”   “可是我做不到。我看着那些摸到我微博上疯狂咒骂我的人,别说回骂,我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   林小深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得让人害怕:“因为我心虚。”   “回想这七年,我确实很像爬了你床的情人,为了金钱名利地位跟你做着那些肮脏的交易。他们说我下贱、淫*荡、不要脸,其实也没有说错,对不对?”   顾铭朗想过林小深看到那些视频会生气,会发火,会声嘶力竭地朝他咆哮,甚至给他一个耳光。   他做好了迎接他怒火的准备,可林小深什么也没说。   对自己,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报复的兴趣。   林小深淡淡地直视着他,说:“顾铭朗,我斗不过你,也不想跟你斗。我累了,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糟践的了。”   林小深不相信顾铭朗爱他,就像当年顾铭朗不相信林小深爱他一样。   他只想断个干干净净。   想明白这些的顾铭朗,从没有如此茫然过,好像,瞬间就失去了方向。   这三十年的人生里,他只学会了用算计与阴谋去达到目的,他巧言令色人面兽心,就连曾经唯一那点美好都是偷来的。   那一年,他模仿着弗兰克的一言一行,用最卑劣的手段,抢走了那个美好的少年。   他从弗兰克身上吸取经验,总结失败,成功规避了和青春期暴躁少年同居后的所有矛盾。   可是,弗兰克的失败没教他怎么对待乖顺的林小深。   暴戾的少年突然千依百顺起来,他就开始迷失自我彻底放纵,仗着权势与手腕,妄图将他牢牢把控,捏的死死。   说到底,顾铭朗从来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就连那让林小深抨然心动的顾先生,也不过是他刻意模仿了弗兰克而衍生出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他是抄袭者,而非原创者。   那偷来的七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无底线的纵容让他看不见尽头,看不清界限,等他终于想起从外面的花花世界抽身时,已经晚了,而林小深头,已经也不回地走了。   倘若那七年里,陪伴他的不是无底线纵容的林小深,而是那个永远无理取闹的暴戾少年,在他第一次有背叛念头时就直接把刀架到他脖子上来个你死我活。   那么,他一定会被调教得非常好。   可事实全然相反,是他把林小深调教成了提线木偶。   可偏偏又磨灭不了他骨子里的野性,在长达七年的压抑后骤然爆发。   最终,将两个人都伤了个彻底。   顾铭朗忽然说:“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是陆辰星?还是弗兰克?”   林小深坐在车里,抬头,迎着点点微光,看着车门前俊美得让他无数次在床上腿软发疯的男人。   陆辰星漂亮,弗兰克气质,而顾铭朗正好介于两者之间,他哪样都占了。   林小深大概想通了为什么网上的人都要骂他了。   因为嫉妒。   “我很佩服你,居然能用那么严肃的表情,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   林小深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唇角,面容隐匿在黑暗里,却锋利得,让人觉得连笑容都是带着刺的。   眸子微弯,笑着说:“重要吗?反正不是你,不就行了。”   说完不再看他,拉上车门,驱车离开了。   顾铭朗看着他走,没有再阻拦。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比疾风卷起的落叶,还要凄凉三分。   忽然,他仿佛骤然间想通了什么,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陆辰星还关着么?”   “不,放了,就现在。”   不去阻拦,并不是放弃了,而是知道阻拦不住。   所以,他选择换个方式。 第112章 我是被人用过的,很脏   苏家在上流社会里是排的上号的,所以苏小少爷要结婚的消息在圈子里很快就传开了。   苏誉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可苏琛向来低调,甚至连样貌都不清楚。   听见他要结婚,所有人都在期待婚礼。   期待那位从不露面的苏小少爷,更期待他未来的妻子。   他们想知道是多么漂亮的女人,才能征服这个生来尊贵的苏家小团宠。   可当他们看见照片时,全部大失所望了。   漂亮是漂亮,但跟豪门里的千金小姐一比,真的算不得多出彩。最重要的是,她的出身根本配不上豪门出身的苏琛。   一时之间,这场婚礼沦为了A城权贵圏的笑话,说这是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姑娘”。   奚落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林小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蹲下身子,看着满面愁云的南栀,温柔安抚她:“不用管别人怎么说,继续做你自己就行,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南栀红着眼:“抱歉,让你因为我被嘲笑了。”   “葡萄不会因为吃不到它的狐狸说它酸就真的变酸,事实上,她们才是那个笑话。”   南栀微怔,眼角还挂着没落的泪珠,通红的鼻头缩了缩,忽然伸手抱住林小深,趴在他肩头,闷声哭   泣。   “谢谢你,你真的很好,非常好,谢谢......”   所有的舆论都阻止不了林小深娶南栀的决心,他执着得一如当年,就像曾经义无反顾将自己砸在顾铭朗身上一样。   那时候其实也没人阻止他,除了早已被爱情吞没的那丝微茫的理智。   可这一次,阻止他的,是他的全世界。   在苏家长辈轮流打来电话询问他婚礼进程,准备为他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时,苏誉单枪匹马,杀了过来。   风尘仆仆,来势汹汹,眼下一道乌青,可见心情急迫,是熬了几个通宵赶来的。   “我听说你要结婚是么?”   看见他的神色,本是喜出望外准备冲过去抱住他的林小深,停在了半路。   这个语气不对。   不是来恭喜他的,更像是来抢婚。   林小深对苏誉跟别人不同,会格外纵容,所以并不打算瞒着他,毫无保留地将事情真相都跟他说了。“所以,你为了帮助一个算计你的女人不惜拿自己的婚事当儿戏,对么?”   他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   林小深小声反驳:“她曾经也帮助过我,你知道的。”   苏誉盯着他,那眼神阴沉得看不出半点从前的温柔,甚至带着几分跟他格格不入的,皎牙切齿的狠劲。看见他这个样子,林小深被吓到了,忍不住后退。   苏誉两步上前,拽着他手臂,将他一把拉进怀里,死死抱住了。   林小深傻了。   沉闷压抑的声音轻柔地响在头顶,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怎么就那么傻呢,哥哥没告诉过你么?太善良的话,是会被骗的。”   “......我不会被骗的哥哥。”   苏誉按着他的后脑勺,右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发,忽然说:“又抽烟了是不是?怎么那么不乖?不听医生的话,也不听哥哥的话么?”   林小深闷声:“没抽多少。”   “暍酒了么?”   点都没,我发誓。”   “那跟人吵架吗?”   说到这个,林小深心虚得连声音都低了下去,弱弱道:“有......很多次。”   苏誉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叹道:“戒骄戒躁戒酒戒烟,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就忘了个干干净净呢?”   林小深靠在他怀里,委屈道:“那你为什么不一直呆在我身边?是你生气要走的,我拉都拉不住,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   “我错了。”苏誉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是哥哥错了,好不好?”   林小深的毛被抚顺了,就乖巧道:“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我不乖你可以教育我,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能丢下我自己走,好不好?”   “对不起,上次的事是哥哥不对。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林小深看着他的眼睛,很乖很认真地说:“那我也答应哥哥,以后再也不抽烟暍酒了,不跟他们吵架斗殴,不惹你生气,会乖乖听你的话。”   苏誉:“那......可不可以不结婚?”   林小深一怔:“为什么?”   “为了你的名声,也为了我,为了苏家,好不好?”   林小深蹙眉:“连你也觉得我娶南栀会让苏家沦为笑话吗?哥哥,你从前并不会在乎那些莫须有的   名……”   “我确实不在乎。”苏誉打断他,盯着他微张的嘴唇,眸子幽深暗沉,忽然凑过去,“我只在乎你。”   光线被挡,唇上一软。   苏誉抬着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林小深瞳孔骤缩,猛的抓紧了苏誉的衣服,心脏怦怦乱跳,已经到了全然失措的地步。   他被吓的僵在了原地。   如果换做顾铭朗,现在他们已经滚床上去了,可苏誉只在他唇上落了个克制而深情的吻,就迅速抽身。   “感觉到了么?”苏誉垂眸,看见他惊恐的双眸,眼神微黯,失望道:“从来没感觉到过么?我的心思,你真的一丁点都不知道么?”   林小深如果知道,之前就不会在记者招待会上大肆吹嘘苏誉是他爱人了。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苏誉说:“别结婚好不好?”   林小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大脑完全当机。   苏誉的告白来的太突然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是把苏誉当哥哥一样看待,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林小深落荒而逃。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苏誉,从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被他拿出来反复咀皭,也没想通苏誉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唯一的端倪,就是《情*欲》的灵感来源,那次醉酒后的意外。   林小深清楚地感觉到,苏誉动情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林小深疲倦地走下楼。   苏誉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给他拿来碗筷,上面放着他喜欢的早点,还有一杯新鲜的牛奶。   马蒂斯哄着薇薇吃饭,苏誉跟他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逗他发笑。   餐桌上一切如常,正常的让林小深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他在做梦。   直到早饭之后,马蒂斯去送薇薇上学。林小深想再去睡个回笼觉好好清醒下,经过苏誉身边的时候,忽然被拉住了右手。   “在躲我么?”   “没有。”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虽然我不急着要答案,但我希望你有去认真思索考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机会。”   “别拒绝我,好么?”   林小深被拉住手,垂眸看着坐在桌前的人,许久,低声:“我是别人用过的,很脏......”   苏誉眸子微颤,忽然拉过来他,心疼地抱在怀里,亲吻着他耳朵:“不脏,一点都不脏,你是最干净的,别说傻话。”   一句话,让林小深直接红了眼,翁声道:“我......我没什么好的,哪里都不好,你如果认清我了就绝对   不会喜欢,他们一幵始都喜欢我,后来又都说我变了,变的不好了,说我任性无理取闹......”   他越说越慌,越说越乱,甚至有些颠三倒四。   “可是我有学乖,我明明很努力地去学了,我听顾铭朗的话,为了他学做饭学打扫屋子学各种各样的事   情……”   “别说了。”苏誉狠狠吻了一下他,沉声道:“乖,别说了,别再说了,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不配。”“他们不爱你,我爱,跟我走吧,好不好?”   林小深怔怔看着他,忽然捧住他的脸,含泪回吻:“好。”   A城权贵圏子里少爷小姐们觉得自己被耍了,前脚说结婚,后脚说不结,逗他们玩儿啊?   众人都在看戏,唯独顾铭朗心里没由来地一慌。   陆辰星还在回A城的路上,林小深为什么会突然取消婚礼?   他不觉得会是为了自己。   直到有人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花园里,林小深坐在苏誉怀中,手上捧着本看了一半的书,正回头,笑着跟苏誉接吻。   眉眼间,洒满了阳光明媚。   顾铭朗手指尖一僵,利刃穿胸而过,正中心脏。   千防万防,却没防到这一手。   怎么防都防不住......   陆辰星费尽所有心思才得以回国,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小深,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他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刚走出机场,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低头一看,面色全僵。他盯着照片上的苏誉,眼神阴冷狠厉地想要将他从里面拖出来直接生吞活剥。苏誉......   该死。   此时,林小深还不知道危险来临。   他也收到了那张照片,发信人是苏嫣,约他在一家餐厅见面,如果不来,这张照片立即就会出现在祖父祖母面前。   两人的事还瞒着,不敢告诉家里人,怕二老受不了。   林小深根本不怕色厉内荏的苏嫣,开着车就去了。   他以王者姿态从容赴宴,最终以失败者的身份落荒而逃。   苏誉顾铭朗陆辰星三个人同时赶到餐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苏嫣已经走了,林小深还坐在窗前,盯着完全没有动过的菜发呆。   “林!”   “小琛!”   “哥哥!”   三个男人同时向他跑过来,林小深连眼皮都没抬下,伸手拿起桌上的刀叉,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下,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认清现实了,我就是个后妈,我就是喜欢虐受,沈清林小深一个比一个惨(T_T)   但我发誓,第三本真的很甜,因为陆小畜生很宠青影小天使 第113章 我不回收垃圾(4000)   林小深抬起头,目光在三人身上一转,最终停在了苏誉身上。   苏誉被他吓的血色尽失,看不见他眼底的复杂,小心翼翼地哄着他:“小琛,听话,把刀先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   林小深站起身,面对着他。   抵在脖颈上的刀子没有半点要收起的意思,反而蠢蠢欲动,手指节泛白,想要直接一刀扎下去。   “哥哥。”他盯着面色雪白的苏誉,用轻飘飘地口吻说:“你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我。”   “不,哥哥了解你,哥哥知道......”   啪一   盘子落地,摔的稀碎,打断了苏誉没有说完的话。   林小深又拿起另一个盘子,高高举起,然后当着他的面用力地砸下。   其他客人已经吓傻了。   服务员准备报警,被顾铭朗拦住,陆辰星甚至恐吓店家不许声张。   餐厅里慌作一团。   林小深仿佛看不见这一切,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与嚣张,一边砸一边说:“这才是我,无理取闹!任性妄为!不可理喻!”   每说一句,就砸一个。   最后一个盘子碎地,他像是终于冷静了,将架在脖子上的刀叉拿下,然后踩着满地狼藉,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仿佛没有看见三人。   陆辰星冲过去想拉他,红着眼眶:“哥哥你怎么了?”   林小深猛的甩幵他的手,面无表情:“别叫我哥,我不是!从来都不是!”   陆辰星呼吸一窒,颤抖着想去抓他的手,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哭着说:“哥哥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伤害   你。”   “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哥,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林小深一把推开他,对他百试不爽的示弱与撒娇无动于衷,冷冷道:“别叫我哥,他早就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滚。”他怒吼:“都特么给老子滚__”   然后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小琛!”   “哥!”   苏誉跟陆辰星追了出去,一个心急如焚,一个梨花带雨。   只有顾铭朗还站在原地。   看了眼凌乱的餐桌,转身走向服务员,问:“刚刚跟他一起吃饭的人是谁?”   手里的枪,蠢蠢欲动。   平静没多久的A城,再次掀起滔天波澜,而漩涡的中心,是苏家。   苏琛对外宣布了结婚,对象是南栀。   得到消息的苏誉面色铁青,不管不顾地冲进林小深的房间,将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他抱起来,狠狠揉在怀里。   “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你说出来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小琛,你是想要哥哥的命吗?”   林小深也不躲,任他抱着,抬头,双眼无神地望向橘红色的天空。   “哥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可你从没把我当过弟弟。”   苏誉一僵,倏地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喜欢的不得了。我不想永远只做你哥哥,我想成为你的爱人,跟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答应我好不好?不要跟别人结   婚。”   林小深笑了笑,嘴角泛苦:“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想象里的那个我,你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也不想了解我。”   “我了解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乖,跟哥哥回家,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回国了,不要看见他们,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苏誉去拉他,可林小深完全不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最后一点一点扒开他的手,说了一句:“苏誉,你比顾铭朗还疯。”   苏誉目光哀伤:“小琛......”   “我不是他。”林小深平静地说,“我们一点都不像,你没有发现吗?不管你怎么努力教我去学他,我都跟他不_样。”   “他脾气很好,我脾气很坏,他为人善良,我生性恶毒,他像个优雅绅士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懂事听话的尊贵的小王子,而我只是被父母丢弃在国外整天打架斗殴满口脏话还要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垃   圾。”   “苏誉,我跟他的人生不一样,同样的种子种在不同的地里,开出的玫瑰或许连颜色都不一样,你明白   么?”   苏誉怔怔道:“你以为我把你当苏琛的替身么?”   林小深看着他,不说话。   “林,我发誓。我分得清你们,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来没有混乱过。”   林小深淡淡道:“那只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罢了。”   “你走吧。”林小深重新坐回靠椅上躺着,闭上眼睛,疲倦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林……”   “走。”   苏誉关上门出去了,没有再死缠烂打。   在他走后不久,林小深换了身衣服出门。马蒂斯在花园教薇薇画画,看见他出来,笑着打招呼:“不是说累了要睡觉吗?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睡不着。”   林小深走过去。薇薇抬头,看见他,立即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甜甜地喊他:“叔叔~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林小深摸了摸她的脸,微笑道:“嗯,画的很好,很漂亮。”   薇薇立即就笑了,抱着他腿撒娇。   哄完她,林小深对马蒂斯说:“我有点事出趟门,今晚就不回来了,晚饭不用等我。”   “好,记得注意安全啊。”   林小深点了下头,拿上车钥匙,开车去了山庄。   弗兰克正在修理花草,听见开门声后抬起头,看见是他,立即放下东西笑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很开心。   “小深,你……”   “下次别暍了。”   弗兰克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林小深就盯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医生给你带的药,下次别再暍了。”   弗兰克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林小深不多解释,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然后离开了山庄。   深夜,林小深驱车来到两年前疯狂逃离的那个囚笼,顾铭朗的别墅。   开门的佣人看见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林先生!您回来了?”   然后转头让同伴赶紧去里面叫梅姨。   林小深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顾总呢?”   “顾总在房间休息,我这就带您过去。”   佣人领着他进别墅,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说这两年的事,说顾铭朗有多想念他,说梅姨跟大家有多想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红着眼睛又哭又笑。   激动,而又开心。   __这座别墅里看见他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林小深停下脚步,看见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站在夜色里,看动作,是在抹眼泪。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梅姨,我回来了。”   梅姨从暗处走过来。   直到近了,林小深才发现,两年时间,梅姨忽然苍老了很多。   鬓边生了些许白发,眼尾也开始出现明显的皱纹,她以前其实跟A城那些富太太差不多,甚至更加幸福,不管对谁都是微笑着的。   梅姨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像看着离家很久的孩子,又带着几分主仆有别的尊敬,红着双眼:“先生很想你,我也想你。”   林小深握着她手:“梅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答应梅姨,别再走了好不好?”   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林小深转头,看见一个白影朝他冲了过来,带着一阵疾风,狠狠砸向了他。   林小深被撞的后退了几步,稳住后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团子,想爷爷没?”   回应他的是团子近乎狂热的舌头,感觉要直接把他给舔化了,疯狂地冲他摇尾巴。   林小深跟它闹了会儿起身,问梅姨:“顾总呢?”   梅姨:“先生在房间休息。”   “我去找他。”   几分钟后,林小深敲响了顾铭朗的房门。   当男人拉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青年时,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连呼吸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在这个地方看见林小深。   “林。”   林小深没说话,伸手把他推了进去,拉上房门,然后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就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咬着他柔软的唇啃皎,舌尖伸进去,勾着他一起缠绵,火热的气息在浓烈的亲吻里灼烧,期待着他的入侵。   顾铭朗就在极大的震惊与诱惑中,抱着怀里的人沉沦了......   那是一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随着激烈的动作,两个人在欲海里浮浮沉沉,感受着每一次撞击带来的酥颤,从尾椎一路爬上头皮。   意乱情迷里,甜腻沙哑的呻昤,开始肆无忌惮地响起在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交颈而卧,直到清晨。   顾铭朗被耳边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接通了电话,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喂?怎么了?”   沉默听完,顾铭朗猛的一怔,沉声:“什么婚礼?”   然后他转头看向身侧。   林小深已经起床了,光着身子半靠在床头,白皙漂亮的身子上,全是被疼爱的痕迹,此时,手里正夹着只事后烟在抽。   “林……”   “我早上刚给你公司发请柬了,顾总,婚礼记得准时过去,毕竟南栀是你的员工。”   顾铭朗难以置信:“你......要结婚?”   林小深理所当然:“不然呢?”   “我们昨晚......”   “睡了,我没失忆。”林小深慵懒地靠在床头,眯起眼睛,冲他吐了个烟圈:“可那又怎样?我就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林小深凑过去,看见他通红的双眼,倏地一笑:“哭了?哭也没用,我不回收垃圾。”   然后披衣起身,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一一   “滚。”   顾铭朗扑过来抱住他,嘶哑的声音,看不出半点从前的高高在上,“林,听我说,你听我说,是我不好,那七年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会改,别走好不好?你别走!”   “松幵。”   “是我!那个人是我!”顾铭朗崩溃地抱着他大喊,哭着说:“当年在德国那家诊所里陪了你半年的人是我!弗兰克他欺骗了你,他骗了你,我才是你找的那个人!我才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林小深无比冷静,没有半点动容,“可这重要么?”   顾铭朗被他问的心如刀绞,哑声失语,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林小深趁他失神的档口,穿好衣服走了。   几天后,婚礼如期举行,在A城最奢华的酒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恐怕无法圆满完成。   顾铭朗带着一群人观礼,很明显的抢婚架势。   就等新人出场,看他抢的到底是新娘还是新郎了。   陆辰星苏誉,没有一个人是来为林小深送上祝福的。   然而,一直到吉时结束,新郎也一直没到。   宾客开始窃窃私语,亲朋好友慌了,开始想方设法联系林小深。   在众人的手忙脚乱里,顾铭朗接到了林小深打过来的电话。   “林,我想过了,与其让你忘了我,我宁可让你一辈子恨着我。我发誓,以后的人生我只为你而活,我   只要你,我要你永远带在我身边。   大概是崩溃完了,他很理智,也很平静:“我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去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谁能让我失去理智,让我卑微到骨子里,林,你是第一个。”   林小深沉默地听他说完,忽然问他:“你见过苏琛么?”   顾铭朗愣了下,老实道:“没有。”   “那就好。”   “怎么了?”   “铭朗。”林小深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这一声,叫的顾铭朗心口又酸又涨,林小深接着说,“那天宋挽来找过我。”   顾铭朗面色_僵,问:“她说什么了?”   “说你把她当我的替身,说你这七年所有的情人都有我的影子。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嫌弃我的性格,不喜欢这样的我,想养出一个你想要的林小深来......”   顾铭朗打断他:“我没有。”   “我知道。”   林小深温柔地说:“谢谢,虽然你背叛过我,但你是唯一”   顾铭朗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站起了身,“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林,告诉我你在一一”   “阿尔卑斯山,这里雪景很美。”   顾铭朗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想死在这儿。”   顾铭朗呼吸一窒,差点摔在地上。   “林。”他极轻极轻地哄着他说,“你听我说,你想结婚我不拦你,我不强迫你,我再也不逼你......”   “铭朗。”林小深看着纯洁美丽的世界,笑着说:“你知道克隆么?”   “苏誉在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我根本就不是林家大少爷,我也没有什么哥哥,我从头到尾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苏琛从出生起所有内脏都有问题的,但是因为极其特殊的血型他找不到替换器官,所以林家走非法渠道造出了我,一个比苏琛......还要垃圾的我。”   “我是为了他而生的,却没能救的了他,所以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   “苏琛死了,苏誉宠了我两年,他远远比你可怕,他想要潜移默化地,把我变成另一个苏琛。”   林小深吸了口雪山上的寒气,鼻子有点酸:“苏嫣告诉我,苏琛跟我完全不一样,他是温柔的天使,从不待人疾言厉色。”   “她说我个残次品,是个无论如何也登不上台面的冒牌货。”   “铭朗,我还是恨你,本来不想找你的。可是想来想去,这些话除了你,好像也没谁肯听我说。”   顾铭朗快疯了,他拼了命地安慰他:“不是的,你不是谁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林小深仿佛没有听见,“这里很美,很干净,干净到能容纳一切肮脏,包括我。”   “你说,为什么两颗完全相同的种子,会开出完全不同的玫......”   声音忽然淹没在了巨大的轰隆声里,那是雪崩的声音。   “林小深--”   最后一朵玫瑰,也凋落了。   作者有话说   谁比谁更渣啊,一群渣渣,去死吧'   小深宝贝有一点点惨啊 第114章 苏琛死了   苏琛死了。   死在了阿尔卑斯山。   苏家跟顾家找来几十支搜救队,找了整整一个月,未果。   最终,他的名字从搜救名单上转移到了遇难名单。   死亡证明送到苏誉手里时,他正捏着林小深留给他的遗书,呆呆地坐在院里,看着眼前开败了的白蔷薇出神。   苏琛喜欢栀子花,而林小深喜欢白蔷薇。   在遗书里,林小深说:“我不想成为任何人,既然这条命是你给我的,那我把它还给你。”   “哪里不像了?分明都是一样的倔,一个比一个狠,死都要离开。”   苏誉哈哈大笑,一点一点撕碎了手里的东西,然后用力一扬,纷纷扬扬,像是落了满地白色的花瓣。   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泪眼朦胧中,他仿佛又看见了苏琛自己拔了针管时,那副倔强强势的模样。   从前那么爱他的一个人,却在推往手术台时,紧紧拉着他的手,用最温柔的神情,说出了最歹毒的话:“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我。哥哥,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死。”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   最后一面,他们都憎恶地望着彼此,在仇恨里生离死别。   真的的苏琛以林小深的名义死去了。   而在两年后,林小深又以他的名义死去。   十月婚礼,十二月葬礼。   满城萧索中,大雪铺天盖地。   林小深下葬这天,是个雨雪天,他最讨厌的天气。   葬礼在冰天雪地里匆匆结束,苏家人伤心欲绝,已然待不下去,率先离开了。   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撑伞下山。   崭新的墓碑前,还站着三个人没有离去。   苏誉陆辰星,还有顾铭朗,以及根本不知道何为死别的团子。   它不懂什么叫死亡,却也感觉到了周围笼罩着的浓郁悲伤。   顾铭朗伸手,摸了摸无精打采的团子。团子抬头舔了舔他的手心,似乎是在无声地安慰他。   被舔过的那只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而另一只,在他口袋里。   三人在雨中沉默着。   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水坑上,溅起一道道水花。   一个身影朝三人冲了过来。   白色的蔷薇花被捡起,扔回了顾铭朗怀里。   一个长相清冷的青年,铁青着脸色,揪住顾铭朗的衣领,咬牙切齿:“不喜欢就别去招惹!做不到的事就别去承诺!你把他当傻瓜_样玩弄,现在他死了,你他娘的还来干什么?!”   “沈清。”   一道清冷低缓的嗓音响起,打断了沈清高举的拳头。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撑着一把黑伞,怀里抱着一捧白蔷薇,缓缓从墓地的阶梯拾级而上。   黑伞慢慢上移,露出一张惊人惊艳的脸。   季如风弯腰,将怀里的花放在墓碑前,然后转身,对沈清温柔地说:“过来。”   沈清显然很想一拳头砸死顾铭朗,但听见季如风的声音,还是不甘心地放了下来,听话地走到了伞下,不想给他惹事。   季如风握着他的手,把伞塞进去,然后走到了顾铭朗跟前。   站直身体,猛的一拳砸了过去。   顾铭朗险些摔在地上,却没有吭声。   季如风面无表情,这一刻的神情,完全冷到了骨子里:“这一拳,是替他打的,他打不了你,我帮他。”   然后转身走向苏誉,直接一拳将他抡倒在地。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两年前我把他交给你的时候,你可没说是拿他当个替身养。”   苏誉无言以对,沉默地受着。   最后剩个陆辰星,季如风没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至于你,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三个人,揍了两个。   然而谁也没有吭声,那一拳对他们来说,就仿佛是解脱一样。   缓解心口疼痛的绝佳良药。   季如风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人,垂着眸没有说话,平静的神色里,看不出在想什么。   沈清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说:“走吧。”   季如风低头看着他,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伞。   两人撑着伞,消失在了雨幕里。   墓地里是长久的沉默。   雨雪还在下,三人的衣服已经湿透,在寒冷的冬季透着刺骨的冷。   最终,苏誉转身离开。   陆辰星一直站到天黑,才迈开僵硬的步子,缓慢地下了山。   纪辰还在山下等着,顾铭朗接到电话后,才终于动了动,带着团子一起离幵了漆黑的墓地。   半个小时,顾铭朗又独自走了回来。   他一言不发地跪在墓碑前,借着头顶上的灯光,看着照片上的青年,眼底,一片心如死灰的萧条与惨   败。   “你死了,我还活什么?”   “我现在就想埋在你旁边,直到永远。”   “就让我死在这吧,无名无分地跟着你,我也愿意。”   三天后,顾铭朗被推进了急救室。   身为助理的纪辰被从国外赶来的顾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驻在地上的拐杖,追着要往他头上敲。   纪辰一个大男人,哭着说:“董事长,我那天明明把顾总送回家了的,他说他要休息几天,没想到他会重新跑回墓地里去啊。”   “闭嘴!这是理由吗?别忘了你是他助理,24小时盯着他是你的责任!”   纪辰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乖乖挨批。   最后是顾铭朗的母亲顾太太,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把他给劝回去的。   纪辰委屈地看着她,说:“太太,我真的没想到顾总会回去,他当时看起来明明很正常,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不理智,两年前他也没有这样。”   “我知道。”顾太太说:“别说你,我都没想到。”   经过医生24小时的抢救,顾铭朗被人从鬼门关给强行拉了回来,手脚差点因为冻僵直接截肢。   几天后,顾铭朗醒了过来,憔悴得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   顾太太进去看他时,没有半点为人母的疼愔与怜爱,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如果想要寻死觅活,大可以拿把刀子照着自己心脏上来_刀,费那功夫干什么?”   闻言,顾铭朗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他忽然很后悔,当初应该把心脏也挖给林小深的,这样,他们也算是死后同穴了。   当尸体被腐化分解时,他们会融为一体,永远也不分幵。   顾太太见他一直不说话,冷声:“怎么?是怕了么?”   顾铭朗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冷静地说了句:“母亲,我累了。”   顾太太冷漠地看着他。   顾铭朗说:“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与规划活着,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快乐,母亲,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顾太太冷嗤:“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就是你的志气?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通通都喂了狗了是   吗?”   “如果季如风不叛逆出国,陆秋辞不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的那些培养会轮得到我么?”   顾太太说:“能让你姓顾,这就已经是你该感恩戴德的了,不要得寸进尺,你跟他们不一样。”   顾铭朗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尊贵的女人,他的亲身母亲。   神色淡然而又无畏。   “因为我的父亲?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母亲你何必将对他的恨意,都悉数转移到我的身上。”   顾太太被说中痛处,面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顾铭朗继续说:“你一直说感情用事的人难成大器,到底是真的为我着想,还是因为你嫉妒我有人爱?母亲,看着我这张脸,你是不是经常想起父亲?”   他平静的挖开了他母亲的陈年顽疾,问的理所当然,就像是在陈述已知的事实。   顾太太气的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顾铭朗偏头躲了过去。   抬眼,淡淡道:“有资格打我的人,已经死了。”   十几年来,顾太太第一次被他气的双目赤红到不顾形象想扇人巴掌。   她推幵门走了,让医生不用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纪辰看着顾太太怒气冲冲地离幵,走进病房,哭着对顾铭朗说:“顾总,您这是怎么了?您以前从来不敢忤逆顾太太的,惹怒了他,对您没有好处啊。”   能怎么样呢?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活了而已。   况且,他本来就活不了多长。   纪辰一直劝他,倒不是怕他寻死觅活。在他眼里,顾铭朗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永远都不会有被打倒的一天,他只是怕他跟顾太太争吵,影响母子间的感情。   显然,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复杂。   顾铭朗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问了下公司里的事情,最后让他想办法把之前的视频清理干净。   纪辰保证道:“已经清理干净了,保证没有一丁点遗漏,那些造谣生事的评论,也都全部删除举报   了。”   纪辰说的信誓旦旦,结果第二天回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就跟见鬼似的,疯狂涌进办公室。   “纪助理,网上!你看见网上的热搜了吗?!”   纪辰不解:“什么热搜?”   “林先生!林先生他活过来了!”   怎么可能?   前几天刚办的葬礼,怎么会突然有活过来?!   纪辰在他们激动的解释里,登上了微博,然后找到了林小深本该早已注销的账号。   他确定,这就是林小深的账号。   然而,这个微博这几天一直都有更新,而更新的内容,直接让纪辰毛骨悚然。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我跟顾先生认识的第十五天。又赖床了,但先生好像没有生气,还开车送我去了学校,早餐是爱吃的牛排,超开心,不知道午餐盒里是什么呢,期待(笑脸)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我跟顾先生认识的第二十天。早上Coco把我的新球鞋皎坏了,新的啊,我刚买的,花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卧槽,先生明明说它不皎鞋子的,哼,骗子,给我赔两双也没用了”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我跟顾先生认识的第二十三天。迟到了!我们都迟到了,先生怕我难堪非要亲自送我去教室的,可是......你才是让我难堪的存在啊!能不能穿下高领毛衣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一遮!你没看见professor都笑   了吗!生气、”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我跟顾先生认识的第三十一天。咳咳,先生的床上技术还是挺好的,所以今天又迟到了,这次我死活不让他进去,但是一看见外面那些朝他抛媚眼的狐狸精我就反悔了!先生,能否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敢看她们,打断你腿!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跟顾先生复合的第三百二十一天。早上起晚了,没有吃早饭,不会做。胃疼的实在厉害,想去医院看一下,可是又怕铭朗跟过去,万一让他知道我的病怎么办?再忍忍吧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跟顾先生复合的第四百三十四天。铭朗又没有回家,说是公司有事,做好的晚饭都凉了,不想吃了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跟顾先生复合的第七百八十五天。铭朗又回英国了,季如风说他相亲去了,骗人的我不信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跟顾先生复合的第两千三百二十四天。顾铭朗真的出轨了,他扇了我一个耳光。看完全部微博的纪辰毛骨悚然,一路飞奔去了医院。   却得知,顾铭朗割腕自杀了。   第115箱林小深的孩子   刀口极深,见了白骨,是不带一丝犹豫地一刀割裂。   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念头了。   他只想死。   如果不是护士发现的及时,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铭朗再醒来时,已经是好几天后。他刚从重症监护室被送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雪白美丽的肌肤,此时却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宛如一个时日无多的重病患者,看不出半点生气。   即使发现自己没死成,他也没有像其他自杀未遂的人那样哭闹崩溃,要死要活。   他很平静。   小护士站在远处,看见他转醒,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顾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   顾铭朗拒绝小护士搀扶的手,自己坐了起来。即使一脸病态,他也没有半分弱者该有的姿态,要强,仿佛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我的手机呢?”   “在您助理那里。”   “麻烦帮我拿过来,谢谢。”   病人的要求不能拒绝。而且小护士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有点本能的畏惧,于是立即跑了出去。   纪辰听说自家老板终于醒了,连忙扔下公司那群人,会都不开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推幵门,看见床上坐着的人,眼眶就红了:“顾总......”   顾铭朗抬头,问他:“我手机呢?”   纪辰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刚充过电,还是满格的。   纪辰以为他担心公司的事,忙跟他说:“顾总,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您不需要过多担心,好好   养……”   低头,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完整的屏幕。   这哪里是处理工作时的页面,分明就是手机相册,那一张张的双人照片,成熟稳重的青年和阳光帅气的少年,看像素起码都有十年了。   这是纪辰第一次见他在手机上翻看这些私事。   一瞬间,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本能地问了一句:“顾总您跟林先生真的是十年前在英国认识的么?”   “对。”   “那时候你们同居了?他那会儿是不是还在上大学,而您在伦敦金融街一家上市公司上班?” 第115章 林小深的孩子   “是,他读的音乐学院,小提琴拉的非常棒。”   纪辰的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把微博上的灵异事件跟顾铭朗说了。   听他说完,顾铭朗有一瞬间的愣怔。   然后他登上了从来没有用过的微博账号,点进林小深的主页,一篇篇地翻看他这几天更新的微博。   随着页面的下滑,面色一点点白了起来。   那些他忽视了七年的伤害,此时此刻,都以最直观的方式,鲜血淋漓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小深的微博,从最开始的500字,变成了最后的15字。   从一幵始说不尽的爱,变成了后来道不出的恨。   字里行间,能明显看出他那十年里的变化。   从满怀爱意到心如死灰,他只用了十年。   顾铭朗翻完所有的微博后,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屏幕上的指尖,在轻微地发着抖。   “顾总?”纪辰担忧地看着他,然后出声询问:“这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毕竟林先生他已经去世了,应该是有人在恶意抹黑,我立即让人去封锁这个账号。”   在他走出去的时候,背后僵住的顾铭朗终于动了动,然后,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被单。   纪辰立即回头,瞪着双眼大喊:“顾总!!!”   深夜,顾铭朗进了ICU。   医院里闹的人仰马翻,电话打去顾家,老爷子回英国约人打高尔夫去了,是顾太太接的电话。   “他自己自作自受,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放弃,这种事还需要我来教你们么?”   那冷漠疏离的语气,仿佛病床上躺着的不是他儿子。   最终在旁边听着的纪辰受不了了,一把抢过了护士手里的电话,再也顾不上什么尊敬,几乎是吼着对她说:“您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胰脏衰竭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您身为他的母亲,就算不去为他找适配器官也该来医院看下他吧!您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顾太太冷嗤:“我当年就让他把自己的胰脏从那个男人身上挖回来,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没给他找过适配源吗?”   纪辰怔住了:“什么叫从那个男人身上挖回来?从谁身上挖回来?”   “林小深。”说到这个名字,顾太太语气里是明显的憎恶,嗤笑道:“你以为他当年是怎么活着从德国那家私人诊所里走出来的?那个德国医生挖了顾铭朗的胰脏给他!”   这一刻,纪辰完全傻了。   顾太太继续道:“哼,真以为那个德国医生有多好心么?他不过就是个实验的疯子罢了!整个全球都没人敢用的违禁手术与实验他背着人做了个遍!”   “你以为他为什么如此好心地去救林小深那个残废?是出于医生救死扶伤的使命么?真是笑死我了。”顾太太冷冷道:“因为林小深就是从他的实验室里克隆出去的!”   “林家大少爷生来是个残废,内脏器官几乎全部都是坏死的,可他偏偏又天生体质血型都异于常人,想   第115箱林小深的孩子   替换都替换不了,所以,才克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可谁能想到,他除了心脏其他器官居然也都是坏死的,甚至连眼睛都是瞎的。那个疯子医生怎么可能接受他费尽心思却造出了个废物的事实,所以他找了整整八年,才找到能够跟林小深进行匹配的人。”   个是陆辰星,一个是顾铭朗。”   “陆辰星的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八,而顾铭朗的匹配度,达到了几乎百分百的完美。”   “所以。”顾太太森然道:“他一把火烧了顾铭朗跟陆辰星所在的福利院,然后以救助的名义,将顾铭朗接去了德国。”   说到这里,顾太太忽然笑了笑,语气是无比的嘲讽:“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生出他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来的!林小深挖了他的胰脏,他倒好,居然还上赶着去给人作践。”   “在英国那段时间他真以为我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吗?名为出差进修,实则去跟弗兰克抢人,最后居然还没有抢过!我顾雪霖这辈子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这些话本来该是永远尘封的秘密,但顾太太大概是真的愤怒了,便将所有不为人知的丑陋全都给抖搂了个遍。   得知全部真相的纪辰已经完全傻了。   半晌,怔怔地问:“您怎么知道顾总没有抢蠃?林先生无怨无悔地跟了顾总七年,他爱的人......”   “替身而已。”顾太太轻飘飘打断他:“林小深拿他当弗兰克的替身罢了,顾铭朗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能怎么办?他有严重的情感依赖症,没有林小深他根本活不下去。”   “七年里他找了无数替身,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够取代那个男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他就像戒毒瘾一样疯狂地想要戒掉林小深,可是你看他现在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像是成功了吗?”   纪辰沉默地听她说完,忽然问道:“是您跟顾总说林先生把他当替身的吗?”   顾太太愣了下,理所当然道:“是有怎么样?我哪里说错了吗?林小深当年出轨的证据,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还怕......”   “顾太太。”纪辰打断她,平静的语气隐忍着强烈的怒意,他说:“您太过分了。”   “您知不知道,因为您的自以为是,林先生这些年过的有多惨,他离开后顾总过的又有多痛苦!您根本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横插一脚!”   “我多此一举?”顾太太听完,直接在电话里笑了,尖酸刻薄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视与鄙夷:“十年前他跟顾铭朗相爱,后来借口回国,便将他抛弃在英国长达半年之久,等顾铭朗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跟弗兰克好上了!水性杨花,恬不知耻!”   “不可能!”纪辰反驳道:“林先生他不是那种人!他爱的是顾总,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顾总,那个德国医生他早就断的干干净净了!”   顾太太似乎不屑于跟他争辩了,淡淡道:“重要吗?反正人都已经死了。”   纪辰咬牙切齿。   顾太太说:“顾铭朗想死就让他死吧,他自己自作自受,非要揪着那个男人不放,我随他的便。”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115箱林小深的孩子   半夜的时候,顾铭朗由ICU推进了手术室。   顾太太拉黑了联系方式,医院找不到签字的家属。   最终,纪辰哭着打电话找来了季如风。   这才得以让手术成功进行下去。   手术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护士突然急匆匆地跑出来,说:“病人没有任何求生意识,心率一直下降,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无力回天了,他爱人在这里吗?让他爱人跟他进去说说话,给他点活下去的念想。”   这位护士新来的,还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就是最近火遍微博的豪门狗血虐恋的主人公之一。   而他的爱人,已经长眠雪山。   纪辰听完又急又慌,却根本束手无策,只能捂脸痛哭求护士再想想办法。   而护士毫无办法,只能问他除了爱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纪辰艰难地摇头。   这时,沙发上的季如风起身走了过来,对护士说:“我进去试试。”   然后回头对沈清说:“乖,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沈清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换了衣服跟着护士进去了。   纪辰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到沈清面前,崩溃道:“祖宗啊!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季先生跟顾总什么关系你这些年还没看明白吗,他那张要人命的嘴,顾总就算还有一口气也得被他给气死!”   沈清对季如风迷之自信,诚恳地说:“我信他。”   纪辰面色煞白,心想顾总跟林先生要是有你俩这默契跟信任,能走到这一步?   手术室里,季如风看着手术台上双眼紧闭的人,抬脚走了过去。   医生看不见他的脸,问:“您是顾总的爱人吗?”   季如风摇头,淡声道:“不,仇人。”   那十几个医生跟护士的眼睛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还没来得及阿斥,让他赶紧滚出去,季如风已经附下身,贴着顾铭朗的耳朵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   然后,医学奇迹就那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早更,起床就可以看了,记得早点看啊~因为明天那章的订阅很重要的~会影响尘尘的推荐位哦~   嘻嘻,猜猜季如风说了什么~   查看全部〉 第116章 爸爸~   “你尽管死,死了后,林小深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弗兰克姓了。”   季如风的声音温柔而又恶毒,即使是深度昏迷之中,也能让人钻心蚀骨。   因为这句话,顾铭朗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了。   接受几天治疗后,脸色跟精神都明显变好。   当纪辰看见病床上安安静静坐着的顾铭朗时,他差点没哭出声来,险些没忍住扑上去来个花式痛哭法。   刚走进去,顾铭朗就抬起了头,看见是他后问:“南栀呢?”   纪辰还不知道季如风那狗逼说了什么,下意识就回:“在家养胎啊。”   说完又想起南栀跟林小深的关系,赶忙补充了一句:“放心顾总,她是在自己家里养胎。”   纪辰被自家老板这动不动自杀的架势给吓怕了,几乎不怎么敢在他面前提起林小深,顺带着,也不怎么想提起南栀。   于是扯开话题:“最近公司艺人的势头很猛,除了陆愈跟陆秋辞,有个新人演员也很不错,年纪还挺小,孙冬准备让......”   “把南栀接过来。”顾铭朗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显然对那些毫无兴趣。   纪辰没听懂:“接过来?接医院里来吗?”   顾铭朗抬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接到我住的那栋别墅里去,找专人日夜照顾,直到她把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为止。”   纪辰直接傻了。   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顾铭朗居然会做到这个份上。   之前林小深说南栀怀孕了,要跟她结婚的时候,纪辰甚至怕顾铭朗一怒之下,会直接拉着南栀去医院堕*胎让她把孩子给打掉。   而现在,顾铭朗却说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这简直刷新了纪辰对顾铭朗的全部认识。   他总觉得,顾铭朗应该冷冰冰地拖着南栀进手术室堕*胎才合理。   可事实是,顾铭朗真的把南栀接回了别墅,由梅姨好生伺候着。   而他自己为了避嫌,则住回了之前跟林小深一起住了七年的那套公寓。   林小深当年跟他分手时,将公寓有关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清空了,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扔掉。   以至于现在顾铭朗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跟他有关的东西,就连衣帽间里的衣服跟床上的枕被,都没有了他的味道。   仿佛那个人从没有来过一样。   几个小时的徒劳无功,顾铭朗累极了。   他疲倦地倒在床上,半阖着失魂落魄的双眸,盯着头顶的吊灯出神。   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点一点,将被子抱进了怀里,想象着那人的味道,假装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他。就像当年分手林小深深夜抱着他的外套痛哭一样。   “林……”   窗外夕阳斜照,暖橘色的光芒染红了满室的白蔷薇。   花瓣凋落,正好砸在桌上放着的小提琴上,弱不可闻的瓮鸣,拉开的雪色窗纱随风飘动,让人动容的凄美。   美的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   从此,床上的男人死了。   几个月后,南栀深夜临盆,在一家顶尖私人医院诞下一名女婴。   产房外,是顾铭朗签的字。   南栀父母双亡,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而唯一有资格签字的合法伴侣,也在数月前离世。   可在生产过程中,南栀却发生了难产,护士匆忙赶出来,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   纪辰不敢说话,出于人道主义,这绝对是保大无疑。   可他知道老板对这个孩子的看重,那完全是当成了下半生的全部寄托。   “大人。”顾铭朗毫不犹豫。   护士听完立即就进去了。   纪辰难以置信地转头,呐呐道:“顾总......”   “如果他在,只可能是保南栀。”顾铭朗神色平静,看着手术室的门,“我不想他再恨我。”   最后孩子跟大人都安然无事。   育婴师里,顾铭朗隔着玻璃看里面的女婴。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许久,喃喃:“为什么长得不像他?”纪辰在后面解释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比较难看,所以一开始长得不像很正常,长大了就像了。”   顾铭朗盯着那女婴,立即又问:“需要多久?”   “一两年吧。”   纪辰也就随口那么一说,逗那女婴逗的很开心,而顾铭朗的神情,显然是完完全全地当了真。   心想也就一两年而已,他等得起。   孩子是早产的,没有足月,身体非常虚弱,所以一直放在育婴室里。   一直到几周后护士才给抱出来,顾铭朗看着递过来的孩子,这辈子没有这么慌张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过来。   最后他都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到了他怀里的,护士笑着在旁边纠正他的动作,还安慰他第一次做父亲的都这样,没有经验慌张都很正常。   顾铭朗僵着手臂认真地听护士讲解,面色无比凝重。看着那么小小的一只被自己抱在怀里,根本连一点   力都不敢用,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捏死。   他禁不住想,林小深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软软的,小小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纪辰就在旁边看着,他单身多年,别说孩子了,他对象都还没有。   看这软软糯糯的一小只,喜欢的不得了,心痒难耐,非常想要抱一抱,但是被拒绝了。   顾铭朗冷着脸:“不行,你力气太大,会把她弄疼。”   纪辰弱弱地收回了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想您的力气分明比我大的多。   过了会儿,孩子被抱去了病房给产妇看。   时隔四个月,这是顾铭朗第一次跟南栀见面。   两人相顾无言,都看出了彼此的憔悴落寞,以及眼神中的敌视。   一个是林小深名义上的妻子,一个是林小深曾经的爱人。   无论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也始终改变不了他们敌对的立场。   顾铭朗恨林小深选择了南栀,而南栀恨顾铭朗害死了林小深。   他们彼此痛恨着,却又拿对方毫无办法。   “我打算出国深造。”南栀忽然开了口,僵持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却又因为她后面的,陷入了更大的僵局,她说:“孩子我不打算带走。顾总,这是小深的孩子,如果您要的话我可以留给你。”   这是个孽种,代表了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堕*胎,她无论如何不会选择生下。   更何况,她还因为这个孽种去算计了自己的恩人。   南栀讨厌这个孩子,她从不欢迎她的到来。   而现在,她有机会甩掉这个麻烦,还能替林小深狠狠报复顾铭朗,何乐而不为。   顾铭朗看向在床上的女婴,微微蹙眉。从护士进门到现在,这个女人就没有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   显然,护士也感觉到了,尴尬地笑了笑:“夫人,您要不要抱......”   “不用。”南栀打断她,眼睛一直盯着顾铭朗,“这是小深的孩子,顾总难道不想要么?”   这几个月的精心伺候,让她清楚地明白了,顾铭朗对林小深心怀愧疚。   而且这愧疚还很深。   护士直接愣住了。   “不想要的难道不是你吗?我现在甚至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们同居两个月,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   顾铭朗:“如果是他的,你为什么一副恨不得把她丢的远远的样子?”   南栀:“因为我不想一看见她,就想起她那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的父亲,更不想想起她父亲离世的原   因。”   话音刚落,顾铭朗的脸色就白了,变得十分难看。   林小深已经成了他心口无法愈合的痛,无论是谁都可以上来插一刀,了解的人,尤其插的深。   最终孩子被顾铭朗带走了。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那个孩子,他只是觉得愤怒,愤怒林小深才离世不久,那个女人就开始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她配不上林小深的喜欢,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而实际上,南栀在他走后,就开始捧着林小深的照片痛哭。   因为她没办法杀了顾铭朗给他报仇。   让顾铭朗替情敌养孩子,这是南栀唯一能想到的报复他的方法了。   她能想象未来几年顾铭朗的痛苦,孩子是林小深跟别的女人生的,他应该生气愤怒恨不得掐死,可他因为对林小深的愧疚,又无法这么做。   所以他会崩溃,会发疯,会痛不欲生。   南栀期待顾铭朗永远这么痛苦矛盾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林先生,我给你报仇了......”   出院后,南栀带着遗憾与欣慰出了国。   遗憾的是林小深的死亡,欣慰的是顾铭朗悲惨的后半生。   她自以为算计得很好,可偏偏就是没算对顾铭朗的心。   这也不能怪她,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顾铭朗会真心实意地养着林小深跟别人所生的孩子。   他这些年攒下的所有温柔与偏爱,都给了那个原本不被期待的生命。   顾铭朗一直等着,等着她长大,然后生出跟林小深神似的五官。   那样的话,他会好好宠着这个“小林小深”,会给她亏欠林小深的整个世界,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三年一晃而过,女孩儿很快就三岁了。   她越长越漂亮,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精致的瓜子脸可爱又讨喜,聪明而乖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总是喜欢抱着顾铭朗的腿,仰起头,甜丝丝地喊:“爸爸~”   样貌性格智商情商哪里都好,就一点不好一一长相跟林小深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 第117章 你家那个小白脸呢   初春正午。   日光匝地,又是一年回春时候。   黑色宾利停在高耸于云的大楼前。男人下车,一身并不惹眼的西装,转身过去,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抱下车。   光影之下,女孩仰头,五官精致洋气,漂亮的不似真人。   她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甜甜地问:“纪叔叔,我们现在去找爸爸吗?”   纪辰将她抱进天端大楼后放下,弯腰,笑着冲她说:“对啊,不过顾总现在还在开会,叔叔先带你去他办公室玩,好不好?”   女孩很乖地点头:“好”   三年过去,有关顾铭朗的所有负面舆论都已在网络的更新换代中消弭干净,天端还是从前那个天端,屹立在娱乐圈最顶尖的位置。   网上早没了关于林小深的任何消息,就连曾经的所谓丑闻,似乎也被人刻意抹去了。   公司新来的员工,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只有小部分老员工还记得,公司里曾经有位非常厉害的经纪人。   他一手捧起那位享誉中外的顶流影帝,却因为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渣男,最后凄凉收场。   死了,还被拉出来鞭了次尸。   而那个渣男是他们公司老总,顾铭朗。   因此天端内部出现了一个怪异现象,新员工对睿智俊朗的CEO崇拜且畏惧,而老员工则天天问候顾总全家,表面上都敢阴阳怪气。   尤其当他们得知顾铭朗突然多了个女儿后,就更加为林小深不平了。   心里不约而同地愤慨,果然还是输在了不能生吗?   孩子就那么重要?有那么好?!   接触下来后发现,别的孩子不知道好不好,但顾总家里那个......是真他娘的好!   真是乖巧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像其他豪门小千金那么任性霸道。无论见了谁,都会礼貌地打招呼,嘴里甜丝丝地喊着哥哥姐姐。   软软糯糯,真是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会议室里开着会,项目负责人正在汇报工作。   他不是第一次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了,但被长桌对面那座冰山一注视,还是紧张得手抖。   讲着讲着,他忽然看见冰山露出了一丝裂纹,从中透露出暖意。似乎,将眸中寒冰化成了水。   项目负责人怀疑自己紧张过度出现了癔症。   弟117章你家那个小白脸呢   直到他听见稚嫩的嗓音响起:“爸爸~”   回头,见一穿着粉白色泡泡裙的小女孩儿站在磨砂玻璃门外,正怯怯地从门后露出个小脑袋,声音软到人心坎里去了。   女孩儿看向他,礼貌地问:“叔叔,我可以进来一块儿听么?我会乖乖的~”   负责人总算明白自家老总为什么突然那么慈眉善目了,原来是看见自个的小棉袄了。   顾铭朗抬了下手,柔声说:“过来。”   顾瑶一喜,立即跑过去扑到他腿边,然后将两只小手高高举起,要他抱。   其余人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这孩子是真乖,不哭不闹,那洗耳恭听的小模样,居然比他们还认真。   顾铭朗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抬头,对还愣着的项目负责人说:“继续吧。”   一直到会议结束,被顾瑶哄睡着的纪辰才猛然惊醒,一睁眼,发现孩子不见了。   霎时,脸色大变。   刚从沙发上爬起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铭朗抱着失踪的顾瑶进来,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纪辰心虚低头:“顾总......”   顾铭朗淡淡抬眼:“是你哄她睡,还是她哄你睡?你们到底谁三岁?”   纪辰难堪得想挖条缝钻进去。   他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到底怎么睡着的?   顾瑶把小脑袋藏在顾铭朗脖颈间,假装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这样爸爸就不会骂自己了。   处理完最后一项工作后,顾铭朗起身,对沙发上看书的顾瑶招了下手,说:“下午的晚宴还有一个小时,现在我们该回家换衣服了。”   “好的爸爸。”顾瑶跳下沙发,把书放回自己的小书架上,然后跑过来握住了顾铭朗伸出来的手。   “爸爸,书架上的书看完了,瑶瑶可以买新的么?”   “可以,想要什么跟梅姨说,她会给你买。”   “梅姨让瑶瑶看漫画书,可是瑶瑶不喜欢~”   顾铭朗好奇:“那瑶瑶想看什么?”   顾瑶奶声奶气:“想看爸爸看的书,毛姆的《人生的枷锁》......”   后面几个新员工目瞪口呆。   孩子,你才几岁啊就看这么深沉的书?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吗?   顾瑶不知道,她就是觉得那本书的封面好看,其实她还是更喜欢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弟117章你家那个小白脸呢   回家后,顾铭朗洗漱完换了身礼服。   顾瑶被梅姨跟几个佣人打扮得很漂亮,白色泡泡裙,踩着小皮鞋,棕色长发微卷,跑下楼的的时候,像极了个小公主。   顾铭朗等在家门口,见她跑过来,蹲下身,问她:“要走了,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顾瑶眨眨眼,立即转身跑回去,示意梅姨她们蹲下来,然后踮起脚尖,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轻轻吻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最后跑到桌子旁,闭眼,温柔地吻了吻照片上的青年,乖巧道:“爹地再见,瑶瑶会监督爸爸会在十点前回家的~”   “好了爸爸,我们走吧。”她仰着头。   顾铭朗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目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梅姨微笑叮瞩:“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顾铭朗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顾瑶出门。   在花园玩耍的团子看见两人,立即摇着尾巴跑了过来,顾瑶用小手摸摸它头,软乎乎地说:“团子乖哦,姐姐跟爸爸会早点回来的~”   黑色轿车从别墅里开了出去,如同指尖上划过那三年,悄无声息。   A城是有钱人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也是叫穷人举步维艰的人间地狱。   房价物价,实在是涨的太猛了。   要不是为了给青年治腿,林世伟早收拾包袱滚回老家了。   现在,也只能在旧城租个小破房子将就下了。   “吃饭了林殊。”   林世伟端着碗筷放到桌上,然后扯着嗓子冲屋里喊了一声,喊完就开始盛饭。   “来了。”   比起林世伟的粗犷沉闷,他的声音显得清润而柔和,像优雅的钢琴。   再看样貌,简直跟声音完美匹配。不算顶好的皮囊,却也沾了好看二字,皮肤白皙,细软的棕发,瞳孔是浅浅的琥珀色,小巧的鼻梁跟下巴,凑成一张分外秀气的脸。   看上去乖巧而又聪明。   青年坐着轮椅,一点一点挪了过来,把自己挪到饭桌前。   林世伟看着他这样子发笑:“你还说你今晚要去新城那边儿,你这样子怎么去?坐公交车跳上去吗?”   林殊佯怒,瞪他:“才不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林世伟笑得更开心了,把盛好饭的碗递到他手里,五大三粗的汉子,笑起来憨憨的,“那你告诉哥,你跟之前送你回来的小白脸是什么关系?”   林殊把碗往桌上一砸,生气道:“哥丨”   弟117章你家那个小白脸呢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不问了还不行嘛。”林世伟举手投降,撇嘴道:“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子,没鬼都像是有鬼了。”   看他还没消气,还瞪着自己呢,连忙拿筷子从碗里扒拉出两块肉,都夹到他碗里去了,眼巴巴道:“哥不吃,都给你吃,好不好?别气了。”   林殊把肉又给他挑回去,低头吃饭:“不吃,减肥。”   林世伟急了:“减什么肥,你那二两肉还用减吗?”   说完把碗里的肉都给他挑了过去,自己就着青菜萝卜飞快扒完了饭。   林殊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看他哥壮硕的肱二头肌,满眼羡慕。   他也想要......   林世伟吃完后就去浴室洗衣服去了。他本来不擅长做家务,但因为要养林殊这个残废身子,现在连穿针引线补衣服都会了。   搓洗了一半,听见客厅传来响动,他立马冲外头的林殊喊:“你别动,碗放那我待会儿来刷。”   外面的人不回应,轮椅直接居然滚着去厨房了。   “嘿,着小兔崽子!”林世伟把双手养衣服上一抹,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去了厨房。   一进去,就看见那瘸子坐在轮椅上,正自不量力想去够烟台呢。   林世伟直接把人推出去,“玩你的去,昨儿给你买的书看完了?不是说要重新参加高考的吗?好好考,到时候给哥扬眉吐气。”   林殊回头:“我想帮你。”   “不需要,看你的书去。”   林殊瞪着他不说话,就那么跟他置气。   别说,林世伟五大三粗又糙汉子,几十个人干架都不怕,就怕他这凶巴巴的小眼神,被他这一瞪立马就   怂了。   他扯幵话题:“前些日子在商场里看见有人拉小提琴,你不是说你喜欢吗?哥给你买把小提琴吧?”“不要,好贵的。”   “能有多贵?不就一把破琴吗?”   林殊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口就说了串天文数字:“几百万美金吧,最贵的。”   林世伟虚张声势地拍拍他脑袋,笑骂道:“还美金,做梦呢你,赶紧看你的书去。”   林殊被推进了卧室。这几十平的小房子又小又破,但都被林世伟收拾的很干净,尤其是林殊的卧室,几乎每天都要擦一遍,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   都洗刷完后,房门被人敲响了。   门一拉开,烫着劣质卷发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手里夹了根烟,细长的眼睛显得刻薄尖酸,幵门就伸手要钱:“房租,三个月了啊,再不给钱就给我搬出去。”   “黄姐......”   “哎打住,叫姐没用,都拖仨月了,我不用吃饭的啊?”   林世伟沉默,绕他嘴皮子再怎么厉害也不顶用了,拖了三个月确实拖不下去了,可他真的没钱。   他的钱都拿去给林殊治病了。   叫他不说话,黄姐大概也知道他什么情况了,于是给他支招,“你家那个小白脸呢?就他那脸蛋,你不知道多吃香,男人女人都喜欢,虽然瘸是瘸了,但床上行就可以了啊。”   林世伟转身进门,出来时手里就操上了拖把,边打边沉声骂道:“他奶奶地给老子滚!不就是搬吗,搬就搬,再敢侮辱我弟,老子抽死你!”   “嘿,你这人有毛病啊,他又不是你亲弟......”   “闭嘴!”林世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屋子里,然后拉着黄姐下楼,到了外面才骂道:“谁让你在那儿喊的?!让小殊听见了怎么办?!”   黄姐说:“他本来就不是你弟啊,当我不知道啊,三年前你弟出国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看吧,现在的林小深不虐了吧,虽然穷是穷点,但看多招人疼啊对吧   可怜林小深,之前是富家少爷,上演十年的豪门虐恋后,现在风格突变,成了底层穷苦人民。   不过小可爱有没有发现一个定律,男人有钱就学坏,顾铭朗、苏誉、江旭、吴顺......哪个不是   挥土如金,再看马蒂斯跟林世伟,一个比一个穷,但一个比一个好! 第118章 你也是来找我老公看病的?   黄姐没说错,林殊确实不是林世伟的弟弟。   他弟弟一直在国外留学。三年前跟同学攀登阿尔卑斯山时发生了意外,死于雪崩。   林世伟赶去欧洲认领尸首时,在医院看到了青年。   他是那场雪崩的幸存者之一,但因为脑部受损失了忆,再加上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就被人理所当然地丢弃在了医院里。   林世伟初次见他时,他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跟人对视都不敢。   医院想要驱赶他,可他无法自行离开医院。   __因为他的双腿断了。   林世伟见他孤零零的很可怜,就买了点吃的给他。   东西递过去,青年疑惑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世伟忽然就心软了。   那清澈柔软的眸子,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心头。   他想起弟弟生前总是打电话哭着跟他说过,说他在异国他乡好孤单,他想要回家,想哥哥,想妹妹,想身边的朋友们。   当时自己听的心都疼了,却还是狠心地让他熬一熬,说过年回来给他包饺子吃。   结果,没等到过年就......   林世伟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又开始哭了。青年已经接过他手里的早点,正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皎着吃,脸上挂满了泪珠,却乖巧地不肯哭出声,怕吵到别人。   医生看见了他们,过来问:“你是他家里人吗?”   林世伟听不懂英语,却还是连猜带蒙地,从医生眼神里,看懂了他的意思。   医生想要他把青年带走。   于是,林世伟抹了把眼泪后,就把人抱出医院。   然后带回了国,最后又带去了老家。   一开始青年很怕他,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是自闭了。   他花了一年时间,才终于让青年从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   那天他拉客回来,青年照常在家门口等他。看见他,忽然就开口了,说的第一个字就是一一“哥”。林世伟听完猛的一怔,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被惊喜所替代。   晚饭后关上门,一个人躲在外面走廊哭了一个多小时。   那是从他见到弟弟尸体后到现在,哭的最惨的一次。   那以后,青年的心理疾病慢慢好转了,只是腿依旧瘸着。   林世伟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只从老医生那里得到一句:“去大城市吧,这小地方医疗条件太落后,治不好的,再拖下去,他的腿这辈子都别想好了。不过......医药费很贵,非常贵,你要做好......”   “医药费不是问题,我可以多打几份工,您能告诉我哪个大城市治好的可能性最大吗?”   “A城,去A城吧,那里拥有最先进的医疗技术。”   于是林世伟卖掉房子,带着妹妹跟青年,在A城一个小破房子里住了下来。   林殊是他给青年取的名字,代表了特殊的意思。   妹妹问过他,为什么不用二哥的名字,他说:“因为他就是他,不是你二哥,就算他失忆了也还是他自己,而自己就该有自己的名字,用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于是刚上初中的妹妹就跑到青年面前,托着腮,充满新奇地喊:“林殊林殊!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正在做饭的林世伟抄起一只拖鞋就飞了过去,嘴里骂道:“林殊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那是你三哥!”   林慧揉着屁股委屈:“哦~”   三人在这小破房子里住了快有一年了,逐渐也习惯了这里的节奏。   林世伟要养活三个人,还要支付高额手术费,每天打几份工,有几次累的直接坐在家门口就睡着了,鞋子换了一半。   林殊心疼的不得了,死活要出去找事做,要帮他分担下肩上的担子。   林世伟不答应,外强中干地凶他:“你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样子,出去能干啥?先把腿治好了再说!”   他看得出来,林殊不是吃过苦的人,那双手又白又软,明显是被家里宠大的。   他宁可自己累点,也不想看林殊受苦。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三兄妹苦,偶尔帮衬一把,反倒是同个地方出来的房东黄姐,不知道为什么对林殊的恶意极大。   有事没事,就怂恿林世伟把那病秧子给丢了,要么给卖了。   就连林慧每回放学回来,都要被她从半道逮住,悄悄跟她说:“替我劝劝你哥哥,那小白脸来路不明,指不定是谁家跑出来的小情儿,小心惹火上身......”   林慧气呼呼地推开她:“我三哥怎么啦?长得好看有错啊,长得好看就是小白脸了?你什么逻辑!”   几次沟通不下来,这次,黄姐终于找林世伟来了。   但林世伟听完比他妹还气,直接把她给赶走了。   回到房间,还是生气。   嘴里叼着只烟,一脸凶相:“我看你才小白脸,你们全家都是小白脸,他娘的还真是个长舌妇......”   林慧放学回来,扔下书包,看见他眨眼:“哥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林世伟立即掐灭了烟,起身打开窗户通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我三哥呢?”   “房间里看书昵。”   林慧凑到他哥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哥,那个开豪车的家伙又来了,就在楼下等三哥呢。”   林世伟:“你说那个叫弗兰克的医生?他还真打算带小殊去那什么酒店吃饭?我以为他就客气一句。”   那个医生很怪异,从见到林殊的第一眼起,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不仅帮忙找关系进了最好的医院,连费用都想全免。   林世伟来A城一年了,多少知道那群有钱人的癖好,喜欢玩男人。   所以哪敢让他全免,最后指不定怎么偿还。   不过那个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对林殊也没什么过分举动,林世伟慢慢也就放下了戒心。   偶尔怀疑不对劲去套林殊的话,基本也是正常反应。   正在这个时候,林殊从房间出来了,跟他说:“哥,医生来接我了,你送我下去吧。”   看见林慧,笑着招她过来,摸摸她的头:“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林慧笑两眼放光:“想吃栗子酥饼!”   “好,给你买。”   林世伟过来推他,叮瞩:“好好玩,哥忙完了就过去接你。”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到林殊上车,车子开走之后,他还在原地看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让他一个人出门......   但医生说的对,小殊需要社交,不能一直闷在家里。   车内,林小深坐在副驾驶上,轮椅放在后面。   尽管相处有一个月了,但面对这个清冷孤傲的男人时,他还是会紧张,哪怕他语气很温柔。   “医生,您上次说让我帮您的忙,只是陪您参加晚宴吗?我记得您说过,还有个比较过分的要求。”林殊吃人嘴软,不想他哥拿人手短,就答应了。   正好到了路口,是红灯,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前。   弗兰克转头看向青年。   变了,变了很多。身上的衣服鞋子,是他从前碰都不会碰一下的朴素低廉,而眼神,却意外透露出幸福滋润后的纯澈与天真。   这也是弗兰克为什么没有把他接回家的原因,他现在很幸福。   “有人一直在骚扰我,所以,我想请你假扮一下我男朋友。”   “男……朋友?”   刚从小县城出来,一年到头也没出过几次门的林殊怔住了。   这个词汇他懂,可是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他就懵了。   弗兰克解释:“也就是我的爱人。放心,只是今天一个晚上,可以么?”   林小深心里有种出于直男的微妙的怪异感,在听见爱人时,不自在地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差点冲口而出的那句:“原来你喜欢男人啊!”   他假装冷静地点头:“好的医生,我会好好扮演这个角色的。”   心里却在想,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真是奇怪。   弗兰克带他去换了衣服,做了造型,然后推着他去参加了宴会。   林殊坐在轮椅上,一直跟在弗兰克后面。弗兰克虽然没有过多介绍他,但明眼人已经看出了他们含而不露的关系,不由对他多了一丝打量。   林殊看见不停过来禁酒的,小声问:“医生,他们好像都很欢迎你?”   “是来找我看病的。”   弗兰克不想说搭讪约*炮,他看得出来,现在的林小深有多单纯。   白纸一张,不忍心弄脏。   林殊在心里佩服地想,医生的医术看样子是真的很厉害,居然有那么多人慕名而来,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医治,可真幸运啊。   中途,弗兰克去了趟洗手间,林殊乖乖坐在角落里。   这晚宴虽是上流豪门权贵,但人品也分三六九等,因此带着小情来的富少属实也不少。   林殊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尽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不小心听见身旁,两个男人甜腻的调情。   “老公,人家要你喂着吃嘛,就一口好不好?”   “嘻嘻,谢谢老公,老公真好!”   林殊十分好学地想,原来还要这么叫的吗?   虽然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但是为了职业精神,拼了吧。   忽然,光线被挡,眼前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影。   林殊疑惑地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忍不住呆了下。   眼前这个男人生的十分好看。大概是混血所生,他五官深邃,雪肤蓝眸,垂眸看人的时候,那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   身材高大挺拔,修长如飒飒青松,又稳重得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   此时,他的眼眶是红的,写满了震惊。林殊甚至能看见他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的睫毛,被含着的泪珠润湿了。   他忽然一把抱住他,颤声:“林,你这三年去哪儿了?”   林殊愣了下,想起弗兰克方才的话,微笑着问:“你也是来找我老公看病的?” 第119章 你是谁?   宴会上,青年笑着问他一一你也是来找我老公看病的?   笑容纯真,眼底清澈干净,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顾铭朗还抓着他的手,忽然僵住了,脑海里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你......不记得我了吗?”   问完,他看见青年脸上明显的惊讶,好奇:“先生,您认识我?”   顾铭朗僵直的目光,从他懵懂脸上缓缓下移,看见轮椅时,最后一丝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了。   如果不是还握着林殊手臂,他已经滑倒在地。   “先生?”林殊歪头,盯着男人忽然通红的眼睛疑惑眼前这个人好奇怪,他真的是来找医生看病的吗?   因为病情太严重,所以都哭了?   那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哭,是把我当成了医生吗?   “先生,我并不是医生,我老公才是,您也是来找他看病的吗?生病的人是谁?爱人吗?什么病?”他自觉担任了弗兰克的助理职务。   “是......朋友。”   听完那句老公,顾铭朗面色一僵,立时将翻涌上心头的千言万语全部胭下,喉头滚动,从嘶哑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他失忆了。”   林殊:“抱歉,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治疗失忆。”   顾铭朗看着他,眼底微红:“他不会帮助我的,他并不想我那位朋友恢复记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想。   林小深当初是怀着什么心理去的欧洲,又是怀着什么心理拨通他的电话,对他说出那句“我想死在这里”的,没有比他更清楚。   心如死灰的绝望,那是顾铭朗从那通电话里感受到的最强烈的情绪。   “他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算了吧。”   那句话也不知是对林殊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因为弗兰克的关系,注意林殊的人已经有很多了,而顾铭朗向来是焦点所在,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多数人的目光都已若有似无地停留在了两人身上。   充满打量与好奇。   “先生,谢谢您,刚刚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好人,真是多亏了您。”   “没事。”   “要是他回来找您麻烦怎么办?”   “没关系,他不会的。”   男人一直没有离开,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这沉默气氛让林殊有点尴尬,他拿出手机去拨医生的电话,想给自己找事情做,可电话一连几个打过去,全都无法接通,再打,就直接关机了。   林殊呆呆看着手机,喃喃:“怎么突然不接电话呢......”   “我可以问一问......”身后站着的男人忽然开口,不知为何,林殊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颤抖,“你爱人叫什   么名字吗?他对你好不好?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是在哪儿认识的?”   林殊奇怪:“您不是来找他看病的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顾铭朗编了个谎:“朋友介绍的。”   “哦,这样啊。”谁都偏爱长得好看的,林殊也不例外,他觉得这相貌也不像是坏人,于是毫无戒心地说:“弗兰克,他是中法混血,所以是外国名字。”   这是他哥问了医生后告诉他的。   听见这个无比耳熟的名字,顾铭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心脏随着呼吸,开始泛起阵阵钝痛。   为什么就是那个人呢?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个人?   这难道就是缘分吗?   三年前,顾铭朗找遍了整个欧洲,翻遍所有幸存者名单,一个一个找过去确认,也没能找到有关林小深的蛛丝马迹。   而被囚山庄的弗兰克恢复记忆后找来法国,在抵达的次日,就接到大使馆的电话。搜救队找到一具尸首,身上的证件跟他寻找的那位先生高度吻合,让他过去认领。   林小深的死亡证明是弗兰克寄给他的,顾铭朗在欧洲找了三个月,最后连看一眼尸体的权利都没有。   弗兰克拿出了曾经那份遗书,并在电话里质问他:“你觉得你配来见他吗?你觉得他想见你吗?你害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顾铭朗,放过他好不好?他是真的累了,你看不出来他有多想逃离你吗?他都已经死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顾铭朗握着手机在酒店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电话挂断,助理进来催促他去机场,他才动了动,抬头,说了句:“不去了,通知航空公司,把航班取消吧。”   “为什么?好不容易才......”   “去。”   他追着林小深十几年不肯放,从没想过有一天是被情敌劝退的。可是弗兰克的话他无法反驳,他无言以 第120章 而且我不喜欢男的   弗兰克离奇失踪了。   这是林殊几天后去医院接受康复治疗时,从院长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晚陌生男人问完他是谁后,没有等他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小殊,吃饭了!”   “来了哥。”林殊回神,低头又看了眼手里的烫金名片,在犹豫要不要打过去。   名片是替他解围那位先生给他的,他说他姓顾。   那晚医生一直没有来,顾先生陪他在风里等了很久,昂贵的西装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他穿着单薄的衬衫。成熟稳重,沉默温柔,跟林殊印象里那些趾高气昂的富家子弟很不一样。   最后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你爱人平常对你好吗?”   下车时,先生忽然问他。   不知道为何,他似乎很喜欢问自己这个问题,林殊想了下,坚定地点头:“他是个很好的人,能够认识他,是我的荣幸。”   在人生地不熟的A城,能得人如此帮助,他感恩戴德。   先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最后递过来一张名片,跟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林殊盯著名片上的“顾铭朗”三字,看了片刻,随后拉开抽屉,放进了最里面的位置。   去参加宴会前,医生叮瞩过他,那里的人都不要轻信,他们都不是人,是披着羊皮的狼,用光鲜亮丽遮掩住了底下的丑陋。   先生虽然帮过他,但不见得就不是狼,自己要离那些不是人的人远远的。   医生可能只是出国处理急事去了,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呢。   哥说过,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欠了人情不好还的。   吃饭的时候,林殊看见身边的林惠,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不起小惠,三哥昨天忘记给你买栗子酥饼了,今天做完康复回来给你带好不好?”   林慧疑惑地眨眼:“三哥,你那晚回来不是买了吗?黄姐说他送你回来后没多久,就有个小哥送了栗子酥饼过来,说是你买的,忘记拿了。”   “啊?”   林殊清楚地记得自己没买过。   因为坐的不是医生的车,他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绕远路,所以就没有买,只是问了先生,附近有没有栗子酥   林殊一怔,突然想起先生当时问他是不是想吃。   难道是顾先生买的?可是自己那晚明明说了不想吃,他为什么......   “三哥,那个栗子酥饼是在哪儿买的啊?感觉比以前甜,又甜又香。”   “很香吗?”   “嗯!”林慧刚好吃完饭,放下碗起身,“三哥我拿来给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精美的盒子里,放着几块金黄的栗子酥饼,个头不大,感觉比从前他自己买的要精致小巧很多。只是打开盒子,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味,不腻,很清甜。   林殊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林慧立即凑过来问他:“好不好吃三哥,是不是很好吃?”   林殊勉强笑了笑:“嗯,好吃!很好吃!”   林慧立即幵心道:“我也觉得好吃!”   “那你多吃点,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在林慧转身跑进房间后,林殊拉过垃圾桶,将嘴里没有咽下去的栗子酥饼全部吐了出去,然后拿起水杯   漱口。   林世伟收拾完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他抱着垃圾桶在吐,赶紧放下东西跑过来,一脸担忧:“怎么了?饭菜不合口?怎么还给吃吐了?”   林殊笑着说:“没啊,很好吃,刚吃了点栗子酥饼,太腻了,有点反胃。”   “腻?你之前不挺喜欢吃甜的吗?是这家的味道不好吗?我尝还不错啊。”   林殊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栗子酥饼味道很熟悉,好像以前吃过似的。   好吃是真的好吃,可他就是吃着反胃。   怕林慧吃的不舒服,才骗她说好吃,可其实他不喜欢,吃到嘴里就想吐出来,总觉得恶心,恶心他全身不舒服。   估计,是他吃不得好东西吧?   “说起来。”林世伟拿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嘴巴,一双大手蹭笨拙地蹭着他嘴唇,带着点滑稽,“小殊啊,这栗子酥饼看起来不像是你买的,死贵死贵,你平常买瓶水都舍不得。”   林世伟脾气很冲,在外经常跟人起冲突,邻居为此没少劝他收敛,别为些小事得罪人。   可他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跟没听见似的。在工地上被压榨欺负从不肯低头,跟人干起架来那都是不要命的。   附近领居家的孩子,就没有不怕他的,被他看一眼,能直接吓哭。   唯独面对林殊,他温柔的像只被驯化的大狗,憨憨傻傻的,从不凶他。   就像现在这样,说话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放柔,再放柔,像是怕惊着落在肩膀上的蝴蝶似的。   林殊不打算瞒他,他从不瞒他,于是凑过去跟他说:“哥,我那晚去参加宴会,是一位先生送我回来   林世伟可比林殊懂多了,立刻就急了,问:“先生?姓什么?他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姓顾。”林殊想摸出名片,伸进口袋才想起来放抽屉里了,“那晚有个富二代想欺负我,他帮我解了围,然后送我出来等医生。但是医生的电话关机了,所以他才送我回来的。”   又补充了句:“他是来找医生看病的,说他有个朋友失忆了,他还说医生可能不愿意帮他。哥,你说他是不是想巴结我,让我去跟医生求情?”   林世伟没他这么天真,紧张地问:“他巴结你什么了?”   “送我回家,给我买栗子酥饼。”   “还有吗?他有没有给你房卡跟电话什么的?”   “房卡?”绕是林殊再蠢,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巴掌呼了过去,怒目:“哥丨你说什么呢!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   林世伟揉着被打的手臂,嘶了一声:“小崽子手劲还挺大......”   林殊愤愤:“你说什么?”   “说哥错了,哥昨天吃了酒还没醒胡言乱语呢,你别气。”他嘿嘿两声,抓住林殊的手来看,心疼道:“怎么都打红了,哥给你吹吹......”   林殊低头看自己的手,说:“不疼的,就是容易红,平日轻轻蹭下就留痕迹,其实没那么严重。”   林世伟不听,非要给他吹吹。林殊被他逗笑了,笑嘻嘻地凑过去问他:“哥,你说男的真的喜欢男的吗?”   林世伟:“你问这干嘛?”   “好奇啊,在老家从没见过嘛。”林殊理所当然,继续笑嘻嘻地问他:“你说男的跟男的那个的时候,跟女的一样吗?”   他乖巧纯洁的弟弟这是怎么了?自己以前跟哥几个开黄腔都背着他的,谁教他的这是?   林世伟皱眉:“这都谁叫你的?”   “你。”林殊说,“你以前在老家跟李老二他们天天开黄腔,以为我聋啊,小慧都还是被我支出去的呢。”   林世伟的老脸顿时没地方搁了。   林殊很无所谓,宽慰他:“哥,都是男人,你懂的我当然都懂。我就是好奇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要去喜欢男的呢?”   林世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就说:“哥不懂,就是在外面听人说有钱人养男情人,一个个比女人还漂   古”   〇   又接着说:“都是猎奇心态,有钱人闲的蛋疼才干的事,那些给人玩的男人,家里父母白养他们那么大了。”   “也就是说男的跟男的,就是一个给钱一个给玩对吗?”   林世伟边给他揉手,边摇头说:“不全是。早几年有个大明星吧,我不追星也不知道叫啥,反正他是带着人出国结婚去了,正经谈恋爱的,那会儿闹的挺大,婚礼都给办了。”   说完顺手又举了个反例:“不过他哥就是典型的玩男人了,也不晓得玩了多少个,听说有个跟了他七年的,最后还因为他死了。”   林殊听完,唏嘘道:“那个人可真惨,为了钱把命都给搭上了,真不值得。”   “不是为了钱,听说是喜欢他,想跟他结婚来着,没想到被骗了。”   林殊立即道:“那就更惨了啊,被喜欢的人骗了七年。七年呢,一个人所有的青春了。如果我是那个人,一定会难过得想死。”   说完又想了想,得意地说:“不过不可能,我这人没心没肺也不长情,别说七年,一年我都受不了,没人能骗我,对不对哥?”   林世伟自豪而宠溺道:“那是,我们家小殊那么聪明,谁骗的了?”   林殊被他夸的开心,凑过去悄悄跟他说:“而且我不喜欢男的,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温柔体贴的那种,说起话来软软的,经常脸红害羞。”   林世伟伸手刮他鼻子,笑着说:“好,知道了,以后哥给你找媳妇,就照这个标准来,行不?”   “行!”   下午的时候,弗兰克依旧没有来接林殊,林世伟只能开着小破车送他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得知,弗兰克办理了出国手续,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怎么走的那么突然?”   林殊不解,参加宴会那天明明还说过几天要带他出去玩,怎么突然就出国了呢?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护士睨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不知道。”   林殊敏锐地察觉了她态度的变化,抿了下嘴,轻声问她:“那今天给我做康复训练的医生来了吗?”   护士如他所言地回了句:“没有。”   显然,这群势利眼开始见风使舵了。   林世伟急着去工地,送他到医院后就走了,不然看见他受气,早冲那护士发脾气了。   林殊握了握拳头,抬起头看着护士,严肃道:“你们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任,李院士呢?”   “我们这里是高级私立医院,付了费的才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另外,李院士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挂专家号,十万打底。”   林殊眼神一厉,冷笑:“信口雌黄的本事还挺厉害,国内私立医院的门诊费用再高,也没超过两万的,你当国家法律是摆设?”   护士被他噎住了,心想这山沟沟来的乡巴佬怎么会知道这个?   而且......这人虽然坐在轮椅上,比她矮了好大一截,但刚刚迸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她有一瞬间被上司教   训想要哭着求饶的错觉......   她皱眉,这气场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地方来的,倒像是......   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豪门少爷。   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自己挪动着轮椅出去了。   林殊怕打扰林世伟工作就不打算给他打电话,想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可过马路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有车辆闯红灯了。 第121章 有什么事我担着   车辆闯红灯,林殊被撞倒在斑马线上。   因为刹车及时,只是擦破了膝盖跟手肘,但他断了腿,自己根本爬不起来。   看车档次就知道司机的身份有多壕。果不其然,一下车就狠狠甩上车门,气势汹汹冲上来,指着林殊嚷嚷:“干什么?碰瓷也该好好打听一下身份,知道这里面坐的是谁吗?赶紧的给我起来!耽误了时间削死你!”   好样的,林殊原本看自己被撞的不狠,也不打算坑他多少钱,结果对方还来劲了!   那好,你不让我痛快,那大伙就都别痛快了。   直接往地上一躺,也不费劲巴力地起来了,铁了心要讹死他。   “阿姨,能不能扶我一把,我腿好疼,我起不来了,我腿好像断了......”林殊委屈吧啦地朝一位中年大妈   伸手,双眼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大妈心疼地上前,想抱他起来:“哎呦,这遭了天谴的,怎么都给人撞成这样了!”   林殊的伤不深,就是看起来吓人,尤其那双动弹不了的腿。   大妈的声音引来了更多围观者,见他被撞成这样,开始纷纷谴责车主。   “怎么这样啊,有钱有势了不起啊,给他放网上去,曝光他!”   “可怜,怎么都撞成这样了,父母看见了不得心疼死?”   “别动别动,先别动这孩子,赶紧叫救护车,万一骨头错位就麻烦了!”   众人的声讨中,司机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指着翻倒的轮椅说:“看清楚了!他腿本来就断了,不是我撞得!他就是来碰瓷的!”   不等旁人辩白,林殊率先开口,柔柔弱弱:“我先前出了车祸,眼睛看不了......我爱人推我出来的,她   说她走开一会儿,让我自己先过马路......”   说完,他就在空中胡乱摸了一通,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众人眼神更加怜悯,真可怜,年纪轻轻失了明,还被女朋友给抛弃了。   “扯淡!”只有司机破口大骂,冲过去踹他,“我让你碰瓷,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戏精上身!”   脚离了差不多还有五厘米的时候,林殊就捂住肚子倒在了地上,小脸扭曲着,仿佛真的被一脚踹中了似的。   他面色雪白,气若游丝:“我......我自己摔的,对不起先生,我错了,我这就走......”   满脸泪痕,谁看谁心疼。   围观群众已经打算报警了,破口大骂司机没人性,撞了人还敢打人!没天理了!   司机气疯了,被十几个人拉着,还非要去踹死地上那绿茶白莲心机婊。   “你他妈一个大男人有种站起来说话!装你奶奶的柔弱,给老子起来!有胆给老子起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地上的青年哭的更动人了。   车主:“……”   操!   混乱间,宾利的门被推开,然后狠狠甩上。   重重的关门声显示了主人的愤怒,争吵停止了。   司机脸色顿白,赶紧回头陪笑:“少爷,很快就处理好了,您......”   “闭嘴,滚一边儿去!”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迈着长腿走向还躺在地上不起来的青年,语气冰冷嚣张:“小子,你是自己麻溜地爬起来,还是我把你腿打断,你再自己爬去医院?”   这阴冷叛逆的声音让林殊毛骨悚然,他不知为何有种感觉,这人不是说着玩的,他绝对会来真的。   “我自己起来,把我的轮椅......我轮椅呢?哪位好心人帮我找找我的......”他又开始了驾轻就熟的盲人摸   象。   “你——”   看清楚他的脸,江旭所有暴戾的神情都僵住了,五官因为激动开始扭曲。   空白的大脑只剩下一个问题一一这是小咩吗?   是的,就是他!这张脸哪怕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小咩!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听见你的死讯去欧洲找了你好久!你......”看见他的眼睛跟腿,激动的神情一卡,目光呆滞:“你的腿怎么了?是、是我撞的吗?”   后面那句话,抖的仿佛得了帕金森氏综合征。   林殊傻了。   司机也傻了。   围观群众都傻了。   这是认识吗?幵车撞到了熟人?   江旭想抱林殊起来,颤着声线:“我送你去医院,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小咩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司机一头雾水地上前:“少爷?你怎么......”   江旭怒吼:“滚!滚一边去!你知道你撞的是谁吗?!”   那司机被吼多了也就抖了三抖,怀里的林殊吓得够呛,已经手脚并用想爬去找自己的轮椅了。   “小咩,别走小咩,小咩!”江旭握住林殊脚踝,将他往后拉,“是我江旭!是我啊!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林殊满脸惊恐,别怕?他娘的能不怕吗?!   这人谁啊?到底他俩谁被撞啊?我小你妈的咩啊小咩!   别扯他脚!松开啊!要死了这人是眼瞎还是有病!   林殊崩溃得浑身发抖,哭着说:“你放开我,我轮椅呢,我找我轮椅,我轮椅呢?我不怪你撞我了行不行?你放开我,我不去医院,我没钱啊......”   江旭还在扒拉,林殊吓得魂都飞了,拼了命踢他,向周围人求救:“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救命啊,人口拐卖了,谁帮我报个警......”   喊完才反应过来,这他娘的不会真是人口拐卖吧!   林殊脸刷的白了。   要不是腿真断了,他估计早瞍一声爬起来,推着自个的轮椅跑了。   现场滑稽而混乱,众人懵逼而茫然地看那俩你追我赶。   终于,顾铭朗的出现打断了这场拉锯战。   “林!”   林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但是看见从人群外奔来的顾铭朗时,眼睛刷的更红了,仿佛看见救星似的大喊:“先生!先生救我!这里有个人贩子!他想拐卖我!我想把我卖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让还抓着他脚踝的江旭懵了。   “小咩,我是江旭啊,你怎么了?我是江旭啊!”   林殊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扯住顾铭朗的衣角,死活不松手:“先生!他撞了我想跑!他还想拐卖我!”   顾铭朗跟江旭一个抬头一个回头,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惧是一怔,然后被愤怒取代了所有情绪。   “顾铭朗!你来干什么!你害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顾铭朗一只手甩开了扑上来拼命的江旭,转身想去抱林殊。手刚伸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又硬生生收了回来,转头交代助理:“你先送他去医院,我随后就过来。”   “先生!”林殊狠狠扯住他衣角,直接喊破了音。   他这是想见死不救吗?   顾铭朗利索地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跟他说:“你受伤了,得先去医院,事情处理好后我会过去的,别   怕。”   然后示意纪辰将人带走。   看见林殊被带走,江旭的双眼完全红了,皎牙切齿地转头:“顾铭朗!”   顾铭朗回头,冷静地审视着他,最后问:“你撞的?”   “......”江旭面色瞬间僵白,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林小深给撞了。   顾铭朗:“看来一个月的禁闭不够?”   江旭:“你以为我爸能关的住我吗?!”   顾铭朗拿出手机:“试试不就知道了?喂?江总,贵公子肇事逃逸,人我抓了,是你亲自过来,还是我   医院里头。   护士看见青年去而复返,面上冷笑立即挂起,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医生没来,怎么,想耍泼吗?”   不是林殊想回来看她这臭脸,实在是附近最好的医院就这一家,那个助理二话不说,推着轮椅就把他往这送,拦都拦不住。   林殊转头对纪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没什么事,回去自己擦掉药就好了,不麻烦你们了。”   “那怎么行?林先生你可别为难我了,顾总知道会宰了我的!”   护士看纪辰衣着光鲜亮丽,听他一口一个顾总,只当青年是找了人来演戏,哼道:“说了医生不在就是不在,想见院长去挂专家号,在这里装什么装?”   林殊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低头,对身后的纪辰说:“这里挂号好贵的,十来万挂一个号,算了吧,我真的不严重......”   “不贵,林先生你的身体最重要,我去挂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等着他帮自己一起骂护士丧心病狂乱开天价的林殊惊呆了。   有钱人这么好骗的吗?她说十万你就给十万!要不要这么诚实?!   护士也愣了下,随后嘲讽面前呆住的青年:“打肿脸充胖子,有本事你把下半年康复训练的钱都交了呀,没钱你装什么装?搞笑!”   林殊:“......”   我是没钱,但你说我装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恶狠狠道:“我诅咒你今天就被炒鱿鱼!”   然后挪动轮椅准备跑,这天价门诊费他可支付不起,卖了他都付不起,谁爱治谁治,反正他不治!轮椅滚到医院门口时,就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叫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他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瞬间,委屈涌上心头,氲红了眼。   顾铭朗见他怒气冲冲,蹲下身,温柔地问他:“怎么了?我的助理欺负你了么?告诉我,我会好好教训他。”   “不是的先生,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不好,他们欺负人。”   顾铭朗抬头,正好看见满脸惊恐的护士,瞬间,他就明白了。   起身,推着林殊走进去,然后停在护士面前,对林殊说:“她刚刚怎么欺负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怎么欺负回去,别怕,有什么事我担着。”   林殊得了便宜还卖乖:“先生,我这样是不是就是仗势欺人了?”   “不算,是你的话就不算。” 第122章 给你狗仗人势的顾先生   林殊颇有种小人得志的啃瑟,抬起头,理直气壮地问护士:“挂专家号多少钱?”   护士小脸雪白:“四千......”   十万?四千?   这数字你还真敢报啊!   林殊撇嘴:“你们医院心可真黑,中间商赚差价吗?”   护士脸上红白交加,找不到措辞来应对,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青年身后的男人,医院的股东之一。   可男人根本注都没注意到她,目光始终落在青年身上,轻声问他:“还欺负么?先去处理伤口好不好?”   林殊摇头:“不用了先生,我没什么事,只是点皮外伤,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换做从前,顾铭朗应对的方法只有一种,用强,直接绑去病房,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他知道了青年吃软不吃硬,强硬的处理方式,只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   顾铭朗思索片刻,大约想通了他不肯就医的原因,故意说:“刚刚那个人是我朋友,他开着我的车撞到了你,真的很抱歉,能不能不报警?我愿意支付所有费用,直到你完全康复。”   林殊怔了下,终于想通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了。原来这是他的车,他怕自己报警,他也会受到牵连。   难怪啊,方才他们见面时火药味会如此重。   看来没事还是不要把车随便借给别人的好,虽然他没车......   林殊想了下,觉得这是个占便宜的好机会。于是皱着眉,一脸为难地跟他说:“我的腿其实快好了,但是刚刚被撞,好像又断了......”   说完,弱弱抬头:“我听说这家的康复理疗不错,先生,您想帮我试试吗?”   眼睁睁看他胡说八道的护士:“......”   你当我们顾总傻......   “嗯,可以。”   护士神色惊恐地回头,您真看不出他这腿到底什么时候断的吗?!   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能是刚撞断的吗?   林殊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   先生帮了他,可是他却想薅他羊毛,对不起,他是坏人,可是他真的没钱,他想治病。   而且,确实是他的车撞了自己不是吗?   林殊心里有一丝心虚与愧疚,尤其在听见男人毫不犹豫地说“可以”时,他忍不住羞愧到无地自容。   哥,我要变坏了,我都开始骗人了怎么办?   我好坏啊。   沉默片刻,他伸手去握他的手,想表达下对他的感谢。碰上去的时候,男人明显僵了一下,手指尖细微地颤抖,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林殊被他这反应搞的莫名其妙,想起刚刚自己在马路上扯他衣角,他就直接把衣服脱下来丢给他的事。......洁癖么?   是嫌弃他脏?   低头,看见自己那一身灰尘跟血迹,确实是脏,脏的不像话。   穷归穷,但林殊也是有自尊心的,立即就骨气十足地把手收了回来,尴尬难堪又不悦地想,下次不去碰他了。   再也不碰了,好丢脸啊......   林殊教训完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护士,就被送去了高级病房处理皮外伤,医生看完片子后让他留院观察,怕有其他问题。   其实这样也好,做康复治疗就更方便了。   医生出国去了,林殊不想他哥天天送自己,心疼。   病房林殊专门要的双人的,他觉得没人陪自己说话,会很无聊。   只是这个病友似乎脾气不大好,林殊刚被医生推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疯子似的咆哮,怒气冲天。   “不转院!说了不转院老子就要待在这里!”   “不接!谁jb爱接谁接,老爷子的电话又怎么样,老子就是不接!滚!都给老子滚!”   医生跟护士都被轰了出来,却连屁都不敢放,这卑微的样子让林殊暗爽。   很快,里面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你有本事把言楚非睡了,有本事你别怂!他状已经告到老爷子那去了,你早晚得给言家说法!”   言楚非?   林殊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人他在电视上看见过,是个当红明星。林殊看过好几部他的电视剧,颜值演技都还不错,关键人没什么脾气,绯闻黑料几乎没有,路人缘非常好。   怎么突然就被人给......睡了??   被谁睡了?   林殊还想再听会儿墙角,房门突然被拉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狠狠甩了下手里的皮包,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直接对院长说:“给我看紧他,不许让他跑!等老爷子回来削不死他!”   说完踩着恨天高气势汹汹地走了。   “要不要换个病房?”愁眉苦脸地院长贴心地询问。   热衷吃瓜的林殊摇头:“不麻烦了,就这间吧。”   那几名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看白痴一样。   这么上赶着找死?   林殊坐着轮椅进去,刚推开门,才进去半个身子呢,就是一个枕头迎面砸了过来。   直接把他给砸懵了。   “我他妈说了不回去不回去!你们是听不懂人话是一一”   暴躁狂怒的小青年看清门口懵逼的人后,怔住了。   “林小深?”他简直不敢相信,“卧槽你他妈居然还活着?”   林殊看着他问:“你是......齐越?”   齐越,当红偶像歌手。歌曲风格就跟他的脾气一样,一点就炸,是娱乐圏唯一因为跟自己互掐上了微博热搜的。   脾气跟言楚非全然相反,但因为青梅竹马的原因,两人关系很铁。   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好兄弟。   但林殊觉得,这好兄弟估计是做不成了,毕竟刚刚那女的说什么?   齐越把言楚非给睡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   齐越看着他许久,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神色怪异地问他:“你应该不是林小深吧?”   林殊也不好奇林小深是谁,因为他更好奇齐越是怎么把言楚非给睡了的。   摇头:“不是,我叫林殊。”   “长得像,名字也像,不过你看起来比他好相处很多。”   当年他有幸看见过季如风被林小深骂的狗血喷头的模样,国际巨星都被骂的一言不发沉默认错,可见其厉害。   当然,他并不知道季如风当时带着耳麦在听歌。   林殊不要命地问:“我都告诉你我名字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言楚非睡了的吗?”   “......”齐越面如死灰:“你听见了?”   林殊:“对啊,你那么大嗓门,不止我,他们都听见了。”   被他指中的那群医生护士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祖宗!你闭点嘴好不好?!   被齐越的死亡目光扫过,那群人僵成了雕塑。   林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好奇这事儿,心痒难耐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给睡了的,他都没有反抗的吗?毕竟他比你高那么多......”   提到身高,齐越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道:“看看你那1米73的儿,你好意思说我矮?!”   “你不矮,我就好奇你怎么强迫他的,哦对了。”他想起林慧好像在追星来着,于是套近乎,“我是你粉丝,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齐越:“......你这是要签名的正确姿势吗?”   “我该拿个笔还是本子?是不是我不该坐着?可是我腿断了站不起来,要不......”   “滚。”齐越跳下床往外走,“医生!医生呢?我要换病房,老子不要跟那个傻*逼住一块儿!让他滚!赶紧滚!”   林殊震惊地眨眼,问推自己的护士:“他骂我傻*逼?”   护士:“是的,需要我帮您骂回去么?”   林殊惊悚地看着面前温柔的女孩子,私人护工这么私人的吗?还带帮骂人的?   “不用了吧。”   “林先生,您总是太善良,这样可不行,会被欺负的。”   “我是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他挪着轮椅出去了。   几分钟后,吵闹的医院走廊恢复了平静。   病房里,林殊将削好的小狗狗苹果递过去,笑容和善:“呐,大明星,吃个苹果再接着说吧。”   被迫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的齐越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那个苹果,眼神冰冷恶毒,仿佛恨不得盯出个窟   窿。   伸手,欲拿,林殊突然收了回去,脆生生地皎了一口:“忘了,傻*逼削的苹果吃了是会变成傻*逼的。”   “......”齐越:“你一直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林殊叹气:“除了这个我也没别的什么爱好了。”   “不怕我出去后整死你?”   “你是在提醒我让顾先生延迟你的出院时间,比如二三十年?”   听见顾铭朗,齐越明显忌惮,皎牙:“你这叫狗仗人势。”   “没办法,谁让我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操!   妈的好好一人怎么就生了张嘴?!   总被人嫌弃张了嘴的林殊低头又咬了口汁甜水足的苹果,饶有兴趣地问:“所以是言楚非把你睡了然后去找你爷爷告状,让所有人误以为是你酒后乱*性睡了他,而你因为太要脸不解释就背了这口黑锅是吗?”   齐越盯着他床边的护工,磨牙:“没必要重复得这么清楚吧?”   林殊叹了句:“贵圈真乱。”   齐越:“还想要签名吗?”   “不要了。”林殊失望道:“我刚刚给我妹打电话了,她说她粉的是沈清。齐大明星,我记得五年前你们   一起上过综艺,关系好像很好,你能要到他的......”   齐越拒绝:“不能。”   林殊不满:“我还没说完!”   “不能就是不能,说没说完都一样!”   齐越发泄完,抬头就看见那个护工冷冰冰地盯着自己,手里修剪花草的大剪子咔咔作响。   他转头:“顾铭朗是季如风他哥,你可以问他。”   在老家断网三年的林殊不接:“我问的是沈清的签名,这跟季如风有什么关系?”   齐越看他就像是在看白痴:“他俩是夫夫,结了婚的,沈清三年没回国看我就是被季如风迷的晕头转向   的。”   “两个男的?出国结婚?明星......”   林殊从小记性就好,越念越觉得耳熟,倏地脑中灵光一现,眼睛瞬间就亮了。   想起来了!   他哥说过,娱乐圈有对有名的明星出国结婚去了,俩人很恩爱。但是其中一个人的哥哥是个反面教材,到处包*养男人,情人遍地,渣出天际......   “等等,你刚刚说谁是季如风他哥?”   “顾铭朗。”齐越轻嘲,一字一句道:“给你狗仗人势的顾先生啊。”   完犊子了,难怪他对我这么好,帮我出头还给我治病,原来......   原来,原来他想睡我!!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会比较甜~一边甜一边虐顾狗,咱不虐小深宝贝了~男孩子这么可爱,当然是要宠着啦(>’0)'<)   小深宝贝哪儿都好,就是张了张嘴   另外小深不是1.73,他是1.78,顾铭朗1.87哈哈哈   林小深最矮受,顾铭朗最高攻,别问,问就是尘尘喜欢最萌身高差UiwiR) 第123章 林先生怀孕了   林殊不喜欢男人,也不觉得自己将来会喜欢男人,之所以脸大地觉得顾先生想睡自己,完全是周遭环境影响所致。   谁让齐越刚被人睡了,而顾先生喜欢男人的同时又偏偏对他好的别有目的?   这怎么能让他不害怕?   后面几天,顾铭朗都会抽空过来看他,甚至不忘给他带许多好吃的,有时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饭都是—口一口给他喂。   一个上流社会的大佬,对他一个穷的只剩美色的小青年频频献殷勤,这不是想包*养他是什么?!   况且,他问过齐越了,这位顾先生是真的有过很多男性恋人的!   林殊两手抓着被子,每一口蟹黄包都咬的胆战心惊。   看顾铭朗的眼神无比警惕,甚至开始留意他问自己的每个问题,生怕他套出自己家的位置。   发现他最近格外不对劲的顾铭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了,是这家的蟹黄包不好吃?我明天换   个?”   林殊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好吃,别换,我明天还想吃这个。”   “好,不换。”   “先生。”林殊见他抬头,才小心翼翼地接着问:“您结婚了么?”   顾铭朗握筷子的手捏了捏,垂下眼皮,用能装出的最平静的语气说:“没有。”   其实心如擂鼓,耳边轰鸣。   林殊赶紧委婉地说了句:“先生您不急吗?我觉得像您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早点成家立业,要不您考虑下?”   结婚了,家里有母老虎管着,就不会出来祸害无知少年了。   顾铭朗听完,心跳得更快了,甚至是狠狠地惊了下,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面上云淡风轻地装了半晌,忽然放下碗,站起身犹豫着说:“我还有事,让特护喂你吧......明天我不来   了。”   林殊:“???”   他慌什么?为什么提结婚他会这么慌?   生气了吗?   气的都不给我喂饭了?!   看来顾先生也知道结婚了就没命在外乱搞了,所以他才很反感结婚!   外面,顾铭朗坐在车上,面色凝重地问电话里的人:“我该怎么办?我怀疑他又喜欢上我了,他问我打不打算结婚。”   吴顺很有见地道:“虽然他失忆了,但我觉得他不至于会瞎第二次,你或许是哪里误会了。”   “他刚刚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眼神闪躲,昨天他还问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那你就告诉他你喜欢女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再次误入歧途爱上你了,或者你像以前那样折磨羞辱他,那他肯定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   顾铭朗抿唇:“......我舍不得。”   第二天,林殊的早中晚饭由特护一口一口喂,顾铭朗站在旁边看,蹙起的眉峰就没下来过。   “再吹一下,可能还有点烫。”   “粥别舀太多,他喉咙细,吃太急会噎着。”   “别给他暍凉水,过夜了,我带来的热牛奶呢?”   林殊忍无可忍,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要不......先生您来?”   顾铭朗用一脸的求之不得拒绝:“不,让她给你喂。”   林殊违心道:“我想要你喂先生,我觉得你喂的更好,真的。”   顾铭朗内心挣扎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被他眼底的可怜打败,接过特护手里的碗,叹气:“只喂这一次,明天让别人来,好不好?”   林殊想了下,“那先生您明天还来吗?”   顾铭朗抬眼。   林殊花着他的钱,不敢惹他不幵心,忙道:“医生说您每周一都很忙,要开例会,还要去外地跟人谈生意,是很重要的生意,所以您应该来不了吧?”   最好是来不了,这样吃饭就没人念叨了。   “你想我来吗?”   “当然。”   ......不想。   “明天是比较忙,会议很多,有几个项目还没有谈好,需要我亲自去盯。”   林殊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没有多重要,你想我来,我推了早上的例会过来陪你。”林殊瞬间面无表情:“......”   这要不是想包*养他丨他就不叫林殊!   可是能怎么样呢?胳膊拧不过大腿,连骂他一句都不敢啊。   林殊哭丧着脸,连嘴里香甜软糯的南瓜粥都觉得不香了,鼓着嘴巴生闷气,像只塞了堆松子的仓鼠。好气哦,还不能说。   真烦。   顾铭朗看他一脸不高兴,瞬间心软得毫无底线,柔声问他:“不行吗?”   林殊立即小鸡啄米地猛点头。   “那我把B市的项目交给纪辰,中午也过来看你,这样可以么?”   林殊气的眼圈都红了,还要装作很感动:“先生您真好。”   “可你似乎并不开心。”顾铭朗却看出了他感动下隐藏的强烈不满,误以为他还是不满足,为难道:“晚上我真的不能过来,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先生。”林殊捧着他的手,目光无比赤诚:“您真的不必如此辛苦,我一个人吃饭可以的,我最会一个人吃饭了。”   顾铭朗依依不舍地把手收回来,他觉得自己不配也没有资格去碰他,低垂了下眼皮,卑微地恳求:“林,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说反话,好不好?我可能会听不懂,会误解你的意   田”   /liA〇   手里突然一空的林殊怔了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想起他上次也是这样嫌弃地收回手,一副很不喜欢自己碰他的样子,仿佛会把他弄脏一样。   想包*养他,却又嫌他不干净......   林殊是真的有些不开心了,看着自己明明很干净的手,闷闷道:“先生开心就好。”   对这句话耳熟能详的顾铭朗:“......”   在顾铭朗离开病房之后,林殊让特护推他去浴室,用洗手液将自己双手狠狠搓洗了十几遍,愤愤地想:“你才不干净!你全家都不干净!老子哪儿就脏了!”   晚上,特护等林殊睡着之后,打电话给顾铭朗,平静地告诉他:“林先生在您走后就立即去了浴室洗手,用掉了一整瓶洗手液,手都搓红了。”   回想起白天被林殊拉过手的顾铭朗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事实好像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林殊没有喜欢他,而是故意装给他看的,而他这么装的原因很有可能是......   为了钱。   到底是玩弄人心的高手,顾铭朗混迹商场时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看透对方所有伪装与算计,没道理能被林殊耍。   究其原有,还是因为陷入爱情的男人都是傻子。   而现在,特护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把他给泼醒了。   原本还在电话里跟吴顺争辩林殊爱他爱的无可救药死活要他陪着的顾铭朗瞬间清醒了,对那头已经快被他说服的吴顺道:“原来他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钱。”   “......”吴顺认真地问:“我是该恭喜你还是安慰你?”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六天,林殊也没有等到顾先生来亲自给他喂饭。   这就是男人的口是心非吗?   幵心的时候哄的跟什么似的,腻了就直接忘个干干净净,仿佛那些诺言都拿去喂他自己了。   隔壁床的齐越幸灾乐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真当他会丢下那么重要的工作来看你?玩玩而已。”   后悔不该炫耀的林殊反唇相讥:“玩就玩,反正我还没有被他睡。”   被居心叵测的兄弟睡了的齐越:“......操,用你这张嘴去换双腿不好吗?”   林殊继续戳他痛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官宣了没?粉丝知道了吗?”   说到这个,齐越就一肚子火气。   齐家跟言家是世交,他俩从小一块长大。他是独生子被家里宠大了,而言楚非怡怡相反,作为私生子根本不受任何人待见,被欺负了只会哭,光着屁股的时候就被他护着了。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唯唯诺诺的小弟居然会翻身农奴把他给骑了!   而且,他还有本事让两家长辈按头逼他结婚?   气,可真是太气了。   音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乖巧叫哥的,以后自己得叫他老公???   操,去他妈的吧!   就算老爷子打断他腿,这婚也休想结!   突然,齐越不知想到了什么,把目光对准了身旁林殊,打量一番后问:“你对付情敌是不是很有一套?”   林殊拍着胸脯自豪道:“当然,我能骂的他原配变小三!”   “你似乎还很得意?”   “毕竟是一技之长。”   齐越立即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骂成小三?然后再让他知难而退?”   林殊认真地问:“你看我这瘦骨嶙峋的样子像是做慈善的吗?”   “你要多少钱?”齐越很大方。   “我不要钱。”没等齐越用高风亮节的眼神对他刮目相看,林殊就率先把市侩的形象钉死了:“我想跟你结婚,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问你要钱了,多好。”   “......跟你结婚我还不如跟他结婚,图什么?图你每天惦记我钱盼着我早点死吗?”   林殊惊讶道:“你真了解我。说实话我每天都想有个眼瞎的老富豪来找我结婚,这样我就可以直接等待遗产继承了。”   齐越已经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了,捏着眉心问他:“说真的,老子不想跟他结婚,到底该怎么办?再拖下去,老子就真的要被按头领证了!”   林殊理所当然:“就说有人怀了你的孩子,这样怎么看都轮不到言楚非,不过这会影响女孩子的名誉,不怎么好。”   他刚说完,就发现对方眼神炽热*地盯着自己,愣了下,立即摔了个枕头过去:“滚一边儿去,我是男人怀不了!”   几天后,强忍了一周没去看林殊的顾铭朗面色沉稳地坐在会议室里听报告,双腿交叠,从容冷淡,哪怕特护说林殊吃饭呛着了也能八风不动。   他觉得心理医生的方法很不错,他现在已经没有那种看不到林殊就焦虑不安的感觉了,更不会因为他多看了谁一眼就着急上火睡不着。   顾铭朗觉得自己可以了,他能做到从容放手,让他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活的开心快......   忽然,手机响了。   报告的人停住,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长桌对面的老板。   一天几十个电话,医院里是住着顾总他祖宗吗?   顾铭朗想也没想就接了,故作冷漠地道:“噎着了就找医生,天天告诉我有什么用,我现在正在开......   什么?!”   他猛的站了起来,面色阴翳:“你刚刚说什么?”   特护语气平静:“顾先生,我说的是齐家把林先生接走了,说要谈齐越跟他的婚事,来的人太多,我没有拦住。”   “什么婚事?他哪里来的婚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在的时候。”特护一脸认真地说:“林先生怀孕了,齐越的孩子,所以齐家让他们早点结婚。”   顾铭朗:“……”   作者有话说   怀不了,林小深表示你就是日死我,我一个男的也怀不了......   但可怕的是有人真的就信了〇0〇嘎?   齐越跟言楚非估计有一两章番外吧 第124章 他们欺负我QAQ   林宅,花园里。   佣人在奉茶,眼神时不时瞥向一旁,充满打量。精致小桌旁坐着的是几名贵妇小姐,虽也好奇,但始终坐姿端正优雅,目不斜视,只齐齐望着为首那眉目威严的老人。   在等他先开口。   这还没开口呢,轮椅上的林殊就已经如坐针毡了。   垂着头,心里把齐越骂了个半死。   忽然,老人家开了口:“孩子几个月了?”   林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给憋死,声若蚊蝇:“_......_个月了......”   老人笑了下,盯着他,意味不明:“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回知道男人也可以怀孕。”   林殊一脸麻木,谁不是呢?   我还刚知道那个怀孕的男人是自己呢,你看我委屈了吗?   齐越估计是怕林殊半夜爬他病床上咬死自己,偷偷拿了伪造的孕检报告给家里人,都没有跟他说。   林殊被林家派人接过来时,那叫一个大写的懵逼。   老人手里转着两个核桃,半眯着眼睛,眼底两道精光仿佛看透一切,缓缓道:“齐越年纪小不懂事,心思单纯才容易被你们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欺骗,可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   随后轻嗤:“年轻人,说吧,打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需要多少钱?”   “啊?”林殊满脑袋问号。   这......怎么打?没怀怎么打?   老人睨着他:“怎么?你还真想跟他结婚?我告诉你,没可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得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就你,不配。”   林殊觉得他在羞辱自己,虽然他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听见他这么说,还是会觉得不高兴。   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对自己品头论足?   他以为他是谁?   有钱了不起吗?   林殊无比郁闷。   他的沉默落在老人眼底,就成了默认与服软,所有的锅都被强行按在了他头上。   直到言楚非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爷爷,好久没来看您了,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祖父一直惦记着您,想跟您一块下棋呢。”   这声音简直叫人如沐春风,仿佛再多的负面情绪,也能被轻松抚平。   林殊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被佣人领过来的青年身形颀长,生的很美,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容貌,却非常值得细品,宛若高雅精美的东方工艺品。   尤其难得的是,他面部线条柔和,轮廓分明却不凌厉,眸色与发色都略浅,眉眼一弯,总是与他温柔的气质不谋而合。   老人看见他,锋芒瞬间收敛,露出慈爱的笑容:“楚非啊,小越跟他爸在书房呢,你过去看他吧,不用管我们,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就是,顺便谈谈结婚的事。”   林殊看着那两只紧握的手,感觉自己收到了差别对待。   他被双标了。   不过……   林殊抬头欣赏着言楚非的脸,心理好奇:“长得这么漂亮,家世也好,为什么齐越就是不喜欢呢?”   言楚非忽然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笑了下,没有半点敌意。   林殊抿嘴,人也很温柔,没什么脾气......   “林殊。”言楚非喊出了他的名字,好像是认识他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未婚夫多了个怀孕的情人,他怎么可能不打听?   就是这位温柔的大美人估计是没什么杀伤力的,林殊都不忍心欺负他了。   言楚非见他抬头,接着说:“顾先生在外面等你,看样子很着急。”   林殊:“......”   林殊惊恐,完了!忘记还有个想包*养他的金*主了!   老人蹙眉:“顾先生?”   言楚非回应:“对,是天端娱乐的顾总,他说他是来找林殊的,想问问他孩子的事。”   老人猛的瞪大眼睛,手里转着的核桃停了,盯着林殊看了半晌,忽然气沉丹田:“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林殊:“我肚子里......没孩子......”   老人仿佛没有听见,冷哼:“到底跟多少男人上了床?玩腻了,就想找我孙子当接盘侠是吗?”   林殊看着不说话的言楚非,恨恨磨牙,狗屁的没有杀伤力,这是王者吧!   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林殊抬头,死猪不怕开水烫道:“是,你说的对,我是跟很多人睡过,我脚踩n条船,可是怎么办,齐越就是想跟我结婚,你能拿我怎么样?”   四周鸦雀无声,都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   老人突然站起来,指着他冲人喊:“把这下三滥的玩意儿给我丢出去!快点!丢外面去!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林殊有恃无恐:“你丢就是了,丢完明天齐越还得去医院跪着求我回去!你现在欺负我,我明天就去欺负他,我让他跪榴莲跪键盘跪搓衣板跪方便面不许掉渣!”   最后一句吼完,佣人惊呆了。   老人怒目圆睁,捂着胸口,被言楚非扶着慢慢坐了下去。   那群贵妇小姐忙围过去,随后开始出声谴责:“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没有家教了!”   “没素质,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出去,赶紧从我们家滚出去!”   滚?林殊白眼翻上了天,把我骗过来的是你们,现在又让我滚,凭什么?   就不。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也就一个白眼翻下来的时间,林殊甚至没反应过来有脚步声,就被人捏住了肩膀。   “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吓着?”   顾铭朗蹲在他轮椅前,紧张地握着他手,不停地查看他身体上的每个部位,好像生怕他被人给打了。林殊看见他有些懵,愣愣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说完才想起来这是一直想包*养自己的金*主,于是立即红了眼圈。   泪水秒速打转,凝结,然后滚落,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欲落不落地挂在下巴上,叫人无比怜愔。“先生......”林殊开始来劲了,指着被他气的差点断气的老人,超委屈道:“他们欺负我。”   言楚非:“??”   林家人:“??”   林殊仿佛没有看见众人可耻的眼神,茶里茶气地哭诉:“他们说我不干净,说我出来卖,说我被很多人睡,说我脚踩n条船,他们说我勾引齐越,说我想找接盘侠......”   “可我没怀孕,我是男的怎么可能怀孕?先生,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都欺负我......”   众人被他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刷新了世界观,老人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顾铭朗从没看他哭的这么伤心过,是的,十多年都没有过,因为林小深不会示弱,不会委屈,不会低头。   即便是撒娇,也是强势霸道的。   顾铭朗的心抽痛了下,然后软成了一滩春水,再没有半分冰冷与锋利。   想要将面前的人层层包裹起来,再也不被外界伤害分毫。   顾铭朗捧着他的脸,用拇指将眼泪一点点给他抹去,看着他通红的眼尾,心疼地来回抚摸着,轻柔得不敢用一点力气。   “我让纪辰先送你回去,好不好?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林殊轻轻点头。   顾铭朗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一一来的匆忙,林殊穿的还是单薄的病服。   林殊一走,顾铭朗周身气场瞬间就变了,低沉压抑,无言的怒意开始疯狂蔓延。   他转身,盯着对面的言楚非,眸色深深:“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是吗?”   林殊刚被纪辰推出花园,就看见了火急火燎往这边跑的齐越,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在追,嘴里大喊着少爷别跑。   真是冤家路窄啊。   林殊感叹,然后示意纪辰停下,弯腰抓起自己的一只拖鞋,狠狠往齐越头上砸了过去:“我去你妈的!让你坑老子!”   “操!”   齐越被砸了个正着。   他是从小被宠大的,还没人敢打他,况且还刚被他爸关起来训斥,当即就暴躁转身,冲追自己的家仆大骂:“妈的那个混蛋敢砸老子!谁给你的胆子!”   佣人瑟瑟发抖。   “我砸的。”林殊在花圃那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里还掂着另一只拖鞋,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齐越:“......”   看见他,齐越拔腿就想跑,林殊看准时间,手里的拖鞋脱手而出,用了几乎全身力气,直接把那王八蛋砸了个狗吃屎。   齐越也是有脾气有尊严的,直接就怒了,黑着脸,隔着花圃冲他咆哮:“林殊__”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他妈居然敢拿拖鞋砸我!”   “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拿拖鞋砸我!你特么算老几!”   林殊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纪辰伸出一手:“快点,把你鞋脱了给我。”   刚还心疼林先生被欺负得都会哭了的纪辰:“......”   几分钟后,两人互相指责的声音冲破天际。   “你他妈拿老子当挡箭牌,你还好意思说?租对象还有劳务费呢,毁了我清白你还有脸骂我缺德!”   “你不缺德能把我跟言楚非的事叭叭得全医院都知道吗?!我只是让你体会下你带给我的痛苦,怎么了?有错吗!”   “你强词夺理!”   “你胡说八道!”   “齐越你王八蛋!”   “林殊你狗日的!”   纪辰:“...”   佣人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目瞪口呆地看着少爷跟自己爱的死去活来,哪怕被老爷打断腿也要娶回家的爱   人当空对骂。   果然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行用脚踹吗?   两个人好不容易冷静了,林殊盯着气血翻涌的齐越,忽然说:“我这就去医院打胎,你等着跟言楚非结婚吧你!”   齐越瞪大眼睛:“操,姓林的你给老子站住!”   “养不教,父之过,你骂我,我的错。”林殊对他比了个中指:“给爸爸滚。”   反应过来的齐越黑脸,撸起袖子一把拽过他:“林殊你骨头痒了是不是?!”   被迫转身的林殊抬头,一看见他,眼眶瞬间通红,语气卑微:“齐少爷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   改。”   齐越刚想说发什么疯,就听林殊弱弱地说了句:“先生,我的鞋......”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起沈清以前对季如风说的一句话:“孩子不是你的,是齐越的。”   齐越表爪---   都特么给老子滚■皿#) 第125章 同人漫画18*   看见顾铭朗,齐越扭头就跑了。他虽然在少爷圈里横,但A城权贵顶头那几个还是不敢惹,惹不起。   见他跑了,林殊就在心里狠狠嘲笑齐越没骨气,嘴上却无辜地说:“先生,他似乎很怕您?”   废话,在医院那会儿就留下心理阴影了,能不怕吗?   但顾铭朗似乎看不出他的茶里茶气,在他轮椅前蹲下来,点头应声:“他小的时候不听话,被我教育过,后来就很怕我。”   林殊好奇:“小时候?”   “11岁的时候,我20岁。”   林殊眨了眨眼,诧异地看着身前的男人。   大了整整九岁啊,那他今年不就是30多了么?   看起来......也不是很老啊......   林殊突然感觉脚上一暖,低头,看见自己的右脚被人握住了。男人的手很美,修长有力,掌心有一层薄茧,蹭在他脚心,痒痒的,一直痒到了指尖。   林殊搭在腿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脸莫名其妙就红了,拼了命地将脚往后藏:“先生,脚上有灰,脏,你先放开......”   他可没忘记这位先生有多嫌弃他。   顾铭朗没说话,低头看着掌心的脚。雪白削瘦,脚踝明晰,脚趾因为紧张微微弯曲,含羞带怯地露出点粉嫩的薄红。   脏吗?他在心里问,当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可是连他的脚趾都含过,少年闹起脾气,没少用这双脚踩他。   在床上,一边踩一边贴耳笑问:“顾先生,你不会就这样射了吧?我还没用手跟嘴呢,我还没有......用   身体呢。”   少年很喜欢用脚玩弄戏耍他,有事没事就要过来蹭两下。   多少次视频会议,他躺在沙发上用脚勾他打字的手指,笑眯眯地跟他缠绵,天冷的时候,就撒着娇一个劲往他衣服里钻,贴着肉踩遍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放过任意一个角落......   “不脏。”顾铭朗捏着他脚丫,轻轻包裹住,“好冰,袜子昵?”   指腹无意识磨蹭过脚掌,忽然皱眉,问他:“怎么有疤?”   林殊低头看了眼,随口:“哦,是冻疮,每年冬天都要长的,手也长,但是脚上更厉害些,发了脓就留疤了。”   说到这个他有些懊恼:“这个很麻烦的,怎么都防不住。去年冬天我哥给我烧一整天的碳火都没用,长了冻疮烤火又疼又痒,我没事儿就挠,买了冻疮膏没用,反而越抹越坏。”   顾铭朗心疼地摸着他后脚跟,低声问:“没有供暖么?”   林殊摇头:“我老家在南边儿,没有供暖,到了冬天屋里比外面还冷,我也烤不惯碳火,容易晕。”   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好笑着说:“我哥说我都不像南方人,吃不得辣还受不住冻,精贵得跟什么似的。”   笑了会儿他发现男人一直看着他,蓝色的眸子忧郁沉静,透着股莫名的忧伤,他停了笑,愣愣道:“先生?怎么了?是我哪里说错了么?”   顾铭朗看着他雪亮的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轻声:“没什么。”   即便是最冷落林小深的那几年,他也没有让他受过冷挨过冻,公寓冰箱从不会出现任何辛辣的食物。   一年里最冷的那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会回家,会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就是怕他晚上会冷的睡不着。有一年冬天,林小深陪季如风跑剧组进了雪山。回家时,一双手都起了冻疮,肿成了十根小萝卜。林小深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偷偷躲在公司里涂药,等顾铭朗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脓溃烂了。   顾铭朗生气地把他拎回别墅,找了私人医生给他治了一个多月才见好。   那会儿季如风事业不稳,林小深总想着往外跑,顾铭朗就抛下公司所有事务,在别墅里盯了他一周。最后矛盾爆发,两个人大吵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的手不重要!它已经好了!只是冻疮而已!现在,我要出去上班!马上!”   “你的手还没有好,医生说你应该呆在家里,林,不要无理取闹。”   “一个小小的冻疮有必要大惊小怪吗?还专门把我弄到这里来?我的手没有那么值钱!我早就不拉小提琴了!你管那么宽干嘛!”   他并不明白林小深为什么那么生气,自己只是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养病,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任性,不听话,好心当成驴肝肺。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忽然想明白了。   带林小深去别墅前,他带着陆辰星去过几次别墅见梅姨。   当年他们在福利院时,都是梅姨一手照顾的,对待两人她都是视如己出,于情于理,该让他们见见。   或许是因为梅姨的态度,别墅佣人误会了。   所以当他带林小深初次去别墅时,佣人便没有拿他当主人,甚至可能还在背后奚落欺负过他,告诉他这里曾经还住过一个漂亮的少年,比他温柔好看还受宠。   林小深受了气,偏偏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   冲到他书房就是一句:“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出去上班,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   “不是!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公寓!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讨厌这个地方!”   后来几年的时间,顾铭朗再也没有带他回过别墅。   他让人在公寓里装了最好的空调,房间里铺着上好的羊毛地毯,因为林小深没睡醒的时候喜欢光着脚到处走来走去。到了冬天,羊毛地毯就铺满了地上每一寸角落,连拖鞋都是选的最轻巧保暖的。   那五年,林小深没有再生过一次冻疮。   再后来,他逐渐想通了林小深那天的怒火,于是又把别墅所有佣人都换了一遍。   可是因为嫌麻烦,他懒得跟他解释当年的误会。   也懒得解释,他所有自欺欺人的爱意。   一边折磨冷落在床上肆意羞辱,一边情不自禁护住他每一根头发丝,他把林小深伤的千疮百孔,却又将他养的极为金贵挑剔。   而现在,时隔二年不见。   青年的金贵没了,挑剔没了,生活趁着他不在,让他的男孩吃尽了苦头。   顾铭朗握着林殊脚踝的手,轻轻抚过那道疤,心疼地问他:“这个又是怎么来的?”   林殊弯腰摸了摸,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好像是在老家那会儿,我哥跟人起冲突,我上去想帮他,结果被石头给砸中了,就留了疤。”   那么大块疤,当时得流了多少血......   伤口,该有多深......   回到医院,林殊做完日常的康复治疗后,发现医生又给他身上的旧疤擦了药。   林殊拉住特护:“不用了吧,都好久前的伤口了,早不疼了。”   特护说:“是去疤的,用过后就没有疤了。”   林殊挺好奇,女孩子嫌疤不好看去掉还好说,他一个男的有这必要吗?   晚上,林慧来医院看他。   林慧就在这附近的中学读书,那天刚好周五她没课了,林世伟还在忙工作就让她过去陪林殊,怕他一个人在医院不方便。   “三哥,你在医院还住得惯吗?腿治的怎么样了啊?你不在的时候,哥也天天给你打扫房间昵,他说你鼻子灵眼睛尖,有一点灰尘味道都晓得。”   林慧趴在桌上一边写作业,一边跟他说话。   林殊给她剥了根香蕉递过去,笑着说:“这里住的挺好,就是想念哥做的饭,而且没有他的呼噜声,我睡不踏实,晚上老被吓醒。”   “哥说他忙过这段时间,就来医院陪你。”林慧四处看了下,见没人,压低声音悄悄跟他说:“哥还说了,那个给你出医药费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叫你防着他点,别让他占你便宜。”   林殊温柔地摸摸她头:“放心吧,三哥知道那些有钱人的德行,会保护好自己的。”   又从抽屉里面拿出张照片,递给她:“先前跟我住一块的是个明星,叫齐越,你不是追星吗?我问他要了照片跟签名。”   林慧眼睛蹭的亮了,开心地扑了过来,“眭!真的是小狼狗的签名!你怎么要到的?他可难说话了呢。三哥,谢谢你!我想要这个好久了!”   林殊见她幵心,也很高兴,刮刮她鼻子,哄她:“下次三哥给你要沈清的,好不好?”   林慧狠狠点头:“嗯!”   “那期末考试加油?继续拿第一?”   “好!”   下午的时候,林慧做完作业就跟同学出去玩了,跟他说一个小时之内回来。显然,小丫头是拿着签名炫耀去了。   青春期的女孩子,林殊乐得惯着她。   林慧走的匆匆忙忙,桌上的书包也没有收拾,林殊就让特护帮她简单整理了下。   看见桌上有本厚厚的书,封面是白色的,什么也没有,他有些好奇,让特护拿过来给他瞧瞧。   说真的,他无意窥探青春期小女孩儿的秘密,只是无聊想找本书看。   林殊甚至做好了看青春疼痛文学跟狗血言情小说的准备,可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小丫头。   开头第一页,手写的八个大字一一清风为翼,与云比肩。   字迹工整,力透纸背,林慧这笔好字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笔锋凌厉嚣张,看着都不像个女孩子。   再往后翻,是几张写真图片,两个帅气的青年,一个清冷嚣张,一个温柔绅士,样貌都是无可挑剔。   看到这里,不追星的林殊感叹了一句,这小说居然还带男一男二插画,可是为什么没有女主?   再翻一页,直接幵头暴击一一“别、别碰......不要……”   “轻点......轻点好不好......”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林殊:“......”   林殊双颊爆红,尖叫着把书扔了出去。   正好,病房的门被推幵,顾铭朗抬脚进来。   那本书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了他身上,然后啪嗒落地,书页晔啦啦翻动,最后停在了林小深挖空脑袋都想不到的地方。   同人漫画......   18禁。   作者有话说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14岁小女孩会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大家记得把这些东西藏好,不然被家里人翻出来,容易社死 第126章 爹地,你为什么不要我跟爸爸了?   顾铭朗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许愣怔,随后弯腰捡起,上前递还给了他。   神色自然面不改色,就仿佛......   司空见惯。   林殊尴尬又难堪,强行解释:“我就看了一眼,没看后面,这不是我的......”   这就好像一个初中生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抓住,死活不承认自己看了上面的答案一样。   可信度为零。   显然,林殊也想到了这一点。越说越没底气,最后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累了,休息会   儿……”   说完直接背对着躺了下去。   他要一个人好好消化下这尴尬的乌龙。   发丝间露出的两只耳朵发烫,像熟透了的樱桃红,将青年极力隐藏的情绪暴露的半点不剩。   顾铭朗伸手将书放在他枕边,轻轻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林殊微微转身,看见男人温柔的眼底,没了恼怒,下意识温柔:“面吧,想吃面了......”   “好,我让他们做。”   林殊于是抬起眼,没看见他脸上有戏谑的表情,便知道他没有笑话自己,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尴尬稍稍退却,他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忽然问:“先生,您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顾铭朗愣了下,神色复杂:“因为我不配。”   把爱的人伤的千疮百孔后,又死缠烂打那么多年,将爱人屡次逼进绝路,他确实不配提结婚二字。   可是林殊并不懂这些。   他懵懂地听他说完,看着他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随后将灯关上,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   看起来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黑暗中,林殊大脑当机许久,忽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一顾先生不行!   他不行!   显然,他把顾铭朗的神色复杂看成了有苦难言,把他的落荒而逃看成了无地自容。   林殊揪住被子皎在嘴里,双肩微颤,拼了命地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太优秀的人总要承受些致命缺点,比如......   那方面不行。   人都喜欢比较,虽然顾先生帮了他很多,但同为男人又不喜欢男人的林殊一开始还是觉得酸酸的。   他承认,他嫉妒男人的权势样貌家庭地位,嫉妒得每次看见他都心情复杂。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现在,他心里平衡了,甚至开始高高在上地同情他。   身为男人却不行,真的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了,真可怜。   难怪他看见小黄漫都能面不改色,原来是起不来啊。   第二天,顾铭朗发现林殊看他的眼神和善了很多,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慈爱,像下凡普度众生的天使,是那样的悲天悯人。   虽然,那悲天悯人好像只对着他一个人。   但顾铭朗很受用。   甚至因为这明目张胆的偏爱而受宠若惊。   中午吃完饭,他就迫不及待地给吴顺打了个电话。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很温柔,我怀疑......”   吴顺打断他,语重心长:“铭朗,我真的觉得林小深的眼睛不会再瞎第二次了。信我,他最近可能很缺钱,要不你准备下银行卡吧?”   顾铭朗挂断电话,真的去病房问了林殊,措辞委婉:“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   比如缺钱。   林殊想了下,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点头说:“有,我结婚缺个司仪。”   顾铭朗僵住了。   “你说......结什么?”   “结婚。”   “……缺什么?”   “司仪。”   林小深羡慕地看着他那张中西完美混合的面庞,眼神中,带着几分明目张胆的觊觎,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先生,我缺个司仪,缺个帅气的司仪。”   顾铭朗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他应该问林殊新娘或者新郎是谁的,可是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嗡鸣声不止。   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刚刚那通电话,仿佛就是个笑话。   “先生,您有空么?”   顾铭朗已经能猜出他后面的话了。   他满目苍凉地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又要结婚了......   而这一次,他甚至都不敢,也没有权利去阻拦。   “先生?”林殊眨了下眼睛。   顾铭朗看向他,声音不易察觉地发颤:“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   “结婚对象是......”   “齐越。”林殊说完又问了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顾铭朗反问:“你喜欢他什么?”   林殊想了个最靠谱的答案:“脸,你不觉得他长的很好看吗?”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林殊愣了下。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了,齐越除了那张脸完全一无是处,真想不通言楚非看上他哪儿了。   林殊违心道:“我觉得他哪哪儿都挺好的。”   顾铭朗沉默,他并不觉得,他觉得他配不上林小深。可是面前的青年却似乎很喜欢,说起那个人时,眼睛都是壳的。   顾铭朗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半月里互相看对眼的。   明明之前还相看两相厌,怎么突然就仇人变情人了?   顾铭朗压下心头的不悦,跟他说考虑一下,就出去了。   门一关上,林殊就给齐越打电话,高兴地告诉他:“我找到我们的婚礼司仪了。顾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齐越面目表情:“你确定你的顾先生不会把婚礼主持成葬礼?”   林殊振振有词:“我不是怕言楚非跟你家里人抽死我吗?有顾先生在,我觉得他们应该就不敢乱来   了。”   “你完全可以请他在下面坐着。”   “我不。”林殊调皮得像个孩子,跟以前老成的模样格外不一样,也难怪齐越后来都没在他面前提过林小深,他恶趣味道:“我就是想看他主持婚礼,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么?他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又闷又无趣,你就不好奇他被硬推上台后被迫营业的样子么?”   “不好奇。”齐越比他有远见多了,“我确定他会非常冷静地把我们的婚礼主持成葬礼。”   “没这么可怕吧?”   “你知道季如风为什么举办了两次婚礼么?”   林殊听林慧说过这事,当时小丫头还非常激动跟他解释过原因,于是他信心十足地回答:“因为爱   情。”   齐越明显地嗤了一声,“因为第一场婚礼就是顾铭朗主持的。直到现在,季如风都还想掐死他。”   “为什么?”   齐越不答,挑了下眉,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林殊郁闷得想把他拉过来打一顿。   下午做完康复训练,累了满身大汗,林殊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见外面火烧云很美,从百米高空看去,整个城市仿佛都泼上了最鲜艳的颜料,温馨又浪漫。林殊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因为腿脚不便,这三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困在那间小房子里。   他渴望外面的晴空万里,暖风熏人。   “就在这儿吧,咱们别走了,太远待会儿不好回去。”林殊对推着他的特护说。   已经离开医院几千米了,这条街繁华,但并不吵闹,很适合悠闲散步。   最重要的是,林殊不习惯走太远。   从前在老家他贪恋外面的风景,有一回被同龄人骗着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哥带着林慧,打着手电筒沿着马路找了他大半宿。   山上乌漆墨黑的,是片坟区,林殊一个大男人差点没哭死在那儿。   最后他哥把那个人打的鼻青脸肿,要不是林殊拦着,估计得进医院。   所以后来他就不敢再离开太远了。   特护跟他说:“没关系的,太远了打电话让顾先生来接就行。”   林殊摇头:“我就出来走走,太麻烦他了,容易招人烦。”   “不会的,顾先生他求之不得。”   林殊只当她胡说八道,并不听进耳朵里,抬头,看见了不远处有家甜品屋,忽然就嘴馋了,让特护推他过去买。   甜品屋装修得粉嫩温馨,到处都充斥着蛋糕的香甜,只是看一眼,就仿佛已经泡在了蜜糖里,甜丝丝的。   “买两个草莓味的小蛋糕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乱走。”   特护将他推到角落里,确保安全后,就去前台结账了。   这会儿店里人不怎么多,林殊闲来无事,拿眼睛四处打量买蛋糕的客人。   进店多数都是女孩子,偶尔看见几个男的,要不是带着女朋友,要不是带着女儿。   只有林殊另类得可怜。   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女儿。   孤家寡人一个。   忽然,他注意到玻璃柜前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儿,看身高,大概才三四岁的样子。她正垫着脚,想去够柜子上的一个狗狗小玩偶,后面一只萨摩耶在用头推她。   林殊看一人一狗够了半天够不着,女孩儿还因为垫脚颠的费劲狠狠颠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是挪过去,伸手拿过玻璃柜上的玩偶,弯腰递到女孩儿面前,微笑道:“是这个么?”   女孩儿抬头,林殊瞬间被萌到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漂亮得像个陶瓷做的娃娃。因为摔疼了,女孩儿眼里蓄着泪,却坚强得没有哭,反而叫人更加心疼起来。   “摔疼了么?叔叔抱你起来?”   女孩儿怔怔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睁的很大,忽然自己爬了起来。   林殊正准备夸她坚强,想给她竖大拇指,就见女孩扑进了他怀里,软糯糯地喊:“爹地~”   林殊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萨摩耶也跟着扑过来了,欢快得仿佛想一屁股砸死他。   女孩儿抱着他腿,委屈地哭:“爹地,你为什么不要我跟爸爸了?”   爹地??   爸爸??   妈的......   这信息量特么的有点大啊! 第127章 瑶瑶就是爹地生的   林殊从没想过自己风华正茂,也会有被人当街喊爹的一天,虽然女孩儿很可爱,但他不想凭空多个女儿。   “你家里人呢?你爸爸呢?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女孩儿拉着他手,天真地问:“爹地是要跟瑶瑶一起回家么?”   “呃......”林殊思索了会儿,为难地跟她说:“你应该认错人了,叔叔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像你这样可爱   的女儿。”   听他这么说,女儿眼眶又红了:“爹地~是瑶瑶不听话么?你为什么不要瑶瑶跟爸爸?”   “这……”   人类幼崽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尤其这种软糯糯的小女孩儿,林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可爱,想揉,想抱起来举高高。   但理智不允许,他四处看了下,问她:“你是跟谁出来的?叔叔送你回去好不好?不然你爸爸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女孩儿拼命摇头,抓着他不松手,一心想要跟他走。   明明才三四岁,却罕见的机灵。见林殊有动摇的趋势,赶紧泪汪汪地卖惨:“他们说爸爸要给瑶瑶找新爹地,然后生小宝宝,生了小宝宝就不要瑶瑶了,爹地~你回来好不好?瑶瑶不想要新爹地跟新妹妹......”   林殊非常冷静地跟她说:“放心,叔叔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新爹地绝对生不出小宝宝。”   因为男的不能生孩子。   顾瑶着急地抓着他:“生的出,瑶瑶就是爹地生的~”   林殊慈爱地摸摸她头,称赞:“那你爹地可真厉害~”   顾瑶猛点头:“嗯嗯!爹地是最厉害的!”   林殊被那雪亮的眸子盯得发毛,默默推开她的手,想跟她嘴里那个生了孩子的厉害男人撇清关系。   不想,顾瑶攀着他腿得寸进尺:“那爹地可以再生个么?”   林殊迎着她期待的眼神,把头摇成拨浪鼓:“生不了,你爹地生不了,我也生不了,我们都生不了。”“生的了~”   “生不了。”   “爹地最厉害了~”   “爹地一点也不厉害。”   顾瑶又开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委屈:“爹地~”   林殊默默别开头。   别撒娇,撒娇也生不了,干死他都生不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买完蛋糕的特护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是听完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林殊尴尬地咳嗽了声,欲盖弥彰地说:“她跟我闹着玩昵。”   特护走过来,弯腰对顾瑶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先生该走了,如果您迷路了的话,我们可以帮忙打电话找一下家里的阿姨或者管家。”   特护并没有见过顾瑶,但她看得出来女孩儿那一身的价格不菲,只可能是A城顶尖豪门的千金小姐。   顾瑶立即抱紧林殊的腿,摇头:“不走,我要跟爹地回家,爹地去哪儿瑶瑶就去哪儿。”   林殊头疼:“我真不是你爸。”   顾瑶泪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又要幵始装可怜了,忽然转头,难过地对那只萨摩耶说:“团子,爹地不要我们了……”   团子摇着的尾巴慢慢垂了下来。   正头疼的时候,林殊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就是林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三哥鸣鸣鸣......”   林殊心头一跳,忙安抚她:“先别哭,告诉三哥怎么了?”   “哥他出事了!他在工地上发生了意外,鸣鸣呜哥没了......”   十几分钟后,林殊打车赶到工地。   平常这个时候工地已经停工了,现在却还围着很多人,甚至在外面拉了警戒线,很显然是出了事。林慧看见下车的林殊,立即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大哭:“三哥!”   林殊整个人都是僵的,大脑一片空白,却还要强装镇定去安慰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的,哥会没事的,三哥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乖。”   工地里面到处都是砖头杂物,轮椅根本不好挪动,特护推着他艰难前进,几次差点摔倒。   “我已经给顾先生打电话了,您先在外面等着,我们等他来了再......”   “不,我要自己进去看,我不信他会出事......”   到了最里面,围着的人听说他是死者家属,都纷纷给他让路。   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可林殊感觉不到了,他的世界一片空无,只剩下面前盖着白布的尸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等回过神时,只觉得眼眶滚烫,视线一片模糊。   那个前几天才给他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说过几天不忙了就做给他吃的人,现在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面前。   说好的给他做好吃的呢?   还说要攒钱给他买小提琴,要送他去读书,要给他娶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当老婆......   他一件都没有做到,凭什么就丢下他走了?   林殊喉咙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满脑子都是那些为什么。   他想要喊他,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特护紧张地看着他,察觉到不对立马想推他回去:“林先生我送您出去好不好?”   林殊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那块白布。   被撇下的顾瑶坐车追了过来,她下车后就直往这边跑,纪辰在后面追,居然没有追上。   顾瑶看见林殊,立马跑到他跟前,抓着他气喘盱盱地问:“爹地你要找谁?纪叔叔说爸爸可以帮你,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林殊仿佛没有听见,忽然就从轮椅上摔了下去。特护吓了一跳,正准备跑过去扶起他,不想林殊一把将她推开,红着眼,连爬带滚地往那具尸体爬去。   “哥..哥……”   工程部负责人显然不想看他闹事,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上前去拉。林殊发了疯地挣扎,双目赤红:“滚!别碰我!滚开!”   他还穿着单薄的病服,满地的石头几乎硌的他生疼,可是他全不在乎,满心满眼都是白布下的那个人。顾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爹地摔在了地上,心疼地想过去拉他起来。   可是林殊精神崩溃之下,已经敌我不分了,直接把小小的顾瑶推到了一边,狠狠摔在了地上,膝盖直接磕破。   她愣愣地坐在地上,眼圈慢慢就红了。   特护被吓傻了,心想这要是给摔着了还得了?   这孩子家里人还不得活刮了林先生!   特护赶紧将她扶起,问她:“有没有摔疼?”   顾瑶努力憋着眼泪,看着她摇头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那边,负责人见林殊真打算闹事,赶紧又叫了几个人把他拉回来。   林殊拼了命地挣扎,嘶吼得撕心裂肺,猩红着眸子直接皎了拽他的人一口,力气大的恨不得连皮带肉啃下来。   “把他拖走,赶紧的!拖走!快点拖走!别让他闹事!”   工地出现安全事故,最怕的就是家属闹事。   特护正准备过去,身后的顾瑶忽然越过他,冲到那个负责人面前,也学着林殊的样子,狠狠皎了他一   □。   “卧槽!哪儿来的小丫头!滚开!”   顾瑶被推倒在地,居然没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那样哭出来,还能自己站起来。   特护瞬间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放声大哭:“爸爸~”   ......其实也算坚强了不是么?毕竟才三岁。   刚想上前,就看见两道身影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纪辰将顾瑶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背:“怎么了怎么了?告诉纪叔叔,谁欺负你了?”   顾瑶抱着他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那人说:“他~他推我,好疼~他还欺负我爹地......爸爸,我   要爸爸~”   哭到后面都哽咽了,还打着哭嗝告状。   纪辰回头去找顾铭朗,发现他已经跑到了林殊跟前,阴沉着脸色,将那几个拉扯他的人撂倒在地,然后将林殊抱在怀里。   “我来了我来了,别怕,别怕......告诉我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   林殊看见他,猩红的眸子颤了颤,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抱住他就开始崩溃大哭:“我哥......我哥没了......   他们把我哥害死了......哥!!我要我哥!我要我哥__”   林慧打电话时告诉他,是工地上的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所以才发生了意外。   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负责人瞬间僵住。   他或许不认识顾瑶,也不认识纪辰,但眼前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天端集团总裁顾铭朗,他老板都不敢惹的人!   完了,踢到铁板了......   林殊哭的嗓子都哑了,还在大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把我哥害死了!”   负责人吓得半死,态度明显转好:“你别乱说!我没有!你哥的死是意外丨我们买了意外保险会赔......”   “我不要钱!”林殊怒视着他,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仿佛要扑过来撕碎他:“我要我哥!我要他活过来!我要我哥活过来!”   “这又不是我的错,这意外我们也......”   正争吵间,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场闹剧一一   “陈经理,电话我刚打过了,家属说了,没有200万这事就别想私了,直接走法律程序。”   林殊看见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下意识喊了句:“......哥?”   黑灯瞎火的,林世伟这才看见地上有个人。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人是原本该在医院的林殊,他还穿着病服,整个人却灰头土脸的,仿佛刚在地上撒泼打滚滚了几圈似的。   林世伟愣了下,都没注意抱着他的顾铭朗,忽然冲上前来,大喊:“祖宗!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弄的啊这一身?被人打了吗?谁打的!谁把你给打了?轮椅呢?你的轮椅去哪儿了?你怎么摔地上了!”   林世伟心疼地扒拉着他,“有没有摔疼?都摔哪儿了?脸上怎么多灰?这手怎么回事?怎么都磨破了还?!”   林殊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挣脱顾铭朗的怀抱,手脚并用地爬到尸体旁边,一把将白布给掀开了一一   不是。   尸体虽然血肉模糊,但明显能看出不是他哥。   林世伟“嘿”了一声,赶紧抓着他脚给他拽了回来,拿手将他眼睛挡住,忙道:“别看!乖,咱别看,晚上会做噩梦的。”   噩梦?什么噩梦都比不过刚刚。   林殊直接扑到林世伟身上,抱着他就大哭了起来,将脸狠狠埋在他怀里:“你去哪儿了!我打了你那么多个电话都不接,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啊!”   “哎哎哎......”林世伟拉着他,哭笑不得:“别蹭!我这一身臭汗的别弄你身上!快松开,哥身上脏。”   林殊抱着他脖子死活不松,狠狠锤了下他,嘴里骂着:“为什么不接电话,死哪儿去了不接电话!我跟林慧都吓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   “好了好了,哥错了,快松开,身上又脏又臭的。”   林殊红着眼眶,委屈:“我身上只有灰,脏,但是不臭......”   “没说你。”林世伟摸着他头,憨笑:“哥身上脏,听话,快放开。”   林殊摇头:“不要,我不放。”   林世伟无奈又好笑:“别闹,让人看笑话。”   林殊这才想起顾铭朗,连忙转头想去道谢,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深蓝色的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出来浓浓的委屈与悲伤。 第128章 您有特权   回到医院后,林殊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病服。   林世伟跟林慧都不在,好像是找医生问他的病情去了。   林殊坐在床上,突然想起来:“那个女孩儿呢?”   特护说:“腿磕破皮了,护士在给她上药。”   回想起女孩儿的腿是怎么磕破的,林殊顿时有些自责。才那么小个孩子,自己当时还根本没控制力道,这摔的得有多疼啊。   他让特护推自己过去看看。   高级病房里,顾瑶坐在洁白的床上,微微曲着腿,护士在旁边给她上药。   纪辰轻声哄着她,让她不要哭鼻子,顾瑶就红着眼眶,连一声都没有吭,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伤口怎么样?严重吗?”   顾瑶看见他,眸子倏地亮了:“爹地~”   林殊低头,护士还没有缠绷带,能明显看出膝盖上伤口很深,被磕破了皮。   他心疼又自责,低声说:“对不起,很疼吧?”   顾瑶小脑袋摇了摇:“不疼,瑶瑶不疼~”   林殊听完更愧疚了,握着她那只小手,认真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要推你的,叔叔给你道歉。如果你生气的话,叔叔给你打,好不好?”   顾瑶小声说:“跟爹地没关系,是那个坏叔叔推的。”   林殊愣了愣:“坏叔叔?”   纪辰跟他解释:“就是那个晨阳楼盘负责人,搞豆*腐渣工程,偷工减料造成意外事故。顾总已经交给江氏去处理了,包括刚刚工地上发生的事,都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林殊惊讶:“顾总亲自处理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因为A城涨疯了的房价,林殊对于搞房地产的江氏,算是如雷贯耳。   顾先生跟他们应该是合作伙伴吧?为这事撕破脸皮会不会太......   “怎么能说麻烦呢?”纪辰笑着说,“先不说欺负您,光是推了瑶瑶这事,顾总就不会善罢甘休。谁不知道我们顾总最疼女儿?”   林殊的脸刷的白了,震惊道:“她......你......你说她是顾先生的女儿?”   “对啊,您不知道么?顾总没跟您说过?”   “顾先生很疼女儿么?”   “对啊,谁碰跟谁急,眼珠子似的护着。”   林殊手一抖,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完了,他把人眼珠子推到地上,膝盖都磕肿了......   这不得掐死自己啊......   多虑了,顾铭朗不会为了眼珠子掐死自己的命根子。   外面,林世伟问完病情后回来,就看见了走廊上等自己的人。   男人高大俊美,西装革履,从里到外的器宇不凡,是典型的上流社会人物。   林世伟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很多次,知道他的名字跟身份。他先前只听林殊打电话说出了个小车祸,医药费被一位有钱的先生承担了,但并不知道会是他。   顾铭朗,A城商界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小殊怎么会碰上他?   男人上前,对他说:“有时间么?我想请教一些事情。”   他说的是请教,但林世伟觉得他这架势真不像是请。   两人去了个安静楼梯口。   “顾总,有什么话您直说吧,如果是小殊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我替他向您道歉。”   顾铭朗回头:“我听说你是为了给他治病才来的A城,对么?”   “是,老家治不好,只能来这边。”   “花光了所有积蓄?”   林世伟笑笑:“没办法,就这一个弟弟,砸锅卖铁也得治。”   顾铭朗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说:“你对他很好。”   林世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随后叹气:“唉,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他跟我吃苦了?”   “可他很幸福。”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顾铭朗能看出林小深对他的在乎,他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喜欢。   他会担心他,会为他笑为他哭,会冲着他撒娇,会为了他去跟别人拼命,也会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他痛哭。   林小深要强又要脸,从来只会对自己特别在乎或喜欢的人这么做。   “工地上不安全,他不希望你出现意外。”顾铭朗说:“换份工作吧,我最近缺个司机,你可以考虑下。”   林世伟可不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像顾铭朗这种威慑一方的人物,突然对他施以援手,他可不觉得是善心大发。   见他犹豫,顾铭朗说:“你不用着急答复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任何时候都行。”   林世伟好奇道:“我可不可以问下原因?”   顾铭朗沉默了下,回复:“我女儿很喜欢他。”   晚上,顾铭朗抱着睡着的顾瑶回去了,林世伟留在病房里陪林殊。   这是林殊车祸后,他第一次留在医院陪他过夜,之前都太忙了,没有时间。   林世伟去楼下给他买了小馄饨当宵夜,喂着他吃。   “吃饱了吗?还饿不饿?”   林殊摸着肚子笑:“不饿,饱了。”   “好不好吃?”   “好吃,但还是没有哥做的好吃。”   林世伟笑着去摸他的头:“那下次哥做给你吃。”   “好~”   林世伟看见他幵心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顾铭朗的话,小殊不想看见他发生意外。   “今天吓坏了吧?”   林殊生气:“你说呢?都吓死我了,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跟小慧怎么办?你都不知道她今天哭成什么样了。”   听他这么说,林世伟犹豫了起来。   小殊说的没错,今天是没有出事,这万一哪天要真出点什么意外,没了自己,他们该怎么办?   一个生着病,一个念著书,到时候还不得出去讨饭去?   “小殊啊,哥跟你商量个事,哥想换个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工地上不安全,我早跟你说了。”   林世伟说:“顾总说他缺个司机,哥想去试试。”   其他工作他不是没找过,但是清闲不危险的,工资实在太低了。而给有钱人当司机的薪酬他了解过,很可观。   足够养活他们三个人。   可林殊听的一咯噔,因为他没打算告诉他哥自己要结婚的事。   反正也不是真的结,齐越给了他一大笔钱,就让他走个过场而已,婚礼办完了就各回各家,只当没这回事,左右国内又不能领证儿。   但林殊记得自己才跟顾先生说,要让他去当司仪,哥要是给他当了司机,自己结婚的事不就瞒不住了吗?   到时候,他还不得打断他狗腿?   见林殊不说话,林世伟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你不想哥去?那哥就不去了,咱换别的工作。”   林殊抬头说:“去吧,这份工作不危险,也没从前那些累。就是顾先生为什么帮我们啊?他不缺司机的吧?”   林世伟没什么戒备心道:“他说因为他女儿喜欢你,估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林殊猛的一怔,心说因为他女儿喜欢我......   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给他女儿当后爸吗?!   这是想潜他的意思是吗?!   “哥,要不......”看见他哥那被晒的跟煤炭似的皮肤,林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犹豫了下,还是   说:“去吧,我觉得也挺好的。”   只怪林世伟没看见过顾铭朗早年的桃色新闻,了解的也只是他在财经杂志上的那些正面形象,更不知道他之前给林殊当反面教材讲解的那个渣男,正是这位顾先生。   所以,他把顾铭朗当成个还不错的有钱人了,根本没太多防备。   就算觉得他别有所图,也不会觉得是打林殊的主意。   事实上,顾铭朗也确实没有以权谋私的想法。   但林殊被林慧每天从学校听来的现实版豪门恩怨荼毒不轻,已经开始脑补自己的悲惨下场了。   尤其他今天还推了顾先生他女儿,把他女儿的腿都给磕破了。   那他以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存心的?   他会不会把他当成恶毒后爸?   他不会拿他哥威胁他吧?   林殊越想越害怕,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生怕将来有一天顾铭朗跟他算账。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顾铭朗打电话。   “喂?您好,请问顾先生在吗?”   顾铭朗之前给他的名片还在家里的抽屉里躺着发霉,这是他公司的电话。   前台的声音温柔甜美:“您好先生,顾总目前正在开会,您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跟姓名,我帮您转交给助理。”   “好的谢谢,我姓林......”   “林殊林先生是么?”前台打断他,听他确认后,立即道:“请稍等,我这就把电话给您转进去。”   林殊愣愣道:“......不是说,他在开会吗?”   前台态度极好:“因为您跟别人不一样,您有特权。”   林殊更觉得顾先生想泡他了。   电话转过去后,那头很快传来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找我么?”   被他这一问,林殊忽然就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这么着急忙慌地打电话给他,其实也就屁大点事儿。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结婚你还去么?”   这软软的声音像猫爪一样挠心,可自以为是了两次的顾铭朗清醒了,不再觉得他是喜欢自己。   想了下,问他:“真的很想我去吗?”   不,不想,现在完全不想,你能不能当我之前是在放屁?!   林殊含蓄道:“我听说你很忙,应该没有什么空......”   “没关系。”顾铭朗说:“你结婚那天我请假就是了,婚礼我会去的。对了,我聘请了你哥哥做我的司机,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林殊:“……”   我谢谢你啊。 第129章 他比谁都深情,也比谁都绝情   林殊真怕他哥打断他狗腿,可偏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不让他哥参加婚礼的理由。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__这婚他不结了!谁爱结谁结去!   电话打给齐越,他话刚说一半,那边就暴走了。   “林殊你敢!我告诉你,这婚你不结也得结,请柬我都发了,你不来言楚非正好钻空子,你想我死吗?”   “那你就不怕我死吗?我哥要是知道我为了钱跟一个男人结婚,他会杀了我的!”   “我不管。”齐越被家惯的任性又霸道,直接毫无人性道:“你不来也得来,否则我现在就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发给你哥,左右都是死,你还不如帮我一把。”   林殊气的发抖:“你他*妈......真该曝光这段通话记录,让你粉丝好好看看你这嘴脸!”   齐越无所谓:“你曝光就是了,我怕她们吗?”   他是真不怕,出道至今骂过的粉丝比黑粉还多,偏偏掉粉永远赶不上涨粉,这逆天的吸粉体质惹得一众人眼红不已。   林殊心累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抓起床上的枕头,把它当成齐越狠狠蹂*躏,恨不得上脚踩。   咔哒一声,房门幵了。   林殊吓得赶紧把手里的枕头放回去,然后重新坐好。他以为是顾铭朗又来了,结果抬起头,才发现是顾   瑶。   她今天穿着条碎花裙,绑了个麻花辫,从左边垂下来,头上还带着漂亮的小雏菊花环,看起来清新可人,像是丛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林殊禁不住好奇,顾先生似乎很会打扮自己女儿,是小时候玩过洋娃娃么?   想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刚笑了一声,就看见了女孩儿通红的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林殊笑不出来了。   “爹地~”   林殊招手唤她过来,然后弯下腰,心疼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顾瑶仰头看着他,哭着问:“纪叔叔说爹地要结婚了,是真的么?”   林殊点头:“对啊。”   “爹地不要瑶瑶跟爸爸了么?”   林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顾瑶会认定自己就是他爹地呢?   他听特护说过,顾先生有位已逝的同性*爱人,估计是顾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叫死亡,所以顾先生就没有跟她说。   但也没道理就觉得自己是她爹地啊?   林殊百思不得其解。   他握着她肩膀,再一次认真地跟她解释:“瑶瑶,我不是你爹地,我只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爹地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顾瑶没说话,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只是默默掉眼泪。   林殊顿时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爹地......”   “叫叔叔。”林殊严肃打断。   顾瑶犹豫了下,小声:“爸爸......”   林殊郁卒。   你觉得我在乎的只是爹地跟爸爸的区别吗?!   我在乎的是凭空多了个女儿!   最终,林殊还是退了半步,一言难尽地跟她说:“只能没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有人的时候,就必须叫叔叔,好不好?”   顾瑶刚想摇头,林殊就威胁:“不听爹地话么?你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把你扔给你爸爸,让他给你另找个爹地。”   “不要......”顾瑶抱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瑶瑶听话,爹地不要再丢下瑶瑶跟爸爸了,瑶瑶跟爸   爸都会听话的,爹地不要走......”   林殊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心里莫名有点难受,轻轻抱了抱她,安慰了会儿。   然后再次强调:“在外面不能叫爹地,知道了么?不然爹地会生气,生气了就不要你了。”   顾瑶连连点头,眼泪都顾不上擦。   小丫头说话还挺算数,在外面果然再也没叫过他爹地了。   她直接喊“Papa”!   林殊被她拉着手,当着他哥的面左一句“Papa”,右一句“Papa”,仗着他哥听不懂为所欲为,叫的比爹地还亲切甜腻。   英语还不错的林慧做著作业,还抽空回头问她:“瑶瑶,你叫的是爸爸吗?”   顾瑶用_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她,乖巧道:“不,就是Papa,我给他取的外国名字,Papa很喜欢~”   不,你瞎说,我没有,老子一点都不喜欢爸爸这个外国名!   没学过德语的林慧信了她的鬼话。   而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听得懂的林殊一脸生无可恋。   林世伟已经开始正式上班了,但今天没跟顾铭朗去公司,反而是送了顾瑶去外面上课,然后又把她送来了医院跟他玩。   说是顾先生同意的。   他挺喜欢顾瑶的,漂亮乖巧,对谁都有礼貌,上班第一天就甜甜地喊他林叔叔,不认人不任性,可爱的   7TTT   要叩。   林世伟听她说给林殊取了外国名,觉得挺有趣,问林殊:“你喜欢这个名字啊?那哥也这么叫你好不好?”   “别!”林殊惊魂未定地打断他,无比真诚:“哥,我还是喜欢小殊这个名字,真的!千万别叫我Papa。”   我会折寿的。   婚礼将至。齐越不肯取消婚礼,林殊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最后被他直接拉黑。   也不知道齐越是怎么说通家里人的,婚礼前夕,齐家派人接他去挑选礼服,连管家都恭敬有加,再没有像上次那样羞辱他了。   林殊虽然反感齐越逼迫自己,但看到他全力说服家里人不让自己受气,还是觉得他多少是个男人。   当然,他是绝对猜不到齐越其实屁都没说的。   背地里给他清路的其实另有其人。   试完衣服回来,林殊看见等在病房里的顾铭朗。   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护士为了让房间保持空气清新,没有拉上窗帘。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不偏不倚,正好就打在他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滤镜,削弱了气势上的凌厉与冷峻,整个人,忽然就人畜无害了起来。   林殊大部分时候都有些怕他,这会儿突然也觉得没那么恐怖了,自己挪动着轮椅靠近,然后仔细打量他。   不禁感叹,先生的五官确实生的很美。   下颚线清晰,鼻梁高挺精致,唇薄且淡,皮肤白的像雪,完美融合了中西方的所有优点。   深邃而又神秘,仿佛是照着黄金比例长的。   林殊看着那道暖橘色的光,正好照在他紧闭的眼睛上,他喃喃:“这样都没醒啊,估计是很累吧......”   因为光线的缘故,林殊连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轻微浮动。   林殊看他睡的香甜,忽然起了孩童心思,伸出右手,用食指第二个关节,小心翼翼地去蹭他鼻尖。   眼看着越来越近,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嘴角却咧开了得逞的笑意。   忽然,手被人握住了。   那双眼睛倏地睁幵。   宝石蓝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倒映着流火绯云的星辰大海,有火,有光,有繁星万千。   突然惊醒的警觉与凌厉,在林殊懵懂的表情下急速退却。看见是他,似乎放下心来,睡意又开始漫上双眸。   他慵懒地耷拉下眼皮,看上去真的很疲惫。握着那只手无意识地蹭了下,然后又低头吻了吻他雪白的腕子,这才用低沉的嗓音含混不清地问:“林,几点了?”   林殊怔怔地看着他熟稔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的错觉。   心口砰砰砰乱跳,他猛的抽出手,喊了声:“先生!”   这一声,把还在睡梦中的顾铭朗叫醒了。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人,思绪一点点回笼,花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将现实跟梦境剥离。   “先生?您做噩梦了么?”   顾铭朗看着他片刻,慢慢收回视线,捏着眉心,懊恼道:“抱歉,睡昏头了,我刚刚有没有弄疼你?”   林殊把手往后藏:“没事,不疼。”   顾铭朗准备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下,看见他眼底的拒绝后,又默默收了回来。   “抱歉,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做些过分的事情,冒犯了你,对不起。”   “没关系,只是亲一下而已,不打紧的,男人嘛,正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话音一落,病房里就陷入了沉默。   林殊赶紧补充:“我、我不是说你不是第一次。”   “嗯,我知道。”   林殊揪着自己的衣服,尴尬地想用脚趾给自己扣出一套别墅。   好在,特护进来了,林殊终于松了口气。   坐回床上后,林殊抬头看着走过来的顾铭朗,跟他说:“我结婚那天,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哥哥知道?”顾铭朗愣了下:“为什么?”   林殊已经想好了借口,腼腆道:“我哥不喜欢齐越,所以我想先斩后奏。”   “不怕他生气么?”   “怕,但是我还是想跟他结婚。”   为了承诺的十万块钱。   顾铭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又说了句:“国内无法领证,法律不承认也不保护你们的婚姻,如果哪天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没有人能为你讨回公道。”   林殊不解道:“需要法律保护才能维持的婚姻,从一幵始就注定了劳燕分飞,那我还需要法律干什么呢?阻碍我离开的步伐么?我又不稀罕他分我家产。”   顾铭朗猛的一怔,被问的哑口无言,清澈干净的眼神,刺的他剧痛。   这就是他无名无分跟在他身边七年的原因么?   不结婚,不领证,豁出一切的义无反顾背后,藏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拒绝用法律维持虚假的感情,也拒绝了用婚姻束缚离开的步伐。   所以当年,他才走的那么义无反顾。   他比谁都深情,也比谁都绝情。   他从一幵始就给自己留了条并不希望自己去走的后路,在攒足了失望之后,毅然决然地踏了上去,再不回头。   顾铭朗明白,那条路是他逼他走的,他自作自受,他自讨苦吃。   事实证明林殊没说错,需要法律保护的婚姻就是鸡肋,所以婚礼当天......   齐越跑了。   看着满座宾客嘲弄的眼神,林殊觉得自己日了狗了。   所以,他决定给齐越灰暗的人生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一一   绿。 第130章 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新娘么?   林殊说不想他哥来参加婚礼,顾铭朗那天果然就没带他来,以防万一,还把他支去了B市。   婚礼很隆重,定在A城最奢华的露天餐厅里。   齐家忌惮顾铭朗,给足了林殊面子,但还是架不住有心人打听,将他的背景挖的明明白白。   “小地方来的,听说腿还瘸着,也不知齐少看上他哪儿了。”   “残疾也就算了,家里还有个哥哥妹妹,这以后可就指望他发财了。”   “我听说齐家起初不喜欢的,认定了言家那个小儿子,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手段呢?”   “生的漂亮呗,我看见过两眼,模样看着温顺乖巧,这种最会哄人了。”   据说温顺乖巧的林殊坐着轮椅,就在他们后面阴恻恻地看着呢,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花瓶,正想冲过去教训。   特护从后面拦住他,小声劝道:“林先生,不能砸,那是周少跟孙少,都是齐家的朋友。”   林殊黑着脸:“我还没跟齐越结婚呢,就要为了他受气吗?”   特护解释:“他们是客,您现在算半个主人,如果跟他们计较,别人会说您没家教。”   想到自己被骂没家教,受牵连的是他哥后,林殊就歇了报复的心思,把手里的花瓶放回了桌上。   有点不开心道:“那回去吧,换衣服去。”   这婚结的真憋屈。   果然还是门当户对的好,不会被人说高攀跟拜金。   特护让佣人把林殊推回房间后,就转身来到那两人跟前,笑着打了声招呼:“周少孙少。”   两人看着她面生,只淡淡扫了眼就看向了别处,举着酒杯一脸不屑:“有什么事吗?”   特护:“顾先生说周末想请两位去家里暍茶。”   皱眉,“哪个顾先生?”   “天端集团顾铭朗。”   手猛的抖了下,红酒泼对方衣服上了。   林殊回到房间后,去换了今天要穿的礼服。白色的西装,搭配浅色条纹领带,很适合他,收腰的处理显得整个人瘦而不柴,修长匀称。   化妆师要给他化妆,林殊皱眉躲开,摇头:“不要,就这样吧,我喜欢这个样子。”   “哎呀,祖宗哎~”化妆师翘着兰花指,捏着他下颚不放,拿着妆前乳就往他脸上抹,“知道你长得好,但这该修的地方还得修,该保养的地方得保养。乖,咱跟那些臭男人可不一样,得精致~”   林殊差点没被他那上扬的尾音给送走,一巴掌呼开他脸,拼命扭过头往后躲:“不化,我不化!我跟那些臭男人一样,我不想精致......”   “你这脸蛋不保养可太糟蹋了,听话,我可是高级化妆师,抹完我保证你年轻十岁......”   “说了不要,我不抹,妈的,你给齐越抹去,老子打死不抹那玩意儿!”   气的林殊都忘记伪装小白兔,直接飙起了脏话。   最终顾铭朗推幵门进来了,对拿着粉扑的化妆师说:“他不喜欢化妆,去给另一个化。”   这化妆师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天天给娱乐圏的明星化妆,没道理忍不住天端娱乐总裁,赶紧灰溜溜地滚出去找齐越去了。   可那家伙也是个暴脾气,拍戏时就不肯好好化妆。   造孽啊,这些人化个妆怎么就跟要他们命似的!不识趣!   林殊看见化妆师风情万种地扭出去后,连忙让佣人给他端水过来,扯了张洗脸巾就抹了把脸,把抹上去的水乳洗了个干干净净。   洗完,神清气爽。   顾铭朗站他旁边看他洗完,然后递过去一条手帕,林殊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擦完脸上的水珠,顺手递了回去。   递完才想起已经被自己弄脏了,是不是应该洗完再还给他?   抬起头,看见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揣回了口袋。   林殊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不嫌自己脏了。   之前不是连碰一下自己都不愿意么?   真是奇怪。   “谢谢你顾先生,不然我都要动手打他了。”   “举手之劳。”   当年林小深还在国外读书时,就经常会被老师举荐参加一些音乐会跟比赛,那个时候他就不喜欢化妆,总觉得娘里娘气。   偏生长得好看,哪怕不化妆,站在舞台上也比别人耀眼数百倍。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西装,每次比赛完,就捧着奖杯回来把他堵在玄关,仰头问他帅不帅。不帅,是漂亮,像一只高傲优雅的白天鹅,连弯腰行礼的动作,都迷的人发疯。   光束下,那个肆意张扬,又高雅脱俗的少年,美丽得就如同云端上一朵白玫瑰,谁都想将他摘下,别在胸口上炫耀。   顾铭朗坐在台下,却只想把他永远藏起来。   林殊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衣服出神,笑着问:“先生,您觉得好看么?”   顾铭朗抬眸,视线从衣服上移到他乖巧的面庞。生活璀璨折磨,岁月却待他格外温柔,不舍的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美丽一如往音。   他坐在轮椅上,弯着眼睛,就好像曾经上台前那样,笑着问他:“先生,我好看吗?”   “好看,很适合你。”   两道声音隔着遥远的时空重叠到一起,仿佛将中间那十年的荒唐,全都划掉了。   林殊忽然愣了下,抬手,问他:“先生,您哭什么?”   顾铭朗半蹲下来,等待他的手落在自己面庞上,替他抚去泪水。他甚至已经不去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落泪了。   他只想面前的青年,再疼疼自己。   指尖没有落下,林殊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手,好奇:“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顾铭朗沉默半晌,忽然拉起他的手,轻轻贴着脸,抬头看着他眼底的错愕,低呤道:“我在沼泽深处看见一只白鹿,为了找到它,我攻占了整片森林。后来,我被森林的美丽吸引,沉迷它的广阔与神秘,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我杀死抢夺它的狮子、猎豹、鳄鱼,还有猎人,最终,我拿起猎枪,射杀了我最爱的白   庙”   /t:b〇   林殊愣住了。   “我惊恐地扔下猎枪,可是我的白鹿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为什么,林殊听着这个荒诞的故事,竟然会有一丝难过。   他期待地问:“猎人最后死了么?”   是的,他竟然期待猎人死去,因为血债血偿,林殊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杀死白鹿的正是猎人,不是么?   顾铭朗问:“你希望他死么?”   林殊点头:“如果我是白鹿,我希望他死,我本来在森林里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就因为他多看了我一眼,我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死呢?”   顾铭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缓缓道:“猎人死了。”   “怎么死的?”   “他死在了爱人的婚礼上。”   林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里忽然又多出来一个爱人,但听着这个死法似乎还挺解气的,就问顾铭朗:“他为什么会死在爱人的婚礼上?是爱人背叛了他么?”   “因为他亲手把爱人,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里。”   顾铭朗真的主持了婚礼。   如齐越所料,真的很像一场葬礼,只要他跟林殊其中一个躺下,再加一口棺材,就更妙了。   但宾客没人敢笑,反而好奇齐越是怎么请动顾铭朗来给他主持婚礼的,这么有排面的吗?   最终,顾铭朗没坚持到交换戒指的环节。他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提前找好的司仪临时上场替他。   让他眼睁睁看着林小深跟别人结婚,他还是做不到,他怕自己发疯。   他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走下舞台,远离人群,远离欢声笑语。   顾瑶从树后跑出来,抓着他衣服,抬头,看着他通红的双眼:“爸爸,爹地真的不要我们了么?”   顾铭朗蹲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吸了口气:“放心,爹地不会丢下你的,他很喜欢你。”   他不要的,只有我而已。   顾铭朗带着顾瑶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餐厅,窗外风景不断变化,脑海中走马观花,全是那人的嬉笑怒骂。他以为他可以放下,他连他的女儿都能抚养长大,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为他做的?   事实证明,做不到。   他骨子里对他的强烈占有欲,让他恨不得冲回去将他抢回来,绑起来,永远锁在房间里,一辈子不放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疯狂与病态,他竭尽全力去遏制,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想去发疯。   他多么想独占那个人,直到永远。   顾铭朗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刚服用过安眠药的他,睡意浓重,带着明显的鼻音:“喂?哪位?”   那头沉默着,在他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后,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先生,您现在方便么?”   听见林殊的声音,顾铭朗猛的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起身,抓起衣服就往外走,嘴里装作不慌不乱:“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么?你等一下,我这就过来。”   “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林殊犹犹豫豫地说:“新娘跑了。”   刚接过梅姨手里的车钥匙的顾铭朗顿住了,反应过来新娘说的是齐越后,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佣人从没见他露出如此愤怒的神情,对着那头,语气冰冷:“他跑哪儿去了?你先别急,我找人定位他   的……”   “不用了先生,让他跑吧,既然他不想结婚,那就算了吧。”   顾铭朗沉默片刻,刚准备卑微地问他是不是对齐越太好了。   就听林殊淡淡道:“既然他想换新郎,那我就直接换新娘。”   “先生,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新娘么?”   作者有话说   我在沼泽深处看见一只白鹿,   为了找到它,我攻占了整片森林。   后来,我被森林的美丽吸引沉迷它的广阔与神秘。   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杀死抢夺它的狮子、猎豹、鳄鱼,   还有猎人。   查看全部〉 第131章 我是来抢亲的   见那头一直不说话,林殊握紧了手机,试探性地喊了声:“先生?您在听么?”   “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殊握着被突然挂断的手机,愣住了,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手机页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拒绝了。   顾先生不愿意帮自己。   特护从后面走过来,焦急问他:“怎么样?顾先生什么时候来?外面的宾客已经在催了。”   林殊轻声道:“他不来。”   特护愣住了:“什么?”   林殊转头,从二楼的玻璃窗看出去,正好能看见露天下坐着的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林殊没什么表情道:“他不来,说帮我把齐越追回来。”   特护怔在原地,心想顾总他是傻了吗?!   “走吧,别等了,出去跟他们实话实说,也就丢个人而已,怕什么。”   说完,他自己挪动着轮椅,顺着长廊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殊心理很不舒服。他分明猜到了顾先生会拒绝自己,他甚至想好了,如果被拒绝,他就装可怜求他,他哥说他撒起娇来谁都顶不住,总能让他过来帮自己。   可是,当他真的不来时,林殊没有想象中的无所谓。   他好像..有点生气。   可是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生气,顾先生帮自己是情分,不是本分,他没有道理去生气的。   他现在生气,其实很自私。   到了外面,林殊坐着轮椅,被人推上舞台。他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看着台下渐渐安静下来的宾客。   目光扫过众人。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他出丑。   “诸位。”林殊开口,迎着众人嘲笑奚落的眼神,“我宣布今天的婚礼取......”   “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林殊抬头,看见顾铭朗下了车,从人群外走来。洁白的西装,鲜红的玫瑰,整个人无可挑剔的俊美,而身后,是浩大的车队。   林殊跟众人一样懵逼。   不是说不来的吗......   齐家老爷子看见顾铭朗出现后,大松了口气,庆幸孙子终于不用跟那个心机男结婚了,看向林殊,先声夺人:“你是准备换新郎是吗?”   林殊震惊于他的无耻。   先跑的明明是你孙子!挺会甩锅啊你!   林殊别开脸,否认:“我没有,顾先生不是我找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他不是你找来的谁找来的?他自己来的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逃婚!”   “我没有,你少倒打一耙,逃婚的分明是齐越,少甩锅给我!”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俩人互相推卸责任。   齐老爷子立即看向顾铭朗,质问:“你不是来结婚的?那你这么声势浩大地来干嘛?”   顾铭朗一脸冷漠:“抢亲。”   几天后,林殊就从一心嫁豪门的心机男,变成了被金.主包.养的替身小可怜。   但凡是见过林小深的人都知道,顾铭朗凶神恶煞冲进齐家抢走的那个男人,几乎跟林小深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林殊成了A城豪门权贵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心疼他可怜他,也有人嘲笑他奚落他,大多数都笑着等他被玩腻。   甚至多方打听,这小替身有没有像当初的林小深那样,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林殊坐在豪华别墅的小花园里,身上穿着五位数的睡衣,腿上盖着六位数的毛毯,轮椅下碾着的,是几千万的地皮。   他暍了口天价拍卖回来的茶压完惊后,拉住面前目瞪口呆的林世伟,深吸一口气道:“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背着你出卖自己的灵魂。”   林世伟看着他这就差把“被包.养”三个字写在额头上的待遇,默默把手抽了回来,颤着嘴角:“没出卖灵魂,这是出卖肉体了?”   他的声线都是抖的。   林殊怕他打死自己,赶紧道:“其实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误会,我被齐越打晕后抗到了婚礼现场,顾先生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才过来救......”   “带着一整个车队加十几个伴郎过来救你是么?”   “......”林殊卡住了。   林世伟猛的起身,“你给我过来!”   林殊立即回头冲特护大喊:“跑!”   林世伟越过桌子去拉他的时候,林殊拿起毛毯就砸了过去,等他扒拉掉毯子,林殊已经被特护飞一般地推回了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将追上来的他挡在了外面。   “你出不出来?”   “我不,出来你打我怎么办?”   林世伟站在门外,粗声粗气地哄他:“听话,出来,哥不打你。”   林殊不傻:“你骗人,我不出去!除非你把藏在背后的鸡毛掸子扔外边儿去!”   几个佣人看着那只鸡毛掸子发笑。   林世伟真把鸡毛掸子扔了,让他赶紧出来。   可林殊死活不肯开门,疯狂摇着头,扯着嗓子冲他喊,让他先冷静两天再过来。   林世伟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能把手底下两个弟弟妹妹教导得根正苗红,全靠了手里的鸡毛掸子。   他心疼弟妹,但犯了错该打的也是半点不含糊。   在老家的时候,林殊就亲眼看见他拿鸡毛掸子抽过林慧,因为那丫头不学好,跟着小伙伴偷隔壁大婶家的鸡蛋,被逮了个正着。   最终,林殊没犟过他哥,还是自己乖乖开了门。   因为他哥说不出去就不要他了。   两个人重新回到小花园。   林殊怯怯地伸出左手,不敢抬头看他,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鸡毛掸子放到他手心的时候,林世伟明显能感觉手里握着的那只手,狠狠颤了下。   他挑眉,“怕疼?”   林世伟从没打过他。   林殊弱弱点头,“怕......”   刚说完,鸡毛掸子抬起,带起的风声听得林殊头皮发麻,然后“咻”的一声落下,迅疾而猛烈。   “啪——”   打在林殊柔嫩的手心上。   林殊眼圈当场就红了。   “哥......”他哭腔着喊,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   林世伟板着脸,“知道自己错了吗?”   林殊咬着嘴唇点头。   林世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是心软了,蹲在他面前,握着那只手狠狠搓了两下,瞪着他:“有脸哭?都打我自己手上了,看!”   林殊凑过去瞧,发现是真的都打在他哥手上了,下手很重,黝黑的手背,都能看见发了红。   他弱弱抬眼,小心翼翼地给他吹了吹,然后问:“这样可以了么?”   林世伟被他气笑了,抬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将他被打的那只手扯过来。   林殊以为他还要打,吓得炸毛,使劲往后缩,不满:“你刚刚打过了!你打过了的!”   “不打你。”林世伟握着他手心揉了揉,又心疼地给他吹了吹,抬眼,小声问他:“疼不疼?刚是不是打到了?”   点点。”   是真只打到了一点点,林殊是被吓哭的。   林世伟问他:“怎么那么怕疼,我都没哭,你那么大个人好意思?”   林殊红着眼,生气:“谁让你吓我?”   “本来就没打算真打,就吓吓你,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还没打就哭。”   “怕疼。”   “好好好,知道你怕疼,这手嫩的跟白菜豆.腐似的,轻轻碰一下就红,娇贵!”   说到这个,林殊好奇怪地问他:“哥,为什么我手这么嫩啊?比小慧的脸都嫩,我以前不下地干活的么?”   林世伟心虚了下,装腔作势地数落他:“你看看你在家我刷过一个碗没有?你不嫩谁嫩?你小时候爹妈找大师给你算过了,说你生来就是富贵命,不能吃苦的,得好好养着。”   林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好奇地掐了下自己雪白的手腕,掐完后就举到林世伟面前给他看,一脸得意道:“哥你看,红了!我掐红了!”   林世伟无语地去拿药给他擦。   林殊还在后面喊:“哥,我皮肤好嫩啊,轻轻掐一下就红,你看嘛!你快来看!”   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   林世伟暴躁又无奈:“别掐了,到时候掐出一身红疹子。”   林殊却格外新奇地盯着小臂上的红印看,林世伟从佣人那里拿来了药箱,找到了红花油给他抹。   林殊悄悄跟他说:“我以前一直觉得豌豆公主扯,怎么可能有人皮肤那么嫩,现在我信了,她真的可以隔着几十床被子感受到一颗小豌豆。你说,我是不是跟她一样嫩?”   林世伟:“是是是,我的豌豆公主,赶紧把刚刚被打的那只手伸过来,也给你擦擦,擦擦就不疼了。”   林殊乖巧地把手递过去,好奇地问他:“哥你哪儿找来的药箱啊?我在这住了好几天,连卧室在哪儿我都还分不清呢。”   “佣人给我的。”说完,林世伟抬头看了他一眼,“托你的福,我一个司机才能坐在老板家的小花园里陪你闹腾。”   林殊瞬间就心虚地闭了嘴。   林世伟见他不说话了,抬起头,盯着他脸看,小声问他:“告诉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所以才背着我跟他结婚,想先斩后奏?”   怎么结的婚是彻底解释不清了,他总不能说看他太辛苦,所以为了十万块钱跟齐越假结婚结果被他放了鸽子,最后才找来顾先生救场的吧?   他哥会骂死他的。   两相权衡之下,林殊坚定地点了下头,偷偷跟他说:“你说过的,要给我找漂亮老婆,而且你没说只能找女孩子,对不对?所以你不能生我气,知道么?你生气就是说话不算话,爹娘知道会不开心的。”   林世伟看着他委屈吧啦的小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长叹了口气:“怎么就喜欢他呢?”   “好看!很好看!”   林世伟也不骂他肤浅,只是语重心长道:“哥知道他好看,不仅长得好看,家里还有钱,社会地位高,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你怎么保证你能栓他一辈子?”   林殊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没想这么多。   事实上,他没想跟顾先生过一辈子,他也不喜欢他。   可林世伟不知道,他看着面前什么都不懂的人,心疼道:“如果将来他欺负了你,就算哥想给你出气,也斗不过他,想给你报仇都报不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笑着说:“如果真有那一天,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哥一定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林殊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忽然一热,莫名其妙就哭了。   心口很疼,像是被人捅穿了一样。   那是记忆深处,孤注一掷却被爱人错付七年的林小深猝不及防的感动。   他当年最缺的,就是一个能够百分百容纳他的退路。   可林家是地狱,陆辰星是狼窝,苏誉是虎口。   只有面前这个人,才是归宿。   作者有话说   如果林氏没有破产,如果林老爹爱子如命,顾狗,你觉得你还有浪的余地么?   显然,娘家很重要啊......   另外,不明白林小深为什么能被顾狗渣了七年的小可爱可以这么想,如果我某天告诉你,季如风背着沈清在外勾三搭四,你信么yqT)   尘尘表示无法想象,而林小深被渣时就是这种感觉,不科学不合理简直胡说八道(〃_〇)_〃) 第132章 完了,玩脱了   林世伟将外面上课的顾瑶接回来后,就回家去了,今天周五,他得去接林慧。   顾瑶刚从车上下来,就飞快地跑向门外等着的林殊,扑进他怀里:“爹地~”   林殊已经习惯了,摸摸她头:“乖,今天跟老师学了什么?”   “拉小提琴。”   林殊点吃惊:“你这么小就学了么?”   顾瑶自豪地点头:“嗯!爸爸说爹地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拉的非常棒了!”   林殊听完,不由对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地心生佩服。   晚上,顾铭朗没有回家。   晚饭前打了电话过来,跟接电话的顾瑶说今天加班,不能回来陪他们一起吃饭了,让她在家乖乖听爹地的话,记得早点休息,不能玩太晚。   “嗯嗯!瑶瑶知道~”顾瑶乖巧应声,回头就奶声奶气地喊:“爹地,爸爸喊你接电话~”   顾铭朗:“……”   林殊:“......”   握上电话后,林殊在心底暗暗吸了口气。似乎是身份转换的原因,再面对这个人时,他没有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了,甚至会有意去伪装,隐藏自己的小缺点,比如暴脾气。   他轻声开口:“喂?先生?是我林殊。”   顾铭朗其实没想让他接电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确定自己很想他,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的有几分魔怔。   可是他的那些思念,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会让彼此都困扰。   于是,他避重就轻:“住的还习惯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或者不懂的,你可以跟梅姨说,她会帮你。”“好的先生,我记住了。”   感觉到他的拘谨与客套,顾铭朗沉默了会儿,柔声说:“你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不用太拘束,因为现在你也是这个别墅的主人。”   林殊目前还没那么胆大包天,这个处处透着乌龙的婚姻,他觉得早晚得散,甚至怀疑顾先生这么久没回来过一次,就是不想在别墅里看见他。   说那些话,其实就是跟他客套下而已。   林殊不至于连这都听不出。   所以,那些话他完全没往心里去。   两个人彼此尴尬,说了会儿就挂了。   吃完晚餐,顾瑶洗了澡,听梅姨讲完睡前故事,跟林殊说了晚安,就自己乖乖上床睡觉了。   一点也不闹。   林殊将新买的芭比娃娃藏在身后,十分尴尬地从她房间里出去了。   现在的小女孩儿都不玩这个了么?   梅姨看见他落寞的身影,追了上去,“林先生?”   林殊回头,看见是她,立即把芭比娃娃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管家,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很多事情都愿意主动问她,就像小时候看见什么都好奇,跑着去问妈妈一样。   林殊懊恼道:“她从来不玩芭比娃娃吗?”   梅姨接过那个穿着粉色大裙子的芭比娃娃,笑了笑,温柔地说:“玩啊,小姐最喜欢玩这个了,不过今天太晚了,先生可以明天去问问她。”   林殊莫名有种被当成小孩子来哄的错觉。   第二天晚上。顾瑶听完故事,果然就没有立即去睡觉了,而是抱着回家路上新买回来的娃娃,去敲了林殊的房门。   林殊一打开门,就看见顾瑶抱着个比她还大的芭比娃娃,站在门口,仰头冲他笑,甜甜的:“爹地~我们来玩娃娃好不好?”   那可太好了,林殊终于找到那么一丁点存在感了。   他在这迷宫似的大别墅里都要被憋疯了,除了医院哪儿都没去过。而顾瑶每天一大早出去上课,晚上回来动画片都不看,吃过晚餐洗完澡,每晚准时九点上床睡觉。   生活规律得令人发指。   林殊都怀疑顾先生不是养了个女儿,是养了个机器人。   “爹地,你的娃娃呢?”顾瑶穿着小兔子睡衣,进到他房间,忽然想到了什么,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爸爸的房间不是这个,爹地,你为什么不睡爸爸的房间啊?”   因为怕你爸爸回来打死我。   林殊从床头拿过自己的娃娃,跟她的娃娃一对比,他瞬间觉得自己low爆了,眯起眼睛,斟酌着问:“瑶瑶,你的娃娃......”   很贵吧?   他没说完后面那句,可顾瑶居然神奇般的听懂了,一个四岁的孩子,她居然听懂了!还把娃娃递过去,又跑回房间,将买娃娃送的那些衣服工具跟房子,通通都搬了过来,全部堆放在他面前。   因为跑的次数太多,小脸红扑扑的,她小声说:“爹地,我把娃娃给你玩,但你要记得还回来哦~”   林殊低头,看着被塞进自己怀里的娃娃,眨眼。   这娃娃一看就死贵死贵,仿真技术极其牛逼,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似的,关键是真漂亮,眼睛还会动,就连手指关节居然都格外灵活。   他没玩过这么高级的娃娃,一时间没忍住,玩上手了。   顾瑶抱着他的那个芭比娃娃,叮瞩他:“爹地,一定要记得还回来哦~”   林殊刚想说放心,你爹地再无耻,也不会把你的东西占为己有的。   下一秒就听顾瑶说:“不然爸爸知道我把他房间弄的这么乱,会生气的~”   “好好好,爹地会记得还__”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惊觉哪里不对劲。   放下手里的娃娃,抬头,皱眉,“你刚刚不是说这不是你爸爸的房间么?”   “......”顾瑶无辜地眨眼:“瑶瑶有这么说过么?”   林殊看着一脸乖巧的小丫头,调转轮椅就准备出去,谁知顾瑶眼疾手快,仗着一双好腿,“蹭!”一下就窜到了门口,直接就把门关起来了,还用身体挡着,摇着头,不让他出去。   林殊:“???”   这是闹哪样?   “爹地,你继续睡爸爸的房间好不好?”   林殊肝胆俱裂,什么?!   他他他真的睡了顾先生的房间!而且他还睡了这么久?!   卧槽,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故意的?   想他死?   林殊抖着腮帮子:“......你想你爸爸回来劈死我啊?”   顾瑶摇头:“爸爸不会的,爸爸最爱爹地了。”   虽然不想阴谋论这么个小孩子,但林殊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顾瑶腼腆:“瑶瑶想要个小弟弟~”   林殊没转过弯:“小弟弟?想要小弟弟你找我干嘛?”   瑶瑶期待:“要爹地生~”   林殊面无表情:“......你觉得你爹地我一个人能生么?”   不,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   他一个男的能生吗?!!   不能啊!!   他一个大男人就是日死他也生不出来啊!   顾瑶却坚定地摇头:“可以的~梅姨说两个人睡一块儿就可以生小宝宝,所以爹地睡爸爸睡过的地方,就可以生小宝宝了。”   两个......什么玩意儿?人?   两个人睡一块儿就可以生小宝宝?   如果真是这样,那上帝为什么还多此一举要把人分成男的跟女的?   林殊忽然想起来,之前齐越到处造谣过自己怀了他孩子。那时候,还是顾先生过来救的他,仔细想想......   不会吧?   林殊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怀了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是生不了孩子的?   等等,他这么处心积虑地帮自己,不会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生孩子吧?!   林殊被自己吓的面色煞白,手都抖了起来,已经开始脑补被当成生育工具的悲惨境地了。   最难过的是,在怀上之前,他还得被......   干!   但是不对啊,林殊紧接着皱眉,他记得顾先生好像不行,那还怎么那个??   一直到深夜,林殊都还在思考这个坑爹的问题。   顾瑶还在他房间里玩,光脚坐在地毯上面,用小手笨拙地给娃娃换衣服。梅姨进来催过几次,都被林殊搪塞了过去,思考是真,玩的嗨也是真。   林殊看着笑的十分开心的顾瑶,有些心疼的想,顾先生这么忙,平常应该很少陪孩子玩吧?   这么小就得上课了,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可怜。   他得趁顾先生不在家,多陪她玩玩,带她看动画片打游戏玩娃娃,让她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童年。林殊忽然开口:“瑶瑶,爹地教你画画好不好?”   玩娃娃的顾瑶愣了下,随即开心地点头,甜糯糯道:“好~”   颜料、水彩、画布、画笔、花架,林殊发现这个大别墅就是个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这大半夜居然还能找到这么齐全的绘画工具。   就是有些被用过了,不知道为什么。   “瑶瑶,来,爹地教你画小兔子。”   顾瑶拿着画笔,呆呆地看着他,天真地问:“爹地,我们不先从苹果开始么?”   “啊?”   “不先学排线么?”   林殊惊悚道:“你画素描?”   顾瑶看懂了他的眼神,放下削好的铅笔,蹲下去,拿起一只专属儿童的水彩笔,乖巧道:“瑶瑶跟爹地—样,画兔叽~”   “来,爹地教你画小手,过来,把手放进颜料里,然后......啪一一看!是不是一个小手?”   顾瑶照着做了一遍,然后惊喜地叫了起来,双眼放光:“哇!好厉害!”   “像不像?”   “像!”   “好不好玩?”   “好玩!”   楼下的佣人神色极其复杂。   十几分钟后,外面传来汽车开进别墅的声音。   专注于艺术的林殊完全没听见,已经把人小孩儿嚯嚯的不成样子了,两个人正在用制造的颜料炮弹互相攻击,房间里一片狼藉,五彩缤纷。   直到“咔哒声——   房门幵了。   顾铭朗握着门把,站在自己满目疮痍的卧室门前,里面,是他精力旺盛的爱人跟乖巧的小女儿,爱人依旧精力旺盛,但女儿突然就不乖巧了。   卧室凌乱得如出一辙,颇有几分当年的味道。   看见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连头发都整齐得没有根乱毛的顾铭朗,林小深傻了。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玩脱了......   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第133章 自己把自己掰弯   顾瑶被顾铭朗抱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佣人准备抱她进浴缸,她突然光脚哒哒哒跑出来,跑到刚走出房门的顾铭朗跟前。   拽着他衣服,仰头说:“爸爸,我刚刚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顾铭朗蹲下来,“爸爸没有生气。”   “也不生爹地的气么?”   “对。”   顾瑶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发困的眼睛,乖巧道:“瑶瑶今天陪爹地玩了好久,困~”   “洗完澡就休息了。”   顾瑶伸手抱住他脖子,咕哝道:“爹地好喜欢玩啊,可是瑶瑶困,梅姨说小孩子好好休息不能熬夜,爸爸,你明天可不可以早点回来?爹地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知道了。”顾铭朗拍拍她的背,示意佣人抱她回去睡觉,“好好休息,晚安。”   “爸爸晚安。”   顾瑶亲了他一下,就伸手让佣人抱自己进去了。   顾铭朗看着她被抱进去,才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狼藉一片的卧室已经有佣人在打扫了。林殊坐在轮椅上,将自己藏在角落里,低着头,心虚地连眼睛都不敢抬,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顾先生看到自己把他房间弄成这幅鬼样子,肯定很生气吧?   他刚刚没发飙,应该是怕吓到顾瑶,所以才忍住了。   “先生。”   听见佣人的声音,林殊猛的抬头,看见顾铭朗进了房间,正朝他走过来。   林殊心虚不已,没等他近前就赶紧道歉:“对不起顾先生......”   “新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送你过去,抱歉,时间仓促,可能有很多地方不能令你满意,见谅。”“啊?”林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该说见谅的......应该是我吧?   可他发现,顾先生是真的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新房间比原来的小一点,装修风格也更加清新舒爽,窗帘被褥全部都是浅蓝色系,头顶上的吊灯光线柔和温暖,不会过分璀灿,充满了温馨。   林殊很喜欢这样的卧室,总觉得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顾铭朗去卧室给他放洗澡水了,林殊坐在轮椅上,很自觉地脱衣服。   他在医院的时候,洗澡也都是别人帮忙的,虽然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但习惯后也不认为有什么了。   都是男的,看看也没什么。   顾铭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脱完了衣服,剩下裤子不好脱,他动不了,盯着解开的裤子干瞪眼。   “先生?能帮我下么?”林殊看见了浴室门口的他。   顾铭朗走上前,将他抱到床上,帮他把长裤脱了下来,到脱内裤的时候,只是微微顿了下,然后揽着他腰,将他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快速帮他脱了下来。   林殊整个光着,还能坦然地说一句“谢谢。”   顾铭朗没回应,眉宇微蹙,将他抱进浴室,放进了浴缸。   林殊忽然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他的手,好烫啊......   近距离观察他的脸,能发现睫毛在轻颤,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似乎并不如表面那么冷静。   林殊刚刚那点坦然,随着这个发现烟消云散了。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渐渐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不动声色地把抱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些。   他们似乎......不该这么亲近的......   毕竟顾先生喜欢的是男人......   可他不喜欢。   他们不一样。   洗完澡之后,林殊被抱回了床上。   睡衣跟干净的内.裤放在床头,他可以自己穿,一点点挪进去,虽然过程艰难还姿势难堪,但比起让他名义上的爱人帮他穿,还是好上很多的。   顾铭朗跟他道了晚安,就替他关了灯,去了另一间房。   林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是方才晃在眼前的那只通红的耳垂。   翻来覆去,都是......   那一夜,他做了个梦。   梦里灯火朦胧,闪闪烁烁。他皎着男人粉红色的耳垂,双腿灵活地缠着他腰,像死缠着树干不放的藤蔓,脚趾因为强烈的快.感蜷缩起来,声线被撞得支离破碎,娇.喘连连,却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怎么样?我里面舒服么?咬的你舒不舒服?嗯?”   回应他的,是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凶猛,恨不得一顶到底的凶狠撞击。   第二天醒过来,林殊直挺挺坐起来,面色僵白地掀幵被子,然后,拿枕头慢慢捂住了脸......   佣人换下被套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蛋通红,跟林殊那一脸宛若死尸的雪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整整一天,他脑海里都在不停回放着梦里的画面,想告诉自己昨晚梦到的是女人。   可是,身后富有节奏的撞击跟律动,还有耳边粗重滚烫的呼吸都在告诉他一一   他昨晚真的梦见自己被人干了!   当晚,林殊拒绝跟顾铭朗同桌吃饭,拒绝跟他说话,拒绝让他进自己房间,拒绝了一切跟他亲密接触的可能。   顾铭朗碰了两次壁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又开始了加班生活。   —切回到正轨。   同居的生活因为顾铭朗的迁就与隐忍而变得简单。   林殊渐渐忘记那件事,开始适应这种温馨的生活。他习惯了乖巧可爱从不需要操心的女儿,跟一个早出晚归,对他无微不至的透明爱人。   每天养花带娃,定时去医院做康复训练,累了就往后一靠,连毯子都有人帮忙盖到身上。   这样的婚后生活近乎完美。   除了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一一性.生活。   刚开始的林殊并没有意料到这个问题。   直到后来,顾铭朗怕他闷,就让梅姨带着他跟A城那帮富二代一块玩,他才觉得不对。   那群二代是经过重重筛选才允许出现在他面前的,所以个个品性良好,每天聊的都是正经话题,连一丝颜色不掺。   林殊觉得无聊,慢慢顺着他们,摸到了更广的圏子。   那里的人多姿多彩,有趣是有趣,却并不会如何迁就林殊,有事没事拿他逗趣玩笑,说他是被顾铭朗包.养的小白脸。   林殊随他们怎么说,也不解释,晚上回去就吹枕头风,有意无意地向顾铭朗透露自己被欺负的事儿。   因为他发现,顾先生似乎很纵容他。   圈子里每隔几天就要有人遭殃,那群富二代猜来猜去,死活没猜到是林殊搞的鬼,都开始怀疑顾铭朗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才来拿他们出气的。   林殊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闷笑。   “林殊!”正打球的孙家二少突然回头,冲林殊嚷嚷:“你过来,来看,选一下,你觉得哪个好看一点?”   孙二少就是傻子,林殊喜欢跟傻子玩。   林殊挪着轮椅过去,看着他面前一排排漂亮的少年男孩儿们,有点惊讶,问:“这是在干嘛?”   “挑个今晚陪我。”   林殊震惊:“鸭子?”   孙二少摇头:“不是,都是干净的,大部分是娱乐圈来的,我给钱,他们陪玩,正经交易。”   林殊好奇:“陪睡么?”   “看我心情,有兴致就来。”孙二少语气理所当然:“都是成年男人,有个性生活很正常吧?那些几个月不开荤的,估计得是那方面有毛病。”   几年没开荤的林殊感觉有被冒犯到。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结了婚的自己居然没有性.生活,顾先生从来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   这很正常,因为他们并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   他们没有爱。   没有爱么?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林殊就会情不自禁想起他结婚时,顾先生晶莹剔透的泪,还有眼底化不开的忧郁。   想起医院里,刚刚睡醒的顾先生耷拉着困乏的眼皮,低头握着他的手腕亲吻了下,熟稔自然,仿佛曾经做过无数遍似的,声线慵懒沙哑,含混着几分撒娇:“林,几点了?”   那个时候,林殊懂了。   他忽然就懂了之前在林慧那本同人文里看到的话“我不敢在阳光下吻你,于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平静的大海有了最终汹涌的爱意。”   他懂了话里的深情,知道那不是骗人的,是真实存在的。   林殊在顾先生眼里,看见了。   所以他被吓到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顾先生的眼神可怕得让他觉得窒息,占有与霸道裹挟着浓烈的爱意扑面而来,几乎将他吞噬殆尽,带着拆吞入腹的凶狠与疯狂,叫他无法呼吸。   可是一个眨眼,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男人垂下眼帘,只淡淡说了句:“抱歉,睡昏头了。”   顾铭朗不愿意承认,林殊也干脆自欺欺人,索性将他所有谨小慎微的爱意视而不见。   他不喜欢男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喜欢而妥协。   既然他藏着掖着,他正好落个自在逍遥。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顾铭朗那边还半点没漏,他倒先输了个底裤不剩。   那晚梦里的场景,大概算得上是林殊一生的痛,不出意外,他需要花上一辈子才能消磨掉这可怕的阴   影。   他不承认自己会喜欢男人,更不承认自己会被自己掰弯。   他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他绝对不会爱上男人!   可当酒精浸透神经,将他口是心非的傲娇腐蚀得半点不剩时。他在雾蒙蒙里看见男人俊美的面容,还是禁不住心动了下。   一动,便是天崩地裂。   他主动勾着男人脖子,在雾气腾腾里吻上薄薄的唇,描摹着它的形状,无师自通地跟他唇舌交缠,在你来我往的攻城略地里,获取快乐。   他绝对不会爱上男人,但眼前这个,可以除外。 第134章 你不是他   酒是晚会上暍的。   顾铭朗带他去晚会,原本只是带他去玩玩,在车上就提前叮瞩过他,尽量不要暍酒,怕他醉。   林殊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真到了那儿,所有承诺都成了狗屁。   A城多数人只知道顾铭朗高调抢婚,并不知道背地里他连抢回来的人碰都不敢碰一下,活似抢了个祖宗回来供着,还暗戳戳嘲笑那小白脸,想借着晚会欺负。   可等到晚会开始之时,所有宾客入了场。   那些人倏地怔住了。   A城流言蜚语四起,顾铭朗也从不带那个抢回来的小妻子出门,因此在很多人印象里,那个小白脸应该是唯唯诺诺,见了人连眼睛都不敢抬下的。   简而言之,登不上台面的花瓶。   但真相却出乎意料,轮椅上的青年生的好看,却跟花瓶没有半点干系。   他穿着高定礼服,面庞精致,连嘴角的弧度都好看的恰到好处,那是副极其乖巧讨喜的相貌,温和干净的气质看不出吃过苦,倒更像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面泡大的豪门真少爷。   举手投足,如假包换的娇奢贵气。   众人用一脸见鬼的神情,看着顾铭朗将他推进会场,动作温柔体贴,跟两年前到处发疯拿枪顶人脑袋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是......病好了?   林殊从进来就发现他们在看自己了,可他脸皮厚不在乎,仰头对顾铭朗说:“先生,您去忙自己的吧,我跟我朋友待在一起就好。”   顾铭朗看了眼朝这边走来,中途看见自己脸色大变,又停住不动的孙二少。   他知道这个人,除了傻没其他毛病,于是点头:“我很快回来,玩的开心。”   林殊乖巧应声,等顾铭朗一走,赶紧朝僵住的人招手,“过来,今天我们玩什么?周少呢?他上次不是说要带我认识他朋友么?”   因为顾铭朗的暗中操作,林殊在那群富二代里彻底玩开了,因为不喜欢他的,都被收拾到一边去了。   孙二少见顾铭朗走了才敢过来,紧张地问他:“你天天跟我们混,顾总没生气吧?会不会回去教训   你?”   毕竟顾总就看不上他们这群不学无术的二代们。   富二代官二代里,也分三六九等,也有鄙视链。   “不会,他从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这是真的,顾铭朗从不会插手他婚姻之外的事情,甚至从不多嘴一句。   孙二少表情复杂:“看来你们对自己的身份认知都很明确啊。”   金.主,小白脸,单纯的金钱身体交易,不牵扯任何感情。   这超出常人的清醒很符合顾总的人设。   “周少说要带我见_个朋友,今天来了没?你上次说有个海景房可以开Party,我们晚会后可以去啊。”   孙二少看着他期待的样子,表情更复杂了:“虽说床上交易下了床可以不认人,但顾总真不管你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被包.养的可怜虫,过得还挺滋润的啊。你知不知道,吴总已经包.养过很多男男女女,那些要么颐指气使鼻孔朝天,要么畏畏缩缩夹着尾巴做人,就没你这样的。”   林殊愣了下:“我怎么了?”   孙二少认真道:“你不像被包.养的,老实说,我有时候甚至都怀疑是你包.养了顾总。”   “你天天出来浪,他回家真的不打你的吗?我是说在床上的时候,他都不这样那样的欺负你?”   林殊斟酌道:“其实......我们没上过床。”   孙二少瞪大了眼睛,然后觉得见鬼了。看嘴型,似乎正准备问为什么,林殊毫不见外道:“他不行,硬不起来。”   因为顾铭朗先前说自己不配结婚,林殊就想当然觉得他不行,甚至很同情他。   说完后,林殊发现孙二少的表情变得极其丰富且诡异。   晚会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林殊只跟那几个熟识的玩闹,坐在角落吃着甜品,商量晚会结束后的活动。   完全没有注意,一群人互相使了眼色后,便朝他过来了。   “哎呦林先生?这不是顾总的小娇妻吗?真是难得见上一面啊,介绍一下,鄙人姓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啊。”   林殊不适地动了动被他搭上的肩膀,笑着说:“余少客气了,叫我林殊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啊,齐越是我们哥几个的朋友,说起来,我们差点得叫你一声大嫂呢。”   林殊当即就懂了,这群二货是替齐越出头来了。   齐越自从上次逃婚后就再没露过脸,A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自己跟顾先生联手给搞了。   分明他才是被放鸽子的人,结果却被当成了潘金莲。   这锅背的冤,林殊看他们顿时不爽了。   淡淡道:“哦,那真是遗憾。”   余少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连尴尬下都没有,皱眉:“看来顾总对你很好,才让你有底气这么跟我们说话。”   林殊无视他的嘲讽:“没办法,床上功夫好。”   “哼,土包子一个,除了脸一无是......”   “土包子?”人群外一声极轻的低笑,打断了没说完的话。   “公司亏损三个亿,你也有脸说他一无是处?”   这声线难得的磁性迷人,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初听仿佛少年人的玩笑话,细品只觉语气分外刻薄。可哪怕他说的是嘲讽人的话,却也意外听得人格外舒服。   可那几人,脸色却难看了一刹。   陆秋辞从人群外进来,走到林殊面前停下,笑着打了声招呼:“嫂子,你好啊。”   林殊见那群二代们主动给他让路,就猜到了这人来头很大,可他真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喊嫂子。   所以,他是顾先生的弟弟?   林殊仔细观察他,模样无可挑剔,五官精致得像是最好的瓷塑大师亲手捏出来的,桃花眼含情,风流而潇洒,笑意盈盈,很是温柔。   这气质这相貌,是他没错了。   林殊自信地开口:“季如风?”   他一喊完,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像看白痴。   陆秋辞只是一愣,轻笑了声,纠正:“那是我二哥,我姓陆,陆秋辞。嫂子,我们见过的。”   林殊一脸的茫然有效的反驳了他最后那句话。   陆秋辞冲服务员招了招手,然后对余少说:“谁说我嫂子一无是处了?他可是英国皇家学院首席小提琴手,来,嫂子,让他们好好见识下你的厉害。”   林殊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那把小提琴,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抬头惊恐地看向陆秋辞。   小子,你是不是跟你哥有仇?   有仇也别往我身上报啊!   “我不会,我没学过。”他把小提琴推出去。   陆秋辞拿过服务员手里的小提琴,弯腰放到他怀里,浅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琉璃光芒,他笑的温柔:“相信自己,你生来就会,不需要学。”   我特么是莫扎特还是贝多芬?!这么牛x?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相信你妹!   林殊因为声音对他生出的一丝好感,彻底败了个干净。   他鼓着腮帮子拿起那破琴,破罐子破摔地拉了起来,准备好好打一下他的脸,让他知道乱给人戴高帽子的后果!   几分钟后,会场安静了下来。   众人情不自禁地回头,惊诧地看向轮椅上的青年。   他闭目拉奏手中的小提琴,优雅温柔的姿态,连夜晚的玫瑰都为他陶醉。   那是首格外浪漫的曲调,时而舒缓,时而跳跃,像恋人温吞缠绵的爱意,又像林中欢快的小鹿,随着指尖的舞动,一点点撩动人的心弦。   很棒的演奏。   一曲终了,会场上安静许久,随后响起掌声。   林殊抬头看向余少:“你觉得怎么样?”   余少从惊愕中回神,顿了顿,由衷道:“很好。”   又说:“我从来不喜欢古典音乐,但你的小提琴很美,纯粹,干净,我不讨厌。”   刚刚来找茬的那群二代见他这么说,都不做声了,他们都是受过良好艺术熏陶的,听得出这段演奏的水平有多局。   说是殿堂级,也不为过。   而不知道自己怎么拉出这段旋律的林殊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批。   这特么是撞鬼了是么?   余少开口:“可以交个朋友么?我发现你似乎......并不像传闻里的那样。”   林殊抬头去看陆秋辞,却发现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只好自己应付,看着余少问:“会暍酒   么?”   “啊?”   顾铭朗原先一直在离林殊不远的地方坐着跟人谈生意,时不时回头看青年一眼,确定他无事才会收回视   线。   后来被陆秋辞叫了出去,他只好让纪辰盯着,回来时,会场里谈论的话题忽然变了。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难怪能让顾总大老远跑去抢婚,这小提琴拉的,跟林小深像极了。”   “我倒觉得是顾总请人教的,不然他一个小地方来的,怎么能有那水平?”   “再好的老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一张白纸教成这个样子吧?估计是以前学过的。”   “再像又怎样?替身罢了。”   顾铭朗眉宇轻蹙,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扔下生意就直接往林殊那个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林殊已经暍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拉完小提琴后就觉得难受。不是身体难受,而是心里,就好像曾经有人在那个位置狠狠捅了一刀,结了痂,如今忽然又旧病复发了。   “林?”   顾铭朗看见醉了的林殊,快步走到他面前,捧起他通红的脸,摇了摇晕乎乎的人,问道:“你暍酒了?”   还没来得及醉的余少心虚地准备跑,顾铭朗猛的回头,神色冷厉:“谁允许你给他暍酒的?他身体不好不能暍你不知道吗!”   余少被他盯着差点寒毛都竖起来了。   林殊迷迷糊糊地抓住准备起身的顾铭朗,半睁着眸子,借着光打量他,结结巴巴道:“先生,我拉的小提琴好不好听?”   顾铭朗心口微疼,握着放在脸上的手,轻声:“好听,很好听。”   林殊暍多了,开始变得迟钝,似乎没听清他说了啥,歪了歪脑袋,砸吧砸吧嘴,思绪跳跃道:“这酒不好暍,好烈,不暍了,要醉了,醉了头疼......”   顾铭朗哄他:“没事,我抱你回去,我们回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先生......先生?是你吗先生?”林殊看着他,忽然眼圈就红了,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们欺负我!   他们骂我鸣鸣,他们都欺负我......”   众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式告状?!   顾铭朗拍着他背,温柔:“不哭了,我给你报仇好不好?”   “不,你不帮我,你不肯帮我,你不信我,你从来都不肯信我!你骂我打我帮着别人欺负我!”林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抽抽噎噎地盯着顾铭朗看,眼尾通红,忽然哭着说:“你不是他,我不要你。”   “我是......”   “弗兰克。”   “......”顾铭朗僵住了。   林殊红着眼圈,委屈地看着他,说了句:“弗兰克,我不要你,我要我的顾先生......”   “可是他不要我了,他跟陆辰星跑了。”   “弗兰克,顾铭朗他打我,他扇我耳光,好疼,真的好疼。” 第135章 给你一辈子   林殊抱着僵住的顾铭朗,已经完全醉了,那首曲子勾起了他混乱的记忆,他想到那些难过的事情,这会儿只知道哭:“他打我,他以前从来不打我的,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他说过的他永远不会欺负我,他说他爱我……”   “可他骗人,他骗我......”   “我明明跟他说过我最讨厌别人甩我耳光,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他帮陆辰星打我......”   “弗兰克,顾铭朗他打我,他跟他们一样,都欺负我,他是个混蛋!我讨厌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他!我不喜欢他了!”   林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整个人都哽咽了,他抱着顾铭朗的脖子使劲哭,想要将这些年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委屈,全部当着“弗兰克”的面哭出来。   其实他也讨厌弗兰克,因为他也抛弃过自己,还天天逼自己写检讨。   可是没办法,林殊发现除了弗兰克,他一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   他就是突然好累,想找人哭一哭,一会儿就好。   林殊哭了半天也没见“弗兰克”安慰自己,渐渐收了声音。他就是这样,示弱后得不到想要的安慰就会下意识觉得自己矫情,下次就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他平稳好呼吸,还在轻轻地抽噎,自个安静了会儿,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轻声说:“我不要顾铭朗,我要我的顾先生,顾先生从来都不会欺负我。”   顾铭朗不断垒起不断加固的城墙,在这一瞬间崩塌的彻彻底底,山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耳中嗡鸣不止,眼里都是他哭泣的模样。   那么难过、那么委屈、那么可怜,就像没人要的小孩儿,蹲在脏兮兮的街道上放声痛哭,望着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恐惧与慌张。   是他把他宠坏的,也是他不负责任地将他丢在了原地,最后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就是长不大?”   顾铭朗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有多么混蛋。   他痛的连手指尖都在发颤,不可抑制地想要回到过去,想狠狠地掐死五年前的自己!   此时此刻,落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一个崩溃的哭,一个冷眼旁观,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天堂地狱,都已经滚过一遭了。   两个人都蜕了层皮。   被一个电话叫出去大半天的孙二少终于回来了。   一抬头,就看见哭的嗓子都哑了的林殊,他的轮椅前,蹲着神色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顾铭朗。   一一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林殊被骂哭了。   “顾总,您听我解释,林殊他跟我们出去都很听话的,从来不暍酒不抽烟不勾搭......”   一走近,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孙二瞬间感觉自己被怼着脸怒扇了十几个巴掌。   脸疼,编不下去了。   顾铭朗没说话,将轮椅上的人打横抱起,沉默着往外走。孙二少赶紧去拦,被纪辰挡住,只能扯着嗓子喊:“顾总我没骗你,他真的很乖很听话,看在我的面子上回去别......”   顾铭朗突然回首,孙二少被吓了一跳,却见他看向之前那几个嘴巴最碎的,眸光冷厉,威胁的却是在场所有人:“别让我知道他在哪里被欺负过,什么下场,各位心里清楚。”   众人脸色白了,这好像不是简单的金.主替身游戏,怎么办,顾铭朗会不会杀了他们给那个小白脸出气?   周少是最后到场的,顾铭朗已经走了,他注意到会场诡异的气氛,问孙二少:“这是怎么了?金融危机么?林殊呢?他上次不是说想认识学音乐的朋友么,我带过来了,他人呢?”   孙二少擦汗:“别说了,人被顾总带回去了,估计这几天是下不来床了。而且,顾总好像并没有像传闻里那样对林殊......”   周少淡淡挑眉,显然觉得问题不大,反而更担忧自己的事:“被带走了?那怎么办?这位朋友是我托任家搭线才联系上的,已经很多年没回国了,待两天就走。”   “谁啊这么大面子,还需要你周少这么大动干戈的?”   周少看了眼他好奇得发亮的眼睛,口吻随意:“金融圏近年的新贵,陆辰星。”   孙二少显然听过,惊讶:“不就是林家那个私生子么?”   “现在不是了,他五年前就在A城公开承认了他不是林家人,并把林家遗产全部转移到林家大少爷名下,然后去美国打拼去了。”   孙二少不解:“林家大少爷?不就是林小深吗?我记得他死了啊,无儿无女的,要遗产干嘛?”   周少淡笑:“是啊,都死了,还要遗产干嘛。”   到家后,林殊已经不哭了。   他抱着顾铭朗的脖子,将脑袋缩在他怀里,脸蛋因为酒精的关系红扑扑的,眼神迷离恍惚,呼吸灼热的很。   喷在裸.露的喉结上,很烫,像要人命似的。   顾铭朗搭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比那呼吸还烫了,烫的林殊很不舒服,皱着眉哼唧着却避无可避。   别墅里的佣人大都歇下了,梅姨不忍心叫醒那些姑娘们,自己披衣起来,去厨房熬了醒酒汤送去房间。   她看着沙发上的人,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叹气:“怎么那么烫?这是暍了多少酒?少爷,你应该拦着他的,他从前的身体就是这么熬坏的。”   顾铭朗不说话,因为他拦不住。   梅姨将醒酒汤给人喂下,就出去了,走出房门的时候,又转身叮瞩:“少爷,晚上记得让他好好休息〇’,   “嗯,我知道。”   梅姨想了下,还是不放心:“要不少爷你今晚去别的地方睡,我守着他吧?   最后还是顾铭朗守,梅姨年纪大了,经不起一个醉鬼折腾。   况且还是个酒品不好的醉鬼。   林殊在会场上哭痛快了,这会儿舒坦了,烦躁地动来动去,要不是腿断着,他估计能把整个房子都砸了。   顾铭朗没想到醒酒汤没把他灌醒,倒让他有了造作的精力,好不容易才把人抱去床上,途中被打了好几下。   林殊半点不控制力道。   一挨上.床,他就睁开了眼睛。   看见近在咫尺的脸,他愣了愣,酒精使他变得迟钝,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面前的人是谁,勾着脖子,笑眯目米地凑过去想亲他。   “你长得好看,我喜欢,好喜欢,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你醉了。”   林殊突然咧嘴笑了笑,跟他额头贴着额头,小声说:“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顾铭朗已经猜到弗兰克这个答案了,却意料之外地没有从前的生气跟嫉妒,有的,只是绵密的酸涩跟疼痛。   这个让他发了七年疯的问题,在看到他的眼泪时,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替身就替身吧,不重要了。   林殊伸出舌头舔了他的唇,窃窃私语:“像我老公......”   他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勾着他脖子吻了起来,跟他呼吸交融,让彼此的气息混合揉杂成一团,贪婪而霸道地包裹,或者被包裹。   雾蒙蒙的眸子又湿又柔,他轻轻喘息着,问他:“你为什么不动?是不会么?”   顾铭朗当然不敢动,一动就是万劫不复。   林殊抓着他衣服不让他走,仰头去吻他漂亮的喉结,用牙齿轻轻啃咬,哄着他:“乖,别怕,你不会我教你,我疼你好不好?”   如果他睁开眯着的眼睛看清楚了身上人的表情,大概率是不会说出“别怕”的这种话来的。   可他偏偏不睁,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个迫不及待想要睡人的渣男:“过来,亲亲,亲亲就不怕了,哥哥疼你......”   他已经哄的没了耐性,伸手就去解人衣服扣子,顾铭朗握住他手,问他:“我是谁?”   林殊感觉到身上人的颤抖,经验老道地捧着他脸亲,说出的话能甜死人:“你是我心肝儿~”   顾铭朗知道是问不出来了,这人现在就想舒服,想发泄,想要快乐。   “我给你亲,给你抱,给你摸,你给我什么?”   顾铭朗紧按着他解扣子的手不动,固执地想要个承诺或者甜言蜜语,哪怕是假的。那醉鬼拽着他领带将人拉过来,贴耳笑语:“给你......一辈子。”   上群相   --------------------------------------因为搞颜色被   驳回了,所以不可描述的内容删除了,对不起对不起,未删减内容在群相册,记得带上订阅截图去加群哦----260480029   作者有话说   第三本放出来了,在隔壁,这本是批着虐文皮的甜文,最野的攻配最纯的受,完美! 第136章 我去睡沙发   “陆辰星倒是挺厉害的,做私生子的时候就知道装可怜了,哄得他哥天天给他出头,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亲弟弟呢。”   “别说亲弟弟了,现在半个都不算,人家早亲口承认是冒充的了,林总要是还活着估计得气死。”   “所以说他厉害,前期忍辱负重,后期杀伐果断,一下子就把私生子的名字给摘了,现在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叫声陆总。”   一家高级会所里,三两个青年在打桌球,说说笑笑。从服饰气质上就可以断定,非富即贵,都是出来消遣的官二代跟富二代。   林殊坐在一旁暍茶,慢悠悠地出了神。   孙二少回头喊他:“林殊,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   “嗯,在听。”林殊抬头,温温润润地回答:“我觉得既然是周少的朋友,也别这么背后议论人家了,从商的有几个是不精的?说到底也是人家有手段。”   那几个觉得他这言论有趣,互相看了看,笑着跟他说:“你要是他哥还能这么说我才佩服你。”   林殊淡淡道:“别佩服我,我要是他哥,绝对一巴掌抽死他。”   问话那人大笑了起来:“你就是个双标的自私鬼。说起来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孙二说你会被关家里下不来床,一个星期都别想看见你呢。”   林殊不说话了。   出来玩他总是兴致最高的,可今天明显不高兴,尤其在那人问完后,脸上的表情更淡了。   “看我没被\操\死在床上,你们似乎很失望?”   除孙二少外,其余人都很有眼力见地转身打桌球去了。   孙二少那个看不懂眼神的二货还贴过去,小学生分享秘密似的道:“我知道顾总不行,你是不是没满足,我可以帮你找人。”   林殊:“滚。”   孙二少立即夹着尾巴滚了。   林殊低头看了眼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点亮屏幕,看见几十个未接电话跟未读消息后,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是顾先生打来的,可是不想接,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林殊甚至有些懊恼。   为什么?   为什么被睡的是自己?他不是不行么?他不是硬不起来么?   但昨晚那表现可一点不像是硬不起来的样子,林殊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想脸红,手指不自在蜷缩起来,越回忆越清晰,清晰得连他进出时的温度都记得分毫不差。   他被抱在怀里,跨坐在男人腰胯间,被掐着腰,撞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已经开始恢复知觉的大腿内侧蹭着他腰,柔嫩的肌肤被磨的发了红,乳.头也被他含在嘴里肆意舔弄撕皎。   那疯狂顶弄他的模样,跟平常生人勿近好像从来不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冰冷禁欲样大相径庭。   林殊被干的大汗淋漓,满脑子都是_个想法一一   他装纯!   但说到底是他自己先勾引的,被干的再死去活来也是他活该,可知道自己活该是一回事,不想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林殊恨不得假装自己失了忆。   不多时,周少进来了,看见他打了声招呼:“陆总听说你小提琴拉的不错,答应跟你见一面,明晚有空   么?”   这皇帝选妃的既视感让林殊不爽,心里已经开始讨厌起了那个叫陆辰星的。   他本来也没多想见他,再怎么难约关他什么事,随口道:“再看看吧,你跟他说有时间我会通知他   的。”   周少出去回电话去了,林殊心不在焉地看他们玩桌球。说到小提琴,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晚会上自己拉奏的小提琴曲,觉得奇怪,自己分明就没有学过那玩意儿,怎么可能天生就会呢?   他不觉得自己能又这么天才。   所以,他是不是忘记过什么?   林殊看他们玩了半天觉得没意思,不等周少回来,跟孙二少打了声招呼后,便找特护推自己出去了。   刚下电梯,就看见了等在大厅的顾铭朗。   林殊没想到他会直接找到这里来,有点惊讶,“先生?”   顾铭朗走了过来,“玩完了么?我来接你回家。”   林殊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车子缓缓行驶在车道上。已经到了秋季,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金灿灿的,落下的叶片,像舞倦了的蝴蝶,铺满油柏路。   林殊抓住飘进来的叶片,指腹抚过上面沧桑的痕迹,然后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看,光线从残破的的缝隙间穿过来,照在他浅色的瞳孔上。   林殊愣了会儿,像是觉得有趣,他将枯叶挡在眼睛前,闭着另一只眼睛,回头去看身旁的人。   从缝隙里,他看见了湛蓝色的眼眸,像一颗昂贵的宝石。   林殊立马睁开另一只眼睛,问:“原来你一直在看我?”   “好看。”   林殊举着叶片四处看了一遍,嘴里随口问:“先生你听过一叶障目么?”   “听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我拿树叶挡住了眼睛,可我还是能够看见窗外的景物,先生,这片叶子破了,上面有缝隙。”   “所以才能看得见。”   林殊笑了下,放下树叶说:“所以这不叫一叶障目,这叫管中窥豹。就像生活中来来往往的那些人,没有完全看不透的,也没有完全看的透的,也都是个一知半解而已。你永远不知道你以为的那个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顾铭朗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抿了下唇,垂着眸子,终于提起他们一直在回避的话题:“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林殊回头看了下他,什么也没说,突然转过头去:“我想回家看看。”   顾铭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家?”   “嗯,想我妹妹了。”   小巷子里只有三两盏破灯,照着并不平坦的石板路,几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居民楼傍着好几条人流量大的老街,即使是这个时候,也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音。   吵闹、闷热、脏污、市侩,这是跟新城繁华格格不入的世界,充满了底层小市民独有的气息。   林殊抱着顾铭朗脖子,叹道:“委屈你一个大老板陪我来这鬼地方,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自己来的。”   顾铭朗皱眉:“你一直住在这里么?”   “住了一年了,之前在乡下,虽然跟先生您住的地方不能比,但其实很不错了,邻居们都很和善。”   房子租在四楼,没有电梯。爬楼的时候林殊仔细观察顾铭朗的脸色,发现他好像也没有很吃力,抱着他爬楼梯,还挺轻松。   回到家,幵了灯。   林殊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啊,她今天好像没回家,我哥也不在。”   “他去B市了。”   林殊点了下头,林世伟去B市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他知道。   入了秋,天气变化不定,凉了几天又开始热了起来。在空调房里吹了几个月的林殊已经开始受不了了,身上热腾腾地冒汗。   他坐在沙发上拿扇子扇了会儿风,对顾铭朗说:“先生你回去吧,我想在家住两天,林慧明天估计就回来了。”   顾铭朗从冰箱倒了水递给他,坐在他对面,“你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么?”   林殊暍完冰水稍微舒服了些,舒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你是客人应该我招待你的,不过我腿不方便,只能请你自便了。冰箱里应该还有饮料,我哥之前买的,你暍那个吧。”   “不了,我不喜欢暍饮料。”说着,暍了一口他放在桌上的冰水。   林殊看见了也没有阻止,继续拿扇子扇风,因为风扇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扇子扇出的风太小,还是热,为了转移注意力,林殊让顾铭朗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古装剧看。   看到一半的时候,林殊突然开口。   “先生你看过这部剧么?”   “没有,我不喜欢看这些。”   “这个挺好看的,我暑假的时候熬夜追完了。里面的男主很优秀,除了渣没别的缺点了,你别看这集他耍女主耍的很好玩,结尾我看他哭的时候更好玩,弹幕里全在‘鸣鸣鸣’就我一个在‘哈哈哈哈哈哈’。后面女主虐男主的时候可狠了,但还是不解气,因为男主最后没死。”   顾铭朗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正好也放完了,林殊让他关了电视,就被抱回床上睡觉去了。   林殊侧躺在床上,跟他说:“我这就一张床,你回去吧,不然就得睡沙发了。”   “没事,我去睡沙发。”   似乎是真不打算走了。   林殊也没有非赶他走的意思,见他不肯回去,也就随便他了,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然而他低估自己的娇贵程度了,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皮糙肉厚了三年,只在空调房里吹一个月就立马打回原形。   热,热的他都产生幻觉了。   他感觉身边有阵阵凉风,温柔地吹着他,但还是杯水车薪,热的他嗓子冒烟,汗液顺着额头滑下来,身上意外地没有黏糊糊的感觉。   林殊终于被热醒了,睁开了眼睛。   顾铭朗坐在他床边,一边拿湿毛巾给他擦身体,一边用扇子给他扇风,不知道来了多久。   看见他醒了,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空调很快就来了,再忍忍。”   林殊蔫蔫地趴在床上,点头。   半醒不醒地出了会儿神,林殊伸手拉住他,“别扇了,你汗出的比我还多。”   顾铭朗起身,“我去洗个澡。”   林殊拉着他不放,将他往回拽了拽,有气无力道:“别只顾着你自己凉快啊,一起吧,我觉得我快融化了。”   见他没说话,林殊慢慢坐了起来,皱着眉低声道:“床都上过了,还介意一起洗个澡么?”   顾铭朗闭眼,声音极轻道:“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不需要明说了。   林殊却笑了下:“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   他抬头看着他怔了下的背影,自嘲道:“顾总,昨晚我勾引你上床,你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   问完,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老实说,我没醉,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睡你。”   “现在,也非常想。” 第137章 不是你自愿的么   一直到黎明时候,天边破了晓,屋里一场云雨才歇。   林殊闭眼侧躺在床上,已经快累晕过去了,空调吹着湿润的额发,凉丝丝的。一只手越过去,给他盖了件衣服,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他红肿的眼睛,随后,身旁一轻。   林殊慢慢睁开迷雾似的眼睛,借着窗外微光,伸手拉住他衣服,问:“去哪儿?”   “我吵醒你了?”   林殊又慢悠悠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地说:“没,还没睡,睡不着......”   顾铭朗看着他困乏疲倦的面庞,心疼地摸了摸,怕吵着他,就低声哄他:“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吃饭。”   林殊拽着他的手没松开,迷迷糊糊地说:“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不走,我去洗下被子。”   林殊睁开眼睛看了会儿他,忽然说:“不用,家里没洗衣机,放着吧,等我哥回来洗,我衣服都是他洗的。”   顾铭朗看向床尾那团被子,上面可耻的痕迹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前天晚上。   这哪里是其他人能看的?   “不麻烦他了,我洗就好。”   林殊不拦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走神,好一会儿才说:“亲一下,亲一下再去好不好?”   顾铭朗都依他,弯下腰轻轻吻了下他红润的唇。   林殊不喜欢这样的蜻蜓点水,趁着他吻过来的功夫,张开嘴巴,将舌头伸了进去,软软的舌头像条狡猾放肆的小蛇,温柔而狠厉地在他口腔里扫荡,勾着他的舌头共舞。   最后,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湿润的眸子在充满荷尔蒙的空气里对试着,都开始情动。   “刚换的床单。”顾铭朗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没事,一件是洗,两件也是洗,就当锻炼了。”   可林殊不打算放过他。   最后洗了三条床单。   林殊盖着毯子在空调房里睡了四个多钟头,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顾铭朗给他穿好衣服,将他抱进洗漱间洗漱,最后推着他去餐桌前吃饭。   林殊看见面前的早餐,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面条跟水晶饺?”   “猜的。”   林殊抬头吻了下他下巴,笑容甜蜜,“谢谢亲爱的~”   一直到下午也没有等到林世伟跟林慧回来,顾铭朗问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林殊摇头说算了,大概这个星期都不会回来了。   然后收拾了点东西,给B市的林世伟寄过去。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邻居王姐。   她看见被顾铭朗抱在怀里的林殊,一副惊掉了眼珠子的模样,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惊愕地连招呼都忘了打。   林殊坦然自若:“王姐,改天看见我哥,麻烦跟他说声我回来过,就不用去给我送东西了。”   王姐“噢噢”地点着头,眼睛却偷偷打量抱着他的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揣摩,显然已经在怀疑两人的关系了。   林殊见她一直看着顾铭朗,笑了下,大方道:“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爱人,昨晚陪我回来看我   哥。”   王姐干巴巴地笑了笑,带着些阴阳怪气,“阿......阿呵呵,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这一看就是体面人,   小殊眼光真不错。”   “也没多好,就是个小公司的老板,整天忙来忙去的不着家。不像您儿子,都当上上市公司总监了,也还不忘抽出时间天天回来看您。”   王姐显然没少炫耀自己儿子,说到这个脸上都开始放光了,连看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都觉得顺眼不少,乐呵呵地说:“是家搞影视娱乐的大公司,我也不懂,好像叫什么......天端?说到这个,先前我就跟你哥说   过,等你腿好了就让他给你在那里谋个差事,总比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强吧?”   林殊笑着点头附和,完了后说:“那还挺巧的。”   王姐:“巧?”   “对啊,我爱人的公司好像就叫天端,不过他名下产业太多,我也不记得有没有。”   林殊抬头一脸天真地问顾铭朗:“先生,你名下有这家公司么?“没有。”顾铭朗不等他皱眉,接着说:“在你名下。”   王姐的脸色开始变得五彩缤纷,好像个打翻了的颜料盒。   回到车里,林殊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就过了一晚,怎么感觉林先生好像放开不少,没了从前那么拘谨。   林殊没注意他,问顾铭朗:“你看到刚刚王姐的脸色了么?好像猪肝,一副挺讨厌我,又怕得罪我的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完了,又开始解释:“王姐跟我哥挺熟的,但就是不喜欢我,背地里没少说我是啃老的小白脸,还总爱拿我跟他儿子做比较。时间长了,邻里邻外说我什么都都有,我挺烦,后面连门都不想出。”   顾铭朗安安静静地听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蛋,就像在看一个刚刚恶作剧完的小孩子,非常认真地听他炫耀一些看上去挺无趣的事。   “我挺讨厌她的,一直想报复她,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先生......”   林殊回头去看顾铭朗,发现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那神情眼熟得让他恍惚了下,没说完的话停住了。   “先生。”他收起欢快的笑容,突然问他:“你知道我刚刚的行为叫什么么?”   “叫什么?”   “仗势欺人。”林殊莞尔,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借你的势耍威风,耀武扬威,是不是很虚荣很虚伪?是不是很讨人嫌?”   顾铭朗摇头:“不,很可爱,我很喜欢。”   这是两人认识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说“喜欢”二字。   林殊怔怔地看着他的眸子,忽然勾起嘴角:“先生你一直这么好欺负么?我很坏的你知不知道?”   “你不坏。”   “真的吗?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家房子不隔音,王姐他儿子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呢?我以前就经常听见他跟他女朋友做.爱的声音,吵的我睡不着,我又不好意思说,昨晚算是报仇了,他肯定很绝望。”   顾铭朗终于皱了眉:“所以你昨晚叫那么大声,是给他听的?”   “我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他房间不隔音,下次记得小声点。”   ......这可真够委婉的。   后面的日子过得温馨而炽热。因为林殊的坦诚,床单越滚越熟练,往往前一秒还在书房办公,下一秒就能扫幵文件,抱着在书桌上抵死缠绵起来。   早上六点,顾铭朗起床,洗漱穿戴好后出门上班。   十点准时回来,去厨房做好早餐,失业的厨娘在旁边打下手。   半个小时后,林殊准时醒来,被抱着去浴室洗漱,然后跟顾铭朗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推着林殊去外面散步晒太阳,回来的时候一身汗,就一块去浴室里洗澡,往往洗着洗着就开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久别重逢,食髓知味。   有时只是目光的一个接触,就能勾的彼此烈火焚身。   周一的早会改成了视频会议,顾铭朗在书房里静静地听报告。听到一半的时候,房门被撞开,团子叼着“球”欢欢喜喜地跑进来,林殊挪着轮椅在后面狂追,一脸的生气。   “那是我的内裤!不是你的球,赶紧给我放下来!”   “你别逼我打你啊,跑,跑什么跑,你以为你爸爸救得了你?”   顾铭朗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默默关掉了视频。   顾铭朗弯腰从团子嘴里扯出那条灰色内裤,随手放到桌上,抓起团子两只前肢,不顾他“鸣鸣”的反抗声,将它拎出了书房,丢给佣人。   “带它去花园面壁,让它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牵回来。”   林殊看着全是口水的内裤,叹气:“别的狗狗都是皎鞋子,它为什么对我的内裤这么有执念?就那么好吃?”   顾铭朗:“可能随我。”   林殊愣了下,随后扯着他领带将他拉到面前,笑着说:“你吃的跟它嘴里叼的能一样么?”   顾铭朗垂眸,湛蓝色的海底是酝酿的火山,他哑声:“想跟你做.爱。”   林殊咬着他耳朵,“那你隔着内裤再帮我舔一次,然后我们再做,好不好?”   书房又成了白日宣淫的绝妙场所,昨天新换的地毯,又该换了。   性.爱成了恋爱的润滑剂,随着次数的增多,两个人之前种种矛盾隔阂与戒备,都在水乳.交融里烟消云散了。   林殊逐渐暴露本性,越来越放的开。   “怎么这么喜欢咬我的乳.头?别皎了,都肿了,再咬再吸它里面也出不了奶啊......”   “先生,摸摸我前面,它又硬了,摸摸好不好......”   “我夹的你舒不舒服?我里面是不是很软很湿?就像你嘴里一样,简直销魂得要人命......”   两个人没羞没臊地过了一个多月,每天睡觉前疯狂做.爱,有时候早上醒来也要做,难得这样,还能工作治疗两不误。   —周后,顾铭朗去外地出了趟差。   回来的时候,项目合伙人约他出去“玩”,顾铭朗皱着眉拒绝:“抱歉,我有爱人了,他现在还在家等我,失陪。”   刚起身,他就看见了宴会上光芒四射的青年。   他站在人群中,微微笑着,端着酒杯,从头到尾的精致,养尊处优的骄矜贵气让人无法移目,一眼便能从人群中快速捕捉然后疯狂沦陷。   顾铭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被一群漂亮少年围着,每一个人都在讨好他,眼神中全部透露出一个信息一一想爬上他的床。   回过神的顾铭朗冲了过去,一把拽过他,已然有些崩溃:“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林殊看见是他,很坦然:“孙二少约我出来玩儿,这不是你先前答应过的么?”   顾铭朗的手都在发抖:“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身边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都不是好人。”   “说了啊,鸭子,但每一个都很干净。”   顾铭朗的脸色因为他的回答发白,声线颤抖沙哑:“你知道?你知道却还跟着他出来?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是不是?”   “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在背叛我林,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殊微微蹙眉,不解道:“先生,我们不是玩玩儿么?我记得我并没有说过要跟你谈感情啊。”   “而且,”他理所当然地问:“跟我上床难道不是你自愿的么?” 第138章 从此,他看顾铭朗的眼神再也没有爱   顾铭朗突然就红了眼,抓着林殊的手腕质问:“难道这几个月在你眼里都只是游戏吗?我们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我们都上.床了不是吗?”   林殊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就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无理取闹的孩子,他说:“先生,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你,也没有给过你承诺,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呢?而且我们结了婚,上.床不是正常履行夫妻义务吗?”   顾铭朗被他问住了。   是的,他们从没有正式确定过恋爱关系,林殊没有说过喜欢他,哪怕是做.爱做到最疯狂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喜欢,顶多只贴着他耳朵呢喃过那么一句“爱死你这意乱情迷的模样了,操的我真爽”。   而那个近乎施舍的“爱”字,只是因为让他爽了。   换做其他人,他一样这么说。   所以从头到尾,林殊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床.伴而已?   想清楚的顾铭朗脸色刷的白了,脑海中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简直就像做个场美梦,却在即将圆满的时候,被人一盆冷水泼醒。   美梦直接变成了噩梦。   他还是无法相信林殊跟他撒娇,跟他逗趣,跟他上.床,跟他做尽了爱人间亲密无间的事情,最后却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炮.友。   接吻牵手散步撒娇打闹,这难道不是情侣间才会有的事情么?   顾铭朗觉得自己被林殊逼疯了,他用力地抓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于向他求证:“如果不喜欢我,如果不想跟我谈恋爱,那为什么还要跟我接吻,跟我撒娇,跟我做.爱?”   林殊好奇:“跟一个人接吻撒娇做.爱就是喜欢他么?”   顾铭朗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样子,一时竟看不出他到底是装的,还是认真的,甚至有些惊愕他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当然,爱一个人才会那么对他,会宠他疼他抱他吻他,想看他撒娇任性,想跟他疯狂做.爱。”   说完,他低头吻了吻他雪白的腕子,贴着肌肤的嘴唇是颤抖的,声线也是颤抖的,无比虔诚:“林,我喜欢你,跟你做.爱不是因为义务,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可手腕被毫不留情地抽了回去。   林殊掏出干净的手帕,当着他的面,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地方,然后将手帕一丢,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原来你也知道拥抱接吻撒娇做.爱,是爱人间才会去做的事情。”   “顾铭朗。”不再是先生,而是喊了他的全名,然后轻飘飘地看向他,“你当年跟沈御宋挽还有陆辰星上.床的时候,也是这么哄他们的吗?”   顾铭朗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他恢复记忆了。   林殊看见他僵白的面色,露出绚烂的笑容:“别紧张,是不是也不重要,因为我突然就理解你了,家花   哪有野花香啊,感情都是一时的,为一片树叶放弃整片森林,真的是太愚蠢了。”   “所以就算我们结婚了也没关系,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就是了,好不好?   顾铭朗觉得,他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因为他的话崩塌的干干净净。   原来愤怒、指责、怨恨、逃离、遗忘......这些通通都不是最痛苦的,放弃与看开,才是锥心蚀骨。   他想过林小深想起之前的事会生气,会怨恨,会不要他,可他唯独没想到他会看开一切,笑着跟他说:“咱们以后各过各的。”   顶着婚姻的皮囊各自寻欢作乐,这是恩赐,还是报复?   都不是,是万劫不复。   顾铭朗更希望他一刀捅死自己,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去“原谅”他,那远比杀了他残忍千万倍。   “林……”   “铭朗。”他像从前那样喊他,没有半点怨恨,仿佛还像以前那样深爱着他,却说:“你去找别人陪你吧,我玩腻了,想换个人。”   “......”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成了天书,顾铭朗怔怔道:“腻了?换个人?”   “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他突然握住他双肩,情绪激烈道:“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背着你跟他们好,我不应该冷落你欺负你,是我不好......”   “铭朗。”   “可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承诺,我发誓以前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再做那些事情......”   “顾铭朗。”林小深皱眉。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像以前那样,我会一辈子对你......”   “顾铭朗!”林小深加重语气,他看着僵住的人,叹了口气,“你冷静点好不好?不要那么幼稚。”   “幼稚?”顾铭朗愣了下,眼尾逐渐晕染成深红,他哑声问:“你觉得这是幼稚么?”   林小深推开他的手,反问:“不幼稚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一副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我离开这三年你不过的好好的么?”   顾铭朗难以置信看着他,眸子已经猩红,嘴唇一颤,他忽然一把握住他肩膀,猛的拨高音量大声咆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过得好?!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我这三年过的好?!”   他颤着眸子,带着几分恨意地盯着他:“你知道你死的这三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么?生!不!如!死!”   “林小深,我曾经苦苦哀求你留下,我说我错了我愿意改,我就差跪下来求你回来看我一眼了,可你无动于衷,你一次又一次地弃我而去,你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把我像一条狗一样扔在原地!!”   他每说一句,眼眶就红一分,压抑着想要不顾一切嘶吼咆哮的冲动,抓着他手臂,眼神偏执而疯狂:“你可以耍我,玩我,打我,骂我,甚至是杀了我,但我绝不允许你再离开我!我绝不!!死都不可能!”   林小深抬头看着他,忽然淡淡地笑了笑,轻嘲:“装不下去了是么?”   他的语气是那么冷静,事不关己:“顾铭朗,你远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度,就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情一样。你自私、虚伪、阴险、冷漠、歹毒,你不爱任何人,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是一头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用精湛的演技把身边所有人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兄弟情深,转过头就能对音日的恩人拔刀相向而面不改色。”   “你母亲,你父亲,你恩师,你爱人,你情人,你未婚妻,你那两个弟弟哪一个没有被你算计过?就连跟你关系最好的吴顺,他是怎么心血来潮看上弗兰克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最后阴差阳错给你铺路的,这些需要我再详细地说说么?”   顾铭朗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却依旧嘴硬,“......我没有,谁告诉你的?他在污蔑我。”   林小深好笑:“需要别人告诉我么?整个A城现在都是你的天下吧?真是好样的,翅膀终于硬了敢向你母亲敢向顾家挑衅了是么?”   “顾铭朗,虽然我讨厌你母亲,但我也看不惯你这种白眼狼行为,借着顾家的势起来,然后去打压顾家,我是不是该夸你有勇有谋啊?”   顾铭朗看着他沉默。   “不服气?觉得我冤枉你?”林小深接着说:“我失忆这段时间,你嘴上说着成全我,其实背地里耍尽手段。你让言楚非在婚礼上拐跑齐越,然后光明正大地来抢婚,对么?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可真有你的。”   “顾铭朗,不用在我面前刻意伪装,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刻意伪装。”顾铭朗沉默良久,低声说:“你说你喜欢顾先生,你喜欢国外的那个我,我只想回到从前。”   林小深无情道:“我是喜欢白蔷薇,但你拿白色油漆把红玫瑰涂白,就天真地以为我会喜欢了么?不,我会被那股油漆味恶心到吐。”   顾铭朗抬眼,眼圈泛着红:“只要你想,我可以装一辈子的顾先生,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么?”   林小深轻嘲:“哪里有什么顾先生?从始至终都是你顾铭朗不是么?是你处心积虑的接近。装的那么温和、深情、儒雅、善解人意,其实虚伪冷漠自私自利,除了这张脸,你们还有什么是像的?”   “或许那七年来,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你就是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罢了。”   杀人诛心,他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抹杀了两人所有的感情一一   一年国外同居,七年貌合神离。   从此以后,顾先生跟顾铭朗成了两个人,他再也没有爱过他。   林小深仿佛看不见他逐渐冷厉的眼睛,看不见他眸中的疯狂,他早已经认清了这个可怕的男人,所有无论他做出再疯狂的事,也无动于衷了。   眼前这个阴郁狠厉的男人他不认识,他爱的是十多年前在酒吧挽起袖子替他出头的漂亮青年,那个给他买漫画书买冰激凌,走到哪儿眼睛都离不开他的顾先生。   此时此刻,他孤注一掷的那七年成了个云淡风轻的笑话。   他的顾先生成了一个独立的人,而顾铭朗失去了他所有的价值。   “你可以把我绑起来,捆起来,关在你的房间里一辈子,整个A城都是你的地盘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你困的住我的人,但你永远也困不住我的心。”   林小深笑的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反正就是玩玩,我玩的起。”   几天后,林小深买了块墓地,就在自己旁边,上面写着爱人顾先生。   他亲手葬了那段感情,将自己的爱人埋在下面。   从此,他看顾铭朗的眼神再也没有爱。   作者有话说   之前有小可爱说虐攻不够惨,那是因为还没虐完,来,我们接着虐,后面全都是虐他的 第139章 说你爱我   在顾铭朗出差这一周,林小深的腿好了,他离开了轮椅,行动不再受阻。   所以顾铭朗慌了,那天的事情让他确定林小深想要离开自己,他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可他不想放他走。   林小深说的一点不错,他不大度,他恨不得把他关一辈子。   占有与妒恨侵蚀了理智,顾铭朗再次重蹈覆辙,试图用强硬手腕将他就在身边。   顾铭朗真的把林小深关了起来,关在了别墅里面。   起初,他以为林小深会闹。   顾铭朗做好了迎接他所有怒火的准备。   可林小深什么也没说。   佣人不让他出门,他就乖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睡够了,就取了自己的画具在树荫下作画。   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画一画顾铭朗,画完便细心地收好。   他整个人朝气蓬勃,丝毫没有从前被囚禁时的颓败。笑容里,都是对生活的热爱。   几天后,林世伟从B市回来了。   两个人在小花园里暍茶。林小深绝口不提从前的事,不提他跟顾铭朗的不愉快,好像两人就是寻常恋人,他默认了林世伟以为的两人的情深似海。   甚至,再度拉起了很久没碰的小提琴。   他站在微风拂过的花丛中,闭着双眼,脸上是恬淡的笑容,盛开的白蔷薇在他拉奏的旋律里舞动,美的像个天使。   顾铭朗站在别墅里看他,心忽然揪了起来,疼的他呼吸都颤抖了。   佣人见他面色难看,赶紧说:“少爷,林先生跟昨天一样,画完画就去您书房看了会儿书,下午孙家二少爷打电话找他出去玩,他也没有答应,说您不同意。”   “您不让他出去,他就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少爷,林先生变了,他变回像以前那样爱您。”   是么?   顾铭朗看着花园里的人,眼睛突然酸涩,心口更痛了。   这不是爱,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如果他现在打幵大门,那个人绝对会头也不回地离去,毫不犹豫。   晚上,顾铭朗压着身下的人,一遍又一遍地侵犯他。吻着他的脖子,他的嘴唇,他的眼睛,他的胸口,耳边难耐的呼吸成了唯一爱他的理由。   顾铭朗吻住他濡湿的发,低吟:“喊我的名字,林,喊我的名字好不好?像以前那样喊我的名字,说你爱我......”   林小深半阖着眸子,只是喘息,并不做声。   “乖,喊出来,再喊一次,说你爱我,说你一辈子爱我,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林小深被做的几乎失去神智,连眼睛都睁不开,双腿被握着,整个世界都在天摇地动,只会无意识地呻   .昤。   耳边的声音似乎叫醒了他,林小深睁开眼,捧着他脸吻,意乱情迷地唤他:“先生,先生......”   每一声,喊的都不是身上这个人。   却一边喊着,一边热情地过了头,主动迎合他的撞击,恨不得死在他身下。   顾铭朗僵着身体,面色变得阴冷,忽然拔出来再狠狠插.进去,下身抽送得越发迅速,一下又一下地往里捅,捅到最深处,捅得林小深眉头紧锁,轻哼出声。   他一改温柔地在他耳边纠正:“看清楚我是谁,好好看清楚了,现在干着你的人到底是谁!”   林小深便不再搭理他,连先生两个字也不喊了。   晚上的林小深爱他爱的发狂,好像眼里心里都是他,缠着不放地跟他做.爱。   可是白天,顾铭朗却得不到他半点笑脸。   甚至不会拿正眼去看他。   他就像被他从外面偷回来的一朵美丽的郁金香,强行种在院子里,虽然没有枯萎的迹象,却也没有为他开花的意思,甚至吝啬地不愿让他闻到他的香味。   林小深收拾出来一个画室,顾铭朗不让他出去,他就在里面画画、拉琴、看书,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多了许多东西。   每一样都跟他有关,又跟他无关。   就像林小深偶尔看向他,眸子深情时,看的好像根本不是他,而是越过了他,看向了另外一个人。顾铭朗不在乎,他觉得自己不在乎。   顾铭朗是他,顾先生也是他,无论林小深再怎么自欺欺人,最终爱的那个人还是他。   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不爱,他真的半点都不爱他。   “不用特意跟我说,你去就是了,忙才好,说明事业蒸蒸日上,我一个人在家挺好的。”   “纪辰说宴会上有女孩子跟你搭讪,是吴氏的千金么?合适的话就结婚吧,你需要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她要是不开心看到我,我搬出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你不喜欢她么?论家世样貌,她确实比不上宋挽,你回头找宋挽也可以,就是怕她不想看见我。”   林小深裸了,他说的半点没错,他困的住他的人,却根本困不住他的心。   林小深不在乎他出去干嘛,不在乎他出轨结婚,甚至还想让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地仿佛在说别人。   “铭朗。”林小深一边笑眯眯地陪团子跟顾瑶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他说,“我想在龙腾雅苑买套房子,林慧住宿不方便,那里离他学校近,麻烦你了,周末帮我办好吧。”   这是林小深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他要钱。   以一个被包.养的身份问他要钱。   顾铭朗气的发抖:“你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什么了?”   林小深愣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皱眉道:“我给你睡,你给我钱,我们互不干涉地做一对合约夫妻不好吗,何必纠结那么多?”   顾铭朗看着他,忽然一把拽过他,将他拉进房间,狠狠丢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压在他的身上,发了狂地撕扯他的衣服,吻着他,咬着他,将手伸向下面,握住那块软肉。   林小深不反抗,随他折腾。   衣服全部落地,被扒了个干干净净,浓烈的吻落满全身,可身下的人毫无反应。   终于,顾铭朗停住了,他崩溃了。   他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到面前,撕心裂肺地咆哮,哭着质问他:“你把我当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吗!我的爱你都看不到吗?!我爱你爱你发疯你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我说了我会改,我会改!我还像以前那样爱你,我愿意重新做回你的顾先生,我想要跟你重新来过,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丨!”   “你爱的是谁?你爱的人是谁?!难道不是我吗?是我啊!顾铭朗是我,顾先生也是我,在德国诊所里陪了你一年的那个人还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你到底在犟什么!”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冷冷道:“别吼,你生气的样子不像他。要么好好扮我的顾先生,要么就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顾铭朗看着他,忽然就哭了,眼眶通红,湛蓝色的眼眸染上湿意,他委屈地像个孩子,哭着抱住他,泣不成声:“林,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不能把我拉上天堂又把我踹下地狱,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抛弃我......”   “五年了,整整五年,你一次次地离我而去你把我丢在原地整整五年,我真的快疯了,林,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你可以当我是替身,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顾先生,我愿意对你好一辈子,继续爱我,像以前那样爱我好不好?”   “哪怕是骗我的,你说一句爱我不行吗?”   “说你爱我啊!!!你说啊!!!”   林小深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缓缓道:“我以前也是这么纠缠你的么?你别说,还真挺烦的。顾总,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视我?我感觉那样就挺好。”   顾铭朗死死抱着他不放,眸子猩红,滚着热泪,倔强地皎牙:“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允许!我觉不允许!!你只能爱我!我不允许你说不爱我就不爱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林小深,这几个月我们明明过得好好的,我对你不好吗?我掏心掏肺地对你我恨不得把自己拴在你身上你还想我怎样,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你给了我希望,你让我觉得自己离不开你,你不能让我在黑暗里看见光芒后再把我扔回去!这几个月   是你招惹我的,是你招惹我的不是吗?!!   冷酷无情的顾铭朗他看到过,温柔体贴的顾铭朗他也看到过,可无论哪种都是绝对理智的,像现在这么声嘶力竭咆哮怒吼,哭着哽咽着质问他的顾铭朗,很少见。   林小深从没见他哭过,除了婚礼那次。   可林小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根本不屑去跟他争个对错,轻轻笑了笑,那么无情:“顾铭朗,你接着装,接着编,能骗得到我算你厉害。”   顾铭朗不敢置信:“你觉得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么?”林小深反问:“我失忆这几个月你没算计我?我们怎么结的婚你不比谁都清楚?”   “顾铭朗,我不是当年那个为情所困,被你三两句话就哄的团团转的傻子了,咱们开诚布公各取所需,很难么?”   顾铭朗呼吸一窒,倔强道:“不,我爱你,我是认真的。”   林小深冷声:“我爱你妈。”   作者有话说   这本的番外可能比较多,主要应该就是齐越vs言楚非,宋宁夕vs沈落,弗兰克vs吴顺,可能三个都写,可能就一个,看看叭 第140章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入了秋,天气开始转凉。   窗外厚厚的云层压下,是暴雨来临的征兆,外面已经起了大风,吹的街道旁的大树东倒西歪。这个点,城市里车流拥挤,那条十字路又开始堵车了。   是个令人不适的天气跟时候。   林小深坐在茶楼里,身上穿着咖色毛衣,端起杯茶暍了一口,手里的书翻了一半了,丝毫不受影响。窗内窗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自从顾铭朗在他面前崩溃咆哮过后,似乎意识到强硬手段行不通,于是又开始了怀柔政策,让他出来玩,给他空间和自由,但时时派人盯着。   林小深随他如何,反正软硬都不吃。   天边闪过闪电,顾瑶从漫画书里抬头,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眼。   马路边正好有个少年被风吹倒,连人带摩托摔在地上,后面的小女孩磕破了头。   “爹地,你看,外面有人摔倒了!”   林小深抬起头,扶了扶眼镜。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见那个小女孩已经爬了起来,自己都摔破了膝盖,还懂事地去帮自己哥哥扶车子,捡撒了一地的橘子。   “那个姐姐好像流血了,看着好疼啊,他们为什么要带那么多橘子?不能少带一点么?”   “应该家里的橘子拿出来卖,以前我跟你舅舅去卖过,在乡下的时候。”   林小深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然后对他说了几句话,服务员听完后点了点头,就跑下楼去了。   窗外,服务员顶着大风走到翻车的地方,帮着少年把摩托车扶了起来,然后推到一栋建筑物旁,那里没有风。   “要起台风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出来啊?”服务员也是个心地善良的,看两人年纪小,忍不住叮瞩,“感觉回家吧。”   小女孩儿仰头,小脸冻的通红,坚决地摇头:“不行,爸爸要我们把橘子卖完再回去,不能回家的。”   服务员说:“橘子给我吧,我们茶楼有位客人说喜欢吃橘子,想向你们买了。”   “都买了?他吃的完么?”   少年的嗓音过分冷清,不像同龄人那么清脆,反而成熟得令人有些令人不适。   服务员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清爽地一个少年人,帅气又干净,就是表情不怎么讨人喜欢。   而且他总觉得那句话,不是感恩的意思,甚至有点嘲讽。   仇富?服务员疑惑。   少年问:“他人在哪儿?”   服务员往窗口一指,跟他说:“那个穿毛衣带眼镜的青年,看见了么?长得很好看的那个。”   听见很好看,少年的嘴角似乎扬了下,像是想笑。等看清楚窗内的人时,还没完全扬起的嘴角,慢慢低   了下去,眼神里没了不屑。   眼镜,毛衣,棕发,在茶馆暖暖的灯光下,温柔而又漂亮,像一朵孤芳自赏的香槟玫瑰。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青年转过了头。   面容一如想象中的温和。   顾瑶见林小深看着窗外的少年,也看了过去,好奇道:“爹地,那个哥哥是在感谢你么?”   “不。”林小深淡淡收回视线:“他在生气我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为什么啊?”   “仇富。”   “爹地怎么知道?”   “因为我以前就那样。”   天知道失忆前期他有多讨厌顾铭朗,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扛着橘子回来了,一大袋往地上一放,重重的声音吸引了周围顾客的目光。   如果是以前林小深可能会有些许尴尬,但现在他头都不抬下:“我没钱,继续记在天端账上吧。”   顾瑶小声说:“爹地,瑶瑶不喜欢吃橘子。”   “我也不喜欢,给你爸吃就是了。”   “爸爸喜欢么?”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橘子。”说完放下书,抬头看向服务员,指着那一大袋橘子说,“麻烦帮我送到天端公司前台去,就说是林殊买个顾总的,让他们搬他办公室去。”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看口型是在说他小白脸。   林小深不管,又点了几块甜品跟冰激凌,继续记账上。十几分钟后,孙二少终于赶过来了。   一进来就皱着眉嚷嚷:“之前一直叫你出来玩儿,怎么就叫不动呢?顾总把你绑家里了吗?”   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忘抱怨一句:“你怎么不要包厢?”   林小深给他倒茶:“包厢满了。”   然后转头对顾瑶说:“瑶瑶,叫人。”   顾瑶仰头很乖道:“叔叔好~”   孙二少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拽过林小深,偷偷跟他说:“你挺厉害啊,这么快就把顾总女儿给收买了?难怪我看顾总对你越来越好了,听人说他变了好多,原本是加班狂魔,但自从跟你结婚后连出门应酬都少了。”   林小深淡淡道:“比起没日没夜地干我,我更希望他加班。”   孙二少眼神意味深长:“看来他真的挺喜欢你啊......”   林小深:“嗯,喜欢跟我上.床。”   话题越来越下三路了。孙二少看见顾瑶懵懂疑惑的眼神,立马曲起拳头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跟林小深扯了几句别的。   林小深拿纸巾给顾瑶擦嘴巴,轻飘飘问:“打电话找我干嘛?”   说到这个,孙二少想起来了:“你之前不是让周少给你介绍新朋友么?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他那个朋友还在国内,想让你们见见。”   林小深毫不犹豫道:“不见,说我没空。”   一个顾铭朗就够烦了,陆辰星那小王八羔要是再来他面前晃,这日子彻底没法过了。   于是又忍不住补充了句:“让那个姓陆的滚远点,老子不想见他。”   孙二少诧异:“你以前很乖顺的,怎么最近好像暴躁了很多,恃宠而骄了?”   林小深淡淡道:“恃他妈的骄。”   “......”孙二少看见低头吃冰激凌的顾瑶,微微蹙眉,不满道:“瑶瑶还在呢,不要骂娘,言传身教很重   要的。”   林小深正想骂句更难听的,顾瑶刚好抬头。见他看着自己,立即冲他甜甜地笑了下,浅浅的两个小酒窝,嘴唇上还沾着粉色的奶油,像个小天使。   林小深所有的逆反心理都被这一笑给笑没了,伸手给她擦干净嘴边的蛋糕,柔声问:“吃饱了么?”   “嗯,饱了。”   林小深转头问孙二少:“A城最大的游乐场在哪儿?”   孙二少震惊:“你今天不会带我们去游乐场玩吧?说好的酒吧夜店KTV,说好的不醉不归昵?包厢都开了你说你去游乐园?”   林小深皱眉:“不然呢?她那么小的孩子能带去酒吧那种地方吗?”   “那也别去游乐园啊,科技馆博物院海底世界,为什么要去那么幼稚的地方?多掉价啊!”   —个小时后--   “林殊林殊,你玩不玩旋转木马?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真的就一次!”   林小深打掉孙二少死扒着他不放的手,抱起顾瑶就往别的地方走,嘴里极其鄙视道:“别管你孙叔叔,我们去玩过山车。”   那么小的孩子玩不了,工作人员建议玩旋转木马。林小深遗憾地看了眼刺.激的过山车,又嫌弃地看了眼幼稚的旋转木马,最后把顾瑶往孙二少怀里一塞。   “你带瑶瑶去玩,我在旁边看着。”   林小深走到一边的奶茶店门口,在露天桌椅上坐了下来,突然发现眼镜有点脏了,他掏出手套,低头擦了擦。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近视了,不得已配了副眼镜。   此时,奶茶店里挤满了排队的人。有几个女孩子频频回头看他,红着脸小声说着话,似乎想过来搭讪。   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刚走了一步,就人被挡住了。   林小深刚好擦完眼镜,戴上后感觉光线被挡住了。他皱着眉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个熊猫玩偶,手里举着白色.气球。   看见他递过来的粉色.气球,林小深好笑:“给我的?”   玩偶笨拙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林小深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头捏了捏手里的线,突然撑着腮问他:“我没钱,都送给我好不好?”   玩偶轻轻摇了摇大脑袋。   林小深噗嗤笑了,逗他:“小气鬼,那我拿东西给你换好不好?”   说着,他起身走到那个卖玫瑰的女孩儿旁边,在她惊愕的眼神下,将那一整捧的红玫瑰都买了下来,然后回到玩偶面前。   “我拿玫瑰跟你换,行不行?”   “那玩意儿能吃么?给钱。”   玩偶底下传来清冷的少年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淡淡的,那老成的语气,显得林小深幼稚而轻佻。   林小深情不自禁地怔了下,“顾铭朗?”   少年摘下头套,言简意赅:“橘子。”   明白了,这是之前被他强行买走橘子的那个少年,还是以市场最低价买走的,只是服务员不懂,还以为林小深是好心。   其实没有,林小深只是想耍他玩玩,因为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显然,少年是看出来了。盯着他,语气冷淡:“抢我的橘子去讨好你的金.主,开心么?”   林小深看着他眼睛,忽然说:“我觉得你应该拿头套狠狠砸在我身上。”   当年在国外背着顾铭朗勤工俭学被他一本正经逗弄时,他就是这么干的。   少年说:“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林小深:“???”   不远处,顾瑶抱着孙二少的脖子,好奇道:“爹地在干嘛呀?”   全程围观的孙二少轻轻拍拍她头,叹道:“天冷了,你爹地在给你爸爸找帽子。”   作者有话说   新文《攻略顶流前任后我爆红了》   段念重生成糊透小明星。   身上背着巨额债务,人人都能欺负他,是被亲哥赶出来的落魄小少爷。   查看全部〉 第141章 你女儿给我买的   孙二少说林小深给顾铭朗找绿帽子纯粹是句玩笑话,逗逗顾瑶而已,但他没想到林小深居然真敢这么干。   从游乐场出来后,林小深没回别墅,而是跟着去了他家。   还是带着那个少年一块去的。   两个人坐在花园里,刚打电话找来的私人律师就站在林小深身后,桌上放着几份拟好的合同。   林小深用两指按住合同,推到少年面前,然后翘着二郎腿,姿态高傲优雅地靠着沙发椅笑眯眯的。   说实话,这场面孙二少可太熟了,他大哥包.养小明星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德行!   孙二少面露菜色,赶紧转头对带着顾瑶玩的保姆疯狂使眼色,让她把孩子领远点。   那边,两个人没有谈拢。少年拿着合同看了又看,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撩起眼皮,语气很冷:“你想包.养我?”   林小深笑着反问:“对啊,我之前说的资助就是这个意思,你没有听明白么?”   少年的面容跟手里的纸张一起扭曲了,盯着他的眼睛,像两把寒光凛凛的刀子。他之前的原话分明是“勤工俭学吗?我这里正好有个长期工作,要不要来?正经的签合同的。”   林小深还在笑:“不满意?价钱我们好商量。”   “砰—”   那份合同被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精瘦的小臂青筋暴起,少年站起身,直接把合同往他身上一甩。   合同带着一阵劲风晔啦啦扫过林小深的脸。   少年脸上是被羞辱后的恼羞成怒,睨着他:“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说完扬长而去。   孙二少这才走过来,弯腰帮他把地上的合同一张张捡起来,然后整齐的叠放在他面前,叹道:“你自己都还被人包.养的呢,别玩火知道吗?”   A城所有人都还以为林小深被包.养着,包括跟他玩的狐朋狗友们。难得的是,没有人看不起他。   孙二少怕这话戳他痛处,又解释了句:“放心,在我们眼里,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   林小深淡淡地看向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羞辱他么?”   他指的是那个少年。   孙二少诚实地摇头。   林小深说:“因为他说我是女人,他不想跟我一般见识。巧了,我正好就想跟他一般见识。”   孙二少一言难尽道:“为了出口气不至于吧?顾总知道了怎么办?”   “我会怕他吗?”林小深翻了翻那份合同,又笑着说:“这么诱人的条件我不信他不心动,我等着他回来。”   孙二少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悚,他已经能想到顾铭朗知道后的反应了,估计会活活掐死这个拿他钱给   他自己戴绿帽的男人。   “要不最近你别来找我了吧?”他怕死,怕被顾铭朗一枪崩了他。   林小深懒懒地掀起眼皮,理所当然道:“不找你我找谁?我总不能在顾铭朗眼皮子底下养情人吧?他会掐死我的。”   孙二少:“……”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第二天早上,林小深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昨晚忙着联系以前那些情人,没有休息好,一听见声音就烦躁地皱眉,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胡乱摸了下,才摸到了手机。   看都不看就放到耳边,声线慵懒:“喂?谁啊?”   那边停顿了几秒,才响起少年忍辱负重咬牙切齿的声音:“是我,我答应你的要求。”   林小深倏地睁开眼睛,彻底醒了过来。他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发现是孙二少打过来的,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挺聪明的啊,知道去找孙二少,怎么不来天端找我?”   少年嘴还挺毒:“去天端给你金.主送双杀么?”   林小深闷笑:“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   那边没说话,大概是想骂他,然后为了钱忍住了,最后声音沉沉地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晤......”林小深搓着眼皮,打了个哈欠,想了下说:“你学校在哪儿啊,我明天开车过去接你。”   刚说完,林小深就听见那边磨牙的声音了。他觉得挺有意思的,突然有点明白以前在会所看那些富二代调戏小情人的乐趣了,越闷的逗起来越有趣。   “我不需要你来我学校。”少年咬牙切齿。   林小深翻了个身,笑着说:“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人,所有事情都得乖乖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这是合同内容,忘了?”   过了好半晌,那头才传来少年冰冷的声音:“星海高中。”   “名字?”   “喻言。”   早上10点,顾铭朗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情,就开车回了别墅。梅姨已经做好了早餐,看见他回来,笑了下,跟他说林先生还没起,问他要不要先吃。   “不了。”顾铭朗脱下外套递给女佣,转身上楼:“我去看看他。”   怕吵到林小深,顾铭朗上楼跟推门的动作很轻,然而门一扭开,床上是空的。   那一瞬间,他立马就慌了。一把推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   刚准备喊,就看见林小深穿着浅色睡衣,背对着门坐在软垫上。睡衣帽子兜着脑袋,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软软地垂在两边,屁.股上还有个小毛球,看上去,还真像只可爱的大兔子。   此时他面朝阳台外的花园,正对着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   看见熟悉的背影,顾铭朗胸腔里闷着喘不上来的那口气突然就没了,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回来了?”听见开门声的林小深随口问了句。   这人一般都是这个点回来,比闹钟还准时,他不看都知道是谁了。   顾铭朗没说话,从身后抱住了他,两只有力的手环住他细细的腰,下巴轻轻垫在他肩膀上,似乎松了口气,看着电脑屏幕问:“在做什么?”   林小深也不推他,淡淡地解释:“孙二少最近搞慈善,给星海高中捐了笔款资助贫困学生,我看着挺有意思,就想选个顺眼的学生资助下。”   顾铭朗问:“选到合适的了么?”   “没有。”林小深盯着屏幕上的一串串名字,自嘲道:“还不是怕选到不好的你回头跟我生气吗?我寄人篱下,总得看下主人脸色吧?”   顾铭朗听出他在讽刺自己,吻了吻他脖颈,轻声道:“不生你气,也不用看我脸色,你想怎么样都   行。”   林小深似乎有些开心,回头看他:“真的?”   “真的。”   林小深笑了,是冲着他笑的:“那以后这个学生要是不好,比如说不听话不乖什么的,你不能生我的气?”   顾铭朗很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目光柔和却又难掩贪婪,几乎想要黏在他身上,轻声说:“不骗你。”   林小深立即转头往屏幕上找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名字,点进去简单浏览了下基本信息后,似乎很满意,指着那个名字说:“就他吧。”   顾铭朗抬头看过去,姓名那一栏里写着“喻言”。   他微微蹙眉,隐约记得好像是星海高中一个成绩挺不错的学生,似乎拿过不少奖,应该不会给林小深惹麻烦。   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了:“你喜欢那就选他吧,钱我稍后打你卡上,不够跟我说。”   从来没有伸手问他要钱的林小深点了点头,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早餐做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顾铭朗想抱他起来,左手伸向他腿弯的时候,才发现他光着脚。因为是盘着腿,所以一开始看不出来。“袜子昵?”顾铭朗把他的脚抓在手里。   林小深低头,粉红的脚趾缩了缩,带着点调皮,他挑眉:“鬼知道昨晚被你扔哪儿去了。”   顾铭朗自知理亏,立即去重新找了袜子来给他穿上。雪白的足握在手里,柔软得出奇,跟从前发狠踹人时的样子全然不同,白白嫩嫩,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很少有男人的脚会生成这样,林小深就是这个特殊,腿跟脚生的比脸还诱人。   在床上的时候,还很喜欢拿脚踹人,尤其喜欢踩着顾铭朗的喉结,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林小深见他一直握着自己的脚,皱眉,伸手不耐道:“袜子拿来,我自己穿。”   顾铭朗没听,直接帮他把袜子套了进去,问他:“你今天怎么穿了这件睡衣?”   说到这个,林小深捏了捏垂下来的耳朵,不悦地皱眉:“你女儿给我买的,她把我原来那件睡衣藏起来了,非要我穿,说要我跟她一起变成可爱的兔子。”   这话说的嫌弃,语气却很柔软,仿佛还有些情不自禁的炫耀。   穿到第二只袜子的时候,顾铭朗握着他脚,忽然停住了,抬头看着他:“要不......待会儿在穿?”   “什么?”   看到顾铭朗闪躲而又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忽然就心领神会地懂了,联想起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慢慢把脚缩了回来,然后照着他就狠狠踹了过去。   然后面无表情地骂了句:“你.他.妈禽兽吗你?发什么情?!”   顾铭朗躲了下,被林小深一脚踩中了喉结,他的眸色忽然间更暗了。   作者有话说   顾铭朗是变态...我也是id.yqr) 第142章 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第二天,林小深就开车去了星海高中。   A城分布有大大小小几百所中学,其中贵族学校占比不足百分之一,而星海高中就是里面名气最大的,教学质量一直稳居国内中学topi。   这里的学生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聪明。   林小深看着穿着玩偶套装跟门卫大叔交涉,显然刚兼职回来的喻言,心里默默把他归为了后者。   __这是学神才有的底气,迟到了还特么敢慢慢悠悠进校门。   林小深朝他挥手:“喂,喻言!过来!”   喻言抱着头套回头,看见他明显不开心,皱了下眉,对门卫说了句什么,才一脸抗拒地走过来。   “有什么事么?”   林小深看着他濡湿的发,蹙眉:“又去兼职了?”   “赚生活费。”   林小深递过去一张卡,语重心长地叮瞩:“高三了就该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帮你,下次别再翘课了,听见没有?”   喻言捏着那张卡,淡淡地挑了下眉毛:“你是在包.养我,还是施舍我?”   林小深愣了下,发现自己讨了个没趣。本就是心血来潮说的话,见他不领情,干脆地一摊手:“你觉得哪个更侮辱人,就是哪个了。”   喻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嘴巴极欠:“看来你金.主对你很好,私房钱还挺多。”   林小深笑:“你金.主对你不好么?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拿他金.主爸爸的钱来养你。”   喻言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的反感越来越重,皱了下眉,拿上卡扭头就走。   林小深叫住他:“我中午陪客户吃饭,给你打包了点剩菜,拿回去吧。”   喻言放在口袋里的手一握,皎着牙,头也不回:“拿去喂狗吧。”   林小深挑了挑眉毛,心说还挺有道理,系好安全带就直接驱车去了天端,亲自上楼把饭菜放到了顾铭朗办公桌上。   对目瞪口呆的纪辰说:“看着他吃完,不许浪费。”   餐盒打开后,里面是梅姨亲手做的饭菜。   林小深早上叮瞩梅姨多做了份,但喻言那臭小子不领情,只好拿来喂狗了,免得浪费。   下午放学,林小深开车去学校外面等喻言。   贵族学校里什么豪车都有,他的那辆宾利并不显眼,可喻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眉头一皱,登时就不想再往前走了。   同伴见他突然停下,好奇:“怎么了?”   喻言单手背著书包,阳光下的眉眼十分冷淡,盯着一个方向:“看见一个蠢货。”   同伴心领神会地转头:“是那个打着资助名义,其实是想睡你的那个小白脸?”   喻言没有说话。   同伴不解:“你为什么要怕一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啊?他给你的那些钱,孙月她们也能给你吧?之前她们找你帮忙补习,你不是也不愿意吗?”   喻言沉声:“因为她们都没他这么欠揍。”   说完不理会同伴茫然的表情,走到了那辆车前。林小深正在回消息,阳光突然被挡,他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少年冷冰冰地站在他车旁,单手拎包,充满了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林小深继续低头回消息:“上车吧,我待会儿要去忙点别的事情,你先在孙二少那里坐着,等我回来。”   喻言一语不发地拉开了后座的门。   林小深张到一半的嘴停住,默默把那句“坐后面”给咽了回去,心想他还挺行啊,直接就把老子当出租车司机了。   放下手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心里那芝麻大点郁闷瞬间就发泄没了。   到地方后,林小深停下车,转头对喻言说:“孙二少这人比较随和,人也没什么坏心思,你在他家不需要太......”   看见少年那又冷又拽的表情,他默默把“拘谨”两个字给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转口:“别给我惹事,他家有书房,在里面好好做作业,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会儿,我一个小时后回来。”   还没说完,喻言就已经下车了,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林小深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个驯马的。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嗡嗡响了,林小深低头,看见林世伟又给他发消息了,问他到哪儿了,还有多久能过来。   林小深按住屏幕,发了句语音:“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先把菜点了吧,我估计还有十分钟就到。”   然后把手机一扔,调转车头。   林小深的车子刚幵走,喻言就接到了电话:“喂?舅舅?”   那边的人笑声爽朗:“小言啊,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没课吧,正好,过来咱们一块儿吃个饭,也带你认识认识下你小舅舅。”   喻言立即就把林小深的话当耳旁风了,转身,走到外面拦了辆出租车:“好的,我这就过来。”   林世伟找的餐厅有点偏,还没有停车场。等林小深找到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好后,都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林世伟期间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到了没有,要不要过去接他。   哪怕林小深腿好了,他也总是放心不下。   林小深关上车门:“不用了哥,我到楼下了,包厢在几楼?我这就上来。”   “三楼左拐,第二间就是了。”   餐厅不怎么大,所以很好找,上了楼就看见了。   林小深听见里面的聊天声,知道是他哥大姐的儿子来了。   之前林世伟就有跟他提过,说他们有个姐姐,十年前生病没了,有个儿子寄宿在B市的亲戚家读书,成绩非常好,人也特别聪明,今年才转来的A城。   先前林世伟去B市,就是为了给他转学籍。   林小深整理了下仪容,想给小侄子留个好印象,他扬起亲切温和的笑容后,推开门:“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哥,菜都上齐__”   看清楚他哥身边坐着的人后,林小深握着门把手的右手一僵,所有的话都卡喉咙里了,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喻言也看见了他,冰冷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   “小殊!”林世伟看见他,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拉他,“快点过来,坐这,来,认识下人。”   然后指着旁边两个中年男女介绍:“这是小姨跟姨夫,他们一直在B市,你也没见过,今天刚好认识下。”   两个人都带着些乡下人的朴素跟实诚,女人笑容腼腆,男人看起来有些木讷,都是极本分老实的人。   看见他,似乎都有些手足无措。   跟商场里那群狐狸相处久了,林小深反而更喜欢他们,笑着打招呼:“小姨,姨夫,既然来了就在这边多玩儿几天吧,好多年没见了。”   “哎呀,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下次吧,这次就是来看看言言。”   林小深带着一种操蛋的心,看向了对面神色复杂的喻言。   林世伟不知道他俩的纠葛,拉着林小深高兴地对喻言说:“小言啊,这就是常跟你说起的小舅舅。他就在新城那边住着,离你学校很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都是自家人,不用太拘束啥的。”   喻言死盯着林小深没有说话。   林小深只能尴尬地先打了声招呼:“小言你好,我是你......咳,小舅舅。”   喻言还是没有说话,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   女人赶紧低声催促他:“言言,快点叫人啊,怎么不说话呢你这孩子?”   林世伟也一脸不解,搞不清楚平常挺听话一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林小深受不了这诡异的的氛围了,刚准备说“算了,孩子估计害羞”,喻言就大大方方地喊了句:“小舅舅。”   林小深立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林世伟吓的赶紧给他拍背,然后倒了杯茶递过去,“怎么了这是?感冒了?不是哥说你啊,这衣服得多穿几件,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呀?”   喻言看着林小深暍茶,突然问:“小舅舅在哪儿上班?”   “噗——”   林小深嘴里的茶全喷了,呛了个半死不活,眼睛都红了,捂着嘴拼了命地咳嗽。   林世伟拍着他背,急的直骂他,“你说你......怎么暍个水还能呛成这样啊你!小言,把纸巾拿过来。”   林小深扯了张纸,擦干净嘴上的水,抬头看向对面的喻言,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小兔崽子。   喻言仿佛没有看见他凶狠的眼神,撑着下巴,淡淡地问:“小舅舅这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工作一定很体面吧?在哪儿上班?月收入多少?房子买了没有?结婚了么?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这些问题就像炮弹一样,一窝蜂地往林小深身上砸过来,讽刺羞辱的味道极强。   男人跟女人的面色都变了,尴尬而又紧张。   他还没开口,林世伟已经很明显地生气了,沉声道:“大人的事,是你一个小孩子该问的么?给我闭嘴!”   林小深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愧疚,显然,家里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他的事,知道他跟一个男人结了婚。虽说是结婚,但谁不把你当有钱人的情人看啊?   尤其小地方的人最爱说三道四,林小深都不敢去想他哥在B市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风言风语了。   可就这样,他哥也没骂过他,只要他过得好就成。   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林小深突然觉得自己丢了他哥的脸。他这几个月都在干嘛呀?跟孙二少他们暍酒打牌泡吧,整天无所事事,他们是富家少爷,可自己还是么?   再这么下去,他就真成了被包.养的情.妇了。   喻言见他一直不说话,眼底不由多了一抹讥讽。   林小深看见了,整理好仪容,端端正正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经纪人,目前在天端工作,月收入不高,也就七八万。无儿无女,房子没买。”   “至于婚姻状况......”   他笑了下,“被男的包.养,算结婚么?”   作者有话说   弟弟,哥哥,侄子,兄弟,上司,下属......好家伙,全齐活了,都特么想睡他,告诉我还差   谁没? 第143章 我都被你惯坏了   气氛有几分微妙的尴尬,林小深仿佛没有感受到,他抬着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喻言的眼睛。男人跟女人看见林世伟的面色不怎么好看,赶紧在底下拉了拉喻言,示意他闭嘴不许说话了。   喻言移开视线,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挺不错的。”   一顿饭在闲话家常里吃完了。走出饭店后,男人跟女人拉着喻言在旁边说话,叮瞩他些事情。   林世伟将林小深叫到一边,悄悄跟他说:“刚刚在饭桌上哥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随便听听就好,喻言也不喜欢惹事,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不能让你......”   “哥。”林小深打断他,皱着眉道:“你别一副把我当外人的样子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断腿那三年,也没见你随随便便地照顾我啊。”   林世伟粗声粗气道:“那不一样,哥不想看你去求人,我养你那么大不是给人作践的。你是哥的命根子,不是路边的野草根,懂不懂?”   林小深听明白了,他是不想自己为了喻言的事去求顾铭朗。虽说在林世伟眼里,他们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但他心底估计还是觉得他去找顾铭朗帮忙得用恳求的语气。   说不定,还以为他是低三下四的求。   林小深不怎么好跟他解释这事,只能说:“我不找顾铭朗帮忙,我自己也可以解决的,星海中学我......   我有认识的人。”   他本来想说自己在里面读过书,老师领导都认识,转念一想,他现在是林殊,他哥还不知道他恢复记忆了,于是赶紧刹住话头。   林小深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想做林殊,但又怕林世伟知道所有事情后不要他。   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永远都不知道。   林世伟显然觉得他在打肿脸充胖子,满脸都写着扯淡,心疼地摸摸他脸,说:“你才多大啊,这事还用不到你操心,哥都会想办法的。”   林小深心说什么叫才多大,我都三十了啊哥。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见见小姨她们,能不能帮是一回事,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得给足的,她们都是长辈,乖。”   喻言是他们姐姐的儿子,在孩子父母都没了的情况下,按理是该他们兄弟两个好好拉扯才对。   很多时候,别人家兄弟可能还会因为这事闹的很难看,可林世伟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很好,有什么事都要自己揽着。   但是林小深不是他弟弟,所以恢复记忆后,他其实不懂林世伟为什么要这么掏心掏肺地对自己。   “哥。”林小深看着他被晒的黝黑的面庞,其实有点帅,但不怎么看得出来,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亲戚邻里都说你惯着我,我都被你惯坏了。”   林世伟摸着他头,笑着说:“还不是太招人稀罕了,看见你就想疼,这细皮嫩肉的,算命的不是都说了吗?你是个富贵命,生来就是该宠着的。”   明知道算命那套是唬他玩的,可林小深听了就是开心。他亲生父母把他当个替代品一样造出来,又因为   瑕疵太多丢弃,生命里遇到的大部分人,都从他身上去找别人的影子。   说真的,林小深当初去欧洲自.杀,是真的没想过要回来。   他很想死。   因为没有人爱他,每个人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一只手,然后又将他狠狠踹幵。   回顾几十年的人生,全是算计利用跟背叛,所有美好的背后都是千疮百孔。   可林世伟不一样,他对他的好很纯粹,就是兄弟间不离不弃的疼愔,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如果喻言真遇到什么,林小深其实很希望林世伟利用下自己,哪怕让他帮忙去求求顾铭朗,他也绝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林世伟并不会那么做,因为稀罕他,心疼他,不想看他受委屈。   林小深开心地笑了起来:“喻言那小兔崽子欺负我,回头我去学校给他送饭,专挑他不喜欢的菜,我气死他。”   林世伟好笑:“多大个人了,还跟小言一般见识,你可是他舅舅。”   又说:“送饭我去吧,你不是说在上班吗?”   “没关系。”林小深说:“他学校离我公司不远,如果忙的话,我让助理去就好了,小慧这么久不都是我送饭的么?他俩一个学校,刚好一起了。”   林世伟想了下也行,叮瞩他开车别太快,路上多注意安全,迟到一会儿也没关系,林小深老实地听着,然后点头。   那边正好也交代完了。女人拉着喻言的手过来,跟林小深说:“小殊啊,言言就拜托你多照顾下,他这孩子性子冷,但没什么坏心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担待下啊。”   因为夫妻俩没孩子,所有这些年都是把喻言当亲儿子对待,所以关系比他们还亲很多。   林小深笑笑:“说什么照顾不照顾,都是应该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夫妻俩还要回B市,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林世伟开车送他们去车站,而喻言就交给了林小深。   车内,喻言坐在后座。林小深发动车子,抬头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一直看着自己,冷淡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林小深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收回视线后,用长辈的身份关心了两句:“在新学校呆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喻言:“我是该叫你舅舅,还是金.主?”   “......”包.养人包.养到自己侄子身上,林小深觉得自己简直点背到家了,冷冷道:“没大没小,敢叫金*   主我打断你腿!”   喻言像是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扯了扯嘴角:“合同我还留着,要看么?要不要我拿去给舅舅看看?”   林小深:“……”   小兔崽子胆儿还挺肥!   一直到学校门口,林小深的脸都还是黑的,因为喻言确实踩到他痛处了,他其实就是恼羞成怒。   下车,拉幵门,冲里面的人闷声道:“下来!”   喻言拎著书包下车,一脚踩在他旁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林小深怒目圆睁,本来想用长辈的气势压制住他,结果发现,妈的这兔崽子居然比他高!   “小舅舅。”喻言站在车前,高三的男孩子长势惊人,已经人高马大了,往那儿一站,妥妥一座巍峨的高山,将林小深整个笼罩在阴影下,他淡淡一笑:“多暍点牛奶,说不定还能再长点个子。”   林小深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了严重打击。   而喻言满意他走了,走到校门口时背影一顿,忽然回了下头。他看见青年愤怒地甩上车门,瞍一下冲了出来,带起一片灰尘。   回想起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下撇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小深回到别墅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叮瞩梅姨以后每天早中晚都要给他泡杯牛奶,他无法忍受自己居然比一个高中生矮。   然后又给纪辰打电话,说他明天要回公司上班,让他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出来。   纪辰吓坏了,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上班。   林小深抓着手机淡淡道:“因为老子过够了这种每天等着挨操的日子。”   晚上林小深没再让顾铭朗闹,早早就暍完牛奶睡了,顾铭朗洗完澡过来抱他,被狠狠一脚踹幵,寒声:“你真以为我每次都会让你碰吗?滚一边去。”   顾铭朗抓着他那只脚,捏着脚踝,轻声问他:“怎么了?不开心?”   林小深睁开眼睛看着他,表情冷冰冰的,有些生闷气的样子,忽然坐起来,冲着他发起了无名之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腻?都特么一个多月了,你还没有操够吗?!你就不想出去换换口味?以前的你.他.妈去哪儿了?丨啊??”   “我每天四处乱逛也不去公司,你.他.妈出个轨我能管的到你吗?外面那么多漂亮男孩漂亮女孩你就没—个看上眼的?!!”   顾铭朗安安静静地等他骂完,既不辩解也不插嘴,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样子。   林小深瞪着他,骂完后胸腔还在上下起伏,见他云淡风轻的,更加来气了,抄起枕头往他身上一砸,低吼:“滚出去!”   顾铭朗抓着枕头,低声:“抱歉,只有这个不行。”   林小深抬眼,眼睛都是红的,显然越来越气了。忽然,他跳起来,照着顾铭朗就扑了过去,将他直接扑下了床,两个人滚到了地毯上。   林小深跨坐在他腰上,毛茸茸的脑袋压在他脖间。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尖利的牙齿刺破雪白的皮肤,腥咸的血液瞬间在舌尖绽放。   林小深捏着他胳膊,咬的更重了。   顾铭朗一手搭在他腰间,另一只手扶着他紧绷的后颈,指腹摩挲着雪白肌肤,他被咬的微微蹙眉,却温柔地鼓励怀里的人:“林,我是你的,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想怎样都成,我允许你做任何事情。”   林小深的牙齿慢慢松了,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间,闷声说:“今天有人欺负我。”   顾铭朗轻轻拍着他背,“怎么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他嘲笑我矮,让我没事多暍点牛奶。”   “......”顾铭朗面不改色地摸着他头,哄道:“不矮,这样刚好,他眼瞎,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小深面色凶狠地掐住他脖子:“老子刚特么听见你笑了!!”   顾铭铭问:“那再让你咬一口,好不好?”   林小深坐在他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下眉眼带笑的人。顾铭朗不常笑,或者说基本不笑,他那副天生尊贵的脸就适合冷冰冰的,越冷越特么显得贵,蓝色的眸子充满了异国风情,不笑的时候完全就是个贵族。   但是笑起来,却又并不如意料的违和,反而温柔了许多。   林小深伸手抹过他肩膀上的伤口,突然狠狠地按了下,血流的更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受气拿别人发火不对,但一想到那个人是顾铭朗,他就觉得没什么了,反而觉得还挺痛快。顾铭朗躺在地毯上任他宰割,望着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小深忽然说:“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高兴呢?”   “我听外面的人都说你包.养我,我很不幵心,毕竟死皮赖脸缠着不放的人又不是我。”   顾铭朗说:“我知道,是我。”   林小深拇指按着他嘴唇来回摩挲,眸色渐深,忽然站起来脱了裤子,笑了下:“顾总,我以前怎么伺候你的,还记得么?”   作者有话说   二十分钟后还有一章 第144章 但不许哭   顾铭朗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湛蓝色眼眸被灯光照的发亮,像宝石,又像流淌着满天星辰的深海,平静地吸纳着天地万物。   他的手搭在腰边,往外一挪,就握住了林小深的脚脖子。   林小深没动,任他抓着。   内裤将将落在脚边,他那里什么也没穿,一览无余地对着顾铭朗。   许久,顾铭朗才开口:“要我伺候你么?”   声音喑哑低沉,像藏着座汹涌的火山,将脸上的清心寡欲磨灭了个干干净净。   林小深伸脚踩上他脖颈,圆润的脚趾抵着喉结,高高在上地嘲讽:“顾铭朗,你以前不是挺能的么?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我都这么蹬鼻子上脸了,你不一巴掌扇死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顾铭朗抓住他脚,握着脚后跟的掌心发烫,他又问了声:“真的要我伺候你吗?”   林小深不耐地皱眉:“你也可以选择一巴掌扇死我,打疼了,我就老实了。”   话音刚落,林小深感觉重心一歪,顾铭朗扯着他脚,直接把他给拉了下来。   林小深吓得后背直冒冷汗,怀疑顾铭朗这是恼羞成怒,嫌扇死他太麻烦,想直接把他给摔死。   但是一屁股坐下来,却是坐在了顾铭朗怀里。   在他摔下来的那一刻,顾铭朗就坐起了身,将他稳稳地接在怀里,然后狠狠按住他的后脑勺,发了狂似的吻他,吸着他的嘴唇不肯放。   林小深用力锤他,气急败坏:“我他妈......当年我他妈是这么伺候你的吗?!”   顾铭朗终于亲够了,松开了他,看着林小深黑的塞锅底的脸,眼底深不可测。垂眸,盯着他红肿的、因为呼吸而颤抖的嘴唇,伸出拇指抹去他嘴边的水溃。   林小深皎牙切齿:“你真以为我不敢皎断你舌头是吗?”   顾铭朗没接话,倾身过去,将他压在床边,柔声:“你想我伺候你,那我就好好伺候你,但是不许哭,好不好?”   林小深想起以前自己被按头给他口的时候,哭的嗓子都哑了,他眯起眼睛:“这话应该是我说吧?顾总,待会儿可得记得忍住眼泪,不然明天顶着着核桃眼去公司,可就不好看了。”   顾铭朗盯着他得意洋洋的脸,从眼尾到嘴角,每一个小表情,都啃瑟得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哭。   林小深不知道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他踩着顾铭朗硬起来的地方,语气是如此的有恃无恐:“火是我勾的,但我不管灭,你自己想办法吧。”   顾铭朗握着他腰将他提起,放到了床上,不着寸缕的下身正对着他,高昂的地方显示着主人的兴奋,晶莹剔透的泪珠,是渴望被人疼爱。   “不许哭,好不好?”   “我哭你妈!”   下一秒,放在床上的手骤然收紧,绞死了雪白的被子,猩红的眸子,被雾气湿润了......   第二天早上,顾铭朗准时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旁边播放着财经新闻,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正说到近期煤价上涨的时候,重重的下楼声直接盖过了新闻。   林小深穿着西装下楼,打了领结,脚下踩着锃亮的皮鞋,凌乱的头发被梳的很顺。可再斯文败类的打扮,也掩盖不了他脸上浓浓的疲倦跟阴郁。   佣人抖了下,觉得他每个眼神都在说想杀人。   顾铭铭起身给他拉开椅子,林小深一屁股坐下去,坐的很重,明显火气很大。   可坐下去就僵住了,面色扭曲,在细细地抽气。   顾铭朗伸手过来,被他狠狠打掉,寒声:“别碰我,赶紧上你的班去!”   “你可以明天再去公司,今天就在家休息,好不好?”   林小深理都不理他,满脸就写着一个字一一滚!   最后顾铭朗被他给先赶走了。   林小深吃完饭出去,发现他哥还没走,显然是顾铭朗怕他晕晕乎乎开车不安全,把他哥留给了他,自己开车走了。   “哥。”林小深当然不会冲他哥发脾气,笑着坐到了后面,准备再眯几分钟。   林世伟回头看他那一脸疲倦,担忧道:“你不是说你的工作很清闲吗?怎么累成这幅鬼样子?”   林小深面若死灰:“我特么活该......”   林世伟看着他的核桃眼,皱眉:“顾总没压榨你吧?他要是逼你加班,你就别理他,他现在虽然是你上司,但也是另一半,男人就不能惯着。”   “阿,我更希望他只是我的上司。”   顾铭朗在林世伟面前不算热情,因为本身就是个冷性子,但林世伟能看出来,他还是挺尊重自己的。出门应酬带着他时,说的都不是“我司机”,而是“我爱人的哥哥”。   偶尔回来的路上,他们也会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林世伟就是闲不住聊两句,但顾铭朗却没有敷衍的意思,每一句解释都是百分百的认真。   因此林世伟对他观感不错。   当然,这是建立在对林小深好的前提下,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林世伟会直接拉着他往天桥上冲。   林世伟把林小深送到公司后就走了。   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每天跑两趟接送上下班就好了,偶尔应酬的时候会加个班,十分清闲。   林小深站在天端巍峨的大楼外,抬头看着熟悉的写字楼,竟有些恍惚。   上次来,已经是三年前了。   他摇头甩掉那些纷乱如麻的思绪,捏了捏眉心,抬脚,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天端这些年没什么风波,热度最高的巨星季如风出国了,靠机关枪横扫全公司的林小深死了,就连绯闻黑料层出不穷的顾总都老实了,稳步上升中带着无瓜可吃的无聊。   员工们表示生活没压力,工作没动力。   直到听见有人说:“小道消息,纪助理把林秘书那间办公室给收拾出来了!听说那位新秘书今天就上班!”   “卧槽牛逼啊,顾总终于又按捺不住找情人了么?”   “真的假的?不是说顾总前段时间结婚了吗?”   “阿阿,你看林秘书跟他七年,他安分守己了么?而且那个结婚对象,听说是小地方来的,还是个残废呢,哪里栓得住我们顾总。”   “有道理,林怼怼都拴不住,谁他妈有这本事啊?”   几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天,各自捧着一杯咖啡,丝毫没注意后面走过来的人。   林小深抬起手里的文件夹,照着笑的最欢的四眼仔后脑勺就直接敲了下去。   “上班时间,聊什么呢?要不要跟我说说?”林小深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原本吵闹的办公区域瞬间安静了,落针可闻。   每个人的瞳孔都是放大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策划部负责人刚好从茶水间晃悠回来,笑眯眯地想去摸个鱼,林小深直接将文件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通知艺人经济部、演艺部跟营销部,早上10点来会议室开会。迟到的,老规矩,别让我来催。”   办公区域长久的寂静。   刚入职半年的一个妹子忍不住皱眉:“他就是新来的秘书?一个秘书就这么横,他当公司他家开的吗?那么大官威?”   几个老员工怔怔道:“他以前更横。”   另一个呆呆地说:“他不是官威大,就是单纯的脾气不好,除了顾总,他谁都骂,不止骂,他还打......”   “你们说,刚刚那个是林怼怼么?”   “像,又不像,我觉得可以看看他对顾总的反应,毕竟是老情......”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林小深把自己曾经无比宝贝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还叫了清洁阿姨过来帮忙一起扔。   “这应该不是林怼怼了。”   “对,绝对不是。”   林小深把办公室多余的垃圾清理完后,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桌,他决定在上面摆点自己的东西。   想了下,他给孙二少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帮忙去他家取点东西。孙二少很爽快,动作也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给取过来了。   林小深把那张全家福照片摆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上面是林世伟、林慧、还有他,照片是刚来A城的时候拍的,三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孙二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收到东西了吗。   林小深笑着说:“谢谢,收到了,东西一样都没少。”   “你把你妹画的那火柴人挂办公室,不怕公司的人笑掉大牙啊。”   “我管他们,老子开心就好。”   孙二少哈哈大笑,忽然又暖昧地问他:“昨晚怎么样,玩的开心么?”   林小深嘴角_抽,强撑着说:“……开心。”   开心个屁!   要不是怕林慧知道自己偷看了她的那些“清风”同人文,林小深真恨不得全部撕碎。   果然经过艺术加工的东西不可靠,去他妈的强受弱攻,去他妈的一边操一边哭,季如风那禽兽能哭?呵呵,哭的是沈清才对吧。   就像昨晚哭的是他一样!   挂断电话后,林小深盯着熟悉的办公室,眉宇间还氤氲着丝丝怒气,他盯着休息室的门,眸子忽然眯了起来。   纪辰刚好进来找他,林小深不等他开口,先笑着出了声:“我听南栀说,顾铭朗以前在我办公室里跟宋挽偷情,是真的么?”   作者有话说   突然有个小脑洞一一   如果季如风看见小时候的沈清,把他的奶瓶子打掉的话,沈清一定会红着眼眶,泪汪汪地看着他,然后捡起奶瓶子委屈地坐到一边去。   可如果是顾铭朗看见小时候的林小深,把他的奶瓶子打掉的话,林小深一定会奶凶奶凶地捡回奶瓶子,然后对着顾铭朗狠狠地砸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VL   突然想在完结的时候写两篇这么可爱的小番外,你们想看吗?想看尘尘就冲啦~ 第145章 哥,我想成为你的男人   纪辰打死不承认,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她在撒谎,顾总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林小深眉毛都懒得挑一下,摆弄着桌上的摆件,就好像没听见似的,语气随意地说:“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我问你也不是想求证,不用急着帮他解释,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以为,你懂   么?”   纪辰似懂非懂:“那林先生你是怎么以为的?”   林小深顿了下,抬眼笑了,撑起下巴望着他:“我以为他不止带送挽一个人来过。”   纪辰面色发白。   林小深站起身,扫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纪辰看他伸手抚过办公桌,摸向书架、茶几、沙发,眉眼跟动作里都带着些漫不经心,好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打扫干净,是否留有灰尘。   纪辰刚想幵口说今天刚擦过的。   林小深盯着指尖,忽然一笑:“我了解他做.爱时的习惯,他喜欢不停变换姿势、方向、位置,这些东西上应该没少留下他跟别人欢爱的痕迹吧?”   笑容微敛,声音倏地一冷,“都给我换了,马上!”   这七年里顾铭朗情人再多,纪辰也只认林小深是正主,所以两人相处一直都很融洽,这是林小深第一次对他疾言厉色。   纪辰眼底的震惊甚至大过了害怕。   林小深从不意气用事,他比谁都会做人,可他现在却因为顾总的事迁怒自己,可想而知,他现在该有多恨顾总。   但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却又是如此和谐?   纪辰为顾铭朗捏了把汗。   上午10点林小深在会议室开完了会。他继续干回本职工作,重回娱乐圈里当他慧眼如炬的金牌经纪人。时隔五年之久,在季如风沈清相继退出内娱之后,娱乐圏又开始涌现其他当红偶像与流量明星。   影视圈如陆愈,乐坛如陆秋辞。   两人都是天端旗下,而且跟林小深也算熟人了,晚上的时候就分别约见了一面。   陆愈已经从少年长成了青年,林小深看他第一眼便情不自禁愣了下。   因为走的是清冷的贵公子路线,他举手投降优雅矜贵,而眼角眉梢,几乎不带情绪,淡的像是天边无法捕捉的云烟。   单手插兜的动作,熟练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专属于成年男性的气质,让林小深再也无法将他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   “哥。”陆愈走到他面前,拿起助理手中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替他拢了拢,“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走   走。”   时尚音乐盛典的晚宴众星云集,陆愈依旧是里面数一数二的存在,耀眼夺目,颇有些季如风当年的风   范。   林小深欣慰道:“几年没见,成熟了不少,听说上半年拿了不少奖,恭喜了。”   陆愈揽着他肩往外走,毫不避讳道:“公司给评委塞了钱,不然轮不到我。”   林小深哭笑不得:“你倒是真敢说。”   “实话罢了,也只敢对你说。”   想跟过来的记者被陆愈的经纪人拦在后面,就连偷拍的照片,也被当场收走。   林小深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想起以前他俩去gay吧被拍照片,陆愈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冲顾铭朗办公室说要做营业cp的事,禁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有些感慨道:“你是真的长大了。”   两个人站在露台上,看楼下花园人来人往,陆愈忽然回头说:“我当年那句话没有骗你。”   “哦是吗。”林小深很敷衍的问,低头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后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很舒服地吐了个烟圈,然后看着远处的灯火说,“你当年说过很多话,说实话我不记得是哪句了。”   “哥。”陆愈看着他:“我想成为你的男人。”   林小深:“……”   手里的烟,它突然就不香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小深转身想走,背后却突然一热,结实的胸肌在这冷风里就像一团火一样紧贴着后背,是陆愈抱住了他。   下颚抵在他肩膀上,侧着头,鼻尖轻蹭在他颈侧肌肤,全是温热缭乱的呼吸。   陆愈低声问:“你当年为什么不答应我?”   这个光景,林小深心里已经慌的一批,但还是能从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扒拉出那么丁点义正言辞却伪善至极的借口。   “我不喜欢小孩子。”   陆愈抱着他,“哥,我现在长大了。”   这压根就不是长大不长大的事儿。   林小深郁闷地吸了口烟。   当年Gay吧拍照事件之后,陆愈来医院找过他一次,看见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眼神阴郁得有些渗人,一连照顾了好他几天。   就在林小深感叹这孩子好乖的时候,陆愈突然一把将他抱住,认真地跟他说:“哥,我不想做你的艺人,我想做你的男人。”   那时候林小深精神很差,十分敏感,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家伙,居然也特么想睡他!   “滚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从那以后,陆愈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隔多年,说实话林小深是真的挺不想面对这事儿的。   因为他确定错的是自己,青春期的男孩子春意萌动很正常,作为成年人应该正确引导,而不是恶言恶语地让人家滚。   现在,差不多的情景再次上演,林小深没有那么暴躁了,他试图用说教帮他重回正途。   “有人说美好的是白月光,得不到的是朱砂痣。陆愈,我是你的性启蒙者,所以当年你才会产生喜欢我的错觉,而后来我拒绝你,于是又成了你心头那颗挖不掉的朱砂痣。”   “但其实人都是活个妄想罢了,越得不到越想要,从来也没去想过为什么要它。”   “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喜欢追求我的感觉,你明白么?你只是讨厌付出努力,却没有得到回报的那种感觉而已。”   陆愈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的美好是谁,你的白月光是谁?”   林小深张了张嘴准备说,话抵舌尖,直接闭嘴了。   陆愈又问:“你的求而不得又是谁,你的朱砂痣又是谁?”   林小深黑着脸,淡淡道:“陆愈,闭嘴。”   可陆愈偏要在他的累点上蹦迪,趴在他耳边,用他刚刚的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从来都不喜欢他,你只是讨厌付出代价后却没有回报的感觉?支撑你陪伴他七年的不是对他的爱,只是一种不甘心,不甘心被伤的遍体鳞伤后只能灰溜溜的逃离,不甘心曾经的山盟海誓只是一厢情愿,不甘心你堵上一切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哥,你这就是赌徒心理。你每一次纵容他,都拿曾经当借口,觉得他幡然醒悟后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好。可是你想想看,销金窟里的赌鬼,不就是每次都觉得下一把绝对会翻盘么?可结果呢,输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你不是爱了他七年,你是赌了七年,他亏欠你的那七年,让我来替他还,好不好?”   “我绝对会让你裸。”   把陆愈拉回正途这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林小深感觉自己快被他说服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怀疑自己那七年的感情,就像没有怀疑顾铭朗一样。   不得不承认,他居然觉得陆愈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哪怕心底有几分微弱的反驳,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晚上,跟顾铭朗做完之后,林小深躺在床上发呆。   顾铭朗在吻他,可是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陆愈的话。   “顾铭朗。”林小深按住胸前的手,将目光对准他的眼睛,湛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自己冰冷的面孔,“你爱过我吗?”   顾铭朗拉着他的手亲吻,低声说:“一直都爱。”   林小深立即问:“你爱我什么?”   “全部,你的一切。”   林小深躺在凌乱的床被上,静静地看着他,身上身下都是两人黏腻的液体,雪白肌肤上,还有男人留下的青红痕迹,股间淌着他的精.液,正顺着微颤的大腿根往下流。   淫.靡得一塌糊涂,肮脏的别有风情。   他忽然伸手将两指插入他口中,夹住滑腻的舌头,在温热的口腔中肆意搅弄,他眯起眸子,学着方才的样子,忽然模仿起了某种动作,透明的液体泛着可耻的光芒。   顾铭朗纵容着他,牙齿轻轻皎住指尖,像是在挽留。   林小深停住了,忽然说:“你以前从背后上我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么对我干,我那时候都依着你。”   顾铭朗握着他手,“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   “不。”林小深打断他,“你可以这么做,我也可以,我们还可以玩更刺激的。”   林小深躺在他身下,手指还搅弄着他舌头,嘴里却说:“顾铭朗,我想明白了,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就像你没有喜欢过我一样。”   顾铭朗猛的怔住了。   林小深盯着自己抽出来的手指,很平静地问:“你跟宋挽在我办公室偷情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刺激很   多?”   “......”顾铭朗握着他手,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解释道:“我没有碰她,我哪一个都没有碰过,我只是跟   他们玩玩,我没有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上过床。”   “好奇怪啊,我以前挺在乎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林小深看着他说,“顾铭朗,我好像并没有爱过你,那七年里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被你抛弃。你说,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互不喜欢了,我们早就腻了彼此,只是你的离开让我觉得不甘心,所以我才自以为深情地纠缠你?”   “倘若当年出轨的是我,不甘心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了?”   林小深很认真地看着他,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身下的狼藉一片,说:“你看,我们明明不相爱,却堂而皇之地做了这种事情,而且我们做的时候是那么开心,我们得到的是肉体上的快乐不是吗?”   “所以那七年里我们不是爱人,我们只是炮友。既然只是炮友,你为什么不可以跟别人上床?”   顾铭朗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觉得林小深疯了。   林小深搂着他脖子,闭着眼睛,黏腻的亲吻着他,“我们就当个普通的炮.友好不好,别再说你爱我这种话了,我不信,也不会爱你。”   “不爱我......”顾铭朗整个人都是僵的,大脑空白到失去思考的能力,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那你为什   么还要跟我做这种事情?”   林小深无情道:“你可以选择闭嘴,然后我们接着做,也可以选择断了,我们各自另找。”   顾铭朗看着冷漠的人,猩红的眸子在剧烈地颤抖,他忽然拉下林小深的手臂,起身,一把拽过他,抓着他手腕,将他整个拉了起来,不顾林小深的反抗,将他直接拉到浴室里。   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林小深双眼充.血:“顾铭朗!”   顾铭朗一拳砸在墙上,将他困在双臂间,垂眸盯着他,眸色晦明难辨:“是谁?”   “是谁教唆了你?谁让你来说这些的,到底是谁!“啪——”   林小深淡淡道:“冷静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别问,问就是被洗脑了 第146章 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林小深那一耳光说不上有多重,跟从前力道其实差不多,可放在现下的场景里,效果却成倍增加。   顾铭朗缓缓转头,盯着面前的人,湛蓝色眼眸忽然变得极深,像泼了的浓墨,眼神冷漠却又疯狂。   “你为了那个人打我,是么?”   林小深淡淡道:“我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那语气,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   顾铭朗忽然明白了,林小深在玩他。这段时间看似情侣间的小打小闹,看似和谐的一切,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   他从没想过跟自己复合,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被迫留下后无聊的打发时间。   想明白这一点的顾铭朗,心口疼的像是要裂开了,面色发白。   就在林小深准备推开他走出去的时候,顾铭朗忽然拽住他手臂,将他抵在墙上。冰冷墙壁贴着光洁的脊背,林小深额发上还滴着水珠,整个人湿哒哒的,抬起的眼睛里都冒着水汽。   他讨厌这种又湿又冷的感觉,挣扎着大骂:“顾铭朗你他妈给老子松开!松开!!滚啊!”   顾铭朗面无表情地压着他,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他看着那双愤怒的眸子,像个理智的疯子:“我有很多种手段得到你,无论是你的人还是心,所以乖一点,我不想对你做那些可怕的事   情。”   林小深一口皎住他手指,见血,眸色猩红:“来啊,有本事你他妈就试试看啊!”   顾铭朗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忽然转身,将他又拽出浴室,扔回到床上。   林小深重重地跌在被子里,他撑开眼皮,逆着光,看见顾铭朗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扭曲着脸,忽然爬起来跑过去,将房门狠狠甩上:“走了就别回来!滚一一”   林小深气到失去理智,都忘记这别墅不是他的了,摔上门后径直走向那张大床,抓起其中一个枕头就往外扔了出去。   怒气冲冲地朝楼下大吼:“有种你就死外边别回来!敢回来我打断你腿!”   顾铭朗刚扣好腕表,就看见自己的枕头飞了出来,从楼梯最高处一直滚到最下面,最后还委委屈屈地翻了个面。   梅姨刚还准备问他大半夜出去干嘛,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吵架了?”她难以置信,吃饭那会儿不还挺好的吗。   顾铭朗拧眉,沉声吩咐:“让他闹,我看他能闹到什么时候。”   梅姨着急道:“少爷,您还记得您之前说过什么吗?您说您不会再冷落他欺负他,会好好对他,才几个月的时间您又忘了吗?这大晚上您要丢下他一个人去哪儿?”   顾铭朗寒着脸,振振有辞:“闹的人不是我,是他!我们本来好好的,是他非要惹我生气,是他非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他闭了闭眼睛,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既然他要闹就让他闹个够,反正我没错,错的人是他。”   凌晨十二点,顾铭朗开着车离开别墅,在茫茫夜色里,驶向了市中心。   梅姨看见顾铭朗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枕头,轻轻走到林小深房门口,敲了敲门:“先生,你休息了么?”   林小深背对着房门坐在地上,抱着头,双眸猩红,他盯着面前的地板,瞳孔在轻微地颤抖,牙齿死死皎着嘴唇:“顾铭朗......王八蛋......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禽兽不如的畜生......”   梅姨见一直听不见他的回应,以为他还在生气,说了几句调解的话,就转过身,摇头叹气地下楼了。   林小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了,骂着骂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凌晨三点的时候,他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摸回床上的,双眼惺忪,拿过手机就直接放到耳边:“喂?谁?”   电话那头,传来顾铭朗情真意切地一句:“林,我错了,对不起。”   林小深直接口齿清晰地骂道:“林你妈,给老子滚。”   顾铭朗坐在车里,听见这话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轻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跟你生气,不应该冲你发脾气,不应该吓唬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小深不说话,就跟没听见似的,估计白眼早就翻上天了。   顾铭朗靠着车窗,抬头看着这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在那最繁华的地带里,所有纸醉金迷的光影背后,都曾留有他潇洒风流的身影。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以前会背着林小深去那种地方。   好像每一次吵架了,他都喜欢来这里排遣不悦。   可是今天他不想,他一点都不想进去,他只想回家。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背着你跟别人谈情说爱,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碰他们。我只是利用他们,我只是太累了,我想要找人倾诉,我真的快要被那些事情给逼疯了,可我一件都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会觉得我可怕。”   顾铭朗是真的没有碰过那些人,他们拥抱过,接吻过,有过很多亲密的举动,可是从来没有上过床。   他对他们说尽了情话,用尽了温柔,可是一转头,又能忘的干干净净。   A城包.养情人的富家少爷很多,为的都是上床。可他好像并不是如此,他不喜欢那些漂亮的身体,每每情到浓处,他想起的全是那人潮红的面容。   想起他在耳边抑制不住的喘息低泣,想起他在床上的霸道任性,想起他每一次高.潮的失控模样。   那时候他想了很久,觉得没跟那些人做,只是因为床上的林小深很美妙,比他外面所有的情人加起来都美妙。   他还没有上腻林小深,所以他看不上外面的庸脂俗粉。   七年,都没有腻过。   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在面对林小深的分手时不攻自破了,那个装乖装了七年的青年,突然又变回了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歇斯底里,他任性胡闹,他满口脏话恨不得一口一口皎死他。耳光谩骂怒吼咆哮轮番上阵,他一次次逃离,一次次欺骗,一次次在他底线上蹦跶。   可是他却拿他毫无办法,那些哄骗情人的方法对他不管用,那些恐吓敌人的手段亦不管用。   顾铭朗看着他拼了命想要离开的模样,怔住了。   他居然想不到那七年是怎么留住眼前这人的,以至于如今他找不到再次囚住他的方法。   他从来没有如此崩溃过。   他从未想过他所向披靡几十年的人生,会一头栽在了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六岁的孩子身上!   直到季如风问他:“你凭什么沾沾自喜地以为那七年是因为你的手段跟魅力,而不是因为他爱你?”   一针见血。   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审视起了自己那荒唐的七年,突然就很疑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他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他爱到无法失去他的?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   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真的爱这个人。   人犯他一尺,他便还其百丈,顾铭朗素来睚眦必报,可林小深在他这里犯的又何止一尺?   “林,我不喜欢你用那种惧怕的眼神看着我。我记得小时候在德国的时候,你分明很喜欢我的,不是么?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我明明对你那么好,我第一次那么努力地去学怎么爱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诊所之后,我找了你多久?”   他忽然说:“诊所的火是我放的。其实那把火我很早以前就想放了,我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是那天,我忽然就看见了你。”   顾铭朗停顿了下,想起那日的场景,声音忽然就放轻了,“你长得好漂亮,就像是......天使。”   绿树浓荫,羊肠小道。光影穿过层层枝叶,落在微怔的蓝色眼眸里,照着里面倒映的男孩儿的身影。他被美丽的女人抱在怀里,琉璃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树林深处的这边,没有聚焦。   一只蝴蝶停在鼻尖,眼睛微睁,他忽然就笑了。那一刹那,满世界的白蔷薇都盛开了。   所有的云淡风轻之下都藏起了那不为人知的雷霆万钧。   他在黑暗深处,拾起了一道光。   可是后来,那道光突然就消失了。   顾铭朗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每次都会忘记我,每一次我去找你,你都认不出我来。”   “我以前总觉得你不爱我,也觉得自己不爱你,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离开后,我却突然觉得很难受。我发现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想你想的发疯。”   顾铭朗看着那光影缭乱的地方,心绪却飘向了远方,他说:“林,我真的想你了,很想。”   可是林小深还是不肯搭理他,连句冷哼都没有。   能说的都说了,能求的都求了,可是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原谅的意思,甚至连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顾铭朗沉默了很久,忽然欲言又止地问他:“如果你曾经从我这里拿走过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导致我后面过的很惨,你会因为愧疚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他紧张而忐忑地喊了一声,“林?”   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落在白色地毯上的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关机了。屋里灯亮着,可是床上却没有人,被子被掀幵,房门大开着。   别墅外面,林小深穿着睡衣,身上裹着张毯子,他走到亮着车灯的那辆迈巴赫前,轻轻皱眉:“大半夜的拿车灯在这乱照什么?顾铭朗不在家,找他去市中心。”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林小深被灯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挡了挡,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身形很高大的男人,摔上车门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哥哥,如果我不来,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面容轮廓逐渐清晰,俊美的面孔此时写满了阴郁与怨恨,林小深微微睁大眼睛。--是陆辰星。   作者有话说   陆辰星杀过来啦! 第147章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上次见到陆辰星是什么时候,林小深已经忘记了,他也并不想见到他。   事实上,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真没一个想见的。只是运气不好失忆的时候偏偏就被顾铭朗撞见了,那狗东西又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于是又他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   可这些事情陆辰星不明白,他只知道林小深又回到了顾铭朗身边,而且在他托周少提出见面时,林小深把他给拒绝了。   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林小深现在原地看他,起初的震惊过后,就变得平静了。   他怕过江旭,怕过顾铭朗,但从来没有怕过陆辰星。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把陆辰星当弟弟,他觉得作为哥哥没什么好怕他个孩子的,另一部分原因是陆辰星性子软,搓圆捏扁任他来,还会甜甜地冲他笑。   虽然后面爱顾铭朗爱的像得了失心疯,但林小深觉得人原本的性格摆在那儿,不会有多少差距。   因此,不管陆辰星是打他骂他还是冲他发疯,林小深都敢大着胆子一个耳光扇过去。   他觉得那是他作为哥哥教训弟弟的权利跟义务。   如今,陆辰星面带狠厉,眼眸霜寒,林小深还是能面不改色:“怎么,你是知道我又回到顾铭朗身边了,来找我麻烦的?”   陆辰星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问题,红着眼,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躲我?”   林小深蹙眉:“想不想见是我的事,能不能见是你的事,我不想看见你就是不想看见你,有义务告诉你理由吗?”   “那顾铭朗呢!”陆辰星朝他吼完,盯着愣住的人,又皎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那顾铭朗呢?你为什么要见他?是因为你想见他对不对?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要不是隔的有点远,林小深真想给他一巴掌,“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想见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了?!你他娘的是瞎还是蠢!你看不出来老子被他囚禁了吗?!老子每天屁股后面跟着那一窝的保镖你他娘的是看不见吗你!”   陆辰星被他吼的呆住了,像根木妆子似的钉在那儿。他看着怒气冲冲的林小深,眼圏慢慢红了起来,越来越红。   见他似乎要哭了,林小深怔了下,突然就没了火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哭!又哭!这么大个人了你哭个屁啊你!我骂你骂的不对__”   林小深的话卡喉咙里了。   陆辰星抱着他,结实的双臂将他箍在怀里。成年男性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小时候林小深随便一推就倒地的孱弱了,窒息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联想起那张宛若小白花的漂亮脸蛋。   而那双猩红的眸子,又哪里是要哭的样子。   陆辰星声音很轻地问他:“真的吗哥哥,你真的不喜欢他么?”   “不喜欢,从来就没喜欢过。”林小深说:“所以想追就抓紧时间,懂了么?省的回头又被人给抢了。”   陆辰星双臂倏地一紧,林小深被搂的几乎喘上气,他皱着眉挣扎。   “陆辰星,你干什么?松开我。”   “哥哥。”陆辰星按着他后脑勺,忽然像个撒娇的孩子,却又将撒娇的分寸把握的恰如其分,“我们和好   吧。”   “......”林小深面无表情道:“你是哪里来的脸跟我说这句话的?”   他是白痴还是以为自己是白痴?在把人伤的体无完肤之后,用一句轻飘飘的我们和好吧就想冰释前嫌?世上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曾经受过的委屈,他吃过的苦头,他流过的血和掉过的眼泪,他的理想跟抱负,他的爱情跟事业,这些难道就这么一笔盖过?   林小深想要狠狠推幵陆辰星,他却死死抱着他不放,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哥哥,你说过你最喜欢我的,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生我气的,你还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不让我受任何欺负。”   “哥哥,说到就要做到,你不能骗我。”   “陆辰星!”林小深奋力将他推开,挣扎间,毛毯落在脚边,肩膀上跟锁骨上的吻痕露了出来,他浑然不觉,指着陆辰星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也别拿你那一套来对付我,我他妈不吃!给我滚,马上滚,带着顾铭朗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陆辰星没说话,盯着他。   林小深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自己领口歪斜的睡衣,伸手拉了拉,皱着眉把那些东西遮好,他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陆辰星的眼神很奇怪。   “哥哥。”陆辰星慢慢垂下眼帘,捡起毯子披在他身上,像只被主人凶完的宠物,又委屈又可怜,“我知道我以前不听话,做了很多错事,我愿意改,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只要你以后离我远远的,我就不生你气了。”   陆辰星难过道:“_定要这样吗哥哥?”   “陆辰星,我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再跟你们这群疯子有任何牵扯。”   “可是我想回到从前,想你像小时候那样对我,我不会再任性也不会再胡闹了,我会乖乖的。”陆辰星双眼含泪地看着他,我见犹怜,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化成绕指柔。   可林小深记得他所做的一切,记得他抢自己的爱人,抢自己的理想,羞辱他绑架他。   林小深说:“我小时候就告诉过你,道歉这两个字不是万能的,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被你废掉的手臂,就能好起来了么?”   陆辰星脸色刷的白了,双眼发直。   见林小深转身要走,他突然一把拽住他,从身后抱住他,哭着说:“我知道错了,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把我的手脚都打断,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顾铭朗是铁,陆辰星就是水,比起前者的强硬手腕,他更擅长发挥自身优势,以柔克刚。   而林小深最吃的,就是他这种。   “我在手术台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顾铭朗他不是好人,他就是玩玩我,就因为我是你弟弟,他才来招惹我的,哥哥才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只要哥哥。”   林小深甩幵他的手,冷漠道:“你这话还是跟顾铭朗说去吧。”   说完直接走回别墅。   陆辰星在后面哭着喊:“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林小深握着拳,把那些恼人的声音全部堵在耳朵后面,皎着牙不去听,装的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在走进别墅前,林小深突然发现陆辰星的哭喊声停止了。   走了?   林小深回头看了眼,这一看不打紧,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只见陆辰星蹲在地上,左手举着路边的一块砖头,对着自己放在石板上的右手,一声一声地往下砸。   每一下,都能听见骨头的声音,就像砸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跟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小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冲过去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抓住了陆辰星拿着砖头的那只手手,声嘶力竭地冲他咆哮:“你他妈的疯了吗你!!!”   陆辰星抬起头,满脸泪水,就跟小时候顽皮被骂哭着跟他认错时的表情一样,既委屈又可怜。   看见他,立马扑进他怀里,大哭着说:“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哥哥......”   林小深不关心他哭的什么内容,因为陆辰星那只右手已经鲜血模糊了,皮肉跟血黏在一起,翻开的肉里还有砖上的沙子,有些地方甚至见了白骨。   林小深吓得嘴唇发抖,碰都不敢碰,将怀里的脑袋捞出来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你想死是吗?!你这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你知道不知道丨”   陆辰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脑袋靠着他胸口,像只虚弱无力的小猫,“哥哥,我好疼,手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小深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又气又怕,“知道疼还砸,作什么死你!”   “哥哥,真的好疼,我右手好疼啊,哥......”   林小深看见他的低泣,吓坏了,哪里还敢骂他,赶紧将人抱进怀里,哄着:“很疼吗?别怕,别怕啊,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院,别怕,乖一点,去医院就好了......”   林小深回别墅叫醒了一个的男佣,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陆辰星给弄上车。   看见他缩在后排座椅上,面色雪白,抱着手臂不停发抖,林小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向了离市区最近的医院。   整个途中,林小深只要回头看一眼陆辰星,就会想起个他倒在自己怀里时说过的每一句话。   __“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一“求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__“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一脚油门踩下,林小深摔上车门,穿着拖鞋睡衣奔向医院。   很快,医院里就涌出了一群护士医生。他们推着担架围住车子,将疼的唇色发白的陆辰星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紧急送往了手术室。   林小深等在外面,医生突然出来,拉下口罩,问他是病人什么人。   “哥哥。”他平静而又无奈道。   医生似乎有些诧异,看了眼他,说:“病人醒了,但他拒绝治疗,要你进去陪着才肯让动手术。”   林小深刚想说好,前台的护士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拉住他问:“您是林殊林先生么?这里有你的电   话。”   林小深诧异地接过来,心想谁的电话都打这儿来了,他也没来过这家医院啊。   电话贴上耳朵,他问了句:“喂?哪位?”   “林。”顾铭朗沉声道:“你在医院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会哭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第148章 傻瓜,又不是你的错   林小深突然怀疑顾铭朗这些年骗过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在他解释完今晚发生的事情后,顾铭朗居然没有丝毫担忧,他连想都没想,就只问了一句话:“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在对你使用苦肉计么?”   “看出来了,所以呢?”林小深皱眉。   “你不应该管他。”   沉默了会儿,林小深冷冷道:“顾铭朗,是不是所有人对你来说,都只是一件商品,或者一个玩物?”   顾铭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林小深继续问他:“陆辰星是我什么人,曾经又是你什么人?他为了你跟他哥哥反目成仇,现在被紧急送往医院,而你第一句话是怀疑他在使用苦肉计,觉得我不应该管他?”   “顾铭朗。”林小深说:“你真是可怕得让我惊讶。”   “倘若我们易地而处,你还会这么帮他说话么?”他突然道。   林小深没听懂,皱眉:“什么意思?”   顾铭朗却没有再解释,他在电话那头轻轻吸了口气,然后认真地跟他说:“你问我是不是所有人与我而言都是商品,我的回答是__是。”   林小深眸中泛起寒光。   “但你不是。”   这不是什么美妙的情话,对现在的林小深而言,那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辩驳。   倘若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是自己,拿着电话的是陆辰星,顾铭朗这话也不会有半点改变。   这个男人只不过是试图用手到擒来的情话去反驳自己那句评价一_   你真是可怕的得让我惊讶。   林小深确定顾铭朗没有心,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去对另一个做。至于为什么选中自己,林小深不想知道,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可以浓情蜜意地做.爱,可以说尽甜言蜜语,唯独不需要的就是相爱。   林小深不稀罕他的爱,就像顾铭朗从来不爱任何人一样。   那个人的爱稀缺到没有,别人或许觉得昂贵,但林小深只觉得廉价的不值一提。   “我没你那么铁石心肠,不会眼睁睁看他把自己砸死在外边儿。”   “林。”顾铭朗打断他,“他不会。”   林小深坚定道:“不,他会。”   然后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即便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爱他,林小深也敢蹬鼻子上脸。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   顾铭朗被惹怒后的最大代价,也不过是打死他。   可他怕死吗?林小深想。   他不怕,他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了。   护士带林小深去换了手术衣。陆辰星躺在手术台上,原本闭着眼睛,看见他进来,慢慢侧过了头。   “哥哥……”   裹在手术衣跟口罩下的林小深只露出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很淡很轻,却能看出他心底的担忧。   林小深拍拍他肩膀,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来,闷闷的,却很安心:“好好手术,哥哥就在这里。”   “好。”陆辰星看着笑了笑,很乖。   医生大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开始了,再拖下去就真该废了。这人也是真的倔,那么大人了还要自己哥哥陪着,不陪就不死活不让做,跟个孩子似的。   娇气。   因为伤口太大需要缝合,手术过程中用了局部麻醉。林小深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忽然伸手摸了摸陆辰星的头,轻声说:“累了就睡会儿吧,哥哥就在这儿。”   似乎是在麻醉的作用下,陆辰星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拉着林小深的手,轻轻蹭了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辰星在病床上醒来。   这是医院里的高级病房,不会像普通医院那样充满难闻的药水味,空气清新,入眼整洁干净,桌上摆着苍翠欲滴的绿植,就连窗外的风景都格外赏心悦目,适合人养病。   但陆辰星没有丝毫舒适的感觉,因为林小深不在身边。   护士刚好进来给他换药,陆辰星一把拽住她,面色阴翳:“我哥昵?昨天送我进来的那个人呢?”   护士吓了一跳:“给你买早餐去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他正在跟人打电话。”   陆辰星这才慢慢放开了她,轻声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哥哥又不要我了,抱歉。”   女孩子总是容易心软,尤其看见这种乖巧的男孩子,害羞道:“没关系,你跟你哥哥是有什么误会么?说开了就好啦,都是亲兄弟嘛,看得出来他很疼你,一大早就干过......先生,您来了啊,您弟弟正在找您   呢。”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住了,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有些惊喜地叫出了声,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带着丝微红。   陆辰星回头:“哥哥,你怎么......”   撒娇的话语在看见门口的人时戛然而止,所有示弱的表情,全部转化为眼神中无形的凌厉。   --是顾铭朗。   顾铭朗像是看不见他眼底的冷意,将目光转向小护士,淡淡道:“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会儿么?”   “当然,你们慢慢聊,有事情按铃就行了。”   护士将门带上了。   房间里陷入一阵僵持。陆辰星紧盯着顾铭朗,像是猎人在盯着利爪下的猎物,又想起被猎人盯住的猎   物,倒是顾铭朗很冷静,事实上,他一直都是如此,只有面对林小深时才会情绪失控。   他将手里那碗馄饨放在桌上,简短说:“你哥哥给你买的,趁热吃。”   “他人呢?”陆辰星看都不看那碗馄饨,“他去哪儿了?”   顾铭朗理所当然道:“回家了。”   陆辰星眼睛眯了起来:“你把他绑回去了,是么?”   “他自己走的,也是他叫我来的。”   “你觉得我会信?!”陆辰星将那碗馄饨打翻,然后皎牙切齿地瞪着他,“我告诉你顾铭朗,我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将他抢走!”   顾铭朗眼皮都没抬下,看见那碗打翻在地的馄饨,只淡淡扫了眼,便转身叫来了护士打扫,随后打了个电话。   陆辰星听见他对那头的人说:“林,他不吃,扔地上了。”   顾铭朗没有开免提,所以那头说了什么陆辰星听不清楚,但他很确定那个声音就是林小深。   这边。   林小深将车停在星海中学外面的树荫下,他在等喻言中午放学,今天是期中考试。等了没一会儿,顾铭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跟他说陆辰星把他买的馄饨扔了。   他听完竟有些好笑,觉得顾铭朗像个告状的小学生,他靠着车窗无所谓道:“路边随便买的,不吃就不吃,你好好看着他,我还有事,挂了。”   顾铭朗还没来得及问他在哪儿,就被他二话不说给挂了电话。   他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像个卑微恳求丈夫回家看他一眼的深闺怨妇。   顾铭铭难过地看着那串电话号码,看着后面的1分25秒,那种感觉忽然更强烈了。   正当他沉浸在悲伤中时,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发现是陆辰星。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具是冰冷刺骨。   “好好养病,我会请人专门伺候你。”   陆辰星皎牙切齿:“顾铭朗,你以为你能关的住我?!”   顾铭朗神色淡淡:“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小深挂断电话后,就将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   消费水平注定了贵族学校跟普通高中的区别,除了地段上佳装潢奢华,外面的街道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摊贩,一条路走到底,全部都是高级咖啡馆跟餐厅。   林小深出国前在星海高中读过两年初中,跟陆辰星一块。   陆辰星那时候很爱哭,每次被欺负了就哭着跑到他教室来,趴在他腿上,怎么拽都不肯松手。   林小深嘴里嫌他丢人,转头就叫上跟他同一个班的江旭,两人一起去给陆辰星出气。   晚上放学,陆辰星就会去外面的咖啡厅订好座,乖巧地拿出写好的作业,点好咖啡跟甜品,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等着他俩来抄。   他跟江旭不学无术,一个沉迷艺术无法自拔,一个声色犬马乐此不疲,期末考试全部靠陆辰星给他们圈重点递小抄。   有一次翻了车。纸条满天乱飞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杀了进来,当场把他们三人拎进了办公室。   几位老师痛心疾首地对陆辰星说:“你怎么能跟着你哥哥学坏呢?你这成绩完全可以保送Q大的呀。”   一直是好学生楷模的陆辰星面无表情地说:“我哥哥不坏,他将来是要做中国的帕格尼尼的,别拿那群只会死读书的蠢货跟他相提并论。”   老师气的心梗,狠狠瞪向林小深。   林小深尴尬地拽他衣服:“你可闭嘴吧......”   陆辰星果真就闭嘴了,见老师打电话去了没人注意,还撅着小嘴冲他调皮的眨眼,“哥哥不坏。”   林小深笑:“逃课打架考试作弊,这还不坏么?”   陆辰星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我纵容的呀,所以坏的是我。”   那句纵容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用词不当的原因还是语气暖昧的原因,总给人一种在过分包容宠溺的感觉。   怎么听都不像是弟弟该对哥哥说的。   但林小深想起之前确实都是陆辰星在善后,比如逃课打架他找理由,就连抄作业有时候都是他想办法模仿的字迹,所以说是他纵容也说得过去。   江旭在左边拽他:“待会儿说你是帮我跟陆辰星传纸条,别说你自己抄了,知道吗?”   “别傻了,我们三个的卷子一对就知道抄没抄了,我这么说根本没用。”   “放心。”他低声说:“我已经找人帮你答案改了。”   林小深震惊:“你怎么不改自己的?”   “因为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   所以不会打死他,顶多就是个全校通报批评。   没等林小深再说,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容沉稳严肃,像一座巍峨高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即使是那些老师,都在这股威压下冒起了虚汗。   “林总,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请您过来的,实在是......”   林父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身上,只是一道目光,就让林小深沉重的抬不起头,他问:“又犯事了是么?这次是因为什么?”   林小深垂在身旁的手轻微发抖,低声说:“......考试舞弊。”   办公室一阵静默。林父看着他头顶,忽然说:“抬起头来。”   林小深握了握拳,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刚准备认错,话刚到嘴边。   ——“啪”   一记耳光甩在左脸上,火辣辣的,但林小深很冷静,因为他料到了。   慢慢转过头,麻木地说了句:“父亲,我知道错了,会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江旭跟陆辰星怔在了原地。   老师也吓了一跳。   林父冷冷道:“你弟弟是全年级第一,他比你还小一岁,你不向他好好学习,反而还让他帮你考试作弊?你让我很失望!”   然后不再看他,转头对老师说:“不好意思,让各位老师费心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说着,管家上前,手里拎着的是一个皮质箱子。   后来的事情林小深记不清了,那一耳光打的太重,他当时就有些头昏脑涨,不晓得他们后面说了什么,站着站着,就直接倒地了。   晕过去前,他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模糊中好像看见陆辰星的脸。有些扭曲,眸子猩红,跟平常乖巧温顺的样子很不一样。   “哥丨你醒醒!别吓我!哥!哥!!”   后来全校通报批评他跟江旭考试舞弊,并取消了考试成绩。   而陆辰星获得了重考的资格。   成绩公布出来时,全校师生集体晔然一一   三个全科零分,陆辰星考了人生中第一个倒数。   医院里,他拉着林小深的手,双眼通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哥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让老师抓到,对不起,我那时候应该好好盯着门口,不应该走神的......”   林小深看着他,忽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笑道:“傻瓜,又不是你的错。”   又问他:“当时在看什么呢,都看走神了?”   陆辰星没吭声,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一一   看你。   再后来,林小深见识到了控分大神的厉害。   陆辰星的分数再也没有比他高过。 第149章 听说我男朋友在陪他男朋友逛街   陆辰星从小就很聪明,但林小深发现,长大了的他,居然还挺好骗的。   林小深看得出来他的小伎俩,也不屑于去拆穿,他只是在跟顾铭朗通话的时候有些难过。   陆愈说他那七年没有爱过顾铭朗,只是因为不甘心,就像个不输的倾家荡产绝不回头的赌徒。   —林小深认同了这个观点。   可是紧接着,他还是有些自不量力地想,会不会那个男人有过一丁点爱他的念头呢?   在两人日复一日的消磨跟痴缠里,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会温柔到觉得想要这么过一辈子?   可紧接着,电话打来,他听到了男人冷酷无情声音:“你不应该管他。”   那一刻,林小深觉得之前的自己好天真,也好可笑。   同时,他更加厌恶顾铭朗了。   林小深没有圣母之心,陆辰星把他害的那么惨,他当然不会为他感到委屈难过。   他只是生气,生气顾铭朗居然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他连人都算不上是!   林小深仰头看天,想了很久,他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坏家伙?他是什么时候脑子坏掉的?   顾铭朗当年是给了自己多少钱,他才会像个傻瓜一样给他白白淦七年?就算是外面的鸭子,现在也该有几栋别墅了。   而林小深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顾铭朗把他的心捅烂了,虽然是他昝由自取,但始作俑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林小深又拨通了顾铭朗的电话,皱着眉,沉声道:“你在哪儿?”   “医院。”顾铭朗似乎叹了口气,“不是你让我帮你盯着你弟弟的么?”   “让医院里的人看着他。”林小深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去躺英国,帮我买杯皇家音乐学院外面那家咖啡馆的咖啡,我要拉花的。”   “……现在?”   “现在!”   “林,我确定这杯咖啡无法以最完美的口感到达你手中,英国离A城足足......”   林小深打断他:“你觉得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么?”   “……不是。”   “我不让你用脚走过去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不要得寸进尺,知道吗?”   顾铭朗轻轻地吸了口气:“知道了。”   正午的阳光移上树梢,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里面传来铃声,上午最后一堂考试即将结束,已经有学生提前交卷出来了。   喻言接过送餐员手里的午餐,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扔了进去,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然后将手重新插回裤兜。   __这是林小深订的,他雷打不动地扔了半个月。   走出校门那一刻,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从那边的树荫下传来的。   喻言装作没有听见,长腿一迈,正准备往另一条路,背后的书包被人拉住了。   林小深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那么大声叫你没听见吗?”   喻言摘下耳麦,嗓音冷清:“听歌。”   林小深皱眉:“在马路上不要戴耳机,万一有车子怎么办?”   说着帮他把耳机收好,放到了书包里面的小夹层里,拉好拉链后抬头跟他说:“今天我没事,带你出去   逛逛?”   “下午有考试,复习。”   林小深不吃他那一套,直接把他拽上车,“复什么习?100分的试卷你还能考110吗?”   喻言被他塞进后座,闻言笑了下,也说不上是笑,只是很短的一声气声,“高中试卷150。”   林小深没理他,自己上了车,启动引擎,将车子调转了车头。   喻言的目光忽然落在副驾驶上,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副驾驶前面的空间,上面摆着样东西,包装是海洋一样的蓝色。   “你喜欢凸点螺纹?”   这一次不是气声,林小深从后视镜里清楚地看见他勾了勾唇,顺着视线,他看见了那盒拆封了的杜蕾斯。   “......”林小深一把抓起那玩意儿猛的塞进手套箱里,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刚刚考的怎么样?”   喻言的眸子稍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很拙劣?”   林小深沉着面色:“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问?”   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没意思的表情,把头转向了窗外,似乎还不可察觉地耸了耸肩。   喻言性子孤僻冷淡,跟同龄人很不一样,这是林小深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情绪,终于有点孩子的样子,一时有些惊讶。   他忽然想起喻言十八岁了,已经不属于未成年人,于是说:“交女朋友了?”   喻言反问:“难道知道杜蕾斯,就一定是有过床上经验了吗?”   林小深也发现自己太武断了,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你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喻言突然道。   “什么?”   “你喜欢凸点螺旋纹?”   “......”林小深的脸沉了下来,“这种玩笑是能跟长辈开的么?”   “长辈?”喻言轻轻回味着这两个字,随后道:“你是我长辈还是金.主,心里没点数么?”   “一个玩笑,有必要记仇到现在?我当初欺负你了?”   喻言听出了他话里的生气,讽刺地笑了下,眼睛始终看着窗外,他觉得这个人不仅虚伪,而且还有些不要脸。   这么想着,车子忽然一个加速急拐,然后猛的刹车。   喻言狠狠撞在了车门上。   “你在干什么?”   他面色阴郁地抬头,从后视镜里,他看见林小深满脸的报复,嘴角下撇,双手忽然向右打了下方向盘,整个车子又因为惯性右倾。   喻言虽然不趁认他是长辈,但见他如此幼稚的行为,还是忍不住怔了下。   林小深看他愣住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吓的,立即得意地扬起眉,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他所有的小表情都落在了身后的喻言眼里,脸上原本的阴郁,全部变成了......无语。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如此幼稚?   林小深还装模作样地哄他:“别怕,我技术很好的,没吓着你吧,刚刚有辆车突然冲过来,所以我方向盘打急了点。”   喻言拒绝跟这种人说话,怕拉低智商。   林小深见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想起林世伟说这孩子有心理问题,没由来地一慌,赶紧靠边停了,转身:“喻言,你没事吧?”   喻言一抬头,就对上了他担忧的眼神。   不知道怎么回事,讽刺的话突然在嘴边刹住,他轻轻说了一句:“我很怕做快车。”   这个声音说不上多么示弱,甚至还有些怨怼的意思,但林小深却偏执地觉得,小孩儿这是自尊心太强,不好意思又不得不说这句话。   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急刹车跟急转弯。   林小深把喻言带进商场,坐着电梯,一起走到了男士服装区。看见那些服饰,喻言挑了挑眉毛,明白了他是想给自己买衣服。   这可真符合他金.主的身份。   喻言刚想完,就听林小深跟导购说:“我侄子,高三,你看着推荐吧,不过他不怎么喜欢色彩强烈的,有没有简约风格的?”   导购明显愣了下,然后轻笑:“哎呀,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呢,你也太显年轻了,说高三我都   信。”   林小深作为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被这么夸,心里有些不开心,总觉得她在变相说自己幼稚,回头跟喻言逼逼:“现在的人为了赚钱,真是连眼睛都不要了,睁着眼睛都敢说瞎话。”   喻言垂眸:“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小深黑脸:“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喻言单手插袋,慢悠悠地跟着导购试衣服去了,哪里有被恐吓到的样子。   林小深看着他欠揍的背影,突然很像把他一个人撂这儿,让他好好体验下人性的黑暗。   喻言身材高大挺拔,看着清瘦颀长,其实身上都是肌肉,充满了蓬勃朝气,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林小深坐在那儿看他换了几套,突然觉得他穿的比模特好看,点了点头,让导购把看中的都拿了一件。“你站近点我看看。”   喻言脾气不好,动不动甩脸子不理人,但没想到试衣服还挺听话,这会儿林小深叫他,他也没有再装作没听见。   衣服是某个知名品牌,这家品牌的材质跟版型一直为消费者所喜爱。喻言身上这一套风衣,休闲舒适,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颓丧,配上他高冷自带不屑的表情,显得慵懒随性,冷中带酷。   林小深看了半天,忽然说了句:“你不进娱乐圈挺可惜的。”   喻言挑眉。   “你的气质很像两个人。”林小深认真地说:“季如风跟顾铭朗。”   前者的慵懒,后者的冷漠,浑然天成。   喻言转身直接把衣服给换了。   林小深无语:“你是季如风黑粉还是顾铭朗黑粉?”   “我只是不想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着你的金.主,我不喜欢给别人当替身。”   林小深把头转到了一边,不想搭理他,起身准备去付钱,喻言突然把他拉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件衣服,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就直接把他推进试衣间。   “去试试,应该很适合你。”   林小深看着手里明显是小年轻穿的衣服,直接暴走:“你他妈故意的吧你!”   喻言又扔进来双鞋子,“配套的,一起试试。”   然后就堵在门口不让他出去了。   林小深看了看手里的衣服,跟自己犟了会儿,最终还是郁闷地开始脱衣服。   外面,喻言坐在沙发上,拿手机跟朋友发消息。那边问他是不是被他小舅舅掳走了,字里行间,带着戏弄跟幸灾乐祸。   喻言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想看他出丑的样子么?”   消息刚发过去,头顶就传来林小深的声音。   “好了。”   喻言抬起头,顺带还举起了手机,在摄像头聚焦到试衣镜前的身影时,他拿手机的手顿了下。   猛的站起身,问导购:“我舅舅么?”   导购捂嘴笑:“那啊,不就是嘛,我就说他看起来年轻,简单的休闲装比西装其实很适合他。”   试衣镜前摆弄鸭舌帽的身影在喻言愣怔的眼神下转了过来,他轻轻侧了个身,眼睛还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停调整衣服跟帽子,嘴角微弯,似乎终于满意了。   “怎么样,好看吗?”林小深彻底转过了身,面对着他。   白体恤牛仔裤,咖色外套跟同色帆布鞋,胸前挂着串项链,蹭着明晰的锁骨,浅色帽子压住被抓凌乱的头发,从头到尾的阳光清爽,浅浅的酒窝,让他显得乖巧可爱。   喻言不得不承认,导购没有眼瞎,他确实很像个学生。   得不到回答,林小深也不在乎,自己对着镜子照了会儿,有些感慨道:“好多年没这么穿过了。”   曾经,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刷卡,衣服懒得换了,就这么穿着吧。”   然后拍拍喻言的肩膀,冲他哥俩好地笑:“眼光不错嘛。”   喻言手机震了震,是朋友发来的消息,没等林小深问,他直接关了机。   看见林小深没心没肺的笑容,喻言淡淡撇开了头。   本来就不像长辈,这下更不像了。   两个人走出商场,林小深空手空脚,双手插兜,后面跟着怨气十足的喻言。   走到停车场前,林小深忽然停住了,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黑色轿车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手里拿着杯咖啡,湛蓝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听说,我男朋友在这里陪他男朋友逛街。”   “谁说的?”   “XX锒行。”   林小深回头,看见了喻言手里那一大堆东西。 第150章 好像谁都可以   林小深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好像是准备拿顾铭朗的钱养情人来着,所以问他要了张卡,刚刚顺手掏的就是那张。   事儿也没干,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给自己惹麻烦。   林小深转头指指后头的喻言,说:“我侄子喻言,高三压力大,带他出来放松下。我要的咖啡呢?”   然后就看见了他手里的咖啡,冷笑:“你当我蠢吗,从这儿到伦敦起码12个小时,距离我们刚刚通话,好像才过去三个小时不到吧?”   顾铭朗把咖啡递过去,解释:“我已经让助理去买了。”   “我让你去,你让他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林小深笑了:“怕我跑?”   顾铭朗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你不会么?   林小深皱了皱眉头,接过咖啡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正了正帽子往车上走。   “言言,回去了。”   喻言跟了上去,走过顾铭朗身旁时,下意识打量了一眼。天端CEO他不可能不认识,但似乎又跟新闻杂志上的说法有些出入,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高不可攀,似乎......也不怎么厉害。   擦肩而过时,他听见男人低声说了句:“别打他的主意。”   喻言不屑:“我对他没兴趣。”   说完拉开车门,上了林小深的车。   林小深正准备发动车子,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了。顾铭朗问都不问就直接坐了上来,扣好安全带后,对着一脸震惊的林小深说:“走吧,一起回家。”   林小深目瞪口呆:“你自己车呢?”   “没油了。”   林小深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想不通他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这么毫无信服力的话来的,纪辰就是忘记吃饭暍水上厕所,都不可能忘记给他老板的车加油!   可喻言还在后面坐着,林小深不想跟顾铭朗吵,扭过头,全当旁边坐了团空气。   可这团空气非要秀存在感。   “你哥哥今天带瑶瑶去游乐场玩去了,估计晚上八点才回来,说是想坐在摩天轮上看夜景。”   林小深敷衍:“哦,他俩开心就好。”   “瑶瑶说上次你带她去过。”   “是去过,怎么了?我女儿,我不能带么?”   顾铭朗转头看他:“还想去么?”   林小深_口回绝:“不想,幼稚。”   “你以前说过你想去,大学,在国外的时候,你说毕业了要我带你去做一次过山车跟摩天轮。”   林小深皱眉:“你做梦吧,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国外上大学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顾铭朗伤心地看着他决绝的面庞,垂了垂眼皮,慢慢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林小深没看他,但莫名觉得气氛里有丝丝委屈在蔓延,他降下了窗户。   “林。”顾铭朗低低地说,“你的记性总是这么不好......”   林小深反讽:“自然比不过顾总,一年三百六十天,情人轮着换,就这都还没搞混,我望尘莫及。”   “......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是谁先挑起来的?”   车子里安静了下来。   到达星海中学后,林小深跟喻言简单告了别,虽然孩子不搭理他,但不重要,他理解青春期孩子叛逆与孤僻。   后面几天时间,林小深就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公司、别墅。陆辰星被他关医院里了,他让医生好好给他治手,但就是不去见他,也不让他出来。   陆愈依旧对他死缠烂打,多次借着对戏的理由约他出来吃饭,居然还瞒过了顾铭朗的眼睛。   他从前不是没有被人追过,但第一次觉得这么累,因为他不喜欢陆愈,也不想被顾铭朗揪住。   他不怕顾铭朗,只是一想到他知道后要跟自己闹,就觉得很烦人。   好好混吃等死消磨日子不好吗?   一群群的都上赶著作什么死!   可陆愈偏偏不听,死活不听,哪怕林小深把嘴皮子磨破嘴皮,把舌头说烂了,他也还是不相信两人没有可能。   烛光晚餐很美,窗外的夜景也美,而面前的人,比它们更美。   可林小深只想撞墙:“我真的真的不想再重复之前的废话了,陆愈,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你当个弟弟,我不喜欢你!”   “感情可以培养。”   “我不想,我懒。”   “你还是放不下他?”陆愈双手交叠坐在对面,一双明亮的眼睛洞若观火,林小深觉得自己像个在接受审讯的犯人,“你根本不爱他,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你只是习惯了。而习惯是很可怕的,它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就像吸.毒一样。不喜欢,但就是上瘾了,你应该主动戒掉它。”   林小深觉得自己今天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是没有带上车上那卷胶带。   他应该把眼前这个人的嘴封起来。   陆愈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林小深总觉得那姿势很眼熟,就连低眉的动作,都熟悉得让他亲切。   可他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陆愈说:“我这人没什么喜好,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包括读书,包括进娱乐圈,我大概就是他们眼中一件包装完美的商品,而我也总是能做到让他们满意,我为之努力的方向,只是因为他们喜欢。我没什么欲望,金钱名利,我从不在乎。”   “我唯一有过强烈渴望的,就是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想成为占据你心里全部位置的那个人。”   如果有了,那就把他挖出来,扔掉,换上。   陆愈深情而矜持,像一朵优雅的白玉兰,在夜色里散发迷人的馨香。   而林小深却已经在思考该从那边抽他耳刮子,才能让他醒的更快了。   “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像是在看什么么?”林小深托着下巴跟他说:“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中二少年,一个幼稚到可笑的孩子。”   陆愈笑了:“那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么?”   不等林小深问,他说:“一个故作老成的孩子。”   “五年前我在B市看见你时你是什么样子,五年后我眼前的你就是什么样子。林,你一直都没有长大,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我想一直让你这么天真下去。”   林小深皎着咖啡勺,表情冷淡:“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至少你穿西装的时候从来不敢咬着咖啡勺。”陆愈挑起眉毛:“我还是觉得你这么穿好看,活泼又可爱。”   林小深把汤勺一扔:“你大概是不知道被一个小了自己十岁的孩子说可爱是种什么体验,老实说,我拳头硬了。”   “我愿意让你招呼到我身上,林。”   “妈的。”林小深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脏话,真的有点想打人了,他烦躁地薅了薅头发,皱眉:“我求求你继续叫我哥好不好,别学顾铭朗那狗比玩意儿!不然你们两个我都想打死!”   陆愈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替他把溅在桌前的咖啡擦干净了,就连那只随便一扔的咖啡勺都摆整齐了,还变态地把歪了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到的餐盘挪了一毫米。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心想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迫症真他妈像顾铭朗!   “我希望你选择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林小深起身,顺手将桌布一扯,嚣张地冲他挑眉,让强迫症患者无比治愈的场面瞬间崩塌,他就差把桌子给掀翻了。   “拜拜,不用送,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一脸晦气地走了。   走出餐厅,繁华城市高楼林立,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在无声地暄嚣,车来车往的流动里,那道黑色的身影似乎站成了永恒。   林小深没暍酒,但风好像把他吹醉了。   顾铭朗走过来,将手里那朵玫瑰花塞到他手里,然后按着他后脑勺,将他拥进怀里。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晚了,回家吗?”   看到顾铭朗的那一刻,林小深除了歇斯底里的质问与咆哮,甚至连耳光都想到了。   可唯独没想到这句回家吗。   这个男人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林小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玫瑰,顾铭朗解释:“来的路上看见的,只有最后一朵了,觉得应该属于   你。”   “我只配别人不要的?”   “是唯一的才配得上你。”   这样的文字游戏并不好玩,林小深嘴巴只擅长骂人,说不过沉默是金但一字千金的顾铭朗,这货死的都能掰成过的。   “累了,回去吧。”他转身上车,玫瑰从指间滑落,跌在地上,花瓣轻颤未止,就被一脚碾过,碎了满地残红。   林小深坐到后座上,闭上眼睛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平稳地穿梭在城市间,很快,便将眼花缭乱的一切抛到了身后。   回到别墅。   洗漱完后,林小深缠着顾铭朗做.爱,床上的他热情兴奋,主动去承接男人给他的疾风骤雨,被风吹打得像朵娇嫩的花朵,却还倔强地迎着风口浪尖去挑衅。   他不看身上人的模样,断断续续的字句里,都是与他无关的淫言浪语。   前脚扔开玫瑰,后脚缠足而上   顾铭朗发现,他并不在乎侵犯他的人是谁,他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好像谁都可以。   高考结束,喻言结束了高中生活,迎来了暑假。   天端正处于最忙碌的阶段,林小深毫不犹豫地把他叫过来当助理,偶尔跑剧组的时候,会带着他一起过去。   喻言长得挺帅,其实细看,会发现他身上有沈清的那种清冷气质,但他没有沈清眼里的执着与韧劲。   相反,他眼底有的是季如风视万物为狗屁的慵懒随性,潇洒地让人恨不得在他走路时往他屁股后面踹两脚。   林小深觉得沈清要是能生,儿子估计就喻言这德行了。   影视城里陆愈的电影在拍摄当中,林小深不免又被他叫过去,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陆愈是真的来问问题的。   林小深有些惊喜,他喜欢上进的艺人,所以很愉快地跟他解释了。   喻言在旁边看着,倚着影视城里的大红柱子闲的没边。等他教完后回来时,忽然跟他说:“他喜欢   你。”   林小深抬头:“???”   “你刚刚低头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走神了。”   林小深愣了下。   喻言继续:“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还都是男人。”   他嘴巴一直挺讨嫌,林小深懒得搭理他,听见他说陆愈走神,怕他没听明白又走回去给他讲了一遍,然后反复问他懂了没。   在确定他真的懂了后,才走回来。   电影第7幕开始拍摄。林小深刚坐下暍了口水,忽然发现那个穿黄衫的女孩子背影看起来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仔细看了眼,那女孩儿耍着大刀刚好一个回头,两个人四目一对,都呆了呆。   林小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影视城看见沈落。   拍摄因为这个小失误中断了,导演喊了声“卡。”   林小深很长时间没见沈落了,正准备过去,眼前一抹红色闯入。他看见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走到沈落面前,给她递了瓶饮料,然后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汗,皱着眉在跟她低声说什么。   沈落不开心地回了个字,女人立马闭嘴了。   林小深更惊讶了,因为那个女人是宋宁夕。   作者有话说   想写番外了,我发誓追妻火葬场要追完了,后面会有沈落的番外 第151章 顺走了她在美国的全部资产   林小深跟着顾铭朗这七年,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生意上的朋友,他都没有去阻止林小深认识。   吴顺跟宋宁夕是格外出彩的那两个,学识样貌,出身阅历,是放眼整个A城都少有的佼佼者。   但显而易见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都跟顾铭朗混了,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一幵始林小深对宋宁夕挺有好感,宋家姐妹里属她最有能力,手腕强硬,甚至A城许多男人都望其项背自愧不如。   一个女人能混到一群男人头上,林小深是挺佩服的。   直到后来听说,宋宁夕为其跟御风传媒公司宋总断绝父女关系的女孩儿其实是个小替身,林小深就手痒了。   一一不愧是顾铭朗朋友,这玩儿的都特么是一个调调!   再后来,林小深假死后在国外遇见了那个女孩儿,才知道她是沈清的妹妹沈落。被骗的经历,其实跟他挺像的。   那会儿沈落已经离开宋宁夕了,自己回国前,她好像去了撒哈拉。林小深也想不通为什么,挺水灵一姑娘,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那鬼地方吃沙子。   而更让林小深意想不到的是,沈落好像跟宋宁夕复合了!   电话打去国外显示无法接通,林小深既联系不上沈清,也联系不上季如风,他总觉得沈落是被拐了。把喻言扔给熟人照看后,林小深放下东西追了上去。   “落落!”   沈落回头,看见是他后停了下来,安静地站在原地等他。旁边的宋宁夕拉着沈落的手还想走,似乎并不想让她见到林小深,被沈落不满地甩开手才老实了。   林小深走上前:“你是什么时候回的国?沈清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沈落说:“哥哥去巴厘岛拍电影了,我偷跑出来的。”   林小深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看了眼满眼忌惮的宋宁夕,不怕死地问:“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宋宁夕握着沈落的手一紧,将她迅速拉到身后,淡淡道:“抱歉,我们还有事。”   林小深挑起一边眉毛,看向沈落:“我问的是她。”   “她没空。”宋宁夕回的很快。   眼看着硝烟弥漫,沈落挣开宋宁夕的手,从她背后走了出来。完全不顾宋宁夕眼底的震惊与难过,走到林小深跟前,说:“拍完戏有点饿了,苏姐说附近有家餐厅很不错,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宋宁夕伸手拉住她,柔声说:“你饿了我们可以回家吃。”   沈落回头看着她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了。   宋宁夕沉默了会儿,松开她,低声说:“吃完了打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林小深微怔了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是特别融洽,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但沈落好像也没有很在乎宋宁夕的样子。   就好像两个非常熟悉的陌生人,在刻意地假装亲切,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个疑惑在抵达餐厅不久后得到了解答。   菜品上齐之后,两个人边吃边聊,说了些近况后,林小深单枪直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还要回到她身   边?”   沈落表情很平静,一边用刀叉慢慢地剥螃蟹,一边简简单单地跟他说:“因为她对我挺好的。”   林小深几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哥哥如果知道,说不定会一刀捅死她。”   沈落刀叉一顿,这才认真地想了会儿,却是说:“哥哥不会,他很少管我学习以外的事情,他说只要我开心,想做什么都行。”   “但这不包括让你明知故犯地往火坑里跳。”林小深严肃地看着她,或许因为季如风的关心,他一直把沈落当妹妹一样看待,“而且这个火坑你还跳过一次。她能耍你一次就能耍你第二次,你图什么都不能图她对你好。”   沈落抬眼看他,眼神里有些疑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会儿问他:“你也知道我跟她曾经发生过的事?”   林小深懵了下:“什么?”   自己知道这事沈落不是清楚的吗?   当初在国外她还跟自己说过她们之间的事情,说过很多宋宁夕欺负她的事,包括纵容宋凝跟佣人羞辱她,拿白月光不要的礼物送给她,还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冰天雪地的,让她独自走回家。   沈落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忽然说了句让林小深五雷轰顶的话:“深入撒哈拉的时候我遇到了强盗,宋宁夕赶过来救了我。”   “所以你就原谅她了?”林小深简直恨铁不成钢。   沈落摇头:“所以我失忆了。”   林小深:“?”   沈落垂了垂眼皮,继续拿刀叉扒拉螃蟹:“我醒过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很多,就是把有关她的事情都忘的干干净净了。包括她的好,她的不好,我一样都没记住。”   “我不敢告诉哥哥,就跟着她走了,回了国。她一直说我们从前的事,好多好多,说她带我看海,看星星,说在哪里的滑雪场教过我滑雪,又在哪里的沙滩上,领着我捡过贝壳。海洋博物馆里有她送我的红珊瑚,天上的哪颗星星署着我的名字,就连我很久以前送她的礼物,她都保存着,一样一样拿出来给我看。”   林小深目眦欲裂:“然后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她了?”   沈落掀起眼帘,漂亮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不是个很会表达情绪表达的人,沉默寡言,曾经被人喊了十年小哑巴。   她表情冷淡地说:“我觉得很烦,她在道德绑架我。”   林小深又愣住了。   “那些事情我一样都不记得,即使很多人告诉我是真的又怎么样?我忘记了,那我就是没有经历过。”   “她说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只是冰冷的文字,在我眼里她就是个陌生人,我凭什么要为了我根本不记得的事,去逼自己爱上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陌生人?”   林小深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矛盾的地方:“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她身边?”   “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沈落理所当然道:“你看见刚刚那部电影了么?靠她我才能拿到角色。”   “你想进演艺圈?”   “不,我只是很喜欢那部电影跟那个角色。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我很喜欢,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就是她一样。”   林小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他俩现在都是一个处境,打着不爱的旗号,在旧情人身边讨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一个自愿,_个被迫。   “虽然我觉得她烦,也没有很喜欢她,但她对我很好,所以好像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林小深还想再说什么,抬头看见沈落身后的宋宁夕,似乎在外面站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进来的。她替她披上衣服,低声问:“吃完了,回家好不好?”   沈落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跟林小深道别后就跟着宋宁夕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儿。   晚上顾铭朗接他回家,还是一成不变的模式。   吃饭、散步、各自处理工作,只是后面的上床,变成了在酒窖暍酒。   林小深想起沈落的话,有些困惑,他也失过忆,如果那时候顾铭朗把他们的事告诉自己,那他也会像沈落那样冷静地当个旁观者吗?   大概率会的,毕竟他们连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这时,顾铭朗忽然过来亲他,林小深躲开了,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没有回吻过去。   林小深放下酒瓶子,坐电梯回到卧室,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上床。   顾铭朗站在床边看着他,“今天不做么?”   林小深闭眼:“没兴致。”   顾铭朗转身去浴室洗了澡,回来后躺在他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他,薄唇贴着他后颈,低语:“你不想做那就不做。”   林小深想拉开腰上的手臂,失败了,干脆闭上眼睛睡觉,把自己缩在一边。   今天一天挺累的,刚闭上眼睛就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间,顾铭朗在他身后说了句话:“宋宁夕刚刚打电话说,沈落跑了。”   林小深猛的睁幵眼睛。   “她是跟着苏家四小姐苏季暖一起跑的,就在今晚9点,两人一起坐私人飞机出国,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宋宁夕在美国的全部资产。”   林小深已经呆住了,开始怀疑沈落是在假装失忆,真正的目的是借此骗取精神损失费。   “她为什么要跟苏季暖一起跑?苏家不怕得罪宋宁夕吗?”   “沈清没给你发请柬?”   林小深一懵:“什么?”   “下个月她们要在国外举行婚礼,沈落跟苏季暖。”顾铭朗语气平淡,半点看不出对音日朋友的同情,“听说嫁妆就是那份价值50亿的资产。”   林小深眼界大开到木然。   是他小瞧沈落了,他本以为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结果她来了招釜底抽薪探囊取物,直接偷了前情人的资产做嫁妆!   林小深讷讷道:“苏季暖赚大发了,据我所知,宋宁夕在美国的资产价值绝对不止50个亿。”   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做!   顾铭朗抱着他问:“你将来是不是也会这么对我?”   作者有话说   左右开弓,一边扇死一个渣渣 第152章 喻言,我脸疼   高考过后高三放了假,但星海中学其他年级仍在上课,暑假没过几天,林小深就接到了星海中学校长的电话。   一一喻言返校与高二部分学生打架斗殴,或者说单方面群殴。   林小深开车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里面,齐齐垂着头,脸上各种程度的挂彩。只有喻言一个人靠着墙壁,身上还穿着林小深之前给他买的衣服,表情冷冷淡淡的,连头发都没乱一根,比起那几个人,他简直拽的没边。   教导主任还在执着地问他:“你同伙呢?是不是向杨他们几个?赶紧打电话把他们给我叫回来!”   “没同伙。”   “没同伙?”教导主任一指那几个蔫了吧唧的男生,声大如洪:“没同伙你一个人能把他们揍成这幅鬼样子?!”   喻言没说话,淡淡地扫了眼那几人,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却充满了轻视,仿佛在说很难么?   校长坐在办公桌后,抬手制止了教导主任的下一步暴走。比起前者的急躁愤怒,他显得很冷静,声音甚至还有些温和:“喻言,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很少触犯校规,能告诉我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不能。”   教导主任愤怒地指着他,刚打算暴跳如雷,林小深敲了敲门:“打扰一下,我是喻言的家长。”   一群人齐刷刷地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那群被打的男生看见他,都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不约而同地往角落挪了挪。   校长抬头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林小深调整好表情,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好久不见。”   这下,连一直事不关己的喻言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教导主任看着林小深,皱着眉问:“你是喻言什么人?”   资料上显示喻言只有一个姨父姨母跟两个舅舅,并没有兄弟,刚刚打的电话也是他其中一个舅舅的。   林小深回头说:“是他舅舅,他是我侄子,抱歉,给老师您添麻烦了。”   教导主任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像是有些不敢相信,随后才简单地说明了下事情的原有。   整件事情也没有多复杂,就是喻言跟高二B班几个闹事的打了一架,而且还可能是单方面群殴,什么原因不清楚,双方都不肯开口。   所以对错目前不好评判,但就伤亡程度而言,喻言是妥妥的错方。   林小深转身,皱着眉数落他:“毕业了还回学校来打架,谁教你的?赶紧给老师道歉!”   教导主任看他是个明事理的家长,脸色好了许多,赶紧说:“给我道歉就不用了,主要是喻言打的这几个男生,给他们分别道个歉,再各自写份检讨,这事勉强就揭过去算了,省得他们家长又来闹。”   教导主任是喻言的物理老师,一直很欣赏他的聪明,这么做明显是在帮他,因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怕他被那群有钱有势的给整。   不等喻言说不,林小深淡淡道:“打架是不对的,喻言应该给校方好好道个歉。但是没有错的地方,我   们也绝对不会认,该说清楚的地方,不能含糊。   仿佛没有看见教导主任瞪的仿佛铜铃的眼睛,林小深转身,对那群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生说:“打电话叫你们家长过来,这事儿谁对谁错,捋清楚了再说。”   其中一个男生阴阳怪气道:“我爸是董事长,没空,不像你这么闲。”   林小深毫不客气:“你爸是单细胞繁殖生的你吗?没妈是吧?”   那个男生被怼的脸色青白,就连同伙都忍不住在憋笑。   喻言轻轻勾起嘴角。   林小深瞥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笑个屁,站好。”   都不用打电话,那些男生的父母得知自己儿子被揍,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学校,仅仅比林小深慢了半步。有钱人素质普遍偏高,不会出现骂街的情况,但高高在上地仗势欺人却是她们最擅长的。   而且就目前来看,她们似乎确实占理。   五个男生被打的很惨。   看完伤后,那些雍容华贵的贵妇瞬间黑了脸,端着矜持的态度,仰着头颅对校长说:“希望校方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为什么如此高端的贵族学校,会出现校园霸凌现象?”   林小深挑起眉毛,打架斗殴直接变校园霸凌了,挺会扣帽子的。   “夫人。”林小深放下手里的茶起身,面对着她,微笑道:“您觉得什么是校园霸凌?”   那名贵妇愣了下,看见他身后的喻言,瞬间明白了,问:“你是喻言同学的家长?”   “是的,我是他舅舅。”又说:“请您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校园霸凌?”   “校园内学生之间权力不平等的欺凌与压迫,包括肢体语言攻击。”贵妇牵起自己孩子的手,露出上面的伤口,说:“这些就是证据。”   林小深看了眼,淡淡地挑起眉毛,笑着说:“那您知道什么叫以多欺少么?”   “夫人您听没听过什么叫正当防卫?”又低低地笑了笑,说:“各位夫人,学习都是次要的,孩子身体最重要,平常没事应该多多锻炼下。男孩子自尊心强,五打一打输了,说出去很丢人的。”   “另外不要打架打不过就上升到校园霸凌,这就好像比赛输了坐在地上跟裁判撒泼打滚一样。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霸凌,那也应该是我们喻言被霸凌了。”   “所以。”林小深认真道:“请道歉。”   要不是喻言在他身后不停散发校霸专属冷气,那群贵妇还真被他给绕进去了。   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差点直接放弃上流社会的修养跟他大吵起来,冷脸说:“被打的是我们,你却让我们道歉?”   林小深亦不退让:“以多欺少的是谁?”   “我只知道现在受伤的是我儿子。”   “先挑事的又是谁?”   喻言难得回了句:“他们。”   那群男生闭着嘴巴没有说话,林小深底气更足了,露出个“你看吧”的眼神,歪歪脑袋,说:“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喻言在后面看着他得意的背影,轻轻移开了目光。   “可是被打的是我儿子!”那名女士愤怒地瞪着他,加大音量,“我从来不知道被打的还要给打人的道歉!”   “据我所知。”林小深缓缓道:“您的儿子,以及另外几位女士的儿子,在校期间一直有欺凌我侄子及其他特招生的传闻,比如言语上侮辱及怂恿同学孤立挤兑。”   其他女士齐声反驳:“不可能,我们的孩子受过良好教育,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严格遵守......”   话没说完,林小深直接来了句:“狗屁。”   “我也受过良好教育,小时候也经过专门的礼仪教导,你看它影响我现在口吐芬芳了么?”   喻言抬手,食指关节抵住微弯的嘴角。   那几名女士面色难看,几乎已经要放弃所谓的豪门修养了,说不过只能重复一句话:“受伤的是我们!”   “医药费我会全额支付。”   之前那个男生仰头:“不仅仅是医药费,我们还需要进行全身检查,费用预计在三到四万,你支付的起吗你?”   林小深笑了,对他妈妈说:“这孩子真不愧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被打脸的那名女士立即拉了拉自己儿子。   这时,看他们争吵了半天的校长站了起来,先笑着问林小深:“你似乎很确定不是喻言同学先挑的事。”   “如果他有错,我允许学校严厉地惩罚他。”林小深认真地说:“但是我有事先了解过他在学校的情况,从来不会惹是生非。他虽然性格孤僻,但却是个很乖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信他。”   喻言顿了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那群男生当中看起来年龄稍大的那个忽然说:“你是他那个小舅舅?”   林小深回头:“没错是我,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男生看向校长,说:“确实是我们先挑事,所以喻言才要来打我们的。”   喻言忽然冷冷地幵口:“闭嘴。”   那个男生仗着自己妈妈在,根本不怕他,声音反而更大了:“我们不该背后偷偷说他坏话,还胡乱散播谣言,是我们的错,对不起!”   说着对喻言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其他男生愣了一下,忽然也纷纷效仿。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有点懵。   男生大声道歉:“我们不该嘲笑你小舅舅给人当情人,嘲笑他被人包养,是我们的错,对不起!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众人的表情由懵,变成了复杂。   林小深看向目光冰冷,神情明显不对的喻言,问他:“你是因为这个才跟他们打架的?因为他们说我坏话?说我被人包养?你就替我出头了?”   喻言抬头看见他澄澈的眼神,浅浅的琥珀色,像个孩子似的单纯,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好笑,甚至有些宠溺,“看见他们骂我,所以不开心?”   喻言像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撇开了头,没有说话,别扭的让林小深觉得可爱。   “真相水落石出了,先挑事的是你们儿子,医药费我会全额支付,直接把账单寄到天端就好。另外,我不希望我的侄子再被欺负,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林先生,您是姓林吧?”那名男生微笑地看着他,正当林小深以为他要讽刺自己被人包养时,他放着众人的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想您应该好好听听这个。”   按下播放键,录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调到最大的音量让声音无比清晰一一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口中那个男人跟我毫无关系,说他爬床也好被包养也罢,别提我喻言的名   字。”   “我只有一个舅舅,至于那个叫林殊的小白脸,我、不、熟!”   录音播放结束后,男生笑眯眯地说:“喻言学长的中餐是您订的吧,学校的流浪猫都很喜欢吃。”   喻言。”林小深回头看向自己千方百计维护的少年,面无表情道:“我脸疼。   作者有话说   划重点,全员火葬场,一巴掌扇倒一片 第153章 我觉得你有一点点任性了   林小深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打过脸了。   他感觉自己的好心全部喂了狗,甚至不可避免地想象,喻言在拿到自己送他的午餐时,是怎样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又是如何的嫌弃。   愤怒、耻辱、尴尬......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气的他脑仁疼。   林小深冷冰冰地注视着喻言,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小陈,给我哥打个电话,说喻言在学校跟同学发生矛盾,让他过来处理下。”   喻言被他这眼神看的难受,蹙着眉,但依旧不觉得自己错在哪儿,“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林小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转身面向校长:“老师,我哥大概还需要点时间才能过来,麻烦您等等。”   然后又对那几名表情得体,眼底却明显露出嘲讽的贵妇说:“医药费我出,其他的话就当我是在放屁吧,后续的事情也别找我谈了,我没空。”   说着跟校长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要推门出去。喻言去拉他,手刚碰上去,就被狠狠甩开。   林小深面无表情道:“明天不用来我办公室,去找小陈,他会安排你去其他地方工作。放心,待遇跟环境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不管是吗?如果舅舅知道你来了,然后又把我丢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喻言狠狠地掐住了林小深的死穴,他最在乎的人,就是林世伟。   林小深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喻言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想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伸手去拉他。   甚至冷漠地想,他生气就生气,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然而耳边却是自己进一步威胁的声音:“你敢丢下我一个人走,我就敢告诉他合同的事。”   林小深嘴唇抖的更加厉害了,几乎想抬手一耳光扇死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喻言率先抬头,眯起眼睛,他的位置能最快看见来人。西装革履,黑发蓝眸,皮肤白的不像是亚洲人该有的样子,五官深邃,唇薄且淡,西式的五官巧妙地组合出了东方的神秘与精致,让他看起来不是帅,而是美。   顾铭朗走进来后,先把林小深从喻言身边轻轻拉了过来,看见他的神态愣了下,低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林小深看见他,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一个人受委屈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人哄你,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温柔得像是要把你溺死。   这个时候,就是再铁血的硬汉,都能给你哭的稀里晔啦。   林小深觉得丢一次脸就够了,绝对不能再丢第二次,可是越憋越委屈,眼前升起雾气,眼泪不争气地往外冒。   最终,他不跟自己犟了,咬着嘴唇,痛痛快快地掉眼泪。   __被气的,也是委屈的。   顾铭朗很久没看见他哭的这么惨烈过了,一时间都有些被吓到,直接怔住了,看着他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片刻后,蹙眉望向校长:“谁欺负他了?”   “没有,没人欺负我......”林小深执拗地开口辩解,不想让顾铭朗看见自己窝囊又丢人的样儿,不想自己   像个告状的小屁孩。   却发现解释的话都说不全,越说越哽咽,越哽咽他越气,越气眼泪掉的越凶!   在顾铭朗拍上他背,给哭的断断续续字不成句的他顺气的时候,林小深气的破罐子破摔,直接暴走了:“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全特么欺负我一个人!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教导主任傻了。   贵妇被吼的心惊肉跳。   只有校长贴心地给他递了张纸巾,被顾铭朗接过去,给林小深擦眼泪。   林小深还在喊:“那个王八蛋他威胁我!他不让我走!他,还有她,他们嘲笑我,嘲笑我是你情人,嘲笑我被人包养!”   “他们挖苦我,奚落我,看我笑话!我来帮他出气......那个混蛋他还骂我小白脸!他耍我玩!他狠狠打   了我的脸!”   顾铭朗眼神瞬间就变了,沉声:“他打你了?”   “没。”林小深被他捧着脸,眼尾哭的通红,两颗眼珠子像泡在水里一样。他看见顾铭朗面色,有种他要去打喻言的感觉,摇头:“他没打我,他就是骂我小白脸。”   喻言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不是么?”   林小深怔了下,猛然回头,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凶神恶煞,气的胸腔剧烈起伏,拽着顾铭朗衣服情绪激动地大喊:“你看他!那个王八蛋他骂我!顾铭朗,他骂我!他又骂我小白脸!他当着你的面骂我!!”   事情的走向忽然变得奇怪。刚刚还扬言要给自己侄子报仇的林小深,突然就开始大骂起了侄子,还告起了状。   众人懵逼了。   而林小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大概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已经顾及不到脸面了,也忘记自己舅舅的身份,撕心裂肺的样子,是真的只想咬死喻言。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吵闹不休的声音,几乎掀翻屋顶,林小深几年的没教养跟不要脸都赔在了今天。   等他终于全部吼完后,已经累的像条狗一样,可是对面的喻言冷冷淡淡,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笑话。   那一刻,怒火又蹭蹭蹭地往上涨。   可是林小深真的骂不动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铭朗伸手抱住他,按着他后脑勺,轻声细语地说:“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   林小深大概是真哭懵了,在他怀里靠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推开他,沉默地走了出去。   “校风该整治了。”顾铭朗看着校长,说:“影响学校名声的,就不必继续留在学校了,星海最不缺的,就是钱。”   贵妇们瞬间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教导主任解释了句:“开除的意思。”   “凭什么?!”烫着波浪大卷发的女人目光凶悍,不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她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厉害,甚至问了句:“你说开除就开除,你以为你是谁?!”   顾铭朗无视女人的愤怒,目光轻轻扫向正看着他的喻言,淡淡道:“至于你,Q大我插手不了,也不想去管,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喻言蹙眉:“什么意思?”   “大学毕业以后,滚出A城。”   阳光从树梢倾泻而下,落满漆黑的车身,斑驳陆离。顾铭朗从校门出来,就看见林小深坐在副驾驶上,窗户降下一半,刚好露出他憔悴苦恼的半边脸。   喻言的事情对林小深打击很大,他觉得生气,但很多的是难过。   付出了心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甚至还被挖苦嘲笑嫌弃,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就像父母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跟挫败感。   耳边响起幵门声,熟悉的气息裹着夏日的热浪袭来,是顾铭朗上了车。   可是他郁闷得连头都不想抬。   “我刚刚到样子是不是很丢脸?”林小深低声问,他现在冷静下来了。   “并没有。”顾铭朗嗓音低沉,却很温和,沉静地像没有波澜的水面,“我喜欢你发泄不满的样子,干脆、直接、率真,能让我最直观地感受你的诉求与情绪,最重要的是,那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   林小深似乎轻轻吸了口气,低叹道:“顾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会讨男孩子欢心。”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顾铭朗没有半点遮掩,“但以后我只想听你说。”   林小深转头看他,忽然笑了下:“你诚实得让我惊讶,以前的情人都这么夸过你,是么?”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跟顾铭朗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些。   “因为我也夸了他们,我认为这叫礼尚往来。”   “我喜欢你的这种冷幽默。”林小深目视前方,问:“所以你以前夸我的那些话,也是礼尚往来了?”   “不。”顾铭朗说:“是情不自禁。”   林小深回头,看着一本正经的人,蓝色的海洋吹过最温暖的季风,让人忽视了寒潮过境的冰天雪地,极寒冰川被太阳融化,成了孕育万物的河流。   在雪水的滋养中,好像什么都可以生长了。   像顾铭朗那么冷漠的人,居然是用情话骗来了许多情人,而非金钱,这一点曾让林小深困惑不已。   或许是相处太久,使他习惯性忽略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无穷魅力。   而现在,他好像突然就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义无反顾栽进去七年,还没有捞得半分好处了。   试问谁能从这样专注深情的眼神里走出来?   一一越是冷情的人,他深情起来的样子,就更加让人动容。   林小深淡淡地收回视线,说了句:“开车吧,累了,想回家。”   车子发动,在夕阳的余晖里匀速行驶。然后开上了滨江大桥,晚霞在高楼林立里醉红了半边天,又在江面上投下粼粼波光,美的让人心碎。   林小深讲目光从江面抽离,转而投到顾铭朗身上,或者说,脸上。   “你很少开车。”   “只给你开过。”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一般来说,很少有什么事能打扰他工作,如果开车也算的话。   林小深静静地看着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光影重叠,在最柔和的暖橘色阳光下,成了一道轮廓立体的剪影,细小的绒毛跟眼睫,都有了光的形状。   他突然手痒地想拍下来,或许直接画下来。   “你的情人们除了夸你会讨人欢心,还夸过别的没有?”   顾铭朗似乎想了下,诚恳地说:“大方。”   林小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钱多的好处。”   “比起花时间去哄,我更愿意选择这种省时省力的方法。”   “顾铭朗。”林小深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怜悯地说:“不懂爱的你,真的好可怜。”   顾铭朗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显然不少人都对他说过这句话。   “那有没有跟你说过......”林小深看着他漂亮的喉结,目光像水一样温柔缱绻,缓缓地说:“你让人很想   睡。”   话音刚落,顾铭朗忽然急打了几下方向盘,林小深由于惯性,狠狠撞在了他身上,被顾铭朗反手扶住。   有辆银色超跑突然改道超车,因为对面驶来的货车,而对着他们的车撞了过来,迫使顾铭朗不得不急打方向盘改变方向。   林小深趴在车窗上大骂:“妈的赶着去投胎啊你!会不会开车?!”   对面车里伸出一只手,是个男人的,冲着林小深就比了个中指。   林小深骂了句操,黑着脸对顾铭朗说:“追上去!”   顾铭朗冷静地跟他解释:“车速太快存在安全隐患,超速容易造成追尾,我们可以记下他们的车牌号,然后......好,追。”   在看见林小深冰冷的目光时,顾铭朗所有的废话都没了,他知道再说下去,要被修理的就不是他们,而是自己了。   “......我觉得你有一点点任性了。”这句话是他最后的倔强。   林小深面无表情:“我给你个机会再修改下措辞。”   “我觉得他们有一点点任性。”顾铭朗改的极快。   “呵。”   因为林小深的话,顾铭朗开着车追了半个小时。不知道那辆车的主人是不是发现了,最后直接把车开进了森林公园,顺着车道,去了最深的地方。   一直到天黑了下来,才终于停在林中。   林小深迅速下车,甩上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棒球棍,然后看向顾铭朗:“你空手了?”   顾铭朗掏出手机。   林小深嗤道:“啧,真是守法好公民啊,打不过就先找警察叔叔?”   顾铭朗拨通了电话,沉声道:“我在XXX跟人发生了点冲突,叫几个保镖过来,十分钟之内赶到。”   “......”林小深挑眉:“守法好公民大概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月光下,银色的超跑格外显眼,即便是再浓的夜色也无法将其掩藏。林小深走在最前面,拎着那根棒球棍,顾铭朗只能跟在身后,走到车尾的时候,林小深抬起右脚,眉眼锋利,准备狠狠地先踹他一脚再说。   就在此时,车里传来声音。   “嗯啊......慢点......啊哈......轻一点......啊啊啊......”   林小深:“……”   顾铭朗:“……”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想要开车的手了,想开火箭!想开飞机!朕的大炮呢!来!......投推荐票我就写   r(JA 第154章 吓坏了吧,都软了   月光淡淡洒下。林中静谧,所有的声音,包括最细微的衣料摩挲跟最凶猛的撞击,都被强制性拉进耳朵里。   真是尴尬的一幕。   林小深伸手轻轻扯了扯顾铭朗的衣角,咳了声后,跟他说:“走吧,别看了,回去了。”   “不打了?”   林小深抬起眼皮,愤愤道:“你去,你过去啊,你走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捉奸呢!不要脸你就去!”   寡淡的月光照在俊美的面孔上,林小深看见他眸子里露出浅浅的笑意,很欠揍地说了句:“不去。”   ‘”衮。’,   林小深推幵他走了。   顾铭朗看着他闷闷不乐的后脑勺,抬脚跟了上去,在他身后轻声说:“如果是你的要求,我愿意去   做。”   “不要拿我充当你变态的理由跟借口,我会鄙视你的,禽兽!”   某位禽兽发出愉悦的低笑,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到,可架不住林小深耳朵尖。   他突然觉得身后这个男人很烦,神烦,烦得要死。   “你能不能不要跟在我后面?”   “听起来有点难。”顾铭朗忽然停住,喊他:“林。”   林小深不悦地回头:“又干嘛?”   “我们好像迷路了。”顾铭朗认真道,那严肃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或许说,他极少开玩笑。   因为道路太窄,他们那辆车根本无法开进去,所以直接停在了外面。   来时没有做标记,大概是对自己的一种迷之自信,林小深当年在皇家音乐学院迷路迷了三年的光辉事迹至今广为流传,却也没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个路痴。   而现在,他认识到了,不可置信地质问顾铭朗:“你他妈也路痴?你不早说?!”   顾铭朗抬手看了眼时间,“我们八点前能回去,我发誓。”   “你放屁!”   “累了我可以背你走。”   “我自己没长腿?”   五分钟后,林小深停下,他抬眼看着回过头的人,义正言辞地问:“我现在觉得自己没长腿了,你觉得   呢?”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识相地蹲下去。”   月亮稍稍移了个位置,隐在云后。树影重重,林中静谧得几乎听不见声响,只有晚夜的的风扶过面庞,带起一阵鸡皮疙瘩,给人一种背后阴风阵阵的感觉。   林小深忽然抱紧了顾铭朗的脖子。   “怕?”   “怕你大爷。”   顾铭朗不说话了,林小深刚说完就后悔了,看他沉默,用手指轻轻挠他脖子,有些心虚地问:“你生气了?”   “没有。”这语气确实不像生气,轻缓得有些温柔:“你怕我生你气?”   “怕你不背我。”   “......”顾铭朗说:“不会的。”   林小深突然低声问他:“我是不是脾气很不好?”   “没有。”   “有。”林小深趴在他背上,像只柔弱无害的小野兽,“谁对我好,我就喜欢欺负谁,喜欢跟谁耍小性子,因为我知道他们会纵容我,所以我洋洋得意。”   顾铭朗安安静静地听着,林小深的声线很干净,很舒服,会让人情不自禁联想起美好的事物。   “可是我慢慢的,我发现我好像错了,所以我就学着去回报别人。别人给我一颗糖,我就还他十颗糖,如果我给了一个人十颗糖,那他还我一颗糖,我也会很开心,觉得很值。”   “但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得都要被风吹散了,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哀伤,“他们拿走了我   的糖,从来都不会还我,一颗都没有。”   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顾铭朗微怔,是泪水,林小深哭了。   没有白天的声嘶力竭,他哭的温柔而落寞,乖巧得不可思议,却在此时此刻,给了顾铭朗从未有过的震撼与撕心裂肺。   林小深搂紧他脖子,脸颊轻轻蹭着他颈侧,闷闷地说:“我对喻言不好么?一开始我是欺负他,觉得他好玩,想逗逗他。可是我有认真地去学着怎么做好一个舅舅,我给他送饭,给他买衣服鞋子,在他被欺负的时候帮他出头,我相信他包容他。小时候我跟别人打架,我父亲都是二话不说就扇我的,从来不听我解释,也不相信我。”   顾铭朗突然问:“疼么?”   林小深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皱着眉,很委屈地说:“疼,好疼的,他打的时候一点都不控制力道,仿佛我不是他亲生......”   激愤的声音忽然停住,渐渐弱了下去,软的像是抓都抓不住的风,“我确实不是他亲生的,我只是苏琛的替代品,一个失败的替代品。”   “你不是。”顾铭朗声音很轻,却语气坚定:“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你是我的林小深。”   林小深搂紧他脖子,撅嘴说:“我讨厌苏誉,他骗我,还想把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说着说着,他忽   然问:“你能不能帮我教训他?”   “会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林小深眨了眨眼睛,趴在他肩膀上,像个孩子似的问他:“那你呢?你也欺负我了,你还骗了我七年,你怎么帮我教训你自己?”   顿了顿,他因为顾铭朗说会帮他而稍微雀跃的心情忽然没了,落寞而伤心道:“你也甩过我耳光,为了陆辰星。”   顾铭朗心口针扎似的一疼:“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我当时好疼的......”   “对不起,我以为我当时控制了力道,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怕疼,我当时看见陆辰星想还手,所以......”   “不疼。”林小深轻声地打断他,用一种让顾铭朗心碎的声音说:“脸上不疼,心口疼,好疼。那一巴掌,比我爸加起来都还要疼,我当时好难过好难过。”   顾铭朗哑声:“别说了。”   “你不想听?”   “是不敢听。”   林小深的性格是很多样性的,可以暴躁,也可以温顺。就像当年在国外一样,穿上小西装是舞台上最优雅的小提琴王子,脱下小西装就是酒吧里抽烟打架斗殴,染着满头彩发的叛逆少年。   一一后来顾铭朗给他一剪刀剪了,林小深为此跟他闹了好久的脾气。   而现在的他跟白天时候的他,就仿佛是脱下小西装前后的样子。   现在的他,乖顺得离谱。   “我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明明你什么都没有给我,可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跟了你七年。如果你喜欢陆辰星,为什么后面又不要他了,你一直都这么喜新厌旧吗?”   “只是喜欢你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明白。”   林小深懊恼:“你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爱你^”   “你没有。”林小深理智而又执拗,皱着眉,没脾气地说:“而且这句更不懂了,你从来都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莫名其妙被绑在一起七年。七年都没生出感情,你是什么时候爱的我?”   顾铭朗说:“二十三年前,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的发疯。”   “骗子_〇,,   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之前下车的地方。   顾铭朗将他放下来,林小深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准备上去,忽然停顿了下,关上,然后上了后排座位。门没有关上,还来着。   林小深坐在里面静静地看着他,隐匿在黑暗里的神情分辨不出,但从声音来看,他依旧是乖巧的:“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让人很想睡?”   “没有。”顾铭朗走过来,手扶住车门,跟他近距离对视着,“他们只说过很想被我睡,但是我没有同   /^\〇   林小深拉着他领带将他拽到面前,那一刻,纯洁跟诱惑同时出现在了他脸上,像沾血的白玫瑰,他看着眼前的人问:“想在这里疯么?我可以成全你。”   喉咙上下一滚,眸子成了浓稠的深蓝,修长白皙的手指拉幵深色领带,俯身吻上唇角:“我的荣幸。”静谧的夜在树林蔓延,重重树影下,是两处明艳动人的活色生香,是血肉相连的至死方休。   破碎的呻吟低泣,让阴森骇人的夜,忽然变得暖昧明媚......   第二天,顾铭朗准时上班。今天他去外地出差,所以林小深醒后他没有再回来陪他吃饭。   不会他一定会挨打。   林小深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昨晚酣畅淋漓欲罢不能的时候,顾铭朗先前打的那通电话,突然半路杀出来大煞风景了。   顾铭朗当时忙着耕耘,哪有功夫接,根本不想去搭理。   两个人颠鸾倒凤缠的昏天暗地,纪辰尴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顾总,人我带来了......”   纪辰跟了顾铭朗十几年,最没眼力见的时刻,全部体现在了今晚。   当时林小深正跨坐在顾铭朗身上,抱着他脖子,在纪辰开口的前一秒,雪白的脖颈跟腰身挺起,送出毫不压抑的喘息与呻吟。   一一顾铭朗告诉他这里绝对不会有人。   那一刻,林小深脊背僵硬,已经想好该把纪辰埋哪儿了。   “事情解决了,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   顾铭朗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个在看着林小深自读的旁观者,冷静得让人根本想不到,他的手还捏着林小深乳尖玩弄。   “吓到了?”等那几个煞风景的一走,顾铭朗垂眸看着手里的软肉,有些心疼地说:“吓坏了吧,都软了。”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说:“出来。”   “什么?”   “拔出来!你自己解决去!”   这一次顾铭朗没听话,林小深化身从前那个抽烟暍酒的叛逆少年形象,一边被淦的哭喊,一边发了疯地咬他肩膀。   满嘴腥甜,化在舌尖。   却丝毫不影响下面的力道跟速度,反而越来越猛烈汹涌,几乎将他捅穿......   林小深忽然不想吃早饭了,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刀叉,抿着嘴。   他还是想宰了顾铭朗。   从餐桌前起身,佣人忽然匆匆跑来,叫住了他:“林先生,有您的电话。”   林小深伸手接过来,放到耳边,“喂?您好,哪位?”   “请问是林小深林先生吗?”里面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语速快点几乎要听不清,况,请您马上过来一趟,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作者有话说   未删减过两天扔群相册,等着!   “您弟弟这边出了点状 第155章 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觉得呢   林小深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陆辰星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护士让他签完字后,告诉他:“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在他病房发现大量安眠药跟氟西汀,初步判定存在抑郁倾向,请问他近期是否面临情感危机,或者工作不顺?”   林小深沉默地摇摇头。   护士惊讶:“没有么,你再仔细想想。”   “我是说我不知道。”林小深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他之前手受了伤,我就把他关在医院养病了,至于工作跟情感,我们已经有至少三年没联系了。”   听完,护士果然皱起眉:“他是您亲弟弟么?”   “同父异母。”   护士似乎低低地说了声难怪,带着些不齿与鄙夷。   林小深明白,她这是把自己当成想要私吞家产不顾兄弟死活的恶毒哥哥了,一时好笑。   要是他说自己才是被私吞了家产的那个,她估计还会以为他是趁着弟弟卧床不起在颠倒黑白,语气更差起来。   “您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但还是希望您能多关心关心自己弟弟,他有凝血功能障碍你知道吗?”   “知道。”   护士瞟了他一眼,不期待他能有多良心发现地说:“病人在浴室割腕,被我们发现了,现在失血过多正在抢救,再晚点,人就没了。”   林小深眸子瑟缩了下,过了会儿才低声说,“知道了,谢谢。”   护士走了。   手术室外面的灯亮着,里面正在进行抢救。林小深坐走廊里的长椅上,手指间夹着根烟,盯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挂了,医院连续打了四五个电话才把他给叫过来。   林小深觉得他并不在乎陆辰星的死活,甚至还想让他死远点。   可当护士说“再晚点,人就没了”时,他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下。   随后是庆幸。   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洒脱与无情,如果陆辰星真的死了,他是会难过的。   季如风说他刀子嘴**心说对了,他心很软,所以才会一次次地纵容他们,顾铭朗、陆辰星、苏誉、喻言......每一个都在他头上蹦跶过。   到头来,却狠不下心将他们往死里整。   他的睚眦必报是针对敌人,而不包括爱过的人,他就像老一辈的父母,面对一个个逆子,只有滔天怒火,依旧跳不出感情的束缚,做不到手劈亲子。   如果陆辰星今天真的死了,他会愧疚一辈子。   可是让他重新接纳,林小深也是做不到的,他自认水平也没有高到如此不计前嫌的地步。   所以面对陆辰星,他很复杂,不想报复他,也不想搭理他。   可陆辰星不答应,他像个疯子一样恐怖,哪怕是赌上性命自杀,也要逼他过来。   林小深很累,心累。   第二天早上,林小深在医院洗漱好后,去外面吃了早餐。回来的时候,陆辰星已经醒了,护士过来通知他,让他过去看看。   病房里还有淡淡的药水味没有散去,即使开着窗户依旧能闻得到。陆辰星坐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像是乌云遮盖繁星的夜,他失神地看着窗外,仿佛没有听见幵门声。   “顾铭朗来找过我。”他绝望又平静,没有一丝生气,“你们要复合了?”   林小深想不通怎么就扯到了顾铭朗,皱眉:“你是因为这个才自杀的?你还是喜欢他是吗?”   “喜欢的是你,我是为了我爱的人自杀。”   “我不喜欢他。”林小深反驳,随后又有些恼怒:“为了爱情自杀你觉得很高尚?你以为自己还是青春期的中二少年吗?爱情比天大,没了男人你就不能活!”   陆辰星回头,忧郁的眸子静静望着他,说:“至少还能再看他一眼,不是么?”   林小深气的发抖,就像面对早恋还想跳楼的叛逆孩子,恨不得扇死,可又怕他真死。   “哥哥,你很怕我死对不对?如果我死了,你肯定会很内疚。”   林小深看着他不说话。   “那如果我任性地向你提出过分的要求,你是不是也都会答应?”   林小深依旧不说话。   陆辰星不觉得是在自说自话,他像个撒娇的孩子,抓住了大人的软肋,就幵始提各种无理的要求:“你不答应我的话,我还是会自杀,你不在乎也没关系,反正我死了你肯定会难受的,那样我会很开心。”   林小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疯子了,他仿佛看见了当年歇斯底里质问他为什么要逃离的顾铭朗,那么的不可理喻。   完全听不懂人话,病态的可怕。   顾铭朗的深情是装出来的,陆辰星的乖巧也是。   “你跟顾铭朗真是天生一对。”林小深眼神冰冷:“你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说吧。”   陆辰星抬起眼睛,忽然有了一丝光亮,像是渴望:“我想回家,哥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林宅了,我们回去住几天,好不好?”   宅子一直没有卖掉,而且即使过去那么多年,也没有荒废。绿植青翠,不落灰尘,似乎常有人打扫。   林小深小时候住的房间还留着,里面的东西还在,一模一样,甚至残留着居住的痕迹。但从细节处看,那些物品应该是后面重新添置的。   “我记得你以前让人把我的东西都烧了,又买一样的做什么?”   “骗自己你还在,自欺欺人的时候,人都是快乐的。”   林小深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淡淡收回视线。   为了顾铭朗,他已经打算打亲情牌了,可真够痴情的。   顾铭朗出差去了,林小深顺利地从别墅搬回林宅,大概是看他近期听话,顾铭朗走时甚至没让人盯着他。   林小深近些年被养的娇气了,离开熟悉的环境就不舒服,住进林宅第二天,他就着了凉。   不能吹空调,可是夏天很热。   林小深很难受,坐在凉椅上,苦着脸拿扇子扇风。最后受不了了,把扇子一扔去开空调。   陆辰星进来阻止了他,“你感冒了,不能吹空调,我给你扇风就不热了,好不好?”   跟之前医院那个威胁他的疯子相比,这些天的陆辰星温顺又乖巧,就跟小时候一样。   林小深其实有时候脸皮挺薄,他觉得喻言跟陆辰星是他晚辈,所以他就不该对他们使性子,这会让他觉得丢脸。   于是,他没有犟,闷闷不乐地往那儿一躺,然后扯开衣领敞着。   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红果在薄薄的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柔软精瘦的腰身从衣服下伸出半截,然后一头扎进黑色运动裤里,两条长腿大开着,又长又直。   陆辰星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怎么不扇了?”   “这衬衫给你穿有些大了。”已经遮住了屁股,哪怕不穿裤子都看不出来。   “确实大,你从哪儿拿来的?”   陆辰星面不改色:“我衣柜里。”   林小深懒懒地闭上眼睛,心想他又在发什么疯,以为这样就可以更接近顾铭朗了?   可笑。   午后在闲暇里过去,转眼黄昏。   顾铭朗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长,林小深也不催他回来。   在林宅生活的时候,他照常去上班,只是中午不再带喻言吃饭,也不找他了,陆愈经常约他见面,他也没有拒绝。   林小深很好奇这小屁孩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玫瑰气球摩天轮,遛狗散步超市购物,时而浪漫又时而温馨,像热恋里的爱人,又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怀着玩笑心思去赴约的林小深,渐渐觉得挺有意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沉迷其中了。   陆誉的所有行为都让他很舒服,完全没有被追的不安与烦躁,一切都水到渠成。   “还是草莓味的冰淇淋?要不要吃牛排,回去给你做?”   林小深目光从货架上一一扫过,最终拿了两盒草莓味的冰淇淋跟酸奶,扔进满当当的购物车里。   “我还有点东西要买,你先去结账。”   “别乱跑。”   林小深问完导购之后才想起来,国内安全套都是放在收银台前面。于是又折返回去,陆誉愈戴着黑色口罩等在那里,并没有先走,看见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幕,林小深怔了下。   莫名觉得眼熟。   “东西买全了么?”陆誉看他两手空空,抬眼:“没找到么?是想买什么?”   林小深坦然拿起架上一个安全套,往他购物车一扔,说:“用完了,囤点放车上。”   陆愈似乎想说什么,但已经到他们结账了。   期间,收银员一直频频抬头打量两人,林小深识趣地走开,不想给公司艺人创造绯闻。   还没走远,听见陆愈叫了他一声。   林小深回头:“怎么了?”   收银员满脸通红,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说,陆愈挑起眉毛:“我觉得太大了,要不要换个?”   林小深顿了下,“想不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亲爱的。”   说着去挑了个最小号的扔进购物车。   收银员惊诧地看向面前的陆愈,欲言又止。陆愈开口打断了她没说出口的安慰:“别误会,他男朋友是天端娱乐CEO顾铭朗,不是我。”   林小深靠在旁边淡淡道:“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就因为安全套太大?我这不是给你买新的来了吗?”   陆愈快速付完账,拿上东西把人拉走了。   上车后,林小深从购物袋翻出新买的安全套塞进储藏盒里,虽然顾铭朗是用不上了,但他可以自己用,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塞进去的时候他又仔细看了下大小,皱眉。   ......或许他也用不了。   陆愈在后面说:“我觉得明天营销号会给我贴一个新标签。”   “豆芽菜?”   “你果然是故意报复我。”   林小深只是笑,笑完了拆开那盒安全套,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丢给他,叫他拿回去试试,说不定大小正合适。   “还是给你男朋友留着吧。”   将陆愈送回家之后,林小深开车回了林宅。陆愈走时反复问了他好几遍要不要上去坐坐,都被林小深拒绝,最后他把买的东西留在了车上,说自己其实不喜欢吃那些。   林小深回到家后把东西塞进冰箱,拿了个冰淇淋坐在客厅吃,腿上放着平板在刷娱乐新闻。   陆辰星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你刚刚去哪儿了?”   “购物广场,买了点蔬菜水果牛肉跟冰淇淋。”林小深说:“晚上我做饭。”   陆辰星脸色好了点,说:“今天有个人过来,说是你侄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有侄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是我侄子是我孙子,以后他要是再来找我你别搭理他。”   陆辰星笑了笑,趴在他腿上:“好。”   林小深受不了他这粘人的劲儿,晃了晃腿把他抖下来,让他要坐就好好坐着,别扒拉他,他嫌热。   “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平常注意点饮食,不会做饭请个阿姨或者找个女朋友,别一直一个人。”   “什么意思?你要走?”   “我本来就只答应你住三天,明白刚好到时间。”   “你准备回哪儿去?”   “我还能回哪儿?当时是回顾铭朗那儿了,他应该过两天就回来了。”   见陆辰星不说话,还满目忧伤地看着自己,林小深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   这些天陆辰星一直对他很好,像个贴心小棉祅,给打给骂给踢给踹,很明显是在打感情牌。   他喜欢顾铭朗,从前用硬,而现在用软。   林小深盯着他委屈的双眼,过了很久,才问了句:“你是不是想让我离开顾铭朗?”   “你会吗?”   “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隔壁新文求收藏《攻略顶流前任后我爆红了》   段念重生成糊透小明星。   身上背着巨额债务,人人都能欺负他,是被亲哥赶出来的落魄小少爷。   但是__   三金影帝是他上辈子亲哥,国际著名音乐家是他好友,被誉为AI之父的T博士是他师弟。而风靡全球的天王巨星陆秋辞,是他上辈子学生兼这辈子......未婚夫。   查看全部〉 第156章 你他妈在羞辱我   “哥哥,你想被那个男人再狠狠地伤一次吗?你想再给他当七年的地下情人吗?”陆辰星拽着林小深的手不放,红着眼圈质问他,显然是很不满意他的回答。   林小深低头看着他,冷静而理智:“陆辰星,你好自私。”   “你是我弟弟,所以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我都让给你,不给的你也都硬抢走了。”林小深失望地看着他,几乎是无奈的语气,“我跟弗兰克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背着我跟他约会,跟他卖惨。现在,你又问我能不能跟我爱人分手,陆辰星,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东西?”   陆辰星红着眼睛,急道:“我没有要跟你抢!从来没有过!我不要家产不要那些名声,我只是......”   “我知道你很会装可怜,可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陆辰星你好好问问你自己,你这些年害我害的还少吗?我的手臂怎么废的?如果不是你,我当年怎么会走投无路到去给顾铭朗当情人?”   听到这里,陆辰星突然懵了一瞬,“走投无路?去给顾铭朗当情人?你们......你们不是在国外就认识的   吗?”   林小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皱眉:“你在胡说什么?我在国外什么时候认识他了?”   陆辰星的瞳孔细微地颤抖着,拽着林小深的手忽然冰凉,炎炎夏日里,他如坠冰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你......还记得弗兰克么?”   “当然,我前男友,大学时候认识的,你不是还勾引过他吗?”   陆辰星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可能,“顾铭朗这七年里出轨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林小深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你明明记得那些事情却还选择原谅他?!”陆辰星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疯狂,甚至带着皎牙切齿的恨   林小深用一种看透了他的眼神静静望着他,说:“我忘记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了,好像从我在天端年会上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他喜欢的发疯。如你所言,七年里他找了很多情人,可是有人在他身边呆满一年么?没有,一个都没有。”   “只有我,留住了他七年。”   “他就像个贪玩的孩子,在外面不分昼夜地玩乐,玩到最后连家都不知道回。所以后来,我关起了门,再也不让他进来,让他跟那群人一起死外边儿。”   陆辰星打断他:“那你现在又放他进来干什么?你应该把他永远扔在外面!”   “如果你养了一直很漂亮却不会归家的猫,你教了他七年按时回家,等到终于教会的那一天,你会把他一脚踹进别人的屋子么?”   陆辰星鲠住了。   “就像亲手培育的玫瑰,付出心血的,就是跟路边的野花不同。我没有多少七年去种植一株新的玫瑰,也没有多少时间跟精力再去试错,最重要的是,那株玫瑰他现在学乖了。”   陆辰星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怎么知道他将来不会继续重蹈覆辙?”   “因为这次我不会再被他用爱意要挟,假设真有那么一天,我既不会哭着挽留,也不会拱手相让。刀架颈侧的时候,我想他应该会后悔第二次背叛我,况且黄泉路上,他也奈何不了我。”   “其实想想何必自欺欺人跟自己过不去呢?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喜欢的发疯,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确实没法儿不爱他啊。”   林小深看着怔住的他,俯身缓缓道:“所以,要么爱,要么死,世界上那么多人,我拿着他的巨额遗产,还愁找不到个替身?”   房间里的空调似乎是开的太大了,陆辰星觉得周身有些冷。但是看着林小深沉静而疯狂的眼神,他觉得皮肉里面在灼烧,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哥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所以你觉得爱一个人,是可以把他强制留在身边的,对   么?”   “曾经的我不会,但现在的我会,先来招惹我的人是他,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也是他,那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履行承诺,死个痛快呢?”   其实林小深到现在都不确定顾铭朗是不是爱自己,因为那个男人的谎话太多了,让他分不清真假。可是当他拨开迷雾,跳出桎梏,忽然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可笑。   为什么一定要去纠结他爱不爱自己?   如果喜欢,直接把他绑在身边就好了,不行的话,大不了玉石俱焚。   林小深没发现现在的自己很不对劲。   但陆辰星发现了,他知道林小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毫无芥蒂地跟顾铭朗重修旧好。   因为他忘记了国外的事情。   他知道他喜欢顾铭朗,但是却不记得为什么,他把这段感情归结于自己的一见钟情,从而导致顾铭朗那七年的出轨变得微乎其微,里面所包含的背叛与绝望也少了。   这就像是爱人打一巴掌,跟陌生人打你一巴掌,这两者的痛是不一样的。   林小深对顾铭朗的恨少了。   这也说明,曾经的爱也少了。   陆辰星看着眼前苦求多年的人,他想,或许再努力一下,他是可以把顾铭朗从哥哥记忆力完全剔除掉的。   只是时间问题。   晚上的时候起风了,到了后半夜,就是瓢盆大雨。   林小深被外面的雷声惊醒,他穿上拖鞋下床,走到窗户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的刹那停住了,怔怔地看着窗外。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宾利,亮着车灯。   林小深忽然转身推开房门,从自己房间一路跑下去,抽了把黑色雨伞。因为没开灯脚滑摔了下,爬起来   后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甚至只穿着条短裤,就顶着风雨冲出宅子。   外面电闪雷鸣,雨伞几乎被吹的变形。   林小深穿着大衬衫跟短裤,开了大门跑出去,被踩住的地上雨水飞溅,打湿的灰色拖鞋终于停下。   伞面上移。   林小深看见顾铭朗站在车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一身黑色笔挺西装,已经完全湿透,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俊美白皙的面庞,却没有冷却眼底滚烫的温柔。   “我在车上看见你起来关窗,猜测你或许会下来,所以在这等你。”   “你确定我一定会下来?”   “我当时堵的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林小深忽然松手,雨伞落地。他冲过去猛地抱住顾铭朗,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闭上眼睛吻住他的唇,几乎是发了狠地啃皎磋磨,吞咽着彼此的津液。   顾铭朗在他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搂了他露在外面的腰,热情又放肆地回吻着他,雪白的腰身柔软细腻,触感极好,摸上去就不想松开。   都说小别胜新婚,几乎不需要任何语言,两个人打开车门,不知不觉滚进了车里。   一切水到渠成。   --------------------------------此处省略两千字,因为开车被驳回了,   所以请上群相册260480029--------------------------------   宅子里,窗帘被风吹的狂舞,像极发了疯的人。陆辰星站在大开的房门前,看着床上掀开的被子,上面空空如也。   一声惊雷,闪电照亮了他白皙的面庞,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阴森而冰冷。   作者有话说   就这谁顶得住,反正我是顶不住,另外哭着求各位看看新文,看看尘尘三儿子好不好(*FnF) 第157章 没办法一起出现在结婚证上   一夜大雨过后,天空放了晴。   顾铭朗很早就去了公司,林小深大部分时候被弄累了都要睡很久,所以他走的时候都没忍心碰他,怕给人吵醒。   但今天林小深早上八点就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了这是哪儿。   昨晚两人在车上疯完后已经是凌晨四点,顾铭朗没再让他回去,而是把他带回了别墅清洗。   因为没戴安全套,顾铭朗的东西全留在了他身体里。被抱下车的时候,就顺着股间不断往下淌,把两个人的衣服全给弄脏了。   那感觉让林小深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下意识往自己后面摸了摸。   还好,干净的,清洗过了。   林小深从床上爬起来,踩到拖鞋后起身,在站起来那一瞬间脑袋里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天旋地转,伴随着强烈的头昏脑胀。   重又跌坐回床上时,林小深抬手摸了摸额头,滚烫。   林小深摸到手机拨通电话,刚响了两声就接了,他声线沙哑:“你在哪儿?”   “公司。”顾铭朗又问他:“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发烧了?”   “嗯,额头有点烫,你给我找个医生过来吧。”   电话挂断没多久,别墅里的佣人就上来了,显然是顾铭朗刚打电话吩咐的。   梅姨拿着湿毛巾,坐在窗边给他擦脸,心疼地抱着他直皱眉。   “昨晚上下那么大雨,回来路上淋湿了吧,早知道该给你熬碗姜汤暍的。”   林小深觉得跟淋雨没关系,他应该是淋湿后又被淦,这一冷一热才发烧的,还有就是顾铭朗没给他清洗干净。   但梅姨不知道,顾铭朗抱着衣衫不整的林小深回来时,整个别墅的人都休息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俩人干了什么龌龊事。   二十分钟后,顾铭朗带着医生过来。   林小深趴在床上,量了体温后,医生给他打了一针。   他原先在睡,被疼醒了,皱着眉撑开眼皮,看见顾铭朗后,眼圏红红地说:“疼......”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柔柔弱弱的,跟昨晚被压在身下捆住了双手都还有力气破口大骂的暴躁青年判若两人。   他仿佛水一样,多变的很。   这会儿娇气得像是掐一下都能哭出声来,双眼含水,看得人心疼坏了。   顾铭朗将他抱在怀里,低笑:“娇气。”   林小深红着眼皎他,像只牙还没长齐的幼崽,不疼,还痒痒的,跟昨晚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上岸模样全   “磨牙?”   “磨你妈。”   顾铭朗勾起嘴角。   医生将针管包好后扔进垃圾桶,回头看见床上撒娇的人,有些没眼看:“林先生,我记得你以前打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怎么了?”   林小深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他,很快又一头扎进顾铭朗怀里,哼哼唧唧地说:“不认识。”   医生:“......”   这怎么还装起了不认识呢?你忘记你那些年大半夜被送进医院,都是谁给你上药打针的了吗?   梅姨将医生送出去后,林小深缩在顾铭朗怀里,搂着他腰,懒洋洋地说:“好困,想睡觉,你躺下来陪我一块睡好不好?”   “还要上班。”   顾铭朗似乎很喜欢一本正经地逗他,说要上班,其实已经在脱衣服了。   林小深不满:“你们老板不给你放假么?”   这估计是烧糊涂了。   顾铭朗在他身边躺下,将他捞过来,顺着话头就回:“不放。”   “好坏啊。”   “是的。”   “那你现在不去上班,老板不扣你工资么?”   “会扣的。”   林小深睁开眼睛,抬头瞧着他,像只天真又好骗的小鹿,摸着他脸说:“没事,工资扣没了,我赚钱养   你。”   顾铭朗轻笑:“靠你那一个月几万块的工资么?”   林小深想了想,忽然得出个结论:“我们老板好像在压榨我,真坏。”   “是的,每天晚上都在压榨你,坏透了。”   观点得到赞同,林小深很开心,像个上厕所非要牵着手的小学生,往顾铭朗那边挪了挪,仰着笑脸偷摸着跟他说:“亲一下好不好?”   “亲哪儿?”   “你想亲哪儿?”   顾铭朗眸色暗了暗,游走在他身体上的手忽然停住了,说:“这儿。”   林小深摇头:“脏。”   “脏么,那给你舔干净,好不好?”   “这不叫欺负。”顾铭朗皎着他颈侧那颗莹白的玉珠,喉咙里发出喑哑低沉的声音:“这叫疼你,乖,出—下汗就好了。”   林小深揪着他衬衣,浅浅地喘气:“没见你这么疼人的。”   顾铭朗翻身压住他,低声:“也没见你这么勾人的。”   床被翻涌,十指相缠,金色的阳光洒满屋子,房间明亮得仿佛没有半点隐私。   洁白的玫瑰染上橘红,于是娇羞地拢起了花瓣,在风里细微地颤动,抖落几滴露珠......   医生刚准备要下班的时候,顾铭朗就抱着睡着的林小深来了医院,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心里立即出现了—个词一一禽兽。   当然,他是绝对不敢对着顾铭朗说出来的。   “清洗过了吗?先擦药还是先吊水?”   顾铭朗冷冰冰地看着他,说了两个字:“检查。”   又问:“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医生尴尬地摸摸鼻子,咳了声:“做什么检查?”   “颅脑CT,颅脑核磁,头颈CTA跟脑电图。”   医生呆了呆:“他摔到脑子了?”   “我怀疑是。”   林小深被护士推走了,顾铭朗在外面等待,医生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他林小深是撞哪儿了。   “不知道,但他很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医生挺好奇的。   顾铭朗蹙眉:“他最近对我好的不正常,还冲我撒娇,他之前没有这样过。”   医生不想说话了。   刚检查完第一个项目的时候,林小深就醒了,看见自己在医院,他差点怀疑自己梦游。   挣脱几个护士后,他从里面跑出来,看见外面的顾铭朗,整个人都气坏了,皎牙:“你送我来看脑子?”   医生想看顾铭朗怎么狡辩。   “对不起,我错了。”   医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认错态度简直了。   林小深愤愤地瞪着他,转身光脚走了出去,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得其他病人纷纷给他让路。   顾铭朗低声对医生说:“记得把报告送到我公司。”   医生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这难道就是勇于认错,但坚决不改么?   林小深还没走出门口,就被顾铭朗从后面抱了起来。他估计还是很气自己前一秒还在睡,下一秒就到了医院,皎着牙狠狠砸了顾铭朗一拳,怒气冲天地骂了句你妹。   上车的时候他使劲推了顾铭朗一把,结果一扭头,手撞车门上了。   那一刻,顾铭朗看见他眼圈瞬间红了,紧紧捂着手,疼的嘴唇直抖,眼泪一个劲儿往外冒。   顾铭朗想给他吹吹,被林小深一把推幵,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直接拉上车门。   顾铭朗坐上驾驶座,从倒视镜里看见,林小深在后面疼的直哭。   “回医院?”   “回家!”   车子又原路开了回去。   检查结果很快送到天端,上面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顾铭朗第二天就出国去找杰森了,他不相信这个结果。   林小深醒来后没有看见顾铭朗,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了陆辰星的电话,让他回躺林宅,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是关于顾铭朗的。   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拖下去不是办法。   林小深毫不犹豫地去了。   林宅的佣人早就被遣散了,陆辰星后面也没再找,他们住的那几日,宅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但今天,有佣人管家司机也有保镖。   看起来就像座戒备森严的城堡。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   陆辰星坐在树下,身上穿着件白色体恤,脖子上戴着项链,被阳光一照,整个人漂亮的发光。   “哥哥。”陆辰星看着他,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原来也可以那么冷,“你觉得我之前求你陪我回来住,只是跟你耗么?”   林小深淡淡道:“难道不是吗?用熟悉的环境勾起我的回忆,好让我对你心软,最后心甘情愿地把顾铭朗让给你,对不对?”   陆辰星看着他的眼神,突然不那么冷了,而是变得恨,无比痛恨。   “你就那么肯定我喜欢他?”   “不然你让我跟他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深感觉自己说完后,陆辰星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加恐怖了,好像自己在羞辱他一样。   “你走的那个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外面雷电交加,你听见了么?”   林小深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到这个了,点点头,“听见了,怎么了?”   “那你听见我的哭声了吗!”陆辰星突然站起来大声质问他,双目猩红,“我那么害怕,你明明知道我怕打雷,可你人呢?你去哪儿了?我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你人去哪儿了?!”   林小深怔了怔,随口道:“哦,一直没跟你说,我比你还怕打雷。”   陆辰星凝视着他,缓缓道:“所以,你就跟顾铭朗走了是么?”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陆辰星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们在车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林小深:“想说什么,被恶心到了还是想掐死我?”   陆辰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好刺眼,这个人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他曾经那么喜欢自己,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哥哥,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做你弟弟,我恨极了这个身份,我讨厌别人说你是我哥,非常讨厌!”   “听说了。”林小深说:“你把自己的名字从户口本上划掉了,看来你是真的挺讨厌我的,装了这么多年兄友弟恭,挺辛苦的吧?”   “你以为我是讨厌你,才把自己名字划掉的?”   林小深好笑:“不然呢?喜欢我?”   陆辰星看着他,说:“因为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是没办法一起出现在结婚证上的。”   作者有话说   林小深是会一巴掌扇死陆辰星呢,还是扇死陆辰星呢?后面还有两章 第158章 我爱你   林小深愣了下,下意识问:“你喜欢苏嫣?”   问完才想起来,苏嫣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根本不在林家户口本上,而且他俩人都不认识,哪里来的喜欢?   陆辰星死死盯着他,突然抓住他手腕,不顾他的反抗,强行将他拉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像是个书房,空间不大,甚至放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却又能从摆设里,看出主人对它的用心程度。   林小深还没看清楚这是哪儿,就被陆辰星狠狠扔在了沙发上,他想爬起来,却被他摁在上面,动弹不得。   陆辰星一双眼睛冷得像是刚从冰里刨出来,冒着寒气,问他:“五年前,你回林宅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屋子的东西,就让管家给烧了,你烧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一样一样地留着吗?”   林小深无动于衷:“如果没记错,那时候你好像在怂恿顾铭朗挖我的心脏去救你,对么?”   陆辰星愣了下,“......是。”   林小深嗤笑:“我他妈当时都要死了,还不能带点东西去阴曹地府吗?人你抢走了,东西也要抢走?”陆辰星看着他眼底的嘲讽,说:“他想挖的是我的心脏!”   林小深愣住了,随后笑了起来,笑完了冷冰冰地问他:“你的心脏,不就是从我这儿挖走的吗?”   “陆辰星,从我回国起,你有哪一天是看我顺眼的?又有哪一天是不想我死的?事到如今,你装什么兄弟情深?”   林小深眼里的愤怒跟仇视看得陆辰星整颗心脏都裂开了,痛得他无以复加,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他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如果我说我恨的是他呢?如果我说我这些年恨的死去活来的人是他呢?!”   “你在发什么疯?”   陆辰星突然红了眸子,像一头随时准备撕碎爪下猎物的野兽,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因为愤怒而不稳:“杰森用药剂催眠过三个人,沈清是最后一个,季如风是第二个,你知道第一个是谁么?”   不等林小深回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我,第一个人是我。”   林小深愣了一下子,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陆辰星接着说:“你应该知道,人的情绪是受化学物质调控的,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身体里会分泌苯基乙胺、多巴胺以及内啡肽,而杰森所用的药剂催眠就是阻止或者转移这三种激素的分泌。”   “所以,受到催眠的那个人,他完全可以在记忆完整的情况下对一个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感觉。”   林小深不为所动:“我觉得你在扯淡。”   “不信是么?”陆辰星又问他:“那你一定听说过七年之痒,从喜欢一个人到厌倦一个人,其实就是多巴胺疯狂分泌到停止分泌的一个过程。而药剂催眠的作用,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倍增长。或许前一秒还爱你爱的如痴如狂的一个人,下一秒,就能对你厌恶至极。”   林小深看着他,慢慢道:“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你不喜欢顾铭朗?是因为杰森催眠了你所以你才那么喜欢他?”   陆辰星看着他没说话,眼底漆黑得像是深渊沼泽,没有半分从前的温顺。   林小深接着说:“从小到大我们追求的东西就不一样,我热爱文学跟艺术,你喜欢数理化科学,就像两个唯心论跟唯物论的追捧者。陆辰星,你觉得感情是巴多胺是内啡肽是苯基乙胺,是你实验室里可以无限拆分组合的量化粒子,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粗暴简单甚至野蛮。”   陆辰星大概是清醒过来后,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对待林小深,他掐住他的下颚,凑过去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后面会放弃Q大追着你去学了音乐?那是因为我喜欢......”   “陆辰星。”林小深打断他,神色平静而冷漠:“有些话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该闭嘴的时候就把嘴给我闭上。”   捅了一半的窗户纸被人从里面糊住了。   那一瞬间,陆辰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整颗心脏都在抽痛,疼的他面色发白,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割他的肉。   他以为林小深一直没听懂,可事实上他却是在装傻,因为不想面对而干脆假装不懂!   其实他从第一句话里就听懂了,不,或许更久,从他走进这座宅子,看见自己坐在树下看他的眼神时就懂了…   那在他眼里自己的感情算什么?   他算什么?   累赘?包袱?耻辱?   还是不得不去面对然后想方设法拔除的人生污点?   陆辰星的眼睛渐渐红了,掐着林小深的手忽然一紧,带着报复性地说:“我不喜欢你。”   林小深面色泠然,依旧无动于衷。   “我爱你。”陆辰星神色凶狠,忽然一口咬在他唇上,被林小深推开后大声朝他嘶吼:“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发疯!我恨不得活活掐死顾铭朗!!”   林小深反手甩出去一个巴掌一一   啪!   陆辰星被打的脸一偏,耳中嗡嗡作响,他整个人凝住了,连同空气一起。白皙的脸颊上,在一瞬间红了,那是林小深从没使过的力气,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清醒了没有?清醒了就好好看清楚,你面前这个人是谁。”   “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陆辰星安静了会儿,过了许久才问了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心意的?是我拉你进这间房子之后,还是你刚走进这座宅子的时候?”   “进宅子前。”林小深说:“你求我搬回来跟你住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后来观察了你几天,我就在   “想什么?”陆辰星追问。   “与其这样,我倒宁可你喜欢的是顾铭朗。”   陆辰星的呼吸颤了下,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的瑟缩,他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所以那天晚   上……”   “是故意让你看见的,想让你死心。”   陆辰星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觉得好痛,浑身上下都在痛,林小深把他心肝脾肺都捅烂了,这个人打着为他好的名字,将他一刀一刀给刮了。   陆辰星看着面前冷漠的人,眼泪像晶莹剔透的珍珠,忽然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他从小就被夸漂亮,连哭起来的样子都美的惊心动魄。   可这美打动不了他想打动的人。   这个男人他不爱自己,一点都不爱,陆辰星甚至想过,如果林小深哪天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一定会气的杀了自己。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即便林小深捅死他,他也不会觉得难过,更不会怪他,他不奢望他能给自己什么回应。   他总觉得自己跟顾铭朗是不一样,他不会强迫他,他会对他很温柔,会愿意给他所有的尊重跟自由。   所以整整二十年,他都没有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过。   除了十七岁那一年,父亲去世,林小深从国外赶回来。   他记得自己当时苦苦哀求他留下,求他留在国内,可林小深冷漠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的手,并且说他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再回来,还说......他交了个男朋友。   那一刻,陆辰星没控制住情绪。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林小深回来是抛弃他的,他不想要自己了。   理智被愤怒吞没,只剩下本能。   他把林小深按在墙壁间强吻,掠夺他的呼吸跟气息,随后,清脆的耳光声在走廊里响起。   林小深骂了句:“畜生!”   后来呢?   后来陆辰星怂了,怕了,想起林小深当时痛恨失望的眼神,就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无法入睡。   于是他找了个人,帮他把林小深的记忆洗掉了。   再后来,那个人就死了。   陆辰星被杰森敲晕过去前,看见了长廊对面走过来的男人,西装革履,黑发蓝眸,高高在地俯视着地上的他。   --是顾铭朗。   他们几年前就认识了,在福利院葬身火海之前,梅姨最疼爱他们两个。   彻底昏迷前,他听见顾铭朗说:“我怡好缺个帮手,你来的不凑巧。”   那声音,无情得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商品。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成了顾铭朗!   三年国外打拼,两年以身试险,走私违禁各种犯法的事情他做了个遍,多次险象环生,几乎是用命替他打开了美国的市场。   转头回国,顾铭朗就替他准备好了后路一一代林小深去死。   陆辰星在国外摸爬滚打五年,黑白两道什么没碰见过,但在面对顾铭朗的阴险毒辣时,他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曾经在福利院一起长大,可儿时的情分在他眼里,似乎轻如微尘。   这个男人没有心,他连心口淌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时至如今,陆辰星算是彻底看透了顾铭朗。   可是林小深没有,他像个孩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被顾铭朗玩弄戏耍一次又一次。   每每想到自己心爱之人被那个男人如此作贱,尤其想到自己曾经也是帮凶,他就崩溃到想要放声痛哭。他深爱的人,被自己亲手毁了梦想,断送了人生。   陆辰星最不敢回想的就是林小深看着架上的小提琴,轻轻地跟他说:“我想拉琴了,我以前拉的很好的。”   而那个时候,他当着他的面,把他最爱的小提琴摔坏了,还跟他说:“你不配。”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林小深看着他,慢慢红了眼圈。   那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叫人心碎。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   顾铭朗拿的不是男主剧本,他拿的应该是反派剧本,不好意思,投胎的时候,尘尘给错剧本了...... 第159章 这货他妈的比顾铭朗还恐怖   林小深被陆辰星压在身下,他皎着牙想要反抗,反被掐的更紧,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下巴疼的像是要脱臼。   他仰起头,愤怒撞进忧郁的温柔,顿时像砸在棉花里的拳头,被裹的结结实实,任他横冲直撞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一上一下,一个拼命挣扎,一个轻松钳制。   林小深皎牙:“你给我起来!”   陆辰星已经哭完了,眼尾还带着浅浅的红,像一枝梨花带雨的红莲。他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说:“哥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陆辰星我告诉你,就算我跟顾铭朗掰了也他妈轮不到你!想丧尽天良除非我死了!”   “一定要这样吗?”陆辰星伤心地看着他,眼神却无比坚定:“只要不说,没人会知道你是我哥哥,我会对你很好的,绝对比顾铭朗对你好,你小时候明明说过你很喜欢我的,不是吗?”   林小深惊恐地看着他,脑子已经糊住了,像是在看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什么叫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是他哥哥?   他想干什么?   这个畜生他还想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把我当哥哥当朋友当仇人当情敌,哪怕是当个陌生人都行。”林小深清楚地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愤怒,他只想远离这个人,“我警告你,别挑战道德底线。”   陆辰星的眼神因为他的话变了,变得不再温顺,不再可怜,甚至强势霸道又阴冷,只有说出来的话还勉强算得上是温柔。   他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呢?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嗯?论样貌能力性格声望,我有哪一点是不如他的?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他而弃我而去?!!”   “那他妈能一样吗?丨”林小深朝他崩溃大喊:“你是我弟弟他跟你一样吗?一样吗?!你他妈这叫丧尽天良是道德败坏!”   “我不在乎。”   “我在乎。”林小深说:“我不仅不在乎,而且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明白么陆辰星?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   陆辰星看着他,眸子轻微地颤了下,是真的被伤到了,被那些带着恶意的话。   “你好狠的心......”   “我狠?”林小深眯起眼睛,恨恨地看着他:“我再狠,狠得过当年的你么?”   陆辰星不说话了,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许久才说:“哥哥,你以为顾铭朗是真的爱你么?”   这下轮到林小深不说话了。   “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抹掉你的记忆,让你这么虚假的活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小深伸手去拉擒住自己下颚的手,却被陆辰星躲开了。   他愤怒地抬起头,见陆辰星看着自己,神情复杂地说:“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同居一年后他出轨了,跟别人在英国订婚,你还去了他的婚礼现场,你都忘记了么?”   林小深愣怔的表情说明他完全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读书,他在附近金融街一家上市公司做投资。那时候他对你很好,天天送你上学,给你做早餐,陪你逛超市,带你去公园散步,同时还充当你的人生导师为你答疑解惑,甚至会帮你完成作业帮你修改论文。”   “没有人可以拒绝如此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孤身流落在外才刚满十八岁的大学生,所以你就沦陷了。”   这些都是陆辰星一步步查到的,精确到每一件小事,或许连他们的上床次数都快摸清了。   所以他每说一件,眼底的恨就多一分。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在消遣你?”   林小深淡淡道:“你今天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陆辰星眼神一暗,问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陆辰星的眼神瞬间冷的骇人,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林小深,估计已经见阎王去了。   他真的受够了这种天壤之别的待遇,凭什么?凭什么他永远都对顾铭朗无条件信任却处处怀疑自己?   明明他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铭朗他算什么!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可是哥哥,我也是会生气会难过的。”   “跟我有关系吗?你的喜欢、难过还有生气对我来说都一毛不值。”   无视、冷落、毫不在意,陆辰星从没有拿一个人如此没有办法过,他就像是被林小深捏住了七寸,身家性命全都握在他手里。   可是那个人却说一毛不值。   他把他的真心看得比路边的杂草还要轻贱。   陆辰星红着眼睛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从来没有,哥哥,你是第一个,你是第一个这么作践我的人......”   “作践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不要打着深情的口号说你为我付出了多少,我从头到尾就没稀罕   过。”   陆辰星忽然一把将他抓过来,像是要拿捏在手心里,吐气灼热,烧的眼睛发烫:“你是在逼我放弃你是么?用激将法?想让我主动放弃你?哥哥,你以为我这二十多年的爱是说着玩玩的吗?”   林小深也红了眼,比他还恨:“老子特么是欠了你们这群混蛋吗?”   “是!!!”陆辰星拽着他衣领,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他朝着林小深怒吼:“你欠了我二十年的感情!你欠了我一辈子!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你,别人说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知道我陆辰星这辈子认定   你了!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妈的。   林小深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想不通自己这干瘪的身体跟歪瓜裂枣的长相到底是哪儿吸引这群王八蛋了!   以至于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想来睡他!   外面的鸭子都他妈的死绝了吗都来惦记他?!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松开,松开!别逼老子扇死你!”   陆辰星纹丝不动,在这夏日炎炎里,他的眼神给林小深一种置身冰天雪地的错觉,让人忍不住想打寒战。   他只用一只左手就擒住了林小深双手,直接按在头顶,右手插进他发里,轻柔地抚摸,指腹狎昵地揉捏着后脑勺。   林小深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别给我胡来......”   “什么是胡来?抱一下?亲一下?摸一下?还是......”他眯起眼睛,“上一下?”   林小深抬起一耳光扇过去,想把他扇醒,可是这次陆辰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回头,勾起唇,冲他甜腻地笑:“不疼,哥哥,只要你开心,怎么样我都愿意。”   这货他妈的比顾铭朗还恐怖!   林小深毛骨悚然地看着他,后背已经开始湿了,他确定自己打不过陆辰星,甚至拧不过他一根手指头。“你好好说话,别笑!”   林小深感觉自己精神要崩溃了。   陆辰星挑开他衣服,在他脖颈间轻嗅,呢喃:“我想你的味道想了很多年,想的我都要走火入魔了,哥哥,给我亲亲好不好?”   林小深整个人都是僵的,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陆辰星就像一头野兽一样,缓慢而挑剔在他身上寻找下口的地方,似乎下一秒就会皎破他的喉昽。   “哥哥,给我皎一口,就一口……”   林小深睁着眼睛,在被咬到的时候,瞳孔猛地颤了下,被锁在头顶的双手猛地攥成了拳头。   滚烫的泪水从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他像条离了水后,被割了喉咙的鱼,带着细微的哭腔:“疼......好   疼……”   可是陆辰星听不到了。   他就像个被迫戒毒二十年的瘾君子,在这一刻,突然有人给了他一袋海洛因,哪怕只是让他闻到了一点点,他就已经幵始不受控制地发疯。   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要拥有这个人!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刻,林小深开始疯了一样嘶吼谩骂,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缚住,动弹不得。   林小深挣扎扭打嘶哑,感觉身上被挖了无数个口子,疼的他不停地颤抖,面色煞白。   他感觉落在身上的不是吻,是刀子......   作者有话说   在上一章说我啰哩巴嗦写一堆没用的,说受贱的那位读者如果还在的话麻烦留个言,我不小心把你评论给删了,我记得好像是串有很多数字的vip账号 第160章 还给你,人渣   林小深感觉自己好像看见顾铭朗了,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奋力地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顾......顾铭......朗……”   尖利的虎牙扎进肩膀上的肉里,林小深猛地睁大眼睛,疼的说不出话,只剩下颤抖细微的呼吸。   他被疼清醒了,眼前的幻觉瞬间消失。   怎么会那么疼?   为什么那么疼?   他明明不是怕疼的人,以前被活生生砸断一条手臂,他都没有掉过眼泪,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疼?   林小深想起打退烧针,想起手撞上车门,想起这些天动不动就被疼的眼泪只直流,终于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他对疼痛的耐受力,好像突然变得很低,非常低。   低到连划破肌肤表皮的痛苦都承受不住。   只是牙尖扎破皮肤,就已经让他疼的浑身发抖。   他不敢相信如果陆辰星第一次进到他身体里他会怎么样,大概会......死。   陆辰星嘴上说着爱,其实心里还是恨他的,恨他的回避与逃脱,咬在他身上的每一口,都恨不得把他连皮带肉撕下来。   林小深疼到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闭着眼睛,用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陆辰星,松开我别皎了,痛!真的很痛!送我去医院,快点!我要死了!”   “我求你!我求你放开我,我真的好疼!你皎的我好疼!”   陆辰星盯着他:“为他守身如玉?”   他听见了林小深刚刚模模糊糊喊的那句顾铭朗。   林小深已经没心思跟他解释了,被咬过的地方在灼烧,那是痛到极致才有的错觉。他用力推开陆辰星,想爬起来,却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栽在木质地板上。   那一刻,林小深确定了,他的痛感绝对出了大问题。   只是摔下沙发,他就感到了一种被车轮碾碎全身骸骨的痛!   “嘶......疼......好疼......”   可是陆辰星没有理会,抓住他胳膊,整个人又朝他压了过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林小深曲起腿狠狠踹了他一脚,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   在陆辰星握住他脚踝将他往后扯的时候,林小深碰倒了茶几上的花瓶,花瓶落地应声而碎。   他抓起陶瓷碎片折身回去,狠狠一刀扎在陆辰星手臂上。   鲜血在视线中大面积漫开,比春日里盛开的樱花还有艳丽。   陆辰星僵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有凝血功能障碍的......”   林小深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瓷片,完全无视了他的话,两眼猩红,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然后夺门而逃陆辰星没有追上来,宅子里的佣人跟管家不敢上前拦他。   可林小深还没跑出宅子,就一头栽在了地上,他低头,看见了满手的血。   是他自己的。   难怪那么疼,原来瓷片也割到了他,但他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哪里疼了。   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天旋地转。   “林!”   在倒下去那一刻,林小深听见了顾铭朗的声音,焦灼慌张怒不可遏。   他觉得,他应该让顾铭朗也尝尝被瓷片刺穿手臂的感觉,这样,他下次就能记得早点赶过来救他了。   ......妈的,一群混蛋。   本本木   林小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一栋陌生的小别墅里。别墅精致整洁,不是国内该有的装修风格。   楼上传来声音。   他转头,看见穿着白色体恤的年轻男孩儿趿着拖鞋懒洋洋地下楼,嘴里叼着牙刷,刚睡醒的样子。林小深愣了下,那是他自己,或者说年轻时候的自己。   “林小深”似乎看不见他,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男人穿着居家服,背对着这边,正在做饭。   林小深只看背影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男人也看不见他,林小深确定了,他现在在梦里。   “今天吃什么?”   “三鲜馄饨加灌汤包,还有小米粥。”   说完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发现他嘴里还皎着牙刷,抬手揉了揉他头发,跟他说:“乖,先去把牙刷完,再下来吃饭。”   “那你再给我煎个鸡蛋吧,要溏心的。”   “煎好了,放在你餐盒里,中午记得吃。”   林小深看见自己顶着一嘴泡沬,狠狠地亲了男人一口,然后才转身上楼。   他愣了下,诧异于两个人的亲昵。   等“林小深”再下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餐具以近乎变态的完美角度摆放整齐。   男人走过来,低头吻了吻他额头:“早安,我的爱人。”   就在俩人旁边站着的林小深呆住了。   而年轻的他自然地亲了回去,还将手里一盒薄荷糖塞进他口袋,笑着说:“朋友送的,觉得好吃,还可以提神,所以给你拿了一盒。”   “真的不是医生给你犯烟瘾的时候皭的么?”   “我愿意给你三秒钟纠正。”   “替我谢谢你朋友。”   “不客气。”   吃完早餐两个人在门口吻别,还说了几句情话,看得出来感情非常好,很甜蜜。   到了晚上一起回家,然后一个做饭一个窝在沙发上看动漫。   “林小深”动漫看腻了,就总是喜欢过去捣蛋,在偷吃完了做意面的小番茄后,被男人忍无可忍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下。   他气急了,打开冰箱翻出草莓洗干净,然后就抱着碗坐在操作台上吃。   咬一口草莓尖,就给男人嘴里塞一个草莓屁股。   塞到后面自己都心虚了,咬的草莓尖越来越小,喂出去的草莓屁股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终于,给男人喂了颗完整的草莓。   而碗里的草莓刚好也空了,只剩下那最后一颗。   男人回头,却将草莓塞回了他嘴里。   他眨眼,“你不吃吗?”   “酸。”   “......操,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直男的,你晚上跟我上床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阿,男人,我看透你   了,你就是个认床不认人的货。”   男人收拾完操作台,折返回来,皎走了他手上的半颗草莓。   “甜。”   “......我吃过的草莓甜?”   “你甜。”   林小深看着梦里的顾铭朗,震惊于自己的脑洞大开。   在他想象里的顾铭朗,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脾气好?会疼人?还会说情话?   关键很好欺负,有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错觉。   爱情使人眼盲,他对顾铭朗的滤镜已经这么重了吗?!   别墅里还养了条小金毛,吃完饭两个人就换上休闲的衣服,牵着手,像寻常的老夫老妻一样去公园散步遛狗。   林小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做这种无耻的梦。   是因为太喜欢顾铭朗了?所以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这样的美梦?   这样未免有些太不要脸。   刚这么想完,他就发现自己还可以更不要脸。   房间里水晶吊灯悬在头顶,照着床被间疯狂交缠的两具雪白的躯体,像海面上翻涌的浪花,激烈澎湃。“嗯啊......哈......”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被淦,然后痛苦地捂住脸。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让他在梦里看见自己的活春宫!   愉悦的呻吟跟粗喘重叠着被撞击声遮盖,就像隐匿在床被间不停容纳吞吐的接合处。   林小深看着床上激烈的人,起初的尴尬过后,他想起跟顾铭朗七年的床上生活,似乎也是这么激烈热情的。   这是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   他悲凉地发现,顾铭朗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爱他爱到如痴如狂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境都是根据人的心境决定的,林小深后面再也没有看见那样美好的顾铭朗了。   他一抬头,梦境全变了。   粉白的玫瑰铺天盖地,满堂宾客,亲朋好友,那本该是理所当然属于他们的结局。   但林小深却看见了婚纱,还穿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目光四下搜寻,才终于看见了梦中的自己。   一一在耳光声响起的地方。   林小深看见自己甩了顾铭朗一耳光。   眼神是如此愤怒,又如此失望。   他好像感受到了梦里自己的情绪,心脏跟着也痛了起来,难过的想哭。   在他还没有哭出来的时候,梦里的场景极速变幻,许许多多的事情从眼前闪过,像是几倍速播放的电   影。   打压、冷落、敷衍、出轨、欺骗、监控、囚禁......所有完全不该出现在两人之间的东西,全都鲜血淋漓   地展现在眼前。   而这由美梦开始的噩梦,最终在一个荒诞的耳光里结束。   林小深看见顾铭朗扬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无比冷静:“清醒了吗?”   而他后面站着的,是衣衫不整的陆辰星。   那一瞬间,所有痛苦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疯狂着,叫嚣着,像厉鬼索命,想要将他撕碎。   他抱住头,听见自己在梦里尖叫失声,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被折磨到疯掉的前一秒,他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   整个人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而顾铭朗就站在他床上,正抓着他手臂在喊他,眼里的担忧在看见他醒过来时,变成了惊喜。   “林……”   林小深突然坐起身,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狠狠落在顾铭朗脸上,打的房里的医生跟护士全都惊呆了。   他皎牙切齿:“还给你,人渣。”   作者有话说   后面全是虐攻的了,不虐受了,这才是本文真正的火葬场,前面那都是开胃小菜,我要虐到   完结   连载前期的时候,我说过陆辰星后面会很惨,不知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另外,当时决定让陆辰星最惨,现在我反悔了,我要让顾铭朗最惨,谁求情都没用,当然,给尘尘打赏的金主爸爸们是可以的(但我知道你们不会,你们就是想我虐死他哈哈哈哈哈哈) 第161章 离婚   顾铭朗眼底的惊喜变成了惊愕。   “林?”   林小深狠狠甩开肩膀上的手,盯着他的双眼里,充满了怨恨、厌恶还有防备,甚至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羞辱欺压他的画面,那么可恶!那么恶心!   “你怎么了?”   顾铭朗依旧不死心地想要过来拉他,甚至想要抱住他。   林小深直接抓起枕头朝他扔过去,吼的撕心裂肺:“别过来!滚!滚啊!给我滚!滚出去!!!”   顾铭朗看着不断后退的他,整个人,凝固了。   那表情说不上来是震惊居多,还是难过居多。   仅仅半天时间,原本还在对他撒娇的爱人,突然就用这种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了。   但他却想不到问题出在了那里。   最终,愣了许久的医生回神,将病人刺激源的顾铭朗请出了病房。   林小深这才安静下来,变得温顺。   可护士根本不敢靠近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到了所有人。   医生很快赶回来,并带来了一位年轻的心理医生。   “放松,没事了,那位先生已经走了,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很舒服,就像朋友一样亲切。但就是这种亲切,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然后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窥探出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林小深曾经接受过心理辅导,所以他懂这些套路。   “我不知道。”   “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能跟我说说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林小深愤怒地朝他大吼。   最终,心理医生也被他赶出去了。   只留下瑟瑟发抖的护士跟站在老远不敢靠近的医生。   医生跟林小深都老熟人了,林小深给顾铭朗当了多少年情人,医生就给他当了多少年私人医生。   从前林小深被送进医院都是一副沉默又可怜的样子。   这还是头回见他跟吃了火药似的,他能不怕吗?   “我得了什么病?”   没想到他自己也发现了,医生顿了下,才说:“目前断定是由药物作用引起的疼痛功能紊乱综合症。具体什么药物还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这症状极为罕见,在全球范围内的大数据库里都找不到。你是全球首   例。”   “阿。”林小深冷笑。   医生被他笑的头皮发麻:“顾总已经联系了联合国医疗组织,那里能够找到全球最顶尖的医学研究院跟医学研究者,攻克这项疾病只是时间问题。”   “攻克不了的。”林小深淡淡地笑了下,说:“所有疾病攻克跟药物研究,都是需要小白鼠的,而目前这项疾病我是全球首例。”   医生头皮更麻了,他看见林小深转头冲自己笑:“如果要攻克这项疾病,我就是那唯一的一只小白鼠,你要送我去联合国为人类医学事业做贡献么?”   “......”医生无比确信道:“顾总会炸了联合国的。”   “他一向自私。”   “我也这么觉得。”   林小深看见床头没有拆封的一次性输液器,挑起眉毛:“给我吊水的?”   “本来想这么打算的,但你目前的痛感阈限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不敢给你插针,所以只能吃药。”   医生话刚说完,就发现这小祖宗把一次性输液器拆了,然后取出里面的静脉留置针,在他惊恐的眼神下,直接往自己手指上扎过去了。   他都没来得及阻止。   “不......疼吗?”   “还行。”   医生看着他,发现他眼眶红了,就像舌尖上破口子被撒了把盐那种疼到极致后情不自禁冒出眼泪的感觉。   或许比那还要疼。   这一整天,都没人再敢进去打扰林小深,尤其是顾铭朗。   林小深拿回手机后,收到了陆辰星发给他的消息,他跟他说了自己被顾铭朗注射药剂催眠的事情。   如果是之前林小深不会信,但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也被顾铭朗动手脚了,所以他才会忘记那么多事,才会产生原谅他的念头。   其实想一想,顾铭朗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他就是个疯子!   而现在,林小深决定要逃离这个疯子。   在长达八小时的冷静后,林小深努力稳定住了情绪,并叫来了护士:“您好,麻烦帮我叫一下我爱   人。”   护士惊讶了下,然后迅速冲出去打电话,仅半分钟就回来了:“林先生,顾总出国了,目前回不来。他问您......要不要跟他通电话?”   林小深点点头,示意她把手机拿过来。   “喂?铭朗?”   大概是没想到他情绪会这么好,那头的顾铭朗明显顿了下,才说:“抱歉,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可能需要在国外多待几天,不能回去陪你了。”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这次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   “林。”顾铭朗忽然叫了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总觉得,我好像在慢慢地失去你,就像手里的水一样,怎么握都握不住。”   “握的住的,我永远都是你的。我不是水,是冰。”   能直接刺穿你心脏的冰。   顾铭朗似乎叹了口气:“你很久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了,我已经快忘记你上次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时候了。”   “那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林小深低声说:“抱歉,刚醒过来的时候,我打了你。”   “能问_下原因么?”   林小深语气轻柔缓和,面上却毫无表情:“陆辰星说他喜欢我,他说他爱我。”   “......我知道,我会处理__”   “铭朗。”林小深打断他:“你来晚了。”   “来的太晚了。”   长达十秒的沉默之后,林小深率先挂断了电话。   他能感觉到,顾铭朗的心口上多了根刺,并且永远也剔不掉了。   至于陆辰星,顾铭朗不会放过他的。   那个男人哪怕再不喜欢一件玩具,也自私得不愿被别人染指半分。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顾铭朗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全部被林小深挂断,然后拉黑号码。   无论是质问咆哮,还是安慰疼惜,林小深都不想听,他就想看他无能为力挫败绝望的样子。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顾铭朗没有从国外杀回来。   林小深出院了,去了公司上班。   熟悉了一圈之后,他给季如风打了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忽然又后悔了,把电话一挂,还直接来了个拉黑删除一条龙。   然后又拨给了另一个人:“喂?陆秋辞吗?是我林小深,帮我找一辆私人飞机,一个星期后我要出   国。”   “另外,我想请教一下。”他停顿片刻,笑着问:“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毁掉一个公众人物?”   顾铭朗跟宋宁夕在A城黑白双吃近十年,不说年轻一辈,就是老一辈都没他们胆子那么大。   财阀军政,都敢沾上一手。   如此胆大包天,势必会留下诸多把柄,只是A城没人敢跟他俩对着来罢了。   但有两个人敢,一个是沈落,还有一个就是林小深。   沈落搞了宋宁夕在美国的千万资产,直接拿去给自己当了嫁妆。   但林小深不贪财,他就想让顾铭朗身败名裂。   按照陆秋辞提供的方法,林小深三天时间就搜集到了顾铭朗非法集资走私违禁物品等诸多违法犯纪的证据,然后毫不犹豫地上报了。   娱乐资讯央视财经甚至是微博热搜上,都是有关顾铭朗的负面新闻。   而作为顾铭朗名下唯一干净透明的资产,天端被林小深轻松收入囊中。   “现在网络上好多你的新闻,他们说你干了违法的事情,是真的吗?那些事情真的都是你做的?”林小深在局面绝对无法挽回之后,主动拨通了顾铭朗的电话,坐在他曾经的办公室里。   “是的,是我做的。”   屏幕上亮着电话录音的标志,林小深温柔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铭朗沉默了一阵:“我回不来了。”   是的,回来就直接落网。   “那我怎么办?”林小深声音低了下去,很轻地问他:“你要让我一个人呆在国内么?他们会拿我要挟你,威胁你,让你回国。”   “你愿意出国吗?”   林小深沉默了下,摇头:“我放不下我哥,而且梅姨跟瑶瑶都还在国内,她们走不了。”   顾铭朗没有说话,他今天出奇地沉默。   林小深:“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你说。”   “离婚。”   林小深说:“我们可以先离婚,我在国内等你回来,等到哪天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复婚。”   当初举行婚礼的时候,国内同性婚姻法正好成立,所以他们当时不止是走了个形式,还盖了章。   顾铭朗长久的沉默,久到时间似乎都停止流逝了,林小深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有些低沉:“办理离婚手续需要两个人同时到__”   “我找了周二少帮忙,他说可以一个人。”   “......那财产分割,公司股份,名下房产,以及孩子的抚养权。”   林小深打断他:“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财产公司房子孩子我都不要,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多拿的。”   顾铭朗好像笑了下,却让人听出了一丝苦涩:“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真的跟我离婚,而且还是净身出户。这不公平,财产公司房子孩子,你总得带一样。”   “那我选公司,天端我先帮你打理着,正好你也回不了国。”   “我以为你会选瑶瑶。”   林小深愣了下,淡淡道:“她是你养大的。”   可她是你的女儿,顾铭朗在心里说了一句。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离婚协议书我就给你寄过来了。”   “林。”顾铭朗叫住了准备挂电话的林小深,苦笑着说:“我感觉你不是来找我商量的,你是来通知我   作者有话说   有读者说拖,我明确说吧,还是十章完结。老实说我恨不得下章完结,我比谁都想完结啊,我恨不得一颗陨石落下来把攻砸死!但我能吗?我能吗?!我要写甜文!这狗日的虐文!老子再不写了鸣鸣呜鸣 第162章 哪个不是馋我身子   顾铭朗不在身边,林小深整个人都自由了,A城再也不是逃脱不掉的巨大囚笼,他可以来去自如。   拿到离婚证书跟寄回来的离婚协议后,林小深找到了江旭,让他想办法把他跟顾铭朗离婚的消息最大规模地散播出去。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顾铭朗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够狠下心彻底离开他了。以前总有人跟我说顾铭朗可怕,但我不信,直到我翻遍整个世界都没有找到你而你就在我眼皮底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小咩,他对你的占有欲,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林小深看着他身下的轮椅,想起自从那次车祸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江旭,他皱眉:“顾铭朗干的?”   “不知道,他约我见面,去的路上刹车失灵发生连环车祸,我重伤昏迷三个多月,几天前刚醒。”他满不在乎地说。   林小深紧紧抿着嘴:“所以他知道你出了事?”   江旭笑笑:“却没有告诉你。”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深情眼,看垃圾桶都满眼桃花,所以情人才多,但刚刚到笑却纯粹而温柔。   林小深想起他们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张嘴:“对不......”   “别说对不起。”江旭打断了他,拉住他的手握着,跟他说:“你跟他已经离婚了,你又不需要替他承担错误。”   林小深垂下眼皮,问他:“什么时候能下地?”   “大概做完康复训练吧,就是你以前做的那种,医生说我体格好,恢复起来会比较快。”   江旭读书的时候身体就很强壮,除了练拳之外,平常还会做很多其他运动,所以肌肉非常漂亮。   以前游泳的时候,林小深还摸过他的人鱼线,当时又羡慕又喜欢。   但是现在他好像清瘦了不少,林小深将握着自己的手拉过来,撸起袖子看他手臂,低声说:“江旭,你瘦了好多。”   江旭把手抽了回来,狠狠掐了掐他脸,“谁在床上不吃不暍躺三个月都会瘦的,养一两周肉就回来了。看你,自己都没几两肉还说我。”   林小深看着他,忽然问:“以前有人告诉我,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江旭愣了下,好笑:“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虽然我这人花心,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能对你动歪心思吗?”   林小深悄悄松了口气,庆幸他没跟陆辰星一样疯,又好奇:“我们读书的时候明明感情很好,为什么你后面要跟着别人欺负我?”   江旭看着他雪亮清澈的眼睛,忽然嗤地一声笑出声来,跟以前一样嘲笑他:“还不是你自己看上去好欺负。像个小笨蛋一样,谁不想欺负你?”   这样的江旭很熟悉,林小深喜欢这样的他,笑着跟他说伤好后一起去打网球。   江旭的父母从小就很喜欢林小深,夸他聪明漂亮,小时候江旭经常带他回家来玩,江母还给他收拾出了个房间。   尽管两人近几年关系不睦,但知子莫若父,在外人都觉得江旭厌恶林小深时,江父却问他还要再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等江旭好不容易醒悟过来,林小深已经成了顾铭朗的人。   “他好不容易回来找你了,为什么不把他就在身边?顾铭朗现在回不来,就算哪天他真的回来了,也有爸在,你怕什么?”   “我不怕顾铭朗。”江旭看着林小深回头冲自己挥手,也抬起手,笑着跟他告别,低声说:“我只怕吓到他。”   江父惊讶:“你还没有告诉他你喜欢他?”   “没说,突然不想说了。”   其实刚刚他都看见了,林小深在问完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后的惴惴不安,还有自己否认后,他的大松一口   气。   自己的喜欢对他来说不是幸福,是麻烦。   “那你告诉他你要出国治病了吗?”   “没有,以前都是他不告而别,这次我也想试试。”   江父怜悯又愤恨地看着他:“你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废了而已!”   “所以我不配耽误他了,他应该拥有一位更好的伴侣。况且......”   他也不喜欢我。   江父感慨:“你们缘分太浅了。”   “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唯一的牵扯不过是我单方面爱了他十几年,而他完全不知道罢了。”   他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了。   江旭办事效率极快,不到三天时间,整个A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贵族都知道了顾铭朗跟他离婚的消息。大概是顾铭朗倒台了,居然没有一个人骂林小深,反而夸他明智识时务。   林小深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天端不想亲自打理,手下的人都很听话,他可以去国外找个好地方养老。   林小深之前问过林世伟,他不怎么介意到处乱跑,国外住着也习惯,就是不放心喻言跟林慧。   所以林慧上高中后,林世伟可以选择呆在国内,也可以寒暑假带林慧出国陪自己。   那房子得买大点,到时候三个人够住。   正挑地方的时候,陆愈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进来了,居然连门都没敲。   林小深很不满意他这没礼貌的样子,皱眉:“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是你上司?进办公室敲门,懂?”   陆愈没说话,就跟没听见似的,将手里的餐盒推过去,说:“该吃午餐了,今天是挪威三文鱼刺身跟黑椒牛排佐蜂蜜酱。”   林小深抬头看着他:“想贿赂上司?公司给你的资源太少?”   “不,我只是想给上司提供潜规则的机会。”   “去找王总,我过两天就去南美洲了,你让他潜你去。”   “躲我?”陆愈挑了下眉毛,很快又说:“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国外。”   林小深不搭理他,拉过餐盒把饭吃完,然后就把人赶走了。   忙完下午的工作后林小深提前下班走人,本来就是为了躲陆愈,结果刚出公司大楼,就被一辆法拉利挡住了去路。   “我送你回去吧?”   公司已经有员工下班往外走了,林小深不想跟他在这吸引眼球,飞快地钻进车里,跟他说:“去伊顿莱爵幼儿园。”   伊顿莱爵幼儿园是一所贵族幼儿园,顾瑶是今年上半年刚进去的,以前都是林世伟来接,所以她看见林小深出现在学校,眼睛瞬间就亮了。   “爹地~”   顾瑶幵心跑过来。   林小深蹲下去接住扑在怀里的人,“想爹地了吗?”   “嗯!”   林小深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然后跟追上来的老师道了谢,问了顾瑶在学校的情况,听见一直夸赞她聪明乖巧,自豪感油然而生,瞬间父爱泛滥成灾。   林小深将顾瑶抱起来,亲了口,“走,爹地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贵族学校的孩子几乎都是佣人接送,路上顾瑶看见同学,不停地挥着小手打招呼,抱着林小深的脖子,软糯糯地跟人说这是自己爹地。   引得无数小朋友羡慕,还有一个人本来就没断奶成功的直接哭了,林小深有点尴尬地过去帮人女佣哄好了。   “眭,你爸爸不来接你吗?好可怜哦,爸爸妈妈都不要你了~”   好不容易哄完的男孩儿哭的更凶了。   林小深哭笑不得:“不许顽皮,不然爹地打你小屁屁了。”   顾瑶立即把脑袋缩回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回到车上后,顾瑶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正准备欣喜地叫爸爸,陆愈就转过了头。   花一样的笑容瞬间没了。   “你女儿?”   林小深纠正:“顾铭朗的。”   然后戳戳顾瑶软乎乎的小脸,跟她说:“乖,叫哥哥。”   陆愈也纠正:“我更喜欢她叫我叔叔。”   林小深抬头:“你什么毛病?”   顾瑶圆滚滚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忽然扯着林小深衣服,问他:“爹地,爸爸呢?他以前每天都会来接我的,爸爸去哪儿了?”   听见这个名字,林小深脸色明显沉了沉,但还是耐着性子哄她:“出差去了,很快就回来。”   陆愈伸手过来想捏捏顾瑶的脸,虽然他长的好看,但小孩子的审美跟大人不一样,她只觉得陆愈冷冷淡淡的很不亲切。   顾瑶立即往林小深怀里一缩,红着眼眶娇滴滴地哭:“爹地,你是不是背着爸爸干坏事儿?”   林小深一懵:“啊?”   顾瑶手一指:“爹地是不是在跟这个哥哥偷情?”   林小深差点没忍住吼一句我跟你爸离婚了!但父母离婚最好不要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所以他只能沉   默。   陆愈愣了下,低低地笑了笑:“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的。”   林小深黑脸:“闭嘴,好好开你的车。”   陆愈看了眼他一眼,明白他很在乎这个孩子,甚至可能还有点想养。   晚上吃完饭,佣人给顾瑶洗漱了,林小深将她哄睡着后出来。   走到客厅,发现陆愈还没有走,在一样样收拾满地的玩具。   陆愈非要跟着他一起回来,没有拦住,最后还帮他一起做了饭。   “还不走么?已经很晚了。”   “你先去洗漱,我来收拾。”   因为知道会玩的很晚,林小深让佣人都提前去睡了,只留下了一个经常哄睡顾瑶的女佣。   林小深洗完澡回来,看见陆愈已经收拾干净了,所有玩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他坐在桌边倒了杯牛奶。看见林小深,招手示意他过来:“暍杯牛奶再睡吧,刚热的。”   林小深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你刚刚好像一直在讨好瑶瑶?”   陆愈坦然:“为了避免家庭矛盾,我需要跟未来的女儿打好关系,最好让她喜欢上我。”   “我说了,她不是我女儿。”   “但你很喜欢她,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她离不幵顾铭朗,顾铭朗也不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也只是想用瑶瑶牵制住我。”   陆愈称赞道:“你比以前理智了,也看得通透了。”   林小深低头看着桌上的牛奶,挑眉:“给我的?”   陆愈轻轻推了过去。   林小深却把眼睛移开了,移到了陆愈的脸上,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男孩除了无可挑剔的脸以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力。   他身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而且很会体贴人,根本不像个20岁出头的孩子。   “不喜欢暍牛奶?”   “我以前每天晚上都暍,有心理阴影了。”   然后凑过去,一手撑住沙发,捏着陆愈的下巴,低笑:“你想不想暍点别的?比如......牛奶?”   浴袍的领口大开,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白里透红的肌肤,此刻还带着沐浴之后的雾气与沐浴露的清香,诱人而可口。   林小深按住他嘴唇,勾起笑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陆愈眼里,是怎么一副媚骨天成的模样,拍着他的脸说:“我知道你想上我,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哪个不是馋我身子?”   “今天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   作者有话说   虐攻但he,不he是文案欺诈。还有九章完结,倒计时开始!另外我不馋林小深的身子,相信你们应该也跟我一样正直吧? 第163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林小深是个对爱情专一的人,但他也是个风流爱玩的人,那堪比足球队的前任团,就是证据。   只是他拎的清,也收的住心,动了感情,就决定跟那人走一辈子,不会再朝三暮四。   但现在爱人没了,他单身。   陆愈很好,从床伴的角度来说,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林小深愿意跟他玩一玩,玩完了,大家_拍两散。   “你是想跟我好,还是只是想上我?”   陆愈一眼看出了他的居心叵测跟不负责任。   林小深似乎被他纯情的样子逗笑了。他本来就是个没心肝儿的,给顾铭朗糟践那么多年,只是那玩意儿找的随了他的心意,但对别人的话,他还是可以很渣的。   林小深摸着他的脸,动作狎昵,眼底带笑,分明没有暍酒,但有种迷人的朦胧醉态,像一缕妩媚动人的烟。   “你猜啊。”   三个字,尾音上挑,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把钩子,在陆愈心头使坏。   陆愈抓住他手腕,看着他眸里细碎的光,忽然说:“你在勾引我。”   “对。”林小深毫不知羞地点头:“我就是想睡你。”   “可是我想跟你谈恋爱。”   林小深皱眉:“太麻烦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不好吗?”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林小深,我们相处有好几个月了,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对不对?”   林小深望着他,仿佛隔着银河的距离,眼神从暖昧变成了温柔,像看着个孩子,慈祥得冷漠:“你太年轻了陆愈,我比你大很多岁,你现在经历过的每一个阶段我都经历过,我比你还清楚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那绝对不是爱情。”   陆愈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自己,“你可以教我。”   “爱情是讨债,我的债主太多了,不想再多你一个。抱歉,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天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林小深仰头暍完杯中的牛奶,起身走了,不想继续牛头不对马嘴。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陆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   水晶吊灯发出璀灿夺目的光芒。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在眼神里试探升温,不需要任何语言,就开始了追逐游戏。   他们吻的激烈而又难舍难分。   林小深不知道陆愈是抱着什么心思跟自己上床的,反正他很清醒,他就是空虚寂寞了,想找人玩玩。他不想负责。   被陆愈吻的头晕目眩,林小深还能分神地想,自己得让他明白这个。   耳朵被湿润的口腔包裹,陆愈呼吸一重,听见林小深说:“如果我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你会不会生   气?”   “会,会很生气”   “非常好。”林小深夸了句后,在他挑逗自己身体时,甜腻地唤他:“巴尔曼?赫伯特?奥古斯丁?”   那都是他前任的名字。   陆愈的兴致在一瞬间败了个干干净净。   他掐着林小深的腰,带着几分愠怒地问:“我是别人的替身?”   林小深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你上床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想上床了,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陆愈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林小深捧着他脸哄他:“我会让你很开心的,信我。”   陆愈避幵他的吻,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拉下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就像是被人触犯了底线一样,直接从林小深身上起来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如果只是玩玩,你找别人去吧。”   陆愈连头都没有回,显然是已经生气了。   听着关门声响起,林小深慢慢坐起身。从茶几上摸出根烟点上,有些落寞地抽了一口。云雾缭绕里,是久违的快活。   希望陆愈以后别再来烦他了,就好好把自己当个渣男吧。   林小深灭了烟准备去休息,一转头,就看见了楼梯转角站着的顾瑶。   她穿着白色睡裙,大睁的双眼又红又湿,几乎是用一种可以说是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地钉在那儿。   女佣在她身后,一模一样的表情。   林小深整个人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凝固的空气随着顾瑶的一声尖叫被打破,看着她转身跑上楼,林小深赶紧起身去追,却晚了半步,被顾瑶直接锁在了门外。   “瑶瑶,幵门,你听我跟你......”   “你背着爸爸干坏事,你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软糯糯的哭声隔着门传出来,林小深敲门的手僵了下,停住了。   顾瑶哭的很伤心:“你是坏爹地,瑶瑶不喜欢你了,瑶瑶不想看见你,瑶瑶要爸爸......”   林小深垂下眼皮,听着她的哭声不说话。   女佣走了过来,林小深转头,从她眼里看见了失望:“你背叛了少爷,你在你们生活了近十年的房子里,跟另一个男人缠绵。林先生,你很过分。”   林小深冷漠:“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是因为你骗少爷!你告诉他假离婚其实是真离婚!你明明知道他爱你却对他说那种......”   “他不爱我。”林小深平静地打断他:“我也不爱他。”   佣人忽然生了气:“他不爱你为什么纵容你做这些?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算计......”   “知道,我知道他知道这些。”林小深看着她脸上的震惊,忽然笑了下,无情又无耻:“是他心甘情愿给我作践的,我还不给他个痛快吗?”   佣人的眼睛忽然红了,哽咽着说:“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先生了,你不是他,你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林小深无所谓道,然后转身就走。   佣人突然转身朝他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别墅里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他都看的见,包括你刚刚跟陆愈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小深停下脚步,冷嗤:“摄像头是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没有半点私人空间,你管这叫爱?”   佣人不说话。   因为卧室的门打开了,顾瑶站在门口。那是林小深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模样,小脸皱着,眼泪汪汪,就连哭都是那么可爱。   但说出来的话很伤人:“你不是我爹地,你才不是我爹地,我爹地没有你那么坏!我不要你了,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小深没动,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忽然有些想笑。   他一直没问顾铭朗这是谁的孩子,可能是领养的,也可能是跟别人生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公司的人都说,顾铭朗很宠她。   林小深从不因为顾铭朗而迁怒顾瑶,甚至对她视如己出,但现在他明白了,这终究不是他的孩子。   这是顾铭朗的孩子。   “瑶瑶,我确实不是你爹地。”林小深看着愣住的顾瑶,用最平淡的语气打破了顾铭朗为她编织的美梦,“你爸爸在骗你,你不是我生的,我也生不了,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而且,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直接走了。   林小深开车回了市中心,半路车子抛锚了,他给林世伟打了个电话。半夜十二点,林世伟直接穿着睡衣冲出家门,一路飙车过来,连电话都不敢挂。   看见蹲在路口的人,林世伟赶紧下车。   “小殊?”   林小深一看见他,眼睛就红了,委屈地喊:“哥。”   林世伟狠狠抱住他,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安抚完后把他拉上车,两个人开着车往家赶。   林世伟后来从那破旧的小区搬了出来,林小深没去过,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等他看见云湖景园四个字时,他沉默了。   “怎么了?”   “哥你怎么搬这来了?”   “纪助理说这房租便宜,刚好他有间房在这,就让我住着,怎么了?”   林小深摇头:“没什么。”   市值千万的大平层,便宜个屁。   不过好在纪辰住的不是之前他跟顾铭朗住的那一层,不然他一定会连夜给他哥搬家,宁可睡马路都不会再走进那间房子。   林世伟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跟他说:“小殊你先去洗漱,哥给你把床收拾下。”   “不用麻烦了哥,我睡沙发就好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听话。”   钥匙刚插进去,还没开始转,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林世伟抬起头:“言言你怎么还没睡?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把你吵醒了?”   “没有,起来暍水。”喻言看向他后面的林小深,喊了声:“小舅舅。”   林小深淡淡地“嗯”了声,跟着林世伟进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慧从房间里探出脑袋,看见是林小深,立即扑过来抱住他,仰头:“二哥,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啦,你终于回来了,我快想死你了!”   林小深笑着摸摸她头,问了她一些学校的事情,林慧懊恼地说高一要提前开学军训,这么大的太阳,估计会晒成煤球。   林世伟从浴室出来,看见林慧没睡,把她骂了一顿,让她赶紧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   林慧抱着枕头蔫蔫地回了房间。   喻言倒了杯水放在林小深面前,在他旁边坐下:“暍点水吧。”   “谢谢。”   却没有动那杯水的意思。   喻言看着他,说:“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   很难想象像喻言这样的人也会道歉,林小深最开始注意到他,就是觉得他背影有些像顾铭朗,后来发现忘恩负义这点也像。   现在,连服软都一模一样。   他讨厌这样的一模一样。   林世伟走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叹气:“小殊,没房间了,你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林小深想起住在那栋破楼房时,林世伟睡了快两年的沙发,他起身:“不用哥,我跟你睡就好。我先去洗个澡,哥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不等林世伟拒绝,林小深走进他房间,去衣柜里挑了几件宽松的旧衣服当睡衣。路上林世伟说要去给他买睡衣,被林小深拒绝了,因为他知道林世伟绝对会给他买最好的,哪怕他负担不起。   从浴室出来,桌上放着碗西红柿鸡蛋面,还冒着热气。   是做给他的。   林小深端起碗,边吃边哭,喻言从厨房走出来,问他:“好吃吗?”“......”林小深抬头,喻言看见他通红的眼睛,愣了下。   林小深当着他的面,面无表情地把嘴里的面吐进了垃圾桶。   林世伟从卧室出来,看见这一幕问他:“怎么了?是做的不好吃吗?林小深立即看向喻言,见他一脸复杂:“我没说是我做的。”   林小深把面汤都暍了个干干净净。   到了睡觉的时候,林小深走进卧室,发现床褥都换了干净的,铺的整整齐齐。   林世伟让他睡里面,林小深不肯,说要睡外面,林世伟就给他空出了很大的位置。   关上灯后,屋里一片漆黑。林小深爬上床,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鼻音很重:“哥。”   林世伟右手搭在胸前的手臂上,问他:“怎么了?”   从见面到现在,林世伟没有问他离婚的事,也没有问他顾铭朗的事,更没有问他离家出走的事,好像自己的事跟他毫无关系,可是一回头,他就在身后。   “顾铭朗的女儿把我赶出来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说我不是她爹地,说她不喜欢我。”   “她骗你的小殊,她很喜欢你,哥发誓。”   林小深皎着嘴唇:“可是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告诉她我跟顾铭朗离婚了,还说她不是我生的。”林世伟笑着说:“你放心,她不会往心里去的,甚至不信。”   林小深脸贴着他后背,没有说话,林世伟转过身体,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叹气一边轻轻拍着他背,还用手帮他把眼泪擦干净。   他知道他哭了。   第二天早上,林世伟醒过来的时候,林小深人已经不见了。桌上放着很多东西,有给林世伟买的衣服手表鞋子,还有给林慧买的防晒用品,就连喻言,也有一双新球鞋。   林小深留了张纸条,他出国了,明年再回来。   然而晚上八点,林世伟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由追尾导致的连环车祸,病人陷入重度昏迷。   而紧急联系人上面,填的人是他。   作者有话说   想完结的第一天 第164章 绝佳修罗场   林小深坐着陆秋辞的车赶往机场,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八点准时起飞,落地点是土耳其。   房子也挑好了,在伊斯坦布尔。   可临近机场的时候,梅姨打来电话,几乎是哭着告诉他,瑶瑶不见了。   林小深安抚完梅姨,连忙转头地对陆秋辞说:“掉头回去,瑶瑶失踪了,梅姨现在很担心,我必须回去找她。”   “冷静,别墅里有的是佣人,而且就算你去了,也没什么用。”陆秋辞头也不回地继续开车。   过了几分钟,梅姨再次打来电话,已经急的连话都说不清了:“整个别墅都找遍了,就连别墅外面都找过了,完全找不着。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里,根本没有看见瑶瑶出过房间,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凭空消失?”   陆秋辞低声插了句嘴:“走廊里的摄像头没拍到就说明她根本没出来,估计是不想你走,躲起来吓你,这种事我小时候经常干。”   林小深立即对梅姨说:“找找她房间的柜子里跟床底下,能藏人的角落都好好找找。”   梅姨哭着说:“都找过了找不到,先生求求你快点回来吧,如果瑶瑶还在别墅里,就只有你能让她出来了。”   林小深看向陆秋辞,见他冲自己歪头一笑,眼尾上扬,仿佛在说“你看吧。”   又悄悄比了个口型:“兴许是顾铭朗教的。”   林小深转回头,对梅姨说自己要出国了,回不去,让她多找几个人去找,别墅就那么大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陆秋辞夸赞:“很好,继续保持下去,这样就再也没人能牵制你了。”   林小深皱眉:“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梅姨哭,不像是装的。”   过了没一会儿,梅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陆秋辞让他直接挂了,林小深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忍心,担心顾瑶没找到,接通了。   “找到了!别墅外面的摄像头拍到瑶瑶出了别墅!她昨天晚上爬窗出去的!凌晨的时候,就是在你收拾完东西出去的前几分钟她偷跑出去了!”   “不可能啊,大半夜没有车她是怎么......”那一瞬间,林小深瞪大双眼,握着电话的手抖的几乎握不住,   心脏砰砰砰直跳:“她是坐我的车离开的?!可是我上车的时候还往后座上放东西了,我看过了,她根本不在上面,副驾驶座也没有,她能坐......”   不,不对..   有地方可以坐的,可以藏人还不被发现......   后备箱。   林小深呼吸一颤,手机差点直接掉到地上,那一刻,他紧紧握住手机,已经快要哭了:“打......打电话   联系纪辰,去市中心商贸城外步行街13路口,我的车昨晚抛锚停在那儿,让他赶紧去梅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找车?”   林小深哭着说:“她在我的后备箱里。”   梅姨听完差点直接晕倒。   距离林小深离开别墅,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小时。一个四岁的孩子被关在后备箱八个小时不吃不暍,这简直可怕到让人不敢想象,尤其A城的天气炎热,早上八点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车子被太阳一晒,里面的温度高到可怕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那里面的空气能否支撑八小时。   林小深面色雪白,不停催促陆秋辞加快速度。   车子开到半路,纪辰打来电话,告诉他找到车了,顾瑶昏迷在后备箱里,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并给他发来了定位。   “人已经找到了,你还要过去吗?”   林小深紧握着手机,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我必须过去,除非亲眼看见她脱离危险,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就像当年的Coco—样,一辈子都会自责。   陆秋辞意义不明地挑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嘴硬心软。”   顾瑶被送进了最近一所私人医院,进了抢救室。林小深赶过去的时候,纪辰跟梅姨守在外面,满面愁云。   “怎么样了?”   纪辰看见他,似乎有些生气,最终还是放低声音:“瑶瑶是早产儿,身体一直都很差,医生说情况不太   好。”   林小深不说话了。   气氛逐渐凝固,梅姨走过来摸摸林小深的头,红着眼睛安慰他:“会没事儿的,别担心。”   纪辰突然转头看向林小深:“瑶瑶昏迷之前一直在叫你,林先生,我想问问,您刚刚是从哪里来?”   林小深沉默不语。   “你想跑对不对?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后备箱里然后跑了?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你知不知道顾总在的时候,都是怎么一口一口给她喂饭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   纪辰的话激起了林小深心中的不满与愤懑,他并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的孩子,他以为这是顾铭朗的孩子。   那么凭什么?   凭什么要他对顾铭朗的孩子负责?   他被顾铭朗作践七年不够现在还要被他的孩子道德绑架吗?!   “麻烦你搞清楚,那不是我的孩子,是顾铭朗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纪辰愣了下,然后就要冲上去:“林小深你居然敢说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话!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不配让瑶瑶喊你爸爸!你不配!”   他被一群人拉扯着根本近不了林小深的身,梅姨拉着林小深的手,哭着说:“千万不要把这话对少爷说,他会难过的,瑶瑶听见了也会难过的。”   林小深却开始叛逆,他看着纪辰冷冷地说:“你说得对我就是要跑,我为什么不跑?我跟顾铭朗离婚了,他跟我没关系他女儿跟我更没有关系,我哪儿说错了?”   “我他妈杀了你!”纪辰从来没用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看过他,“林小深你个畜生,瑶瑶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跟顾总的女儿!”   “她不是,从来都不是,跟顾铭朗沾边的东西我每一样都觉得恶心。”   林小深说完转头就走了,纪辰在后面破口大骂,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拉扯着他,   林小深没有走出医院,而是找了个地方坐着,心里开始后悔,后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他不想伤害顾瑶,可是只要提到顾铭朗,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恨那个男人,恨不得他去死。   陆秋辞从过来,靠在他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背:“你哪里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林小深知道他在说自己嘴毒,他承认,他吵架从不来不输的精髓就是永远都能踩到敌人的痛楚,每一句都是。   对最亲近的人也是,而且改不掉。   一直到晚上六点,顾瑶才脱离生命危险。   林小深不吃不暍在过道上坐了九个小时,听陆秋辞说完后,他才拿起椅子上冷掉的包子慢慢啃起来,双目无神。   “走吧,飞机快要起飞了。”   “陆秋辞。”林小深轻声说:“我不想走了。”   陆秋辞:“?!”   林小深继续说:“我不能把她像Coco—样扔在原地,万一她像Coco没了怎么办?那我跟顾铭朗有什么区别?”   陆秋辞慢慢皱眉。   “我要等顾铭朗回来,我要把瑶瑶完好无损地交给他再走。”   “你确定你那时候还走的了吗?你别忘了,现在的顾铭朗根本回不了国。”   “那我把瑶瑶送出国去。”   “你搞清楚林小深!”陆秋辞面色阴翳:“你一开始算计他是为了什么?不让他回国!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找他?”   林小深淡淡道:“我不想后悔。”   陆秋辞冷哼一声,拎起他领口,将他一把拽到跟前:“林小深,你贱不贱?那是他的女儿,是他跟别人   的女儿,你管她是死是活?!   林小深看着他眼里,突然用力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评价:“陆秋辞,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非常冷漠,冷漠的不像个人。”   陆秋辞愣了下,笑笑:“有,我老师。不过他已经死了。”   林小深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往病房走,想要去看看顾瑶,顺便再跟她道个歉。顾铭朗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不该牵扯一个孩子。   刚迈幵一步,额头上倏的一冷。   林小深转头,一把手枪冷冰冰地抵在他额头上,眸中星寒。陆秋辞忽然弯起桃花眼,笑得人畜无害:“走?嫂子,你觉得你走的了吗?”   顾家果然是一群疯子。   暗夜流光,夜空之下,整个城市繁华暄嚣。林小深被陆秋辞带上了车,在绚丽的灯影下一路疾行,开往机场。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林小深坐在副驾驶上说。   “我有位授业恩师,他叫任青影,是个天才。”   林小深想了下,皱眉:“没听过,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顾铭朗杀的。”   “那你抓我干什么?丨”林小深愤怒地朝他咆哮,“他杀的你找他去抓我干什么?!”   陆秋辞不说话了,突然停下车,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林小深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见十几辆车子停在前面,亮起的车灯几乎照亮整座桥。   车前站了几十个人,为首的是顾铭朗,他回国了。   陆秋辞嗤笑:“看见没,这就是我找你的理由。”   林小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惊恐地问:“你们兄弟俩关系不好是不是?我记得A城有人说,世上最不幸的三件事就是......”   “跟季如风成为朋友,跟顾铭朗成为恋人,以及......跟陆秋辞成为手足。”   陆秋辞笑着给他解了安全带,低笑:“你运气可真不错。   三个中了两个。   林小深甚至来不及生气,就被陆秋辞毫不温柔地拖下了车,手枪冷冰冰地抵在额头上。   陆秋辞扼住他咽喉,笑着说:“哥,好久不见,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车灯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林小深看不清顾铭朗的表情,但他有种感觉,他好像生气了,非常生气。“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顾铭朗的声音又低又沉,每个字都皎的极慢。   林小深似乎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也有份礼物送给你。”   说着抬了抬手,身后的保镖架着个清瘦的少年走了过来。   林小深眯着眼睛还没看清那少年是谁,就感觉身后的陆秋辞僵了下,随后,耳边响起冰渣似的声   音:“顾、铭、朗。”   顾铭朗掐着那名少年的脖子,一把拽到身前,比起陆秋辞的动作,他更加粗鲁百倍,林小深甚至看的自己脖子都疼了。   顾铭朗缓缓道:“你的小金丝雀,要活的,还是残的,或者......”   冷声:“死的。”   作者有话说   日天日地小畜生顶流攻(陆秋辞)VS乖巧可爱小天使糊咖受(段念/清影)   受是重生满级大佬屠新手村,上辈子年上恋,这辈子年下恋,爽文不虐我发誓!又爽又甜又宠!攻虽然狗,但他只对别人狗,比如林小深顾铭朗......   指路新文《攻略顶流前任后我爆红了》,客官们都来看看呀~ 第165章 顾铭朗输了   陆秋辞忽然笑了下,最后居然慢悠悠地说了句:“我陆秋辞要什么样的男女没有,一个替身,你觉得我会在乎?”   林小深确定了,这俩兄弟完全就是一个德行。   渣滓!   “顾铭朗,把他放了。”林小深朝对面喊:“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铭朗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放人。   “顾铭朗!”林小深发了怒。   被扼住脖颈的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软:“林先生,请您不要为我跟顾总吵架,我没事的。”   林小深看着他澄澈的眸子,死死咬住嘴唇:“青影......”   顾铭朗抓来的少年林小深认识,而且很熟。   三年前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为了毁掉顾铭朗的名声曾找人勾引他,试图伪造他包*养名下艺人的假象,而那个人就是青影。   那时候他好像才十六七岁,温温柔柔,特别乖巧听话,看着比谁都干净,要不是家里困难,估计不会答应林小深干这龌龊事。   因此林小深一直心存愧疚。   但青影好像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自责地说:“抱歉林先生,我只是个替身,帮不了您什么,也无法替您求情。”   林小深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离开这三年,这个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气又急:“你是怎么跟陆秋辞扯到一块儿去的?你怎么会给他当替身?”   青影低声说:“我需要钱,需要很多。”   林小深几乎是咬碎牙地闭眼,妈的,你没钱我他妈有啊!你问我要啊!找那混蛋干嘛?丨可他随后又想起,三年前自己“死”了。   ......早知道该写份遗书的,操!   林小深突然睁眼朝顾铭朗吼:“顾铭朗我再问一遍你放不放?!”   陆秋辞:“哥,听见了么?放开他。”   顾铭朗依旧不动,甚至手上力道更重,不容商量的语气:“你先放。”   青影雪白的脖子上渐渐被掐出了一圈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陆秋辞,眼眶微红:“先生......”   陆秋辞的眸子暗了暗。   忽然,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只针管,在顾铭朗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林小深的手臂直接扎了下去,然后推药进去。   林小深猛地瞪大双眼,也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疼痛功能紊乱综合症还没有治好。细微的痛觉被无限放大,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嘴唇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那一刻,顾铭朗好像明白了什么,目眦欲裂:“陆秋辞!!!”   陆秋辞将针管偷偷扔下桥,看着顾铭朗说:“我数一二三一起放。”   ‘‘三!,,   两个人纹丝不动。   林小深痛到头晕目眩,还能分神地想,这俩真不愧是兄弟。   终于,顾铭朗率先做出让步。他从保镖手里接过枪,上了膛后松幵青影,往后退了一步,对陆秋辞说:“现在,放他过来。”   手枪对准青影后脑勺,又补充了句:“别耍花招,你知道我的枪法,绝对不会浪费一颗子弹。”   林小深也被推了出去,陆秋辞抬手,以同样的动作对准林小深,“放心,我也从不浪费一颗子弹。”   百发百中的枪法,绝对的准头。   江宁大桥上,所有车辆已被提前疏通。   两个男人各拿一把枪,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对峙着,林小深跟青影一步步往前走,就像走在刀尖上,下一秒可能就落入地狱。   只需要一声枪响,无论是谁的,他们都会死。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小深听见青影愧疚道:“抱歉林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林小深没说话,忽然加快脚步往顾铭朗的方向走去。   “砰!”   两把手枪同时扣住了扳机。   林小深跟青影一起僵住了。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烟花。河岸边不知道是谁在放烟花。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烟花不停地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或冷或热,或暗或明。   终于,林小深被顾铭朗一把拉进怀里。   “砰!”   天上又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几乎照亮整个夜空。   林小深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他踮起脚,攀着顾铭朗的肩,在他耳边说:“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顾铭朗瞳孔微缩,搂着他的那只手僵了。   下一秒,怀里一空。林小深夺走了他的枪,抬手就给了陆秋辞一颗子弹,那准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跑!”   在陆秋辞躲开的那一瞬间,林小深已经飞奔至青影跟前,拉起他就往车上一扔,同时还不忘转身多给陆秋辞补几枪。   等陆秋辞转身,林小深已经把车给开走了。   一边开车还不忘一边把剩下的子弹都送还给他。   陆秋辞淡定地收了枪,好笑:“以为这样就能跑的了么?”   他早在车上放了追踪器。   “顾总?顾总!”   是纪辰接到电话赶来了,他飞快地跑下车,冲到顾铭朗面前。   顾铭朗还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被夺走枪的那只手撑着护栏,深色的西装看不见其他颜色,直到鲜血一滴一滴地砸在路面上。   那里插了把小小的美工刀,几乎齐根没入腹部。   --林小深捅的。   没捅陆秋辞,留着刀捅了他。   纪辰捂住他伤口,吓的声音都变了:“顾总?顾总你怎么样了?这是谁干的?谁捅的?”   顾铭朗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扶着护栏的手在轻微地发着抖,细微到不仔细看几乎捕捉不到。   而他没开口,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   陆秋辞走过来,单手插兜,笑着说:“林小深捅的。”   “?丨”纪辰咬牙:“他……”   “去追。”顾铭朗根本不看陆秋辞,他将纪辰用力一推:“把他给我追回来,去!”   纪辰钉在原地不动,想起这些天都事,他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哭着说:“不去!顾总,他既然要走让他走就是了!他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林小深,他不是!林小深才不会像他这么狼心狗肺!”   如果是以前,顾铭朗估计已经让人敲碎他的天灵盖了。   可是今天的他安静的不正常,纪辰觉得不对劲,想起他腹部的伤,赶紧说:“顾总我们先去医院,我已经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了,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伤......”   他伸手去扶顾铭朗的背,摸上去的那一刻,纪辰脸色煞白,濡湿黏稠,破损的衣服已经粘在了一起。   是子弹。   陆秋辞转动手里的枪,笑容中带着些孩子心性:“我说了,我从来不浪费一颗子弹。哥,我的枪法很准,但你接的更准。”   顾铭朗拉过林小深时,天上炸开的烟花掩盖了枪声,没有一个人发现。   除了幵枪者,和中弹者。   陆秋辞笑眯眯地说:“哥,被心爱的人从背后捅刀子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剜心的感觉吧。   纪辰猩红着双眼回头:“三少!他可是你哥!”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哥跟我给他一枪,这并不冲突。”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鸣笛声,响彻夜空。   陆秋辞回头,看着渐渐近了的警车,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他是真的很想你死,居然报了警来抓你,非法集资走私违禁物品,可是重罪哦。”   几名警察走下车,却越过了顾铭朗,走到陆秋辞面前,焦急地问他:“请问是陆秋辞陆先生吗?”   陆秋辞愣了下,又看了眼顾铭朗,随口应道:“是我,怎么了?”   “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其中一名死者身上放着你的身份证跟合照,请问您是他的家属吗?麻烦跟我们去认领一下尸体。”   陆秋辞的笑容凝固了。   而那边,顾铭朗在听见车祸两个字时,就直接喷了口血,昏迷过去。   本本木   陆秋辞的那位恩师名叫任清影,是位百年难遇的奇才,陆秋辞第一次见他,是在8岁那年。   水袖翻飞,惊鸿一面,眉眼低垂间,尽是媚态横生,美人二字,生生融进了那人的秋水春波里,是真正的芙蓉如面柳如眉。   陆秋辞从不喜欢戏剧,觉得无聊,当时还是被家里人硬拽过去凑数的,但那一曲《贵妃醉酒》,几乎迷的他失去神智。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人。   结束后,他想尽一切办法搜集有关他的资料。   知道他是晏城书香世家的小少爷,是中戏剧学院建校百年以来唯一一个保送的学生,也是年龄最小的学生。   那次登台演出,他才不到15岁。   其优秀程度,到了让几家学校不顾形象大打出手的地步。   后来陆秋辞再遇见他,是在父亲举办的小型聚会上。那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雪白稚嫩的脸蛋跟那群老家伙格格不入,却气质出挑,清润温雅。   父亲指着他高兴地介绍说:“秋辞,这是爸爸工作上的朋友,是位非常了不起的物理学家,来,叫哥哥。”   陆秋辞见他眉眼冷淡,显然是不记得自己,皱着眉直接喊:“叔叔。”   任清影点头应了,没有半点火气。   陆秋辞那时心高气傲,不满他这故作老成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样子,幼时的喜欢渐渐变了味道,他开始以捉弄他为乐趣。   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叔叔。   在他爸欣慰地将他托付到这位挚友手中管教时,陆秋辞爬上了他的床。   瞒着他父亲,直接将人给睡了。   但越深入了解越不可自拔,他发现这人优秀到叫人震惊,也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看重他。   音乐、舞蹈、戏剧、书法、绘画、文学、雕塑、生物工程、AL技术......几乎没有他不会的。   而他自认最擅长也是最感兴趣的方向是医学,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最后丧命了。   催眠药剂是他的研究成果,一个违背法律不该投放市场的可怕研究成果,在被陆辰星拿去给林小深用了后,顾铭朗就干脆地做掉了他。   陆秋辞见到他尸首时,是在分手后的第三年。   他被人冻在冰柜里当标本研究了两年,而那个研究基地跟研究人员,都是顾铭朗名下的。   陆秋辞不想杀顾铭朗,他只想把林小深杀了,挖了心肝脾肺肾,然后放进药水里也泡个三两年。   泡完了,再拿出来给顾铭朗好好瞧瞧。   但是计划被打乱了,这场较量似乎谁都没有裸。   陆秋辞失去了唯一的替身,而顾铭朗也彻底失去了他爱的人。   “林?过来。”   顾铭朗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小深,然而坐在树荫底下的人回头,却是一脸懵懂,甚至有些惊惧。   他像个孩子,不再懂的掩饰情绪,眼底的害怕与厌恶比满院子的阳光还要刺眼。   在顾铭朗伸手过来时,林小深抱住了身侧的陆愈,将脸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让他走,不想看见他,我怕......”   医生说失忆原因找不到,不排除自我遗忘,就像愈合伤口防止死亡一样,他将所有不利于自身的回忆,都一刀切了。   后面几天,林小深渐渐想起来些事情。   他想起梅姨伺候了他七年,想起纪辰骂他狼心狗肺,想起自己给季如风收拾了七年烂摊子,想起陆辰星大逆不道,想起陆秋辞拿枪抵他脑袋,想起江旭一声不吭地出了国......   想起当年出国留学时有先生给他做饭,送他上学,陪他散步,还帮他出头,带他一起遛狗。   先生长的好看人又体贴,学校的同学都很羡慕他......   “先生,今天不吃三文鱼刺身,想吃小馄饨了。”林小深仰起头。   陆愈洗完水果出来,低头吻了吻他眉心,将一个草莓尖塞进他嘴里,笑着说:“好,吃馄饨,我去   做。”   顾铭朗站在外面,看见林小深搂住陆愈的腰身,像以前贴着自己那样紧紧贴着他。   陆愈知道他在外面,转头看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捏住了林小深后颈,就像曾经的他一样,用指腹轻轻摩挲那里的肌肤。   顾铭朗输了,他裸了所有竞争对手,最后输给了当年毫不放在眼里的孩子手中。   陆愈算计了他,而他如今却毫无办法,他第一次没了办法。   作者有话说   继续虐攻,快要完结了,但是继续虐   三儿子不渣,他只是有点瞎,请原谅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虽然他对两个哥哥不好,但他对媳妇很好   林小深不愧是三个受受里的劳斯莱斯,你没钱我有啊!我养你啊!老子钱多的是!你早说啊,早说沈清还会被季如风一个吻两百给骗走吗^ 第166章 是我爸爸   顾铭朗回到国内的消息一经传出,对家就迫不及待地上报了,所有人都想搞死他。   他的敌人实在太多了,多到几乎没有朋友。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顾铭朗一个个解决A城疯狂跳脚想要越俎代庖的世家贵族后,也没有等到他锒铛入狱的新闻。   那一刻众人才反应过来,A城根本没人敢动他,也没人能动他。   鬼知道他背后站的是政权还是财阀!   暑假结束,很快入秋,到了开学的时候。   喻言去南方上大学前,来医院看了林小深,但林小深并不想见他,直接让护士把他赶走了。   然后自己靠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在等先生,先生说他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   那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顾铭朗。   两人在走廊里谈完之后,望着彼此沉默了许久。   最终,陆愈妥协了。   “林,今天下午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跟着顾总好不好?”陆愈半蹲在林小深面前,拉着他手跟他说。   林小深紧张道:“一定要去吗?不可以待在医院里吗?”   他不认识那位顾总,但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不是个好人。   很多次,林小深都能看见他在偷偷看自己,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林小深觉得他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   后来他问护士,护士就跟他说了很多关于那位顾总的事情。她说他手段毒辣,城府极深,只要是跟他对立的,基本没有好下场,最惨的那个人,被他精神折磨至死,直接自杀身亡。   林小深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他不想跟着他,但最终还是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先生吻了下他,就走了。   林小深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抬头,可一对上男人的眼神,身体就情不自禁地颤了下,握着手,跟他对视。这个人的眼神......好冷,像冰。   “请问我们认识吗?”   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睫低垂,忽然朝他伸出只手,林小深以为他要抓自己,下意识往后一退。   一张照片被放在了他膝上,上面是个女孩儿,乖巧甜美的长相。   林小深皱眉:“这是什么?”   “你的女儿。”   林小深愣了下,抬头反驳:“我没有女儿,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失忆了。”他听见男人平静地跟他说,“这是你领养的孩子。”   林小深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近记忆出了问题,他刚出过车祸,忘记了不少事情。   “我为什么会领养孩子?”   “不知道。”男人将照片放在他身上后就起身了,看着他淡淡道:“我们并不熟,她是我捡来的。”   林小深回视着他,低声说:“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的记忆出了些问题,但我觉得我们应该不怎么   熟。”   又说:“我想去见见她。”   顾瑶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还需要留院观察调养,这段时间是梅姨在照顾。   林小深站在窗外看着,情不自禁地说:“好漂亮的孩子,她的父母是怎么忍心把她丢掉的?”   “有些生命,生来就是不被祝福的。”   林小深皱了下眉,想说他冷漠,但张口的瞬间又不动声色地合上了。   他怕被记恨。   “谢谢你帮我把她送回来,顾总。”   “不客气。”又补充了句:“请好好照顾她。”   这是林小深见到男人起,听他说过唯一还算温柔的话。   他感觉男人似乎对自己很冷漠,虽然,他对他也一样。   兴许有些人生来就是相克的吧,互相看不顺眼。   林小深跟他礼貌道别后,转身独自回了病房。   顾铭朗站在身后看着他离幵。   在林小深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漫上了衬衫,光洁的额头渗出几滴汗珠。   顾铭朗扶住墙壁,给医生打了个电话,拧着眉强撑着说:“我在住院部C栋六楼,过来接下我。”   伤口大出血,腹部跟后背的伤口全部裂开了,顾铭朗被推进了手术室重新包扎,一个多小时候后才推回病房。   纪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捂着半张脸崩溃完,在走廊上拉住医生,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个月。”   “......”纪辰闭眼,吸了口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沉默了会儿,坦然道:“我给他当了七年私人医生,他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纪辰突然狠狠地砸了下墙,背对着医生,哭着骂了句妈的。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我在国外跟他聊过,他说算了,就这样吧。”   “凭什么算了?!”纪辰突然转身,红着眼睛,愤怒道:“林小深身上的器官是从他身上挖的!该死的那个人明明就是林小深!他凭什么要别人替他去死?!”   医生皱眉:“话不能这么说,又不是林小深挖的,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纪辰一字一句道:“我气的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弗兰克的父亲救了他,对他感恩戴德,对他奉若神明,他觉得顾总放火烧了庄园是在恩将仇报,他觉得他可怕觉得他恶毒觉得他是疯子。”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救他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把仇人当恩人,把仇人的儿子当恩人,他跟弗兰克在国外风花雪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借了谁的命,他是靠着谁苟延残喘至今的?”   纪辰声嘶力竭地咆哮完,泪流满面:“顾总当年在庄园初遇林小深的时候,为他放弃顾家留在庄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想要他命的人正是自己舍命相护的人?”   医生一直不说话,神情悲悯地看着他:“从来没有哪两个人的匹配度可以达到像他们这么高,血型稀有却一致,器官移植后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就仿佛生来如此。”   纪辰忽然抬头:“我记得林小深的心脏换给了陆辰星,如果他们可以换,那么顾总跟陆辰星......”   “换不了,当年就实验过。而且就算可以换,顾总应该也不想换了。”医生叹了口气,“他做过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引以为豪,外界的声讨在他眼里仿佛笑话,可林小深一个眼神,他就会怀疑自己哪里错了。”   医生:“以前是怀疑,现在是确信,但是都晚了。”   深夜的时候,高级病房区响起了呼叫器的声音,值班护士跟医生推着急救推车赶往病房。   顾铭朗咳血了。   咳嗽、呕吐、高热、腹痛......   几处器官都已经开始坏死,这些年再怎么调理也都不过徒劳,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二十多年。   现在,悬在脖颈上的刀要落下了。   纪辰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对医生说:“他作息规律,饮食清淡,忌烟忌酒,这七年里始终坚持健身甚至禁欲,我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是死于疾病。”   医生回应:“他确实自律得可怕。”   “他本可以活的很好。”   “林小深应该也是。”   两个本可以过的很好的人,在相遇后走向了命运的极端。   过了几分钟,主治医生突然出来,说腹部的伤口跟背后的伤口再次崩开,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怀疑有弹壳留在了体内,需要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家属在不在,现在必须马上签字?”   纪辰跟医生同时怔了下。   没等医生反应过来,纪辰直接转身坐电梯下楼,想去林小深的病房把他给摇醒了。   医生在后面拉他,大叫着:“你冷静点,这件事情林小深根本处理不了,赶紧打电话给季如风!“季如风还在美国等他赶过来都可以收尸了!不挖回林小深那些内脏让他签个字都不行吗?”“不行,签不了。”医生看着他的眼睛,说:“他们离婚了。”   纪辰走到角落里去给季如风打电话了,而医生在跟主治大夫沟通,想让他们先进行手术,后面再签字。可这是陆愈专门为林小深找的医院,顾铭朗的手无法伸进去。   谁的话都不好使。   纪辰打不通季如风的电话,很显然,他把有关顾铭朗的一切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都要急疯了。   纪辰红着眼睛,已经准备破罐子破摔,去把林小深抓过来死马当活马医了。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林小深披着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牵着个女孩儿的手,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没等纪辰他们回神,林小深走出电梯,回头冲里面道:“夫人,这里就是您要找的地方了,听护士说,顾总被推进手术室了,应该就在这里。”   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电梯里走出来,优雅美丽,风韵犹存。   顾太太看他一眼,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说了句有劳,便转身朝手术室走去,对主治医生说:“我是病人的母亲,请问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护士赶紧跟他汇报病人情况,然后请他签字。   林小深牵着顾瑶的手准备坐电梯回去,却见她钉在原地不肯动,愣了下,蹲下来问:“怎么了?”   顾瑶怯怯问他:“你不去看看他吗?”   林小深疑惑:“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位叔叔的家属来了,签了字就可以动手术了,不需要我们继续带路了呀。”   顾瑶双眼通红地望着他,咬着嘴唇。   那不是叔叔,是我爸爸。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三章吧 第167章 把呼吸机拔了吧   一天一夜的抢救,顾铭朗被医生强行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顾太太进病房看他,已经是三天后。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唇无血色,黯淡无光的眸子在看见门口进来的人时,才微微有了些许颜色。   “母亲。”   嗓音嘶哑低沉,几乎无力。   顾太太站在他床边,垂眸看他被病痛折磨的瘦了一圈的身体,幵口:“早跟你说过了,他只是个没心没肺的,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你,跟我回英国不好吗?”   顾铭朗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母亲,你不想我死对不对?”   “当然。”顾太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手法生疏而刻意,显然是第一次做,她说:“只要你愿意,母亲现在就可以进行手术,帮你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顾铭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是开心,是讽刺:“因为我听话?母亲,您将季如风从8岁抚养到17岁,他有像我这么听话么?”   “没有吧。”不需要顾太太的回答,他就能自顾自说下去,说那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季如风、陆秋辞,他们任何一个都比我叛逆,比我更难掌控,我是你的骄傲,是你舍不得丢弃的棋子对么?”   “你是我的孩子。”毫无诚意的一句,敷衍到没有情绪。   不过顾铭朗习惯了,眉头都没皱下:“我觉得没有哪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逼到现在这个境地。你知道吗,这些年想我死的人数以千计,我从不在乎,因为你告诉过我,人只有自身不够强大的时候,才会被外界的评价左右,才会去在意。”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可是,当他说我可怕,说想我死的时候,我很难过。”   顾太太没有说话,收回了自己的手。   顾铭朗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发现我爱他。”   顾太太皱眉:“你觉得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是来听你忏悔自己爱情的吗?”   顾铭朗看着她,眼神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母亲,你看我的眼神不是子女,而是工具,一件不趁手就可以随意更改的工具。”   都说顾铭朗绝情冷酷,可他的雷霆手段歹毒心思,无一不是他母亲一一传授的。   比起他,顾太太才是食物链顶端的王者。   “这些年我一直对你言听计从,唯独叛逆了一次,就是回国发展......”   顾太太忽然打断他,凛声:“季如风第一次跟我对着干也是从英国跑回中国,你不知道吗?”   “如果季如风17岁的时候没有更名换姓离开顾氏集团,你还会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吗?”顾铭朗看着她的眼睛,低声:“你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从十五岁回到顾家,到二十三岁接管顾家生意,其中八年时间,都是在自我管控中度过的,他的成才之路孤独而无聊。   相反,季如风非常优秀,出身样貌才华能力全都无可挑剔,是顾家命定的未来掌权人。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凝聚在他一个人身上。   顾铭朗没有季如风那样天妒人怨的天赋,他有的只是刻入骨髓的拼命,是日复一日近乎变态的高强度自律。   那是曾经刀口舔血生活留下的经验与教训。   一个是从出生就罩在温室里的玫瑰,一个是悬崖边久经风雨的蔷薇。   两个人说不上谁更胜一筹,因为没人会拿他们比较,他们被默认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顾铭朗从不想争,他从踏进顾家那一刻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的只是冲出泥沼的机会。   可季如风不想承担的责任,最终却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顾氏我仁至义尽了,这些年无论是季如风还是陆秋辞,我都应你的要求做到了问心无愧,可是母亲你扪心自问,这几十年来,你对我又是怎么样的?”   “我从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你硬生生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可你不关心不在乎,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我在你的生命里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   顾太太盯着他,眼神由虚假的关怀逐渐变得冷淡,却还可笑地想去填补嫌隙:“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最像我,你才是我的好孩子。”   顾铭朗轻轻笑了下,眼神逐渐锋利,望着他最尊敬的母亲:“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耻辱。”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但我能猜到,应该不会如何光彩,否则你不会把我扔到福利院不管。”   顾太太突然皱眉:“我告诉过你,你是自己走失了。”   “是吗?”顾铭朗眉眼冷淡,丧失了原有的温情,变得如往常一样冷漠:“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是你把我丢在原地。我想跟着你走,可你不要我,一把拽下了我拉住你的手,我摔在地上,你无情地从我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仿佛我是一棵草,一块石头,你吝啬得不肯给我哪怕一个眼神。”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我都还在奢望,你能将我抱起来。”   顾铭朗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她,问:“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几岁么?”   “七岁。”   “四岁。”顾铭朗说:“四岁生日的时候,你骗我说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记得。”   顾太太失去了所有耐心,露出温情背后丑恶的真面目:“那时候我年轻,我能怎么办?顾家跟陆家联姻,我能将你带过去吗?我能让陆家知道你的存在吗?况且那些年在生活上我有亏待过你吗?我给了你应有的物质基础,金钱上从来没有厚此薄彼过,你还想怎样?”   顾铭朗破天荒想起了曾经自己质问林小深的话,跟这几乎一模一样,他也问他物质上哪里苛待了,说自己金钱上从不吝啬。   一时有些好笑。   原来这基因是遗传自她。   顾太太吸了口气,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稳了稳情绪,说:“铭朗,母亲只是不想你跟季如风一样儿女情长没有志向,林小深他哪里好?他给了你什么?他能给你什么?他只会从各方面限制你束缚你。”   “我给你千挑万选出来的顾太太,无论是家室样貌还是才华能力,都是万中无一的,最重要的是她会唯你是从,你就是她的天。”   顾铭朗疲倦地闭上眼睛,低声说:“可我不想要,我一点也不想要,我不知道我追逐的权势金钱对我来说到底有什么用,你给陆秋辞吧,我不想要,我累了。”   “累?”顾太太盯着他,冷哼:“身处上位谁不累?只有那些在泥里腐朽生根的才会堕落成性贪图享乐!你要跟他们为伍吗?”   顾铭朗突然笑出了声,他睁幵眼睛,眸光清浅:“你这话跟季如风或者陆秋辞说过么?我负重前行十几年,到头来众叛亲离,母亲你告诉我是我不够努力?”   “那你告诉我,我是哪里不努力?”   顾太太沉默地望着他,哑口无言。   季如风潇洒快意,陆秋辞肆意妄为,金钱名利那都是他们睡手可得的东西,只需抬手,无数人亲手奉上。   而顾铭朗所拥有的一切,是他亲手打下来的,耍尽手段,用尽心机。   睡手可得跟付出心血得来,它的价值全然不同,在意的程度更是不同。   季如风可以潇洒地抛弃一切,但顾铭朗做不到,所以他被自己母亲拿捏了十几年。   但死到临头了,才发现金钱权势不过过眼云烟,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拼了命去拿?   “那你就烂在这里吧,我倒要看看,林小深会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顾太太摔门而去。   那一晚,顾铭朗高烧不退,咳嗽了一整晚,病痛将他拖进噩梦的深渊,妄图将他困死地底。   炼狱里火舌舔舐每一寸肌肤,十八层地狱的刀山火海一望无际,他找不到出路,也寻不到来路。   林小深在睡梦中并不知道,有人哭着喊了他一整夜。   陆愈哄他的声音,阻隔了外面的水深火热。   次日清晨,顾太太愤怒地回了英国。季如风从国外赶回,接手了病入膏肓的顾铭朗。   那时,顾铭朗已经昏迷,只能靠着呼吸机勉强续命。   “林小深呢?他人去哪儿了?”季如风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最该守在床前的人。   纪辰拦住他:“顾总说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打扰他。”   季如风挑起一边眉毛,问旁边的医生:“药昵?”   医生装傻:“什么药?”   “疼痛功能紊乱综合症。”季如风看着他闪躲的眼神,说:“两支药,林小深那一支呢?”   医生被他盯的心虚:“只有一支,已经给林小深用了。”   “只有一支?”季如风愣了下,眼神越来越凉,缓缓道:“你可别告诉我,陆秋辞朝顾铭朗开枪的时候,你们还没给他注射药剂。”   医生满头大汗地解释:“当时时间来不及了,顾总急着回国我们根本还没配置成功,你知道这不是三两   天就能成的,所以那时候......”   那时候,他顶着一身经不起半点折腾的皮囊,被陆秋辞从背后来了一枪,又被林小深从前面,捅了一刀。   季如风抿着嘴,问他:“你们做完实验就不管小白鼠的死活了是吗?”   医生委屈:“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拿顾总当实验对象的,而且当时陆秋辞把林小深弄走了,陆秋辞那畜生季先生你比谁都清楚,顾总他怎么可能会......”   “把呼吸机拔了吧。”季如风打断他的辩白,淡淡道:“让他死的痛快点算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三章吧 第168章 一见钟情   医生皱着眉不让拔,他说自己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   没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季如风无所谓:“那你就让他活生生疼死吧。”   然后转身走了,坐电梯下楼。   电梯是透明玻璃的,下降过程中,可以将整个医院的布局构造尽收眼底。   绿植带经常会有病人散步,但这个点不怎么多,季如风一眼就从寥寥几人里看到了林小深。   他穿着病服,跟一个青年坐在亭子里。   那个青年季如风不熟,但见过,几年前在陆秋辞的生日宴会上。   当时他管陆秋辞喊一一哥。   青年叫陆愈,是陆秋辞的堂弟。   电梯刚好到了一楼,季如风拉好口罩走出去。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伸手拦住,季如风转过头,看见了许久没见的老熟人。   他来了点兴趣:“吴顺?”   季如风出国后很少再关注国内的消息,但也听说了吴顺跟家里闹矛盾的事。   好像也是因为结婚,他的未婚妻手撕了他藏起来的某个情人。   但面前的人看起来风流依旧,穿着裁剪得体的浅色西装,笑容温和。   宋宁夕顾铭朗翻车后一个比一个惨。   但他仿佛毫不受半点影响。   “如风,好久不见,占用你点时间不介意吧?”   “介意。”慵懒的嗓音从口罩下慢慢悠悠地传出来:“我急着去捉奸。”   吴顺看了眼凉亭,笑着说:“只要不是沈清,我觉得你都不需要急,走吧,我订了餐厅。”   吃饭不是目的,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也没见两人谁动下筷子。   包厢里安静舒适,落地窗外可以看见A城的标志性建筑,将小半个城市尽收眼底,这是一家位于百层建筑的高空餐厅。   服务员上完菜就体贴地关门离开,保证了客人的绝对私密性。   季如风低头不紧不慢地剥着毛豆,也不问,等吴顺自己开口。   吴顺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你跟顾铭朗的关系很差吗?”   “说不上好,一般般吧。”   曾经拿枪互抵脑袋的那种一般般。   吴顺神色顿时复杂:“我看你着急忙慌地去帮他捉奸,以为你是心疼他,可我看你现在这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他要死了一样。”   “我知道。”季如风将剥完的毛豆放到面前的小碟里,又拿了只虾过来,接着说:“我觉得没有抢救的必要,让医生拔了他呼吸机,但那个医生骂我畜生。”   吴顺一言难尽地端起手边的酒。   心说你当年车祸躺床上也没见顾铭朗拔你呼吸机,你不畜生谁畜生啊?   “顾铭朗渣林小深的那七年我看在眼里,甚至无数次提醒过他,多少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将来后   悔。”   吴顺问:“那他留了吗?”   “你说呢?”   留了现在就不可能还在医院里躺着了。   吴顺轻轻叹了口气,问季如风:“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林小深吗?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林小深,可他自己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可在那七年之前被偏爱的一直都是林小深。”吴顺反驳。   季如风剥虾的动作顿了顿,慢吞吞地说:“我听说,顾铭朗从一开始接近林小深就是处心积虑别有目的的,渔夫只有在鱼儿上钩前才会下诱饵,上钩后还需要费那个心思吗?”   吴顺:“可我知道的却跟你不一样。”   季如风抬眼:“比如?”   “顾铭朗确实是处心积虑接近的林小深,他制造了他们的相遇,提前调查了他的喜好,甚至搬去了能够偶遇林小深的公寓。他做了最充分的准备,只是想跟他一见钟情,这跟你当年追求沈清别无不同。”   吴顺说,顾铭朗这行为或许卑鄙,但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说是追求也不为过。   毕竟感情这种事,向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顾铭朗当时坦白,林小深也只是当做一场处心积虑的暗恋。   说错,是真的错不到哪里去。   而且顾铭朗当年确实对他很好,否则林小深不会死心塌地跟他七年,在那么多铁证之下,还能始终如一地信了他七年。   季如风将剥完的虾放进盘子:“我好奇的是,顾铭朗为什么要渣林小深七年。”   吴顺苦笑了下,为难道:“抱歉,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那时候也觉得格外奇怪。   要说不喜欢,顾铭朗又非要强留着人家,不允许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人出现在他面前,眼珠子一样护着。   可要说喜欢,七年沾花惹草连带精神打压,又在床上肆意蹂躏,多少次夜里电话打过去,那头都是林小深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在国外确实是爱的。   “如风,他们当年在国外一起养过条狗,你知道么?”   季如风点头:“听顾太太说过,叫做Coco,顾铭朗跟林小深分手后,把狗拿去送人,那狗在追他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顾太太?”吴顺听完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叹了口气:“他当年确实毫不犹豫地送走了Coco,但你真的知道原因吗?”   “你想过他为什么非要送走Coco吗?顾铭朗可不缺养一条狗的钱,就算送,也没必要亲自去,随便丢给个下人不好吗?”   季如风停下剥虾的动作,忽然笑了下:“你该拉林小深来听,而不是我。”   吴顺无奈地看着他:“他其实就是在闹脾气。或许听起来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可笑,但真相就是这   样。”   “那时候你逃婚了,顾家让顾铭朗顶了上去,而他对此一无所知。林小深冲到婚礼上,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耳光,他甚至都是在大半个月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甩了,老实说,他不生气才奇怪。”   那个微妙的“又”字成功引起了季如风的注意,他微微扬起眉毛。   吴顺解释说:“他们第一次分手,其实跟你有些关系。”   那时候林小深缺钢伴,学院指了季如风过去。   但那时他年少轻狂又放浪形骸,哪里愿意给别人伴奏,当天就跑欧洲玩去了。   无人发觉他的销声匿迹。   林小深寻着琴声推开琴房门时,看见的就是来探望季如风的顾铭朗,一眼便愣住了。   青年还穿着刚从宴会上回来的礼服,是刚从家族聚会回来的,来找没有出席的季如风。   他优雅地坐在钢琴前,低垂着好看的眉,一张绝美的侧颜,宛如雕塑大师精心打磨雕刻而成,有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其实学院里的东西方帅哥并不少,但却少有这种品貌高贵的美人。   五官深邃却不硬朗,完美融合了西方的精致与东方的神秘,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宛若星辰大海。   身后的七彩玻璃窗上爬满了白蔷薇,林小深觉得,他比停落在花瓣上的蝴蝶还要美丽动人。   一见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爱情来势汹汹,偏僻的琴房成了他们一晌贪欢的绝佳场所,高雅的钢琴声里,裹挟着小提琴低低的鸣咽。   一个多月的热恋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   林小深接到父亲病危的通知,他告别爱人回了国,答应最迟半月就回来。   顾铭朗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日复一日地等着。   本该站着少年的位置空了,房间里只剩下孤寂的钢琴声,在每个午后准时响起。   学院里的女学生经常假装路过窗户,只为了透过白蔷薇的缝隙,看一眼里面那个很美的青年。   后来过了季节,白蔷薇凋落。   再去看的时候,三角钢琴合着,青年那天没来。   他等了一个花期。   但没人知道他在等谁,被等的那个人也不知道。   再后来,学院金融系来了位清冷孤傲的大四学长,他有一位年轻漂亮的男朋友,拉了一手好琴,是音乐系公认的小王子。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隔半年,顾铭朗再次见到林小深的时候,是在校园里。   梧桐落了厚厚的一层,他看见他红着眼睛在树下跟一个青年吵架:“这是一顿饭的问题吗?你迟到了你知不知道!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因为工作撇下我了,我在咖啡馆等了你整整11个小时!11个小时!不是1个小时!”   他带着哭腔朝他吼:“弗兰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是你的同事不是你的下属,我是你的boyfriend!是你男朋友!是你爱人!”   “小深,我有提前给你发消息告诉你,我走不开,我让你先回学校。”   顾铭朗看见男人蹙着眉跟奔溃的少年解释,如此冷静,不慌不忙:“我甚至有联系你的professor,他告诉我你去上课了。”   “我没去!我让别人帮我去的!因为我想见你!我想见你你明白吗弗兰克!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了!”“小深,不要任性。”   顾铭朗看着他们争吵,看着他们不欢而散。   最后,林小深哭着离幵,跟僵住的他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就像当年他母亲那样。   顾铭朗当晚便坐飞机离开了英国,他冰冷地注视着那座城市,发誓再也不回来。   那个骗子,欺骗了他,戏耍了他,他玩弄了自己的感情。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人。   一周后,顾铭朗辞职进入金融街某世界前十公司,优秀的业务能力跟烫金履历让他很快脱颖而出,成为首屈一指的佼佼者,金融界新贵。   某次讲座之后,他交换到了自己想要的邮箱号。   当晚,在回答完那人请教的学术问题后,他发过去了一份整理好的社会性调查报告一一《论当代大学生对同性取向认识的错误示范》   里面列举了数百种假式同性恋,认为那不是爱情,是兄弟情。   顾铭朗发过去一周后,弗兰克就跟林小深分手了。 第169章 一条疯狗   几天后,他在酒吧处心积虑地邂逅了醉酒的林小深,将他从警察局捞了回去。   但醒来后,少年走的格外无情。   想起林小深说不喜欢猫,老是抓他,顾铭朗就买了条小金毛,天天牵着去那人的必经之路溜。   终于有一天,他在遛狗途中,将流落街头的某个小可怜捡回了家。   后来,小可怜爬上了他的床,成了他名正言顺的爱人。   他对自己张牙舞爪,还喜欢使小性子,将房间弄的乱七八糟,穿他的衬衫糟蹋他的红酒,不肯起床还爱乱发脾气。   但是又很乖很乖,乖到只需要陪他吃顿晚饭,就会眨着眼睛甜甜地喊他老公。   他真的很好哄,一支草莓冰激凌就能收买。   有时候坐那儿生闷气,叫一声,就会像条小尾巴似的黏过去,然后往他嘴里塞颗薄荷糖。   薄荷糖吃完后,他就开始耍无赖:“我的糖,你还我。”   只能还一个薄荷糖的吻。   然后就乖了。   聚会上,有人说他来路不正靠脸上位,林小深直接拎着搬砖追了那人十条街,一群人都拉不住。   还要回来跟他炫耀:“老公,我帮你把他砸瘸了,惯的他!我让他好好体会下什么叫深沉的爱!”   顾铭朗看着医院寄来的账单,上面一长串的数字,莞尔:“这爱意,挺贵。”   不过好在他养得起。   那是他们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许多情侣都有磨合期,但他们没有,仿佛生来就是天生一对。   一个爱闹,一个惯着。   默契得像一对老夫老妻,却又热恋得如胶似漆。   直到陆辰星出现,林小深手臂被废,所有之前欠下的风雨都在此时降临。   顾铭朗想起了陆秋辞的那位老师,那个伟大的天才,他觉得他会是唯一有办法的人。   他回到了阔别许久的顾家。   然而时机不对。   季如风逃婚了。   那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责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婚礼上,林小深的耳光没有让他愤怒,他愤怒的是他身边的人,是弗兰克。   听到这里,季如风终于微微动了下面部表情,抬眸:“所以五年前他在被约克郡订婚,就挂了我的名字报复我?”   吴顺叹了口气:“但囚禁你的不是他,他就是想出口恶气。老实说,你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比谁都狗,就这顾铭朗还能捧你七年,我觉得他对你们两兄弟也是真不错了。”   季如风低头剥虾:“继续。”   吴顺于是把话题接了回去:“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甩了,顾铭朗肯定是生气的,偏偏弗兰克还在,他早就气的失去了理智。”   说到这里,吴顺有些感慨道:“他其实是个情绪很稳的人,城府深,性子淡,很多次股东大会一群人声讨他一个,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高高在上地就像在马戏团看一群跳梁小丑。”   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小丑。   “他的生气方式如此幼稚,幼稚的不像他,找不到林小深,就把狗拿去送人。”   吴顺想起来至今都还觉得无奈又好笑:“其实我当时都猜到他会什么时候接回去了,最多不超过八小时,可能上着班都在说服自己去把狗要回来,而说服自己的理由很简单__林小深回来后会生气。”   “但是没想到前脚刚送出去,后脚狗就被撞死了。”   吴顺渐渐收敛起笑容,说:“顾太太,也就是他母亲,找人撞死了那只狗,当着他的面撞死的。”   “晚上顾铭朗回到家,面对的就是一盘新鲜的狗肉。那时候你回国了,所以应该没吃到,据说很美味,除了顾铭朗,顾家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那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的Coco,被家里人分食了。”   “这些事,就连我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吴顺说:“我至今都不敢想象他那时会是什么心情,会是什么表情,也想象不出。”   “几个月后,未来震慑娱乐圈近十年,捧红数十位顶流艺人的影视公司,在A城一个不起眼的写字楼诞生了。仅仅半年时间,在未来创下票房记录的国际影帝蔺深,以及首次举办世界巡回演唱会的乐坛天王沈御,同时诞生于他手下。而在两年之后,横扫歌影剧三大圏的国际巨星季如风__”   吴顺将目光投到对面俊美的青年身上,缓缓道:“一一也就是你,开启了属于他的七年传奇时代。”   顾铭朗丧心病狂的十多年,将整个A城搅的天翻地覆,捏住了无数人的死穴,让人对他恨的皎牙切齿,又对他闻风丧胆。   可即使如此,吴顺依旧愿意与他为伍,哪怕被他算计也不动离开的念头。   因为他确实让他佩服。   顾铭朗不论进入哪行哪业,只要他想,他就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   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辈子就栽在了三个字上一一林小深。   他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只经历了一个林小深。   季如风取下手套,双手交叠抵着下巴:“顾铭朗回国建立天端那一年,我听说顾太太身边的司机换了个   人。”   吴顺惋愔:“两颗子弹,握方向盘的手跟踩油门的腿一起废,下半辈子也就只能替顾太太养养花了。”   他摇摇头,看向季如风,忽然愣了下,莞尔:“看得出来,有人过得很幸福。”   季如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面前,那盘不知不觉给剥好的毛豆跟虾肉,也笑了下:“习惯了。”   吴顺忽然突发奇想:“七年后,你跟沈清不会也走上跟他俩一样的路吧?那时候......”   “不会。”季如风出声打断他:“你说的故事很精彩,但其实有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吴顺好奇:“比如?”   “比如我逃婚的时候,陆秋辞正跟着他那位天才老师在实验室学习。”   他话题一转:“最近我听了个很有趣的理论,是医学界发现的某双学位博士关于一项研究的手稿,里面阐述了AL获得人类感情的可行方法。因为那位博士恰巧医学成就极高,所以他在寻求赋予AL情感的途经时,反其道而行,开始寻找人类情感的起源,并尝试控制情感,最终他从医学方面找到了答案一一身体激素跟化学物质的均衡状况。”   “他跳出心理学的范畴,将人归类成一项项的数据跟微观粒子,提出了人类情感可以受药物作用控制的说法,并且付诸了行动。”   吴顺轻轻蹙眉:“我觉得你下面的话会颠覆我的认知。”   季如风问他:“你相不相信,在经过药物的作用下,人的喜欢跟厌恶是会发生极大改变的?”   “你直接告诉我这项吃饱了撑的的项目是谁提出来的吧。”   “任清影。”季如风说:“陆秋辞的那位天才老师。杰森当年用来催眠我的方法,也是从他那儿来的。”吴顺由衷道:“我很庆幸他死的那么早,不然想杀他的人肯定非常多。”   季如风接着说:“任青影被成为学术界的疯子,他提出的大部分理论都不符合人伦常理,所以他最后连实验室都被剥夺了。”   吴顺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五年前你炸掉那两个实验室,陆秋辞会跟你拼命了,那是建给他那位老师的。”   “对,药剂做出来后,实验室就被剥夺了,这种药自然不能找小白鼠,必须要用人做实验。”   季如风忽然笑了下:“我很庆幸自己当年回了国,不然......”   吴顺已经明白了,讷讷道:“不然陆秋辞就不止拿顾铭朗试药了。”   兜兜转转,最后发现,其实丧心病狂的那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丧心病狂。   就像一条疯狗咬了主人一口,被皎的主人很委屈,想不通曾经那么乖顺可爱的它,怎么会突然伤害自己。   主人被皎疼了,但还是红着眼眶不肯松手。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以前欺负它太过分了,所以生自己气了。   于是他开始学乖,开始惯着它,每天给他顺毛,想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干了心血,那只狗却越来越陌生。   曾经温暖包容的小金毛变成了藏獒,强大了,但也可怕了。   他每天都在担心被皎一口。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原本只独属于自己的狗,却让其他人摸了它的毛发。   于是,他哭着将它赶了出去,不要了。   可是那条发了疯的狗不肯走,它堵在外面,在门口狂叫,用怒气表达心底的不满,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气势。   可它不知道这样的它有多可怕,被吓坏了的主人在房子里哭的无力又委屈。   他好怕,他被咬怕了,皎的他好疼好疼,浑身都是伤。   他们僵持不下,互相折磨。   主人始终不知道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开始觉得它不爱自己,从来都不爱,不然怎么舍得皎他呢?后来,那只狗死了,他又重新养了一条乖的。   本本木   医院里,纪辰从病房出来后匆匆下楼,刚准备上电梯。   电梯门幵了,里面走出来一名黑发青年。身形高挑,清瘦颀长,口罩上方露出来的双眼黑白分明,清清冷冷,眉宇间又带着些许戾气。   纪辰看见他笑了下,说:“是来找季先生的吗?他几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沈清没有说话,拉下黑色口罩,露出明晰干净的下颚线。   “如风让我问你。”沈清从电梯里走出来,纪辰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有根棒球棍,“顾太太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挑拨离间顾铭朗跟林小深。”   纪辰面色一白:“他……”   “他说顾太太给你多少,回头他双倍烧给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完结   写到这里我想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胡扯的,包括医学催眠AL什么鬼,全是我胡编乱造的,但感情不是。   虽然有人可能会骂我,但我还是想说,顾铭朗很爱林小深,就像季如风爱沈清一样 第170章 完结前篇   “沈清。”纪辰笑着说:“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啊,顾总跟林先生这些年感情不和,是他们自身的原因,跟我没有关系的。”   “有没有关系。”沈清撸起袖子走上前,眉眼冷厉:“不是我说了算。”   纪辰看着他清瘦的身形,根本没放在眼里:“我觉得你该多吃......”   砰!   举起的拳头重重地甩在纪辰脸上,将他整个人砸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撞的纪辰头昏眼花,不敢相信这身板能有这力气。   纪辰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成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清两步上前,单手拽过领□,直接将人拉走了,没有半句废话。   纪辰边皎牙边挣扎:“沈清!松开!!松开我!你带我去哪儿??沈清!!”   带他去见自己老公。   从餐厅出来后回到医院,吴顺刚下车,就看见沈清拖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纪辰从里面出来,动作粗暴简单,他回头问季如风:“你家小娇妻啊?”   “嗯哼。”上扬的尾音里尽是愉悦。   吴顺不忍卒观,叹息:“你怕是对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纪辰看见季如风,面色有些难看:“季先生你做什么?”   季如风微笑:“没什么,怕你拔顾铭朗氧气管,所以吴总想请你去暍杯茶。”   纪辰看向吴顺,他已经拉开了车门,示意沈清把人往里面塞,然后对季如风说:“放心,会好好看着他,不让顾太太发现的。”   对于纪辰背叛顾铭朗的事,无论是查出来的季如风,还是刚刚得知的吴顺,都感到不可思议。   纪辰跟着顾铭朗的时间可能比林小深还要长。   顾铭朗读大学的时候,林小深还在国内读初中,但纪辰已经进入顾氏集团学习了,那时候他刚毕业。后来顾铭朗进顾氏集团,是由纪辰亲手带着。   那会儿没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顾家不在乎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顾铭朗也不需要所谓的优待。   大公司里从不缺勾心斗角,纪辰刚开始根本看不上刚出社会的顾铭朗,觉得他跟那群愣头青一样的实习生没什么区别,绝对会被整的很惨。   纪辰是根老油条,只坐着等看戏。   但等来的却是公司那群米虫被一个个踢出局,顾铭朗往上爬的速度快到让人震惊。   而且他不是愣头青,他比那群老油条还手段毒辣,斩草除根,睚眦必报。   等纪辰回过神的时候,顾铭朗带着胜利离开了顾氏,去了另一家公司从头来过。   一一他把自己一年多的成就拱手让人了。   纪辰好奇他的决定,偷偷去了几次他跳槽的公司,看着他每天准时上下班,跟从前在天端没什么不同。后来忘记是谁告诉他,顾铭朗是很多年前从外接回来的顾家长子,但不是继承人。   所以为了避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留在自家公司里。   纪辰看人眼光不错,他觉得跟着顾铭朗会很有前途。   于是他也辞职跳槽了。   跟之前刚好相反,这次换顾铭朗带他了。   但顾铭朗比他负责很多,需要教他的东西从不会敷衍了事,有时候遇到不懂的,哪怕半夜打电话过去,都不会引来半句不满。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苟言笑,难以亲近。   非常的公事公办。   直到有一次公司聚会,结束后,他们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顾铭朗忽然回头,看着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在天端,你给我使过绊子,对不对?”   “......”纪辰面色发白。   “我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不喜欢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在你之前我带过另一个人,她是哭着走的。”   “......但你对我很负责。”   “因为你值得,你很聪明。一件事情如果需要花费两次以上才能教会,那不叫愚蠢,叫低能,我不会为这样的人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所以纪辰得到了区别待遇,只是顾铭朗的要求在那次谈话之后,变得更加严厉变态,仿佛要深度挖掘出他的所有潜能。   而纪辰确实值得,他是个完美的下属,只要是交给他的任务,都能做到百分百满意。   顾铭朗为自己培养出了一个最得力的助手。   后来顾铭朗再次换了公司,纪辰毫不犹豫地跟过去,他无比信任他,信任他的眼光。   但这次跳槽好像不一样。   纪辰发现顾铭朗的枯燥单调的生活节奏变了,他晚上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公司食堂也没了他的身影,他好像突然变得忙了起来,就连上班的路线都在每天变化。   直到某一天,大雨倾盆。纪辰站在公司楼下,他看见顾铭朗在雨中撑着伞,面前是个穿着白体恤的少年,顶着一头蓬松的棕色卷发,生的白净漂亮。   他鼓着脸在给顾铭朗打领带,气呼呼地说:“你别动!再动你就自己来!”   手中的黑伞偏的过分,将少年护得严严实实。顾铭朗似乎笑了下:“多少次了,还学不会么?”   “我笨!”   “丁a/t”   个本~   纪辰握了握手里的伞,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该走,最后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领带终于打完了,少年踮脚亲了亲面前的人,才坐上车。   顾铭朗看着车子完全消失,才抬脚走进大楼,他注意到了还在原地的纪辰,垂眸看向他手里的雨   伞:“等我?”   “对,看外面下雨了。”纪辰坦然回答,看向外面:“刚刚哪个......”   “我爱人。”   纪辰愣了下,似乎有些惊讶,张了张嘴,缓缓道:“看起来年纪还很小,”   “嗯,下个月满18。”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年纪小所以有些淘气,刚刚见笑了。”   纪辰视线下移,看见了被绑得不忍卒观的领带,想说点什么,顾铭朗已经进去了。   有些事情总是叫人无法接受,比如太阳从西边出来,比如顾铭朗有男朋友。   纪辰总觉得,像顾铭朗这样的人,只有孤独终老才符合他的性格,爱情跟他简直格格不入,所以他每次看见两个人在一起,都觉得格外怪异。   “是他追的你吗?”纪辰忍不住这么问,那个少年那么活泼可爱,所以这个人才会把持不住吧。   可男人挑了挑眉,说:“不,我拐的他。”   不是追,是拐。   一字之差,其中的情感色彩却耐人寻味。   纪辰从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这样的冲动,他只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跟报复,跟着顾铭朗干出一番大事业。   他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看着两人蜜里调油,每当他想提醒顾铭朗专心工作的时候,就发现十分多余,顾铭朗的工作效率简直让他羞愧。   恋爱跟工作,他可以两不误。   再后来,两个人分了手。   婚礼上,纪辰看见少年甩了顾铭朗一耳光,清脆、响亮、毫不犹豫,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当时居然是想扇回去。   但顾铭朗拉住了他,确切说是拦住了。   那是顾铭朗第一次拽他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他甚至感到很疼。   顾宋两家的婚礼暂时取消,顾铭朗被囚禁在家。   自己则是被下达了命令__   去德国找林小深。   半月后,他在柏林看见了穷困潦倒疾病缠身的少年,看见他孤孤单单地躺在医院里。   病房里连灯都没有开,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色。他站在门口,看见少年死死抱着怀中的外套,躺在床上低低地哭,嘴里一字一句,喊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护士叹息着说,病房里的少年好像是个优秀的小提琴手,但是手臂被人废了,下辈子毁了,所以很难过,有些轻度抑郁。   还说少年有心脏病,但是他支付不起高额的手术费,也没有家人,太可怜了......   纪辰悄悄离开,删除行程信息,给顾铭朗发了条消息:“抱歉,我没有找到他。”   半月后,他回到英国。   可是却得到顾铭朗已经离开顾家,去了A城的消息。   纪辰费劲心思找到他,难过地跟他说:“抱歉,我没有找到他。”   “没关系。”男人没有怪他的意思,淡淡地说:“其他人找到了。”   纪辰瞪大眼睛,在一瞬间想想明白了,原来顾铭朗不止叫了他一个人去找,他找了两个、三个、四个......或许更多。   那一刻他觉得难受,就像当初接受不了顾铭朗有男朋友那样,他觉得他不该有这样的深情,他应该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才对!   就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俊美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眉眼凌厉,美的嚣张,衣着潮流时尚,耳朵上打了很多耳钉,看都不看他一眼。   __这是跟之前那个少年完全不同风格的人。   可是他却坐到了顾铭朗怀里,跟他调情:“亲爱的,吃饭去了。”   “嗯,等我忙完,去沙发上坐着吧。”   “敷衍,你每次都这么说。”青年不高兴地松幵他,转身走向了沙发。   纪辰直接愣住了。   这青年他见过,是最近很火的歌手,名叫沈御。   在他以为顾铭朗的深情时,没想到会看到如此一幕,他突然就觉得他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他从来没有懂过他。   他不懂,他那些深情到底是真是假。   再后来,纪辰留在了公司,继续给顾铭朗当助理。   几个月后,他去办公室送文件,刚推幵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坐在顾铭朗怀里,低头在跟他接吻。一个吻的激烈,一个吻的从容。   是公司最近很火的演员,蔺深。   “顾总,你说的那个人我找到了,他现在是我经纪人,能问问他是你什么人吗?”   个朋友,不怎么熟。” 第171章 完结后篇   纪辰默默关上门出来,面不改色地对找过来的沈御说,顾总在午休,让他一个小时后再来。   __怎么帮顾铭朗应付情人,他无师自通了。   路过秘书办公室,纪辰忽然停下脚步,他看见了熟悉的人。   在雨中给顾铭朗打领带,在车里跟顾铭朗接吻,在婚礼上扇顾铭朗耳光,在医院里抱着顾铭朗外套痛哭   那个任性无理取闹让他不舒服了很久的少年,此时似乎成熟了不少。   他穿着浅色的西装,打着标准的领带,蓬松的卷发梳的整整齐齐。在窗外透过的阳光下坐着,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没有国外的幼稚,也没有医院里的颓败。   少年如获新生,可他不知道的是。   一墙之隔的地方,曾经情难自抑、吻他指尖的男人,正在跟另一个人苟合。   纪辰走进去,扬起真诚的笑容,冲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顾总的助理,纪辰,怎么称呼?”   少年抬头,笑容乖顺:“林小深。”   未来七年时间,这个幸福的笑容将会被磨的半点不剩。   满身阳光落尽,他会被逼城一个阴郁的疯子。   而纪辰成了帮凶,知错犯错的帮凶。   “顾太太确实让我拔顾总的氧气管,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挑拨离间也不是顾太太指使的。”被沈清推上车的时候,纪辰突然转身对季如风说。   “哦,重要么?”季如风不以为意,看向吴顺:“还等什么呢,扔进去啊。”   纪辰突然一把按住车门,死钉在原地不肯动,皎着牙说:“我要见顾总!我有话要跟他说!我要见他!”   季如风轻飘飘地说:“你要见是你的事,让不让你见是我的事。吴顺,把他按进去。”   “放开我!别碰我!我不进去!季如风!我只要见顾总最后一面,见完了我就......”   “磨磨蹭蹭的,吴顺你到底行不行?宝宝你站远点儿,别碰着你,到我后边来。”   “我说了我不进去,我要见顾总!我是他的人季如风你凭什么动我!”   正吵闹间,里面忽然有护士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一把抓住季如风:“季先生不好了!顾总他现在状况很不好,又开始咳血了,您快去看看,医生说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病人现在非常痛苦,问您要不要拔掉氧   气”   “不许拔!”纪辰抢在季如风前面开口,面色狠厉:“他不能死!他也不会死!我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死了,让医生继续抢救,必须抢救!”   说着他一把挣脱吴顺的手,推开他,往医院里狂奔而去,吴顺跟季如风立即也追了上去,护士跟在最后。   纪辰跑到病房门口,医生正在外面等着,看神色情况不太妙,他一把拉住他,几乎是威胁的语气:“他   不能死!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知不知道?丨   医生为难道:“我也想救,可是......”   “可是什么?”   季如风他们也赶到了,刚要说话,就听医生说:“病人于三分钟前去世了。   纪辰的表情像是要疯了,他一把抓住医生肩膀,大声咆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不是说只是咳血吗?不是说要抢救吗?你们是怎么抢救?丨!”   医生吓的结巴:“有、有有人拔了氧气管。”   纪辰僵了下,面色灰白:“谁拔的?”   “我。”青年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双目猩红的纪辰,平静道:“我拔的。”   纪辰看着林小深,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忽然扔开医生,扑过去要掐死他,被沈清几人一把拽住,用力地拉着不让他动。   可纪辰却还死死瞪着林小深,凶神恶煞:“你拔的?你凭什么拔?丨谁他妈让你拔的?!林小深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谁让你拔的?!!!我杀了你!!”   林小深说:“是顾总让我拔的,他看起来很痛苦,非常难受,我问他要不拔了氧气管算了,他点了下头,说好。”   纪辰咬牙:“所以,你就拔了是吗?”   “是他让我拔的,我只是帮他。我跟他不熟,没有理由去害他,我只是看他很难受,不忍心。”   纪辰看着面前忘记一切,什么都不懂的人,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双眼发烫,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而面前的人却是如此冷静,如此理智,如此漠不关心。   该哭的不哭,不该哭的哭的肝肠寸断。   纪辰泪流满面,慢慢瘫倒在地:“他连死,都只肯死在你手里么......”   林小深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只是来这里找瑶瑶的,误打误撞才闯进来的。   病床上的男人看见他,眼神莫名哀伤,湛蓝色的眸子像温柔忧郁的海水,跟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仿佛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您似乎很难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病床上的男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嘴唇在缓慢地张合。   林小深把耳朵贴在他氧气罩上:“您可以再重复一遍么?”   “林……”   林小深怔了怔,说:“我是林小深,您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氧气……罩……”   林小深微惊:“拔掉氧气罩么?”   男人缓缓点头。   林小深犹豫了下,照做了,继续用耳朵贴着他嘴唇,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微弱的呼吸喷在耳边,几乎只进不出了,模模糊糊间,林小深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太难受了,要拔掉氧气管吗?”   他听医院里的护士说过,这间病房里的病人病的很重,活不长了,每天都很痛苦,但就是一直不肯咽气,一直拖着。   护士说他经常看着窗外,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或许是之前弃他而去的母亲。   林小深本来不喜欢他,但听完又觉得他很可怜。   他想不明白,一直拖着不肯走的人,现在怎么会让自己帮他拔氧气管。   林小深蹙眉:“您确定么?您不等她了么?或许她很快就来了呢?”   他仔细贴近他嘴唇,终于听见细微的声音:“拔......”   最终,林小深动了手,亲手了结了曾经的爱人。   病房外,纪辰还在崩溃,痛哭流涕甚至还想去掐林小深。   林小深无视了他,看见走廊的女儿,走过去问她:“你去哪儿了?爹地找了你好久,下次不许再跑了知道吗?怎么哭了?被欺负了?”   顾瑶已经听见了死讯,她双目通红,哭的哽咽,却没办法告诉面前的青年,她的爸爸死了。   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见顾瑶哭的越来越凶,林小深蹲下去,轻轻抱住她:“吓到了?吓坏了吧?走,跟爹地回家,我们去找你陆叔叔。”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小深回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季如风。   季如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问:“你知道刚刚死的人是谁吗?”   林小深愣了下,才想起顾铭朗是季如风的哥哥,于是愧疚而难过道:“抱歉,节哀。”   季如风没有说话,低头看向顾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蹲下身,跟她说:“以后好好听你爹地的话,不许惹爹地不高兴知道吗?不然......”   他压低声音:“你爸爸知道了,会生瑶瑶气的,知道吗?”   顾瑶终于破防了,扑过去抱住季如风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瑶瑶知道,瑶瑶会听话,瑶瑶不惹爹地不高兴......”   医院将病人遗体放到了太平间,准备下午运去殡仪馆。   半个小时内,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顾铭朗病逝的消息,外界众说纷纭,都在猜测顾铭朗巨额遗产的去向   季如风看着林小深抱着顾瑶离开,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节哀。”   顾铭朗的葬礼简单而匆忙,是季如风一手操持的,除了几个朋友,连生意上来往的合作伙伴也没有请。顾家,只来了季如风跟沈清两个人。   墓地选的是林小深原来的墓地,下葬那天是个阴雨天,墓碑前摆放着他生前最爱的白蔷薇。   林小深没有来,顾瑶也没有来。   顾铭朗让全世界瞒着他们的关系,瞒的死死的,瞒着他一个人。   到三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暖。   陆家大院里许多孩子在玩闹,都说小孩子单纯,但其实并不见的,他们也懂得看人下菜碟儿,还会以年龄为借口掩饰内心的恶毒。   这是顾瑶搬进来的第四十天。   她长的很好看,也很礼貌,爸爸说乖孩子要动懂礼貌。   可是顾瑶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孩子一点也不懂礼貌。   他们会扯自己的头发,会撕她的书撕她的画,会骂她捡来的,骂她有娘生没娘养,会让她滚,说这里不是她家。   顾瑶才四岁,打不过他们,总是被欺负哭。   她想爸爸了,爸爸从来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后来林小深出来了,拿着竹板,将几个顽皮的孩子拎到墙根,扒了裤子挨个打了一遍。   女佣就赶紧跑过来护着,埋怨:“林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你怎么还动上手了?”   林小深冷声:“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你怎么这样?他们可都是太太小姐的心肝宝贝,你为了一个领养小野......”   “她不是!”林小深瞪着她:“嘴巴里给我放干净点,否则仔细你的腿!”   林小深抱起顾瑶进了房间,检查了下她身上的伤,发现膝盖磕破了,有些肿。   他抿着嘴,一边哄顾瑶一边上药,上完药将人哄睡了放到床上。   然后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出去了。   陆愈回来的时候,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告状,他姐姐的姑姑的,就连佣人都上来插了两句嘴。   “我听说你打阳阳他们了?”陆愈走进房间,将衣服挂好。   林小深冷着脸:“是,他们欺负瑶瑶,所以我挨个揍了一顿。”   “揍吧。”陆愈不以为然,跟他说:“我也嫌他们闹腾。过几天我们回A城吧,原本是想带你见见我家里人,但似乎不怎么愉快,以后我们别来了。”   陆愈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闻了闻他的头发,问他:“在做什么?”   “洗草莓。”林小深用手肘撞开他,抱着洗完的草莓坐回到沙发上,边吃边说:“我不想回A城,我们去英国吧,我想回咱们原来的小别墅了,我记得你还种了棵果树,现在应该可以结果了吧?”   陆愈愣了下,说:“可能不行,我得留在A城拍戏,我们以后再回英国好不好?等我不忙的时候,我就陪着你。”   林小深不幵心地往嘴里塞草莓,闭嘴不说话了。   陆愈过来哄他:“那下半年好不好?我发誓很快的,到时候我们顺便可以去结......”   林小深一口皎掉草莓尖,将草莓屁股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陆愈皱了皱眉,将草莓屁股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从碗里挑了颗最大的草莓塞进他嘴里,接着说:“结婚后,我们再去英国。”   林小深呆呆地看着被丢进垃圾桶里的草莓,抿着嘴,没有说话。   陆愈见他不高兴,还想再说什么,林小深却推开他的手,起身出去了,淡淡道:“我有个朋友前几天去英国,我让他帮忙带了盒薄荷糖。你之前很喜欢吃,我放桌上了,你多吃点好好冷静下吧。”   “林,我不喜欢吃薄荷糖。”   林小深不听,说完就出去了,他去看了下顾瑶,发现她腿上的肿还没有消,就抱着她去了趟医院。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陆愈不在房间,很显然是陪家里人去了,林小深放下顾瑶,让她自己去玩。   有些生气地把门关上,直接上了锁,愤愤地想,玩吧玩吧,死外边算了,别他娘地回来了!   转身回房,简单收拾了下屋子。   收拾垃圾袋的时候,忽然愣了下,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瓶东西,那是他放在桌上的薄荷糖。   以前,先生很喜欢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愈出去玩自己只是生气,但是看见薄荷糖出现在垃圾桶,他却有些......   难过。   为什么他觉得,先生好像哪里变了呢?   里面忽然传来顾瑶的声音,好像是不小心摔倒了,正在叫他。   林小深犹豫了下,还是将薄荷糖扔回垃圾桶,起身往画室走去。   薄荷糖紧紧挨着那颗草莓,春天到了,院子里的花全部盛幵。   不是最爱的白蔷薇。   一一全文完一一   作者有话说   想看悲剧的,就停在这里别看了,后面是he,he才是真结局,悲剧只是尘尘写了一半真的写不完了,明天更新番外 第172章 番外:大结局   顾铭朗去世后,天端归于林小深,或者说林殊名下。   其他遗产由顾铭朗唯一的孩子顾瑶继承。   林小深忘记了很多事情,他不知道天端是自己从顾铭朗手里哄骗过来的。   心甘情愿被他哄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林殊。   关于顾铭朗的一切,他忘的干干净净。   而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包括陆愈在内的所有人搪塞为车祸与失忆。   林小深接受的很彻底,没有再多想。   四月的时候,林小深带着顾瑶离开陆家大院。   陆愈逗留了一日,他被家里长辈留下交代事情。   林小深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也大致能猜到交代的内容,无非是让陆愈再好好想想,想让他找个更乖巧懂事的结婚。   林小深知道自己脾气差,在陆家时他就不肯逆来顺受,谁欺负他他绝对会欺负回去,骂街的本事比外面的泼妇还厉害,阴阳怪气起来,一群人都要被他气的心肌梗塞。   虽然陆愈没有说什么,但林小深看出来他的眼神了,是想让他收敛。   “你想让我忍是不是?”林小深不高兴地说:“是他们先欺负我,凭什么要我忍?”   陆愈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很多东西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他没有感受过世界的恶意,他不懂的林小深一路连滚带爬上来的痛苦,不懂的他的锋利是他赖以生存的保护伞。   陆愈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的性格不争不抢,而林小深恰怡相反,他是只会抓人的小野猫,攻击性非常强。   “我没有要你忍让,林,别人欺负你你可以欺负回去,但是没必要的争执为什么要去搭理呢?这样只会让自己难受。”   “他们骂我小白脸你觉得是没必要的争执吗?”   “你可以堵住一个人的嘴,但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林小深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小白脸,对么?”   陆愈这才发现歧义了,立即去拉他:“林,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先生。”林小深把手往后藏,看着他说:“你让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女人,一个带着孩子改嫁被嫌弃的女人,一个要靠着依附你生存所以必须处处忍让的废物。”   “如果是以前,你不会让我忍,你只会在我揍完人后帮我支付医药费。或者,直接帮我揍。   “先生,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房门被摔上,林小深什么也没有收拾,抱起顾瑶就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A城的第二天,他就火速投身事业,将天端从头到尾整治了一遍。   生活日复一日地过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林小深过的很忙碌而充实。   五月份,陆愈才终于来A城找他,两个人在林小深的办公室相遇。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一个是总裁,一个是艺人。   林小深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毛,往后一靠,忽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快意、潇洒、高高在上,而不是跟一群富太太在鸡毛蒜皮里唇枪舌战。   林小深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拉住自己的手,半蹲着说:“消气了吗?回来好不好?我很想你。”   想了一个月都没来找他。   还真是挺想的。   “这一个多月去哪儿了?”林小深摸着他脸问。   “见一位外国导演,顺便去了躺英国。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吗?我买了栋小别墅,过几天我们可以带瑶瑶一起去,好不好?”   林小深能看得出来,陆愈在尽可能地迎合自己,违背本心与意愿地去迎合自己。   他仿佛在很吃力地去学,或者说去演怎么爱他。   “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为什么?”   “你不爱我了。”   “......”陆愈执拗地抓着他:“你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矛盾,就断言说我不爱你,这对我来说不公   平。”   “我也不爱你了,这样公平了么?”   陆愈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自己不爱我?”   “我对你硬不起来。”   “陆愈,断了吧。”   五个字道尽了林小深的绝情,他甚至给了陆愈非常好的资源作为补偿,让他再没时间来骚扰自己。陆愈看着经纪人兴奋地说着公司给他的那些代言电影综艺,破天荒生出一种感觉一一他被林小深**了两个月。   当红艺人的行程总是排的很满,尤其林小深还在刻意地捧他,陆愈几乎忙的没有时间回公司。   他再也没有时间去见林小深,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或者娱乐新闻上面知道的。   陆愈看着他越发干练,看着他日渐成熟,看着他西装革履,看着他端庄持重,看着他从陆家那个满口脏话的暴躁青年,变成电影首映礼上端坐正中不苟言笑的林总......   他觉得越来越眼熟,眼熟到整个A城金融圏都开始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发现,林小深越来越像死去的顾铭朗了。   “爹地,今天我们去参加什么宴会啊?”顾瑶坐在镜子前,问后面给她编辫子的林小深。   “吴夫人的生日宴。”   “吴夫人?”吴顺很疼顾瑶,顾铭朗忙的时候,经常是他带她出去玩,顾瑶转头幵心地问:“我们要去见吴叔叔吗?瑶瑶好久没有看见吴叔叔了,很想他。那位吴夫人是他妻子么?”   林小深给她编了个大大的麻花辫,放到左边垂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小珍珠花环戴在她头上,解释说:“不是,是他的母亲,非常慈祥善良的一位夫人。”   财阀顾氏,政界吴氏。   A城少有人知道,这两大家族的掌权人其实是一对反目成仇的兄弟。   各自分道扬镳之后,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一个入商圏,一个入政坛,几十年的时间,都混成了一方大佬。   互不来往,也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两家的孩子却偏偏交好,比如吴顺跟季如风。   相比顾氏三兄弟,吴家老爷子人丁稀薄一脉单传,就一个儿子,儿子底下也只有一个孙子,就是吴顺,因而被宠溺得世所罕见。   林小深听说最近吴顺在跟未婚妻闹分手,但相比其他世家贵族的大发雷霆,吴氏的行为简直称得上是另   类。   一一直接问联姻家族赔多少钱。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吴氏最近找回了位幼年走失的少爷,吴家老爷子高兴所以才赔钱。   不然,他一定是用拳头说话。   “林总,好久不见,也是来参加吴夫人的生日宴会的?”   刚递上请柬,身后就有人搭上了林小深肩膀。   他回头,看见个中年发福的秃顶男人,正冲他微微笑着,好像是某次饭局认识的,搞房地产开发的。气质挺猥琐,林小深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林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小深客套:“哪里,陈总说笑了。都奔四的人了,说什么年轻,让人听见了,还不得笑话我一大把年纪装嫩。”   “奔四?哎呦,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林总不说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出头呢。”   林小深拉下肩膀上的手:“过奖了。”   说完牵着顾瑶走了,将那个男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顾瑶忽然抬头不高兴地说:“爹地,他刚刚占你便宜。”   “爹地知道。”   “为什么不打他?他拿手摸你腰,那是......”她不悦地抿着嘴,低下头。   是爸爸才能摸的地方。   林小深耐心地跟她解释:“今天是吴夫人的生日,我们是来祝她生日快乐的,不能给人家惹麻烦知道么?下次再好好教训他,好不好?”   顾瑶听话地点头,心说那我待会儿去告诉吴叔叔,说他欺负瑶瑶,掀瑶瑶的小裙子。   让吴叔叔打死那个坏家伙!   宴会在露天酒店举行,设有舞池、时尚吧台、高档餐饮区、贵宾休闲区跟乐队演奏。   顾瑶被吴顺牵去跟季如风带来的小女孩儿玩去了。   林小深不怎么喜欢社交,就一直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只跟几个熟识的豪门少爷聊天。   “听说你跟陆愈分手了?”孙二少非常八卦地问他,双眼发亮。   “嗯,玩腻了。”   孙二少唏嘘:“你可真够无情的,怎么说也是你手底下的艺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尴尬吗?”   “所以我给她接了几部外国导演的戏,两年之内估计是回不来了。”   “啧,不仅无情还绝情。”孙二少忽然想起什么,跟他说:“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想搞房地产?我觉得你还是缓缓吧,那个陈总认识吧?就是搞房地产开发的那个,刚刚被轰出去了。”   孙二少有理有据地说:“吴氏都是政坛风云人物,估计是想整治下房地产开发这一块儿了,所以你最近别进去,小心惹一身骚......唉?你在没在听我说啊,林殊?”   林小深在听,刚开始的时候在听,后面孙二少放了什么狗屁,他是一点都没听进耳朵。   宴会上有乐队演奏,起初拉的是小提琴,林小深听的胃疼,可是听着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钢琴的声音。   优雅明亮,节奏舒缓。   搭在沙发上的手指情不自禁随着音律跳动,合着平缓的心跳,忽然间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他喜欢这个曲子,好听。   林小深已经听不了孙二少的话了,情不自禁转头,想去寻找钢琴声的来源。   酒店的设计偏向于欧式,拼接的七彩窗户复古典雅。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黑色的三角钢琴上,疯狂盛开的白蔷薇摆成一圈,像翻涌的浪花。   浪花中间坐著名青年,雪肤黑发,低眉敛目,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燕尾服,既有音乐家的高雅脱俗,又有世家贵族的矜贵绅士,是再昂贵的宝石也为之失色的美不胜收。   林小深愣住了。   与此同时,一曲方毕,青年转头,不偏不倚看向这边。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蓝色的眸子,林小深失神地想,好美,像夜空,像大海。   “你怎么了?”孙二少见他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好奇地问他。   林小深莞尔:“我想......包*养个人。”   似乎是看懂了他眼底赤裸裸的占有,青年皱起好看的眉,仿佛不怎么开心,随后又淡淡地收回视线,起身走了。   如果林小深记性不错,大概会记得有人曾教过他一句话一一猎人,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一一全文完一一   作者有话说   顾铭朗为什么没死这本书不解释了,第三本会说明,我只能说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但是活下来了,他还是个疯子,一个跟当年在国外一样会无条件宠林小深的疯子。   算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吧,后面怎么样其实没有明说,反而更像是一个故事的开头,我喜欢这种感觉。   后面是番外了,具体内容看标题吧,想到什么写什么,大概有六章 第173章 番外1:后续(顾X林)   陆愈被林小深丢去了国外,美其名曰发展,其实就是不想他再来烦自己。   但陆愈有的是办法回来,仅仅半年时间,他就跑回了国。   可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比如林小深另寻新欢了。   世家贵族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在追求一位落魄潦倒的钢琴家,甚至不要脸地天天上门去堵,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才终于俘获美人芳心。   美人被他拐回了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过门。   众人纷纷感叹:“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肾好!林总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界的传言一点不落地传进林小深耳朵,但他只觉得郁闷。   下了班回到家,房间里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林小深脱下衣服挂好,换了鞋子,目的明确地走进厨房。   男人果然在做饭,今天又是不同的菜式。三个月了,林小深就没有吃到过一道相同的菜,一道都没有。“回来了?去玩吧,晚饭很快就好了,冰箱里有零食,记得少吃点,待会儿还要吃饭。”   男人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了,那语气就好像是在叮瞩刚上完幼儿园回来的儿子。   不,林小深不满地想,他对上幼儿园的瑶瑶都没说过这种话!   林小深板着脸:“我是你金*主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儿子,你别老是一副拿我当小孩子......”   “尝尝,咸淡可以了么?”男人忽然转身,将吹冷的一勺汤递到他嘴边。   林小深直接忘了自己的暴躁,下意识暍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不错,味道挺好的,我喜欢,是什么   汤?”   他凑过去看,长长的汤勺将锅里的汤搅动了起来,浮起各种各样的食材,给他看。   “鱼汤,加了很多蔬菜,你需要补充点维生素。”   林小深点头:“医生是这么说的,让我多吃点蔬菜,可是外面的饭菜都不好吃。”   说完后他怔了下,想起自己又被带偏了,瞬间就不高兴了,转身从厨房里出去了。   林小深追了三天把人追到手,结果三个月都没碰,根本碰不到。   不是不方便就是困了,林小深想不通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他难不成还需要来例假!   可他又不喜欢用强,那样让人很不舒服。   其实男人哪哪都好,温柔体贴会做饭,24小时陪聊全天在线随叫随到,除了有点洁癖跟变态式强迫症,几乎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林小深要找的不是爹,是提供床上服务的床伴!   老实说,他就是看上他脸了! 第174章 番外1:后续(顾X林)   他就是馋他身子!   “你以前也像追我这样追过别人吗?”第一天的时候,男人抱着他送的花这么问。   林小深很诚实:“追过,我初恋。”   鲜艳的玫瑰从车窗外扔了进来,柔软的花瓣将林小深砸了个晕头转向,浓郁的香味让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美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几分钟后折返回来,又给他车里扔感冒药。   林小深哭笑不得:“我没生病,就是花粉呛的。”   半夜的时候,林小深捧着泡好的感冒灵颗粒,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对电话那头的孙二少说:“你知道怎么追那种冷美人么?就是对你爱答不理还长的特好看的那种。”   “追?这种不都直接上吗?”   “……打扰了。”   后来林小深在美人的必经之路上摆满了栀子花,站在花丛里拉小提琴,低垂着头颅,唇畔浮笑,像位优雅的王子。   美人看着他,眼尾绯红,林小深震惊了,没想到自己拉个琴他居然会感动哭!   “你以前经常给我拉琴的,每天都给我拉,说只拉给我一个人听......”   林小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   “你在骗我是不是?以前你追弗兰克就是这样子,对不对?你给他送花,给他拉琴,每天去他教室门口蹲他,跟他说你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林小深怔在原地,他看见面前的人流泪了,像一朵染了晚霞带着露珠的白玫瑰。   他听见他红着眼睛说:“你从来没有送过我玫瑰,从来都没有,你给我的那些,都是给他后剩下的。林,你真的很过分......”   看见他的眼泪,林小深有些心虚:“我是给他送过花也拉过琴,可是我给你也送了花啊,这么多栀子花都是我专门找一一”   “什么花?”   “栀子花啊。”   “......帮我打下120。”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林小深才知道,这人栀子花粉过敏,而且今天他还暍酒了。   难怪言行举止异于平常。   出院后,男人就答应了跟他回家。   可是回家后却是给他当爹,把他当儿子养,林小深是真的郁闷,郁闷到有些生气,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样。   在客厅里坐了会儿,林小深起身去浴室洗了澡,穿上一件白色大体恤,下面一个大裤衩,他已经不想在金丝雀面前维护自己的总裁形象了。   那人根本就不鸟自己。   吴顺打来电话,说把顾瑶接出去玩去了,明天再送回来。   林小深很想回他一句你自己怎么不去生一个,非要来抢我女儿?   但是抬头看见厨房里的人,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低头叮瞩吴顺好好看着顾瑶,别让她吃太多冷的东西,她体质不好。   挂断电话,林小深蹭去了厨房。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他犹豫了下,伸手抱了上去。   他想象的是自己抱着个身娇体软的冰山美人,可是实际差距有些太大,他双手根本环不住,美人居然比他结实很多。   看着颀长,其实身上的肌肉蓬勃匀称。   林小深想了下,把手从他衣服底下钻了进去,摸着腹部的人鱼线。   他感觉在他抱上去的时候,美人僵了一下,而在他手钻进去的时候,美人已经僵的不会动了。   “我们来玩点好玩儿的,好不好?”林小深踮脚皎着他后颈。   男人抓住他的手,慢慢地给拽了出来,说了个字:“痒。”   林小深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猛地将人整个倒过来按在操作台上,另一只手往下一摸,捞在手心里握着,恶狠狠地问他:“哪儿痒?我给你挠挠怎么样?”   男人垂眸看着他,没有说话,冷冰冰的表情里居然看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   林小深莫名想起他暍醉那天,红着眼睛问自己,给他的是不是都是给别人剩下的。   林小深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忽然间心疼了,明明知道他是暍醉酒说胡话,却还是会心疼。   他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低声哄着:“不凶你,就疼一下你好不好?咱们先玩,玩完了再吃饭。”   “你是想跟我上床吗?”   “......”我他妈这还不够明显是吗?   林小深捏捏手下的东西,狎昵地问他:“你说呢?”   慢慢地,他感觉有些握不住了。手上的触感跟落在眼里的美人面孔,有些大相径庭。   这跟他期待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床被间,衣衫凌乱。   林小深敞着领口,将男人压在身下吻,吻的意乱情迷,难以自持,可身下的人冷静地揽着他腰,眸底一片清明,任他予取予求。   他冷静地纵容着他的一切,纵容到哪怕林小深现在一口皎死他,都不会去反抗。   深色的衬衫被剥落,纽扣自上而下解开,随着粘腻的吻而露出雪白的肌肤。   腹部有一道狰狞的疤。   林小深愣了下,用手轻轻抚摸着,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不肯跟自己上床。   刀疤卧在雪白的肌肤上,坏了难得的美感。   但他说:“很美,我很喜欢。”   林小深低头吻了上去,细细地用舌尖描摹勾画,湿软的舌头扫过那处的丑陋,无比地疼惜怜爱。身下的人倏的拽紧了他的手臂,闭着眼睛,眉尖轻蹙,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喘着气。   一一他开始情动。   忽然,他一把将林小深从身上掀翻了下来,然后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开始不搭理人了。   被掀翻在床的林小深:“???”   美人得靠哄,他忍。   林小深蹭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用脸贴着他后背,下意识地蹭了蹭,像只乖巧的猫咪在讨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嗯?为什么?”   “……我不配。”   作者有话说   再写两个顾铭朗跟林小深,就写写其他人叭 第175章 番外2:后续(顾x林)   在遇到顾铭朗之前,林小深也是很会玩的富家少爷。   他有才华有样貌,出身还好。   初中拍舞台剧在宿舍楼下弹吉他,把一整栋楼的女孩子都弹脸红了,害的人校花校草高调闹分手。   后来校花哭着跑到他面前,梨花带雨:“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能不能把江哥还给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求求你了好不好?”   当时林小深脸上的表情就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   直到校草红着耳朵把情书递到他手里,林小深才风中石化了。   回家路上,得知此事的江旭拽着林小深衣领,见鬼似的问:“你喜欢男人?你他妈居然喜欢男人?!难怪你去酒吧玩从来不撩妹!因为你喜欢男人!”   “我没有。”   “没有你收他情书?!他都到处跟人说你是他男朋友了!”   林小深没想到那个校草如此混账,回想起校花哭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他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第二天,满车厢的玫瑰跟奢侈品被拉到了学校门口,爱心气球淹没街道。校花捂着嘴,震惊地看着坐在敞篷车上弹吉他的他,耀眼的叫人无法直视。   周围的学生全部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林小深走到校花面前。阳光下,他皮肤白得透明,浅棕色卷发可爱又帅气,一双温暖的眼睛含着笑,几乎让人眩晕的迷人:“学姐,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男朋友,赔你个新的,成不?”   校草跟他表白打了校花的脸,他就去跟校花表白打校草的脸。   林小深当时天真地觉得,这样就算扯平了。   他期待校花义正言辞地拒绝自己。   可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爱校草爱的死去活来的校花垂眸,红着脸害羞地点头:“好、好啊。”   林小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特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当天,他就被学校通报批评,在广播里深情并茂地念了一整天的检讨。   晚上江旭把他按在沙发上往死里揍,眼睛红的滴血:“你他妈的到底有多少桃花!有多少?!”   林小深不知道,他比谁都特么无辜。   他就弹个吉他招谁惹谁了?!   看着江旭吃人的表情,林小深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闹着玩儿,我没想到她来真的!”   江旭似乎更生气了,丢开他,深夜从他家离开,去了风月场所玩去了。   林小深也来气,他冲到陆辰星房间,问他自己到底错哪儿了,江旭那狗逼凭什么揍他?   陆辰星说:“他可能喜欢校花,哥哥,你抢了人家心上人了。”   林小深:“……”   林小深退出去默默去给校花打电话,解释了来龙去脉。   只不过他没等来江旭的原谅,仅仅几天后,他就出了国。   江旭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拉黑了。   林小深很生气,抢他暗恋的女孩子确实是自己不对,可谁让他不说的,说了自己会那么做吗?   国外留学期间他再也没有搭理过江旭,大概是逆反心理,也因为国外开放的缘故。   从十四岁到十七岁,他玩的更开了。   不仅撩女孩子,还开始撩男孩子,他喜欢看他们面红耳赤还故作严肃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   直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做了个湿润的梦。   梦里有个少年抱着他,轻轻唤他名字,唤他“林”。   看不清模样,只知道嗓音低沉冷淡,但唤他时语气狎昵撩人,听在耳朵里,叫人腿软腰酥,脊椎发麻。看不清是在做什么,但隐约觉得那人在自己身上乱摸,摸的他心头火起。   醒来时,林小深发现身体湿了,床也湿了。   他捂住通红的脸,趁室友熟睡,偷偷爬起来洗了床单内裤。   一边洗一边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林小深发现自己是变态,他居然在梦里意淫小时候那个哥哥。   哥哥明明对自己那么好,给自己分糖吃,天天抱自己出去晒太阳,帮他教训欺负自己的护工,还给他穿衣服穿鞋子。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梦?   后来接触的东西多了,林小深认清了现实,他就是喜欢男的。   喜欢小时候那个抱他护他的少年,喜欢他矜贵冷淡的声音,喜欢他怀里富有安全感的温度,喜欢......他   在梦里这样那样地弄自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类也善于美化回忆。   明明连样子都没见过,林小深却因为荒诞的梦喜欢上了那个人,把他当成了白月光、朱砂痣。   甚至在青春萌动的年纪里,想着那个人一次次攀上云端,每想一次,喜欢就深一分。   后来他费尽心思找到那个人,把他追到了手,但是他们从来不上床。   交往半年后,那个人说他不喜欢男的,觉得受不了,觉得......恶心。   自尊心跟羞耻心的双重打击下,林小深把自己关在宿舍闭门不出,恨不得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变态,也好恶心。   在他最迷茫的时候,先生就像一道光一样出现在他生命里,把他从泥沼里拽了出去,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他被他像个孩子一样宠着,宠的无法无天,宠的任性妄为,宠的他把那个人忘的一干二净。   可是每次上床的时候,林小深听着耳边的粗喘,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每一个湿润的梦里,少年那情难自持的低吟与呼唤。   林小深无比愧疚,愧疚他在先生的身下想起前任。   虽然是不曾发生过的梦,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过分!觉得自己淫荡!   于是他学着怎么在床上讨好另一半,想要让先生开心。   可换来的,是先生更加过分的疼愔与怜爱。   林小深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待自己,会吻他足背,会含他私处,会吞咽吮吸,会把他当颗珍珠一样裹在心尖,用心头血小心翼翼地护着疼着。   好的让他心虚。   于是他不服输地较着劲,想要对先生更好,就开始学着在床上浪,骚话连篇地跟他调情,一口一个宝贝儿亲爱的老公,软着嗓子在他耳边喘气:“老公好棒,捅的我好爽~”   这效果堪比催*情*药,握着他脚踝的手恨不得捏碎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床上床下都会玩的林小深,在成为林总后碰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颗钉子。   追回家的美人根本不搭理自己?   上床滚着滚着就把自己推开了,背对着做起了柳下惠。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   “……我不配。”   这应该是个从小生活不顺的小可怜,没得到过多少关爱,林小深心疼坏了。   他紧贴着他后背,使劲浑身解数地蹭他,蹭在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手从腰上环过去,又顺着腹肌滑下   手腕被人握住了,力气大的像铁箍,让他动弹不得。   “别这样,好不好?”   林小深亲昵地吻他耳朵,语气湿润:“我发誓会好好对你的,不弄疼你。我以前是下边那个,知道怎么弄不疼,你信我。”   腕上的手纹丝不动。   林小深叹了口气,搂着他,说:“我这人呢没什么优点,但还比较长情,对人对物都这样。我从前交过两个男朋友,都分了,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好好讲讲。”   于是他就一边暗戳戳扒他衣服,一边用旁观者的角度,简单叙述了那两段感情。   他很坦诚,说了很多从未宣之于口的私心话。   他说他在青春萌动的年纪里喜欢上一个幼年陪伴自己的哥哥,还天天意淫人家,后来终于找到了那人,却发现跟梦里的不一样,就分了手。   分手后遇到了先生,先生对他很好,可是每次上床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梦里的前任,一边被现任淦,一边想着前任。   林小深低声:“我觉得自己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幼年陪着我的那个小哥哥,我只是喜欢在我对性最朦胧时出现在我梦里的他,那个不断被我美化的他,所以第一段感情才结束的那么快......”   他停顿了下,呢喃:“可我真的很爱先生,就像他爱我那样,我很愧疚自己在他身下想起别人。”   “或许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惩罚我。”林小深吻着他雪白的后颈说:“所以先生后来变了,变的不像是他,然后我就把他给甩了。”   他的记忆是混乱的,不记得顾铭朗,只记得先生,记得他甩了陆愈。   但他记得先生爱他,他也爱先生。   “我跟他们分手是因为他们不爱我了,如果你爱我,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自   己。”   “陆白。”他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问他:“你想不想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有一个懂你的爱人,有一个归宿?”   顾铭朗没有说话,缓缓地闭上眼睛。   女儿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唯独这个名字不是他的。   原来换了个身份,未必就是重生,哪怕所有人都原谅了他,他也无法原谅他自己。   而且,林小深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我会对你很好的,会很爱你,我发誓。”   顾铭朗被他蹭的起了火,却没有半分压倒他的念头,身体的欲火跟眸中的冷静仿佛不是来自同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配碰他。   他不配。   “林。”林小深听见背对着自己的人开了口,嗓音低低的、淡淡的,“你说,如果24岁的先生看见现在32岁的你,会是什么心情?”   忘记所有伤痛与折磨的林小深愣了下,回答:“可能会失望吧,我们没有走到最后。”   “对,会失望。”   对自己失望,无比失望,痛心疾首的......失望。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