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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重生之惑君心》作者:紫色的萱【完结】 小说阅读网VIP2017-12-08完结 103.87万字 文案: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注定是要在刀尖上过的,他手握剑刃,红的刺眼的鲜血流进她冰凉的心,双眸潋滟地对她说,他可以为她背叛天下人,杀尽天下人。就算有他的父亲,也不过就是他代他一死而已。 只为万千红尘,芸芸众生中他们的相遇。 兜兜转转,她贵为公主,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跟他携手未来,他却不在是他,对她的真心百般蹂躏践踏,是曾经的真心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凉薄,还是她跟他的名字在三生石上从未写在一起过? 正文 第一章 府尹千金 “你是谁?这是哪?” 小小的屋子,破败潮湿,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昏昏的灯光下,一张破桌子黝黑发腻。 她穿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衣裙,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头发花白,皮肤黝黑干巴,沟壑纵横,呆若木鸡定定的望着桌上摇曳的油灯,没有回应木板床上问话的人。 此刻的她看去面无表情,沉静的很。内心却激荡翻涌,如大海狂涛。 那刻骨铭心疼痛的往事,一幕幕清晰的闪现,既然老天不让她死,死而复生,那现在就是她该收取点利息的时候。 躺在破床上的肃寒烟,摸着还疼痛不已的头,沙哑着喉咙问出刚才那个句话,显然浑浑噩噩的她,还没意识到她此刻的处境是什么。 等了片刻,不见桌边那人有什么动静,肃寒烟不耐地略微提高音量,再次问着这个还在走神的中年仆妇:“这是哪?你是谁?” 与此同时,脑袋的剧痛传来,最后的记忆闪现,她带着丫鬟沁儿坐在后花园的回廊下赏鱼。 丫鬟铃儿前来传饭。 她说一会就去,然后就脑袋一疼,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你家,肃府后院的西北角。” 中年仆妇突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慢慢转过头,一双跟年龄不符的眼睛跟肃寒烟的对上,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让人一看就给吸引住,再也转不开眼,大小适中,黑白分明,格外黝黑的瞳仁就像是两颗散发璀璨光芒的黑钻。 眼神明明清冽澄澈,却又如古井深潭般深邃,散发着一股难挡的慑人寒气,如刀锋般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肃寒烟倒吸口凉气,生生地打了个冷噤,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目光。 而且她这双眼睛跟她的长相,明显的不相匹配,昏暗摇曳的灯光下看去无比诡异。 那个中年仆妇见她盯着她,发呆,嘴角泛起一个看似浅浅,却无比寒冷的笑意:“确实是你家。” “她家?”怎么可能?肃寒烟有些慌了,动下手脚,想要从床上起来。 可她的手脚酸软无力,一点也动弹不得。 慌乱中害怕起来。 “你到底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肃寒烟拼命挣扎,动的却是脸上的肌肉跟神经,身体在那打满补丁的被褥下,纹丝没动。 她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不想在跟她说下去。 肃寒烟粗粗的喘息着,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逐渐清晰的,噪杂的脚步声,说话声。 “他们来了。” 肃寒烟不明白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找你的人,因为你失踪了,就在傍晚吃晚饭前,你的丫鬟沁儿也死了,死因是喉咙给人割断。” “你!”肃寒烟瞪大眼珠子,还没合上的嘴,再也说不一个字。 因为她点了她的哑穴。 “苏大嫂,你出来!”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肃寒烟激动起来,是周妈的声音。 她张大嘴,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音,想要告诉门外的人,她没有失踪,就在这里。 苏大嫂轻轻的拍下她的肩,答应着走了出去。 “里面除了小翠,还有谁?” 正文 第二章 看不见她 “没有了。” “小姐不见了,我们要进去看看。” “是,不过小翠患的是传染疾病,为防万一,还是请老爷夫人就在门口吧!” 爹娘也来了,肃寒烟更急了,急的一张脸涨的通红。 门推开,她努力侧头,看过去。 她就要得救了,欣喜若狂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的跳动着。 得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个苏大嫂死无葬身之地,不对,是千刀万剐,居然敢动她肃寒烟,简直不知死活,自找死路。 周妈捂着鼻子,带着三四个家丁走了进来。 狭窄的小屋,不管横走竖走都不过十余步,两张凳子搭木板,铺着稻草的简易床铺。另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残缺的茶壶跟盛着一碗浑浊黑乎乎茶水的烂碗,一目了然,别无他物。 那个小翠通红的脸上,满是溃烂的坑洞,发出阵阵恶臭,隐约可见几只苍蝇嗡嗡叫着,停在上面。 这会,她正瞪大一双眼睛紧紧的看向她。 一言不发的肃言带着满脸愁容的夫人,站在门口。 “老爷,夫人,看完了,没有!” “再找!”肃言铿锵有力的命令着,带着夫人看都没看破床上的肃寒烟一眼,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就在他们眼前,为什么当她是透明的,为什么每个人都像是没看见她。 苏大嫂关上门过来,站在她面前,有趣的看着她,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是不是很奇怪,他们怎么看不见你。” 肃寒烟说不出话,可那神色分明在说就是这样。 苏大嫂笑而不语,走到桌旁,倒了碗水过来。 肃寒烟一眼没看完,就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她及时掐住她的人中。 水里的她,满脸都是溃烂流脓的坑洞,眉毛脱落,嘴唇都是血泡,那里还有半点昔日的模样。 苏大嫂放下碗,坐在她身旁,轻松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可我偏偏又不太喜欢说话,但是看着你这么糊里糊涂的,又有点不忍心。父债女还,你爹欠的你来还,就这么简单。” 当初设计,灭她满门,后来又到处追杀她。若干年后,前来报仇,却栽在她爹手上,失去一只耳朵,一截手指,退无可退,最后、最后竟然让那个她以为是真心喜欢她的人景明,一箭穿心,跌下悬崖。 天可怜见,她死而复生,回到了来报仇之前。 往事历历,她明白了一件事,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现在是她报仇的时候,她不会再犯前世那样的愚蠢错误,什么祸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念之仁,给了肃言喘息的机会,结果丢的是她的性命。 第二天早上,肃言书房的案桌上,多了一只做工极其精美的耳环。 鎏金镶着块小小的水滴形翡翠,这耳环还是他亲自给她买的,为了祝贺她十六岁的生日。 看着耳环,肃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在眼皮子底下,绑走他的爱女不说,还敢送来耳环挑衅嘲笑,彻夜未眠的他召集起衙役家丁护卫,开始了府里内外的再一次找寻,甚至连池塘都派人下去各个角落都搜了一遍。 平洲府府尹肃言的千金肃寒烟,不见了,好端端的不见了。 正文 第三章 半截手指 就在一天前,她还在闺阁中,弹琴、绣花、煮茶,可是现在她却像一缕烟一粒尘埃不见了,据知道的丫鬟说,夫人傍晚传饭前,还看见她带着贴身丫鬟沁儿,坐在回廊下赏鱼来着。 谁知,就在那转身的功夫,她的贴身丫鬟沁儿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液喷涌而出,她离奇的不见了。 府尹夫人在看见丫鬟沁儿死相的瞬间,晕死过去。 平洲的气氛紧张起来,连空气都变的晦涩,流言在暗暗的传播,就像一股失控的洪水,挡也挡不住,有说她这是早有预谋,跟人私奔的,有说她给人杀了,丢在她家的池塘,有说她还在府邸,只是遇了鬼怪,失常。 总之,一个个流言,都传的有模有样,都像是说的人亲眼所见。 最后总结的话却都大同小异,肃府高墙深宅,守卫森严,别说大活人,就是只苍蝇也难以飞出,因此更是加深了流言的可靠性。 肃言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一向精明果敢的他,那张还不算太老的清瘦脸庞,此刻在摇曳的烛火下,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面色青白,眉宇间难掩颓废。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的乖女儿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他眼前,外面的喧哗逐渐平息,肃寒烟期待亲人马上救她出去的希望,随着府内的沉寂,逐渐破灭, 天亮了又黑了,肃寒烟无声地嘶吼着,她就在那里,没有消失,没有! 她的牙齿把嘴唇咬破,曾经的明眸充斥着艳红的血丝,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苏大嫂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让她跟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看她坐在面前,托着腮看着她的摸样,她真的很想一掌打过去,打在她沉静没有波澜的脸上。 “这么激动,火气太大,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想你爹知道你的讯息,所以特地给他送了耳环过去。” “呜呜呜”肃寒烟努力挣扎着,也只能发出这个呜呜声。 她的嗓子坏了吗? 她怎么说不了话了? 她到底给她施了什么魔法? 苏大嫂笑了,看着无助绝望的她笑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他肃言心痛难忍。 她早已解开了她的哑穴,可肃寒烟不知是自己恐惧太甚,还是心里潜意识觉得她自己还是说不话来,因此发出来的声音总是含糊不清呜呜呜地,像受伤的小狗低鸣。 苏大嫂脸上笑意还未消散,冷酷已经在眼里聚集。 抓住肃寒烟的手腕,手起刀落,肃寒烟左手小手指,半截手指就应声掉落。 剧痛之下,肃寒烟一声惨叫,晕死过去。 望着那还在不断渗出鲜红血液的手指,肃言纳闷了,府里就差挖地三尺了,怎么会就在眼前,他就是找不着她,看不见她? 师爷望着那截手指:“大人,不管是不是小姐的,那缺失手指的人,肯定还在府内。” 他一句话提醒了肃言,急冲冲地对师爷道“搜,搜,赶紧去搜!” 正文 第四章 亲手斩杀 外面的喧哗嘈杂,惊醒了昏过去的肃寒烟。 身体的剧痛,心里的恐惧,让她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从喉咙深处发出更加骇人的闷响。 心烦意乱的肃言还没到西北角这个小院,就远远地听见了那渗人的惨叫。 肃言目光一凛,面罩寒霜。 “老爷,是那个小翠病发难受,在嚎叫!” 周妈小心地上前一步说道。 肃言夺过家丁手中的大刀,提着风一般的冲进了西北角的小院。 一脚踹开房门。 奔过去,手起刀落,几乎将床上的人拦腰斩断。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肃寒烟眼角无声地滚落下来,她低声又清晰地叫了声:“爹!” 所有跟进来的人都震住了。 肃言手上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她叫他“爹!” 凝眸看去,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赫然缺掉了半截手指,伤口上的血液似乎还未完全凝固。 他怔了一下,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去**她的脸颊,她脸上的那些恶心东西,竟然随着他的**纷纷掉落。 他急了,用袖子慌乱地擦拭她的脸颊,一张美丽失去血色的脸孔,展现在大家面前,她就是他们到处寻找的小姐,肃寒烟。 “是小姐!” 周妈失声叫起来。 肃言更是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见周妈失声的惊呼,回手,捡起地下的大刀,朝周妈快如闪电的挥去,周妈一声闷哼,半个肩膀带头都给砍了下来,倒在地上,抽抽两下,瞪大眼,血流如注痛苦地死了。 “快救人!快!” 往后挪了一步的师爷大叫起来。 “爹!” 气息奄奄的肃寒烟又叫了声爹,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亲手杀死了他女儿!是他,是他这个做爹的,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肃言此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心如刀绞,呆滞的用那床血水浸泡的被子,裹着肃寒烟,步履沉重的往他们房间走去。 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是这样! 他无语问着苍天,问着自己! 城门在她出事的瞬间,已经关闭,城内大小客栈,已经加紧盘查,可是一个晚上一个白天都已经过去,却毫无线索。 至于那些百姓家,谁有胆藏匿,那不是自己找死! 千想万想,没想到她就在眼前,就在家里。 原本,过些日子就是太子选妃的日子,若是没出这个意外,他的寒烟也该准备出发,可是,居然在这节骨眼出事了。 想到这,他清瘦的面颊微微颤抖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出的意外。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是,他的寒烟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品貌出众,万里无一。 他虽然是个小小府尹,可在当今皇上眼里的地位,绝不会比那些王爷宰相尚书差半分,若不是当初他念及年迈的母亲,执意要回平洲,做个闲散的府尹,今时今日,不说宰相起码也是尚书御史。 他狭长的眼眸凝聚成线,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等着,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都给我肃言等着,一旦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一定要让他全家鸡犬不宁,十倍百倍的偿还。 正文 第五章 你我受益 想当初,为了帮当今皇上铲除从前的太子——他的亲哥哥慕容铭,登上皇位,他肃言可是绞尽脑汁地出了不少阴险计谋,才有了后来的结果。 肃寒烟回到了她的绣房。 肃言下令不许告诉他的夫人,怕她承受不了。 等他缓过神来,才发现那个看守西北角的苏大嫂不见了。 只在府门外一个公厕内,找到她那件灰色衣衫。 他连夜修书,送进京城。 皇上接到他的折子,大惊之下,果然没有怠慢,连夜召见宰相尚书,叫他们安排人手,去查找肃寒烟的死因。 尚书见皇上动怒,暗地寻思,敢动肃言的女儿,这事说不好牵扯的就是几位王爷跟朝廷重臣,凭他跟他们斗似乎还不够分量,又何必去惹麻烦。 于是向皇上保举宰相公子御林军统领景明,负责此事。 皇上一听,龙颜大悦,不等宰相推脱,就下诏让景明负责此事。 太子府邸。 一身白衣的景明,身姿俊逸洒脱,那绝世的眉眼间比之常人,多了几分的清冽,跟他衣衫上的修竹墨梅互相辉映,姣姣若雪山之巅寒月,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一直望着湖中荷花的太子慕容勋,双手背在身后,点漆的双眸光彩夺目,一双浓黑的剑眉高挑入鬓,唇若涂朱,鼻梁高悬,如玉的肌肤隐隐泛着透明的白光。 紫色的衣衫用金线绣着祥云如意的图案,腰上系着白玉雕镂空花腰带,高贵雅致。 一只白鹤扑闪着羽翼,高亢地叫着从他们眼前优雅的飞过,落在了湖心,水波微漾,周围亭亭玉立的荷花跟着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景明知道太子在等他主动开口,可是他就是不想开口,这两年大家都说他沉默了许多,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忽然,太子半侧着头,古怪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这样说或许不太妥帖,毕竟肃家千金死的这样凄惨,可事实是我内心真的有点高兴,因为肃言千金的事,选太子妃的事要暂时搁置了。” 景明知道太子一心想要自己找个满意的太子妃,对皇上召集重臣心腹的千金来京城,给他甄选太子妃人选,本就不满,却又不敢言语。 现在肃寒烟这事一出,别说皇上,就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是跟其他几家有关。 因此皇上放话,在肃寒烟的事情没查清之前,甄选太子妃的事暂时搁置。 这时,又听太子说道:“其实这件事的受益者还有你。” 景明一惊,他选太子妃与他何干。 不及细想,又听太子继续说道:“你可知,父皇原本打算在选太子妃同时,也为你选亲的。对了,不光是你,还有二弟跟宋御史的长公子。” “宋野,二殿下。” “是啊,宋野,二弟。虽然二弟他人还在边城,可是父皇的确是这么打算的。目前司幽国国跟伯服国边境,经年的摩擦稍缓,也是说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景明沉默了。 他的婚事,真的不能由他自己做主吗?那个莲花般淡雅的影子又缓缓浮上心头。 两年了,自打两年前,他遇险回来,脸上就时不时会露出这样一个飘忽温暖的神情。 “你两年前到底遇到什么,真的不能跟我说吗?” 正文 第六章 杀妻自杀 他水光潋滟的眸子,迟疑一下,从太子面上移开,远远地看向遥不可及的天际:“太子,不要在说微臣了。微臣这趟出去恐怕就没那么快回来。 太子你想想,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就在守卫森严的后宅消失,变成了另外一个身患重病,家人都不认识的人,不是很奇怪吗? 据臣所之,这个肃寒烟向来连府门都很少踏出,因此也不可能跟什么人结仇,所以目标只能是肃言。 可是肃言在平洲官声极好,也没有什么仇家,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设计,让他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爱女,生不如死的受折磨。 所以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要让让肃言,这辈子都生不如死的痛苦活着。 所以说这件事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选太子妃的事,微臣不太敢苟同,因为那样,直接杀了肃寒烟不就好了,干嘛要那么大费周章的设局? 这里面一定有另外不为人知的蹊跷,不过微臣还没去调查,现在也不敢胡乱揣测。” 不知为何,太子听到这神色一凛,然后又快速的回复了平静。 “这重重迷雾现在就等你去揭开了。不过,再不济,年前总能回来吧?” 毕竟这离过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太子心想着。 “也许吧,希望到时能回来跟太子殿下,痛饮几杯。” “好,我等你,只是到时,你一定要把两年前那段奇遇告诉我。” 景明笑笑没有说话。 从太子府邸出来,他的神色变的异常冷峻,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在他心上,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多疑,他总觉的这次的事件,没有他们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谁知,就在他刚到平洲的城门口,府衙前来迎接的人,就跟他说了一个让他震撼地消息,就在一个时辰前,肃言跟他夫人也死了。 据说是肃言亲手掐死了他的夫人,然后自杀。 夫妻俩都死了,什么意思? 怀揣疑惑的景明,压着心头的震撼,急忙赶到现场,走进他们的卧室。 秋香色的帐幔一边还挂在金色挂钩上,一边却低垂着。 他的夫人仰躺着,发丝凌乱的扑洒在枕头上,身上盖着被子,似乎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让肃言掐死的,双目惊恐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 一只睡鞋因为挣扎脱落,脚上的布袜也半落不落,皱巴巴的在脚后跟下。 脖子上一道青紫的瘀痕十分醒目。 肃言靠坐在她的脚边,背靠着床头,双手紧握着,插在他自己心口那把匕首的柄。 同样双目圆睁,凸起的眼珠子,布满鲜红的血丝,连眼眶都是红的。 “景公子,据现场来说,小的判断是大人掐死夫人后,自裁。” 景明没有回应。 眼睛紧盯着肃言。 是他掐死他的夫人,为何他脸上呈现的不是一般情况下,该有的愧疚,而是跟他眼睛神情不一样的平静坦然,他又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动手杀死了他的夫人,为什么整个现场都充斥着怪异复杂、耐人寻味的意味。 “那是什么?” 正文 第七章 奇怪香味 景明指着肃言,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的嘴巴。 仵作过去,掰开嘴巴,大家霎时都不觉噔噔地往后退了几步,半条舌头夹裹着浓稠的血液,从肃言嘴里掉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伙都惊恐的望向景明。 景明也纳闷了,一个要自杀的人,又怎么会活生生的咬断自己半条舌头!去忍受一次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完了还将自己嘴巴外的血渍,擦的干干净净,就算是有洁癖也说不通。 莫非当时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可据丫鬟说,当时屋里只有肃言跟他夫人! “仵作,你看看伤口?” “是,公子!” 仵作上前拿起那半截舌头,仔细查看一番,又掰开肃言的嘴,用布擦干净嘴里的血迹“公子,伤口平整,肯定不是大人他自己咬下的,应该是给人用利器一刀割断的。” 景明再次看看他夫人脖子上的勒痕,通过比对手印,否定了他夫人是其他下手掐死的。 回过头来,再看看肃言,他手上身上同样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留下的印记,这就奇怪了。 景明沉默了,什么人会在自杀前,还割断自己的舌头,擦干净血迹,把割下的舌头,依旧含在嘴巴里,除非疯了还差不多! 要不就是受人胁迫,可丫鬟侍从就在门外,院子里。 屋里动静这么大,她们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屋里安静下来。 景明不说话,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开着的窗户下,肃夫人未绣完的绣品还在绷子上。 一盆形态优雅的吊兰,在角落的花架上静静地散发着幽香。 透过窗户,院子花卉植株一览无遗。 都是些气味淡雅的植物,诸如香气浓郁的玫瑰栀子月季一样皆无。 既然肃夫人喜欢清淡,那为何又在床前摆放一个缕空的铜质香炉,里面还有残余的香料。 “你们夫人平日里有熏香的习惯吗?” 一个穿着绿衣白裙,脸庞稍显圆润的丫鬟铃儿,颤巍巍的上前禀告道:“夫人鼻子不好,一向不喜欢味道浓郁的东西,更别说熏香了。” “哦?那这就怪了,既然你家夫人不喜欢,那为何还要在这里摆放着个香炉,而且才焚过香不久?” “奴婢不敢欺瞒公子,夫人的确不喜欢熏香,就是偶尔头疼,才会不得已点些安神香。” “那这几日呢?” “这些日子,夫人因为小姐惨死的事,昼夜自责不眠,因此老爷吩咐点些她惯常使用的梨花香,助夫人睡眠。这个梨花香若不是细闻,根本是闻不出一点味道的。” 景明拿起香炉。 放在鼻子底下,细细的闻了一遍,又交给那个铃儿,让她闻闻。 铃儿长吸口气,仔细闻一回,然后交回给景明。 “这是你家夫人平日里用的那香吗?” 铃儿犹豫一下,“是!” “真的?” 她眨眼即逝的犹豫,让景明全都看在眼里。 他这一反问,铃儿不觉哆嗦了一下,低下头,不敢直视景明打探研究的目光:“是倒是,不过里面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奴婢不知道,也不敢乱说。” 正文 第八章 杀人动机 这下,景明反而愣了,他刚才那么问,是因为看见她那丝小小的犹豫,想诈诈铃儿,看看她那丝犹豫的由来。 因为那梨花香里,的确是除了梨花香本来味道,还掺杂了另外一种极淡极淡地奇怪香味。 只是嗅觉异于常人的他,嗅出来都有些费力,一个小小丫鬟又是怎么嗅出来的。 铃儿见他不说话,有些害怕地接着说道“因为夫人对味道敏感,所以身旁的丫鬟嗅觉都比常人好些,尤其是贴身的丫鬟。” 景明吩咐人,找来平洲最好的大夫,练香家。 两人赶来,各自闻了之后,都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态。 景明看了他们两人的神色之后,印证了他刚才大胆又看似荒诞的想法,那就是肃夫人的确是死在肃严手上,而肃严也的确是自杀。 至于他的舌头,不出意料,也应该是他自己在神智失去控制时,自己用插在心口的那把匕首割断的,至于为什么,就看他们两位是否说的跟他猜的一样。 大夫看看练香家,上前一步,环顾下四周:“香炉里除了梨花香,还另外有一种能控制人心神的香料。这种香料是从西域传来的,知道其作用并使用的人应该不多。” “那中了此香的人,会做出割断自己舌头这样的事吗?” “会,尽管心里清楚,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练香家接过话题说道。 景明瞅了眼那个练香家。 二十几岁,长眉入鬓,略显单薄的鼻梁高高的耸起,一双极细极长,高高吊起眼尾的眼眸,竟然透着浅浅的碧色。 净白的肌肤,红润的嘴唇,眉梢眼角,竟然带着些许狐狸的相形。 在看看那大夫,四十岁左右,穿着身普通布衣,脸颊凹陷清瘦,唇色稍显厚重,有些发紫,独独那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异常明亮,显得精气神十足。 见大家都在注意他说话,练香家稍微顿了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失控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行为,据小的估计,当时下毒的人一定在这屋内,控制中毒的人,做出他自己想要看见的行为动作。” 众人骇然,怎么有这么可怕的毒药跟人,要人死还要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一番,才肯,到底是跟肃言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的连呼吸都困难。 良久,沉默不语低景明才吩咐将他们夫妻俩的尸首先收敛,跟还未下葬的肃寒烟灵柩摆放在一块。 遣散众人,独自留在了屋内。 为什么? 他尝试他就是肃言,将可以想象的,当时的情境一遍一遍演练后,还是摸不着头绪。 回到他自己的住所,他还是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那就是杀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既然要用那么隐秘的手段,费尽心思地杀人,为什么还留下证据,这么轻易让人找着识破? 手段那么毒辣前所未闻,却又故意留下破绽,难道是在讥笑他的办事能力,凶手认识他? 不、不会,凶手不可能知道肃寒烟出事,皇上会派他来。 正文 第九章 大的疏漏 景明揣摩着凶手的意图,越是揣摩越是心惊,隐隐约约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冒了出来,那就是凶手故意的,让查案的人找到方向,却找不着他或者她,不定这会那个人现在就隐藏在什么角落偷笑! 月亮西坠,躲进了云层。 东边一片蒙蒙灰色,一眨眼间就已白了半个天空,天就要亮了。景明还穿着昨天那套衣衫,坐在案桌后,查看核对着堆成小山的卷宗。 彻夜未眠,他精神依然不错,只是眉头紧皱,没有一点舒展的迹象。 拿起茶杯,才发现茶壶里早已没了水。 放下茶杯,推开窗户,清晨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让他紧绷一晚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舒展双臂,目光随意一瞥,就见侍从六福,坐在廊下,张着嘴流着哈喇子打盹,搞笑的模样,让他一乐,眉宇也跟着暂时舒展开。 这小子,还是那样,一点夜都不能熬,实在困极了,站着也会睡着。 突然,他的眼睛盯在了还在熟睡的六福身上。 肃夫人死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门也是开着,只是珠帘垂着。 那丫鬟铃儿说她就在院子里,那她怎么肯定屋里就肃夫人夫妻俩,而没有别人呢? 可是那卧室对着门的中间,放着四扇檀木雕花镶嵌玉石大屏风。 视线那么远,中间又隔着屏风,门口又挂着珠帘,她怎么一口咬定里面没别的人,而又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夫妻的尸体。 真是愚笨,这么大的漏洞昨天竟然没发现,景明疾步出去,踢了六福两脚,冲睡眼蒙蒙的他说了句去府尹府邸,就率先走了。 但是他迟了,丫鬟铃儿已经服毒,死在床上多时。 她穿戴整齐,面容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从容的笑意,死对她来说,好像是件很高兴的事。 从床下的箱子里,搜出来几样乱七八糟却有趣得紧的东西,一张血渍浸染的手绢,还有一张面罩。 拿起那张面罩,萧逸突然伸手,就向铃儿的脸上抓去。 随着他摘下面罩,管家惊呼起来:“她不是铃儿!” 赫然,景明明白过来,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铃儿,那就说明真的铃儿早就死了,甚至有可能肃言杀死他夫人时,当时在屋里的就是她。 即使不是她,她也知道在屋里的是谁?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肃寒烟突然失踪变成了小翠,因为那个隐身人一直就在府里,暗地操纵一切。 景明的手指关节噼啪作响,这人也太嚣张了,费劲心思的犯案,却又故意处处留出破绽,难道他(她)就真的以为不会有人找着他(她)! 不用说,那两个人也有问题。 果然,还不等他派人出去,那两人自己就来了,真的那两人,说他们给人绑架了,好容易才逃出来。 景明打量他们两人两眼,长相穿着都跟昨儿那两人一模一样,只是眼眸里的气韵却有了差异,尤其是那练香家,眸子是浅褐色,而昨儿那个是浅碧色。 “逃出来的?只怕是绑你们的人,特意放你们这个时候出来的吧?” 正文 第十章 提议出游 两人听景明这么一说,面面相觑,互看一眼,心虚地扑腾跪在地上:“是啊,大人,小的在家睡觉,一觉醒来,就给人蒙住双眼,在一个乌漆麻黑的地方。” “是啊,是啊,小的也是,后来一觉醒来,就跟他两个人在前面的街道。恍惚中,有人说叫小的们来官衙,小的们害怕,不敢不来,就来了。” 捕头一听,就要带人立即去搜。 景明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去了。 他们在明,人家在暗,目前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下,他们去也白去。 离城几十里的山神庙。 那两个景明想找的人,恭恭敬敬低着头,站在一个全身黑的人面前。 那人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背对他们俩站着,身量娇小。 帽檐下,一个及其动听却又冷的让人心寒地声音传来:“事情既然都办好,碧瑶辟尘,还不恢复你们本来的面貌,先行回京等着我。” “是,主人!” 面罩应声而落。 练香家居然是个肤白貌美碧眼的女子,尤其是那张脸生的出奇妩媚,真的有狐狸精出世的感觉。 那大夫,竟然是个面貌英俊的少年,看年龄也就十八九岁。 “走吧!” 黑衣人手一挥,两人恭恭敬敬的施礼,转身走出山门。 两月过去。 景明四处查访,通宵达旦的看他过去所有的记录。 还是没有什么斩获,唯一知道的就是,肃言这辈子的确没有仇人,因为他寡言慎行,连跟人口角之争都很少,何况让他去真正的得罪什么人,惹恼什么人,更是没有了。 没跟人结怨过,却一家子都死的这样凄惨,还真是奇了怪了。 “少爷!” 六福见少爷又是一个通宵,端着茶水进来,不满地叫了他一声,短短两月,少爷瘦了多少了,这要是就副模样回去,夫人还不把他的皮给剥了,治他个照顾不周之罪。 景明接过茶水,眼睛还在卷宗上,随口问道:“怎么啦?” 六福机灵地眼珠转了转,有了。 “少爷,听说城外静安寺枫叶都红了,好看的很,不如咱们去看看。” “没空,要去你自己去。” “少爷!” 六福把卷宗拿到一边:“少爷,去吧,成天坐在这里,也破不了案。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休息休息回来再继续。再说,之前一直下雨,难得这几日艳阳高照,天气好的很。” 边说,就边把景明给拖了起来。 景明稍微沉吟一下,也是,坐的倦了,出去舒展下筋骨也不错。 不大会,六福就见少爷,穿着一身白色银线绣梅花衣衫,风流倜傥的走了出来。 笑呵呵的赶紧去牵来马匹。 一个时辰后,随着距离静安寺越来越近,通往静安寺的大道上,人也是越来越多,多的六福只能下马牵着马走。 然后找个地把马栓上。 主仆俩,才到半山坡,就已经给眼前的景色惊艳。 满山谷,都染上一片艳红,红的似火,红的似血,红的波澜壮阔,红的让人惊心动魄,红的让人血液沸腾迷醉。 正文 第十一章 路见不平 “真美呀!”六福眼里映着那片大红,难得文雅地感叹说道。 景明淡淡一笑:“你就在附近走走,两个时辰后在这等我!” “哦,那你呢少爷!” “我也随处走走,你不是叫我出来散散心吗?这里人多,我找个僻静处。” 景明离开六福,顺着小径,专挑人少的去处。 不然在这有什么趣,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不是你踩我就是我撞你,到底是来看枫叶,还是看人头。 不如他自己个多走几步,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欣赏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鸟儿此起彼伏地在他耳边啾啾歌唱,或高或低,风儿轻轻地从他身旁拂过,轻柔的**着树林,山巅,感受它到来的片片枫叶摇曳多姿,落下的就似彩色斑斓的蝴蝶飞舞旋转。 山涧清泉顺着陡峭的崖壁,玉带样叮咚而下,飞溅起无数的珍珠。 “你们要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周遭宁静。 顺着这清脆的声音看去,一个面如冠玉的弱冠少年,怒容满面,两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弟子,站在他的对面,对着他张牙舞爪。 “小公子,看你人这么清秀,说话却这么大声,咱哥俩没坏意,就是想请你那边亭子里,坐下,陪我哥俩喝喝茶,谈谈天。” “对,就是谈谈天,你看看你好好的生这么大的气,脸都气红了,我看了都心疼。”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少年的脸。 少年往景明这边一退,没提防,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身子立马就往后仰,眼看就要摔倒。 不等那两个纨绔子弟伸手,景明斜刺里,一个箭步冲出去,及时抓住少年的肩,帮他稳住身形,往自己身旁一带。 同时朝那两人一声大喝:“快滚!” 声音如虎啸,震的那两人耳朵发麻,双脚颤抖,傻乎乎的望着他。 景明随手抓住两片枫叶,用暗器手法,快如闪电的朝那两人头顶的发髻射去,薄薄的一片枫叶,竟然刺进去大半片,吓得那两人互相搀扶着,歪七扭八步履歪斜地跑了。 “多谢公子!” 景明回过头,这一看,竟然也怔住了,人世间竟然有如此清秀美貌的少年:剑眉微挑,浓淡适宜,双眸似墨点漆,亮的如天边寒星,却又澄澈地似的天湖之水,澄澈明净却又让人看不见底,发出灿灿光芒。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红润鲜艳如雨后海棠,嘴角梨涡隐现,毫无瑕疵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光滑细腻如丝绸,在满树枫叶映照下,隐隐泛着粉红。 身量不是很高,看着还未发育完全,却身姿动人,别有一番韵味,看年纪至多也就十五六岁模样。 一袭淡雅的青色衣衫,上绣着暗纹的竹枝,黑纱抹额,拢住满头乌黑秀丽的头发,梳成一个髻挽着在头顶,缀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 姿容绝世真的是如皎皎如明月,灿灿如宝石!光华闪耀夺人心魄! 他周遭的一切在他的光辉下,都失去了颜色,黯淡无光。 少年见景明盯着他,眼都不眨,红着脸,一侧脸:“谢谢公子出手相助!” 正文 第十二章 前尘旧事 景明这才意识到他的失态,轻咳两声,化解尴尬:“不用,不用,应该的。” 少年眼帘半垂,鸦翅一般的睫毛遮住他眼眸里的涟漪! 还是那副模样,前世也是这样,就是这次相遇之后,因为相信,才有了后面的悲惨。 那时他来找肃言报仇,无奈肃言小心谨慎,一直没有合适机会,因缘际会,绑了他的女儿,以此逼迫肃言出来,好解决了他。 谁知他一句祸不及子孙,愿意用自己交换他女儿,他就相信了。 结果,中了他的圈套,受到他的追杀。 怕自己的人结果不了他,还从京城请来救兵,景明。 初次相逢,他不知道他来平洲,追捕的是他,他也不知道,他是肃言请来的救兵。 相见如故,成了知己好友。 他甚至在某日酒醉之后,问他到底是男是女? 他反问,是男的如何?是女的如何? 他说是男的,结为兄弟,是女子的话就结为夫妻,不管是兄弟还是夫妻,此生他景明,都绝不会相负于他。 他感激涕零,这一生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说过。 对他交心,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他。 结局是,他来了,肃言的人也来了。 血战中,她失去一只耳朵,一截手指。 悬崖边,两人对峙,他给他一箭穿心,跌下悬崖。 所幸,他死而复生,回到了来平洲之前,这一次,他没给肃言任何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定定心神:“公子客气,在下刚才不巧遇见那两个浪荡子,若不是公子及时出手相助,朝雨还不知该怎么样脱身。” “朝雨?这是你的名字?” “是,取自朝来寒雨晚来风。” 朝雨解释道。 “好名字,就是就是。” 景明没有接着说下去,这好好的,他的父母怎么给他取这个这么凄苦的名字,难道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景明尴尬的没有接着说下去。 朝雨似乎知道他想到什么,冲他淡淡一笑。 景明,指指前面崖壁上的亭子:“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坐。” 朝雨点点头。 “在下景明,至若春和景明,上下天光,一碧万倾的景明二字。” 景明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不觉就跟朝雨来到凉亭。 站在亭子里,山谷两边的景色尽收眼底,美的让人忘却了一切尘嚣之事,美的让人,只有此刻眼前的这番浓墨重彩的美景。 秋风送爽,天高地远,就连天边的云霞都染上了枫叶的红,绚烂夺目。 “听你口音,好像也不是这里的人。” “是,景明公子,朝雨是路过此地,打算去京城,偶然听客栈的人说起,这才来看看。” “你要去京城,可惜我现在有事在身,暂时不能回去,不然咱们俩倒可以结伴同行,真是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看见你,却像是见了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熟悉的朋友。” 朝雨腼腆地笑笑,没有答话,暗自腹语:真的是第一次吗? 几阵风过,山谷暗淡,红色变成了红褐色,山巅那边的天就暗了下来。 风声盘旋,山谷乌拉作响。 正文 第十三章 一见如故 “该回去了,不然晚了只怕进不了城。”朝雨说道。 “是啊,该回去了。” 景明站起身,语气里竟然满是不舍。 走在少年身后,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芬芳香气,景明暗暗问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太久没出门,憋的,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话那么多! 要知道,他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一向话少。 多话就算了,现在要回去,竟然还隐约觉得舍不得。 刚觉得自己话多,奇怪自己的心思,转眼又在问朝雨,大概还要在平洲待多久? 朝雨奇怪的看他一眼:“就这一两天。” 景明有些失落。 “怎么,景公子有事?” “没什么,只是刚好这几天我不得空,不然还可以陪着你,多走走转转,这平州还是有几处可看的风光。” “谢谢景明公子一番美意,朝雨心领了。” “唉,谢什么谢,不过是白说说,又没做到。” “我到了,谢谢景公子送我回来。” 朝雨指着他身后平安客栈的招牌。 等朝雨进去,景明这才缓缓转身。 六福一直奇怪的打量着朝雨,在看看少爷面上,好好儿的怎么看着有些落寞。 于是,心思一动,嘴角还微微翘起,捉狭地叹气:“可惜呀,那么好个模样,竟然错投了胎,是个少年公子,若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就好了。” 阴阳怪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的景明,一掌拍在六福脑门上。 六福夸张的摸着脑门:“小的说错了吗?少爷,你看看自己那样,一脸孤独寂寞苦。真是的,京城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姐你看不上,偏偏在这对一个少年看对了眼。” 景明听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像话,沉下脸:“你再胡说,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我跟朝雨,不过是投缘,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少爷,投缘我懂,不过这也太快了吧,你们才刚见面耶!而且你看你刚才那副神色,可是小的我从来没见过的。” “不然怎么叫投缘呢?不管男女,有人天天在一起,哪怕是十年八年,就是话不投机,热络不起来。有人却可以一见如故,即便话不多,也像是前生就曾见过,亲切的很,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景明淡淡地应道。 “小的才不管什么缘不缘的,就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城,都出来这么久了,那件案子也没什么眉目,依小的看,少爷,不如咱们先回京再说。” 早就在平洲呆腻的六福,满脑子都是京城的繁华,热闹。 景明没有做声,他早已经将这件案子详详细细的写信送回京城,叫太子交给皇上,怎么处理,是回还是不回,就看皇上的了。 自从来平洲,就没睡过一夜好觉的景明,这一晚却睡的特别的香甜踏实,连个梦都没做。 若不是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晒到了他的床榻前,只怕他还在酣睡当中。 端着热水已经来过两趟的六福,见少爷这么好睡,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少爷累出毛病来,回去没法交代不说,他也难受。 自小跟着少爷长大,少爷对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主子,还是亲人,虽然这样想有些过了,可少爷对他来说的确是如此的。 正文 第十四章 闹市在遇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景明,精神饱满的伸着懒腰,起了床。 漱洗之后,径直来到书房。 拿起卷宗,翻开,还没看两页,就满眼字体都变成小蚂蚁,懒心无肠的探头看看窗外,丢下卷宗,对六福丢下一句,他出去走走,就走了。 “喂,少爷,少!” 六福话没说完,景明的身影就已经消失眼前。 只好将后面没说完的话咽回去,变成嘴巴里嘟嘟囔囔的絮叨。 神清气爽的景明出了门,直接来到平安客栈。 到了客栈,瞅瞅里面,舒缓下刚走的太急的呼吸,来到柜台。 掌柜是个身形肥大的中年人。 这会,他低着头,肥胖粗短的手指,捏着俩核桃,认真把玩。 “请问,朝雨公子在不在?” 景明客气的问道。 掌柜略伸了伸脖子,想了想,摇摇头:“不在!” “不在?” 难道他这么快就走了,昨儿他不是说就这一两天吗?亏他还心怀侥幸,想着他或许没走呢?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这时掌柜接着又慢悠悠地说道:“出去了,刚刚朝东边走的。” 景明听到这,真想给这个掌柜一巴掌,说句话还要大喘气,中间停这么久。 熙熙攘攘的东大街,是平洲最为热闹的地方,不仅店铺多,摆摊的也多,自然逛街的也就跟着多。 “好诶、好!” 一大圈人围在一起,不迭声地叫着好。 “这刀耍的好。” “是啊,耍的真好!” 围观的人由衷地说道。 景明晃眼一瞥,从旁边走了过去。 人群那头,出来随意闲逛的朝雨,没想到冤家路窄,又遇见了昨儿那两个不安好心的纨绔子弟,不同的是,今天他们身后还多了几个满脸横肉的爪牙,呼喝着将他团团围住。 反正走不了,那就不走了,看他们要怎样。 淡定地站在那,平静从容。 “哎哟,小兄弟,你看看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呀,昨儿呢是你运道好,遇着贵人。今儿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道了,不如识相点,陪咱哥俩去喝一杯,省的哥儿叫下人动手,粗粗笨笨的拳脚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你碰着你,哪怕就是根头发,我哥俩也是会心疼的。” “是啊,是啊,小兄弟,你可知哥哥我回去一整晚想的都是你,想着什么时候能在遇见你,跟你好好的耍耍!” 边说边瑟兮兮地盯着朝雨。 大庭广众之下,就说着这样不堪入耳,露骨的话,真是蠢的可以。 朝雨暗自说道。 周围有些原本在看卖艺的观众,给吸引了过来,一看是那平洲二虎朱文朱五,暗自为站在中间,弱不禁风地朝雨担心。 朝雨依旧定定的站在那,不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朝他走去的朱五。 等他过去,到了近前,突然身子一矮,躲过朝他脸上袭来的脏手。 闪开几步,却又不走了,等朱五快要到他跟前,朝着之前看见的空隙,脚步不沾地朝那边卖艺的跑去。 那卖艺的正舞的高兴,就眼前一花,一个穿着青衣的人“嗖”一声,就从他飞舞的刀下钻了过去。 还没缓过神,另外一个穿着红绸衣衫,带着花帽的人又跑了过来,就像是有绳子拉着似的,直接奔他刀口而来。 正文 第十五章 像个孩子 “哐当”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上亮铮铮锋利无比的钢刀,就砍下了后来那人半条手臂。 “哗!” 静寂片刻,观众喧哗沸腾起来,这下麻烦了,不管是卖艺的,还是那个少年。朱五倒在地上,鲜血淋淋,痛苦的挣扎叫唤,砍下的手臂掉落一旁。 朱文带着家丁赶来,他没想到一个眨眼,弟弟就成了这幅模样,躺在地上痛苦的嗷叫,兄弟连心,他心痛难忍,狂怒的叫嚣着,让家丁将卖艺的捆绑起来,又叫人去抓朝雨。 朝雨似乎是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想惹祸上身的观众,自动地从他身边走开,把他孤零零的亮出来,站在那孤立无援。 听见异常的景明,就那么一回头,就那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呆如木鸡的朝雨,欣喜若狂的过去,却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朝雨身旁,沉声问道。 有多嘴的观众,见他气势不凡,急忙将刚才所见详细叙说了一遍。 卖艺的见有人出来问,管他好歹,赶紧跪下,把刚才发生的事又重复一遍:“是啊。是朱公子追逐那个小公子,自己跑到我刀下的。” 朱文一听,火大了,跑过去,激动的手指一会指向景明,一会指向朝雨,面目狰狞地叫嚣道:“谁敢胡说,我要他的狗命。还有你,识相点,不要多管闲事,去,把他给我抓过来,还有他!” 家丁走到朝雨身旁,就要动手。 “谁敢!” 景明一把抓住最前面那个家丁的胳膊,用劲一拧,就听咔嚓一声,那家丁脸都痛的扭曲起来,白煞煞的吓人,他的手腕断了。 其他人见了,畏惧着不敢上前。 “还有人要上来吗?景明在这等着!” 一听是景明,朱文傻眼了,皇上亲自派来查肃言案子的人就是他,虽然他仗着家里殷实富裕,在这平洲张扬跋扈惯了,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谁能惹,谁要躲。 何况当下,救弟弟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自认倒霉,叫家丁背起晕死过去地弟弟,一溜烟跑了。 卖艺的见有人出头,吓的背起吃饭的家伙,也不敢在逗留,急急匆匆的出城门跑了。 人群散去,朝雨恭恭敬敬地朝景明做了个揖“多谢景公子再次搭救。” “不必客气,你没事就好。” “朝雨没事,景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哦,我、我出来随便走走。你呢?” “我也是!”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陪你逛逛!” “好,那就劳烦景公子了。” 景明心花怒放,走在朝雨身旁。 朝雨在景明眼里,就像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孩,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好玩。 玩偶,泥人,风车,什么都能吸引他的目光,让他流连驻足。 最好笑的是,他在看见雪花糖糕的瞬间,竟然双眼闪亮,兴奋的指着雪花糖糕:“这个我喜欢,你看它白的就跟雪似的,吃进嘴里入口即化,甜丝丝的,我要买!” 景明微笑着,替他买了一大包。 他接过,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期待变成失望,微微撅着嘴:“不是我之前吃过的感觉,有些粗糙。” 正文 第十六章 酒没少喝 “是吗?” 想想也知道,这里的糕点能好吃到了哪去。 急着想要安慰朝雨的景明,想不想地说道:“以后到了京城我请你,吃最好吃的糕点。” “那就先谢谢了。景公子,连着两天都帮朝雨的忙,朝雨请公子吃顿饭,表表心意如何?” 望着朝雨那灿烂如春花明月的脸,景明那里还有心思去客套,点头都来不及,忙说他来带路。 朝雨跟在景明身后,走进了平洲最好的酒楼。 水晶肘子、桂花鱼、红烧海参、八宝鸭等等,满满点了一桌子。 景明拿起酒壶,给朝雨倒了杯陈年女儿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朝雨拿起酒杯:“谢谢景公子!” 说着自己先一口干了。 景明笑着自己也一口喝干。 这下换朝雨拿起酒壶给景明倒满。 景明举起酒杯:“朝雨,咱们一见如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开口闭口都是谢谢景公子,要是你不介意的话,看在我大你几岁的份上,就叫我景大哥吧。” “好,那景大哥,朝雨敬你。” 朝雨大方爽脆的应道,又是一口喝干。 景明也紧跟着一口喝干。 景明拿起筷子:“这里的菜不错,你尝尝,尤其是这个水晶肘子,做的极是酥烂,真的是有入口即化之感。” 朝雨拿起筷子,迟疑着半天不动筷。 景明以为他不喜欢油腻,于是指着红烧海参:“这个不会油腻,味道也不错。” 朝雨看他一下,舔下嘴唇,低声说道:“朝雨自幼吃素习惯,所以所以不太能吃荤腥,还请景大哥见谅!” 难怪那么清瘦!原来如此! 今天的朝雨,还是一身青衣,只不过这件衣襟处,绣的是几丛幽兰,人跟衣衫相得益彰,气韵不凡。 “不,是我莽撞,一来就急着点菜,也没问下你的意见,我这就叫小二撤下去,重新点些素菜。” “不不,这不是有,将就吃些,我还不大饿,不必浪费。” 朝雨急忙拦着。 景明那里肯,叫来小儿,旋即点了几个素菜,什么八宝豆腐,水煮青笋,拌豆芽,若不是朝雨拦着,只怕景明会把酒楼所有的素菜都点个遍。 一顿饭下来,朝雨菜没吃两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两人并肩走出酒楼,灿灿阳光下,朝雨脸上的红晕染到眉梢眼角,眼波流转间,自然而然流淌出一股娇艳,艳若三月桃花,清若九秋之月。 景明心中一动,不觉想起六福的话,然后面上一红,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大白天的胡想些什么。 晕乎中,那股淡淡地几不可闻的香气,随着轻风,又吹进了他的鼻翼,心旌微漾,侧目打量朝雨,暗自奇怪,他身上怎么也会有那种香气! 那个他日日想念的人身上的那股香! 想起那个人,不由的又觉得自己糊涂,对方明明是是少年,怎么暗地把他跟她混为一谈。 客栈门口。 小二见朝雨回来,往外面四下瞧瞧,急急忙忙上前:“公子,公子,你可回来了,刚刚有几个很凶的人前来找你,掌柜说你没回来,他们还不信,直到进去没看见你,才骂骂咧咧的出来,刚走了。” 正文 第十七章 搬进驿馆 “是吗?” “是,公子!小的怎敢没事说谎。” “肯定是刚才那个朱什么的。”景明插话进来说道。 朝雨点点头。 景明想了一下,有些忐忑地邀请朝雨去他那里暂住。 朝雨还没有答话,小二就迫不及待插嘴道:“既然这位公子肯邀请公子你过去暂住,那是再好不过。依小的看,公子去了,也免得那伙人一会再回来找公子你的麻烦。” “这”朝雨犹豫着。 “是啊,去吧,正好我们可以继续谈天说地。”景明说道。 “去吧,公子,你何必跟那些人碰面,没的玷污了公子的清朗。” 小二受老板委派,专门在门口等朝雨,就是想劝他去别处,不给他们平安客栈惹麻烦。 可景明听了,却觉得这小二很会说话,说的话很是中听。 于是,拿出一锭十两的纹银,交给小二:“结这位公子结房租,剩下的都给你。” 小二拿着银子高兴坏了,朝雨不过在这住前后三天,房钱连饭钱,也就三两多,景明一出手就给了他十两,剩下六两多是他大半年的工钱了。 欢天喜地带着他们进去,算好房钱,又陪着走到房门口。 事已至此,朝雨不答应也只好答应。 工夫不大,拿着个小小的包袱出来,跟着景明回到了馆驿。 六福见少爷带着昨天那个小公子前来,还喝的脸红红的,啧啧地上去,没好气地叫了声:“少爷!” “这位朝雨少爷,你见过,这两日他会在咱们这里暂住,你去叫人把我房间右边那间厢房收拾下。” “哦。” 六福不大高兴的看了眼朝雨。 趁着六福收拾屋子的当口,景明带着朝雨先去书房暂坐。 一杯茶还没喝完,六福就前来,说房间收拾好了。 两人走进房间,一看,果然收拾好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可是却井然有序,摆放齐整,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谢谢你!” 朝雨对六福说道。 六福没吭声,眨了下眼算是他听见。 “你去给朝雨冲壶好茶来,就用我从京城带来的云香白雪!” “是!” 六福拖长声音,撅着嘴。 朝雨放下包裹,站在桌子前“原来景大哥是官衙的人!” “是。不过我是暂时在这,这个等以后有空在跟你说,现在你先歇息歇息,我看你好像有点累了。” 朝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烧的脸颊,轻声说道:“还好!” “好,你歇着,我去看看六福这小子,怎么这半天还不来。” 朝雨送到门口,等景明走出院子,这才转身把门关上。 脸上的神色紧跟着一变,变的冷漠、疏离。 和衣斜躺在床榻上,也不放下床幔。 半睁着眼,原本打算随便躺躺的她,迷迷糊糊的竟然合上眼皮睡着,若不是那个梦把他惊醒。 冷汗涔涔的坐在床边,半掩着的窗户外,天已经黑了,屋里黑乎乎一片。 梦里的场景,让他的心这会还在扑腾乱跳,他在梦里,弓拉满,箭在弦上,冰冷无情地射杀了他。 正文 第十八章 故作不知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满脑子都是那时的绝望跟失意。 今生他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形再次上演。 门轻轻响起,随着敲门声,他那温厚悦耳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朝雨,你起来了吗?” 朝雨站起身,整理下鬓角,答应着。 门打开。 景明笑容灿烂的站在那,连亮亮的眼睛都带着些许浅笑。 “不好意思,竟然一下子睡了这么久。” “没有关系,去洗把脸,也要吃饭了。” “好!” 屋内,六福点燃烛火,送来热水。 饭菜就摆在院子里石桌上,一旁树上挂着几盏大红灯笼,倒也亮堂。 桌上菜不多,四道菜全是素菜,还有一碗熬的香气四溢的米粥。 朝雨拿着筷子,很是不好意思。 “其实吃素也挺好的。你尝尝,我叫他们做的,也不知味道好不好。” 体贴的不行的景明,让朝雨低下头,假装喝粥,他不想对面的景明看见他眼眶里的复杂。 “怎么样?” 景明紧张地问道。 “很好吃,粥也很好!” “好吃就好,那你多吃点。” 景明热络的招呼着。 一边的六福一会翻个白眼,一会歪个嘴,就没一会的正形。 这么多年了,谁看见他家少爷这样温声细语地对人过,,若是老爷夫人见了,都会吓一跳,这还是他们眼里那个整天神情清冷的儿子吗? 而且滑稽的是,改变少爷的,竟然是个同样眉宇清秀的少年公子。 桂花的香气溢满夜色,两人坐在回廊下,望着浩瀚的夜空,谈天说地。 “你去京城,是找人还是别有他事吗?” “找人!” 朝雨不假思索地回道。 然后微微一笑:“那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方便在答。” “没什么不方便,不过这样的晚上说起那样的事,似乎有些煞风景。” “哦,这是怎么回事?”装作不知的朝雨边问,边想起白天那个朱家兄弟,听见他名字后,落荒而逃的事。 见他凝望着他,满眼疑惑。 景明整理下思绪:“前些日子,这里的府尹肃言一家三口,前后出事,圣上委派我来查看。” “这样。” “先是肃家唯一的千金肃寒烟在家失踪,最后惨死在她自己父亲手里。然后又是肃言在神智失控的状态下,杀死了他自己的夫人,然后自杀。” 景明把事情尽量简化的说一遍。 朝雨皱起眉头:“怎么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就算有什么弥天的血海深仇,报仇就报仇,为什么要耍那么多手段,让人受尽折磨呢。” 语气幽幽,流露出对肃言一家的怜悯。 “是啊,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反复查探,怎么都找不出肃言曾经结下个这样的仇家,因为肃言平日里,不管是对上司下属,还是亲朋好友,甚至是家里的下人,都是宽和大度的。” 想起案子,景明不甚烦忧。 无端惹起景明烦恼,朝雨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我惹的,不过总没人无故杀人的,何况还这么费尽心思。也许是从前结下的呢?又或者是祖辈们欠下的呢。景大哥,你也不必着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那背后策划的人也总会有露出行踪的一天,我相信你。” 正文 第十九章 不告而别 “你相信我?”景明抑制不住的惊喜。 朝雨肯定地点点头。 “要你相信,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我家少爷是当朝宰相景行之子,堂堂御林军统领。” 看不惯朝雨,端着夜宵进来的六福,不合时宜又有些骄傲地插嘴道。 “景行?” 朝雨听见这俩字,犹如五雷轰顶,瞪大了眼睛,看向景明,这可是他之前不知道的,景明竟然就是景行的儿子。 “六福! 景明只顾着去呵斥六福,没留心到朝雨的异常。 等他转过头,朝雨虽然面色依旧煞白,可神态已经恢复正常:“原来如此,恕朝雨眼拙,请景大、公子见谅!” “朝雨兄,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二人既然投缘,又何必计较彼此的身份出身。” “是,景大哥说的是。” 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地朝雨,说着站起身,声音却懒懒地:“朝雨最近奔波过度,有些劳累就先去睡了。” 说完,不等景明回答,就施礼先行离开。 景明沉着个脸瞪下六福,也跟着走了。 六福拿起勺子,舀了勺桂花冰糖小汤圆放进嘴里,一时不查,烫的他直呼气扇嘴巴。 朝雨哐当才关上门,景明就紧跟着来敲门,关切地问他怎么啦。 朝雨深吸口气,隔着门:“没事,景大哥,朝雨就是突然有些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 “是!” 朝雨苦笑着,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慢慢走到桌边,吹熄了烛火,他怎么也没想到,景明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都是他笨,知道了他姓景,知道他是朝廷的人,还不往那边去联想,早知道他是景明的儿子,从前就该躲着他,避着他,更是不该救他。 不是,应该早就了结他,才是对的。 如果那时那样做了,也不至于前世一出来报仇就折在他手里,还真是父子一样腹黑。 夜凉如水,他的心比这夜还冰凉,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嗡嗡响起,振聋发聩,他朝雨这辈子活着只能有一个目标,什么红尘是非,都跟他无关。 何况还有前世之仇。 思及此处,朝雨赶紧收拾起包袱,推门就要出去,一走了之。 门开开一条缝,又轻轻的关上,伸出去的脚及时缩了回来。 他还没走,背着手,仰着脖子,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俊朗的身影跟夜色混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渐渐浓的夜色,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 朝雨站在窗边。 隐在窗后。 只露出那双澄澈无底的眼睛。 随着一声及其轻声的叹息,他终于走了。 天亮。 他兴冲冲的过来,迎接他的却是空空的屋子,冰冷的茶水。 他走了。 失意的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想不明白他是景行的儿子那里得罪他了,难道他也别人一般见识,有门第身份之见。 “少爷,少爷,京城来信了。” 六福兴高采烈的扬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拆开信封,一目过去,随意一瞥,满脸的失意顿时消失:“六福,赶紧收拾东西,皇上叫我回京。我去跟他们交代一下。” 正文 第二十章 婚事再提 “是!” 知道马上就要回京,六福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八度,嘴角高高扬起,终于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去跟他爹娘妹妹一起过年了。 原本以为快马加鞭就能赶上朝雨的景明,失望了。 一路追去,直到他都进京城了,也没瞧见朝雨半个身影。 休息一晚,第二天进宫去见皇上,刚好太子也在。 太子站在阶下,迎着他一起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慕容钺穿着家常衣衫,坐在案桌后。 浓眉微蹙,一双能看穿人肺腑的眼睛,此刻落在奏章上。 年纪不过四十出头的他,或许是由于长期操劳政务,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痕迹,尤其是在他蹙眉的时候,更为明显。 只是这道岁月的痕迹,不但没让他看去苍老,反而多出了几分,太子他们没有的成熟韵味,加上原本俊美的五官,让他有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质感。 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下手的太监,眼尾余光瞥见他们进去,低低地,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道:“皇上,太子跟景同统领来了。” 皇上这才放下奏章,看向景明:“你回来了。” “是,微臣回来了。” “回来就好,那件事怎么样了?虽然你已经写过书信回来,可朕还是想亲自听听的你的意见。” “微臣仔细查过,肃大人这些年的确是没有结下仇怨,可那人如此精心设计,手段如此毒辣,必定有什么非常的原因。而且据微臣判断,那人如此费心机,只怕不单单是报仇这么简单,一定还隐藏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微臣无能,暂时还没查出那隐藏的目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会跟其他几家有关系吗?” “微臣不敢妄言。” “说,朕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皇上。微臣反复思量,如果单纯地是为了太子妃的位置,那对方杀了肃寒烟就行了,干嘛要使出这么多神出鬼没的手段。而且就算预算着将来给肃言知道会报仇,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干脆里利落的解决掉不就好。 而且在这个时候,为了太子妃的位置,耍花样,他们就不怕皇上知道,得不偿失,所以微臣觉得,这件案子不仅另有蹊跷,还一定隐藏着更深的隐秘。” “你觉得呢?太子!” “父皇,儿子反复看了景统领送回来的原始卷宗,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钺沉默了。 半晌:“你们先退下,这件事暂时搁置,等年后我会叫其他几家,另行择好日期,送他们的千金进京。” “父皇!” 太子一听傻眼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叫他们进京,那他的好日子不是眼看就要没了。 “出去吧!太子!” 皇上没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想法。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景明走出御书房。 苦着脸,就像刚才在里面喝了很多苦瓜汁。 偏偏景明的脸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还不至于像他那么苦,也是一脸落寞惆怅。 “这下怎么办?景兄!”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何必着急 “什么怎么办?该选中哪家姑娘就选哪家姑娘呗,听说平西王的元瑾郡主美艳活泼,聪慧异常。元琛优雅娴静,才华横溢。巡盐御史欧天行的千金欧浣莲熟读史书,通晓古今,还写的一手好字,人也俊雅,还有” “好了,好了,说的这么好,你都亲眼见过吗?” 太子不悦的,低声打断景明的话。 “微臣也只是听说,等她们来了,是真是假不就知道了。” 景明平静的语气,落在太子耳朵却是极不舒服,总觉得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调侃意味。 愤愤地“你别隔岸观火,忘了她们中有一位是你的妻子。” “既然皇上是这么想的,景明也不能抗旨,不过人家姑娘未必看的上我,毕竟有你跟二皇子珠玉在前。” “你!” 太子气的语塞,这么轻松,原来是拿他跟二皇子做挡箭牌。 见太子真的生气,景明安抚地说道:“好了,这件事,太子你也别先急着着急生气,说不定到时有你中意的也未可知,也说不定这件事还有变化呢,毕竟肃寒烟的事还没查清。” 回去的路上,太子反复寻思着景明后面那两句话的意思,在联系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忽然恍然大悟,皇上叫他们都进京来,未必还是为了婚事,指不定就是借着婚事的幌子,让他们都放松警惕的进京,查清事情真相。 这个景明,早就看穿父皇的意思,还不告诉他,让他白白着急,下次看见定不能饶他,看他还能云淡风轻。 虽然看穿皇上的心思,可景明并不轻松,因为事实会怎样变化,谁都不知道,也不能预估,一切都掌握在皇上手里。 对了,那个朝雨也不知到了京城没? 他到京城是找谁?住在那? 当时也忘了问问。 还有她,还住在那里吗? 心思重重地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宰相府而去。 人声嘈杂,车来马往的街道,一辆青布马车,从他对面缓缓驶来,往城东的轻云歌舞坊而去。 马车里,坐着那个少年,赫然就是景明追了一路,都没看见的朝雨。 转眼,就是年关。 白雪覆盖的京城,悬灯结彩,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祥和之气。 轻云歌舞坊门口,那高高悬挂的大灯笼,早就换成了簇新的。 喜庆的大红色纱罩,上面龙飞凤舞的,用金线绣着轻云歌舞坊几个大字,一到夜晚,灯笼里的蜡烛点亮,就发出耀眼的光芒,很远都会看见。 院墙内十几株红梅,冰雪仙姿,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散发阵阵扑鼻的幽香。 时近年关,那些豪门富户的宴请多了起来,自然作为京城这几年最有名的歌舞坊,也就跟着忙碌起来。 今天是张御史家,明天是宋侍郎家,后儿又是姜将军家。 把乐坊的人是忙的七荤八素,连续十几日,好好吃顿饭,睡个觉的时间都没有。 来京城已经好几个月的朝雨,想起那日跟三叔见面的情形犹如昨天,历历在目。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故人相见 他从没想到,经过那次大劫,再历经重生,居然还会有跟故人相见的那一天。 师傅临去世前,只说让他这个时候来京城,来轻云坊,却一直没告诉他,让他去见的人是故人,是一个劫后余生,将为他家报仇作为唯一人生目标的人。 李济,他舅舅家的一个掌柜,专管各州各地生意往来的。 那次大劫,他恰好在塞外,幸运的躲过大劫,追杀。 五年前,才回到京城,用骆齐的名字,经营起这个云集众多美娘的歌舞坊。 也就在那时,遇见他师傅,得知他还活着。 那天三叔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失声痛哭起来,说他跟过世的主母长的实在是太像。 激动痛哭之后,问起朝雨现在的名字。 “三叔,叫我朝雨就好!” “朝雨,好是好名字,就是太颓废了些!” 骆齐怜惜的看着他。 当晚,骆齐把朝雨介绍给大家:“这位是我的侄子,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长大,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少爷,你们大家多照看着些。” “是!” 姑娘们齐声应道,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清俊不凡的小少爷,充满好感,也暗暗为他不平,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小小歌舞坊的小少爷,没的白白玷污了他。 “这是红玉,这是燕儿,这是初云??????”骆齐一个个介绍着。 朝雨礼貌的点头,一个个招呼过去。 事后,问骆齐,这里的人除了他,还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吗? 骆齐摇头,说暂时这样就好。 接着又把一个身材高挑,叫绿竹的少女叫进来给他,说是专门培养了好几年,特意为了今天给他留的。 然后朝雨对骆齐说起肃言家的事。 骆齐点点头“少爷好计谋,即惩治了肃言,又让他们互相猜疑,人人自危,一箭双雕,以后咱们也就不必费那么多的力气。” “是,他们这些人里,除了那个人,就是他最该死!” 说完就接着问道“对了,辟尘他们早回来了,少爷怎么耽搁到现在?” 朝雨看下骆齐:“我想看看皇上派去查案的人,能力怎样?所以就留下耽搁了些日子。” “结果呢?” “结果你看到了,不过不是他能力不强,而是因为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又一直裹粽子般一层层的捂着掖着,所以暂时还没往那边去想。” “所以咱们现在,要让他们自己把那件事在爆出来!” 朝雨一副对极了的神色,点点头。 末了,骆齐问朝雨现在有什么打算? 朝雨把他路上想好的告诉了骆齐。 原来肃言一事,恰好给了朝雨启发。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内讧,咱们坐山观虎斗。” “是,逐个击破,等他们自己内斗的差不多了,咱们在出手,到时解决最后一个也就容易了!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让那件事情大白于天下。” 朝雨说到这,面色阴沉,双眸如寒霜。 骆齐犹豫一下:“好,主子你怎么说,骆齐就怎么做。”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出门闲逛 几天之后,朝雨才知道,他这个贴身丫鬟——绿竹不仅人长的浓眉大眼,英姿飒爽,还武功高强,机敏过人。 于是,后院的芸香院,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私有领地,没他的准许跟骆齐的同意,别人都不能进去。 几个月下来,他在三叔跟绿竹的帮助下,已经基本把京城所有贵胄之间的关系梳理的清清楚楚。 不说一见就能如数家珍,起码是心里有底。 只是,每次看见景明的资料时,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就是那么牵着扯着,总让他没法平静。 “少爷!” 穿着身亮眼的浅绿衣衫的绿竹,鞋子沾满白雪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外面冷涔涔的寒气。 她呵着手,哈着白气,走到朝雨面前,打量下穿着一身青色锦袍的他:“老爷说,好容易雪停了,天也晴了,让奴婢带你出去走走,也熟悉熟悉京城的道路,顺便带你买买你需要的。” 朝雨放下资料:“现在吗?” “嗯,就是现在!” “那咱们是坐车还是骑马?”朝雨边说边把资料藏进暗格。 “走路吧,天冷,走路暖和,再说咱们也就是在附近逛逛,不走太远。” 绿竹拿起一件白色的狐狸毛大氅,披在他身上,给他系好带子。 “那你呢?” “少爷不用担心奴婢,奴婢马上就来。” 站在院子里等绿竹的朝雨,望着墙沿上那一溜白雪堆积,一只褐色的小麻雀,在那跳来跳去,跳过的地方,不时掉下一些积雪,瞧那小鸟的神态,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故意踩雪玩,轻巧有趣的得紧。 看了一会,视线从小麻雀身上,移开,飘得很远,很远,远到了天际,那抹低矮厚重。 那里怎样了?恐怕早已是残垣断壁,荒草凄凄了吧? 他手捂着心口,又开始痛了,难忍的刺痛,每每想起那里,就会这样心痛难忍。 “少爷,你怎么啦?” 一身烟色男装的绿竹,帅气的站在他面前,望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没事,习惯了,走吧!” “好!” 两人直接从后院的后门,走上了大街。 街道上的积雪,已经扫到路两边,露出平整的青色石板路。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声,吆喝声,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 那些店铺也还是那样,只是人不一样了。 绿竹跟在朝雨身侧,慢慢闲走着,逛着。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好吃得紧的糖葫芦。” 一个卖糖葫芦的中年汉子,红着鼻子,呼着白气,大声地卖力的叫喊着。 一个穿着粗布红袄的小孩,乐颠颠的牵着娘亲的手,朝他走去:“我要吃冰糖葫芦。” 他娘亲温柔地笑着摸着他的头,给他买了一串,递给他,孩子满足的舔着糖葫芦上的糖汁,慈爱的,牵着他的小手,走进人群。 朝雨看得呆了,曾经他小时候,也有过无数这样甜蜜的时刻。 良久,才幽幽的收回,盯着那对母子的视线:“咱们走吧,很小的时候,就常听人说那边的落花桥边上,有座福喜茶坊,里面的糕点极好,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好!” 绿竹答应着,可神情却有些怪怪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身份不够 绿竹答应是答应着,可神情去有些怪怪的,她知道,这个福喜茶坊,平日还好也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接待的,一到了过年过节,更是非达官贵人,豪门贵胄一概不会接待。 心不在焉的朝雨,没有察觉到绿竹的异常。 到了茶坊门前的街上,那气派的大门口,简直就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会来两个骑马的,一会来几顶大轿。 门前铺的红毯,都踩出了印迹。 绿竹寻思着对策,想着怎样帮朝雨进去。 门口的小二早就历练出来,眼前这两人,一看眼生,二看穿着普通,三就看他能否拿得出过硬的名号。 上前,也不施礼,直愣愣地问道:“请问公子有订座吗?” “没有!” “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里面满座。” “真的满座,还是瞧不起我家少爷!” 绿竹上去一步,原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溜圆,跟龙眼核一样。 那小二也不赖,到底是见惯了世面的,居然不怕,皮笑肉不笑地:“那请问你家少爷是” “我家少爷是、是” 绿竹结巴起来,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说朝雨是轻云歌舞坊的,那小二更不能让进了,他们可是三教九流中的九流。 见绿竹说不出来,小二得意了,肯定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豪门贵胄,不然怎么说不出来。 心里有数,不想啰嗦,脸色自然就不好看起来。 不想朝雨受委屈的绿竹,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朝雨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抱歉的对她笑笑:“你看我这脑子,这个福喜茶坊,一向接待的都是京城的富户贵胄,又怎么会接待我这样一个小小歌舞坊的小少爷!你刚才也不提醒我。” “小的知道,只是看少爷心事重重,所以想着过来再说。” “好了,我就是随口说说,咱们去其他地方走走。”朝雨明白了绿竹的心思,为她对自己的体贴,由衷的高兴。 “走吧!” “好!” 走出几步,绿竹的气终究难消,抓起一个大雪团,转身猝不及防的丢在小二脸上。 小二的脸给砸的生疼,跳着脚的叫喊起来,让绿竹有种等着。 楼上。 景明听到楼下的喊声,探头往楼下看看,顺着小二叫骂的方向,一看,坐不住了,丢下太子,噔噔地跑下楼,追了出去。 太子诧异的站起身,倚着围栏,这家伙看见谁了,这么激动。 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来我去,晃花了景明的眼,眨眼就不见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明明看见的,气恼的站了半天,无奈地翻身转回。 他身后两三步之遥,绿竹提着几包干果从店里走出来。 携着朝雨,跟他背对而行,走进人潮。 太子站在高处,远远的就见景明拖沓着脚步,失望的回来。 等他上楼,决计在不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定要问出点什么。 因此,不等他坐下,就赶紧问道:“看见谁了,这么着急的冲出去。” “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在那认识的?”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计较身份 太子八卦的紧随其上,一连串的好奇。 景明不悦地扫他一眼,有时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太子有些烦“男的,在平洲认识的,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对了,他的名字叫朝雨,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可以了吗?我的太子殿下!” 太子忍着笑:“可以可以了,不过还是奇怪,他真的是男的?” “不然呢?嘿,太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景明有些无语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刚才看你那着急样,我还以为你追的是什么俏佳人!” “太子!” 景明拉长声音。 语音未了,余兴未消的太子,又好玩似的紧盯着景明,一本正经地:“完了,完了,难道你的兴趣是男的,难怪你不喜欢跟我去那种地方,这下我终于都明白了。唉!你呀你,你这是要让多少佳人伤心!” 说完半天,不见景明接话。 费劲心思形神具佳地表演半天,结果冷场,唯一的观众,喝着茶,吃着糕点!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好没意思。 “喂,好歹给个反应嘛!” “没听见给什么反应?” 懒得理他的景明,一本正经地回道。 “好!你好,等下我下去查出那个家伙住在那,你别跟我着急!” 太子才随口一说,景明却听进耳朵,上了心。 是啊,刚才小二不让他进来,势必是因为问清楚身份的。 “哈哈,多谢太子!” 后知后觉低景明,打着哈哈蹬蹬地来到楼下。 小二反复回忆半天,只记起朝雨曾经说过什么歌舞坊来着。 太子听见是这样的身份,顿时没了兴趣:“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结交朋友也要看下对方身份,这传扬出去,说堂堂宰相府公子,又是御林军统领,竟然跟一个下九流的人结交朋友,不是让人非议笑话。” 他本心是为着景明好,可景明听来却是无比刺耳,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景明就先走了,免得玷污太子你尊贵无比的身份!” 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也不给太子一个说话的机会。 太子身边的侍从小栓子,吓懵了,这是十来年,第一次见景明这么跟主子说话,主子脸都气青了事小,就怕他一会把气撒在他这个奴才身上,那他就小命玩完。 因此,大气也不敢出的小心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拿着马鞭的手,指着景明的背影:“好,好你个家伙,竟然为了个下九流,才见面的人跟我翻脸,你给我等着!” 说完回头,就手上的马鞭,抽了小栓子一鞭:“还不走!” “是,主子您请!” 小栓子忍着火辣辣的痛,屁也不敢放一个。 气恼的太子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他都不气了,景明还气,每天上下朝,连瞥都不瞥他一眼,哎呀,这家伙还来劲了。 好,看咱们谁先理谁! 景明知道太子在等他说话,可是他真的不想说话,不是因为太子的那番话,而是因为他明白了,那个时候,好好的为什么朝雨会在知道他身份后,悄悄走掉! 别说朝雨计较,就是以后他身边的那些朋友也都会计较,他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神秘地方 他们一个个都出身显贵,从小在这京城呼风唤雨,高高在上惯了,对朝雨这样的出身,就算看他面子勉强应付,背地里还不知会怎样的看不起。 没想到他景明也有交个朋友都难的时候! 大年三十,皇上宴请。 自然一众重要朝臣,都齐聚一堂。 景明也不列外。 宋御史的公子宋野,见景明落落寡欢,独自喝着闷酒。 又瞅见太子不时气哼哼的眼神。 还没好,又不是小孩子,生气生这么久! 虽然不明就里,也决心做个和事老。 趁着歌舞间隙,把景明跟太子拉拢在一起,邀请他们初三去家聚会。 太子不置可否,等景明先说。 意外景明,爽快的就答应了,一点没有犹豫。 他答应了,他自然也答应。 他才不想让他觉得他会躲着他。 宋野见他们俩都答应,放下心来,看眼场中表演的舞娘,煞有介事地对他们俩说道:“宋野保证太子跟景明兄到时前来不会后悔,我有惊喜给你们,一定会比这个好。” 说的神秘兮兮的,勾起了太子的好奇心,期待的眼神,在看见景明的瞬间没了。 宫墙外。 大街上耍龙舞狮的,放鞭炮的,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朝雨喝了两杯淡酒,没什么兴致的走到院子里。 独自站在那看会梅花,又没趣的抬头,望着天上那几颗寂寥的寒星发呆。 儿时过年的场景闪现眼前,花团锦簇,热热闹闹,说不尽的繁华富贵,转眼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梦境。 叹口气,忽然一个念头窜了上来。 “三叔,我要去一个地方。” 三叔望着他,沉吟片刻:“好,去吧,回来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了。我去准备些东西,叫绿竹跟着你。” “是,三叔!” 东城。 一身素白衣衫的朝雨,带着绿竹东绕西绕,走到一个偏僻所在。 寒星冷月下两只青白玉石狮子,一只残缺,一只翻到在地上,石板的缝隙里星星点点的枯草衰藤。夹杂着残雪。 走上阶梯,从大门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野草,藤萝荆棘,倒塌的建筑。 处处都是火烧后焦黑的残垣断壁。 朝雨目光呆滞凝重,一步步走的沉重无比。 每一次呼吸都变的异常清晰,他的心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腔,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半刻钟过去,朝雨带着绿竹来到池塘边。 没人清理的池塘,发出阵阵恶臭。 朝雨踩着吱呀作响,剩下半截的廊桥,走到水边,像石雕一样的伫立在那。 绿竹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许久,朝雨才缓缓说道:“你不问我这是哪里吗?” “奴婢只要保护好少爷的安全就好,其他的不是奴婢可以问的。” “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 绿竹打开盒子,一样样将祭品拿出来,摆放好。 朝雨插上蜡烛,点上香,躬身做了三个揖,然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绿竹在身后,见了也跪下跟着磕头。 往事一幕幕闪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源源不绝,没有尽头。 寒冷的夜风袭来,耳尖的绿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惊魂之夜 这么荒凉的偏僻地方,这个时刻怎么还会有人? 朝雨这时也听见了。 神色一凛,冲绿竹眨眨眼。 两人身形一闪,躲在了暗处。 不大会,说话声越来越近:“大哥,你说这里真的有珠宝?” “管他有没有,烂船也有三根钉,随便刨出个什么银器瓷器的,就够咱哥俩吃一年了。当然要是运气好,刨出个金器,那就发达了。”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怕怕的,毕竟这里曾经死了那么多人!” “怕个球,都是些该死的,忤逆造反的就算有魂,只怕阎王都不让回来。” “是,是,大哥说的是。” 绿竹不用看,也感觉到了朝雨身上传来的杀气。 果然,眼睛一花,朝雨就走了出去,无声无息走了出去。 绿竹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那两个梦想发财的说的正热闹,突然见蹿出两个直勾勾瞪着他俩,不会呼吸的活死人,吓的腿直打哆嗦。 “你们说什么?” 朝雨手一晃,手上就多了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离那两人的鼻尖不过半分的距离。 “没,没说什么。“ 说不怕的那人,看见剑尖,站不住扑通就跪在了地下。 另外一个倒是想跪,可朝雨的剑尖始终贴着他的鼻尖,吓的他三魂不见七魄的,满头大汗,只是身子瑟瑟发抖,腿肚子转筋。 朝雨剑尖一抖,厉声喝到:“说!” 那人舌头打结,好容易才磕磕巴巴地把刚才那人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才落,朝雨手腕一抖,那人的鼻子眼睛都不见了,脸上横七竖八的划了十几道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惊恐下,那人满脸是血,惨叫着,捂着脸。 跪着的那人,吓的裤子都湿了。 “奴婢来!把那颗头给他踢球玩。” 绿竹长剑一挥,直接将跪着那人的头割了下来,甩到惨叫那人的面前。 瞎眼的那人,听见他主仆的对话,嗷一声冲破天际地惨叫,拔腿就乱跑。 绿竹迈开腿就要追,朝雨冷冰冰的吩咐道:“留他一口气,让人知道以后都不敢再来。” “是,奴婢知道了。” 绿竹快如闪电的追上去,手起剑落,那人的双手掌齐手腕断落,双脚脚筋挑断,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我不想他在这,把他收拾干净。” 不大会,地面已经收拾干净,除了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再无其他痕迹。 残废的那人,给绿竹丢在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绿竹默默的跟着朝雨,往回去的路上走着,突然朝雨回过头:“我还想去个地方。” “是,少爷!”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连朝堂都跟着沸腾起来。 苏侍郎的千金苏柔,毁容了,半夜给贼人进去,画花了她那张美丽的脸。 据说她半夜口渴,起来喝茶。 叫醒贴身的丫头,结果贴身的丫头在看见她的瞬间,竟然吓的一口气上不来,活活吓死。 然后,她从镜子里,只看见她自己曾经白皙如玉的脸上,满是褐色的花纹,就跟带了张褐色的面罩一样,人不人鬼不鬼,擦不掉也洗不掉。 惊恐万状,差点没疯了。 苏侍郎跪在地下:“皇上,臣女、臣女以后可怎么办呀?”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人自危 皇上龙目微微一聚,为他殿下跪在那瑟瑟发抖,身为臣子的惊慌:“既然不是用刀用剑,只是颜料,朕已经叫御医去看了,你就放心。”这么件小事至于吗? 苏侍郎跪在地下,心说放心,怎么放心,在这守卫森严的京城,还会有贼人,这般胆大,半夜里来无影去无踪的潜进后宅,对一个闺阁千金做这种匪夷所思地事。 “好了,苏侍郎你还不谢恩起来,比起肃府尹你运气实在是好太多了,他千金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 一向跟他不合的梅翰林,见他跪在那里,久久没有应答,假意劝解安慰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苏侍郎想起肃言最后的惨状,吓的刚打算起身的他,噗咚又直直地跪下了:“皇上,不是梅翰林提起,微臣差点忘了,柔儿也是太子妃人选,昨夜是她运气好,可难保将来不会再出别的什么事,还望圣上派人彻查此事。” “皇上,苏侍郎千金不能再列入太子妃人选。” 张御史出去一步奏道。 其实张御史不说,朝堂上众人也明白,一个闺阁女子半夜叫贼人进去,悄没声息的画花了脸,谁知还有没发生其他事,就算没有,可男女授受不亲,她的清白日后总是要遭人诟病,自然也就不可能在有当选太子妃的机会。 苏侍郎听了,鬼火直冒,不顾礼仪,站起身,指着张御史:“你这个老匹夫,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柔儿冰清玉洁,怎么就不能参与竞选。” 眼看朝堂上,就要一团乱,门外又有人来禀告,说是昨夜有人听见旧太子府闹鬼,附近很多百姓都亲儿听见哭声。惴惴不安了大半宿。 皇上放在龙案上的手,微微发抖。 隐约觉得这件事,跟肃言的事,联系起来,都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正想着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腾出空来,暗暗查访。 就见他派去苏府的御医回来了。 还好,苏柔的贞洁还在,只是她脸上的花纹却有些麻烦,因为太医只知道,那花纹是用一种草药熬汁画上去的,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种草药。 他试了几种方法,可都没用,现在只希望日子久了,它可以自己淡下去或者是消失。 苏侍郎,一会喜一会悲,差点没精神崩溃,在朝堂风光几十年,突然猝不及防的来个横祸,竟然是冲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去的。 别说是他,就是其他人也觉得不安。 立在朝堂下的景明,透过皇上看人的目光,直觉觉得皇上心里有事,而且还是很大的事。 “景明,听旨。” “臣在!” “即日起,你加派人手加紧巡逻,另外在派一对去苏侍郎家,守护他一家大小的安全。” “是,臣领旨,这就去安排!” 事情重大,出来的时候,他故意加快步伐,先走为快。 因为这次,他不想听太子啰嗦。 他虽然不想他自己扯进水这么深的案子,也避不了几天,毕竟先前肃寒烟的事,皇上是叫他查办的。 一旦皇上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只怕他想躲也躲不了,从来有事就上的他,前所未有的有了想要逃避的念头,却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 一时间,朝堂上所有大臣家眷,都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家的千金再出事,日夜派人不间断的巡查,也不许在随便出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准备出场 风声鹤唳之下,京城了那些皇孙贵胄豪门富户的千金们,真成了黄金笼里的鸟儿雀儿,大过年的也不得放松,整日里每走一小步,都有一大群人跟着,更是没有必要连绣房都不得走出半步。 大年初一,就出事,还是件这么大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百姓们热热闹闹的说着,笑着,反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是正月里闲着没事,嚼嚼嘴。 窗明几净的卧室,简简单单,案几上一架琴,书架上几本书,青瓷花瓶里插着两三枝盛开的梅花。 其他装饰玩意,一应俱无。 红木雕花床榻上,挂着的帐子是白绸水墨画的,只有被子是粉色的,这也是这间屋里唯一的亮色。 一身青衣的朝雨,坐在窗下,烤着火,悠哉的看着书。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碟糕点,一壶茶。 外面的传闻他早已知道。 那夜,他不过是一时激愤,可这两天看下来,他也觉得他自己做对了,就是要让他们人心惶惶,坐卧不宁,自乱阵脚。 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稍微抬眼瞥下窗外,就看见绿竹跟三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放下书本,也不起身,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绿竹撩起厚厚的门帘,三叔跺跺脚上的雪跟泥巴进来。 “你刚从外面回来,三叔!” 骆齐还没说话,先笑了,对他竖起大拇指。 “那件事办的好,弄的他们人人自危不说,还彼此猜疑。” “不过是误打误撞。” 朝雨谦逊地说道。 “既然好戏开场,骆齐有个主意,你看看行不行?” 朝雨有了兴趣,丢个眼神给绿竹,绿竹识相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守卫。 “明天宋御史府邸会请咱们轻云坊去表演,而且他们同时还请了京城另外一家叫红袖坊的。我已经吩咐红玉她们明天表演卖力些,争取盖过红袖坊。如果明天我们可以独领风骚,那以后那些豪门贵胄的宴会,大多只会专门请咱们一家,这样一来,你将来行事就方便多了。” 朝雨点点头。 “还有,你也是时候出场,去跟那些人打打交道了。” “朝雨明白。” “明天你就以轻云坊的少爷为名,带着他们去表演。” “你不去吗?三叔!” “我当然也要去,辟尘我也会带去,碧瑶就暂时留下。” 不用骆齐多说,朝雨也明白,碧瑶的长相特征太过明显,又在景明眼前露过脸,暂时还是藏着些好。 朝雨忽然提出,要去看看红玉他们准备的歌舞。 来到她们居住的院落,白雪红梅,她们竟然不畏天寒,穿着白色纱衣,在雪地上长袖飘飘的翩跹起舞。 个个身姿婀娜,转手投足,妩媚动人,仿佛一群精灵降落人间。 “这支雪舞怎么样?” 骆齐问道。 “很好,不过明天她们就穿这样的衣衫吗?” 骆齐点点头,他为了姑娘们的舞衣,为了展现雪花的灵动飞舞,可是买了京城里能买到的最好最薄的轻纱,来制作。 “不好吗?” “很好,不过我还想给她们衣服上加点东西。” “加什么?” 正文 第三十章 保证惊喜 “素白好是好,不过在舞台上就太普通了,吸引不了观众的眼球。我的意思是,在她们的衣裙上,加些闪亮的水钻。前胸衣襟上,再加些白色的羽毛,羽毛上也点上些水钻,头发装饰同样用白色加了水钻的羽毛。然后明天表演时,她们的妆交给我。” 朝雨想象着那副画面说道。 第二天,当骆齐再看见改良过的舞衣时,惊呆了,同样的衣衫只是加了些水钻,就立即变的大大不同起来,光华闪射,亮的人眼都睁不开。 在看看姑娘的妆容,也是美艳不可方物,仿佛仙娥下凡。 一排细小的钻石,从眼尾处斜斜上去,配上眉中心的那点红色,加大的眼睛,灵动有神,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看见她们的眼神。 骆齐没想到,他还有这手本领,早知道就交给他做。 他哪里知道,朝雨幼年时,最有兴趣做的事,就是跟父亲一起,给府里的舞娘们排舞,化妆。 当她们跟红袖坊的舞娘同时到达宋府时,红袖坊的坊主,看见这样的装饰跟妆容,惊呆了。 还好,他留有后手,不然这趟还真就给轻云坊比了下去。 舞台四周,已经摆放好桌椅,铺上了绣着红色牡丹的地毯。 四角里,几个铜质大火盆,“啪啪啪”燃烧着最好的木炭。 虽然是寒冬冰雪季节,坐在那却并不觉得冷。 景明跟太子几乎是同时到达。 宋野特意安排他们坐在相邻的位置,跟他紧紧挨着。 一曲欢快的笙集体演奏后,就是红袖坊的舞蹈。 “这个不错,宋野这就是你的惊喜吗?” 太子问道。 宋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话丢给景明:“你觉得呢?”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 “他猜的对吗?” 太子又问道。 宋野点点头,举起酒杯:“是,这个红袖坊,最近从西域找来个舞娘,不仅姿容绝世,就是那舞姿也是世所罕见。” “这么夸张,待会倒要好好看看,看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 “太子殿下,不用急,一会你就知宋野有没有夸大。” 这下,景明也有了兴趣,他知道宋野这个人,平素是不喜欢夸赞人的,既然他都说的这么好,那舞娘肯定有过人之处。 “宋兄,你可要小心了,太子就是个歌舞行家,若是一会没你说的那么好,你说,大家该怎么罚你?” 太子乐了,为景明接他的话,举起酒杯:“是啊,你说若是不好,本太子该怎么罚你!” “随便二位处置,宋野能说的是,她全身绵软似蛇般无骨,每处肌肉都活动自若,至于其他,你们自己想。” 宋野自信满满地说道。 红袖坊的演完,紧接着就是轻云坊的上场,给宋野吊足胃口的他们,一个个的耐着性子,盼望着轻云坊能能快快演完,好看红袖坊压场的舞蹈。 心里描画着那个舞娘动人模样的太子。故意用木玩笑地口吻对宋野说,如果没他说的那样惊艳,该怎么罚?要不先罚酒一杯如何?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曼妙多姿 宋野信心满满地拿起酒杯,摇头晃脑地:“酒要喝,但是不是太子你罚的。那个舞娘是红袖坊的宝贝,到时出来保证各位看了还想再看,觉得这趟来的超值。” “这个也不错,有新意。” 景明看着台上的雪舞说道。 太子这才暂时丢开那个西域舞娘,认真欣赏起轻云坊的雪舞。 闪烁晶亮妆容,把雪花的晶莹剔透表现的淋漓精致,那轻飘的羽毛,将雪花的飞舞,也展现出来,再加上舞娘们切合舞蹈的神韵,更是令台下的人看的不想眨眼。 躲在远处的红袖坊坊主洪伟看了,暗暗称奇,庆幸他还好早早的预备了宝贝,不然这次同台表演输了,那接下来的一年都别想有好的生意。 轻云坊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表演。 不知情的骆齐以为表演就此结束,正在为轻云坊压过了红袖坊高兴。 红袖坊的坊主洪伟,得意地就站了上去,说他还有个压轴的独舞。 随着异邦的音乐声响起,一个满头金色璎珞,露出大半截腰身的异域女子,披着大红色纱幔,赤脚带着金色脚铃,就摇曳多姿、叮叮当当的出现在大家眼前。 红色抹胸,再配上低腰的纱裤,里面的肌肤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透出白光来,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红纱映衬下,她肌肤似雪,眼珠像绿色的宝石般闪亮,浓密的睫毛高高的卷起,就似两扇蝴蝶翅膀,扑棱棱扑扇扑扇的。 窈窕的身段,果然柔弱无骨,随着音乐的节奏,似波浪翻动,一波接着一波,一个转身,一个劈叉,随心所欲控制每个关节,每块肌肉。 看的台下的人,目瞪口呆,都想上去摸摸,看看她这个人,到底是面粉做的还是水做的。 已经看过的宋野,傲娇的看看太子,又看看景明,满腔的兴奋都在看见景明那一眼,冷了下去:“不好看吗?” 他是不是男人,先别说舞姿如何,就是那高耸的山峰,纤细灵动的腰肢,就够吸引人眼球了。 他却有些百无聊赖的意思。 “好看,不过我更喜欢刚才那个雪舞。” 景明端着酒杯,轻抿一口,直言说道。 他俩的谈话吸引了太子,这次太子他说的话让宋野意外,因为太子竟然也说雪舞更好。 宋野不介意太子说假话,而是介意太子说这话,明明就是是为了迎合景明,看他现在的眼神,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在太子心里,他跟景明,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面无异常地对太子景明说道:“太子殿下跟景明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宋野看来只得领罚了。” “未必,我只是相对比较而言,青菜萝卜各有所喜,宋兄,你看看他们,就知道你这个惊喜,给他们带来多大惊喜!” 舞台上的音乐起起伏伏,绵延不绝,就像没有停下的时候。 舞娘感受台下的热情,绕着舞台四周,这边抖个山峰,那边扭个腰肢,再加上她的红唇媚眼,逗弄的台下的人,都快要坐不住了,若这里不是宋府的话。 鼓掌声不绝于耳,叫好声此起彼伏。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恐惊天人 见此情形,骆齐无奈叹着气,吩咐辟尘收拾东西,一会离开,因为他们输了。 “要走吗?” 朝雨叫着他。 “是,我们输了,你看看那些人就知道。” 骆齐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不,不用。” 朝雨星眸寒光一闪。 “三叔,你把坊里唱歌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来。” 骆齐不大明白朝雨的意思,却也没有多问,把百灵叫到朝雨面前。 “你去穿身普通白色衣衫,把脸上的妆容都给我洗了。” “是,一会你去台边演唱苏轼的水调歌头。三叔,你立即去准备四面白纱屏风,中间就着屏风大小,画上一个大大的圆。” 这下骆齐是真的忍不住疑惑,问他要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等他们慢慢演,最好演到天黑,咱们就登场表演最后一个舞蹈,飞天!” “飞天?她们不会呀!而且我也没听过她们谁会这个舞蹈。” “我会!” 朝雨在骆齐耳边低声说道。 骆齐瞪大了眼。 半信半疑,出去准备, 留下绿竹帮忙。 天不知何时黑了下来,数十盏大红灯笼,亮堂堂的高高悬挂四周。 胜利在望,得意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洪伟,站在台上,拉着那个西域舞娘,呵呵笑着,等着宋野打赏,赞扬。 谁知,这个时候,骆齐走了上去,声音洪亮的对还没离座,意犹未尽的大家伙大声说道:“接下来,是轻云坊最后一个舞蹈飞天,现在马上开始表演,请大家安静欣赏。” 洪伟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以为结束的宋野,见轻云坊还有最后一个舞蹈,返身转回去,坐在座位上:“那就看完再说!” 宋野都发话了,洪伟也不敢说话,只得拉着他的舞娘先下去。 几个人上来,快速地摆放好屏风。 百灵款步上台,坐在古琴前。 以为结束,又开始的人摸不着头脑,还沉浸刚才的热辣中,一看琴,就没了兴致,喝茶说话,吃东西,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场面顿时嘈杂起来。 百灵纤长的手指,在琴上一哗啦。 一个长裙广袖飘飘的影子,婀娜灵动的,出现在屏风上的大月亮里。 他站在那不动,静静的站着就已经吸引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嘈杂声顿时沉寂下去,现场安静了。 随着百灵悦耳的歌声响起,缓缓抬手举步,影子慢慢舞动起来,长袖飞舞,舞步旋转,秀发飞扬,将天宫仙子的孤寂清冷,空灵纤巧,表现的淋漓精致,此刻,他仿佛就真的是仙娥下凡。 夜色给了这个舞娘最好的布景。 台下的人安静的不能再安静,连呼吸都尽量屏住,生怕动静太大,将这位仙娥惊走。 宋野呆了,他没想到轻云坊,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有惊天舞技的舞娘。 太子眼都直了,为这绝世的舞蹈。 景明的心,砰砰乱跳,那个飘渺的仙姿,让他想起那个人,那个月下一身青衣,穿梭在梨树下的人。 随着那空灵天籁般歌声,唱到最后一句“何似在人间!”那个舞娘突然长袖一甩,凌空飞跃出去,从月亮里消失。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你在这里 台上烛火燃起,四面屏风撤走,那里还有那个舞娘的半个影子!台下众人恍若是做了个美妙无比的梦。 景明更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急匆匆的不顾其他人的异样,朝后面走去。 太子宋野见他失常,还以为他怎样了,也急忙起身紧跟着他。 下台的朝雨,着实没想到,景明竟然这么快就找来。 蒙着面急着脱身的他,示意绿竹出去挡住。 机敏地绿竹俏生生的,突然窜出去,站在景明面前:“请问大人到这里所谓何事?” “我找刚才那个跳舞的女子。” 景明有些心急的直接说道。 “你说刚才跳飞天的那位姑娘?” “是、是!” 景明按捺不住小激动,连声答应。 绿竹脸一沉,冷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姑娘跳了半天,累了需要换衣休息。” 说着不搭理景明,推门进去,把门关上。 景明刚要过去敲门,太子跟宋野嘻哈着来了,为景明的意外失控。 远处,辟尘警惕的按着腰间,随时可以出鞘的长剑。 太子一见他,就抓住他的胳膊:“走走,去跟我们俩好好说道说道,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哎呀,改天再说!” 景明还想过去。 宋野拉着他:“忙什么,一会他们还要到院子里领赏,你还怕没机会看见。” “是啊,走吧!其他人等着呢。” 太子跟宋野一边一个,就这样把景明给拉走了。 领赏的时候,景明的目光从轻云坊,每个舞娘的面上扫过去,一个个都没他刚才看见的那种气韵,暗自奇怪。 人呢? 难道走了。 可坊主明明说,都在这! 骆齐见景明一直盯着他的姑娘们,暗说,还好朝雨机智,提前想好退路,临时找好了替身。 一舞之后,他依旧还是轻云坊的小少爷。 “骆坊主,你的人都在这里了?” 宋野问道。 骆齐点点头。 管家点点人数:“骆坊主,你来的时候可是说的十六人,怎么这里只有十四个,还差两人,难道你是想冒领我家公子的赏赐。” “骆齐不敢,另外两个在看着东西。” “还不把他们叫来,就你那点破东西,还怕在这府里丢了不成?” 管家代宋野说道。 “是,您说的是。红玉,去叫他们过来。” 片刻。 红玉带着朝雨跟绿竹走到大家面前。 一见到朝雨,景明的眼都亮了,走上去:“你在这?” 朝雨只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太子跟宋野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朝雨,乖乖,一个小小轻云坊,竟然有这样出众的人才,双眸澄澈,似寒星闪烁,脸庞光洁若秋月皎皎,气韵斯文雅致。 唯一美中不足,身材太过娇小,看去有些文弱。 “来,这是当朝太子,这是宋御史公子宋野,这是宰相公子御林军统领,景明景公子。” 管家介绍道。 “小的骆朝雨,见过太子宋公子,景公子。” “免礼!免礼!” 太子跟他正面一对,也有刹那的晃神,他怎么看去那么眼熟。 宋野纳闷了,一个景明一个太子,怎么看见这个骆朝雨,都变得不正常,虽然他清俊不凡,可他是男的好不好?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已经约下 还不至于一看就到了这个忘乎所以的地步好不好。 骆齐听朝雨报名字,眼睛一闪,对了,他姓骆,他不叫骆朝雨叫什么。 “骆朝雨,刚才跳飞天的是哪位姑娘,可否让我们几个瞧瞧她的庐山真面目。”宋野笑嘻嘻地说道。 “宋公子说笑,燕儿,你出来给各位公子瞧瞧。” 燕儿浅笑盈盈走出队伍。 太子跟宋野都大感失望,屏风后,看着那翩跹身影,想着会是怎样的绝代佳人,不成想,也就勉强算中上之姿。 景明沉默不语,凭着直觉,他敢肯定这个燕儿绝不是刚才那个姑娘,不过碍着太子宋野,还有其他人在,他也不想点破。 知道朝雨就是轻云坊的人,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只是,他的脸色怎么那么不好?生病了吗? 景明关切的目光投过去,却落了个空,朝雨的目光正看向别处。 “今天你们表演的很好,每人多加一百文,红袖坊的也不错,每人加五十文。另外燕儿姑娘跟娜丝丽每人赏五十两纹银,上好的绸缎两匹。” 领赏谢恩后,骆齐带着轻云坊的姑娘,跟红袖坊的一起告辞,从后门出了宋府。 绿竹感觉后面没人,紧上去两步,不着痕迹的搀着朝雨:“少爷,你还好吧?” “还好!” 可绿竹却感到,他搀着的胳膊,在微微发抖,刺骨的冰凉从厚厚的袍子里透出来。 “你真的没事?” “没事。” 朝雨喘着气,连说话都感觉费力,他没想到他的寒症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上了马车,整个人松懈下来,靠着绿竹无力的闭着眼,打着哆嗦。 绿竹把大氅紧紧裹在朝雨身上,跳下马车,跟骆齐耳语两句。 骆齐神色顿变,爬上马车,撩起门帘。 裹在狐裘里只露出半张脸的朝雨,呼着白气,声音如丝弦纤弱:“我没事,叫他们准备两大桶热水,用炭火煨着,放进我房里。” “是,绿竹,你赶紧带小少爷先走。辟尘,你赶紧骑马回去,叫他们烧两大桶热水,用炭火煨着抬到少爷的房间。芋头,你带着姑娘们在后面。” 他这里话没说完,辟尘早已奔出去不见了人影,芋头答应着走到后面的马车。 绿竹扬起马鞭,驱赶着马车,快马加鞭往歌舞坊赶。 出了宋府,太子似乎还意犹未尽,紧跟着景明。 景明奇怪的看太子一眼。 太子笑笑:“这就是那天你说的那个朋友,人好是好,可惜出身差了点。” 景明一听,话不对耳,一副你再说,我跟你绝交神情。 “好了,跟你说着玩,我知道你想见他,刚才我已经跟轻云坊的骆齐说好了,后天让他们去我府里演出,这个飞天必须去,还有你的朝雨小兄弟。” 说完,又故作调侃状:“糟糕,我还没问你,来不来呢?你若不来,我也没意见。” “谁说我不会来,我会来的。” 骆齐回到轻云坊,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芸香院。 屋里烛火通明,红光一片。 辟尘就守在院外的小房子门口。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寒疾突发 骆齐心急如焚的敲敲门。 很快,绿竹闪身出来。 “骆叔!” “少爷怎样?” “好些了,他说一会请您进去。” “没事,我等着,叫他别急。” 半个时辰后,绿竹叫人收拾好木桶,炭盆,把骆齐叫了进去。 朝雨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披着大氅,坐在炭盆边,两簇小小的炭火在他明亮的眼里燃烧着。 “吓到你了吧?三叔!” “不,是我疏忽忘记了,曾经听你师傅说起过,说你自小就有寒症,一旦受凉就容意发作。” “嗯,不过这几年已经很少发作了,可能是今儿突然上去跳那个舞,受凉引起的。” “你呀,输了就算了,我们可以改日再做打算,为什么非要上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三叔,我不是开玩笑,我看见他们歌舞升平的活着,心里就很想立即杀了他们,为死去的人报仇,所以我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接近他们布局的大好机会。” “因此,你要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对你充满神秘感,这就是你穿男装的理由。” 朝雨没回答,可脸上的神态已经替做了他回答。 骆齐突然想起景明刚才的失态:“那景明跟少爷,是否之前就跟你认识?” “是,在平洲认识的。” 不知为何,朝雨下意识的隐藏了,其实更早之前就认识他的事。 如果那时知道,知道他是景行的儿子,知道后来他会对他一箭穿心,让他跌下悬崖,他会救他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无数次,始终没有答案。 说完,也不知是说给骆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对骆齐说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的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他是谁!” “这就好,少爷!主人在天有灵,听了也会高兴,也不枉骆齐在这等了少爷这么多年。” 骆齐走出屋子,院子里的黑,给他脸上罩上一层难辨的诡异。 屋里。 享受着这热气氤氲、慵懒温暖的朝雨,闻着木炭燃烧时散发的,好闻的木材味道,抱着暖手炉,思绪回到很久以前,那个永远没办法忘记的以前。 她躲在成堆的大冰块里,好容易才死里逃生,活了过来,身体却留下永远的病根,一到冬天,因为严寒,一旦受凉,就容易发作。 最近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跟刻意的调理,加上她自己内力的提升,才逐渐发作的少了,一年也不过次吧。 没想到,今晚又来了,还来得那样突然,差些就让景明看出端倪。 还好,及时回来了。 朝雨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害怕景明看出他的不舒服,害怕他关心他,害怕他流露出的关切目光。 敲门声再次响起,他以为是绿竹,可进来的是骆齐。 朝雨坐正身子:“三叔,还有什么事吗?” 骆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在我面前,三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我就说了,之前不知道你突然病倒,就答应了太子,后天晚上去太子府表演。”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也太早了 “我当是什么事?三叔,不必担心,这次是事出突然,后天我会做好准备,你放心就好。” 朝雨安然说道。 “你真的没事?” 骆齐不太放心地再次问道。 “真的,你安心去休息,不早了,我也要睡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骆齐转身大步走到门口,细心地将门开开一点,侧身走了出去。 跑进屋的冷气还没到朝雨面前,就让屋里的炭火烘烤没了。 热情氤氲的包裹下,朝雨舒适地坐在椅子上,不想动,也没有想去床上的想法。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看着炭盆里炭火跳舞,绚烂、灰烬,脑子里的思绪天马行空的乱跑。 回到宰相府,一夜未眠的景明,怀揣着许多的疑问,天不亮就来到了轻云坊。 四周寂寂,守门人见他这么早就来,急忙通报还在酣睡的骆齐。 骆齐披着衣衫,拖着鞋,疾步走进客厅。 “景公子,这么早。” 他这么一说,景明面色微微一红,才意识到,他来的确实太早了,哪有人天才亮就登门拜访的,何况还是天寒地冻的大冬天。 支吾着,脑子一转:“我昨天值夜班,刚刚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哦,小的叫人沏茶,公子你等会。” “不、不用,那个他、他们都还没起来吧?” 骆齐瞅瞅外面:“是啊,昨夜回来晚了,加上得了那么多赏赐,高兴了,又大家伙喝了两杯庆祝庆祝,才睡不多会。” “这样,那我先告辞。” “这,既然景公子有事,先去,骆齐送送你。” 到了大门外,景明摸摸鼻子,还是忍不住暴露了他这趟来的真实目的:“那个朝雨没事吧?我昨晚看他脸色不大好。” 果然是为他来的。 “他呀,没事,就是紧张的,乡下孩子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又都是大官,没事,回来就没事了。” 景明根本不信骆齐这套,毫无说服力的说辞,朝雨会是那样见不得的世面的人,不过既然人家都还在睡觉,他在这也不好,先走,只要知道他确实在这就好。 轻云坊的飞天,早就经过众人之口,传遍了京城。 知道太子宴请,会有这个飞天,跟太子相熟的,个个都争相跟太子套近乎,想着去一饱眼福,先睹为快。 景明更是早早的,就到了太子府邸。 跟同僚周旋的同时,眼睛不断望向舞台那边,希望能看见朝雨的影子。 谁知,直到演出开始,都没瞧见朝雨的身影。 抽个空,悄悄走开,来到舞台后面,专门提供给她们换衣化妆的小院。 等待后场的,演完下来的,黑压压的挤满小院。 由于大家都衣衫单薄,仅披着斗篷,个个都缩手跺脚,哈着冷气,挤成一团。 景明见状,也不好在往里走。 从外面进来的绿竹,老早就看见他在那,探头探脑的,警惕的盯了他半天,见他没有进去的打算,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走到他身边:“见过景公子。请问景公子来这有什么事吗?”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尴尬相见 “你们朝雨少爷不是也来了,怎么没见他出去。” “少爷有事要忙,景公子没事的话,请先出去欣赏节目,别再这挡姑娘们进出的道。” 若在平日,有人胆敢跟他这样说话,还是个丫头,他定没好脸,可今儿,他却觉得是自己理亏,对绿竹抱歉的笑笑,走回了宴席。 绿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对一旁的辟尘嘱咐悄悄几句。 然后回到朝雨的房间,看见朝雨,拿出她放在怀里,暖呼呼的桂花酒。 “少爷,一会喝上两口在上去,然后奴婢会安排好燕儿等在下面,一结束,她就上去替你下来,辟尘会守在一旁。这鬼天气,似乎比前两天更冷了十倍二十倍。” 绿竹抱怨道。 “好。一定要仔细,不敢出纰漏。” “是!” 天渐黑,外面的人等不住了,笑着让太子派人来催,把飞天提到前面。 朝雨就是不松口,一定要等到天完全黑完。 夜终于完全降临。 院子四周点起了大大的做工精致的宫灯。 屏风已经围好。 朝雨娇俏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屏风上的月亮里。 百灵空灵飘渺的歌声,响彻天际。 她娴熟的舞姿,扣人心弦,飘飘飞舞,让在坐的人,提着颗心,怕一不小心,她就飞走了。 余音缭绕,屏风里一黑,在一亮,屏风撤了下去。 燕儿亭亭玉立的站在舞台中央。 台下,裹着大氅的朝雨,疾步向屋里走去。 心思完全不在燕儿身上的景明,就在屏风一黑的瞬间,迅捷地来到后台。 远远的见绿竹拥着一个人,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辟尘只顾注意燕儿是否上台,却没想到给了景明机会,让他从他身后溜走,脚跟脚的跟了进去。 进院子,就见绿竹,关门出来,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他走过去,稍微犹豫一下,镇定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他马上就要验证,他心里那个实在出奇的想法。 屋里,传来朝雨的声音:“绿竹是你吗?” “朝雨,是我!” 里面正在换衣服的朝雨,来不及反应,景明已经推门进去。 瞬间,一切都停止了。 甚至连衣衫半褪,露出大片香肩也毫无察觉。 朝雨是女的,飞天果然是她跳的。 一袭宽大的白色纱衣还在他,不,是她的身上,满头秀发披散在身后。 睁大眼,吃惊的嘴唇微微张开,她没有任何脂粉的脸庞,美的惊艳,不过此刻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惊骇。 不知是太过惊讶他突然闯进去,还是刚跳舞下来,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还是景明先缓过神来,稍稍移了移视线。 “少爷,我杀了他。” 不知何时进来的绿竹,嘴里的热气喷在景明面上,她浓黑的眉毛高高扬起,好看的大眼睛,此刻满是杀气。 景明身子轻轻一动,立即停住了。 绿竹一把短的匕首,正顶在他的腰眼上。 朝雨回过神来。 镇定下心绪。 拉拉衣衫。 “绿竹,你出去,我有话跟景公子说。” “可是少爷!” “绿竹!” 朝雨加重了语气。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脸上开花 绿竹十万个不甘的收起匕首,杀气腾腾的瞪了景明一眼,不快的走出房门。 朝雨深吸口气,走到景明面前:“景公子,朝雨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看见的说出去,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朝雨对景公子将不胜感激。” “好,你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不说就是。”乐的心花开放的景明,此刻是朝雨说什么,都如沐春风般舒畅。 “那就多谢景公子了,这里不方便,改天在谢谢你,现在我要换衣服,可否麻烦景公子先出去。” 朝雨这么一说,景明才缓过神来。见她还穿着单薄的纱衣,屋里虽烧着盆炭,却是要熄不熄的,不大热。 “好,我先出去,这屋子不大暖和,你赶紧把衣裳换了。” 景明柔声说道。 走到门口,又回眸看了眼朝雨。 出了门,抑制不住的嘴角微微漾起,眼眸里带着欢快地笑意。 绿竹跟上他:“少爷的话你最好记牢了,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统领,还是什么公子,一定会杀了你。” 景明打量下绿竹说这话的神情,知道她没说假话,那就奇怪了,骆齐怎么会给他,不是,是她这样一个丫鬟。 景明没有做声,走出院子,迎面撞上辟尘,辟尘双眉一蹙,糟糕,他什么时候钻到这里来了? 傻愣着看着景明来到前院。 太子看见他,上前意有所指地对他说道:“我正准备叫人去找你,就怕你在那里绊住脚,过不来。” “看你说的,我不过是坐久了,天冷,有些腿麻,起来走走。” “唬谁呢?你看看你,现在眼睛都在笑,眉毛在跳舞,就像突然刮了阵春风,融化了你脸上那层覆盖已久的冰层,让你脸上的神经都柔软的苏醒过来,嗖嗖的,就跟破土而出的青草一样生机傲然。” “太子!” 这么明显,吓的景明赶紧蹦起脸。 “喂,怎么这么看我?” 看着太子还不肯放过他,看他的古怪眼神,景明不觉心虚地问道。 “我看你,是在为你担心,我是怕你喜欢南,风。“ “呸,胡说什么?” 他喜欢南、风,还东风呢,他景明的取向一向可是正常的很。 “什么胡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看那个朝雨的眼神吗?” 这下,景明真的楞住了,他喜欢牵挂的,可是那个在荒山野林的姑娘,怎么会这么快,看见朝雨就变心了?他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吧? 宋野见太子跟消失一会的景明,站在一旁说过不停,过来提醒太子,时候不早,该发赏钱了。 轻云坊的人站成一排,等着太子亲自发赏钱。 景明目光一瞥。 就看见,穿着惯常青衣的朝雨,跟那个绿竹站在最边的位置,另外一边是刚才那个长相不凡的少年。 朝雨目光平静,似是在跟他对视,又像是看向别处,神态自若,就像没发生刚才那一幕。 绿竹则不时,目怒凶光,瞪他一眼。 景明才不在意的她的目光,他在意的是,朝雨脸色青白,似乎很不舒服。 太子叫管家拿出银票,给骆齐。 又给每位舞娘,一人十两银子,一串手串,燕儿跟百灵,多加一百两,两匹上好的锦缎。 众人躬身谢恩。 等他们散去,景明不顾太子挽留,说晚上还要进宫值班,丢下太子宋野走了。 “他今晚要进宫值班?”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半夜翻墙 太子问宋野。 宋野望着景明的背影,满腹蹊跷,随口模棱两可地应道:“应该吧,看他急匆匆的样子。” 出门的景明,骑着马转到后门。 正看见她们上马车。 跳下马,走过去,恰好看见朝雨要上马车。 伸手去扶她,刚触到她的手指尖,朝雨就把手一缩,紧张的左右看看,一副很怕人看见的样子。 “景公子,麻烦你让开些,我家少爷不劳你费心。” 绿竹从后面上来,撞一下景明说道。 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刺骨,就像刚从冰窟窿里拿出来,在想起她刚才的脸色。 担心的话还没说出去,坏脾气的绿竹,已经吩咐辟尘,甩动鞭子,驱赶着马车从他身前,快速离去。 众目睽睽之下,景明也不好在追赶。 马车里。 朝雨冷的瑟瑟发抖,寒气凝固了她的血液,她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不停的抖动,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传来针刺的剧痛。 她裹着大氅,靠在绿竹身上,想要叫辟尘快些,声音却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回到芸香院。 绿竹看见朝雨少爷寒症复发,难受成这样,不由的在心里大骂景明,不是他突然闯进去,少爷没及时换掉衣衫,就不会复发的这么严重。 还有那个该死的辟尘,怎么看人的?一个大活人跟着闯进去都没看住。 已经换过两大桶热水,又给少爷喝了热乎乎的红糖姜汤,不大的屋子里,三个大火盆熊熊燃烧着上好的木炭,将屋里的温度提升了很多。 热的她穿一件单衣,都嫌热的慌。 可整个泡在木桶里的少爷,还是觉得冷。 她自小被训练杀人,听主人吩咐,没有情感,可是自从安排她来到朝雨身边,她的心变柔软了,尤其是看她这两天寒症发作。 她也会时刻担心一个人,真是奇怪! 进宫交代好事情的景明,出了宫,迎着深夜的寒风,不住不觉的又来到了轻云坊。 轻云坊的门口还亮着灯笼,灯笼随着深夜的寒风摇摆。 里面静寂一片,想来他们都已经安睡。 他笑笑,转身走了几步,又策马来到轻云坊的后院。 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心一直七上八下,总是放不下去,眼前老是闪现着朝雨上马车的身影,担忧着她的手怎么那么冰。 不看她一眼,今夜就是回去,他肯定也睡不着。 而且,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将马栓在一棵槐树下,轻轻纵身一跳,翻墙而进。 进去之后,哑然了,朝雨住那间屋都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找? “芋头娘,你快点!绿竹姑娘说,在给少爷抬桶热水进去。” “好,好这就抬去。” 顺着声音,悄悄过去,景明这才发现,他在厨房外面。 这个时候还要热水洗澡,她也太爱干净了吧? 就在这时,两个膀大腰圆的大婶,抬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出来。 跟着她们俩,穿过小径,走进一个月洞门,进了个小院子。 门吱呀打开,绿竹探身出来:“少爷说多谢你们这么晚还给他烧水,这是给你们,拿去打牌玩的。” 正文 第四十章 寒疾由来 然后一人就把大木桶给抱了进去。 又丢出来两个空桶,那两个仆妇拿着空桶,连声道谢。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跟少爷说,需要热水随时来拿。”绿竹关上门,把热水倒进朝雨泡着的木桶。 “这下热些了吧?” “嗯,你也累了,我在泡会,你去休息吧!” “不用,少爷,奴婢一点都不累。” 怎么声音这么虚弱,难道是病了。 躲在外面的景明,盯着那红光满室的屋子。 突然,醒过神,他堂堂景明竟然变成了翻墙小人,还是为了个女子,这要是给人知道,只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不会相信他景明也会如此下作。 若不是此刻他站在这里,听着里面主仆的对话,只怕是连他自己也不信的,还以为他是在做梦。 “少爷,你趴着,我帮你背上搓搓,活血舒络,恢复快些。” “好!” 朝雨舒服地趴在木桶边缘。 绿竹搓着搓着,忽然问道:“少爷,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病症?” “你想知道?” 这别说绿竹,就连在外面的景明,听到这都竖起了耳朵。 凝神细听,就听见绿竹回道:“少爷不想说也没关系,绿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没事,反正闲着无聊,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很小的时候,家里遭逢巨变,一家子大大小小,给仇人杀的就剩下我一个。我师父为了救我,躲避追杀,不得已将我藏在人家装满冰块的冰窖里。后来,好容易逃出去,捡回一条命,就落下这个畏寒的毛病。” 朝雨诉说往事的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可景明却是大惊,他没想到柔弱不堪的朝雨,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身世,朝来寒雨晚来风,原来她的名字竟然蕴含这样的意义。 脚下一动,不提防,脚跟碰到身后的花盆,急忙扶住,还是发出了声响。 窗户陡然打开,绿竹站在窗前,大声喝道:“是谁,给本姑娘滚出来!” 景明一愣,想着对策。 就见院外的辟尘,也提着剑急走了进来。 糟糕,居然外面还有一个会功夫的,他竟然没发现。 “喵!” 一只灰色的野猫,从暗处窜出来,跳上墙,跑了。 绿竹舒口气:“辟尘,没事了,你去睡吧,少爷这里有我在。” 辟尘点点头,转身出去。 绿竹关上窗户。 景明谨慎的挪挪脚,在走近些。 这时,又听绿竹接着刚才的话问道:“那少爷后来没找大夫治治吗?” “找了,那几年师父带着我到处奔波,什么名医都看过了,都说我寒气侵入五脏六腑,能逃出生天已是命大,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所以每到冬季,都要发作几回。 后来我师父不忍心看我这样受折磨,就带着我到了一个花开四季,有温泉的山谷,隐居下来。最近这几年已经好多了,若不是这次突然发作,我几乎要怀疑我已经痊愈好了。” 绿竹没有在说话,心为她痛着。 景明的心更痛了,想起她幼年经历的遭遇。 不知过了多久。 绿竹开开门,把刚才那两个人叫来,进去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抬着两个大木桶出来,走了。 “少爷,你不要去床上休息吗?”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她就是她 “绿竹,不用管我,你累了半天,也该休息休息,我在坐一会。” “好,少爷你也不要坐太久,早点歇息,有事就叫我!” 说话间,绿竹走了出来,进了隔壁一间房间。 估摸着绿竹睡了。 景明这才悄悄地地闪身出来,走到窗下。 谨慎小心地轻轻地推窗进去。 屋里三盆炭火烧的正旺。 桌上的蜡烛,却是即将燃尽。 朝雨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散身侧,就似匹黑色的锦缎,发出闪亮的光泽。 澄澈的眼眸此刻闭着,卷起的睫毛轻轻翳动,她睡的并不安稳。 娇小的身子窝在椅子里,身上紧紧裹着一件,白狐狸毛黄色缎面的大氅。 面前那只大火盆里,燃烧的啪啪作响的木炭,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红润的小嘴微微撅着。 他放心了,踏实了,在看她这一眼之后。 他伸手替她拉拉身上的大氅。 木材的味道里,隐约飘散着另外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那股香气勾起了他心底埋藏的记忆,久远却又无比的清晰。 “就带着我到了一个花开四季,有温泉的山谷??????”朝雨刚刚说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他心一动,手掌遮盖在了朝雨的脸上,只露出那张花瓣样的嘴唇跟小巧的下巴,再看看她嘴角两旁的梨涡。 他觉得他都要兴奋地飞起来了,原来是她,难怪他会对她一见如故,心心念念的牵挂,不管他是男是女。 原来是他的感觉替他先找着了她。 他坐在她对面,咧嘴傻笑着,拨着炭盆里的木炭,思绪回到了两年前: 午后艳阳高照,一缕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伤口包扎着干净布条的他睁眼醒来,就在那个窗明几净的小屋。 窗外浓郁的花香气,随着那缕阳光进来,浓香暖意一片,包围着他,他惶惑的四处打量,他这是在哪里? 他怎么会在这? 最后的记忆浮现脑海,身负重伤的他跌下悬崖,掉进湍急的河流。 “接着!好!” 一声清脆悦耳似山涧清泉般动听地,少女略带稚气地声音,在屋外响起。 那是什么? 怎么回应的竟是声狼嚎! 好奇心起的他挣扎着站起身。 扶着墙,慢慢走到门边,掀开门帘。 门外,目之所及,都是连绵青山,这所小房子就坐落在一个小小的山坳。 院子不大,左边遍植各种花卉,五彩缤纷开的正茂,右边两棵高大的玉兰树,茂密的绿叶遮不住朵朵洁白的玉兰,任由它们恣意绚烂的开着。 两树间搭着个绳子编织的秋千。 树影婆娑下,一个少女身着青衫,背对着他,坐在秋千上,身子随着秋千轻轻摇晃。 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柔柔的披散在腰际,只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着。 她对面,一丈之外,一只体型硕大毛发闪亮的大公狼,头戴花环,嘴里叼着个藤蔓编织的花球,看见他,咧嘴笑了。 它竟然会笑? 景明惊诧的瞪大眼睛。 就在这时,背对着他的少女转过身来,面上的面罩遮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幽谷佳人 下巴小巧,两片粉粉的嘴唇,跟花瓣一样娇艳可爱,嘴角两旁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随着她说话的动作隐现。 一双明若秋水,澄澈如天湖的眸子从孔洞里露出来,定定的打量着他。 须臾,她站起身,从她纤弱的身高,跟面上的稚气,景明估摸着她最大也不过十三四岁。 “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景明心怀感激,微微躬身施礼。 少女面色一冷,指着不远处那只狼:“不是我救你的,是他多事把你叼回来的,与我无关。” 说完长袖一挥,走过去,摘下狼头上的花环,把花球拿在手上玩着,静静的伫立在那,不在说一句话。 她怎么这样怪异?他谢谢她也不行吗? 心里说道,面上却依旧挂着浅浅笑意:“他我要谢,你也要谢,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狼听懂他的话,眼睛带着笑意,瞅着他,大叫两声。 少女冷哼一声,好像是不满意她的**对对着他笑。 山风拂过,几片花叶随着风炫舞。 小院陷入尴尬的静寂。 少女冷冰冰的摸样,让景明尴尬万分,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打破这份尴尬。 双腿前屈趴伏少女脚下的狼,看看他,又看看少女。 讨好地低声哼哼两声。 远处山巅,忽然响起几声嘹亮的狼嚎,回旋山谷,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 少女秀眉微蹙,抬眼看看天边天色,然后不舍地弯腰**着他的头,柔声说道:“你回去吧,不早了。” 狼低叫着站起身,抖抖身上油光发亮的毛发,冲着山巅那边,大声嘶吼一声,然后快如闪电的跑了出去。 跑出老远,又回转身,看看少女。 少女冲他挥挥手。 眨眼,他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杂树丛生的山林。 景明静静的站在那,对眼前这对朋友感到不可思议。 救他的是狼。 而她,明明就是一个可爱纯真的少女,对他冷若冰霜,对那匹狼却柔声细语,温柔可亲。 少女见他神色变幻不定,一脸狐疑。 “你跟我来。” 说着率先走在头里,出了院子。 景明紧跟着她。 顺着蜿蜒的小径,穿过藤蔓缠绕的花树。 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温泉。 热气腾腾的泉水,澄澈见底。 景明明白过来,少女是要他用温泉疗伤。 “有这温泉,你的伤可以事半功倍,很快治好。” 说完,不等景明回答,已经拐过弯,不见了身影。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硫磺的味道,这是一处硫磺温泉,对他身上的伤确有好处。 景明闭目端坐在泉水里,心底澄明,了无杂念。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巅那弯细细的月亮,已经渐渐坠了下去。 他披着余辉走回小屋。 屋里,一点细细的灯光。 窗户上,映着那少女纤细的身影,看样子她还没睡。 他站在屋檐下。 举手欲敲门,却又犹豫,最终,他放下手,走到那架秋千下。 身后,门吱呀开了。 他转过身,那个少女站在门边:“春寒料峭,你进来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不敢杀你 景明进到屋里。 地板上,已经铺好两床被褥。 被褥中间,就隔着一张矮几。 矮几上放着一碟果子,一碟肉脯。 “你随意吃点,我累了,要睡了。” 说着不管他,走到里面那床被褥上,扯过一袭狐裘披风,裹在身上,背对着他,睡了。 景明轻轻坐下,不大会,就听见少女鼻息均匀,似乎是已经进入梦乡。 不觉心里颇为愧疚,少女肯定是为了照顾他,才累成这样。 随意吃了两个果子,吹熄灯火,静静地躺在一边。 暗夜里。 一切都是模糊的,景明的脑子里翻江倒海,清晰无比,怎么也睡不着。 空气里,一股淡淡的细细的清凉香气,从少女那边袅袅飘散过来,沁人心脾,好闻至极。 景明不觉轻轻侧头,模糊中,少女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睡姿,白色狐裘下,她纤细的身形婀娜纤巧。 景明静静的看了一会,转过头,将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压了下去,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里,又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景明一惊,睁开眼,刚转头,就见少女猛的坐了起来,四下里茫然的看了一眼,晶亮的眼眸犹自带着水痕。 “姑” 他话才到嘴边,就见少女站起身,一阵风似的推开门,冲了出去。 大惊之下,景明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只见少女衣袂飘飘,径直往屋后的后山跑去,跑进了一片梨花盛开的梨园。 花枝摇曳,朵朵娇弱的梨花,颤巍巍的坠落,落下一片洁白清香的花雨。 满天花雨中,景明惊呆了。 那少女莲步轻移,穿梭花树间,时而腾空而起,时而飞身出去,辗转腾挪,似是练功,又似是跳舞,飘飘渺渺,仿佛月下仙子下凡。 景明看的目瞪口呆,不觉向前多走了两步。 突然,那少女不见踪影。 景明四下张望,寻找。 陡的脖子上清凉一片,一把薄如纸片寒冷刺骨的匕首,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叫你跟过来偷看的?” “我” 景明语塞了。 眼尾余光,落在那少女面上,只觉的她眼眸里此刻透出的光芒,竟比那匕首还要冰冷刺骨,就像是万年寒冰。 “说!” 少女手上一用劲,景明已经感觉到了皮肤割开的刺痛。 “在下不是故意的,只是见姑娘突然冲出来,怕你有事,所以才跟来。” “我有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女显然并不领情,可手上却也没再加力。 “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姑娘怎样自然跟在下也就有关了。” “狡辩!” 少女说完这句,顿了一下,好像是在考虑该怎么处置他。 不知为何,景明突然觉得,这个少女肯定不会杀他,虽然她看去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 可谁知,他这个念头还没下去,那少女手上突然加劲,匕首眼看就要割了进去,他想错了。 就在肌肤刺痛的片刻功夫,少女缓住了手势, 仰起下巴,双目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眸:“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现在就走 “不是,只是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条命本来就是姑娘的,姑娘此刻拿去,在下毫无怨言,也不会责怪姑娘。” 少女冷哼一声,陡的抽开匕首,转身向来的方向走了。 进到院子,还没立定,门砰的拉开,少女把他的剑,还有一个包袱朝他扔去。 景明接在手上:“你要叫我走?” “不然呢?既然你的伤已经没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 少女以为他要说天没亮,而且他也不知此处是在哪? 于是,走出来一步,站在屋檐下,仰扬起脖子,发出两声凄厉嘹亮地狼嚎。 叫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又从山那边回荡回来,余音缭绕,还没消散,就有了回音。 “它会送你出去!” 说完,转身进去,关上门。 景明站在院子里。 不知为何,突然心里生出很多的不舍,走到窗下,柔声说道:“你一个人在这,也是寂寞,不如跟我一块走。” 屋里的灯光灭了。 幽静里,他的衣角悉悉索索作响,低头一看,是那头狼。 景明扬扬手上的包袱跟长剑:“她叫你送我出去。” 狼看看黑漆漆的屋子,长长地低鸣一声,好像是在帮他求情。 屋里旋即传来一声,短促充满责怪的回应。 狼似乎有些害怕,拉拉他的衣角,拖拽着往外走去。 及至太阳高升,景明已经跟着那头狼,走走出七八十里,回头早已看不见那个山坳。 站在高处,狼冲着斜坡下嚎叫两声。 然后撒着欢,穿过半坡的树林,来到一条湍急的溪流边。 紧跟而来的景明,这才看见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只树木捆扎而成的木筏。 “你是要我坐它走?” 狼点点头。 解开绳索,景明跳上木筏。 木筏缓缓飘到溪水中间,然后突然快速的随着水流向前飘去。 他站在木筏上回头,那头狼矫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树林深处,不知所踪。 景明叹口气。 灿灿阳光将溪水映照的波光粼粼,泛着金光。 不时有飘落的花叶,随着溪水打着漩的向前,一不小心,一个浪过来,它就沉了下去,没一会,又跟随着浪花漂浮起来,起起伏伏,一路向前。 他将剑悬在腰间。 包裹打算挂在肩上。 怎么这么沉? 打开包裹,里面有两个袋子,打开较重的那个,眼前霎时五光十色的璀璨的亮眼,亮的不敢细看,只得眯缝了眼。 猫儿眼红宝石蓝宝石钻石珍珠,满满一大袋。 身为当朝宰相的公子,他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只是一个乡野姑娘,随手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的奇珍异宝,还真是稀罕,让人不可置信。 良久,收起那些珠宝。 打开那个较轻的袋子,口子才开,一股甜香就席卷而来,是她酿制的果肉脯。 景明笑了,奔波半天,急匆匆的赶了那么远的路,还真是饿了。 香甜的果葡吃进嘴里,芳香蔓延开来,甜甜的气息,顺着喉咙,直达肺腑,停留在了他的心里。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御医屈尊 舍不得多吃的他,将装着食物的包裹仔细收好。 将另外一个装着珠宝的袋子,随意塞进了包袱里。 两岸的青山春花,缓缓地向他身后滑去,昨天的一切犹如一场虚幻梦境。 如今,他的梦又回来了。 她就在他的对面。 他想等她醒来。 不经意看见窗外一片灰白,他震惊了,他竟然坐了这么久?可他怎么觉得就是一杯茶都不到的功夫。 天就快要亮了,一会若是别人看见,他到没事,可她怎么办? 拨拨炭盆,将她覆盖面上的发丝,捋到耳后,把她放在外面的小手,放进大氅,转身跃出窗外,关上窗户,悄悄的走了。 回家换身衣衫,一晚没睡的他,精精神神的跟着父亲上朝。 下朝后,他急着去找御医。 太子却把他扯住,让他跟他一块去轻云坊。 “太子,你去那里做什么?” 听到轻云坊二字,就敏感的景明,狐疑的地问道。 “昨儿那个飞天是不是好极了,我盘算着十五那天,让她进宫来,跳给父皇看看,所以为了慎重,我还是亲自过去交代比较好。” 景明慌了,想起朝雨的病。 可他现在是有口也不能说。 “走,我也去,我也想去看看轻云坊,平日里是怎样训练那些舞娘的。” 那里有热闹都会凑上一脚的宋野,插话进来。 景明有口难言,担忧着朝雨的病体,无奈跟着他们,去轻云坊,期待找着机会,相机行事。 骆齐见这次朝雨病的厉害,担忧名声在外,别人也会来请,怕到时朝雨吃不消,于是暗地里让燕儿,大早起来,就头昏昏沉沉的,鼻子塞住,喷嚏不断。 朝雨听了绿竹的禀报,心知肚明,燕儿突如其来的风寒是怎么回事,也不点破,对骆齐暗暗感激。 所以,当骆齐大喜过望的,将他们三个迎接进去之后,听了太子的话,失望的神色立马溢于言表,惋惜地说燕儿连续几天演出,感染了风寒,暂时动不了了。 其两人听了,都失望的很,唯独景明暗自窃喜。 一心想让皇上看见的太子,马上叫人进宫去找太医来。 景明搓着手,心说我本来也要去请太医,你倒好,比我快一步。 很快,太医听见是太子叫的,不情愿也情愿的来了,他堂堂御医,竟然也有为一个小小舞娘上门看病的一天。 进到燕儿的卧房,果然见燕儿烧的晕乎乎的躺在那里。 御医细细诊脉,开了药方。 骆齐拿在手上,吩咐手下去街上买药。 出来的时候,太子问御医,燕儿几天会好? 御医自信的竖起三个手指头:“三天!” “好好,三天会好,那完全来得及。” 骆齐瘪脸了,景明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他的朝雨拖着病体,进宫去表演。 只有太子是高兴的,宋野就是个看热闹的,无所谓,管她好不好。 不知哪根筋不对,太子忽然想起,来了半天没看见骆朝雨。 刚放松的景明,又紧张起来,生怕她这会出来伤神,病情加重。 “太子,朝雨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肝胆朋友 听了骆齐的回答,景明这才舒了口气,觉得他是个明白人,对他的看法也瞬间改观。 事情已经解决,骆齐自然是马上答应,燕儿一好,他就马上去太子府通报。 那他们三个也就没必要在留在轻云坊,何况也边的景明,就怕太子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撺掇他们去喝茶。 等他们走了,骆齐急了,搓着手,转着圈,若不是朝雨忽然改变目地,这真的是个大好机会。 来到芸香院。 朝雨听了,不以为然。 “三叔,机会总会再来,你相信我。还有,暂时让燕儿别那么快好,这个飞天虽好,可是连着看,看久了也就没意思了。等过两天,我身子爽利,再给她们排个新的舞蹈,势必要让咱们轻云坊,在京城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是,对了,听说在过两三月,皇上会召集其他几家,有资格选太子妃的千金进京。” “好,果然有默契,知道帮我们省麻烦。” 朝雨脸沉沉地说道。 娇小柔弱的身躯,挺的笔直,澄澈的目光中,露出坚韧跟狠辣,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气。 好戏终于慢慢的拉开了帷幕。 帷幕后,逐渐呈现的黑,将笼罩整个京城上空。 她一定要让那些人惶惶不得善终,为他们曾经的作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茶没喝两盏的景明,惦记着朝雨病怏怏的身体,哪里还有闲情逸致,陪着这两位闲人在这瞎扯,借口家里有事,匆匆忙忙跑了。 “太子,你不觉他有问题吗?是他提议来的,这么快说走就走的也是他!” 太子端起茶杯,冲宋野招招手,把他那个看去匪夷所思的揣测,告诉了宋野。 宋野惊的嘴里的茶都把控不住,喷出来,洒了一桌子,不是太子反应敏捷,躲开,只怕也是满脸。 这个太子没搞笑吧?景明兴趣跟他们不同,喜欢同类。 “哎呀,我说真的,你没发现,他对那个朝雨跟别人不同。”太子认真严肃地说着。 “可能就是看的顺眼吧?”还是不敢相信的宋野小声唧咕道。 “什么看的顺眼,我真想戳瞎你的眼睛,你细细想想看,这几天他魂不守舍心急火燎的神色,那样不是动了心的表现。” 太子这么一说,几个画面在他眼前一闪,他也觉得是了。 “这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是影响极大,毕竟这事可大可小。” 宋野忧虑地说道。 “何止名声,还有他的前途。” “那咱们要尽力阻止他,不能让他这样自甘堕落。” 宋野肝胆地说道。 “放心,有本太子在,绝不会让他就这样,毁在那个朝雨手里。我已经想好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随他去,咱们呢乘机摸出那个朝雨的死穴,务必一击即中,让他永远离开景明。” “好,太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宋野都听你的。” 太子一副尽在他掌控的腔调。 转头,又叮嘱宋野:“嗯,不过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我可不想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亲自熬粥 “放心!太子,你这样信任宋野,宋野就是不看景明兄的面子,也的看在太子,你对他这一番苦心。”“果然是好朋友!有义气。” 太子拍拍宋野的肩。 宋野端起茶杯,嗅着茶水的芬芳,眼眸延伸出一个小小的复杂,转瞬即逝。 景明风风火火的跑回家。 来到平日里母亲用的专属小厨房,叫厨房的人拿出最好的冰片燕窝,银耳加上枸杞红枣,准备熬粥! 厨房的人准备好材料,以为是叫她们做。 谁知他大少爷,竟然叫人把炉子端到自己书房,他一边看书,一边自己盯着火,慢慢地熬。 厨房的人炸开锅了,这是怎么回事?少爷要自己亲自熬银耳燕窝粥。 很快,嘴多的人,就把话传到了宰相府人耳朵里。 他儿子亲自熬银耳燕窝粥,还端到书房熬,是她听错了,还是她们误会了? 率领着几个贴身丫鬟,一阵风地往书房走来。 进去不用看,就闻见满屋子的银耳燕窝粥的味道。 就在那边窗下,瓦罐正在炉子上噗噗的直冒泡。 她唯一的儿子,穿着件蓝色袍服,一手拿书一手拿着扇子,优哉游哉地守在炉子边。 “娘,你来了,你帮我看看,这个火熬这个对不对?” 景夫人一甩脸子:“娘不知道!” 听她语气不善,景明放下书,走到她身边,认认真真地说道:“娘,放松,小心皱纹。” “别打马虎眼,这是什么意思?” 景夫人指着炉子。 “熬粥呀!” “熬粥?” “是啊,你不是都看见了。” “我知道你在熬粥,我的意思是你学来做什么?” “学会了将来熬给我娘子喝呀,当然也顺便熬给娘你喝呀!”景明打着哈哈。 “我用不着,儿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儿子有了喜欢的人,那她很快就会有媳妇,有了媳妇,就会有孙子,景夫人顿时眉头舒展,眼巴巴的望着儿子,希望他说出她想听的话。 想的太多了吧,不过似乎感觉还不错,嘴角微微上扬的景明过去拿起书,眉眼带笑地摇着头:“娘,你想多了。” 他只怕说出轻云坊三个字,他娘会立马晕倒在他面前。 景夫人见儿子卖弄关子,不说实话,也不在搭理她,只好丢下一句,有眉目别忘了告诉她。 眉目?不是眉目,是确定,昨晚从她那里出来,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她是他的,这辈子。 只是,今天这个天怎么这么长,半天了也不见黑。 连晚饭都是在书房吃的景明,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盼着。 夜色终于渐渐浓了。 他早早的换上衣衫,坐下等时间的时候,无意低头看见,身上的紫色金线绣木棉花的锦袍,想想脱下,又重新换上一套朝雨喜欢的青色锦袍。 然后把银耳燕窝粥装在一个青玉小盅里,揣在怀里暖着,毛头小伙子样喜气洋洋的出了府邸。 到了轻云坊的后院,轻车熟路,来到了芸香院。 屋子的蜡烛还亮着,她还没睡?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奇奇怪怪 正好! 侧耳聆听一下,那个凶巴巴的绿竹,似乎是回她自己房间了。 潜到窗下,从缝隙里偷眼忘去,屋里果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桌前,一手撑着下巴,双眼怔怔的看着那燃烧的蜡烛,正在走神发呆! 等她惊觉,他已经满面春风,眼睛带笑的站在她面前。 她坐直身子,脸色一冷:“真没想到堂堂景大公子,御林军统领,也会做这种翻墙跃户、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就不怕我叫吗?” “没事,反正你是我的,叫了也没关系,我知道那个绿竹就在旁边,院外还有个叫辟尘的。” 景明边说边自在潇洒的坐在她对面。 她没听错吧? 她是他的?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以为他是谁?说这种不要脸的狂妄话。 就是前世,她也还只不过是有点小小的喜欢而已,现在居然莫名的她就成了他的? 真是奇怪,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朝雨就像看天方夜谭的看着他。 面对她的茫然蒙圈,他不加理会,依旧眼角含笑,暖如春风,从怀里摸出那个青玉小盅,放在她的面前。 又从锦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银汤勺,擦干净递给朝雨。 朝雨傻傻的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他是傻了还是疯了,半夜翻墙越窗进来,尽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拿着。” 说着把勺子硬塞在朝雨手里,然后打开小盅上的盖子,细心的用手摸摸盅壁:“不冷不热,恰恰好,赶紧趁热喝。” 朝雨百思不得其解,为他这个送粥来的异常举动。 拿着勺子,就那样奇怪的看着他。 见她不动。 景明挪下位置,坐到她身旁。 “我喂你吧!”说着就去拿朝雨手上的勺子。 朝雨下意识的躲了开去:“你什么意思?你不说清楚,我不喝。” “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朝雨想了一下,不想在跟他纠缠:“那好,我喝完你必须告诉我,不许耍赖!” “不会,我怎么会是耍赖的人呢?看我这么辛苦亲自熬好给你送来,你就趁热快点喝了吧!朝雨。” 说话时,他那双明若秋水般的眼睛,亮闪闪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柔地看着她的眼睛。 给他盯的面孔发烧的朝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半夜给她送粥来,而且还是个美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就算她心里此时,有多不想跟他说话,也是放不下脸的。 她的纠结矛盾,景明瞧在眼里,心旌摇曳,不觉说话声更加温柔。 “不然我喂你好了。” 朝雨摇摇头,赶紧连勺子都不用了,就着小盅大口喝起来。 迷糊里,她忘了前事,甜丝丝的银耳燕窝粥,喝进胃里,暖的是她的心,她那颗孤寂冰凉的心。 见她几口喝完,嘴角还有些粥渍,他伸出指头,猝不及防的给她擦掉,指尖的温热带着电流,让朝雨的心莫名的给刺了一下,吓的她,赶紧往旁边挪挪身子。 结果,因为心慌,差点一屁股挪到凳子外,坐空。 还好,景明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去。 两手相触,尴尬的朝雨脸更红了,红的比桌上的蜡烛还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首次表白 静寂里,只有她跟景明的心跳跟呼吸声。 她想抬头,又不敢,因为景明的眼睛,就像点着两簇燃烧的小火苗,一直烧着她的脸颊。 景明也不想说话,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到小鹿乱撞,血液加速流淌,嘴角不受控制往上扬起的美妙感觉, 难以呼吸的沉默后,还是朝雨定定神,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尽量语气疏离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喝完就告诉我吗?” 原本想在捉弄下她的景明,怕影响她休息,放弃了那个想法,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来这里,狼兄怎么办?他还好吗?” 一波接着一波,这样波惊的朝雨,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他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她的,那个时候她不是把脸遮起来的吗? 景明看穿她的心里活动,轻快的伸手在她脸上比划一下:“不管你怎样遮住你的面容,我依旧能一眼认出你,因为你就是你,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朝雨更加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 见朝雨懵了,景明咧嘴一笑,凑过头去,在她肩窝除深呼吸一下:“还有就是你身上的这个味道,我一向对味道过敏,有极强的分辨力,所以那时我就把你这个味道,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世上人有长的相似的,可是味道却没有,尤其是你这么清幽淡雅的自然香气,所以我知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他这么样说,霎时,朝雨如见鬼魅一样的看着他,须臾,又想起什么,说道:“那为什么在平洲时,你没认出我来。” “那时因为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又是男装,所以只是对你有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等你走了,我心心念念牵挂的都是你,才开始疑惑。可是你不仅避着我,还一直穿着男装。”说完景明又暗自腹语一句,差点弄的他都以为他自己是个意志不坚容易变心的人了。 “所以在太子府,你故意等我下台就来找我。” “是,不过那时只是凭着感觉,想去见你,结果意外发现你是女孩子。震惊之余,实在按耐不住想见你的心,朝雨,昨晚其实我已经进来过,不过你睡着了。 我看见你睡着的摸样,突然心血来潮,就像刚才在你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赫然开朗,所以疑惑都烟消云散,我没有喜欢男生,没有见异思迁,只是我的感觉比我的人先找着了你。” 他热切的望着朝雨,渴望得到她的回应,在他说了心里话之后,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表白。 可是他失望了。 朝雨的脸变得冰冷,看他的目光毫无感情,甚至是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站起身:“景公子,多谢你半夜送来银耳燕窝粥,可我朝雨不想跟你景公子在私下发生什么其他牵扯。 两年前,我会蒙住脸,就是不想日后再跟你相认相见。救你是因为狼兄,我是看他面子,你不必一直记在心上。 后来在平洲我独自走掉,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公子,御林军统领,而我朝雨,不过是孤苦无依,流落歌舞坊的一个下九流,一个哄人开心的舞伎。” 正文 第五十章 旧话重听 景明失望极了,他没想到,清俊如斯的她,竟然也有这么多世俗之人的陈腐观念。 “怎么?觉得失望了,可这就是真实的我,我说的也是事实。” 面对朝雨带着嘲讽意味的激愤,景明有些缓过神来,柔声说道:“你昨晚对绿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是因为你的家仇还没报是吗?所以才不想跟我有牵连,怕拖累我。” 朝雨彻底傻了,她没想到昨晚跟绿竹说的话,他都听去了。什么拖累他,这是哪跟哪?他是不是也太会想了。 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景明上去,握着她冰凉的双手,诚恳地对着她,柔声说道:“你的家仇有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你的寒疾有我,我一定会让你的病彻底痊愈,你的将来有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孤苦伶仃。” “呵呵”朝雨抽出手,澄澈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朝雨是男的呢?如果朝雨的仇人,就是那皇宫里的皇帝老儿呢?你景公子还会为朝雨舍弃一切出头吗?为朝雨的家人报仇雪恨吗?” 终究,朝雨还是没忍心说出他的父亲。 以为朝雨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达到撵他走,跟他撇清关系的目的。 因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是男的,我就当你是兄弟,你是女的,我就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景明这辈子都不会负你。我知道你这么说的目的,我不会上当的。朝雨,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不管你的仇人他是谁,我一定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报仇。” 又是这两句曾经听过的话,什么男的就是兄弟,女的就是妻子,不管是男是女,定不负你,他还会说点别的吗?前世的她懵懂无知就是载在他这几句话上。 如今再次听见,更是刺耳。 “不必了,我说着玩的。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想想那时,他对她虽然没有现在这样好,可对她也是一见如故,视她好友,甚至朦胧的感觉中,她还以为他是喜欢她的,结果呢? 得知她就是绑架肃寒烟的人,知道她的行踪,跟着肃言的人追来,眼看着她身受重伤,再狠狠地补上一箭,让她跌下悬崖。 “好,你睡,我先走,明天我再来看你。”知道在僵持下去,也不能一下子就改变朝雨的想法,景明只好先退让。 朝雨转过罩上寒霜的脸,不在说话。 景明凝眸看她一眼,黯然转身。 这一转身,不是不来了,而是他知道,有些问题,不是一直站在这里说,就能改变的,所以他选择先走,他坚信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的实际行动,改变想法。敞开心扉地接纳他。 惴惴不安的一天过去,都没有看见景明的影子。 朝雨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她怕他再来,故意晚上留下绿竹聊天。 她还是那样慵懒的窝在椅子里,离炭盆近近的。 绿竹搬个小凳子,坐在她脚边。 诚心要留绿竹的朝雨,跟她没话找话说,偏偏绿竹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事,简单至极,经常都是朝雨问了,她也未必答的上来。 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朝雨,从来都习惯了别人说她听,别人问,她答。 这会要让她主动聊,本就费力,多几次之后,也没话可说。 两人都默默的看向炭盆。 绿竹有些捉摸不透了,少爷已经呵欠连天,为什么还要拉着她坐在这,不睡?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没来也气 沉闷无聊的朝雨,忽然拍拍嘴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绿竹,我有些肚子饿,不如你去厨房,拿几个红薯来,咱们烤着吃,拿红心的。” “诶!” 绿竹很快就拿着,四五个大小适中的红心红薯回来。 放入炭盆,用木炭煨着。 眼看已是半夜,朝雨打着盹,迷糊着眼,不时还在问着她的红薯熟了没? 绿竹用铁钩子扒拉一个出来,摸摸心还没熟。 “还没,快了。” “哦!” 朝雨睡眼蒙蒙的答应着。 炭火噼噼啪啪,空气里弥漫着烤红薯的香甜味。 “少爷,可以了,这个小的。” 绿竹叫着拔出来。 “少爷!” 还是没反应,抬起头,这才发现朝雨不知何时睡着了。 绿竹看看她,又看看烤熟的红薯,稍微想一下,还是放弃了叫醒朝雨的想法。 把烤熟的红薯,放在炭火没那么旺的炭盆边缘煨着,吹熄桌上的蜡烛,悄悄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一觉睡醒,伸着懒腰,到处看看,那个骗子,还说每天都会来,害的她连睡觉都不安宁,结果是人影都不见。 自己也真是笨,以前就上过他的当,吃过他的亏,还不知道觉醒,重生之后,还会相信他,也真是笨的可以。 连着留了绿竹两天,朝雨见他都没来,一边放下心来,一边暗骂自己天真愚蠢,居然把他那样的人,随口说的话当真。 不说从前,就说现在,他什么人,御林军统领,事多还要值夜,守护那老贼的安全。 闲下来,还要跟那些公子同僚应酬,谈论他的仕途经济,哪里能说来就来。 因此也就安心下来,回归了她正常的作息,该睡觉就睡觉。 三天之后,太子得知燕儿风寒没好,反而更加沉重,气的大骂御医,说不是看在他太医院老人的份上,就一棍子把他打死。 御医知道了,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是燕儿出身低贱,不配他的药方,所以没有效果。 骆齐知道太子暂时打消了念头,也就不在故意阻止燕儿逐渐康复。 加之朝雨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心情自然跟着也好了。 身体恢复的朝雨,把姑娘们集中起来,排练她之前,看着炭盆,临时脑袋里窜出来的一个舞蹈,暂时取名叫火。 舞娘们在他的指挥下,认真的排练着,寒冬腊月,竟然练的额头出汗,背心湿透。 朝雨抱着手炉,穿的厚厚的坐在回廊下,晒着太阳,指挥着乐师,盯着舞娘们练习。 门外。 太子宋野景明,三个人已经静静的站在那看了半天。 “哎呀,不对,不对,红玉,你应该这样。” 朝雨放下手炉,走过去,手腕翻飞,几个旋转,就将火苗燃烧的姿态表现出来,虽然只是大致挥舞几下,有些粗糙,却有了韵味。 “看清楚了?” “嗯!” 红玉照着朝雨教的动作姿势,细心揣摩领会。 接着,重新又做了一遍,她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纤细灵活,加上眉眼的妖媚,一旦领会这个舞蹈的内在含义,舞动起来,确实比朝雨刚才的那几下来的更加好看。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给面子 “对了,就是这样,你们其他人跟着转圈,仰着脖子,看着她,看着她,对了,转,抬腿,下腰,后踢,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绿竹端着茶水,老远就看见那三尊门神,站在那发呆。 故意远远地就扯着嗓子,叫道:“少爷,你的茶水来了!” 这么大声!给打断的朝雨唠叨一句,一回头,呵呵,是他们来了,难怪叫那么大声。 招呼姑娘停下,门外三人见朝雨已经看见他们,只好走了进去。 得知他们就是没事前来转转。 朝雨眼一眨,脸无表情、气势傲然地对他们说道:“这是排练时间。几位公子,要看表演,晚上请去前台。” 宋野楞了,没想到太子面前,也有人当面不给太子面子的。 太子尴尬地咳嗽着,若不是为了景明,他早就一个巴掌飞过去摔死他,一个小小歌舞坊的贱民,居然敢当面顶撞于他,给他脸色。 别人求都求不来机会,阿谀奉承都来不及,他竟然赶他走。 景明要笑不笑,这是因为他失约,火气大的缘故吗? 人家都说女人是天生的口是心非,看来这个小女子也是! 心里得意,又不敢表露太过,打着圆场:“是啊,我们打算晚上来的,只是刚才从前门走过,想看看你们晚上有什么节目,也好心里有数。进来后,听见这里有乐器声,一来就给你们这个新的舞蹈吸引,所以就忘记尽力给你打招呼了。” 啰啰嗦嗦。 其他三人,见他啰嗦一大堆,同时嘟噜出这四个字。 绿竹适时的向前一步:“我送三位贵客出去,喝茶!” “不喝了!” 太子袖子一甩,大声说道。 三人来到街上,太子回头望一下,竟然莫名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宋野跟景明看着太子,莫名其妙。 第一次有人不给面子,有必要这么高兴吗?这又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他那样,只是让我无意想起一个人。” 说道后面,脸色却又古怪的阴沉下去,神情忧郁,抿着嘴,一言不发。 宋野跟景明,更加奇怪了,刚才还笑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起来。 大街上,两人也不好问。 慢慢的跟在太子身后。 走到街口拐弯,太子突然回头:“我想去个地方,你们去不去?这地方,皇上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两人以为太子说的是行院,想着他心情郁闷,去陪他喝两杯,也没啥,也就点头同意。 可是眼见太子带着他们俩,过街穿巷,越走越偏僻,纳闷了,这太子是打算带去哪里? 接连过了两个街口,宋野跟景明同时互看一眼,明白过来,太子要去的地方是旧太子府,也就是他已故皇叔的府邸。 果然,出了最后一个街口,太子驱马直接来到了旧太子府的大街前。 太子骑在马上,静静的望着旧太子府。 旧太子府,门口的大青石石板,早就残缺不全,一些杂草从缝隙里钻出来,顽强的生长。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送来糖水 曾经威严象征主人身份的两只青玉石狮子,一个残缺,一个翻到地下。 曾经的红墙碧瓦,早成了残垣断壁,透过破烂的大门,可以看见里面一人多高的荒草丛生,藤蔓到处缠绕,隐藏在草丛树枝上的,不知名的怪鸟在鸣叫。 破败、萧瑟、凄凉、腐烂的气息到处弥漫。 两人跟在太子身后,感受到太子的凝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太子拨转马头:“走吧,回去吧!” “是,殿下!” 很快,旧太子府就给甩到了他们的身后,就像丢进了时间的长河,让它湮灭在时间空隙。 晚上,他们相约去轻云坊的约定取消了,是太子派人通知的。 朝雨在台边没看见他们,反而笑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意外太子白长了这么多年,脾性还是没变,他保证,他今天不会来,明天准来! 骆齐看着朝雨笃定的笑容,放心了。 演出结束,朝雨也就不在等他们夜宵,自己先回房。 简单漱洗之后,叫绿竹给泡盏茶来,回去休息,不用管她。 绿竹走了。 朝雨端着热乎乎的茶水,满足的喝上一口,茶水的香气,在口腔蔓延开来,久久不能散去。 放下茶盏,拿起书本,随意翻看着。 炭火,茶水,书籍,还有比这个更休闲的日子吗? 景明在窗外看的眼睛闪亮,你在里面享受,我却在这享受刺骨的寒风!才没那么傻,身子一闪,跃了进去,走到朝雨面前。 朝雨头也不抬,面对他伸在她眼前的手指,眼都不眨一下。 “喂,生气啦?” 景明自顾自拉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伸出手放在炭盆上。 朝雨冷冷地瞅他一眼:“你是没事,想太多了吧,朝雨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朝雨很奇怪,你这堂堂御林军统领,学的本领就是拿来这样用的。” 景明答非所问:“我还以你白天嗓子叫哑,不能说话,现在看你开口,我很高兴。这个给你,润润嗓子。”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盅,打开盖子,递到朝雨面前:“川贝水梨炖雪耳。” 朝雨知道他无赖,反正最后都要喝,不如干脆点接过过来,刚好烤火太久,喉咙的确是有些不舒服。 景明见她这次这么干脆,到有些意外。 “喝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双目亮晶晶的望着他。 “你说呢?” 景明嬉皮笑脸的。 “那好吧,随你,你喜欢坐在着,就坐吧,我要睡了。” 说着往床榻走去。 那里肯舍得她走的景明,一把拽着她的胳膊:“你不是一直都在这椅子上睡的吗?还有,那天你给我烤的烤红薯真的很香,还有你昨晚睡觉总是不老实,大氅差点掉进炭盆里,要是烧起来,烧着你怎么办?” 他这一絮叨,朝雨再好的耐心也忍不住真的怒了,甩开手,目光如炬地瞪着他:“你到底要怎样,我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我没空陪你做这些无聊的事,如果你真的无聊,就去找你那些朋友,让他们陪着你喝酒聊天。”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玩个游戏 “我没有无聊,我是在做正经事,你忘了我说的,你的一切我来负责,你是我的。” 景明嬉皮笑脸的。 “可是我不愿意,我现在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很讨厌,非常的讨厌。” 景明搓搓自己的脸,挤眉弄眼的:“这样呢,会不会好些!” 朝雨实在是无语了,他这样老是半夜来,她的那些事怎么办? “拜托麻烦你景统领,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那些烤红薯,是我烤着玩的,我的大氅掉不掉进炭盆,会不会烧着我,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毫无关系。” 朝雨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些话。 景明心里暗笑,终于可以激怒她,不在那么冷冰冰的,他喜欢她生气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她比起木着脸的她,更加可爱!脸上却露出很受伤的委屈:“那好吧,既然你真的这么讨厌我,那” “麻烦你不要在来,我不送了。” 朝雨以为他说那他就走了。 谁知,景明憋着笑,接下来的话是:“那我跟你玩个游戏,游戏结束,如果你还是很厌烦我,我就走。” 朝雨不知道他耍什么花样,没有吭声。 “来嘛,坐下。” 景明摇着朝雨的手。 两人重新面对面坐好。 景明清清嗓子:“那咱们现在开始,就我说一个东西,你也必须说个跟我一样的,比如我现在说,我属马的,你直接回答你属什么的就好了。” “你说呀,我不是说了我属马,你不说,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朝雨要爆炸了,后悔的要死,后悔那会好好的救他干嘛,早知道会如此麻烦,当初就该果断的让他自生自灭。 “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救了我。” “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不是我救你的,是狼兄。” “是啊,你是看他面子嘛,可动手的是你呀,你若是当初不救我就好了,也免得我现在对你心心念念的,还要给你嫌弃。” 实在听不下去的朝雨,巴不得他快走:“属兔” 景明乐了,她上当了。 “好像大你多了些,不过我会尽量保养,让自己看去不会那么老。” 明明长的不错,还故意说这种话,真是,怎么会有这么皮厚的人!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遇着你这块冰山,总是要拒人千里,才不得以变这样,景明也暗自腹语道。 两人视线相接,擦出呲呲的火花。 “我也觉得自己太油滑了,皮也厚,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都是遇见你之后,才这样的,所以朝雨你要负责。” 又来了“你还玩不玩,不玩我睡了。” “玩玩,名字就不说了,说其他的,我家有父母俩个人,还有三个姨娘,但是没有其他兄弟姐妹,重要的是我没娶亲,也没定亲。” “我、我家就我一个,其他都死了。” 朝雨说到死字时,语气沉重,顿了一下。 “这个我知道了,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说这个。” 情绪波动的朝雨,想起死去的家人,在看看面前的景明,恨意丛生,陡的站起身,怒道:“请你离开!” 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要立即吃了他。 “好,我走了,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真的怒了 我想他们泉下有知,也不想看见你现在这样。” 以为她是触景生情的景明,真心安慰道。 朝雨背对着景明,愤懑地很想立马抽出长剑,一剑给他刺过去,父债子还,她杀了他不是也是应当吗? 嗖的转身,就准备拔剑,谁知,他竟然已经走了。 心思起伏,望着那个小盅,感慨丛生,眼泪不争气的,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窗外,景明看的更是心痛,为她的身世,为她小小年纪就背负的一切。 良久,见她擦干眼泪,收起小盅,这才心事重重的走了。 后半夜,睡的正酣的绿竹听见朝雨敲门。 一咕噜爬起来,三五两下就利索地站在朝雨面前。 主仆俩一前一后出了轻云坊,消失在暗夜,茫茫纵横交错的街巷。 第二天,大殿上,群臣还未站稳。 官服外披着件斗篷,连头都遮住的苏侍郎,只露出张苦脸,跌跌撞撞的走进大殿。 一进大殿就跪倒在地,声音沙哑颤抖:“皇上,臣女苏柔又、又出事了,还有这个。” 众大臣一听,面面相觑,自从上次,苏府的守卫都是景明亲自派去,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有他们守着怎么还会出事? 那可是守卫皇上安全的,也不中用? “她怎么啦?” 面对苏侍郎的慌张,皇上的语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 “她脸上的褐色花纹,在昨晚,变成了红色,而且而且在她房间的茶杯下,还押着这张纸条,请圣上定夺。” “小心,随时取尔狗头!” 小小的纸条上,用蜡烛的滴油,一笔一划的勾出这几个字,跟小孩子初学写字写的差不多。 皇上一看大怒,这大胆贼人,到底有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目无法纪嚣张的,戏弄他的朝廷大臣! 龙颜大怒,一拍龙案:“景统领,从今儿起,你亲自去苏府,日夜盯着,看那贼人怎样取他狗头!还有你,摘下你的斗篷,上朝穿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苏侍郎,没有神采的眼睛,左右看看,缓缓摘下帽子,他脑瓜子上缠着布带,布带上血迹斑斑,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大家伙都楞了,满朝顿时都鸦雀无声。 “你这是又怎么啦?”皇上真的有些不耐了,怎么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的。 “皇上!” 苏侍郎话才开口,就老泪纵横,抽抽噎噎地哽咽起来:“昨天半夜小女出事,臣急着前去探望,谁知就在她楼下,竟然给人悄无声息的割、割去了一只耳朵,耳朵丢了,却连贼人的影都没看清。” 众人哗然,这、这太嚣张了吧,羞辱他女儿不说,还割掉他一只耳朵,这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皇上的龙目,从众大臣面上,一一扫过,大家伙顿时收起惊讶,敛气屏神,默默吞咽口水。 “景统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护他一家周全,我倒要看看那贼人,众目睽睽下,拿什么取他狗头。” “是,微臣领命。”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至于那样 景明也火了,这贼人不是给他脸上抹黑吗? 他亲自训练的御林军,竟然任由贼人在眼前来去自由,而不知,这样不堪一击,他身为统领颜面何在,这些大臣们,有多少此刻只怕是暗暗地,笑破了肚皮!无声地讥笑于他。 苏侍郎却心安了,有景明的随时保护,量那贼人在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前来。景明是谁?那可是皇上跟太子都愿意把性命托付给他的人,若不是他一再推辞,只怕这会早就将军都当腻歪了。 下朝后,景明连官服都来不及回家换,就直奔轻云坊。 让六福进去找朝雨出来。 半天,朝雨才慢悠悠地出来。 “我这几日有事,就不得空过来了,你自己保重!” 朝雨听了,高兴的眼睛里的阴郁一扫而空,亮堂起来,总算不来了。 景明回望着她已经进去的身影,心一冷,他不来,她至于那么高兴,高兴的那么明显,他真的有那么惹人讨厌?怎么说他景明在京城,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嘛。 到了苏府。 景明在苏侍郎的带领下,去后院查看。 果然,很快就给他查出问题,不过不是他手下的问题,而是苏侍郎他自己的问题。。 原来,苏侍郎不想这些御林军,离他女儿太近,只需他们在苏柔居住的院子外巡逻,而苏柔的绣房,是栋两层小楼,前面是花园。 后面是不高的小山坡,稀稀疏疏的长着些不甚高大的树木,一眼看去,十分空旷。 难怪那贼人犹如进无人之境,这有守卫等于没守卫。 白白害他在皇上众大臣面前丢脸。 心中有气,自然说话的语气就十分不悦,黑着脸地对苏侍郎说道:“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安排他们在你家小姐楼下,巡防,怎么都给调到了院外。” “这” 苏侍郎支吾着。 不敢看景明的眼睛。 内心挣扎半晌,这才支开跟着的人。 拉着景明往旁边走了两步:“不如你跟我去楼上看看,或许你就知道,我也是不得已呀!” 景明跟着苏侍郎踩着楼梯,上楼。 才不过走了几阶梯子,就听见楼上噼里啪啦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丫鬟压低嗓子,想哭不敢哭的声音。 苏侍郎眉头紧皱,赶紧上去。 才到楼梯口,一个花瓶“嗖”的就朝他面上飞来。 后面的景明眼疾手快,长手一伸,就牢牢的抓住了那个瓶子。 苏侍郎叹着气,略站了站,镇定下情绪。 奢华富丽的绣房,此刻一团遭。 厚实绵软的大红猩猩毡上,此刻凌乱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各种杯盘碗碟,各种糕点果葡。 霞影纱的帷幔扯下一边,吊着。 一盆水仙,倾斜,盆里的水滴滴答答的滴着,花已经折的就剩根,满屋子狼藉。 苏柔穿着云霏妆花缎织补的海棠锦衣,脚穿镶宝石的牡丹花绣鞋,正坐在绣敦上,气哼哼的大口喘气。 头上的各色钗环首饰流苏,随着她颈部的晃动,不停的抖动。 她如玉的小手,拿着一块破碎的瓷片。 她曾经美丽的脸上,如今布满红色的细纹,就像是她肌肤下的血管,全都从肌肤下,跑到了表层。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自己挖坑 大白天的,看去就让人有惊悚的感觉。 一只硕大浑身白毛的波斯猫儿,蜷着腿,慵懒的窝在她脚边,一双碧绿的大眼,半睁半合,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半点兴趣。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满脸是血惶恐的跪在她的面前,瘦小的身体不时的抖动。 “这又是怎么啦?” 苏侍郎心焦地问道。 苏柔没有吭声,也没有回头看苏侍郎。 “柔儿,这是景明景统领,这段时间,他就住在府内,专门负责我们大家的安全。” “景明”苏柔心下一动,用袖子遮面,微微侧目打探,以前也曾经远远的看见过,可都不如今天近在咫尺,看的真切。 就在眼前的他,一身蓝色锦袍,光是站在那,那身姿那神韵那面容,就让人看了在也没法移开眼,真真是风神俊秀,飘逸出尘,尤其是那俊朗的面容,皎皎如三春之明月。 景明知道苏柔在偷看他,可他的眼睛却看向她书案上,那淡绿色的纸张,还有那横放在桌上,用过的蜡烛。 他过去假装随意翻看纸张,犀利的眼睛却在那截蜡烛上,看到了印在上面的,浅浅的手指印。 熟悉的人都知道,苏侍郎右手食指异于常人,跟中指长度差不多。 所以,在看见指印时,他无声地笑了,紧接着又严肃起来。 双眼明亮,提高声音对苏侍郎说道:“苏大人咱们下去说话。” 当景明拿出那张纸条,还有那半截蜡烛,苏侍郎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 激动的一把抓住景明的手:“景统领,这个你可万万不敢跟别人说起呀,尤其是圣上!看在大家都是一朝之臣的份上。而且,我伪造这张纸条,也只是想引起圣上的注意,对我苏家多加保护,别无他意。” “糊涂,苏大人你好糊涂,你这张纸条,弄的朝野不安加剧,众人惶恐,皇上就算因此会对你苏家多加保护,可是真的有事的时候,是你苏家的安危重要,还是整个朝堂的安定重要,你这是在动摇他的根基。一旦此事让皇上知晓,有心人描补,蛊惑人心,动摇朝堂安定这些罪名一下,只怕你到时会得不偿失、后悔今日作为。” 一针见血的厉害关系,吓的苏侍郎冷汗涔涔,双腿颤颤,昨夜,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点燃蜡烛,就一阵剧痛,失去了一只耳朵,加之后来看见女儿要死要活的哭闹。 惊惧惶恐之下,一是鬼迷心窍,撕下她桌上的纸张,就着蜡油写下那几个字,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将全家置于了烧着火的油锅之上,更加危险。 他的脸一会青,一会白。 突然,整整衣襟,庄重的对着景明,躬身做揖“苏家一家老小,就在景统领手上了。” 景明叹口气:“你呀你,一向为人精明,怎么会这个时刻,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这件事想要遮瞒肯定是遮不过去,皇上只要叫人拿着这张纸条,出去寻访,很快就会知道你家买过,这纸张细腻颜色雅淡,价格不菲,一般的百姓可是用不起的。就算纸张可以说是那人随手扯下的,可这蜡烛上的手印呢?”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照着去做 “这、这,景统领你不能见死不救,好歹给我指条出路啊!” 景明走到一边,沉吟半天,想到了对策。 “那你现在随我进宫,见了皇上我自有道理,不过你得按我说的做,否则日后若是真的出了事,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好,你说,你说,我都听你的。” 只求脱身的苏侍郎。此刻那里还有什么主意,自然是把景明的话当做救命的良药。他说什么他都是愿意去做的。 景明低头,把自己的主意低声告诉了他。 苏侍郎听完忙不迭的赶紧上楼,把那叠纸揣下楼。 心跳加快地跟着景明进了宫。 参拜完,景明直对皇上说,他已经查到这写字的纸,就是出自苏柔闺房,而且写纸条的人就是苏侍郎自己。 皇上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地下的苏侍郎。他自己写的?这个蠢东西一向精明,今儿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可笑的事,难道他不知道犯了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吗?居然敢自导自演的来糊弄他跟这满朝的大臣,他当别人都是傻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察言观色的景明不等皇上发话,指着跪在皇上面前的苏侍郎说道:“苏柔经过这两次惊吓,又容颜尽毁,脾气暴戾,已有失常的迹象,看去着实可怜。苏大人睡梦中失去耳朵,醒来看见女儿心痛又恐慌,慌乱中想起肃大人的事,惶恐之至,一时神智糊涂,写下这张字条,只是想求皇上,能多加派人手,护他一家人的安全,别无其他想法,还望皇上明察体恤。” 皇上听了景明这番话,又见他跪在地上,头不敢抬,布带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心里怜惜,可嘴上依然暴怒:“岂有此理,身为朝廷大臣,居然做出混淆视听,动摇人心的事,若非景统领及时查清真相,朕跟这满朝大臣,不是都要相信你这鬼话,让你牵着鼻子走,着实可恶,可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押进大牢。” 苏侍郎悄悄的看景明一眼。 景明上前一步:“皇上,请听臣说完,说完之后,再押下去不迟。” “哦,你要为他求情!” 皇上鼻子哼哼着冷气。 “不是,这件事的确是苏大人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臣要说的是,如果皇上这么做,那个躲在背后的人一定会很开心,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怎么说?” 皇上不明白的看着景明。 “皇上,这件事下细想来,很是蹊跷,而且微臣觉得,这件事跟肃大人的事,似乎隐约间有着某种联系,并且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让受害者及其家人,受尽精神上的折磨,终日惶恐。而且对象是皇上跟众大臣,并非是特意针对某家。” “所以你说朕若果惩治了苏侍郎,就中了那人的计。” “是,微臣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为之。” 景明双拳一抱:“皇上,苏侍郎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对朝廷尽忠职守,勤勉有加,所以还望皇上海涵,原谅他这次不恰当的行为。 另外,在派人加紧调查此事,早日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让大家安心。”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暗沉的夜 良久,沉思半晌的皇上,慢慢开口:“待选的七家,景统领家只有你一个男丁,剩下六家,如今在去掉肃家跟苏家,可以入选的只有四家。其中宋家是在京城,就不必说了。明日,我会下旨,召剩下的几家,即刻进京,不得延误。另外,我会让太子跟你一起查处这件案子。至于你,罚扣俸禄半年,在家闭门思过半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随意出入。” 否极泰来的苏侍郎赶紧叩头谢恩。 出去后,隆冬季节,才察觉他竟然早已背心湿透,感激的对景明一谢再谢! 回去后,自然是一切都马上按照景明的说办。 他派去的御林军,进到院内,就守在楼下,连楼梯口都加派了人手,把个绣楼围的铁桶一般。 威严富丽的屋里,沉静下来,在景明跟苏侍郎走了之后。 翩跹欲飞的铜鹤嘴里,吐出袅袅青烟,散发阵阵幽幽香气。 皇上揉揉太阳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太监张德站在下手,手拿拂尘,眼观鼻鼻观心,一眼不发。 这时,他需要自己是个会呼吸的木头人,而不是会暴露心思的活人。 自从他登基这十来年,一直都是天下太平,朝野安定,可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两件事来。 肃言苏远航,肃言苏远航,他们可都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人,也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人。 他精光四溢的眸子,渐渐凝聚成线,一个隐约的念头,将这件事指向一个方向,如果不是因为选太子妃的事,那十之八九就是跟那件事有关。 可为什么,当初为了以绝后患,可是斩草除根,他府中不管大小男女,一个都没放过,就连稍微沾亲带故的都一并解决了,不是吗? 不,不会,一定没关系,一定是巧合! 他一定是想多了。 皇上对自己说道。 这夜,天空从来没有的黑,呼啦啦的大风,席卷漫天的尘土花树,凄厉的风声,飘荡在皇城上空,变成了无数冤鬼的凄惨嚎叫! 住在苏家的景明,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狂风肆虐,门窗噼啪作响,翻来覆去,睡意了无。 担忧着这样的夜晚,她怎么样了,睡的安稳不安稳。 莫名,深山那个她梦里哭泣的场景,闪现。 究竟是怎样的仇家,会让她惨遭灭门之祸,甚至对年幼的她,紧追不放。 为何又好好的来到京城,住在那样一个地方,凭着她当时给他的那些盘缠的阔绰,她足可以做个优哉游哉的富户千金。 还有她跟骆齐的关系,显然也有待商榷的地方。她叫他三叔没错,可暗地里他这个三叔,却派两个会武功的高手,日夜跟随,她是知道还是说不知道,骆齐是派人监视她呢,还说派人保护她,不管是那个原因,朝雨的身份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谜。 唉,她会有对他说真话的那天吗?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愿意听的,愿意信的。 她那天说的话忽又回荡耳边,“如果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主子皇帝老儿呢?” 正文 第六十章 柚皮灯笼 想到此处,景明猛的一惊,啪的坐起身子,一身冷汗,肃言苏远航,可都是皇上的旧人。 肃家出事,她那个时候刚好出现在平洲,现在苏柔出事,她又出现在京城。 而且那晚听见他爹是当朝宰相景行,就不告而别。 难道? 不、不会的,肯定不会,肯定是巧合,是他想多了,那样一个冰雪般剔透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那样阴狠的事来,肯定是他想多了。 再说,他爹可不是皇上的旧人。 他们家可是在皇上登基一年后,才回京的。 就凭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她不告而别,只是因为她知道,她将来的身份,介怀两人之间的差距而已。 景明不断的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是越是说服越是沉重难受,一股极大的前所未有的压力,挤压着他的胸腔,让他呼吸困难。 这夜的暗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管那些朝廷大臣跟皇上如何,也不管他的心绪如何,热热闹闹的正月十五还是喜气洋洋的来了。今天一过,就是来年。 满大街张灯结彩,各种各样的灯盏,将京城打扮的美轮美奂,耀眼多姿。 苏侍郎不好意思,这几日景明一直住在他家,与他同进同出,尽心竭力的保护他一家,连自己家都没回一趟,于是在当天下朝前,凑请皇上,同意景明回家过十五。 景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就在京城,都能看到,过不过十五,也没大多事。 可太子却高兴了,这么久没跟他喝酒聊天,还真是蛮想他的。 景明呢,想的是终于可以有空过去见朝雨了,刚好又是十五,这可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十五。 出了朝门。 嘱咐苏侍郎几句。 太子就过来,让景明回家吃完饭,然后去他那里一趟,他有事。 景明想着朝雨,想要推辞,可太子不等他说话,已经带着侍从走了。 景明只得回家,匆匆吃完饭,漱洗一番,换了件宝蓝色的锦袍,玉树临风的骑马来到太子府。 天空黝黑,几点寒星闪烁,地上寒霜银白一片。 太子背着手,披着大红色的大氅,吹着寒风站在回廊下。 寂寥的背影,在这样的夜色下,写着无边的孤独。 景明心一沉,总觉得太子最近心事重重,仿佛他心底压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难言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已经快要压折他坚挺的脊梁。 “太子!” 景明快步上前。 太子回过身,对他展露的笑容里,竟然带着景明从未见过的苦涩:“你来了。” 勉强打起精神的太子,拿起酒壶,斟满两个酒杯:“今天十五,本来该你在家陪父母的,去给我叫来,不好意思的很,这杯酒算是给你赔礼。” 景明拿起酒杯:“看太子你说的,这杯酒罚你,因为是朋友,你却说了朋友间不该说的话。” 太子微微一怔,然后宽慰地说道:“好,我领罚。” 放下酒杯,景明这才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柚子皮灯笼。 提起灯笼:“这是你做的?” 他有些不信,太子这个年纪了,还玩这个。 “是我做的,不过不是做个自己的。每年十五我都会做个这样的灯笼,因为很多年前,我答应过一个人,不管将来怎样,不管她还在不在,我都会替她做这样一盏灯笼。”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去放河灯 景明讶然了,难道压在太子心底的事,就是这个。 就在这时,太子忽然撩起衣袖,露出小手臂上一排已经模糊的牙印,目光温柔地说道:“你看,这就是当年不给她这个灯笼,她给我咬的。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凶,咬的我这鲜血淋漓,若不是众人拉着,只怕是肉都要咬去一块。从小看惯了,她平日善良善解人意的可爱摸样,第一次见她发狠,我还真是给大大的吓了一跳,尽管当时我比她大很多。” 沉浸在往事的太子,一扫先前的落寞,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一种对过往的温柔思念。 景明猜得出那人必定是女子,却猜不出那人到底是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给抱歉的给太子一个我理解的笑。 须臾,太子自己收起起情绪:“算了,这么多年了,在说什么都已是无用,你既然来了,不如咱们出去逛逛!” 说完,郑重地把柚子皮灯笼,挂在一颗桂花树上,点燃里面的蜡烛,烛火闪了几闪,呲呲的燃起,烘烤出柚子皮的香气。 本来想过来一趟,就告辞去朝雨那的景明,见太子好容易从意兴阑珊,振奋起精神,不好推辞,只得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各带一个随从,也不骑马,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人们穿的喜气洋洋,任由寒风吹的脸通红,依旧挂着朴实的笑容。 不论大人孩子,都沉浸在这热闹气氛中,拥挤里,难免不小心,你踩我一脚,我撞着你了,但彼此都报以宽容的笑,一笑了之。毕竟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从明儿起,就该各自忙碌,该干嘛干嘛。 轻云坊,上上下下忙碌一个春节,难得大家伙今儿有空休息,可以安安稳稳过这个正月十五,轻轻松松地聚在一起吃顿饭。 已经打响开年第一仗,来年的繁忙可想而知。 一顿饭,吃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 独自在小桌上的朝雨,也是浅斟慢饮,菜没吃两口,酒倒喝了不少。 微醺的她,酒意上头,带上绿竹跟骆齐打个招呼,上了街。 满街的人满街的灯,都在她眼前晃过。 她目光深幽,就那样直直的走着,一会给这人撞一下,一会给那人推一下,弄的再旁的绿竹紧张死了,生怕那些无良醉汉,趁机卡油。 虽然此时,少爷穿的是身素白的男装,可是那清俊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韵,在这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依然扎眼。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放河灯。 绿竹凑到朝雨耳边:“少爷,放河灯了,咱们也去吧。” 朝雨瞅瞅扎堆往河边而去的人,显然不太想去。 “去吧,少爷,你看,我给你买了个荷花灯,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也去许个愿。” 绿竹说的兴起,不忍心拂了绿竹一番心意的朝雨,只好点头。 跟着绿竹,来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方,走下河边石阶,来到河边。 波光粼粼幽暗的河面,微微泛着白光,零零散散的已经有好些灯,随着水流向东,起起伏伏的飘去。 “就这儿!少爷,你放,好好的许个心愿。” 绿竹挽着朝雨的胳膊,把旁边那人撞开一些。 正在看少爷跟太子准备放河灯的六福,火了,居然有人敢撞他。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一起放灯 侧过身子,也没看清是是谁,胳膊一架,秃噜着眼珠子,就想吵架。 “瞪什么瞪,只许你们来这,就不许我跟我家少爷来这!这又不是你家的地。” 连景明都不放在眼里的绿竹,那里是个好惹的主,见六福叉腰瞪他,不等他开口,像火枪一样的先赌他的嘴。 六福的火气给烧了回去,没想到他那么凶。 好容易缓过神。 才张嘴,就让景明给呵斥到一边。 景明见到朝雨,心花怒放,眉眼含笑:“真巧!” “是啊,真巧!” 可不是巧,这样也会碰上,朝雨淡淡地回了一句。 太子上前来,上下一瞅,难得一向一身青衣的他,今儿竟然一身的白,白的恍若三春梨花,素雅不失清韵。 “见过太子!” “不必客气,你来这放灯!” “是!” “好,那一起,我跟景明兄也是来这里放灯的。” 三人蹲身,把手里的荷花灯,齐齐放进水里。 荷花灯还没漂多远,就见景明的灯打个旋旋,跟朝雨的紧紧挨碰着,一起飘走。 景明乐了,乐的眉飞色舞的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人讨厌连灯也跟着讨厌,朝雨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起身告辞。 机会难得,景明那里肯这么快放她回去。 于是,热情地提议大家找间茶坊坐坐。 太子正想看景明跟朝雨,他们俩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于是乎痛快的答应。 他都答应了,朝雨自然是拗不过太子的,只得跟随他们去了茶坊。 绿竹见又是那间茶坊,小二恰巧也是那天那个,上楼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小二痛的哎呦一声,见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他,忍着痛,退到一边。 朝雨也突然想起那天的茬:“太子景统领,你们带朝雨来这里,就不怕朝雨的身份会给你们带来不便吗?” 太子斜瞄下殷勤跟着的掌柜:“会吗?”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掌柜巴结地说道,暗暗腹语,你们二位带来的就算是个乞丐他也是尊贵的。 说着带着他们走进一间极雅致的雅间。 红色的地毯,红色金线绣梅花喜鹊的绸缎座椅套,白瓷描金边的茶具,喜气又雅致。 一只半尺高的观音瓶里,插着几支应景的红梅,幽香随着空气漂浮,好闻的很。 三人依次落座。 掌柜只问了问朝雨喜欢喝什么。 “茉莉!” 掌柜很快就按照平日喜好,奉送上太子喜欢喝的银针雪峰,景明的雪芽普洱,朝雨点的茉莉花茶。 然后又端上来几盘精致美味的糕点。 朝雨坐在那,面对四道灼灼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又不好一直跟他们对着看,只好转头去看墙上的仕女图。 看下又觉得一直歪着头也不好,于是干脆转回来,低下头。 景明见她低头,转着茶杯,抿嘴一笑,在上下一打量,果然是他的朝雨,穿什么都好看。 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没,可能是晚上多喝了两杯。” 朝雨脸滚烫地说道。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当面抬杠 她没想到,景明在太子面前,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关心。 太子瞅着,不乐意了,见景明那家伙似乎愈陷愈深,赶紧的插话进去:“朝雨,我这样叫你没问题吧?” “没,太子随意。” “那好,朝雨,你祖籍是哪里的?” “祖籍泗水。” “泗水?泗水的风干鸭子,可是天下有名,不过我吃着却不觉得怎样。” “朝雨从小脾胃不好,一直吃素,也不知味道,不过闻去倒是香的很。” “是吗?看你年纪不是很大,属什么的?” “属兔。” 不知为何,几问几答间,景明觉得朝雨忽然来了精神。 “属兔。”太子念叨着属兔,定眼看了眼朝雨,他的面貌五官,竟然不可思议地给他一种,依稀仿佛相熟的感觉。 心念一动,问道:“那是哪月的?” “正月十五,就是今天。” 朝雨猛的抬起头,目光如炬的平视着太子。 “今天?你说你是今天的生日?” “是啊,太子!” 朝雨无邪地看着他,回答道。 太子惊异地目光闪了又闪,迎着她纯真的目光,探究地上下打量他几眼,那眼睛似乎是要看进他身体里去。 然后失望地喃喃说道:“我有个很相熟的人,跟你是同年同月的,你说巧不巧?” 他相熟的,他怎么不知道?景明嘀咕着。 朝雨拿起茶杯,放在嘴唇边,轻轻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那朝雨可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跟太子相熟的人同年同月生。只是,一个在云之端,一个在泥之地,同年同月,命运却如此不同,也不晓得是不是朝雨前生作孽太多。” 明明说话语气呛人,可看着又是眉眼温和,嘴角边甚至些微,还有抹淡淡地笑意。 太子一时无语,明明心里不舒服,却又找不着发作的点。 凝滞中,端起茶杯。 景明有趣的一会看太子,一会看她,她是今天的生日,早知道就好了,也好准备准备。 楼下远远的传来,一个老妪叫卖烤红薯地叫卖声。 朝雨站起身,走到窗前,冷清的大街上,一个勾腰驼背、白发苍苍的老妪,拉着一个烤熟薯的小车,艰难的行走。 “绿竹,去楼下把那个老人家的烤红薯全都买来。” “是!” “全都买来?你知道她有多少?” 太子问道。 “能有多少?天寒地冻,对咱们而言不过是区区几十文,对老人家而言,拿着这几十文,明天的生活就有了着落,人也可以早点回家,不必在外面继续受着风霜之苦。” “我不过随口问问,景兄,你看看他,一说就是一车子话。”语气不善,跟他说话,老是有股火药味,他是招他了,还是惹着他了。 他可是太子,人人敬畏的太子,不好当景明的面发作,只好拉他撑腰。 “一车子话?太子锦衣玉食,从来不曾劳作过,当然可以不用说这么多的话。” 朝雨似乎并没有打算收敛,不等景明开口,继续说道。 “那你劳作过?说我,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太子讥道。 “我是没劳作过,可这些年四处漂泊,看的却也不少!”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引起注意 不大不会,绿竹人还没进来,烤红薯的香味已经先到了。 景明打开门。 接过绿竹手里的烤红薯。 大大小小五六,外皮黑漆漆,还热乎乎。 朝雨拿起最大的两个:“你是太子,自然大的都该归你。” 说着又拿起两个中等的:“这两个给你,景公子。” 最后,把两个最小的放在自己面前:“我地位最低,人也最小,所以这两个归我。吃这个就是要趁热,我就不客气,先吃了。” 边说边拔拉着烤的焦黑的红薯皮,露出里面橙黄的粉粉的红薯肉,不顾它还冒着热气烫嘴,呼哧呼哧地大口吃起来。 她晚上本来就只喝了几杯酒,其他东西都没吃,来这只顾着说话,那点心盘里的糕点一个没吃。 这会恰恰有些肚子饿,有了这么香气诱人的烤红薯填肚子,自然吃的香甜。 其他两个就不同了,都是酒足饭饱,这会又喝了茶水,那里还会有食欲。 不过,景明又不一样,他想着那天的红薯,甜滋滋的还在心头,管他饿不饿,也跟着大口吃起来,谁叫是她喜欢的呢,他肯定的陪着。 “我不喜欢吃红薯。”吃不下的太子唐塞道。 “这么好吃的不吃,我就说太子你锦衣玉食过惯了,你还不服。现在没话说,服了吧,别浪费粮食,快点吃,我跟景公子都要吃完了。人家那些老百姓,要是遇着灾荒年,别说红薯了,就是红薯藤都没得吃。” 一边吃东西,一边还能腾出嘴来说他,太子也是服了。 “说的你吃过似的。”太子不屑地应道。 朝雨放下啃完的红薯皮,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子:“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吃过。小时候,跟着师傅到处漂泊,遇着灾荒,没办法,也跟着那些人别说红薯藤,就是树根泥土也是吃过的。” “你?” 打死都不信,他这样一个人,还吃过树根泥土,太子脸上写满不信。 “你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朝雨平静自然地回道。 “死了?这么可怜,难怪!”太子面露怜悯,小小年纪,长的又极其的清俊文雅,却不料身世如此凄惨,命运如此多舛,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 在由他想到心里祭奠的那个人,无限感慨,果然是朝来寒雨晚来风,于是不在言语,默默无声的抓起眼前的烤红薯,吃将起来。 不知是不是景明眼花看错,朝雨瞅着低头啃红薯的太子,嘴角泛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冷笑。 太子吃完,嫌手脏,出去洗手。 一直插不上话的景明,玩笑似的对朝雨说道:“你一向话少,怎么今儿对着太子话这么多,你来我往的斗着嘴,难不成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以为一向严肃的朝雨会翻脸,没成想她嘻嘻一笑:“给你看穿了,我的确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为什么?” 酸劲上来,她故意的?景明的脸沉下去,心情抑郁声音也闷闷的。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竟然不领他的情,去故意引起别的男人的注意。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盖章亲亲 “很简单呀,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将来不管跟谁,最多都只能做个小妾姨娘类的,反正命就这样,还不如攀个高枝,要是有幸给太子看中,说不定将来进皇宫也有可能,运气好再母凭子贵,当个什么妃嫔也是有希望的,怎么算都比给别人做姨娘强。” 她毫不遮掩地对他说道。 景明听的心拔凉拔凉的刺痛,她竟然丝毫没把他对她的好跟心意放在心里。 忽然,扑捉到朝雨眼里深藏的嘲弄,回过神来,探头就在朝雨脸上,狠狠的吧唧亲了一口。 “你!” 朝雨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亲她。 “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咱们亲也亲过,同屋住也住过,注定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所以麻烦你就不要在做他想,给我乖乖老实待着,等着我来娶你。” 景明理直气壮,眉飞色舞的看着气的小脸通红的她。 朝雨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 气哼哼的就一拳打过去。 景明身子一躲,轻轻的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腕上轻轻地咬了一口:“你看,章也盖了,以后不能在看别的男人,也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听见没。” “你叫他听见什么?” 太子推门进来,就见景明握着朝雨的手腕,嬉皮笑脸。 而朝雨呢?红着张脸,含怒带嗔,羞答答的女儿状,屋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咳咳!” 太子咳嗽两声,果然长的这样,就是个祸害! 不以为意的景明,放下朝雨的手腕。 大大方方的对着太子:“天很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我去送朝雨,太子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太子气呼呼的带着侍从先走。 互相看不顺眼的六福跟绿竹,在路上互相瞪来瞪去,不时的还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朝雨跟景明并肩走在前面,一路无话。 到了轻云坊,朝雨看也不看景明一眼,径直转身进去。 丢下景明,站在那却傻呵呵的笑了。 紧走两步,追上朝雨的绿竹,在朝雨耳边小声说道,刚才在放河灯的地方,好像看见骆齐。 “三叔,他不是说他今晚不出门,要在家里算账的吗?”朝雨沉思着。 进了院子,拐道去了骆齐的屋子外。 屋里黑漆漆的,也不知他是不在,还是睡了。 “要不要叫骆叔?” “不必,可能他睡了也不一定。” 到了屋子门口,心里混乱的朝雨,让绿竹早点歇息,她独自推门进去。 进去点燃烛火,着实吓了一跳,景明那家伙,居然没走,鬼一样的坐在桌前。 “你怎么来了?” 景明指指窗。 “很累了,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不想在跟他纠缠的朝雨,疲倦地说道。 “一会就走,今天是你生日,我怎么也得过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烦恼的朝雨没有吭声,也不看他。 他搬正朝雨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四眼相对:“你今天穿一身白,很好看。” “我只是为了纪念我娘亲,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丢掉了性命。”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借我躺躺 “我只是为了纪念我娘亲,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样,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让她在天之灵,也为你开心。” “景公子,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好不好?我实在是不想听。”听到他这样的话,一副自己人的神态,就忍不住烦躁的朝雨,躲到一边。 “好好,你别生气,以后我不说就是。来,我给你个东西。” 说着解下他自小就系在腰间的,一块双鱼玉佩:“这是我娘的外祖母给我娘的,我现在给你。” “我不要。” “不行,你若是真的不要,我就是砸了它也断然不会收回。” 态度坚决景明,不顾朝雨的推脱,低头把玉佩系在她腰间。 朝雨伸手要去解,他立马按住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我帮你搓搓。” 朝雨烦恼的抽出手:“我不需要,景公子,我是真的真的麻烦你,拜托你离我远些,我想清静一下,行不行?” “行,我也累了,借你的床躺躺,反正你也不睡的,我连续值了好多个夜班,都没睡觉。” 朝雨以为他说笑的,谁知他真的走到床边,也不脱鞋,脚放在床外面,和衣闭眼睡了。 这哪行?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她的话,他的皮到底是怎么做的?他还知道男女有别吗? 这就是那个别人眼中,文武双全,清冽超逸的御林军统领?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赖。 他不要脸面,她要。 气呼呼的朝雨,咚咚几步,过去扯他起来。 结果,他没扯起来,反倒把她扯下去,趴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上。 他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面上,小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洞房了?等着吧,等我娶你那一天,很快的。当然,如果你现在实在着急,我也不介意提前。” 声音呢喃,引人遐想。 朝雨赶紧红着脸挣脱起来,抽出床头悬挂的宝剑,剑尖指着他的心窝。 景明眨着闪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朝雨心里排江道海的愤怒,都在跟他的视线相遇后,沉溺下去,消失。 放下宝剑,愤愤不甘的走到椅子边,双手抱膝坐下。 不大会,身后就传来景明均匀和畅的呼吸声。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 低头,看见那块玉佩,拿在手上摩挲半晌,心里隐隐生出一股甜蜜,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她荒芜的心上,悄悄的生长。 让他亲过的脸颊,比炭盆里的炭火还火热,红红的照亮她内心的孤寂。 前尘旧事,随着炭火湮灭。 她轻轻的站起身,过去给他盖上被子。 暗夜里,闭着眼假寐的景明,偷笑着,甜丝丝地真的睡了。 天亮,朝雨醒来,楞了,她昨晚明明一如既往是睡在椅子上的,怎么醒来会是在床上,而且这张床,没有她想的那样冰凉。 景明呢?难道是他走的时候,他把她弄过来的,难怪睡的这么熟,舒展。 只是想着自己跟他这样亲密,不免一会忧,一会甜,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苏家完了 就算她可以忘记前生的一箭穿心,那今生呢? 依旧是冤家对头。 想到这些,朝雨的眼眸冷了下去,既然你千方百计的主动送上门,那你这颗棋子我朝雨是不要白不要的,景明,你不要怪我,谁叫你自己要纠缠不清。 景明没有料到,他就休息一个晚上,就出事了。 苏侍郎死了,死的及其难看,跟肃言没有上下,活活让人开膛破肚死的,血流了满床。 当晚伺候的小妾,捆的粽子样在一旁椅子上,口吐白沫,双眼发直,已经整个人失去神智,糊糊涂涂地疯了。 不过,苏侍郎的面部表情,却出奇的怪异,好奇还隐隐带着丝笑意,好像给人挖开肚子是件很好玩的事。 起初,景明以为苏侍郎,跟肃言一样,是中了什么毒,给人控制了心神。 可屋里所有用品,仔仔细细的查下来,没有,他没有中毒,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一个在极度疼痛中的人,不是该有痛苦狰狞的表情吗? 景明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大怒。 让景明即使将京城翻过底朝天,也要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苏柔不顾家人拦阻,冲进屋里。 在看到她父亲死相的瞬间,呆若木鸡,半天都没把张大的嘴合上。 景明暗使眼色,叫人把她弄出去。 她却突然发狂的推开拽她的人,冲了过去。 坐在床边,抚弄着她垂在前胸的一缕秀发,面带微笑,傻乎乎地对已经死去地苏侍郎说道:“爹,你看看,你的肚子都破了,你是生娃娃了吗?爹,我觉得我这缕头发有点脏了,女儿在你这洗洗可好?” 边说边把那缕塞进苏侍郎的肚子,胡搅一通。 看不下去的景明过去,一掌将她劈晕,交给她家的下人,带回她自己的绣楼。 苏夫人受不了丈夫惨死,女儿半死不活疯疯癫癫,晕死过去。 她这一病倒,家里就没了个主心骨,什么都乱起八糟,一派混乱。 还好,皇上派了景明跟太子,来帮忙办理苏侍郎的丧事。 不然还不知道整个苏府会乱成什么样。 朝雨得知苏侍郎给人开膛破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骆齐,因为那晚骆齐出去半天没回。 心中疑惑,决定去找骆齐问问。 敲了半天,骆齐才把门开开,眼睛红肿,身后摆着的供桌,还未收拾。 朝雨进去后。 还没说话,骆齐就先问道,她找他是否是为了苏侍郎的事? 朝雨点头。 骆齐哀伤的望着供桌,一脸的恨意:“是我做的,因为我要报仇!” “可是我不是说” 骆齐打断朝雨的话:“别人我可以等,可是他我等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 骆齐重复着朝雨的话,愤声说道:“因为我弟弟就是死他在手里,死的比他还惨。当初,你们全家遇害,苏远航为了捏造太子谋反的确凿证据,威逼我弟弟在他们伪造的书信上签字画押。他死都不肯背叛太子,竟、竟然让这个可恶的苏远航。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答应挑战 割断手筋脚筋,火炭放入喉咙,水银灌进耳朵,最后最后还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开膛破肚!” “你弟弟是、是” 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可朝雨就是说不出来。 “李威,你爹的贴身侍从!” “李威?” “是,李威。” 骆齐肯定的点点头。 朝雨想起来了,那个眉清目秀却身手不凡的侍从,总是在她爹附近左右,如影随形。 朝雨沉默了,点燃一烛香,恭恭敬敬的插上。 “这件事到此为止,仇我们必须要报,只是以后的手段不必在如此毒辣,肃言如此,是因为他是整件事的主谋,苏远航如此,是因为你弟弟,三叔,我去看看她们的排练。” 朝雨本来想说以后一切听她安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么多年,全靠骆齐跟师傅,帮她查明真相,帮她布置,她怎好在他面前,拿出主子的姿态。 “是。对了,朝雨,这是红袖坊今早派人送来的。” “挑战书?” 朝雨打开一看。 “是,他们不服气之前输了,想要跟我们进行比试。” “那三叔你怎么看?” “我已经答应了,就在一个月之后。” “好,没问题。” 朝雨拿着挑战书,没想到红袖坊会因为一支飞天,而耿耿于怀到现在,发战书来挑战,舞蹈两支,分独舞跟群舞,还有器乐跟演唱。 啰啰嗦嗦地写了一大串,只怕,主要目的还是在舞蹈上。 也好,刚好她也想把轻云坊的名气再弄大点,大到在那些豪门贵胄间能有一点点小动静,就掀起波浪。 刚好缺个这样的机会,红袖坊就善解人意的把机会送来了。 对了,飞天还得继续跳下去,不过不是她,她不想再跳,她露出真面容的时机还未到,可是请的人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 还是那个燕儿好了。 大病初愈的燕儿,身体不甚怯弱的站在她面前,一身湖水色的衣衫,裹在她袅袅婷婷的身上,颇有些韵味,尤其是她瘦了之后,原先稍圆的脸蛋变得瘦长了些,反而更好看了。 她把准备教她跳飞天的想法告诉了燕儿。 燕儿好看的凤眼,顿时精光闪闪,旋即又有些不信的看着朝雨,她没听错吧?真的给她跳。 等到朝雨说明晚就开始时,她这才相信了。 可马上又开始担忧她学不会,毕竟自己什么资质,自己有数。 “少爷,燕儿担心自己条件不好,学不好,不然叫红玉姐姐学好不好?这里她舞跳的最好,人也最聪明最美的!” “不必了,她不适合,再者这件事,我不想别人知道,你学的时候,就来我这院子好了。” 朝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燕儿自然只好接受,惴惴不安的等到第二天天黑,悄悄的没告诉任何人,来到了朝雨的院子。 琴音缭绕,廊下的灯笼,恰到好处的光,把燕儿罩在光圈里。 不过,已经跳了两个时辰,还是没什么进展的燕儿,这会红着脸,已经不敢再看,在廊下为她认真弹琴伴奏的朝雨。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资质不好 她学不会,一个极简单的动作,到了她那里,做出来就变了味道。 “你在好好想想琢磨琢磨,想象一下你就是仙女,不然就嫦娥好了,嫦娥你总知道吧,然后把这个院子想成是嫦娥居住的广寒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一个人抱着玉兔,没有一个人陪伴,在这广寒宫里是怎样的寂寞凄凉。” 朝雨耐着性子,引导燕儿。 “我想不出来!” 顺着朝雨的话想了半天,还是没感觉,自己也着急的燕儿带着哭腔,哽咽道。 朝雨想了想,起身走到她身旁,依旧温声细语地:“好,你在看我做一遍,然后跟着我做。” “你看认真点,燕儿!”绿竹语气不太好的嘱咐着燕儿,就那么短短一段,教了这么久,那要是整个舞蹈学下来,还不得一年半载的。 “好,你来试试!” 燕儿比划出姿势,朝雨贴身站在她身侧,亲自动手,手把手的教着她,燕儿又不合时宜的开起了小差,面对着朝雨的风神俊秀:“这个旋转的时候,你的那只脚只能脚尖点地,背拉直,手向外无限延伸出去,视线随着指尖的方向游走,打开打开,不要缩肩缩肘,对。” 朝雨的话像天籁之音,身上的芬芳说不出的清淡雅致。 红着脸,晕乎乎的跟着朝雨动作。 “对了,比刚才好一点,对了,就这样!” 朝雨摸着燕儿的脊背,示意她拉直。 “好,就这样,再转,再转,脖子别歪,梗着,下巴收进去些,对,一点点,别太过,想象你自己就是那姿容绝世的嫦娥,美丽窈窕,一举一动都美丽轻飘,对了,就是这样!就是像有风吹着你的感觉!对了,就是这样!” 累的气喘的朝雨,总算把这一小节给扣出来。 然后看着燕儿自己跳了两遍,虽然还是差强人意,不过总比之前好了很多。跳完之后,见她站在那,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战战兢兢,朝雨知道她也累的够呛,也尽力了,于是吩咐她回去早点休息。 让她回去,睡觉前,把手指放在热水里浸泡,泡的软了,在压掌,务必要让手指能够十分灵巧的翘起来。” 早就想离开的燕儿,听见朝雨叫她回去休息,如释重负的弯腰一鞠躬,不等朝雨说话完,先跑了。 见她着急走的样子,朝雨反倒乐了,也知道她资质如此,也是尽力了,所以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也不叫住她。 绿竹撅着嘴,望着跑远的燕儿:“你就知道叫她休息,你呢?弹了这么久的琴,手指不累呀?” 朝雨闻言,翻转手掌,看看自己的手指:“还好呀。” “你说好就好,少爷你说,这个燕儿怎么学东西这么慢!教她那么久,一个小小的片段都还跳不好!” “不是跳不好,是她不适合,这个舞蹈不是每个人什么舞蹈都适合的,比如红袖坊那个娜丽丝的舞蹈,这轻云坊就没人能跳出她那种神韵。” 正文 第七十章 私下传授 “那怎么办?” 绿竹抱着琴,走在朝雨身后。 朝雨撩起门帘:“那有什么怎么办?只能尽力教了,不行的话就还是我自己亲自来好了。” “不如教红玉吧。” 绿竹放下琴,给朝雨端来一杯茶水,提议道。 “红玉,她虽然领悟力比燕儿高,可还是不行,再说之前已经说了是燕儿跳的,这下突然又说是红玉跳的,别人会信吗?” 绿竹沉默了。 朝雨抿口茶水,摸着肚子:“好了,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肚子饿了,你给我端点吃的来。” “好!” 绿竹快步走了出去。 朝雨灯下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对燕儿的资质能否学会这个舞蹈,也实在没底。 燕儿三步两步往住处走。 光线暗,没留心,在拐弯处,跟红玉碰个正着。 红玉见她这会才从芸香院回来,嫉妒她舞跳没她好,长的也不如她,却偏偏入了朝雨的法眼,单独给她开小灶,还就在台上站站,就拿了那么多的赏赐,不满。 这下见她撞了她,终于逮着了一个可以抒发下不满的机会,哪里肯放过。 双手抱胸,斜睨着眼瞧着她“哟哟,这不是燕儿姑娘吗?怎么有了朝雨少爷给你开小灶,就走路不带长眼睛的,这样横冲直撞的。” 一向视她为大姐,有些敬畏她的燕儿,听她语气不对,赶紧退后一步,道歉。 红玉挑眉微微一笑,脸凑到她跟前:“要我接受道歉可以,那你得把每天他都教你什么告诉我?” “这个呀!” 正憋的难受,想找人说说的燕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那你可别告诉别人,朝雨少爷亲自教我跳飞天,不过燕儿笨,学了这么久,才学会一点点。” “就这些?” “还有、还有?”燕儿琢磨着还有什么。 “其他呢?” “没有了。”燕儿老实答道。 红玉盯着燕儿,沉吟片刻,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亲热的拉着燕儿:“你饿了没有?” “早就饿了,跳那么久,你说饿不饿?” “这样,你现在去厨房也没什么好吃的,我那里有京城最好吃的糕点,我呢回去拿糕点,你呢就去那边的亭子那里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燕儿听话的到了亭子那边,还没坐稳,就见红玉穿着大袖袍服,提着一包糕点急匆匆的跑来。 燕儿不太明白的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糕点你吃,舞蹈我来帮你练习。” “是啊,你不是学不会,那以后就学别的舞蹈,这个舞蹈我来替你学,你每天回来,把朝雨少爷教你的教给我。这样,等我学会再去跟朝雨少爷说,到时只要我跳的好,朝雨少爷自然也就不会再勉强你,不是吗?” “对耶!” 燕儿兴奋的跳起来,拉着红玉的手:“来,我现在就教你。” “不急,你先吃,你不是饿了吗?” “本来很饿,可现在一想到很快我就可以解脱,就不饿了。” 面对燕儿的傻纯,红玉偷偷的乐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怜花之心 看着她也一招一式笨拙的可笑地样子,对朝雨要教燕儿的心思,愈发捉摸不透,就她这么个蠢人,能学会飞天,那才是见鬼了。 “是这样吗?” 她问着燕儿。 “是又好像不是!” 嘴里包着糕点的燕儿,不太确定地摇摆着。 红玉忍着火:“你在跳一遍,别间断,我自己看。” “好!” 跟着燕儿的舞姿,红玉竭力的回想着朝雨跳的时候是怎样的,手脚也跟着比划。 事实是,她在跳给燕儿看的时候,燕儿都傻了,她没想到,红玉这么快就学会了,就这么短短的一点功夫,而她还是朝雨亲自教的,跳了两个时辰都没学会。 融会贯通的红玉,看燕儿的眼神,就知道她跳对了。 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回去吧!” 燕儿抱着糕点,跟红玉并肩走着。 “红玉姐,不如我明天在跟朝雨少爷说说,让你去学就好了。” “不用,朝雨少爷这样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意思,燕儿你好好学,学会回来教我不就行了。” “好,那你自己要记着点,我怕学多了我会忘记。” “是,我会好好的记着的,我的好妹妹。” 暗影处,景明的身影闪了出来,叫燕儿学,难道是她自己不想在跳了,也好,虽然她的舞姿美的惊人,可还是他一个人看看就好,毕竟给那么多人看,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受不了。 躲过辟尘,来到她窗下。 她还没走! 窗户上绿竹的身影映在上面。 “少爷,我给你敷点药膏,不然明天在继续,只怕是这指头都要破了。” “那有那么严重,今夜你就睡在这,跟我聊聊天好吧?” “好呀,少爷!说起聊天,坊里其他人不知少爷是女的,都在奇怪骆叔怎么会我把派给你呢?” “是吗?她们问你了?” “没有,就是看我的眼神不大对,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探寻的。” 朝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长的修眉俊彦眼的绿竹,在烛光下,少了些许白天的英气,多了分女儿家的妩媚,一身绿色的衣衫,衬的皮肤白皙的她,楚楚动人。 如花娇艳! 忽然,朝雨的心沉了下去。 不忍绿竹如花的生命将来某天,为她枯萎,跌落尘埃。 绿竹见她看着她突然不说话,眼神哀戚。 心思敏捷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低声安慰道:“少爷何必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哀伤。身为死士,从生下来那天,就注定命是主子的,为主子生为主子死,都是本分。” “话是这么说,可绿竹,我还是担忧,不忍看到那天的到来,我为报家仇死而无憾,也理所应当,可是对你,我总是于心不忍。” “看少爷你说的。”本来还有话要说的绿竹,突然做了噤声的动作,指指窗外。 朝雨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他。 对朝雨眨眨眼:“不早了,你把蜡烛吹了,咱们睡吧!” “嗯!”绿竹心领神会的吹熄蜡烛。 然后猫着腰,悄悄的走到门边。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扶不上墙 然后猛的打开门。 院里静悄悄,粉墙的影子蜿蜒横更在地上,静的连空气的流动都能听见。 没人!她听觉出错了。 关上门,对朝雨耸耸肩。 屋外,倒挂在屋檐下的景明,轻轻的如片落叶,翻落。 叫绿竹陪她,是在防范他吗? 刚才她们主仆的对话什么意思? 绿竹竟然是别人特意培养的,经过无数残酷训练,活下来的死士,骆齐送个死士给朝雨,只能说明朝雨的身份,一定不凡。 之前以为不过是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没想到竟然是死士。 想到这,景明忽然想起苏远航的死。 身子一机灵,这个人该不会真的是朝雨吧? 不会,不会,那晚他不是一直在她屋里,天快亮才走。 不会! 说着不会,可朝雨隐藏的身份,已经引起他的好奇,他屏住呼吸,靠近窗户。 屋里的主仆俩似乎是已经睡下。 粉墙外的花窗。 一双晶亮的眼睛,一直在紧紧盯着他 是辟尘! 辟尘犹豫半天,决定进来。 谁知,骆齐突然无声无息的窜出来,按住他的肩,摇了摇头,视线看向的屋子,示意他先回去。 辟尘点点头。 骆齐盯了眼景明,一扭身,消失在夜色。 燕儿真的是学不会。 朝雨失望了。 怎么教,她都是只有框架,而没有神韵。 望着她笨拙的舞姿,她头一次,有了要放弃的想法。 强人所难,结果难为的是自己。 燕儿战战兢兢的站在那,搓着手,不敢看朝雨的眼睛。 绿竹的大眼,已经瞪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夜风吹来,燕儿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静静的站在那,就衣袂飘飘,颇有韵味。 可偏偏她就是学会了舞步,却没有灵活的眼神。 没有神韵,怎么看都会缺点东西。 燕儿的肚子咕咕响起。 朝雨无奈的笑笑,站起身:“最后一次,你在看看我是怎么跳的?” 说着,走到院子中央,随便那么手脚一摆,就有了仙气飘飘的韵味。 朝雨放缓动作,一点点的叫燕儿跟着做。 燕儿手忙脚乱,顾了手,顾不了脚。 两个旋转,没站稳,摔倒在地。 看着磨破的手心,坐在地下,委屈的不起来。 朝雨看下绿竹。 绿竹过去,一把就把给拎起来。 朝雨黑着脸的气势,着实把燕儿吓了一大跳。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朝雨生气。 哆哆嗦嗦地,低声说道:“朝雨少爷,燕儿实在是学不会,不如让红玉姐姐学。” 说完,见朝雨不吭声,接着继续说道:“每次燕儿回去,教给她,她都一下子就学会,比燕儿快多了。” “啪!” 恨铁不成钢的朝雨,顺手扯起根藤条就抽打在燕儿身上:“我教你之前,跟你怎么说的?” 燕儿捂着给抽打的火辣辣疼的胳膊,带着哭腔:“你叫燕儿不许告诉别人!” “既然记得,为什么做不到!” 朝雨厉声问道。 燕儿吓的腿软,哆哆嗦嗦半天:“燕儿是怕耽搁了朝雨少爷的事,所以才教给红玉姐姐的。”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气韵不同 “这么说你还是好心了,绿竹,去把红玉叫来!” “是!” 一会功夫。 红玉让绿竹押着来了。 一进院子,看见跪在地下的燕儿。 不用猜,红玉也明白过来是什么事。 低着头,不敢看朝雨。 “你学会飞天了?” “学会一点点!” “不管是一点,还是半点,你马上跳给我看!” 朝雨命令道。 “是!” 红玉整理下情绪,仰头望着湛蓝的夜空。 翩翩起舞! 绿竹皱着眉,不得不说,这个红玉的确是比燕儿强多了。 就她学的那样,回去还能把她教会,大概全靠的她自己的领悟力跟想象了。 “就学到这?” “是!” “你自己觉得跳的怎样?” “红玉不过是东施效颦,只会了动作,而没有神韵,所以不敢说学会!” “算你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许在学,若是再给我知道,你偷偷的学,那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为什么?朝雨少爷宁肯教燕儿,也不肯教红玉!”面对朝雨的疾言厉色,红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每朵花每片叶子,都有自己的味道。你回去跟燕儿好好的照照镜子,等看出其中还区别,再来找我。燕儿,这几天你就不用过来了。” “是!” 燕儿从地上爬起身。 也顾不得掸掸屁股上的灰,拉着不服气的红玉走了。 绿竹摘下挂在树梢的灯笼,照着台阶,跟朝雨走进屋子。 一直躲在暗处的景明,不明白朝雨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不就是红玉私自跟燕儿学个舞蹈吗? 不想让她跳,还不容易,不给她上台的机会就是了,何苦生那么大的气,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朝雨在绿竹的伺候下,洗漱干净,换上睡觉的衣衫,坐在那,兀自还在生气。 绿竹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嘴巴张了张,没出声。 朝雨从镜子里看见,问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绿竹没说话。 “绿竹,你仔细看过她们俩的身形没有?然后在想想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绿竹聚精会神的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 屋外,景明明白过来。 那个燕儿的身形高矮,恍惚间跟朝雨的有几分相似,可那红玉的就不大不同了,年长几岁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没了朝雨跟燕儿的青涩,而且红玉肩膀下溜,腰肢纤细又过长,整体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如果是她来跳,不管她跳的多好,肯定都没她那种清丽脱俗的韵味。 难怪当初她会找燕儿做傀儡。 厉害,他的朝雨对歌舞还真是有一套。 她一直住在深山,这身本领又是从那里学来的,还真是奇怪。 他的朝雨越来越神秘,什么时候他才能揭开盖在她身上的面纱,看到真实的她呢。 “绿竹,很晚了,你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少爷还是睡在椅子上吗?” “不,最近天不那么冷了,我睡床上,你放心!” “是,那少爷你好好休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男女有别 门开开,绿竹端着油灯走了出来。 朝雨伸个懒腰,舒展下双臂,走向她的床。 心口熟悉的刺痛传来。 她皱眉摸着心口。 一步步的挪向床边。 最近发作这么频繁,难道她真的日子不多,活不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了? 额上冷汗涔涔。 她站在那,尽力忍着,等那阵痛过去。 “你怎么啦?”景明进去就看见她站在那,非常难受的样子。 急忙过去,伸手去扶她。 她双眉一挑,一把把他推开:“我不用你管!” 这样正面一看,景明吓的心惊肉跳,他的朝雨嘴唇灰白,额上鼻尖上都是冷汗。 她的手放在心口那个地方。 不管隔壁绿竹会不会听见,他再次问她怎么啦? 朝雨本就难受,又想起自己很有可能报仇无望,而他又是她仇人的儿子,复杂的情绪下,急怒攻心,眼一黑,晕了过去。 景明及时伸手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把她放到在床上。 摸摸她的脉搏,细微缓慢。 迟疑一下,手放在她心口。 天哪,她的心怎么跳的那么缓慢,就像即将停摆的钟摆。 她患有心疾! 难怪,每次跳舞下来,她都会生病,身子这么弱。 倒来热水,又找不着勺子,把杯子放在她嘴巴边,昏迷的她又不知道喝,情急之下,也没多想,把热水含在自己嘴巴,喂进她的嘴里。 一杯热水下肚。 朝雨缓缓睁开双眼。 视线聚焦,看见的就是景明那张脸。 翻身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只好又躺下。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有病怎么不去找大夫看看。” 朝雨不想跟他说话,也没力气理他。 微微侧脸,不在看他。 景明笑笑,替她掖掖被子,然后和衣躺在被子外,伸出长手臂隔着被子去拥着她。 朝雨转过脸,想问他到底要干嘛? 却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因为,她跟他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睑上长长的睫毛! “你走开!” “这么晚了,我走那里去?还是睡吧,安安稳稳的睡!乖!” 说着手指一弹,熄灭油灯。 屋里顿时暗下来。 朝雨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笑,微笑。 简直可恶至极!就这样趁她生病,欺负她。 想要伸手去推他。 偏偏他把被子压的紧紧的,她双手都在被子里,动弹不得。 “睡吧,睡吧!乖,听话!” 景明自顾自的轻声哼起一首动听的歌谣,哄孩子样的哄着她。 “树上有只知了叫,水里有只鱼儿游,天上有颗星星闪,地上有个小娃娃要睡觉!” 乱七八糟,不知道唱什么? 歌词不咋地,可不得不说,他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极具催眠的力量,尤其是他身上散发的热气,熏染着她。 疲乏袭来,困意之下,胡思乱想的朝雨,在他动听的歌声里,在也抵抗不住睡神的侵袭,慢慢闭眼睡了,忘记了男女有别。 睡梦沉鼾。 她翻过身,拦腰抱枕头样的抱着景明。 脸窝进他厚实温暖的胸膛。 正文 第七十五章看清自己 睡梦沉鼾。 她翻过身,拦腰抱枕头样的抱着景明。 脸窝进他厚实温暖的胸膛。 景明搂着她,轻抚着她的背部,眼睛亮的比星星还亮! 嗅着她头发身上的香气,幸福的想象要是能这样到永远就好了。 一觉醒来。 睡的安稳的朝雨,打着哈欠,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昨晚睡的可真香。 一向失眠多梦的她,昨晚竟然一个梦都没做,睡到了天亮! 镜子里,她秀眉入鬓,双眼微挑,斜飞的眼角总是给人过于艳丽妩媚的感觉。 溜肩显得她的脖子特别的长,在搭上她纤细的水蛇腰,前凸后翘,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成熟艳丽的。 她挺胸凹了几个造型,怎么看都像是妖精而不是仙女。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宁愿教那个什么都不如让的燕儿。 什么都不如她,不对,这话不对,红玉对着镜子自说自话道。 燕儿跟她对比起来,不说别的,就是身上的味道都她明显的不一样,是那种青涩的女孩家的气韵,****的她身形也还未有雕琢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只是她就罢了,朝雨少爷堂堂一个男儿,又怎能反串出这样美丽的一个仙女的形象,还真是奇怪! 红玉摸着自己娇艳的脸蛋,左看又看,琢磨着。 燕儿蹦跳着外面进来,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楞了一愣,显然没想到都这会了,她还没漱洗好。 “红玉姐姐!”进过昨晚,燕儿看见她有些小小的尴尬。 红玉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笑着问:“我还说就去排练场,你怎么倒回来了?” 燕儿走向她的柜子,拿出一张粉色的纱巾,手杨了杨:“我回来拿这个,红玉姐还不去吗?” “要,咱们一路走。” 红玉亲昵地拍下燕儿的肩,跟她并肩走了出去。 因为昨儿的事,燕儿一路上,不知偷偷瞄了红玉几眼,揣摩她进过昨晚之后,看见她的心思。 早就察觉的红玉,低声问燕儿看她做什么? 燕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红玉姐不怪我吗?” “好好的,我怪你做什么?那件事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红玉姐在这跟你陪个不是,希望你看在往日情分,原谅我这个做姐姐的。” 红玉这么一说,燕儿更不好意思了。 弥补似的说道:“等我学会了一定会全部教给姐姐。” “不必了,姐姐想通了,朝雨少爷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以后就不必提。” 红玉说道着,定眼看下燕儿,在看看她的身形,果然跟他有类似之处。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糟糕,那要是这样,那她以后轻云坊头牌的身份,不是会有威胁。 心里淡定不下去了,跟烧着锅沸水似的。 到了排练场。 越看朝雨跟燕儿,越是心惊。 整场排练都是晕乎乎的,下来回去之后,无力的靠着床榻。 少爷朝雨的身影,不停的在她眼前转圈。 转着转着,竟然跟燕儿的混在一起,毫无违和的感觉。 难不成他是女的?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开始计划 红玉给自己心里这个,贸贸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一边说着不可能,一边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朝雨清秀纤弱的形象出现在她眼前,她越发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是女的,难怪那个飞天跳的那么好,既然她自己就是女的,干嘛不自己跳,非要交给燕儿,那个不论资质还是领悟力表现力都不好的她。 还真是怪事! 想到这,骆齐曾经说过的话又回荡耳边,想要在这轻云坊好好的待下去,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问不要胡乱揣测。 她教燕儿,又是女扮男装,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都不想抛头露面,就这样藏在后面。 如果是这样,那燕儿不是成了她的对手,虽然这个对手实力不咋地,可是要是学的都是新鲜玩意,那她红玉再出色,也没用。 红玉的脸色渐渐沉凝下去。 跟红袖坊的比赛,迫在眉睫。 骆齐几乎把排练的事,全都交给了朝雨。 朝雨变的异常的忙碌。 燕儿的飞天指望不上了,就算能指望,也没意思,毕竟是已经跳过的舞蹈,想要赢红袖坊,还得另辟蹊径,再想别的。 群舞她已心中有数,就是这个独舞,有些为难。 对方不用猜,肯定是那个妖媚的娜丽丝出场,那她呢? 朝雨把轻云坊的姑娘一个个的在脑子里,过滤一遍,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初云,那个一向默不作声,努力勤奋的女子。 给她个机会。 当然,也得给红玉一个机会,不管好歹,她总是着轻云坊这么多年的头牌。 拿定主意,人顿时轻松不少。 站起身,望着窗外,小小的庭院里,已经有了初春的气息。 花枝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冒出了好多嫩绿的小芽,又在不知不觉间,就长成一片片深绿的叶片,连带着那些刚刚冒出来的小花骨朵,整个院子,都是一片生机勃发的靓丽景象。 阳光也明媚温暖起来,照的人眼里亮亮的,心里暖暖的。 虽然晚上还是有些寒冷,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终于春天了! 朝雨感叹着,畏寒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春末初夏的时节,既不冷也不热,刚刚的好。 不过今年,怕是没有闲心来享受了,跟红袖坊的比赛结束之后,就是另外几家进京的日子,也是她正式开始行动报仇的时候,到时结局如何,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不免又想到景明,那个三五两天,翻墙越窗,前来报到的家伙。 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总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她说的做的他都听不见看不见,她想都不敢去想,到了那天他会怎样? 虽然他也是她的仇人! 呸! 朝雨自己啐了自己一口,干嘛去想他会怎样? 他跟她有关系吗? 一切都是他自己找的,自己愿意的,自己跳进来的,于她何干? “朝雨少爷!” 绿竹人还未进院子,声音先进来了。 随即,她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向沉稳的她,这会竟然有些慌张。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却不彻底 她慌张什么? 朝雨暗暗思忖。 眼前一绿,绿竹就闪身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唧咕几句。 朝雨眉间一蹙,没有说话。 绿竹站到一边,等着她发话。 过了一会,朝雨这才慢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满满一杯。 “三叔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吗?” 绿竹点点头。 “红玉!” “那三叔怎么” “坊主说”绿竹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她一眼,接着说道:“坊主说看少爷觉着怎么处理合适,就怎么处理。” 这个红玉,果然不一般,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都能下得去手,不就是一个舞蹈吗?至于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毁掉燕儿一生,让她一辈子残疾。 “确定治不好了吗?” “是,那根圆木多大少爷你也是知道的,大夫说她脚踝处的骨头都碎成渣了,将来勉强能走路已是运气。” 绿竹说道。 朝雨听到此处,沉吟片刻,让绿竹去把红玉叫来。 不大会,红玉就跟在绿竹身后进来了。 穿着她惯常喜欢的霞色衣衫,乌黑发亮的发髻,斜斜地缀在一边,插着一只如意红石榴石的簪子。 进来行礼后,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面对朝雨的打探,没有丝毫做完亏心事之后的闪躲。 终于,还是朝雨先开了口。 “燕儿的事,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燕儿?” 红玉定下神,上前一步:“朝雨少爷,小的没什么可说的。” “真的?” “是的。” 朝雨快速的打量她一眼。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神色自若,还真是厉害! 朝雨拿起茶杯,慢慢的喝口茶,然后茶杯咚地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这样笃定,是觉得我朝雨拿你没办法呢?还是觉得的说比赛在即,我非要依靠你不可?” 声音轻柔,态度平静,可眼眸里的杀气,却让红玉心尖尖一颤,再也没法镇定下去,噗咚就跪在了朝雨面前:“朝雨少爷,您既然想着把舞蹈教授给燕儿,那就说明您不打算以后在跳。既然如此,燕儿残疾了,不是对您更好。” “对我更好?”朝雨疑惑的看向红玉。 “是啊,对朝雨少爷只会更好。因为就凭燕儿的资质,朝雨少爷您不管怎么教,也不可能让燕儿学会这支舞蹈。而京城里对这支舞有兴趣的大有人在,到时是燕儿去还是您亲自去呢?” 红玉的话还没说完,朝雨已经明白过来,却没有吱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红玉见朝雨少爷看着她不言语,大着胆子,决定赌上一把,继续说道:“您一直对外说是燕儿跳的,可日子久了,纸终究包不住火,难免露馅。既然如此,燕儿残疾不能再跳舞,不就是飞天最好的完结。” 她说道这里,连朝雨都不由的对她,心生佩服,这个红玉果然是个极聪明的人,明明是为了她自己,偏偏说来却好像是为了她,虽然得她也确实从中得利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是帮着她做了件好事,间接的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不够聪明 屋里静下去。 除了朝雨食指有节奏的叩击桌面的声音。 红玉挺直脊背跪在那,揣摩着她此刻的心思。 说实话,她也不曾想那个燕儿会那么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丝毫的怀疑,傻乎乎的就上了她的当。 听说她的簪子掉在了那根圆木下,也不问问查看查看,就听她的,热心肠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抬起圆木的一端,让她去找。 结果,她稍微拖延下时间,在圆木落下的时候,稍微出点力气,让它偏移,就那么恰恰好的砸在了她脚上,随着她的摔倒,整根圆木就扎扎实实的压在了她脚踝上,看她痛的面色惨白,她也有过那么一秒的于心不忍。 不过也就那么一下下,片刻都说不上。 但是事情发生之后的事,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本来以为,会是骆齐来处理,是他的话,她没什么好担忧的,就凭着她曾经在无数个他需要人陪伴的夜晚,尽心竭力的陪伴过他,换句话说,这也是她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做的缘由之一。 可没成想,他竟然置之不理,把她交给那个长相,比女子还清秀又有些神秘的朝雨少爷。 绿竹前来唤她,一路上她的心都在打鼓,想着该怎么应对,情急之下,运道好的她,居然抓住了朝雨教燕儿本意的根本所在,为她自己找着一条绝佳的出路。 果不其然,沉思半天的朝雨,目光犀利的瞪着她,缓缓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胆敢下次再有类似行为,那就一并了结。” “是,红玉知道了!谢谢少爷您宽宏大量!”没事了,红玉悬着的心踏踏实实的放了回去。 朝雨挥挥手,示意她起来。 等她走了之后,绿竹不解地问朝雨,为什么放过她。 才喝了茶,又感觉口渴得紧的朝雨,将茶盏里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干,然后才对绿竹说道:“不是放过她,而是她说的有理,虽然她本心是为了她自己,可的确结果却是为我解决了难题,一劳永逸。” 绿竹不在言语,拿起茶壶,往茶杯里注满茶水。 心情不错的朝雨站起身,看看窗外:“今晚有空闲了,咱们俩好好的出去逛逛,走走怎样?” “好呀!” 绿竹答应着。 朝雨问她,她就这身衣衫出门怎样? 绿竹上下看看,一贯的青色,只是衣襟处绣的花不同以往,是三两枝桃花,应景又清丽。 “少爷穿什么都好看!” 绿竹发自真心地说道。 油嘴!朝雨脸一红,拿起桌上的扇子,一拍她的胳膊:“走吧,嘴这么甜,也不晓得你中午是吃的什么。” 绿竹抿嘴一笑。 主仆俩肩并肩走出轻云坊,顺着街道没事瞎逛。 傍晚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夕阳的霞光,照的每个人面上都闪着金光,白白多了几分亲切灿烂的神情。 街角处,一个卖泥人的引起了朝雨的兴趣。 带着绿竹过去,认真挑拣起来:“绿竹,你看是这个何仙姑好呢?还是这个采莲童子好?”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真是有缘 她拿着这两个泥人,转身问绿竹,却傻眼了,站在她身侧的竟然是景明,绿竹不知何时,悄悄的退到一旁。 望着他笑语盈盈,波光潋滟的眸子,朝雨脸微微一沉,转身就欲放下手上的泥人。 景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两个都好,我买给你!” 说着掏出几文钱,递给老板。 众目睽睽之下,朝雨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暂时先拿着那两个泥人。默默地嘀咕,还真是奇怪,走到那都有他。 景明才不管朝雨心里想什么,一厢情愿的为偶遇她,高兴。 出来办个事,就遇着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这么多的大街小巷,这么多人,他一眼就看见她在那,在那个卖泥人的摊子前。 “景明少爷,你好好地没事笑什么?” 一侧的绿竹,见景明嘴角微微漾起,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遇见你们主仆高兴。绿竹,你们这个时候出来,肯定还没吃晚饭吧?” 绿竹刚要答话,就见朝雨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立马意识到她刚才多嘴了,马上闭住嘴,把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以为意的景明,把目光温柔的落在朝雨面上,指着前方一座酒楼:“既然没吃,不如咱们一块去吃点什么,那家酒楼的素菜可是京城一绝。” “不必了,三叔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难得的好机会,那里肯这么轻易放朝雨回去的景明,拉着朝雨的胳膊,对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你去轻云坊跟骆坊主说一声,就说我请朝雨少爷吃饭,不用等了!” 这原本就是朝雨的一个借口,她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骆齐什么时候管过。 这会见景明真的派小厮前去说明,怕引起骆齐的怀疑,反而迟疑了,赶紧拦着,支吾看绿竹一眼,绿竹多聪明,一下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笑着圆场说道:“少爷,你看看你真是忘性大,刚才出门时,不是碰见坊主,他不是说让咱们俩好好的玩,玩高兴就好,不必急着赶回去。” 朝雨假装恍然大悟,拍下她的脑门,稀有地对景明一笑:“你看看我,刚出门的事就忘了。” 景明人忍不住心里偷着乐,就知道她怕骆齐知道,才故意说叫小厮前去报信,果然不出他所料。 于是,顺势叫回已经走出两三步的小厮。 带着朝雨他们来到酒楼,找了间雅座坐下。 菜果然精致,每样都是精心烹煮,要颜色有颜色,要卖相有卖相,味道也是极佳,难怪说是京城一绝,果然不负盛名。 朝雨慢慢品尝着,一口菜,就着一口小酒,不知不觉的就多喝了两杯,喝的面颊微赤,眉眼间也熏染上,一抹淡淡的胭脂色,眼眉流转,煞是动人。 景明见了,真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身上每个毛孔,都跟春风拂过似的舒坦,惬意。 酒足饭饱,若不是朝雨急着走,景明还没想走的意思。 出了门,已是天色微黑。 朝雨摸摸袖子,左右看看:“咦,我的泥人呢?” 正文 第八十章 真是烦人 “你等着,我上去给你拿!” 景明说道。 朝雨拉着他:“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天色不早,谢谢景公子款待,我跟绿竹就先行一步了。” “我送你!” “不必,这里离轻云坊不过几步路,我跟绿竹自己回去即可。” 朝雨说等着,拉着绿竹的手,不等景明说话,脚步匆匆的离开。 景明站了一下,回转身,进了酒楼。 回到轻云坊的朝雨歪身侧躺在榻上,看似无聊地发着呆,实则内心翻滚,没办法平静,刚才巧遇的一幕,在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遍,还在不停的回放,想停停不了。 一边在说着是他自投罗网,一边又在担忧,将来他知道会怎样?尤其是知道肃言苏远航他们两家的事,都是她所为会怎样? 会害怕她的毒辣,懊悔他自己看人不清,还是会体谅她的不得已,那将来她要找他父亲报仇,他又该如何? 如今细细想来,还真是懊悔当初,没事救他干嘛,要是当初没救他,她现在也不会这样纠结,矛盾,他也不会有将来可以预见的烦恼。 前生修来今生缘! 那到底前世是她欠他,还是他欠她? 不管谁欠谁,这份孽缘已经种下,再也解除的可能了。 如果这份缘就似窗外夜深花香时,淡淡凝聚成型的薄雾该多好,夜半来天明去,了无痕迹。 于她,也就似一场梦境,可以不必挂牵。 他已经站在那静静的看了良久,没有说话,背在背后的双手,握着她的那两个泥人。 带着笑意的眼睛,温柔的落在她面上,她在想什么,竟然这样出神,连他在这站了半天,都还未知晓。 是在想他吗? 看她不时蹙眉烦恼的样子,应该是! 他喜欢她,她用的着这样烦恼吗? 他可是堂堂宰相景行的独生子,又是皇上信任太子至交的御林军统领,人品长相谦逊些地说,虽还不至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可也的确在这京城算得上是出类拔萃,能并肩者还没见过。 关键是自打心里有了她,他就从未做过别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能跟她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什么身份出身,他既从未想过,也有信心不会让这个成为他跟她之间的障碍。 他的婚事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皇上做主,最少也得由他爹说了算,可是他既然喜欢上她,认定了她,那他就不会再管别人,不管是皇上还是他爹。 他有这个信心。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 修长的眉毛,瞬间打结,不悦地做直身子:“你怎么又来了吗?你真的不怕人知道,你堂堂景明景公子,也尽干这样翻墙跃屋的小人勾当?” “为了能见到你,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传扬出去,我现在娶了你就是!” 她低着头,走到桌边,不想看见他此刻惫懒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了?” 他过去,站在她身旁,俯头说道。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手放在茶壶上,半天没把茶壶拿起来。 他伸出藏在背后的手,摊开手心。 她手一挥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你是我的 突然满面怒火,把他手上的泥人,大力的挥舞出去。 景明怔住了。 “你娶我?我朝雨说了要嫁给你吗?景明景公子,朝雨今儿才知道,世上居然还有你这般不讲道理,又自以为是的人。你喜欢朝雨没错,可世上那条规矩规定了,你喜欢朝雨,朝雨就必须得喜欢你,甚至嫁给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不讲礼数,半夜翻墙进入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适合吗? 难不成是因为朝雨出身歌舞坊,身份卑贱低微,所以对你景公子来说,就像是笼子里的鸟儿,注定就是给你们这些公子哥玩赏的,给你们寻开心的,是吗?” 朝雨愤声说道。 景明显然没想到朝雨会这么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竟然语塞,然后又怜惜的看着她。 柔声说道:“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景明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也从未想过你的出身身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朝雨。朝雨,你今天是怎么啦?是发生不高兴的事了吗?” 朝雨走开一些,冷哼一声:“的确是发生了件不高兴的事,因为朝雨真的真的真的不希望,在这样的情景下看见你,你不要名声是你的事,可是朝雨要,虽然这样说有点可笑,一个歌舞坊的舞伎,还妄想要名声,可这的确是朝雨现在所想。 朝雨不想喝杯茶,睡会觉,发会呆,扭头就会看见一个人突然冒出来,没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想必换做是景公子你,你也不会高兴吧。 当然,如果是自己喜欢爱慕的人,还可另当别论,可要是是一个自己真心喜欢不起来,也不想喜欢的人,那又如何? 景公子,朝雨在这拜托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因为朝雨对你真的真的没有感觉!” 朝雨连珠炮说出这么大串子话来,嘴巴都干了,还没来的及润润,楞了楞神的景明,突然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一句话不说,低头就把嘴巴盖在了她嘴唇上。 惊骇过度的朝雨,双眼瞪的溜圆,正想伸手推开他,就发现,她刚才要做的不是推开他,而应该是,紧闭牙关,现在后悔晚矣。 纠缠间,一股甜甜的血腥味,混合着满嘴的芬芳,侵润在两人口舌之间。 他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那些微的痛楚跟血的味道,反而刺激了他身体内深藏的火焰,他燃烧起来,即将喷发的沸腾,随着舌头,直到她的喉咙深处。 朝雨身躯颤栗,瑟瑟抖动,喉咙里发出她意想不到地呢喃声。 他揽着她腰肢的手,开始四处游走。 脑袋浑浊一片的朝雨,在景明的引领下,感觉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忽然睁开眼,瞥了景明一眼,嗡地一声,浑浊的脑袋瞬间一片清明。 朝雨身上的清凉,让高温状态的景明,骤然一惊,松开手,就见朝雨一副他为刀俎,她是鱼肉,一切随他的神情。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一厢情愿 “朝雨,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着朝雨明亮的目光,景明替她拉上衣衫,,满心愧疚地说道。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景公子你要是不想继续,那朝雨就睡了!” “朝雨,你真的真的就这般厌恶我?” 朝雨清淡的态度,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利器,割进他的心,痛苦地问道。 本已转身的朝雨闻言,稍微侧转身子,斜睨他一眼,平静地说道:“景公子你说错了,既然不喜欢又哪里来的厌恶,只是真的对你没感觉,没感觉而已。” 朝雨拉紧裹在身上的衣衫,快步走到柜子前,把他从前送吃食来的玉碗玉盅,还有那个双鱼玉佩,一股脑拿出来,扔在桌上:“这些东西麻烦你带走!是要拿回去还是扔掉,都随你,只是不要摆放在这里。” 然后彻彻底底地丢给背影给他,径直往床榻走去。 景明望着她,缓缓伸手将那双鱼玉佩,攥在手心,转身向门外走去,心割裂般痛着,原来一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原来他的真心给她带来的尽是烦恼。 不用回头,朝雨也知道他走了。 颓然倒在床上,反复念叨这句,他不会再来了。 可为什么事情按照她的意愿,顺利解决了,她却开心不起来,一点开心都没有,反而是说不出的烦乱,比之前更加的烦乱,烦乱中心还隐隐跟着痛着,莫名的。 纷纷扰扰之下,她知道,她今夜是睡着不了,那么多的从前,统统不听话的都在这一刻,涌现出来。 久远的有两年前的深山,也有之后来报仇,让他一箭穿心的绝望,更有今世重逢,他前所未有的温暖,带给她的心安,更有知道他爹是景行之后,带给她纠结矛盾的困扰。 她蜷缩着,闭着眼,纤弱的身子透着孤独。 窗外的幽幽花香,浸润在凉凉春月里,随着那淡淡的薄雾,从半掩的窗户外涌进来,凉进她的心里,真正是夜凉无声。 景明没有再来。 如她所料,经过那样一夜,还不死心,怎么可能,一向站在云端高处,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一颗高贵诚挚的真心,却给她一个歌舞坊未来的舞伎践踏,怎么还会丢弃自尊尊严前来。 别说他高高在上,身份地位不同常人,就是普通人也做不到经历这些,还再来。 没有他的打扰,虽然生活寡淡了些,可也正是她想要的,她需要安静下来,打起精神,做她自己该做的事。 景明很痛苦,痛苦的连着两天,喝的酩酊大醉没有上朝,也没进宫。 从朝雨那里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心就伤的什么都不想在想,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将他自己放纵在酒精里,忘掉他自己的存在。 他从没想到过,一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景明也会有让人嫌弃的一天,嫌弃的连渣都不如。 知道两情相悦难,可是就算不能马上接受,也不至于对他的喜欢跟真心,厌恶到如此地步,想着朝雨当时那副难受的神色,他的心就给刀割成了成千上万的小碎片,一片片的在刺在胸腔里,滴着血晃悠。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她有问题 就在他还在继续拿着酒壶,打算继续沉沦的时候,太子借口送圣旨来了。 这可是多少年来的破天荒的头一遭,他景明也会有请假,不上朝不理政事的时候。 还没进书房,就闻到空气里浓浓的酒味,才进门,把太子吓得一声,“乖乖”差点叫出声,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满脸胡子渣,一脸悲伤绝望,生无可恋的,拿着酒壶唉声叹气的,也不知多久没梳洗,整个人都臭臭的。 看见他进去,极随便的扬扬手,算是招呼。 太子咳嗽两声,适应适应屋里浑浊的酒气,脑子一转,暗暗乐了,能把他刺激成这样的,不用说肯定他心心念念的宝贝朝雨,那意思换过来,不就是说他跟他的朝雨出问题了? 哈哈,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省了他整日里但着这心,费尽心思地思考着用什么方法挽救他。 把圣旨往他面前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 “自己看!” 景明放下酒壶,打开圣旨:“他们要进京了?” “是啊,要进京了,最迟到三月底四月初,他们几家就都进来了,皇上特意下旨,让你其他事都不用在管,就专门负责他们几家的安全,顺便查清之前的那两桩子事。” 景明没什么兴趣的点点头:“知道了!” 一句知道之后,拿着酒壶,抿了一口,再没说话的意思。太子尴尬的自己找地坐下,看看他,又看看圣旨,咽咽口水,干坐在那,一个呢摆明是没兴情说,一个呢是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 过了好一会,一直打量景明的太子,终于八卦的找着了说话的点,问他怎么回事? 景明不想说,可一则知道太子八卦的脾气,不说他今晚留在这整晚上,也是可能的,还有则是憋了这几天,也确实想找个人说说。 于是,竹筒倒豆子的把那天,朝雨说的话对太子说了。 太子掩饰不住心里的惊奇,一个身份地位如此卑贱,出身歌舞坊的人,竟然视景明的真心为麻烦,并为此困扰。 虽说都是男的,可是景明怎么看,都不至于如此差劲吧?何况在那种地方的人,明里暗里有多少沦为这京城王孙贵胄玩物的。 景明似乎看出太子想的是什么龌龊鬼,闷闷的吐出一句:“他不是男的。” “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女的?” 景明点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太子拍拍心口,长舒口气,总算不用为他的兴趣问题担忧,那个朝雨是女的,他就说嘛,哪有男孩子长的那么清秀文弱的。 她是女的,那就更不对了,刚景明说的话,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抬眼正正经经的看下景明,暗忖,那个女人,她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对景明的真心不接纳就算了,还视若无睹,还视为烦恼。 也不看看她自己的出身,她不知道京城多少贵族千金,做梦都想嫁给他,变着法的想见他一面吗?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一语之错 就凭她,不感恩老天眷顾,月老昏头,给她牵了这么根红线就罢了,还敢冷言相拒,她以为她是谁呀?虽然她是长地不错,可如此作为是不是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九天仙女也没她这么傲娇。 那种出身,这辈子别说做人正妻,就是做人小妾,都还要碰运气,何况是进堂堂宰相府的大门,她居然能把景明这块送到嘴边的肉,就这么轻易的丢了,还真是奇葩一朵。 又或者,她用的是以退为进,故意这么做这么说,好图将来,把景明整个人牢牢的拴住,让他跳不出她的手掌心。 应该是,不然干嘛装神弄鬼的女扮男装,玩花样,年纪小小,还真是有心计。 想到这,当然是赶紧安慰两句,总不能让他为了个歌舞坊的小小女子情伤,不然将来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景明更难过了。 太子蹙着眉毛,叹口气:“喂,我说景明,你不要把本太子的话当耳旁风好不好?打起点精神好不好?我是真心为你好,想想看,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们怎么会可能有将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对你来说。” 景明沉默着。 太子又小声支吾了一句,他说完就后悔的话:“总算那个朝雨还有点自知之明,没跟你纠缠。” “自知之明?” 景明念叨这句话,一把抓住太子的胳膊,刚才还无神的眼睛,瞬间炯炯有神,大放光彩:“你说朝雨她有自知之明,因此,换个说法就是,她是因为身份,想着将来,所以才那么对我说,拒绝我的是吧?” 太子晕了,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干嘛好好的没事补上后面那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懊悔他自己说的话,不经大脑说出去的话。 “不管是为什么,总之,你以后别再去招惹她,何苦给自己惹麻烦,反正要不了多久,等他们进京,你的婚事就该定下来了。” 景明才不管太子说的,他死去的心又活络过来,他怎么就没想到,朝雨是因为彼此身份,才故意那么说的,难怪,从小就听人说,女子都是口是心非惯了的。 捋捋散乱的长发,目光一沉,有了主意,他会让朝雨看到他的真心,忘记彼此的身份。 太子的心没来由的一晃,他现下这个神色他可是在熟悉不过了,每当他拿定主意,有了想法时,就是眼前这幅神色。 心慌的想着赶紧怎么弥补弥补,把他的心思岔过去,他还没想好,景明就先开了口:“太子真不愧是景明的知己,一语惊醒梦中人,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把景明心中万千烦恼,消于无形。既然朝雨是为我着想,不得已说出那样的话,那我也不能不为她着想。太子,你回去跟皇上说,景明会尽快查清苏家肃家的事,也一定会保证其他几家的安全,让朝中各位大臣放下心来。” “你想用这件事,在皇上那替你的朝雨讨个身份?”太子狐疑地说道。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比赛在即 景明哈哈一笑:“太子果然是景明的知己!一语就猜中景明心中所想,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想来景明到时替皇上解决了这么件棘手的事,为朝雨要个身份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这可是景明我第一次向皇上讨要赏赐。” 太子气的都快要疯了,这辈子他还从未见过景明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子说风就是雨的,他不会让景明的将来毁在那样一个女子手上,他一定会想出挽救景明的办法。 宋野神秘兮兮的拿着张帖子来了,太子自那日之后,一直愁着景明的事,不知该如何下手,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宋野。 宋野把帖子打开,递到太子面前:”这是轻云坊跟红袖坊,联合出的邀请贴,他们要比赛了,就在后天。” 一时还没缓过神的太子,不太明白宋野的话。 “红袖坊不满上次轻云坊盖过了他们的风头,因此向轻云坊挑战,邀请咱们去做评委嘉宾。” “评委嘉宾,那我怎么没收到邀请帖?” “你是太子,他们怎么敢,就是我这,还是拜托人情送来的,不过太子你看看帖子里的意思,不就是邀请你我还有景明兄一起去的意思。” 太子拿过帖子,果然不是,上面字字句句都是这个意思。 想起朝雨就闷的慌的太子,把帖子扔到一边:”不去不去,不想去。” “太子是真不想去,还是因为景明兄。” “你知道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景明兄消沉两日后,突然奋发起来,能让人如此反复的,除了儿女情长还有什么?再说,景明兄对那个朝雨,就是瞎子也看的出来。不过呢,还真是可惜了景明兄一番心意,居然是对个男子。” “她不是男的。” 宋野盯太子一眼,忽然笑了:“既然是女子,那太子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男的烦恼,女的更烦恼,宋野,你这么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个也想不到吧!” 宋野不知道是多心还是怎么滴,总觉的太子这句话说的有些刺耳,听去不那么舒服。 静心一想,明白过来,当下也不计较,对太子说道:“是宋野疏忽了,不过既然是这样,那太子就更得去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好好的明明是个女娇娘,却偏偏一副男子打扮,你不觉得奇怪吗?” 太子犹豫半晌:“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古怪,那咱们就去一趟,景明那,暂时就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去了麻烦。对了,还有,你去跟去的人知会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谁都不许投轻云坊,本太子要为景明讨回颜面。” “是。” 这是太子为景明遭到拒绝不满,就凭他们那卑微的身份,巴结他们还来不及,那里还有往外推的理,就算要推要拒绝,也是他们才该做的,真是本末倒置。 话说回比赛,他们俩倒是这么想的,可景明哪会有不知道的理,别说轻云坊跟红袖坊这场比赛,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他有信心 就是动静在小些,也躲不过他的耳目去,这些日子他虽然人没再去轻云坊,可他的眼他的心,一时半刻的都没离开过。 不过是私心里想着来日方长,给她点时间罢了! 比赛日子定了,场地也定了,就在城西富商叶衡的私人花园。 说起这个叶衡,那在京城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下跟那些三教九流私交甚密,上跟那些王公贵族也是往来不断。 所以这次比赛,有他出面,那邀请的宾客自然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至于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也就只能是在花园外,站在路边凑个热闹,看见人来喧哗两声。 太子跟宋野在叶恒的陪伴进去,还没落座,就见景明从外面匆忙进来,看见他俩站在那,过来招呼。 太子看见他来,脸嗖地沉下去,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来做什么,宋野见太子脸色有变,心知肚明,悄声在他耳边说道:“来了也好,咱们相机行事,不是更为方便。” 他这么一说,太子想想也是,这么轰动的事想要瞒着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是他自己天真地想想而已。 于是暂时收拾起心情,好在,景明一进来,就一门心思的忙着瞅后台,也没在意他跟宋野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后台。 骆齐双手紧握,不安的走来走去,虽然朝雨一再跟他说,让他放心,她有把握,可是毕竟红袖坊实力在那,又是他们率先发起挑战的,那把握不说十成十,八成总是有的。 可他这边呢? 红玉如何他心里有数,燕儿就算不残疾也没多大用处,因此也就不说了。至于朝雨,她也不可能再出面去跳飞天,而初云,说实在的,他还真没看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盘算来盘算去,只有唱歌这项还有些胜算。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不管他如何忐忑,该来的总是要来。 果然,前面两项,只有唱歌仰赖白灵天籁般的歌喉,跟他们打个平手。 剩下的就是群舞跟独舞这两项。 外面坐着的人,伸长脖子关注的也无非就是这两项。 红袖坊率先在领舞彩衣的带领下,完美的跳了支桃夭,粉色纱衣旋转开来,就似漫天飞舞的桃花,耀人眼目。 引的台下喝彩声不断。 太子看到这,瞟了宋野一眼,宋野回他一眼,意思不用他们出手,看着架势也是轻云坊输了。 两人的眉目交接,自然没能躲过景明锐利的目光,不过却没动声色,静等太子他们失望,因为他对朝雨充满信心,虽然节目单上,没有出现飞天这支舞蹈,可他相信,朝雨一定会有别的制胜法宝。 果然,随着轻云坊,一群绿衣舞娘袅袅婷婷的簇拥着一位,清丽出尘的舞娘出来,耳目一新的曲子,加上崭新的舞蹈编排,两者完美契合,一支春雨就这样轻轻柔柔的带着万物的芳香,飘洒进看客的眼里心里,让每个人对仿佛嗅到了春天百花初绽,青草萌芽的淡淡芬芳。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结果意外 雷鸣般的掌声中,初云带着大家对她的赞赏,浅笑嫣然的退了下去。 骆齐的心安定了,对朝雨投去一个肯定赞赏的目光。 朝雨淡淡的抿嘴一笑。 就在红袖坊使出法宝娜丝丽,吸引台下那些人的目光,抓挠他们的心时,一个身穿浅黄衣衫,娇俏美丽的少女,如蝴蝶般飞到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荡荡的落在他面上,没有丝毫的顾忌,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的打量他几眼,然后略略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骄傲,笑着奇怪地问:“你是红袖坊还是轻云坊的?” “有分别吗?” 朝雨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模棱两可的回道。 “当然有,我在那边看你半天了!” 少女边说边用手指指朝雨前方的位置,顺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还有一位温婉娴静美丽女子,跟一位风姿俊秀的少年公子,坐在那,此时正朝着他们这边看。 “那是我哥哥,元微,我姐姐元琛。” 朝雨并没有问,她却自顾自的介绍起来,等她说完,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就淡淡地应了声“哦”。 见朝雨淡淡的神色,那少女似乎这才想起她问他话的真实目的,咧嘴一笑,极其认真地对朝雨说道:“你是那边的我就投那边。” “少爷,红袖坊的跳完了,该轮到咱们出场了。” 绿竹站的远远的说道。 少女扭头看下绿竹,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憨态可掬的呵呵笑着:“原来你是轻云坊的,我叫元瑾,一会见。” 说完,不等朝雨说话,就连蹦带跳的折身回去了。 丢下朝雨发愣,这是哪跟哪,他是那边的她就投哪边? 这一头雾水比看见景明坐在那边更甚。 以为那次之后,他不在会来跟她有所关联的场合,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但是来了就来了,又跟从前不同,一直端坐那边,看见他站在台边,也没有要过来招呼的意思,不过时不时的递个视线过来而已。 小小的有点失落,很快,台下观众专注的看红玉表演的神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知道那边压轴的肯定是娜丝丽,她就拿出红玉,虽然红玉软功不及那位娜丝丽,可一举一动之间的媚态却不输分毫,稍加打磨,这支为她量身定制的蛇舞,也算是跟娜丝丽有的一拼。 可不成想,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朝雨的意料,轻云坊竟然只在唱歌这个环节的票数跟红袖坊平了,剩下的群舞独舞全都输给红袖坊。 朝雨跟骆齐惊讶低互看一眼,都不相信这个结果,怎么可能? 景明听到结果也呆了,一晃神想起刚才太子跟宋野的鬼祟神情,纳闷了,朝雨拒绝了他,不是正和太子的心意,干嘛还要使出这个损招。 然后再稍微细细一想,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对太子的心思。 正想着怎么帮朝雨挽回局面,就听见左边,传来一声清脆娇俏对结果不满的声音,随着声音,一个穿着浅黄衣衫,娇俏动人的少女,叉着腰跳出来。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刁蛮郡主 挑起她秀丽的娥眉,转动着一双亮堂堂圆溜溜的眼睛,不悦地,扫了大家伙一圈:“喂,我问你们怎么投票的,你们倒是说话呀!明明就是轻云坊的跳的更好,干嘛你们都只投红袖坊,而不投轻云坊。” 太子微微蹙眉,这是哪家的丫头,他怎么没看见过,如此不知轻重,居然在他面前大呼小叫地叫嚣! 元微看见妹妹出去,这样大呼小叫的,赶紧地出去,走到元瑾身旁,拥着她的肩:“舍妹元瑾,出来京城,不懂礼仪,在各位面前失仪了,还望大家看在家父平西王面上,包含一二。” 他这话一出,太子他们几个就明白过来。 宋野急忙走出去一步,指着太子:“原来是元微世子跟元瑾郡主,这是太子跟景统领???” 他话没说完,元微指着他笑道:“那你就是宋野对不对?” 宋野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态,瞅着元微。 元微见礼完,才对宋野说道:“虽然元微没来过京城,可是早就听说太子跟景统领还有宋公子是自小的知交好友,情同手足,去哪都是三人同行,所以自然看见他们两位,也就知道剩下的那位。必定就是宋公子你无疑了!” 原来如此! 宋野心说道,那知交好友,情同手足几个字,听进心里还是蛮受用的,不管他是道听途说,还是初次见面的场面话。 元微叫来元琛,兄妹三人一同跟大家见礼。 太子看着眼前这三兄妹,不是说要到月底才进京吗?怎么这么早就无声无息的来了? 他不知道元家接到圣旨后,担忧着苏家跟肃家之前发生的事,怕生出什么意外,因此多留个心眼,提前悄悄的把家人带进京城。 进京也不过才两天,就打听到太子跟景明。还有宋野都会来这看比赛,元微就琢磨着,让两个妹妹先看看他们几人,将来好心里有数。 事实是这样,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因此元微打着哈哈,三言两语的就把太子的疑惑给解了,说是接到圣旨之后,父亲拗不过他们兄妹三人,急着进京看热闹的迫切心情,就提前进京来。 来了之后,忙着带着她们俩到处闲逛,因此才没顾得上前去拜访。 “原来这样!” 太子倒是没什么在意的。 一个宋野却眼睛落在元琛面上,就没移开过,眉目清丽,气质温婉,一看就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类型,是他的菜。 景明应付两声,视线越过元瑾,一直看着站在远处的朝雨。 元瑾见他们彼此说来说去,都没人搭理她,忘了她之前说的话,不干了,插话进来:“太子、大哥,你们有话等会说,以后再说,现在说正事,大事,刚刚明明就是轻云坊更好,你们为什么不把票投给他们,反而投给那个什么红袖坊?” 大家见她旧话重提,这才晃过神来,她刚才着急跳出来的意义所在。 太子自然不好说什么,还是宋野出来,打算囫囵过去:“看小郡主说的,这都是他们自己根据自己的意思投的票,光是我们投有什么用?”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重新投票 “那你的意思,这是他们大家伙自己的意思了?” 小郡主人虽小,可心眼却比谁都多,在家的时候,经常连她大哥,元微都斗不过她。 “不然呢?”宋野给元瑾瞧的脊背发毛,说话底气也不足。 元微见妹妹呵呵一笑,面带冷意,就知道她对宋野的这个答复并不满意,生怕她在太子面前闹出什么出格的来,赶紧拉着她的手:“小瑾,咱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你二姐也到了该吃药的时辰了,咱们还是先回去。” 元瑾身子一扭,挣脱元微的手:“不,没弄明白,我就不走!” 宋野偷偷瞧瞧太子,意思现在怎么办? 太子躲开他的视线,暗忖,他怎么知道怎么办?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在这,遇见这个多管闲事又难缠的小郡主元瑾呀! 这时,一直再旁沉默不语的景明,终于插话进来:“既然小郡主对结果有疑惑,那还不简单,叫大家伙在投一次票呗。” 元瑾一听,手握成拳一挥,干脆利落地回道:“就是这样,叫他们大家不记名,悄悄的重新投一次!二姐,你累了就先回去,我等结果出来就回来!” 站了半天,确实腿软的元琛,见妹妹这样说,赶紧施礼,说她就先回去了。 元微无奈,只好叫家里的下人,小心仔细的护送元琛先回去,他留下等元瑾,比起身体不太好的元琛,他更担心的是元瑾。 这小丫头进来没多久,眼睛就一直瞟那个歌舞坊的少年,瞟的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这不,结果一出来,她就坐不住了,他不留在这看着她,怎么安心。 元琛走没多久,新的结果出来了,赢的是轻云坊。 绝地扭转,骆齐的失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之后,顿时烟消云散,眼睛都亮了。 他轻云坊,还真是福星高照,遇着贵人,这样都还会翻转。 坊里上上下下,听到这个结果,自然是喜不自胜,乐成一团。 红袖坊的人得而复失,沮丧的心情就不用在细细叙说了,收拾好东西,垂头丧气的走了。 元瑾见朝雨他们也还没走,蹦跳着就要过去,在朝雨面前邀功。 眼疾手快的元微一把拖着她的手臂,牢牢的钳住,对太子景明说道:“既然结果出来了,那元微就先走一步,明日在登门拜访!” 太子点点头。 元微不顾元瑾的挣扎扭动,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强行把元瑾给拖走了。 太子刚想回头对景明说,这个元瑾看去有点有趣,就发现景明早就不在他身旁。 宋野朝一侧努努嘴:“太子,那!” 唉哟,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跑过去了,这个景明还真是,真是,太子郁结的都找出合适的话来说他了,气哼哼地一甩袖子:“咱们走!” 宋野看看那边的景明:“太子,不等景兄啦?” “不等!” 宋野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子走出院子。 那边的景明一心想着跟朝雨寒暄,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走了没? 正文 第九十章 又来了他 前面见景明不过去,有些失落,现在见他过去,又烦躁,嗔怪他没事过来干嘛?心里这么一想,面上自然也是淡的不能再淡,甚至连眼神都没跟他交接一下。 趁着他还有两三步到她面前,转身去跟绿竹说些不着紧的话。 倒是骆齐不大好意思,过来圆场,跟景明客套寒暄一番。 朝雨趁机拉着绿竹,走到一边,跟大家伙收拾着东西,先走了。 她急匆匆躲开,反而让景明心里生出一丝希望,若是她对他真的没什么,又何必这样躲着他避着他? 他的神情落在骆齐眼中,他觉得他似乎该做点什么,比如辟尘好像就不应该在住在那。 辟尘搬走了,搬到临近的院落。 朝雨当晚就发现了,不过并没放在心上,有了绿竹在旁,辟尘目前也没什么用处。反正景明之前来,他没拦过。不想没事,想起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对辟尘不拦景明的行为。 胡乱揣测开来,是没有察觉吗?不可能,若是真这么没用,骆齐就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他,可是明明有能力拦却不拦,这又是什么意思?是怕暴露,还是骆齐另有吩咐,有其他的打算。 难道,朝雨打了个机灵,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景明是景行的儿子,也是她的仇人之一,也是太子皇上信任重用的人,将来能利用他的地方多了去了。 想到这,不由的出了身冷汗,为她之前想到过的,骆齐也想到了。 舔舔干裂的嘴唇,口渴得紧的端起茶杯,谁知茶杯里空无一滴水。 于是,放下茶杯,拿起茶壶,刚拿起,轻飘飘的感觉告诉她,茶壶里也没水。 “绿竹” 她侧身朝门口叫道,竹字在嘴唇边,没叫出声又给咽了回去,他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冷着脸,僵在那。 他面带微笑,一步步朝她走进。 “今天还好吗?你没去跳飞天,我很高兴!” “我跳不跳与你何干,你高兴个什么劲?”朝雨小声唧咕着。 他温柔的凝眸看着她,隔着两步远:“你说呢?” 那眼神语气里难言的爱美,让朝雨瞬间红了脸,低下头不在言语。 他明亮的眸子一闪,上前一步,就站在她跟前:“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就好!” 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眼前的朝雨,心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回过神来,站定身子:“景公子,你这自以为是的功夫还真是冠绝京城,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我朝雨跳不跳是我的事,怎么就跟你景公子扯上关系了?还有你无端端地高兴什么,朝雨无心明白,也不会去想。”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你一点都不明白。” 景明一楞,反问道。 朝雨无奈厌烦的叹口气:“不是真的还是假的,朝雨累了,没那么多精力跟你玩猜谜游戏,所以还请你自重,早些离开。” “你累了?好,那你早点休息,我过些日子再来,对了,你门口那个家伙去哪?” 正文 第九十一章旧太子府 朝雨翻个白眼,一副懒怠在跟他答话的神情。 景明见状,忍着笑:“你好好休息!” 就在朝雨看见他转身,松口气的时候,谁知他突然又转过身,猝不及防的在朝雨额上,亲了一口,不等朝雨怒火升起,他已经出去不见了踪影。 气哼哼的朝雨,擦下额头,暗骂景明他可恶!可恶至极! 赶不走气不走,还不时的占她便宜!到底他的皮是什么做的,这么厚? 夹带花香的夜,夜凉如水! 四周静寂一片,从朝雨处出来,眼睛带着犹自带着浅浅笑意的他,走在窄窄的巷子,独自享受着这夜的美好! 一个拉长的身影,在前面的拐角处晃了一晃,快速的闪身不见。 本能驱使他加紧两步,追赶上去。 那影子时隐时现,就在景明以为追丢的时候,他又闪了出来,遥遥在前面,看似无意间却又透着有意。 这是故意要引他上钩吗? 好,看你要把爷引到何处,他景明就不信了,这京城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要是连这点对付宵小之辈的本事都没有,他怎能刚满二十就做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距离渐渐拉近,近的在后面的景明,甚至能听见前面那人急促的呼吸,他累了,可他还精力旺盛着呢! 耗不过他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暗暗吸两口气,加紧脚下,追近一些之后,景明又不露痕迹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倒要看看前面那人在他面前,玩什么花样? 路渐渐愈加黑暗,房舍也越来越少,他这是? 景明猛的想起来,这个方向是朝哪里去,太子府,旧太子府! 之前太子带他跟宋野来过的旧太子府! 一惊之下,景明有些沉不住气的加紧了追赶,追赶几步又稍微停了停,疑惑那人引他来的目的! 一念才生成,一念又已经下去,几转几回,他脚下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前面那人忽然不见了影子。 景明小心翼翼地追上去,来到那人刚才停留地地方,站住私下大量几番,残垣断壁,茂盛的大树遮盖了惨淡的月光,枝枝叉叉的影子,蜿蜒崎岖的盘在地上,鬼魅渗人。 景明从残缺处,走了进去。 脚踩这瓦砾,嘎吱作响,另他想放轻脚步,都成了幻想。 无奈,只得尽量踮起脚尖,拨开杂草,踩着那茂密生长的野草前行。 “你来了?”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侧面响起。 以为是说他的景明本能的身子一矮,躲进杂草里,机敏地观察四周。 这一看,才发现是他自己多疑多怪,原来那人并不是对他说话,而是对之前进来的那个人说的,就在他左侧,大约十几步,一个将倒未倒的亭子里,一个背稍微有些驮的老人,面对着他,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的黑色夜行衣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年轻人。 “是,我来了,主人也到京城了!” 黑衣人双手抱拳说道。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十年之前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老人似是很感概地连声说道。 黑衣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那,没有做声。 这什么意思?什么主人,什么来了就好?他引他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无意的,可不像呀!面对眼前的古怪,景明百思不得其解,耐着性子听着! “那些仇人也都快来了,你回去跟主人说,旧主人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他们一家子蒙受的冤屈,也很快就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是,主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十年了,终于等到这天了!还有,主人说谢谢你,替她解决了那两家!” 黑衣人稍稍侧头看下身后,景明躲的方向说道。 “哼,要是照老夫的脾气,全都这样解决了就好,若不是想着替旧主人沉冤。让天下人明白!” “两家?”难道是指的苏家跟肃家,景明听到这,再也按耐不住,一下子蹦了出去。 就在他跳出去的瞬间,那老人手一杨,满天飞起白雾,景明屏住呼吸,闭上眼。 糟糕,中计了! 就在景明醒悟过来,用手捂住口鼻冲过去的功夫,那个黑衣人跟老人早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个老人的声音,从空中徐徐传来:“景公子,回去好好查查十年前,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后会有期!” 白雾渐渐散去,眼前的夜色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月色凉凉的照着这座残败的院子,衍生出让人压抑的凄凉悲伤! 景明慢慢走出院子,一路上都在回想刚才的奇遇,不停的揣测他们引他前来的目的,是知会他一声,还是警告! 不管是那种,有一件事是清楚的,那就是那些人知道他是谁,也知道皇上把彻查那两家的事给了他,也知道他的行踪! 真是搞笑! 本末倒置,原本在暗的跳了出来,把他这个在明处的变成了暗的,正大光明的朝他嚣张。 景明的手握成拳头,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显露,今日就算你们先赢一局,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没有回家,刚才那两人的挑衅,激发了他的好战心! 他径直进了宫,查询资料。 盈盈烛火下,书架上成推的卷宗摆放在那,静静地诉说着过往,不管是真是假的故事。 十年前,十年前,这几个如重锤一直敲打这对景明的心脏,十年前,到底京城十年前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案子,为什么这些卷宗里,没有一丝的记载。 十年前,十年之前,景明反复回想着,突然脑子里某根神经连接,让他陡然想起一事,那时先皇突然病危,一向不得龙心的旧太子,逮着这个机会,意图不轨,结果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据说,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临危受命,任用能人亲信,快速地拨乱反正,整顿朝纲,肃清叛党,将一团混乱的朝堂整理的清清明明。 然后在众大臣的簇拥下,登基为帝,他父亲也因此才有机会得到重用,携家带口的回到京城,做了一国之宰相。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需要捋捋 夜色迷茫,景明在这重重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之前他的猜测是对的,不管是肃家还是苏家,都是冲着朝廷来的,冲着皇上跟众大臣来的。 只是,当时还不能明确案子后面隐藏的目的,如今看来,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旧太子来的,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就不怕他先下手为强,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是小看他的能力,还是自信满满,觉得就算告诉他,他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不管真相如何,就冲着他们如此小看于他,他景明就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糟糕,那人说那些仇人很快就会来了,那些仇人?难道难道是指即将进京城的那几家,元家已经悄没声息的来了,下剩的只有巡盐御史欧天行欧家还有张尚书张远廷张家。 感觉到前所未有紧迫的景明,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太子府,毕竟这十年前的事,问他在妥当不过。 到了太子府邸门前,景明又乍然停下了脚步,决定不进去了。 门口的侍卫看着他来,又莫名的走掉,奇怪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禀报太子。 景明掉头回到家,直奔二姨娘秋娘的院子,最近一段时日,父亲基本都夜宿在这。 伺候秋娘的丫鬟小蕊见少爷天才微亮就来,心想着肯定是有急事,就想敲门禀告。 景明摆摆手,说不用,他等会。 背着手,站在台阶下,院子里各个角落遍植的玫瑰,此时正开的盎然,红的白的粉的,绽放的含苞的,形态各异,美美地都带着清晨的露珠,于娇艳中又带着些许的娇羞,跟情窦初开的少女差不多。 浓郁芬芳的花香随着清晨凉爽的空气,沁入口鼻,让他闹哄哄的脑子安静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思绪一直都在极度的兴奋状态,他急,急着问父亲一些问题,可急的同时,也不急,因为他得把之前的那些事捋捋,趁着父亲还未起身,这也是他为什么去了太子府又不进去,回来的缘由。 天边云际,刚有一丝亮光乍破天际,他爹景行就披着外衣,精气神十足的推门出来。 看见他,低声“咦”了一声,略微惊讶的扫了他一眼,又快速的责怪低看向站立廊下的丫鬟。 “是不我不让她通传的。” 景行这才没有说什么,对景明说道:“我们去花园走走。” 他的提议正合了景明的心思。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朝花园走去,顺着湖边小径慢慢溜达。 景行听了景明昨晚的奇遇,猛的停住脚,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景明,如果不是他的亲儿子说的,他还真是不敢相信他刚才听见的。 “你确定你没听错?” 景行呼吸急促,声音轻轻的颤抖这。 景明点点头,他没想到他父亲听见这个,会如此激动,暗自庆幸,刚才没直接去找太子,他父亲尤是如此,何况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太子,他要听见,只怕是反应会更大。 得到景明的确定之后,景行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面向湖面沉默了。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更加严重 景明站在他身侧,不知为何,觉得他父亲凝重的面色下,隐藏着一颗更加沉重的心。 许久,景行才轻叹口气,转身看向他:“这事可大可小,你还是谨慎些,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再说不迟,我怕这会说出去,于事无补,反而动荡人心。” “是,父亲,孩儿知道。” “对了,你刚才说平西王元家进京了?” “是。” “这个平西王还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改他的老脾气,总是神出鬼没的,既然是奉诏进京,鬼鬼祟祟的躲起来谁都不通知见面,算怎么回事?”景行碎碎念道。 “可能是因为之前苏家跟肃家的事,所以比较慎重吧。” “也是,算了,不管他了,不管如何,皇上那里他总是会去的。”景行说到这,眼睛一亮:“你既然已经看到元家的那两位小郡主,对她们的印象可还好?” 嘛意思?这个节骨眼了,还没忘了催婚。 “不如何,连脸是圆是扁,都没印象。” 景明平淡如白开水般的回道。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景行,并不死心,接着说道:“没有关系,有的是机会,说句老父的心里话,元家的孩子比其他几家的更适合你。” 适合? 景明一惊,这老爹不会是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拿定了主意了吧,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虽然说他们几家待选的,首先考虑的是太子,可凭着皇上对他的信任,去讨个人情还是没问题的。 瞬间,景明觉得这件事比那件十年前的悬疑事件,压力更大。 “怎么不说话了?” 景行半天不见景明回答,问道。 “父亲,眼下孩儿实在是没心思考虑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 景明一本正经地回道。 “以后,以后,每次说到你的婚事就是以后,就算不急着娶亲,那房里人总该有一两个吧,没事对一个下贱的人那么上心,不要以为为父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看你一向稳重,做事有分寸,才没理会。在者为父并不是不通情理,只要你把我景家的香火传承下去,为父也不想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只是身在朝廷,凡事你自己小心谨慎些,不要落人口实就好。” “男的女的?”景明摸着脑袋蒙圈了,望着老爹走远的背影,老爹豁达不同一般的凡夫俗子他知道,可是开明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出乎他的想象。 虽然京城一向民风豁达,对这些儿女情长的私事不太计较,可就是太子都还为他这事伤神,作为父亲的他居然没说话。 只是他怎么知道朝雨的,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朝雨不是男的,是女的呢? 算了,还是等这件事查出眉目,有了结果,那时再说不迟。 他盘算的倒好,只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太子听见侍卫说景明天还未亮就去过,又走了,等到下朝时,自热是要拉着他问究竟的? 可冷静下来的景明,这会似乎却不太想说了,随便对太子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支吾过去,打马先走。 后面出来的宋野见此情形,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对你好 抖抖袖子上前来,满面堆笑:“景兄还真是忙呀,忙的连跟太子您说会话的功夫都没有。” 太子不以为意,笑道:“是啊,谁叫他眼下那么多事要做,元家的来了,其他几家也不远了,他们的安全都系在他身上,责任重大你说忙不忙?” 想听的话没听到,宋野也只好笑笑:“太子说的是。” 朝雨没有想到,才见不过一次,元瑾她这么快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带着三四个丫鬟,拿着七七八八的一大堆东西来了,林林总总的在院子石桌上,满满一大堆,吃的穿的都有。 她明亮的双眼闪着光,指着那堆东西,问他喜欢吗? 朝雨看看那堆东西,在看看她,费解地问她什么意思? 元瑾脸一红,娇羞的扭动下身子:“你只说你喜欢吗?” “我干嘛要喜欢?” 朝雨的直白,让元瑾兴高采烈的霎时冷了下去,委屈的眼眶里雾气氤氲一片:“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些礼物是吗?” 朝雨没有应她。 她牙一咬,眼里神色一变,转身对身后的那几个丫鬟低声呵道:“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朝雨少爷不喜欢!” 那几个丫鬟仓促上前,七手八脚的抱起那堆东西,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们这就去处理掉!” “一定给本郡主处理的干干净净,本郡主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但凡是本郡主不要的,就是烧了毁了,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是!” 须臾,元瑾扭头回来,又是满面春风的,刚才的乌云都像是朝雨的幻觉,变脸的速度让朝雨啧啧称奇。 “你喜欢什么,告诉我。” 朝雨犹豫一下,摇摇头。 失望的元瑾,沉吟片刻:“那好吧,既然没什么你喜欢的,那、那以后你们的演出我保证会让你们场场爆满!” “不必,不必,顺其自然就好!” 朝雨的态度让元瑾不满起来,不悦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好。” “郡主说笑了,下的出身跟郡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着云泥之别,岂敢奢望郡主对小的好。” 元瑾才不管朝雨说什么,自顾自的楞了会神:“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你喜欢的来。” 说风就是雨的不等朝雨应声,人已经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绿竹这才上前来:“少爷给她呱噪这么久,也该烦了,不如出去走走。,清净下耳朵。” “不必,陪我去前面看他们练习的怎样?” “是!” 朝雨以为元瑾不过就是说说,谁知到了晚上,轻云坊的台前,果然是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都是客人,而且眼生的客人占了大多数。 正在纳闷,芋头慌慌张张的进来,四处找骆齐。 绿竹拉着他,问什么事。 芋头指着外面:“今天好奇怪,平常来的那些客人,好多都想进进不来,然后进来的都是些眼生的客人,还有,咱们的大门给人守住了,咱们的人说了不算,得他们允许进才能进!” “他们?谁呀?”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千年雪参 绿竹奇怪的还来不及多问,就见白天那个冒冒失失来送礼的元瑾。打扮的花团锦簇地带着两个穿红着绿的丫鬟,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其他先来的人,看见她进来,纷纷站起身,给她让出道。 朝雨明白过来,让芋头去外面看着,别说话,只要看着就行! 她倒要看看这个郡主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好,演出中间没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只是在结束的时候,元瑾叫丫鬟拿着张五千两的银票过来,说是她赏给她们大家的辛苦费。 不愧是郡主,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眼睛放光的大家伙,齐刷刷的看向朝雨,不用说,就那神色,要是不收,等会她都不知道跟大家伙怎么交代。 既然人家愿意给,她又何乐而不为,大家高兴嘛,冲绿竹点点头:“既然郡主有心,那绿竹就替大家收下,你们还不赶紧去谢谢郡主。” 大家伙闻言,急促促的拥了过去,等元瑾穿过人群找寻朝雨时,朝雨早趁机开溜,躲了。 出来的朝雨,回头望望里面,想着元瑾此刻的神色,自己个憋不住都笑了,笑完又觉得奇怪,她谁都不怕,怎么这会突然对这个郡主有些毛毛的。 一天两天,绿竹有些沉不住气了,偏偏这会骆齐闷不做声地出门好几天了,才托人带信回来,说他暂时有事耽搁回不来,让朝雨负责管理一切事务。 “怎么办?长期这样下去,那以前的那些老客人怎么办?” 绿竹担忧地问朝雨。 “你呀,这么沉不住气,好好的把你的心静下来,不出两天,会有人出面的。” 嘴上安慰这绿竹,自己心里也忐忑,搞不懂这个元瑾公主到底要闹哪样? 晚上,演出还没开始。 元瑾就早早的来了。 并叫丫鬟给朝雨送来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说是郡主看他天天忙碌,怕他累着,特意找了棵千年老雪参给他补身体。 朝雨一听,手指就像给火烫了一样,缩都来不及。 “朝雨公子,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郡主会责怪小的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哪敢随便收呀? 急着推辞的朝雨,连续往后退了几步。 咚一声撞在了一堵厚墙上。 那人伸手扶着他,他转过身,这才看见他撞的人是很久没来的景明,后面黑压压的还有好大一串,太子宋野还有元瑾郡主的哥哥,那个叫什么元微的。 朝雨翻个白眼,擦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这、这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了。 丫鬟看见他们,屈身行礼,然后趁着朝雨发愣,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跑了。 朝雨拿着盒子,嘴角抽抽,在元微的包含深意的注视下。 咽咽口水,过去,递过盒子:“世子,这是郡主的,麻烦您带回去给她,就说心意小的领了,东西就不必了。” 元微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抬高,斜睨着朝雨,半天没吭声。 朝雨手举在那,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元微还是没吭声,没动。 太子见状,刚要开口解围,景明就过去了,一把把锦盒从朝雨手上拿过去,递给后面跟着元微的小厮:“替你家世子拿着!”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意欲何为 元瑾看着元微身后,那个小厮手上的锦盒,眼睛里立即点燃两簇燃烧的火苗,指着那锦盒问元微,“那是什么?” 元微瞥下身旁跟着的另外几位,尽量控制着早已燃烧到沸点的情绪:“知道还问。” “谁叫你拿回来的?” 一向骄纵惯了的元瑾,才不管他身边站着谁,嘶吼着。 元微目光一沉,声音放的低低地,:“你真的要在这里闹吗?” 元瑾脑子嗡地一下,眼前一片鲜红血雾,失神片刻,怔怔地猛的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地说道:“我、我没有要闹,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问问,那个怎么拿回来了?” “不是我拿回来的,是人家不肯收。” 元瑾的反应,让元微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旁边三个人,除去一直望着台上的景明。另外两人,则对这对兄妹间的对话感到奇怪。 元瑾忽然示弱的姿态,就像她有把柄给元微捏在手心,不得不示弱,前一刻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刹那间就沉寂下去。 宋野揣摩这眼前几个人的心思,面露笑意,指着台子:“太子咱们大家伙都过去吧,演出要开始了!” “是啊,走吧!” 元微跟在太子宋野身后,走开没两步,回头如有所思地盯了眼,紧跟在身后,不服气的元瑾。 正憋着口气不爽的元瑾,猛的给兄长这么犀利的一盯,也瞪大眼睛,将那一眼又给盯了回去。 目光才刚相对,元微已经转回头,没有搭理的意思,因为朝雨正朝他们走来。 几个人彼此算是熟人,简单招呼后。 朝雨走到元瑾面前:“郡主,今天太子宋公子他们都在,小的想问问,郡主这见天的来,又这么大的排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是问元瑾的,可太子跟宋野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因为朝雨刚刚点名,就偏偏落掉景明,而且刚才招呼时,连瞄都没瞄景明一眼。 他们俩之间又有什么状况? 虽然景明从一进来,眼睛就在他身上,没转开过。 可是还没容他们细想。 就给元微一闪即过的古怪给吸引过去。 元瑾没想到朝雨会当着这么多人她,砰的一下脸就红了,因为朝雨话音才落,几道目光就齐刷刷地看向她。 在大家的注视下,心倒了个个,乱七八糟的翻腾。 恰在这时,元微不知是嗓子痒还是干,拳头遮着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元瑾略显慌乱的神色镇定下来,脸上漾起一个纯真甜美的笑:“看朝雨公子说的,元瑾哪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过就是欣赏轻云坊的歌舞而已。不过因为元瑾的身份,若是总是跟一些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日子久了,只怕会惹人非议,因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体谅。” 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这个理由牵强的别说朝雨不信,就是其他几位也是不信的。 尤其是她说话时,不时偷瞄元微的小动作,更是暴露了她现在说的并非真心话。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老毛病了 “即使如此,那好办,明儿小的就给郡主,专门辟出一间包厢来就是,以后还请郡主撤了门口的侍卫,让其他想看节目的人,可以进的来。” “好,好,我现在就叫人去!”“如雪,出去叫他们回去。” 刚才给朝雨雪参的那个丫鬟,应了一声,朝门外走去。 “好好,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咱们现在就坐下,好好欣赏节目。” “是,几位稍待,节目马上开始。” 朝雨朝台上拍个巴掌,然后告辞。 节目很精彩,可是景明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几天不见,这丫头不但没想他,甚至在看见他后,摆明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神态,话眼神一样都没丢个给他,视他为无物。 不伤心是假的,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她的有意为之,是因为心里有他,就算暂时还没有,起码涟漪还是有一点的,好感也是有的,不然何必做出这样冷若冰霜的举止。 不得不说,景明的胡乱猜测,没有十成十,也有五六分。 中间,趁着他们大家看的起劲,没人留心,扯个慌,说出去方便一下,来到了后台。 从前演出都会在那观望的朝雨,这次破天荒不在,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无奈因为太子在,不好耽搁太久,只得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 他屁股还没坐热,太子说的一句话,让他的失落立马转换为兴奋,因为太子为了元微他们接风洗尘,决定邀请轻云坊的人,十六去他府邸演出。 今儿初八,离十六也就八天,到时朝雨肯定会去的,因为骆齐不在,他早就知道。 这算是太子知道朝雨是女的之后,给他创造机会吗? 见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太子瞥了眼静悄悄坐在一遍的宋野,宋野反馈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元瑾也乐开了花,一会回去,明天想要再来,那时难上加上难,哥哥肯定会叫人看着她,不会再让她出府门一步。 谁叫是老爹下的死命令,如果她不听话,元微有权利就算是绑的也要她绑回去。 她才不想才来就给绑回去。 不想回去,那就只有暂时安稳点,不着急这几天,等太子府的宴请结束,大家都知道元瑾来了,那时她哥想要送她回去,也没那么方便,毕竟太子妃还没选呢。 她知道她是肯定选不上的,可是不管结果如何,她也是人选之一呀! 要是现在得罪他,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借口,她就完了。 元微的脸色微微变了,元瑾的小心思一样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觉得就不明白了,一个堂堂郡主,天之骄女,怎么总是对这样出身的人感兴趣,难道她忘了一年前,在她眼前活活的,给打成肉酱的那个戏子的下场了吗? 要不是母亲心软,想着她这一年来,一直抑郁寡欢,他才不想带她来京城,来了没两天,就老毛病犯了,给他惹麻烦是小,就怕因为她影响到元琛。 毕竟这人是景明看上的人,不像别人可以随便打杀。加之又是在京城,若是在封地,他就将他灰飞烟灭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是个错误 静不下来的元微,越思量越觉得带元瑾来京城,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要是那会他跟老爹两个心肠够硬,也不会因为一念之差,听进去老娘的话,什么怕她闷出病来,好歹她也是皇上指定的人选之一,来京城要是万一给谁看上,从此修心养性,收心也是极好的。 可现在呢,还不如给皇上责罚,说她病了还是什么都比现在这个境况更好,万一她闹出什么岔子,影响了元琛可怎么办? 悔之不迭的元微,一门心思都在思考朝雨跟元瑾,结果演出结束,所有人都起身,准备离开,就他还傻傻的坐在那,呆望着舞台上。 宋野拍拍他,笑着打趣:“你们看,上面人影都没了,元世子都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这个轻云坊的人可真是不简单呀!” 太子意味深长的看下景明,接着宋野的话:“谁说不是呢?走吧,既然世子的魂回来了!” 元瑾心虚的跟在元瑾身后,出来上了马车。 门帘放下,元微的脸跟着垂下的门帘,变了个闪。 元瑾咬着嘴唇,有些害怕的缩紧肩背,低声叫了声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希望你别忘了离家时对父母说的话,要是因为你影响到元琛,别说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把你当妹妹!” 元微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威胁。 元瑾眼眶湿漉漉的一红,点点头,然后把头扭向一边,看向车窗外。 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稀稀拉拉偶尔走来那么两三个,每张急匆匆赶着回家的面孔,都换做朝雨的脸,一年前那张脸早在她见到朝雨的瞬间,烟消云散。 朝雨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在她眼前反复来回,像跟丝线牵绊着她的心,让她把刚才元微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回去进到后宅,路过元琛的闺房。 她听见动静,迎了出来,手上还拿着舍不得放下的书籍。 见她那模样就讨厌的元瑾冷哼一声,斜眼从她身旁大步掠过,故意大幅甩动的手,看似无意的摆动把元琛手上的书,打落地上。 元琛捡起书,在看看后面跟着的元微,秀丽的眉毛,轻轻一蹙,这又是怎么啦? “大哥!” 柔柔地一声哥哥,叫的元微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什么郁闷都一扫而空。 穿着身浅绿春衫的元琛,清丽淡雅,姿容绝美,眉眼处总是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就仿佛山间一汪清泉,不论动静都跟幅画似的,让看见她的人,总是眼前一亮。 “小妹气鼓鼓的,是怎么啦?” “没事,不用理她,你顾好你自己,这个季节晚上还是微寒,你就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谢谢大哥关心,我刚在屋里披着披风来的。” “这就好,要是她也像你这么懂事,爹娘跟大哥也不知省了多小心。” 元微由衷地感概道。 “看大哥说的,妹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加上年纪小,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来京城,换了环境,会不一样的。” “但愿!” 元微忧心忡忡地回道。 元琛凝眸。 正文 第一百章 冷遇暴怒 小小的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第二天,元瑾到了轻云坊,才知道轻云坊暂停营业了。 急的她赶紧叫如雪去找人打听,好半天,如雪才回来了,走到马车前,说昨儿晚上,轻云坊的一个舞娘突然死了。 一个舞娘死了。 元瑾长舒口气,拍拍心口,喜形于色的叹道,还好他没事,他没事就好。 如雪见她那样,低着眉也不敢说什么,就担心一会回去要不要告诉世子,毕竟昨儿晚上,世子可是对她发了狠话的,如果不把她每天的详细情况跟他汇报,郡主出了事,就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发卖。 “郡主,既然今天没有演出,不如不如咱们就回去如何?” 如雪壮着胆子,说道。 元瑾想了一下,也是,反正在这知道的也不会更多,不如回去再说。 刚要吩咐车夫回去,就见朝雨带着那个浓眉大眼的丫鬟,脚步匆匆的回来。 眼睛一亮,赶紧不等如雪伸手搀着,就撩起裙子,跳下马车。 “朝雨!” 朝雨停下脚步,眉头一紧。 “见过郡主,轻云坊这几天暂时都不会有演出,请郡主没事的话,就先回吧,小的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就往里走。 元瑾满腹的话还没到喉咙,朝雨就已经带着绿竹走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嘿嘿,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怠慢她,她是谁?她可是平西王的小女儿,人人捧着疼着的郡主。 从未受过如此冷遇的她,火气蹭蹭地往外冒,脸涨的通红,柳眉高挑,吆喝如雪,前去敲门。 她就不信了。 如雪敲了几下,没有动静。 她再也压抑不住的冲过去,拳头砸,脚踹,把个木门踹的咚咚作响,“给本郡主开门,本郡主今天就是要看演出!” 她这么一吼叫,路过的人都好奇的停下来脚步,慢慢聚拢过来,围观。 “知道吗?昨儿晚上,里面那个跳飞天的舞娘突然死了,听说死的不明不白呢!” “可不是,我家一亲戚就是衙门的,听说是中毒死的!” “是啊是啊,可怜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枉死了!” “你们知道吗?那个砸门的是听说是什么郡主,就是前几天,天天来包场的那个!” “难怪长的那俊的。” “是啊,我告诉你们,听说这个郡主,看上轻云坊的那个少爷了,还送了好些东西,人家不要,都还给她了!” “是不是,还有这种事?不过说起来,那个少爷的确长的俊俏,你看他一出门,这满大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朝他看的。” 人群里,杂七杂八的议论,虽然都压低了声音,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如雪的耳朵。 红着脸,羞臊的对元瑾说道:“郡主,要不今天先回吧!你看这么多人!” “你怕了,本郡主不怕!” 说着就抽出了皮鞭,转身朝人群挥去! 皮鞭抽的辟吧做响,躲闪不及的,立时给抽打的皮开肉绽,衣衫破烂。 吵闹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正文 第百零一章 元瑾受伤 无处发火的元瑾,挥舞这皮鞭,追赶着那些人。 拥挤在一块的人群,急着后退,结果踩踏在一块。“再看呀,再说呀,说呀!” 元瑾咆哮着,愤怒的像头失去控制的小狮子,手上的皮鞭成了她的利爪!她的皮鞭上面不但有倒钩,还有小刺,人只要一挨着,那真是连皮带肉得去了好大一块。 里面的朝雨听见外面的哀嚎,开门出来。 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倒在地上,元瑾的皮鞭正猛烈的抽打着他,小孩子已经皮开肉绽,满身鲜血。 “住手!” 朝雨等不及绿竹,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元瑾拿着皮鞭的手腕,死死捏着。 “你找死???” 元瑾突然被人攥住手腕,边骂边回头,一对上朝雨冰冷的眼睛,她没说完的话就凝结在嘴里,再也吐不出来。 朝雨手上一用劲:“绿竹,进去叫他们把受伤的人扶进去,再去找两个大夫来!” “是,那这里呢?” 绿竹担心着朝雨。 “还不快去!” 绿竹“哦”了一声,进去了。 旋即,轻云坊里杂役舞娘全都出来了,在绿竹的指挥下,帮忙把受伤的人弄进去。 见朝雨制住了元瑾,散开的人群又慢慢围拢过来。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中,元瑾愤恨交加。 “松开!” 元瑾怒吼着。 朝雨目无表情,黑漆漆的眸子直视着她:“郡主你也知道痛?” 说着唇边露出一个如有似无的讥讽笑意,猛的松开手,顺便加力把她往外一推,元瑾没有防备,几个踉跄,差点跌倒,一屁股坐地上,还好她反应及时,手掌往地下一撑。 人群里一阵哄笑声传来。 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元瑾,猛的拔出冒着寒光的匕首,朝朝雨刺来。 朝雨一侧身,元瑾刺了个空。 这时人群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都在大叫杀人了,有人当街杀人了! 人群外围,传来滴滴塔塔的马蹄声,府尹周川,带着两队士兵来了。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路。 周川骑在马上,远远的就见元瑾拿着匕首对着朝雨乱刺,朝雨看似慌乱,却步步轻巧的避过。 “周大人来了,还不住手!” 一个士兵厉声吼道。 元瑾刹不住脚,身子往前一仆,手上的匕首就朝朝雨的肩刺去,朝雨身子一晃,元瑾没了阻拦,直愣愣的扑到在地,额头撞在一块石头上,立时血流如注。 如雪吓得面色发白,赶紧过去扶起元瑾。 元瑾坐起身,就见眼前一片血雾,红红的遮挡着视线,啥都看不清,手一摸,黏黏糊糊的满手都是血,指着朝雨,“你,你”晕了过去。 “快来人,郡主晕了!” 如雪叫道。 “她是郡主?” 周川指着晕过去的元瑾问道。 “是啊,她就是元瑾郡主,好你个朝雨,要是我们郡主有个三长两短,看平西王爷怎么收拾你!” 周川一听是平西王府的元瑾,暗自说声糟糕,立即下马,叫人过去帮忙,把元瑾抬上马车。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朝雨给带走了。 正文 第百零二章 机会难得 里面绿竹得到消息,追上朝雨。 “我没事,你回去看着那些人!” “是!” 绿竹转身没走几步,就见好些百姓,跟着走来,纷纷说,要去帮朝雨作证! 眼珠一转,对跟在身后的辟尘,小声唧咕几句。 辟尘匆忙走了,朝宰相府景家走去。 绿竹让辟尘去找景明,却没想到,景明刚好不在城里,去了城外办事。 辟尘扑了个空。 只好又折回轻云坊。 轻云坊那些得到治疗的百姓,听说朝雨给衙门的人带走了,纷纷吵着要去给朝雨做证。 谁知他们还没去,之前的那些人就回来了,说是衙门根本不让他们进。 大家傻了! 都是普通百姓,一下子也说不出个什么道道来,。何况大家伙都或轻或重的有伤在身。 绿竹想了想,看看天色。 这么晚了,确实去也没用,只好叫大家如果愿意,明早再来,一起去衙门。 大家伙得了轻云坊的恩惠,自然是乐意的。 周川把朝雨关进大牢只好,自己迅速的来到了元家府邸,看望元瑾郡主。 到了元家,才知道元瑾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血也止住,但是人一直昏迷不醒,还发起高烧,心咯噔一下。 元微虽然平常恨元瑾不听话,爱惹是生非,可是看她血流满面的回来,白刷刷的一张小脸,柔弱不堪的样子。 心一下软了,她所有的不好都不见了,有的都是她平常活泼可爱的可人模样。 心里也是难受,急着把随身带进京城的大夫叫来,看顾元瑾,还不放心,又派人去宫里请御医。 这里忙活半天,看着元瑾半天不醒,本就焦急,听说他来了,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 一旁的元琛悄悄的拉拉他的衣袖,元微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她。 元琛把元微拉到一边:“哥哥,小妹是怎样的你知道,我也知道,她也是个不听人说的,既然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她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断了她的念想。” “可是,那人”元微犹豫着。 “我知道,景明景公子对他好像也是与众不同。可是就是因为如此,才对我们有利,毕竟景公子也不想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播开来吧,为了一个歌舞坊无足轻重的人。而且哥哥你不是说,景公子这两日不是不在京城吗?” 元琛的聪慧元微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第一次见她杀伐果断,这么有决策,还是心里一惊,难怪老爹总对他说,他这个妹妹将来不得了,一定会一鸣惊人。 心思几转:“好,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双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的来到了周川面前。 周川鞠躬作揖行礼。 元微也不理睬,大刺刺的坐下。 周川脸一紧,趋步上前:“请问郡主怎样了?” “怎样了?你不是知道了,周大人,你好,你好的很,这就是你管辖的地方,堂堂天子脚下,任由一个下贱的刁民,打伤郡主。如今郡主生死未卜,本世子明早就去面见陛下,讨个说法。”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危在旦夕 这还了得。 元微这么一说,周川顿时背心都湿了。 见了皇上,还不是世子怎么说,皇上怎么听。 皇上对平西王怎样,他又不是不知道。 揣摩着元微这么说的意思,小心谨慎地说道:“下官已经把那个叫朝雨关在大牢,如何处置,静候世子吩咐。” 元微拿起杯茶,举到嘴边又放下。 眼里精光一聚:“周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国有国法,怎么能说是听本世子吩咐呢?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让本世子如何面对皇上面对父亲?” 不怒而威的架势,让周川膝盖发抖。 连声说道:“是,是,是下官一时糊涂,说错了!” “知道错就好,本世子要去看郡主,就不留你了。” “是,是!” 周川从元家出来,连回家都没了心思,一路上都在琢磨元微话里话外到底渗透的是个啥意思。 来到大牢。 把朝雨从牢里提了出来。 存心要找茬的周川,得知元瑾实在吃了朝雨的闭门羹后,发飙的。有了借口,对着朝雨好一顿的责骂,然后就给朝雨加了个对郡主不敬的罪名,先杖责三十再说。 三十大板,打的朝雨屁股后面血肉模糊,青色的衣衫染成了暗色。趴在那,脸色灰白,气息奄奄。 “藐视郡主,就是藐视皇上,你一个小小歌舞坊的贱人,居然敢对郡主对皇上不敬,罪加一等,给我在鞭打三十!!” 还没打完,朝雨就晕了过去,脑袋耷拉在胸前。 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过去了。 行刑的人,停下手,等周川吩咐。 周川眼珠瞪的老大,“继续继续,看我干什么?” 有了他的指令,行刑的人自然不再手软,一鞭一鞭重重的打在朝雨身上直到三十鞭打完,把早就失去知觉的朝雨,解下来,拖回了牢房,丢在角落。 若是周川知道他现在加诸在朝雨身上的,很快都会变本加厉的还回来,或许他会给自己留点余地。 第二天,大早。 绿竹跟辟尘拿着大家伙的证言,前来见周川。 周川属下出来,收下证言,说是会审,叫他们回去等消息,就躲开了。 绿竹跟辟尘空有一身本领,此刻也是无奈,使不出来。 只得回去等消息。 偏巧这会子骆齐不在京城,连个想办法,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红袖坊的人高兴坏了,轻云坊接二连三出事,给了他们机会,于是抓住机会,拼尽全力,排舞演出,发誓要把失去的客人夺回来。 外面阳光灿烂,可大牢里还是冷气噌噌,寒气逼人。 周川站在牢房外,里面缩成一团,几乎没有呼吸的朝雨,衣服混合血水湿漉漉,破烂不堪的裹在他娇小的身体上,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头发散乱的遮住他的面孔。 周川的胡子翘着向一边,眼里露出来的是吃人的凶光。 晚上天气寒冷,没事再给他泼上几桶冷水,本身又身受重伤,不用两三天,自己个都短命了,根本用不了他费什么心机,就正大光明的走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收到消息 走了,他就轻松了,对元家也算是有个好的交代了。 朝堂上。 元微把元瑾受伤的事向皇上说明了。 太子跟宋野乍听见这个消息,都惊了,然后相互也一对眼,寻思要不要初声。 毕竟藐视郡主藐视皇上的这个罪,可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的。 “既然人已经在牢了,那就交个周府尹办就是了,元瑾没事吧?” 皇上关切地问道。 “禀奏皇上,元瑾,元瑾还没苏醒!” 元微心情沉重的禀道。 “一会朕叫御医前去看看,世子不必太过忧心!” “是,臣叩谢皇恩。” 其他人听了,也是心思复杂,小心思密密麻麻,怎么来参加选秀的一个个的都出问题,真是流年不利。 刚刚好,这个时候,又送来边关急报,说是伯服国突然在边境聚结兵力,蠢蠢欲动。 皇上拿着急报,面呈忧色。 于是,就有人提议赶紧把御林军统领景明诏回来,随时等候边境的进展,看情况再说,毕竟景明之前跟二皇子两人一起守卫边境多年,对边境战事还有敌国的了解,比别人多些。 然后呢,最好皇上再携群臣,去皇家寺院庆云寺敬香祈福。 “也好,就这样吧!” 突然间冒出边关这事,太子也没心思在朝雨那事是上了,忧心忡忡的回到太子府,连宋野都不见。 想着万一开战的话,他这个太子是在京城好呢,还是主动请战去边关,这些年,明着都是二皇子凭借昔日战功,震慑敌国,说难听点,这些年司幽国跟伯服国两国的太平,跟他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至于暗里是因为景明,才有的太平,谁会去追究,就连景明自己,每当别人提起,也一直都是把功劳算在二皇子头上,从未替自己说过半句。 长此下去,只怕他这个太子迟早有下来的一天。 莫大的压力之下,太子吩咐管家,去宫门口候着,等景明出宫,就把请来。 他急着要把心里烦忧,跟他吐吐。 出城打听的辟尘,偶遇快马加鞭,风仆尘尘赶回京的景明。 抓住机会,尾随在他后面。 “嗖!”一个石子朝景明侧面打来。力道并不是太大。 骑在马上的景明,伸手接住,探头一看,只见离着十几步远的草丛,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一晃,消失在荒草。 “有刺客!!”亲兵随着这嗖地一声,见景明朝草丛那边望去,大声叫道,翻身下马,就要去追! 景明摊开手心,石子上卷着张字条:朝雨出事了! 朝雨出事了?景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将纸条胡乱塞进怀里,把走出去的亲兵叫了回来,立即朝城里赶。 一路上,都在猜测朝雨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出来半路拦截他,给他传递信息! 是生病了?不是,肯定不是,那是什么? 景明急的巴不得突然长出对翅膀,飞回去! 进城之后,景明勒马缰绳,看看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左边是去轻云坊,右边是进宫,此刻他该去那边? “大人,还是先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亲兵见他停在那犹豫不决,上前说道。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个纠结 景明那个纠结呀,一边是皇上急召,一边是朝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强忍着想去轻云坊的心,去了皇宫。 见过皇上之后,皇上把边关传来的急报,递给景明。 景明几眼看完,问皇上东陵国那边怎样? “那边暂时没有动静!” 司幽国伯服国东陵国,三国之中,东陵国无论国土大小实力,都是三国之中最小最弱的,所以长期以来,一直都还算安分守己,在边境上没有什么活动。 只有这个伯服国,跟司幽国不论那方面,都旗鼓相当,因此长期以来,在边境上时有挑衅、伺机行动。 还是四年前,景明携手二皇子,给了伯服国一个迎头痛击,才让他暂时安分,没想到不过短短四年,又来挑衅。 “皇上,既然东陵国那边没事,那就先看看二皇子递回来的奏报再说!如若有事,臣有信心再跟二皇子携手,给他们一个痛击!让他们看看咱司幽国这几年的实力!” 望着景明信心十足的闪亮眸子,皇上当然知道景明的信心哪来的,四年前他回朝之后,表面是御林军统领,暗地里却提议皇上训练一支队伍,为将来做准备。 于是在他的授意下,景明训练了一直十万人的鬼影军队,就藏匿在离伯服国不远的大山里。 “好,如果真的发生战事,也是时候让他们出来溜溜。” “是,臣知道!” 景明脚步沉稳地走出御书房,还没到拐弯处,就加紧了脚步,急着出宫,去轻云坊,看看朝雨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他才出宫门,就让太子府的管家给逮了个正着,说是太子在家候着,有急事找他。 不由分说的就把景明推上马车。 一个头两个大的景明,无奈只得先去太子府。 太子看见他,满腔的愁肠都舒展开来,面色轻松的迎了出来。 心急火燎的景明,也不废话,直接问太子到底什么事? 见他神色不对,太子还以为是景明进宫之后,边关又发来了什么不好的急报! 忙问,刚才宫里是不是又收到了边关急报? “没有!” “没有,那你心急火燎的?” 景明心思有转:“既然太子没重要的事,那微臣先走!” “这么急?” 太子见他说完就要走,伸手拽住他:“是因为朝雨?” “你知道?” 景明大惊失色,连太子都知道的话,那事肯定小不了! 太子松开手,怨自己口快,这会由他说出来,那景明万一怪自己怎么办? 因此躲闪地说道:“不是很清楚,也是今早上,朝会上听世子元微说了一下,后来边关的急报来了,就没留心了!” 太子边说还不忘,给自己描补一下。 他这么一说,景明更是头晕了,朝雨出了什么事,会让世子在朝堂上说起。 “到底怎么回事?” 景明急切地问道,眼里都快要急出火来了。 “听世子说,昨天元瑾在朝雨那吃了闭门羹,后来两相撕扯,元瑾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元微今早上朝,说是朝雨藐视郡主藐视皇上。”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心都碎了 “什么?”失控的景明,声音一下子提的老高。 藐视郡主也还罢了,居然还给朝雨弄了个藐视皇上,这罪名可就不是一般大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大牢还是天牢?” “大牢!” 听说是大牢,不是天牢,景明擦了擦额上的汗,暗吁口气,总算还有转圜的余地,要知道天牢关押的不是谋逆就是该千刀万剐的重刑犯。 要是去了哪里,要救她那就不是一点半点的麻烦,在大牢就另当别论。 “我现在去大牢,太子有事明天在说!” 太子追着出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大牢,看见濒临死亡的朝雨,景明就后悔了,后悔刚才的庆幸,看着她体无完肤,气息微弱几不可闻的缩在冰凉的地下,鼻子一酸,眼眶霎时湿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拨开她面上的乱发,从怀了掏出个他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的药瓶,到处一粒丸药,塞进朝雨的嘴巴。 然后转头,目射冷光,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周府尹,你最好马上给本统领一个交代!” 周川双股颤颤地瞅瞅太子,意思帮他说句话,这个景明比起世子来,也一样不好惹。 谁知,太子假装看向别处,直接无视的他的求助。太子也不想踩这趟浑水,尤其是盛怒之下景明的浑水。 求助无门,周川只得硬着头皮,把世子元微怎么说的,元瑾到现在昏迷不醒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办案都是听人说了,那除了世子他们那边,可还有别的证据证言,没有证据证言,你就敢这样草菅人命!周川,你是嫌你的脑袋,长的太牢固了是吗?” 景明边说边抱起朝雨。 “我要带她出去,等你有了证据,拿来给本统领看,本统领自然会把人交还给你,若是不服,你尽可以去皇上那里,参我一本。”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周川连声说道。 “太子你没意见,我可就走了!” 太子知道景明对他不高兴,他在看见朝雨那样后,也有点难受。 于是,跟在景明身后,带着些许愧疚说道:“出去去我的别院可好,那里环境好,适合养伤!” “不需要!” “景兄,就去那里吧。难不成你还要送她回轻云坊?哪里人多环境也不好,还是我哪里最好,而且去我那里,也没人敢随便前来要人!” 太子叨叨地说了大串。 景明这才没吭声。 出来上了太子的马车。 马车上。 景明将朝雨惨白的小脸,紧紧贴在他自己的胸口,想要给她一点力量。也尽量把自己身上的体温传给她。 朝雨此刻的模样,让他的心都碎了。 双眼一直死死盯着朝雨的面孔,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在他眼前。 坐在对面的太子,拿出一床薄薄的锦被:“给她裹上吧,你看她一直在发抖!” 景明动了动手臂,却实在是挪不开手。 太子见状,只好他自己动手,帮忙把锦被裹在朝雨身上,指尖不小心触到朝雨的身体,太子的心都凉了半截,这还有救吗?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亲自擦洗 朝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彻骨的寒气,表皮肌肤更是冷的就像他的手摸进了腊月寒天的冰窖。 “如果朝雨有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让他们偿命,不管他是谁?” 景明突然咬牙切齿的嘟噜出这一句。 太子闻言,心尖尖一颤,还好昨儿他没来得及耍什么花样,否则他跟景明的交情,只怕是就到此为止了! 到了别院。 先行一步的人,已经安排好房间,请来了最好的外伤内伤大夫。 两个大夫上前把脉之后,对景明跟太子说,他们只能尽力医治,其他的看天意! “看天意?” 太子望着坐在床前,紧握着朝雨手的景明,惊呼道。 “是,只能是看天意了。这位姑娘身体本身就有不足之症,加之长期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身体已是大损。在加上受了这么重的外伤,又受寒气侵扰,内外夹击,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太子唏嘘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想起那次吃红薯的情景,颤声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给本太子治好她。若是治不好,本太子要你们陪葬!” “是,是太子,小的先开两剂药,赶紧煎来给她服下,如果她还能咽的下去,就还有一点希望。” “那还不快去!” 太子怒吼着,不是为了朝雨,而是为了景明。 因为从进屋起,景明眼里除了朝雨,在没别人,就连大夫说意外他都没搭理,看情形,人已经跟着朝雨死了大半。 “是,是,小的这就亲自看着煎药!” 这个出去,另外一个上前,摇出个瓷瓶:“这是玉露膏,专治外伤,不仅对伤口愈合好,治愈后还不会留下疤痕!” “玉露膏,有生肌膏好吗?” “太子有生肌膏?如果有的话,那就更好了,两个搭配使用,肉长的快,恢复的也快!” 太子赶紧叫人拿来。 把膏药递给景明。 又吩咐人,抬来也大桶温水,叫来丫鬟给她擦洗。 景明看太子一眼:“不用,我自己来!” 看着朝雨身上,跟伤口黏糊在一起的衣衫,景明痛的肉都紧了,他不放心别人来。 “可是,朝雨毕竟是女孩子!” “那有问题吗?” 景明反问。 “那好吧,我们就先出去了!” 知道拧不过景明的太子,只好退让,率先走了出去。 走在后面的丫鬟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口,太子问丫鬟跟大夫:“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丫鬟跟大夫都摇头,表示没看见。 “那就好,若是以后传出什么对景统领不利的谣言,你们就不用在活了。”太子沉声说道。 “是,小的知道了!” 屋里。 景明望着朝雨,肝肠寸断,恨不得那些伤都在自己身上。 拿着剪子,小心翼翼的剪开袖管衣襟,在用布沾着热水,一点点的把黏在她身上的碎衣衫,轻轻地拿下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睡着就好 朝雨总算活过来了。 虽然她还在昏睡中,可是生命的体征已经平稳。 坐在床边,照顾了她几天几夜的景明,青白的下巴,冒出了圈短短的胡子茬,神态疲倦,可是眼睛却越发的光彩熠熠。 “太子!” 门外的丫鬟招呼着。 门帘掀开,太子走了进来。 转过屏风,来到里间。 “现在怎样?” “还在昏睡着!” “喝了安神的药自然是昏睡了,睡着总比醒来强!” 景明明白太子的意思,的确,对朝雨来说,这会睡着比醒来强,睡着了身上的疼痛也会少些。 太子见自己进来,这么久,景明连瞄都没瞄他一眼,一双眼就定在朝雨身上。 失落的轻轻咳嗽两声,晃下景明:“既然她睡着,你跟我去个地方。” “有事以后再说!” 景明这会哪舍得离开朝雨半步,所以想都没想的就立即回绝了太子。 太子走到他面前,站在床前,望着那个昏睡的小小人儿,一股怜惜之情,自然升起:“真的不去,难道她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谁说算了!”太子不说还好,一说勾起景明心里万丈怒火,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周川碎尸万段。 还有世子府的那二位。 太子接着说道:“所以呀,你赶紧换衣衫跟我出去一趟,打铁趁热,不管是周川还是世子府,趁着她还在昏睡这个机会,出去几下把事办了,等她醒来,一切都解决了不是更好!” 景明虽然不想离开朝雨半步,可是太子说的没错,总不能够让朝雨醒来还要为这件事担忧。 “好,微臣这就跟太子去!” 出了别院,坐上马车。 一身黑色衣衫的景明,长发披散身后,眉峰聚敛,嘴唇紧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太子摇摇头,接下来要去见那两人担心。 惹谁不好,偏生要惹景明。 就是惹他这个太子都比惹他强。 想到这,拿出一本薄子:”这是事发时的证言证词,拿着这个去,谁都不能说出半句不该的话来。” 景明拿在手上,却并没有想看的意思。 对他来说,不管有没这个,他都不会放过伤害朝雨的人,管他是谁。 “还是看看吧!” 太子当然明白景明的心思,可毕竟元微已经把事闹到朝堂上,有证据干嘛不用,何苦授人以柄。 景明自然也明白太子的心思。 换换打开,越看眉头拧的越紧。 一会,嗓音低沉地问太子,是先去周川那,还是世子府邸。 “这个随你,听说元瑾给他哥哥元微,锁在家里了。” “那先去周川那吧!” 惴惴不安几天的周川,听说太子跟景明一块来了,连忙飞奔出来迎接。 两人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的径直进去,跪在地上的周川,爬起来紧跟他们俩身后进到大堂。 一进去之后,太子坐在主位,景明坐在太子侧旁。 太子的侍卫分立两侧。 什么动静都没有,就这气势就让周川胆战心惊,冷汗一波接着一波的出,额头上的汗水更是顺着他凹陷的脸颊的不停的跌落。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有仇必报 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随意领会世子的意思,以为不过就是歌舞坊的贱人,轻视了他,结果把自己绕进去,如今是悔悔之晚矣,早知道当初,就是得罪世子也比得罪这个景统领强呀! 看不上他那样的景明,把太子搜集的证据,让他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吧!” 周川哪里还用看,当日那件事他自己怎么审理的,可是一清二楚:“都是下官糊涂,还请太子跟统领,给下官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 “机会?那你当日可曾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一进大牢,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严刑,周府尹,原来你一直就是替皇上这样办事的吗?” 景明不轻不重淡淡地话语,字字犀利,周川的脸闪都变了,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 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来呀,摘去周府尹的顶戴,给本太子先杖责二百再说!对了。杖责之后在处以鞭刑一百!” 急于在景明面前表现的太子,忙着挽回那日没有帮朝雨失误,插话进来说道。 “是!太子!” “太子景统领饶命呀,是下官错了,是下官错了!” 周川傻了,完了,完了,他这次真的是惹错人了,只是世上无有后悔药吃! 有了太子跟景明坐镇,行刑的人可是卯足劲下了死手的打,不一会,大堂除了周川的叫唤声,就是鞭子声。 空气里弥漫着弄弄血腥味,鞭刑还没完,皮开肉绽,成了个血人的周川,就痛苦的嗝挂了。 太子跟景明见状,同时起身。 没有一刻耽搁的又来到了世子府邸。 世子知道他们迟早会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那会他说的是模糊不清的。 心平气和的出来,把他们俩迎了进去。 不等太子跟景明开口,元微先放低姿态,把歉道了,又说他已经问清缘由,这件事确实是元瑾不对,因此按元家的家法,惩罚了元瑾,至今元瑾还在床上,起不来了。 然后又懊悔地说,他当时是气急了,加上元瑾昏迷,更不知道周川会如此浑蛋,居然这样草率办案,给朝雨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最后说,等元瑾伤好之后,太子跟景明要在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绝不护着。 他话才说完,太子跟景明还没答话。 门口就传来一阵衰弱的说话声。 俩人一回头,头上还包着布条,走路一瘸一拐的元瑾,就在元琛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看惯她活泼的样子,一下子看到她副柔弱的样子,太子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心生怜悯,悄悄的伸手碰下景明。 他这个小动作,元琛看在眼里,上前来对着他们俩人,盈盈施礼,明眸流光,红唇微启:“元琛见过太子,景统领!” 太子手拂了拂,元琛袅袅婷婷的站直身子。 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气,混着元瑾身上的药味,直冲太子跟景明的口鼻,纵使对元瑾有诸多不满,这会也散的七七八八。 景明冷冷地看她一眼:“既然世子已经做出处置,那景明就此告辞,不过景明话先说在这,再有下次,就别怪景明眼里没有王爷没有世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是她错了 人冷话冷,眼里的寒意更是冷彻心骨。 世子斜扫眼元瑾,强撑起一丝笑容:“那事,若是真有下次,别说景统领,就是元微我也不会轻饶她。” “那就麻烦***忙记一下,景明怕日子久了,就忘了。” 景明这话摆明就是要让太子做证的意思,元微何尝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话说,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的妹妹,谁不好惹,去惹景明。 太子见景明走了,赶紧跟着告辞出来。 上了马车,这才半玩笑地对景明说:“看来最近本太子最好专门在这脑子里,腾出点地方,给你记着,不然一不小心忘了就麻烦了!” “是啊!最好记得,若不是看太子你在那,刚才景明就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元瑾,一掌给劈了。” “唉!” 太子突然长长地叹口气,然后一本正经地看向景明:“说起来,其实不能完全怪元瑾,谁叫你那朝雨小兄弟,长的如此俊俏,惹的人家元瑾郡主动了心。真是的,扮男子都如此,要是恢复女儿身,还不知是怎样的貌若天仙,那时又该怎么得了。景明呀景明,怕是你有的忙了!” 太子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满脑子都是朝雨恢复女儿装扮后的清丽。 世子府邸。 屁股有伤不能坐的元瑾,站在那,想要问朝雨的情况却不敢张嘴,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跟景明走了。 看穿她心思的元琛,拍拍她的手背,温柔地看着她,却对元微说道:“哥哥,听说那个朝雨受了重刑,现在还昏迷不醒是吗?” “是啊,景明说的话元瑾你可是都听见了,要是还想留在这,就给大哥我老实点,离那个朝雨远点!” “景明一个小小御林军统领,大哥堂堂世子也要怕她吗?” 元瑾嘟囔着。 猝不及防,元微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元瑾嫩滑脸蛋上,登时,她的脸就红肿起来,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印在上面,甚是骇人。 元瑾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元微,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涌起一层雾气,转眼凝聚成眼泪,滚落。 “是,我打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不仅要打你,我还会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元瑾蒙了,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向疼爱她的大哥,竟然在她受伤的情况下,还雪上加霜,赏了她屁股几板,现在又因为一句话,打她耳光,甚至还威胁说要毒哑她,这还是她大哥吗? “为什么?为什么?”元瑾叫嚷着。 “为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郡主吗?自己下贱,要往低处走,那是你自己的事,别影响元琛。爹对她给予什么样的厚望,你不知道吗?如果因为你影响到元琛,别说我就是爹也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承认你是元家的人。来到京城就惹事,真是后悔一时心软把你带来!” 元微的态度彻底打击到了元瑾,一直以为,不管她做错什么,她都是他的妹妹,她都是元家的郡主,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原来是她错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皇后梦想 半天,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元琛,把希望放在了她那里:“二姐,你不会不认我的是吧?不管元瑾做错什么?” 元琛拂开元瑾伸向她的手:“三妹,你也不小了了,也该替大哥跟爹想想,咱们爹虽然贵为王爷,独霸一方,可毕竟在京里没有自己的人,而且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找错,为人子女,自然当为父母尽心,岂可再为父母添烦忧。” “呵呵呵,说到底,你不就是想当皇后吗?是,你们都很好,都很好,你们俩,一个要继承家业,一个要当万人之上的皇后,就我不好,什么都不好,既不知道为父母解忧,也不知道为家族荣光出力。只知道为你们添麻烦。” 元瑾冷笑几声,愤声说道。 这就是她的家人,她的哥哥姐姐,这就是有血脉关系的一家人!有天居然会这么对她,没事一家亲,有事各走各的,放弃她,抛弃她。 元琛见元瑾真的怒了,缓缓上前:“妹妹,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就收敛些,我看宋公子人就很不错,还有而二皇子!”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元瑾拂开元琛的手:“宋公子、二皇子?姐姐怎么不说还有太子,难道你真以为皇后已是你囊中之物,尽在掌握!我的亲姐姐,你可别忘了,那个肃寒烟还有苏柔,她们也曾今是太子妃人选,可如今她们,一个是死的凄惨,一个疯疯癫癫,想必她们自己她们的父母,也做过跟你一样的梦吧!何况,除了你,不是还有传说中生下来,就满塘荷花同时盛开,为她庆祝的欧浣莲,还有那个聪颖绝顶,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张蓁。所以,妨碍你的不仅是只有你妹妹我吧!姐姐!” 元琛听到这,脸色陡的变白,然后又很快的恢复正常,就像元瑾说的她都没听见,娇声说道:“妹妹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休息!别忘了选妃的日子在即,姐姐呢就去好好练习练习本领,为了爹娘!为了元家!” 说完,袖子一甩,从元瑾面上掠过! 终于惹恼元琛的元瑾,得意才刚泛起,就在元微的冷光下,凝结。 “你还是我们的妹妹吗?胳膊肘外拐,没事就先打击你姐姐来,你姐姐当不上皇后于你有什么好处?” 若不是想着娘亲,元微这会真的想一巴掌把元瑾给拍出去!指着门口:“你给滚回你的房间,没我话不许出房门半步!” 元微怒不可遏,元瑾却笑了,对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回到绣房的元琛,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摊开手掌,这才知道,她的长指甲,不知何时刺进肉里。 欧浣莲、张蓁?她们俩?元瑾,你就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看看谁才是这司幽国内外兼修的第一美人!谁才是太子妃的第一人选! 她没有看见她此刻的样子,修长的修眉,眉峰紧蹙,凤眸凝聚成线,贝齿紧咬着腮帮上的肉! 秀美的容貌充满戾气。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于醒来 朝雨终于醒了! 六天之后! 当太阳的光,从窗户退出去之后。 斑驳的夕阳余晖中,朝雨她醒来了,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景明。 景明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青白的下巴,隐约可以看见胡子茬。 他就坐她脚边的在床头,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竟然在大白天的闭眼打盹。 浓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投下一道好看的弧形。 高挺的鼻梁,在光的作用,更加的高挺。 形状很好的嘴唇,紧抿着。 泛红的光亮,穿过窗纱,就这样打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朝雨痴了,眼前只有景明,其他都不存在了。时光仿佛又回到那山坳那晚。 记忆流转,回到现实,模糊中,觉得这几日应该都是他在照顾她! 一股暖流穿透心脏,从眼角滴下一滴滚烫的热泪! 泪水湿哒哒的滑落在鬓角。 景明缓缓睁开眼时,朝雨已经侧身背对着外侧,闭上眼假寐,她不想景明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也不想看见景明看见她醒来后的狂喜。 “你醒了,是吗?” 终究,景明还是察觉了眼前的人已经醒来,从她耸动的肩背,还有鬓角的黏湿。 朝雨没有吭声,她不知该说什么。 景明欣喜的叫人把药端进来。 朝雨坐起身,低垂着眼皮,不想跟景明视线交接。泄露她心底的秘密。 “我自己来。” 手在端药碗的瞬间,还是不小心的跟景明的手指碰了一下。刹那的接触,朝雨就心漏跳有拍,碗微微摇晃。 一口喝掉碗里的药。 “谢谢。” “你真的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景明有些忧伤地问。 朝雨低着头,没有做声。 一会,觉着这样好像也不对,总是怪怪的。 因此抬头,随意四下看看:“这是哪里?” 景明笑笑,见她终于肯把头抬起来:“这是太子的别院。” “太子。那轻云坊的人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不要着急,我通知过她们了。” “哦。” 短短几句对话之后,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景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那句说起,那句说的,那句说不得,都乱了,就怕她听了不高兴。 朝雨无奈困在这,暗自哀叹命运的捉弄,一再想要跟景明撇清关系,却一再的纠缠再一起。 疏远薄情的话,在想说,也不在这会,不忍。 毕竟他才救了她。 好听的话更不敢说,怕一不小心,她说的话会让他误会。 既然将来已经注定,何苦给他,没有的希望。 太子进来,看见的就是呆如木鸡的两人。 “你醒了?” “是,谢谢太子。” 朝雨在床上欠欠身。 “不必客气,你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景兄都不知该如何或活下去了。” 朝雨听着太子的话,终于正眼扫了景明一眼。 “朝雨已经没有大碍,想明日就告辞了。” “这么急?” 景明失声问道。 “不是着急,而是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再说朝雨轻云坊还有很多事,需要回去处理。这里躺几天,不知耽搁多少。” “好,既然朝雨急着回去,那我明天给你安排马车。” 太子按住景明的肩说道。 知道太子意思的景明,这次没有说话。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宫内齐聚 景明送太子出来。 “不要不开心,有些事总要慢慢来。你的眼光没有错,她值得你这样对她。” 景明明白太子的意思。 要是换做他人,身处她那样的环境,有这样的机遇,只怕是早已黏上来,还用这推三阻四的。 一门心想的就是怎样从他身边逃开。 慢慢来。 他也想,可是看她那样子,还不知要多久,才会对他敞开心扉,慢慢来真的有用吗? 景明神色转换间,太子感受到他心情的沉重。 转换了个话题“巡盐御史欧天行的千金欧欧浣莲进京了,还有张侍郎的千金张蓁也来了。就在今天上午。父皇,给她们安排了欢迎会,就在明晚,你我还有宋野都得去。我二弟慕容勘叫人送来书信,他最晚今晚会到。” 景明扭头看下身后:“可不不去吗?” “你自己说呢。” 景明沉吟一下:“所以刚才朝雨急着回去,你答应她。” “是啊。她继续住在这里,迟早会给有心的人知道,到时不管对你对来说,甚至是对她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反正,轻云坊就在京城,她要回去也好。” 景明点点头:“也是,反正轻云坊就在城内。” “你明白最好,明晚打起精神,好好去赴宴。不管你多喜欢朝雨,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正妻。你景明的正房妻室只能是她们中间的一个。所以听我的,不要给自己惹无畏的麻烦,让自己不好过不说,还连累朝雨。” 太子说的这番话,景明自己何尝不明白,若非如此,朝雨又怎么可能三番四次的拒绝他。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朝雨明明可以不用落足于那样的地方,为什么偏偏要去? 他对她身后那个疑团,即想马上接近,看到。又迟疑不决,不想这么快看到。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去查的原因。 绿竹收到信。 驱赶着马车,前来接她。 看着她上了马车,久久的没舍得离开半步,就想看着她的马车消失。 皇上的欢迎宴,设在汀兰院。 他跟太子,在门口遇见宋野,三个人结伴进去。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二皇子慕容勘早就到了,正在跟世子元微热聊。 看见他们进去。 两人面带笑容的迎了过来。 边关风沙大。 慕容勘比景明从边关离开时,又黑了一些,也瘦了些。 不过,麦色的肌肤,更显得他眼里精光四溢。 一袭张扬的大红锦袍,套在他身上,在配搭这帅气俊美的五官,跟披散身后长及腰间的黑发,别有风采。 帅的咄咄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太子,景兄。” “二弟。” “二皇子。” 几人互相招呼后。 向里面走去。 元瑾元琛两姐妹,太子宋野景明,之前已经见过。 宋野的妹妹宋采苓之前太子跟景明也见过几次。 不过元微就是第一次见。 至于慕容勘因为远在边关,已经好几年,别说那是宋采苓还小,就是见了她现在的样子,若非故意记在心上,只怕也是忘记了。 另外那个就是张蓁,传说中德才兼备,秀美无双,弹的一手好琴,写的一手好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眼珠碧绿 他们在这边闲聊。 那边厢,几个美人,也在悄悄的往他们这边打探。 笑声明朗,喜欢亮色的元瑾,穿着鹅黄色的窄袖缠枝海棠花袄裙,双鬓各压枝金蝴蝶簪子,天性活泼的她,说话举动头部的幅度都别人大,因此她那两支蝴蝶,总是给人随时要展翅飞走的感觉。 元琛则承袭她一惯的打扮做派,力图清丽出尘,湖水色绣大片白荷花的裙衫,广袖飘逸,配搭头上浅蓝色的水晶流苏,双眉描的细长,瑶鼻樱唇,白嫩肌肤白嫩无暇,果然是脱俗。 宋采苓,一身粉色夹金线绣榴花缎袍,搭配珍珠头饰,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中,自然有一股桃花的娇艳。 欧浣莲,云髻堆叠,乌压压的一头黑发,梳成如意髻之后,还余下不少秀发,自然垂在身后,长眉凤眼,长相典雅,穿着羽蓝色衣衫,温婉娴雅如美玉润泽。 张蓁修眉俊眼,一双杏核眼,就跟白水银里泡着两颗黑珍珠,刹是光彩夺目。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搭配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的,紫色的裙衫,衬得她端庄大方,气度不凡。 见他们一行人慢慢过去。 几人都把视线移了回去。 唯独,张蓁站在那,平静的将他们几个人,都迅速的打量了一番。 等视线跟慕容勘对上之后,才淡淡一笑,收回视线,跟其他姐妹说笑。 景明对她们都没兴趣,他有兴趣的是张蓁身旁跟着的那个丫头。 斜眉入鬓,眼尾高挑,眼珠碧绿、肌肤白的发光,身量窈窕的丫鬟。 见景明盯着她的丫鬟,张蓁见怪不怪地:“碧瑶,见过景统领。” 碧瑶上前屈膝行礼。 这时,太子跟宋野元微也发现了碧瑶的不同之处,不觉也好奇的打量两眼。 “碧瑶的母亲不是咱们这三国的人,是他父亲远赴西域经商时娶亲所生,后来落魄,碧瑶辗转成了我丫鬟。” 景明一直盯着碧瑶。 碧瑶大大方方,面带微笑跟他对视。 “我们没有见过吗?” 景明突然问道。 碧瑶楞了一下,好像没听明白景明的意思,然后紧跟着摇头:“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六七年了,这是第一次进京。” 景明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惶惑了,闹半天,这个景明不会谁都没看上,却看上人家的丫鬟。。 “是吗?” 景明盯着她,反问,那熟悉的感觉错不了。而且她现在的镇定,总给他一些过了的感觉, 在平洲的那个练香家,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碧绿的跟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五官眉眼的位置。 不轻不重的语调,字字千斤重重的敲打在碧瑶心上。 澄澈如大海的眸子,没有一丝波纹,静静的迎接着景明鹰隼般犀利的打探。 她越是这样镇定,越是没有起伏,景明就越发觉得她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收起起情绪,走向另外一边。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搁着远远的打量兵部尚书张远廷,心思沸腾。 张远廷跟二皇子慕容勘的私下接触,他可是早就知道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思各异 莫非这其中的事跟他们二位有关。 想到这,又回头快速地扫了站在宋采苓身边的慕容勘。 当慕容勘察觉时。 他已经背着手,在瞭望皇上他们那边。 皇上跟皇后,还有其他妃嫔,跟这几位的家里人。 坐在百花丛中,喝酒聊天。 气氛融洽,却隐隐有竞争的波澜。 尤其是太子的目光,成了他们有意无意跟随的风向标。 元瑾见景明独自站在一边,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一脸的愧疚:“他怎样了?好些没有?” “他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 景明没什么心情的呛道。 隔的远,看不清楚俩个人的面部表情,只觉得他们站一起,一个深沉内敛,一个活泼可爱,倒也养眼。 “他们之前就认识了吗?” 平西王问景行。 如果景明能看上他家那个疯丫头,倒是美事一桩。毕竟,景明除了身份跟太子比差一些,其他的,客气点讲跟太子不相上下,实诚点,样样都比他强。 可景行并不中意元瑾这样的小丫头进他家,吸引他目光是另外两位,欧浣莲,张蓁。 所以听了平西王这么说,赶紧拉远距离,含糊地应道:“好像偶然碰到过几次。远廷兄,那个穿玫瑰紫的是你的千金吧。落落大方,不错不错,还有欧兄,你的千金也很对本相爷的胃口。平西王的小郡主,好是好,不过人太小,难免太活泼了些,想来在封地,没少给平西王惹麻烦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一听谁都明白,平西王当然不高兴了,自家的孩子再不好,都只能自己说,让别人说怎么行,可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显露,只得随声附和两句:“还好,还好,张兄的千金跟欧兄的千金,的确是出类拔萃。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老夫更喜欢宋小姐那样的。” 嗅到火药气息的皇后跟皇上互看一眼。 然后皇上猛的没来由的大笑两声:“哈哈,你们这几个老匹夫.在这评头论足,有什么用,关键是他们自己要看的对眼。话先说在前头,以孩子们的意愿为主。还有,难道朕的两个公主,就入不了你们的眼吗?照朕看,朕的文儿跟玉儿,跟她们比起来,也是不相伯仲嘛。” “皇上说的是,是臣等心急了。” “唉,你们还有机会心急,可想想那两个老二,朕这心里总是憋的慌。皇上不提还好。 提起那两人,大家伙的情绪,立即低落下去。 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好啦,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好好的还提他做什么。哀家只想太子赶紧选定太子妃,为太子生上几个孩儿,让哀家早点当上皇祖母。你们呢,也可以快点尝到弄孙之乐。” “是,是朕糊涂了,竟然在这当口说起他们。来,朕自罚一杯。”皇上哀伤的眼睛,在扫过他么大家时,后面隐藏的精光一闪即逝。 “不敢,不敢,臣等不敢。皇上是念情之人,今日看到我们各家的女儿,难免想起那两位不幸的千金,这是皇帝的仁慈,怎么能罚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低调些好 宋御史说道。 “是啊,不如大家都陪皇上饮一杯。” 景行跟着举起酒杯附和。 景明无聊的跟在太子身后,稍远的地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几位千金的关注,远不如对碧瑶的。 盼望这场无聊的宴席赶紧结束。 对她们主动丢过来的话题,若不是基于基本的礼貌,连答都不想答。 不晓得是不是他今年桃花突然都开了,除了元家姐妹,其他几位,都对他特别的关注。 尤其,张蓁看他的时间比看太子的时间还多。 虽然,太子妃的位置很诱人,可是见面之后,她更喜欢景家少夫人的位置。 宋野见了,暗暗担心,担心太子受到冷遇,也不想看见太子成全景明那一幕出现。 于是说,听说张蓁琴弹的好,问她能否弹奏一曲? 张蓁乐的在景明面前显露一手,当即答应。 趁着她弹琴的空档。 宋野信步走到皇上这边。 赞赏地对他母亲说道:“母亲,你看张小姐,人长的美就算了,这琴也是弹的极好,咱们家小妹,跟她站在一起,就是桃花对牡丹。就连她那个叫碧瑶的丫头,也是好的很,景统领一进来,谁都没看,光是看她就看了好半天。” “是吗?那也你喜欢?” 宋夫人见儿子特特地过来,这般赞赏张蓁,以为是他也中意了。 宋野摇摇头:“娘,看你说什么。我不跟你说了,还是跟他们在一起,省的听你啰嗦。” 宋夫人望着儿子走远的背影:“你们看看,我又没叫过来,来了,才不过听我说两句,就嫌我啰嗦又走了。” “谁叫你了解你儿子的心,知道他喜欢上了张小姐了,还当着我们这么多人说出来,年轻人害臊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 “那是,不是你的错,还是你儿子的错。 景夫人打趣道。 “好姑娘谁都喜欢,依我看,她还是跟太子更配些,端庄大气,不像我家的那个。这里除去我家的,个个都是极好,要是都给我做媳妇,那我这个老太婆,这辈子岂不是要美死了。” 宋夫人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还有元家那位大郡主,也是不凡。不过,宋姐姐,你也贪心了吧,这里的你都要,你家有几位公子呀?真是贪。” 欧夫人接着宋夫人的话,乐呵呵地嘲道。 要不是要她老爷临出门前,交代她,要多表扬别人家的姑娘,她才不会跟着宋夫人去表扬别人家的姑娘。 毕竟她家浣莲也是一等一的出众,在她眼里那可是最珍贵的宝贝。 只是,谁叫她老爷说,现在局势为明,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初次见面,还是低调些好,枪打出头鸟。 在看看其他家眷,个个都抓住机会,也是一个劲的表扬别人的孩子,看来都怕这呢。 谁叫之前那两家接连出事呢。 欧夫人在这心思起伏。 她女儿浣莲,就不知何时,跟二皇子慕容勘走到一边,在棵树下,说着什么,笑的阳光灿烂。 这丫头! 欧夫人暗自啐了一声。 皇上的贴身太监,脚步急促低过来,在皇上耳朵边,细语两句。 皇上龙目一聚,看了眼他。 “你们先坐着,朕找下景统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怀疑她了 景明跟着皇上,悄悄来到花园角落。 “皇上,你说大白天有人去旧太子府?”景明有些不太相信,这也太猖狂了,大白天的,就??????但是这不是也表明皇上已经关注了那个地方,并且有了行动。 “是,你快去看看,不要惊动其他人。” 景明回望院子里的吗,目光在碧瑶面上,停了一下:“微臣这就去,不过这里似乎也不平静,皇上多留心。” 皇上微微颔首。 走过去:“景统领御林军那边有点事,先走,你们大家别管他。太子,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带他们到处走走,看看这御花园的景色。” “是,儿臣遵命。” 景明出宫。 马不停蹄的直奔旧太子府。 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后院。 祭品摆放整齐,香才点着不久,还剩一大截在燃着。 以祭品为原点。 扩大寻找的范围,希望能找这些有价值的东西。 不远处。 山子石的夹壁缝隙里。 两双眼睛,在攀爬植物的遮掩下,露出来。 静静的看着景明四下寻找。 一方淡青色的手帕,遗落在路旁的草丛里。 景明将它捡起来。 手帕上,一角上绣着一朵梨花。 散发着一股淡淡地,若有似无的芬芳。 远处的那两双眼睛,看见他手上的帕子。 一双眸色更加深沉,一双略显紧张,是她刚才祭拜完,擦手之后,因为他突然到来,没留心掉落的。 这时。 景明拿着手帕,朝她们这边走来。 走没几步,皱着眉又把手帕从袖子里,掏出来,凝神看了一下。 转身,疾步飞奔出去。 隐藏在夹壁缝隙里的两人,走了出来。 一个是绿竹,一个朝雨。 “少爷。” 绿竹的声音里,有些担忧。 朝雨没有应声。 她也没想到,会把手帕遗落,偏巧又是他来。知道皇上不会大张旗鼓的调查,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今天不是进宫参加相亲宴去了吗?还有空来这?是皇上叫他来的,还是景明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注意到了这里? 这让她开始景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甚至是不是有些开始怀疑她了? 见他方才打量手帕的样子。 “回吧,这里最近不要来了。” “是。” 朝雨带着绿竹,抄近路,躲过潜伏四周的人,回到轻云坊。 刚从后门进去。 就见芋头,带着景明进来。 她果然是怀疑她了。稍微挣扎有下,拿定主意,对绿竹耳语两句,手在绿竹背上看似无意的拍了一下。 主仆俩分散离开。 景明惴惴不安的跟着芋头朝朝雨的院落走去。 他也不知道,他来这做什么,就是在看见那方手帕后想来。 院门口。 换了身外衣的绿竹,走了出来。 “绿竹姐,这位景统领要见朝雨少爷。” “吁。” 绿竹拉着芋头走到一边:“不要这么大声,少爷在花架子下,躺着看书睡着了,就让在他睡会。景统领你有什么事就跟绿竹说吧。” 芋头看下景明。 “不妨事,相信朝雨不会介意我进去打扰。” 这什么时候睡觉? 快要午时了好吗? 绿竹的说辞,让他越发想要立即见到她。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故意为之 “景统领”绿竹伸手拦着要进去的景明。 景明手轻轻一拨,走了进去。 绿竹跟着进来。 进院没几步,景明就看见了,院子的花架下,朝雨身上盖着件大氅,歪着头睡的正香。放在大氅上的手,还拿着本书。 “景统领,少爷自从受伤回来,就嗜睡的很,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绿竹在他身后说道。 “看大夫了吗?”“看了。大夫说是身体过于虚弱引起的,过些日子久没事了。” 景明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那我现在,算了,改日再来她。”景明犹豫着。 “是,景统领。” 在望眼那熟睡的小小的人儿,景明暗骂了一声,该死,怎么就因为一张手帕,对她起了怀疑。匆匆忙忙跑来验证,结果好了,还好她睡着,若是醒着的他该怎么解释。 真是的,她怎么会可能出现那个地方。 都是那个可恶的味道。 “景统领走好。” 景明回过头。 绿竹已经转身。 她身后披着的秀发上,一粒绿色小小长毛毛刺的小球球,刺眼的吸引起他的注意,这东西? 大步过去两步,突然叫住绿竹,就在她收脚转身过来的当口,手快若闪电的把那小球球拿了下来,藏在手心里。 “还有什么事吗?景统领。”茫然无知地绿竹问道。 “没事,绿竹,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好。” 景明望着绿竹进去的背影,心随着她的步伐,渐渐沉下去。 手心了那粒小刺球的刺,刺着他的手心。 朝雨的院子里,没有这东西。 只有,他刚去过的那里有。 而手帕上味道,明显不是她身上的。 不,不会,不可能? 可是这个该怎么解释? 景明带着那粒刺球,再次回到旧太子府。 来到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寸寸的寻找,终于在那个夹壁上,看见许多这样的刺球。 还有夹壁光线不足,阴暗潮湿,地下两双女子的脚印,还清晰的印在上面。 景明站起身,眼一黑,血往上一涌,竟然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朝雨从前说的那些话的片段,一段段的浮现,还有她对他拒人千里的态度,不会,不会,朝雨怎么会跟旧太子府有关系,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景明乱了分寸,飞奔出旧太子府,失魂落魄的站在大街上。 肃言出事,她在平洲。 苏远航出事,她在京城。 明明可以不用蜗居在那样的地方,却偏偏要落脚在那。 还有,绿竹辟尘。 一切地不合理,此刻都变的合理。 所以,那晚在福喜茶坊,她才会对太子说那些话,才会对他的态度异常。 跟他认识的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辰,那太子记挂的那个不就是她。 朝雨,朝雨,我该拿你怎么办? 景明在酒楼,喝的一塌糊涂。 头一次,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有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 芸香院。 绿竹进去的刹那。 朝雨就发现她故意沾在绿竹发丝上的刺球不见了。 虽然是她故意的,可是真的看见他拿走,还是忍不住难过。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景明醉酒 这次他救了她之后,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抗拒他的能力。 唯有这个,能将她的心冷却,既然管不住自己,就让他管住他自己好了。反正,他们对立的时刻也很快就会到来。 她坚定背后的哀伤,落在绿竹眼里,也是不忍。 朝雨不说,不带表她就不知道。 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她才更加心痛。 “少爷。” 朝雨凄然一笑,定定神。 “你去太子府招呼一声,说轻云坊随时可以进府演出。” 太子没想到,景明会喝的酩酊大醉前来找他。 下午,他突然离宫,不是为父皇办事去了吗?怎么会醉成这样,这么晚来找他。 叫人送来醒酒汤。 景明却把汤推倒一边。 心碎神伤,痛苦至极地问:“太子,我想想知道一件事,你那个柚子皮灯笼是为谁做的?” 太子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好好问起这个来。 景明见他不说话,又鼓起勇气,颤声问道:“太子,当年旧太子府的人,真的全都全都死了吗?” 一连串的奇怪突然的问题,让太子真的不知该如何解答,惶惑的看了他半天,难道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小心翼翼地问道:“景兄,你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些来?那么久远的事了。” “没事,就是想起来,问问。他们真的全都死了吗?” 景明的固执,让太子想起先前发生的那些事,疑问涌上来,可:“当年是御赐毒酒,之后有验明正身,所以都死了。” 景明沉默了。 照太子这样说,应该不会有错,可怎么会? 太子打量他变换复杂的眼波,真的只是想起来随便问问,思绪翻飞,多少陈年旧事刹那间,涌上心头,各种滋味,让他此刻不知该如何自处,却又隐约觉得,景明问这些的由头,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他整个思绪。 “我要,我要你给我。” 一个粉妆玉琢,四五岁的小女娃,穿着粉色宫妆,眉目如画娇嗔的对他撒娇,踮着脚,伸出莲藕般的小胳膊,来够他高高举起的柚子皮灯笼。 “不给不给,就不给。” 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最喜欢的就是逗她玩,看她着急,生气撒娇比吃什么都甜。 “哼,不给不给,我、我咬你。” 小女娃忽然变脸,抓起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在他手腕上,留下一排细密的小小牙印。 看着他痛的蹙眉,裂开小嘴,哈哈哈地笑了,及至看着他痛的眼泪都出来,又忙拿起他的手,对着伤口吹气,含着泪,说她不是故意的。 沉思良久的景明睁着迷糊的醉眼:“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那微臣问太子另外一个问题,旧太子有几位世子公主?” “四个,两位世子,两位公主,要是、唉,要是小公主还在的话,今年该十六了。” 太子幽幽说道。 忽然眼睛一亮:“跟我去书房,我给你看样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太子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幅不到一尺宽的卷轴,打开来,是一副美人图,等景明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着实的吓了一跳,上面赫然就是穿着女装的朝雨。 她是谁?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最后一次 “她是旧太子妃,也是我皇婶,也是这宫里几十年来,最美的女人。小时候,我很喜欢去太子府,去吃她做的糕点,去看望她最年幼的小公主馨儿,皇嫂有两位公主,可是只有馨儿,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陷入往事回忆的太子说道这,看下景明,露出个惨淡地笑容:“你见过一个女子,不管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家视线里,都是那样眉眼带笑,浅笑盈盈,轻声细语,一双眸子看向你,总给带给你温暖舒服,让你愿意跟她在一起,即使是不说话,哪怕静静的站在她身旁,也觉心安幸福。 美丽而不张扬,温柔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柔弱,她就是这样。 那时,我常常幻想,有朝一日,我娶王妃,也要娶一个跟她一样的。 所以,就缠着皇叔,把这幅小像给了我,说是将来用来做娶王妃的范本。” 一滴痛苦的眼泪,顺着太子的眼角,无声的滑落。 “她那样出尘脱俗,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走进皇家,如果不在皇家,或者她不会红颜早殇,想想还真是天意无情,天意无情!” 陷入悲伤的太子,闭闭眼,强行把眼眶里还在打转,准备随时滴落的眼泪,给忍了回去。 “如果、如果馨儿还在,只怕是也跟皇婶一样,美的惊人。” “那馨儿公主还在的话,是不是、是不是跟朝雨一样大?”景明忐忑的,喉咙干涩的问道。 “朝雨?你不说我倒忘了,是啊,还真是巧,她们居然是一般大的。” 景明咯吱一下,突然后悔刚才问这个愚蠢的话题,万一要是太子想到什么,怎么办? 还好,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酒给惊醒一半的景明,再也待不下,跟太子匆匆告辞出来。 在街上稍微站了一会。 折身又来到芸香院。 屋里,灯火熄灭,黑漆漆一片。 景明小心的贴着墙根,推开窗,闪身而进。 来到床前,点了朝雨的睡穴。 坐在床边,模糊的影里,朝雨安静的侧躺这,呼吸均匀,清幽香气,直冲他的鼻孔。 她的寒疾,她的灭门之祸,这些他该怎么办? “你的寒疾有我,你的仇有我”多么可笑的话,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出如此的话语,难怪当日,朝雨听见这话时,想笑,笑他的无知。 夜很长,又很短。 他希望这个夜是长的,可以长到永远不会天亮。 长到他可以就这样,陪她一辈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因为,他害怕天亮,害怕明天的到来,害怕跟她面对。 他轻抚这她的面孔,捋着她散乱枕间的发丝。 听着她的心跳。 他缓缓侧身躺下。 隔着被子,拥着她。 可以这样一生一世吗?可以这样相拥到老吗? 他曾经幻想过,希翼过,也在努力。 但是现在,一切都沉了遥不可及的虚无幻梦,他们不可能了。就凭他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太子最好的朋友。 身在朝堂,他不能做危害皇上社稷的事,不能背叛信任他的人,也更加不能为景家惹来灾祸,为人臣子为人儿子,他不能不忠不孝。 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选择逃离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朝雨,你说我该怎么办?朝雨,你是馨儿吗?告诉我,我该怎样护你周全?你告诉我!景明无声地问着朝雨。 多希望,她此刻能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不是馨儿,不是,她只是朝雨,只是他认识的朝雨而已。 景明一颗心分成了两半。 一丝灰蒙蒙的亮,划破夜的黑,透过窗纱,无情的映照进屋里。 那些亮,让景明的痛苦纠结显露。 他贪婪的嗅着她的芬芳,想起在平洲,他们初次相识,侃侃而谈,那时的美好,再也不会有了。 他的唇贴在了她皎洁的额头。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不是或许,根本就是,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景明无声呐喊。 好几天,京城都没景明的影踪。 朝雨知道他不会再来,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一到天黑,就会不自觉的坐在窗下,向外张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望些什么。 只是隐隐的期盼着,只是想坐在那。 太子自从那天给景明看了那幅小像,一直不安,懊悔他那么轻易的就把隐藏多年的秘密一下子给叨咕出来。 虽然他不知道,告诉景明,跟没告诉他是一样的把稳,可还是懊悔,不知道为何在看见景明醉酒,问那些问题后,脑子一抽,就告诉了他这个,他原以为会藏一辈子的秘密。 他以为景明是出去调查那件事去了。 可殊不知,景明是因为害怕面对,才对皇上撒了个谎,离开了京城。 暂时离开了这个让他难以抉择的地方。 尽管他很想带着她一块离开,永远的离开,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外,漫无目的,私心想着,能够拖延一日是一日,这情形就像是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一人拖拽着他一只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拉,拉的他快要分裂。 走累了,随便找个地休息,休息够了又走,没有白天跟黑夜之分,随身携带的水袋,变成了酒壶,终日里醉意熏熏。 如果不是这半醉,他真不知如何捱下去。 马静静的伫立在河边的青草地上。 景明躺在那,没有焦距的望着蓝天白云,眼里却空无一物,随云朵变换,随河风吹过,荡起河面的涟漪。 他找不到答案,也没用答案可以找。 “那人是不是死了?” 耳畔。 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要不去看看,黄嫂子。” “这?好吧,去看看,要是死的,咱们赶紧去报官。” 两人絮絮叨叨,轻手轻脚紧张的朝景明走去。 景明的马儿,见有人靠近主子,一声长嘶,抬起前蹄,抖抖脖子。 景明缓缓做起身子。 冷冰冰的朝那两个夫人看了一眼。 射出去的寒气,让那两个夫人一哆嗦,停住脚。 缓了缓。互相搀着往回走。 “切,没事大白天的躺在这装什么装?” “黄嫂子,看你说的,一看那打扮就知道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我们什么事一应大小,都要靠自己的双手。人家胎投的好,坐着也可以舒服过一辈子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落花河畔 “这话倒是不假。可惜,看他那副死了爹娘的木头脸,也是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功夫多了,一点屁事,就要死要活的。还是咱们好,一天到晚忙着明日的吃食,没那闲工夫。” “是啊,谁说不是呢,有那闲工夫,不如找点事做。” 说话声渐渐随着两人走远,低的不可闻。 景明四周又恢复了寂静,闲工夫,找点事做? 他能做什么? 把朝雨供到皇上那儿?还是帮着朝雨,把皇上给杀了?不论那边出事,都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景明复又躺回去,双手枕着头。 让乱入麻的脑子陷入空明,呆呆的继续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随风变换,来来去去。 元瑾知道朝雨早回了轻云坊。 想去,但是,父亲在,她不敢动。 越是不敢动,心越是痒痒,跟猫抓似的,难受。机会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来了。 为了太子府的宴请。 平西王同意让她跟元琛一起出去,采卖些衣服首饰,为宴请做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在锦衣阁。 她居然迎面撞见了,从锦衣阁出来的朝雨跟他那个丫鬟绿竹。 好些日子没见。 朝雨瘦了好些,人也更清俊不凡,风骨卓然,那双眼睛,哪怕就是无意间扫你一眼,也放你感觉眼前万千刹那,都不及她光彩,所有一切都在他身后,失去光亮。 朝雨冷冷地一眼,就把元瑾给木愣愣的钉在那。大睁着双眼,连呼吸都忘了。 元琛见她失态,如花的面容,罩上一层寒霜,一个小小歌舞坊的少爷,就能入了太子跟景统领的法眼,让他们为他出头,简直就是个妖孽。 朝雨知道身后扫来一道,恨不得让她千刀万剑穿心的目光,只是那目光真的是为了元瑾还是为她自己,就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绿竹自然也感觉到了元琛的恨意“少爷。” “不必理她,今日天气甚好,咱们去落花桥走走。” “是。”绿竹毕恭毕敬的应道。 自从上次朝雨出事,她就暗自把自己恨了无数遍,发誓以后在不离开她半步,誓要用自己的命,来护她周全。 暮春时节。 垂柳依依,柳絮漫天飞舞。 落花河在阳光照射下,微波粼粼,静静无声的向前流淌。 岸两边的各色繁花杂树,倒影水面,岸上水里相交辉映,一静一动,形成一副独特绚丽的长河画卷。 人在景中游。 景在眼中铺展。 来往游人,无不陶醉其间。 只是,当朝雨出现时,游人大多数都把目光落在了朝雨身上,默默感叹,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清俊不凡的少年。 一袭简单的青色衣衫,于他已是绝配,风姿凛冽,眼波浩渺深沉,不见波澜。 似玉更似天上皓月,身形移动处,衣袂飘飘,不知何处嫡仙偶然降落凡间,再此驻足流连。 朝雨对周遭的目光,视而不见,跟绿竹低声细语,这里走走,那里站站,仿佛这里就他们两人。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哈哈,今日本公子来这落花河,还真是来着了。这位小公子,可有兴趣跟本少爷去喝杯茶,聊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灰衣侠客 随着这猥琐的声音,一个穿着浅紫衣衫,油头粉面,鬓边插着朵粉色茶花的年轻人,从人群里,跳出来,挡在了朝雨跟绿竹面前。 对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人,朝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静静的站在那。 他不动神色,其他人着急了。 他们谁都认识,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就是当今皇上宠爱的费贵妃的弟弟——费全。 据说,去年得罪了太子,去了外地一段时间,才回来。 这不,才回来,就出来招摇。 人品低俗几就算了,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死在他手上的不知有多少。。 想到他之前的种种恶劣行径,都暗自为朝雨吸了口冷气。 为朝雨运道不好,遇见他这个恶人担忧。 瞧着那目光,就恶心的绿竹,若不是碍着周围人多,早把他的眼珠子给挖了出来,竟然敢这样瞧她的少爷。身子一横,挡在朝雨面前,拉着她的手:“少爷,咱们走。” 两人转身还没走,费全就嬉皮笑脸的又跳到了他们面前:“哎呦,相见既是缘,小少爷何必急着走,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宫里费贵妃的亲弟弟,赏脸做个朋友呗。” 朝雨依旧没做声。 绿竹眉毛一竖,冷脸说道:“没听过。” 费全嬉笑着上前:“没听过有什么要紧,现在不是听过了。本公子瞧着二位也不像是京城人,既然这样,不如搬去本公子府邸暂住。本公子,给你们做向导,本公子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客。” 这个费全不但人下贱,就连脑子也有问题,听绿竹说没听过,就以为他们是外来人。 绿竹见他纠缠不休,怕他污言秽语,污损了少爷的耳朵。 因此拉着朝雨,朝另外一边走去。 可谁知,这个费全不知死活又跟了过去,指着绿竹:“丫头,看你有几分姿色,本少爷也就跟你不计较了,你家少爷都不说话,你拉着他东走西走不累吗?你不心疼,本公子看了心痛。” 绿竹忍无可忍。 拳头紧捏,就要朝他的狗嘴飞去。 “打他污了你的手。” 朝雨低声对绿竹说道。 绿竹这才压着心头怒火,勉强将拳头收了回来。 跟朝雨准备朝另外一边走去。 “我喜欢,本公子喜欢,越是泼辣越有味,没我说话,你们主仆俩能去哪?还是乖乖的跟本公子回府,好吃好喝,只有本公子高兴,要什么都有。” 这下,绿竹真的忍不住了。 就在她出手的瞬间。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对岸飞过来。 站在了他们中间。 那人大约二十出头,俊朗挺拔,剑眉入鬓,鼻梁高悬,嘴唇微抿,眼若秋水,平静无波,却透着肃杀之气。 身背长剑,一头黑发随风飞扬,穿一件灰色滚白边的长袍。 费全见又出来一个美男,笑的见牙不见眼,嘿嘿一笑,回头对自己的家丁说道:“跟我上,把这三位都给本公子请到府里去,本公子今儿大发了,一下子找着这三个绝色。” “绝色?” 那人冷冷反问。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不相见 话音未了,旁人还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招,就把费全头顶上的头发削去一块。裤裆也裂开来,露出里面的红色裤衩,冰凉凉的惊悚,还有下面的差丢丢,吓的费全,双腿哆嗦,叫嚣让家丁们上,涩胆包心还不忘叮嘱,别把朝雨脸给打伤了。 “这位公子,往旁边站站。” 那人对朝雨招呼一声。 朝雨依言跟绿竹,忘旁边退了几步。 银光闪烁的剑气闪耀,那些个家丁,全都趴在地下,抱着膝盖,哎呦连天的嚎叫。 至于那个费全,不知何时给他扔进了落花河,正在河里扑腾,叫救命。 “多谢。” 朝雨上前谢礼。 “不必客气,我送少爷一段。” 那人怕那个费全余孽再来纠缠朝雨,好心说道。 绿竹感激的看他一眼,虽然凭她的身手,对付那样一个花花公子,简直跟捏小鸡一样,不值一提。但是,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所以,不等朝雨开口,就对他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三人走出一段。 那人见没人跟来,这才对朝雨一抱拳:“保重。” 朝雨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 绿竹问就这样便宜那个狗贼吗? 朝雨嘴角漾起一抹淡淡地充满杀气的笑意:“你说呢?” 明月浩浩,繁星闪闪。 当绿竹跟朝雨,穿着夜行衣来到费府。 找这那家伙的卧房。 屋里灯火通明,不断有恶心声音传来,显然那家伙这么还没睡,正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听着里面的金声浪语,绿竹当仁不让的站在朝雨头里:“少爷,你就在这,绿竹自己去。” “还是我去,你们俩在这等着。” 熟悉的声音,让朝雨眉头一皱,他好高的功力,人就站在她们俩身侧,都不知晓。 他虽然也穿着夜行衣,只露出那双眼睛,朝雨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白天那人他怎么也来了? 他见朝雨认出他,沉吟不语:“公子这样清朗的人,别进去污了眼,还是我去就好。” “好,你去,不过你要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欺男霸女,还要让他生不如死。” 绿竹眼泛绿光,厉声说道。 “那是自然。” 那人说着推窗而进。 不大会。 他站在窗边,推开窗户问:“可还满意?” 朝雨跟绿竹探头往里一看,点点头,当然满意,简直就是满意极了。 费全一滩烂泥样的躺在地下,手脚筋给挑断了,割下的舌头,就在放在他身边,眼睛也给挖了,原本光溜溜的身上,盖着件他自己的衣衫,双腿间鲜血不断的渗出来。 主仆俩对看一眼,对他的体贴细心。 “满意,咱们走。” 绿竹对他说道。 三人出了费府。 来到一个僻静处。 “多谢。” 朝雨还是简短的两个字。 “不必,我已经在墙上写明杀人者是谁,所以公子放心,绝不会连累到公子身上。” 说完转身走了。 绿竹奇怪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几次三番帮助,却连她跟少爷的名字,都没问一下。 看穿绿竹心里所想的朝雨,低声对她说道:“人已经走了,就不必瞎琢磨了。”凭着直觉,她觉得他们还会在见面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压轴出场 “绿竹没有。”不知为何,朝雨这么一说,绿竹竟然莫名地有些害羞起来。 面罩下,朝雨笑了笑,笑容之后,是苦涩,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绿竹听的:“我只希望跟这个人再不相见。” 绿竹诧异的望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等她们两人翻墙回到芸香院。 那人从后面暗影处,走出来,再不相见?谁知道呢?停留片刻,这才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 绿竹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穿着白色纱衣,旋转的朝雨,惊为天人。 知道少爷穿女装好看,可是每次看见,都还是有这种感觉。 少爷打算借着这次太子府的邀请,恢复女装装扮。 不知到时,要惊艳多少人,可不管惊艳多少人,最大的好处就是,那个男女不分的郡主元瑾,不会再来纠缠少爷了,这是肯定的。 也少了桩烦心事。 但是,后来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很多事不一定会按照常规发展,譬如那个元瑾。 远处树上。 茂密的树冠下,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人,坐在树干上,痴痴的凝望着朝雨翩跹的舞姿,出了神。 等朝雨一曲舞罢,进了屋子。 这才不舍的飞身离去。 她还是她,多少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双眼睛,一直铭刻在他心上。 以为她死了。 多少年了。 可她没死,没死! 没死就好,就好。真的很好。 可费全瞎了,哑了,手脚俱废,连男人都不是了,不对,不是男人,是连人都不是了,只是一个会喘气的蠕动虫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当是真还不如死了好。 惨状,惊动了朝野。 知道他劣迹斑斑,早就该死,可他依旧是朝廷重臣费中的儿子,是当朝贵妃的亲弟弟,费家唯一的男丁,在家落的这样的下场,还是让人心惊。 “杀人者清风侠!”这是用费全的血,写在墙上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 皇上龙颜大怒。 这才消停几天,又来了,他头痛了,很痛。 景明赶回来了。 只知道,出事当天,费全在街上,遇着朝雨绿竹,出言不逊,后来出来个灰衣男子,才解救了朝雨。 事情简单,不用他多费心神,也知道肯定是那个灰衣男子做的。 只是事关朝雨,他不想把她扯进去。 因此,把这条线索隐藏下去,随便找出几件费全以前干的恶事,来唐塞。 只要不是跟之前那两件事有关,皇上的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叫景明接着查。 景明应允。 找费全的仇人是容易至极的事,只是需要个合适的人而已。 景明心中有数,根本不急。 急的是朝雨这件事该怎么办? 就在他着急朝雨这件事的时候,更让他着急的事发生了。 太子宴请这天。 早去的他没看见朝雨,还以为她今天不会来了。 可当压轴的节目出场。 朝雨恢复女装扮相不说,还亲自在台上,用自己最真实的面目,跳了曲梨花。 白衣素裹,美丽的脸上,画着浅淡妆容,站在台上,即使不动,也清绝人寰。 随着琴声起舞,舞姿蹁跹,恍若瑶池仙子堕落凡尘。 台下众人,晕了。因为缺氧,因为心跳过慢。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艳众人 太子张大嘴,一直盯着舞台上的朝雨,不敢相信的一直盯着,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错,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宋野也震惊了,他不知道朝雨是女的,更不知道,她还是如此摄人心魄的清丽佳人。 元微也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元瑾大闹一场的对象,竟然是个女子。 元琛,美丽的眸子里,都是醋意。 知道了,当日为何太子跟景明,都替她出头的原因,原来她是女的,是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大美人,美的跟山间精灵一样的妖孽女子。 兵部尚书文俊,也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居然有人会长的如此美丽,跳舞跳的让看的人,忘却一切,眼里只有她。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君无殇,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面容冷清,眼睛却带着笑意。 景明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什么? 朝雨这个突然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是异常腥风血雨即将到来的征兆。 一直隐藏在后面的她,正式出场了。 朝雨莲步轻移,似清风缓缓下台来。 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双目澄亮,照的人眼花,携着一缕清幽芬芳,走到他们大家面前,声若山谷黄鹂,峡谷清泉:“朝雨在此,向大家赔罪,之前女扮男装。不肯以真面目见大家之罪。” 身姿纤细,容貌绝世,声音轻柔,说话时的眉眼盈盈,每样都动人心弦。近距离下,他们的心都漏半拍。呼吸都不大了。 良久。 还是太子上前,伸手扶起她:“快起来,快起来。” “多谢太子。” 朝雨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刹那的风华,让口鼻见萦绕着她身上芬芳的太子,再次呆了。 景明见太子久久的望着朝雨不言语,痴痴呆呆,想起他那个柚子皮灯笼,嘴巴唾液直冒,因为胃部酸水太多。 赶紧地过去:“朝雨姑娘,你就不要客气了。大家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转身,对大家说:“既然表演结束,咱们也就不要在围在这里,各自散开,好好欣赏欣赏太子府的美景。” 他说话的声不小,可是行动的没有两个,别说男宾客,就算女的宾客,也没几个动的。 见大家伙依然不动,眼睛依然只盯着朝雨,景明实在无奈,只得悄悄的拽拽太子的袖子。 太子这才醒过神来,在景明的示意下,招呼大家。 大家伙在一步三回头,不舍的散开。 惊讶之后的元瑾,喜滋滋的向朝雨跑去。 伸手就想去抓朝雨的手。 朝雨向后退了两步:“见过郡主。” 元瑾对她的疏离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笑的花一样灿烂:“原来你是女的,真好。” 朝雨没有回应,转身却向一旁的君无殇走去:“原来你在这。” “是,来,给你介绍,这是兵部尚书文俊,我是他的侍卫,君无殇。” “朝雨见过尚书,见过君公子。” 兵部尚书瞅下君无殇,对朝雨笑了笑。 他们怎么认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明知死路 景明跟君无殇交情不深,可是也认识多年。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跟朝雨认识,而且看他把她介绍给文俊的样子,似乎他们俩还挺熟络的。 这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朝雨来京城没多久,眼见着,挡了这个,挡不了那个,这一刻,景明真的有有心无力之感。 朝雨跟画像上的王妃那么相像,尤其是今天这个装扮,明日怎么办? 看太子刚才的样子,肯定也想到了那副画像。 细思极恐。 万一太子琢磨出什么来,那后果就不是他景明一个人能掌控的,景明的头痛了,心也乱了。 乱成一锅煮沸的粥,滚烫的刺着他,隐隐作痛。 原以为,这辈子,只有他会看见她穿女装的样子,只有他才会看见她的翩跹舞姿,看见她最真实的样子。 唉,朝雨,即使是飞蛾扑火,你也要义无反顾吗? 娴静似花照水的伫立在众人的打探下,对他们各种纷繁复杂的打探,沉静似水,没有半点波澜,就那样的视若不见。唯有景明一人在众人打探惊艳的目光下,连声哀叹着。 太子亲自送朝雨出门。 在大家不舍的目光追随下。 元瑾在她上马车之后,追过去。 问,她以后可以去找她玩吗? 朝雨蛾眉轻蹙。 对望着她双眼放光的元瑾,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子放下门帘。 转身对元瑾说道:“郡主没事的话,可以回去多跟你姐姐学习学习女德,不要没事成天在外招摇,这是京城,不是你家的封地。” 不咸不淡地几句话,把太子对元瑾的厌恶,对朝雨维护,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周围人听太子这样说,想起之前的事。 纷纷对元瑾露出鄙夷的目光,低声议论。 全然没把还在的元琛跟元微放在眼里。 谁叫太子说了,这是京城,不是她家的封地。 既然不是她家的地盘,又有太子做主,何必给她们脸色。 再说,这个元瑾确实刁蛮任性的不像话。 想起弱质纤纤的朝雨,曾经因为她受的苦,大家伙到现在,心里还不自在。 元瑾红着脸,又要发怒。 元微过来,捏着她的手腕:“太子,元微跟舍妹先告辞,府里还有点事。” “那就不送了。” 元琛见哥哥发话,识相的过来,告辞。 兄妹三人上了马车。 终于憋不住怒火的元瑾吼道:“就知道凶我,有本事去凶太子呀。” 元微冷哼一声。 刚才在太子府门口,受到的羞辱,这会因为元瑾的挑衅,爆发。 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 力道十足。 元瑾嘴角漫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她捂着通红的脸蛋,大眼里泪水霎时聚满,跌落。 “你打我,你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拿我出气,你还是我哥哥吗?” “不是因为你,我跟元琛会受着窝囊气吗?还不是都你是惹的祸。” “是我,是我,你拿我怎样能,有本事,你一掌打死我呀。” 元琛见他俩吵的不可开交。 出言劝解:“哥,你不该打妹妹,这次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个朝雨的错,如果不是她的狐媚,太子会因为她说那样的话吗?所以,都是那个朝雨的错。”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雨前夕 元琛不劝还好。 她这一劝,元微更生气了,想起她刚才巴巴的追过去,说呀去找朝雨的话。 浓眉皱在一起,光洁的额头写上一个川字,鼻子呼着白气:“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在给我惹出什么麻烦,影响到元家,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元瑾撇嘴笑笑:“大哥,你以为你妹妹我的皮是这么好剥的?咱们等着看。” 说完,看向元琛:“还有你,好好听我一句劝,别再做你的皇后梦了,你没可能的。” “什么没可能?你不要胡说,诅咒我,我是你姐姐,我当上皇后对你貌似没什么坏处吧?” “当然没有。以后美梦破裂,别说我没提醒你。人家张蓁欧浣莲可是一点不比你差。还有,今天太子看朝雨的神情,可是看你们时没有过的。” 元瑾的话,让元琛听的很不舒服。 银牙紧咬:“她们?等着瞧。还有,别把我跟那个贱人相提并论。” 瞧她脸涨的通红的样子,元瑾只觉得好笑。 一个皇后而已,有什么好抢的。 “贱人”谁是贱人还不一定呢? 摇头晃脑的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此刻元琛的心,已经紧紧的拧巴在一起,恨不得朝雨跟张蓁他们立即消失。 皇后位置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否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只要有她元琛在一天,绝不会让将来的皇后位置落在她人之手,因为她是元琛,她这辈子就是了当皇后而生。 元瑾才不管元琛想要当什么,那与她无关,她想的是朝雨。 她是女的,从小喜欢亲近女生。尤其是随着年纪渐渐增长,弄让她心襟摇曳的只有女生。 可是她的霸道跋扈在封地是出了名的,一般的女子都不敢跟她接近。 这也是她在封地,喜欢去找唱戏的男子了,因为他们不仅容貌美丽,言谈举止中,还有股女人气息。 美的心里冒了泡的元瑾。 这会简直是心花怒放,来趟京城,就碰着这个美丽佳人,简直是合她的口味了。 朝雨,朝雨,你等着,我元瑾就要来了。 哈哈哈! 游走在自己心思里的元瑾,自顾自的笑出了声。 全然不管马车里还坐着另外两位。 跟朝雨的镇定形成对比的是绿竹。 她有些慌张,毕竟今天的亮相,代表了少爷,不是,是小姐,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报仇的准备。 “你在害怕?” 朝雨问道。 “不害怕,小姐。”她会害怕,那这十几年残酷的训练,岂不是白受了。 “那就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是该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也是她朝雨,空开亮相的时候。 以后,她不会在偷偷摸摸,她要混迹于他们中间,掀起她希翼的腥风血雨,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尽管,从现在起,她的日子注定不会再轻松,每一天每一步都的小心,如履薄冰,可她依然会走下去。 即使是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 仇恨的火焰在燃烧,烧的她热血沸,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他梳妆 刚回轻云坊的朝雨,换了身衣裳,坐在屋里。 喝着茶,看着书,享受难得的宁静。 衣裳是她精心挑选的,一向不喜欢明亮颜色的她,故意挑了件,浅黄色绣白梅花的衣裳,脸上画着的妆容洗去,露出她干净白皙瓷器办润泽的肌肤,头上插枝和田玉的簪子。 耳朵上,换上一对同样是和田玉的耳坠子。 长长的耳坠子,随着颈部动作,晃动,为她平添几分别样的风采。 想想又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稍微描了描眉,画了画眼,唇上用指头,沾上点胭脂,轻轻的涂抹开。 镜子里的她,美颜如花,娇俏粉嫩动人。 眼波流转,诉不尽的绝世芳华。 她想笑,可是笑容还在心里,没有散发,就凝结。 顺手端起搁在一旁的茶水。 刚才还有余温的茶水,已经冰凉,喝进嘴里,尽是苦涩。 苦涩的味道,咽进喉咙,苦到肺腑。 但她没有动。 端着那盏凉茶,静静的坐在那。 因为不要多久,她的宁静就会结束了。 她知道,一会会有人来。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他。 想到他,她又回眸照了下镜子,脸色渐渐的变的暗沉。 想说的饭,反复默默无声地说了很多遍。 应该没问题。 她对自己说。 可真的没问题吗? 她不能确定。 唯一能确定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她亮相开始。 窗外。 夕阳的余晖,把整个院落都照的光霞灿灿,明媚之际。 墙角的花儿,沐浴在这灿烂里,笑着绽放,每一朵都摇曳生姿,美的亮眼。 他来了。 他还不曾进来。 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心跳漏跳半拍,脑子也出现片刻的空白。 他俊朗的身影,晃过月洞门,在绿竹的带领下进来。 隔着窗,两人的眼睛对望上。 霎时。 两人都怔了。 绿竹难受的退了出去。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着。 最终先开口的是朝雨。 景明走了进去。 他知道,朝雨知道他会来。 所以才会叫绿竹等在那。 可他没想到的是,朝雨为了他来,竟然重新装扮过。 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澄澈幽深的眸子,他的心碎了。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他装扮自己,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这样很好看。” “好看就好。” 朝雨指指她对面的椅子。 景明没过去,反而朝她身边走来。 坐在了她身侧。 侧目望着她。 她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嘴唇,精致小巧的下巴,包括肌肤上些微的汗毛,都在她眼前。 耳朵里,能听见她的心跳跟每一次呼吸的声音。 “要喝茶吗?” 朝雨问。 景明摇摇头。 字字千斤地问:“馨儿是你吗?” “我是朝雨,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朝雨一语双关地回答。 景明意外她是指全家灭门,她独自独活。 “镇定不能放下吗?” 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要问的景明,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非常愚蠢。 “换做是你呢?” “我不会放下。” 设身处地的想,他的确是不会放下。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凄情话别 别说是他,换做天底下,有几个能做到说放下。 “我会护你周全。” 他坚定地对朝雨说道。 景明的话,朝雨好像并没有听清,她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略带哀伤地,想要把他看进骨肉里,即便将来挫骨扬灰,依然会记得。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迎着她的眸子:“我说的是真的,我会护你周全。” 朝雨挑了下眉毛。 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不知道他一旦这做,是要跟谁作对,将要背叛的是谁吗? “我是认真的,未来的路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不管多么艰险,不管多么崎岖,我会陪着你走下去,就算负尽天下人,我也会陪着你走下去。你的一切由我来背负。” 朝雨眼眶刹那的雾气氤氲,又眨眼消失,只留下一片清明。 她抽出手。 景明稍微犹豫一下,又说出一句让她更加震撼地话:”有他无非就是我代他死而已。” 景明这句话,如重锤敲打着朝雨冰凉的心,朝雨猛的扭头过来,瞧着他。 良久,一滴眼泪滚落。 景明伸手替她擦去那滴滚烫的眼泪,沙哑着喉咙:“我景明对天发誓,今日对朝雨的字字句句,如有半句虚妄的话,来日定当不得好死。” “何必呢?我报我的仇,与你何干。” “朝雨,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从喝下御赐毒酒,死里逃生那刻起,朝雨就注定这一生,不能为自己而活。景公子,来,我敬你一杯。” 朝雨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给景明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杯酒,是朝雨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 说着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你喝呀。” 见景明端着酒杯没动,朝雨催促着他。 景明这才,喝下。 朝雨又给他倒了第二杯:“这杯,是纪念我们曾经相识。” 这下,景明没有犹豫,朝雨喝完他也喝完,望着他嘴角的酒渍,朝雨伸手替他轻轻拂去,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停在他唇上。 那暖暖的温度,顺着手指,传遍朝雨心底的每个角落。 景明深情款款地握住她放在他唇上的手指。 呢喃出声:“朝雨,朝雨。” 呢喃声中。 朝雨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怀抱,怀抱他的腰,紧紧依偎着他。 他温暖厚实的怀抱,让娇小的朝雨,不想离开,很想就这样抱着一辈子,直到永久。 夕阳的余晖再灿烂,也终于到了该消散的那一刻。 灰蒙之后,夜幕悄悄拉开了幕布,遮盖一切美好的幕布。 朦胧的暗影里。 两个不知道拥抱了多久的人,终于在朝雨感觉呼吸困难时,分开。 四目相对。 朝雨未语泪先流,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流泪了。 “景明。” “朝雨。” 两人同时开口。 “我先说。” 景明怕朝雨说出他不想听的。 朝雨也怕在听见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 伸手捂住了景明的嘴。 她不想在听下去,因为这会让她的决心动摇,动摇跟他彻底决裂的心意。 她不要他左右为难。 她不要他更痛苦。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悲壮誓言 “还是我先说。我的将来已可预见,你就不要在让我对你愧疚,背负一辈子的自责,好好的过你没遇见我之前的日子。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景明扒开朝雨捂在他嘴上的手,坚定无比:“陪着你走未来的路,才是我这一生的幸福。看着你独自行走刀尖上,即使苟活又有什么乐趣?” “可你不知,一旦你选择的是我,对你意味着什么吗?背叛你尽忠的皇上,背叛你的知交好友太子,背叛养育你的父母,就是为了一个没有将来的人。” “相信我,我会在中间找到平衡,实在没有,欠他们的我来生在还,这一生我只想陪着你,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话已至此。 朝雨知道,她再说什么都不在有意义。 不如抓住最后的时刻,好好的跟他相处,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要怨只怨老天无眼,让她今世遇见他。 两人就这这样,紧握双手,看着对方。 “朝雨。” “嗯。”朝雨轻声应了一声。 寂静里。 只有他们不断加快的心跳,呼吸声,跟升高的温度。 气氛变的旖旎,温情随着空气流淌。 朝雨踮起脚。 把自己红唇贴上。 景明怔了一下。 对她的主动。 当两人红着脸,喘着气停下的时候。 景明笑着揉揉她的头,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我喜欢。” 说着,轻咬她柔软冰凉的耳垂。 酥麻的电流,让朝雨整个人都酥了。 有气无力。 就在她准备好的时候。 景明却坐起身。 “我等着,等着我正大光明娶你那一天。” 朝雨没说话。 默默的替他整理下略微发皱的衣衫,鼻音浓浓地:“你回去吧,很晚了。” “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景明弯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他的心意。 他的背影还没消失。 朝雨就已经眼泪成河。 早知道今日,那时在平洲她就不该跟他相见。 让前世的记忆欺骗了她。 如今在怎么懊悔都于事无补,注定她要欠他一辈子了。 离开的景明也并不轻松。 为了朝雨,他可以背叛天下人,也可以杀尽天下人,却唯独不能看着朝雨受到半点伤害。 这段情,即使是飞蛾扑火,他也愿意。 只要她愿意他陪着。 明月阁。 他许久没来。 却早该来的地方。 这里有他想知道的一切,不是马上,或许需要耗费点时间,但是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知道。 只是,他一直蒙蔽自己,不想来,怕隐藏背后的事实。 现在他来了。 他不想在逃避,也没有可以再继续逃避的机会。 朝雨开始正式亮相,他再也没有可以逃避的理由,必须面对。 暗夜站在他面前。 跟木头桩子样的站在黑影里,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从头到脚的黑,除了那包着黑眼珠的眼白。 “去查查,十年前,旧太子府发生的事。” 明月阁的人,从来只听景明的吩咐,从不问为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 “查到之后,直接找我。 “是,属下明白。” 感到疲乏的景明闭了闭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需要真相 靠坐在椅背上。 建明月阁,最初是为了打探另外两国的情报,用于帮助皇上太子。 后来明月阁发展壮大,面对的对象,不仅是另外两国,也包括本国,查找那些对皇上有异心的人,诛之。 现在,轮到他有异心了。 还真是讽刺。 谁叫他遇到,这一生,他唯一想要相守的女子。 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打算。 是旧太子府的问题,他会劝朝雨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带着她远走天涯,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彼此相伴过一生。 是皇上的问题。 他会帮朝雨讨还一个公道,不论生死,都相陪。 朝雨名声大噪。 从在太子府演出那天起,来轻云坊邀约的客人,就络绎不绝。 京城的豪门贵胄富户,不惜重金,争着抢着想一睹佳人风采,先睹为快,才有向人炫耀的资本。 朝雨自然不会抗拒,这本来就是她最初的目的,她要成为京城第一舞娘。 最快的是太子。 第二天,大早太子就派人邀约,说他要宴请几个贵客,让朝雨去花船上演出。 朝雨自然应允。 所以,当朝雨到花船上,别人都在为她的风华惊艳。 却唯有在这看见她的景明,一脸懵之后,紧接着,眼眸里的光亮暗淡下去,她那么不相信他说的吗? 朝雨坦然的看了他一眼,笑着去跟其他人招呼。 “这位是轻云坊的朝雨姑娘。这是王侍郎公子,这是周大人,这是林大人,这是罗大人?” 太子跟对朝雨一一介绍,朝雨面带浅笑,一一施礼。 介绍之后,太子骄傲地对他们说道:“我没说错,是个绝代佳人吧。” “那是,那是,要是朝雨这样的姑娘,还称不上绝代佳人,那谁能称的上。” “太子,照微臣看,朝雨姑娘简直就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今日有幸,在太子的照拂下,召微臣来一睹姑娘的绝世芳华,真是三生有幸。” 周大人接着王公子的话说道。 “那里,哪里,几位大人见笑了,朝雨蒲柳之姿,怎当的太子跟诸位大人如此夸赞。既然朝雨来了,不如就为太子及各位大人,献上一曲如何?” “好好,只知道朝雨姑娘善舞,还不知朝雨姑娘会唱歌,本太子今日就洗耳恭听,咱们大家到二楼甲板上如何?那里视野开阔,到时歌声衬着湖水,岂不美哉。” “好好,太子提议极好。” 太子在前头带路,朝雨紧随其后。 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景明走在最后。 走在前面的朝雨,知道景明那灼热痛苦的眼睛,从她上花船,就没离开她半分,默默地对他说着对不起。 她必须要这么做。 她要报仇,她要亲手揭开当年的真相,还给含冤九泉的人,一个公道。 甲板上。 和风徐徐。 一望无涯的湖水,在阳光湖风下,泛着粼粼波光。 岸边的柳丝轻轻摇动,跟远处的亭台楼阁,相互映衬。一静一动,动静间皆是美丽的诗情画意。 穿着身粉色纱衣的朝雨,整整衣裙,端坐船头,玉手纤纤,轻轻地在琴弦上一拨。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要比赛(一) 一曲雨霖铃、寒蝉凄切,哀婉凄美,绵长悠扬,划破长空。随着湖上烟波,吹进他们的耳朵。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唉唉唉!明明清风艳阳,听了她这曲之后,心生凉意,为那离人的悲苦。 湖上,从旁边划过的小船,也静静地停在里湖上,欣赏这天籁般的歌声。 一声极不合时宜,尖锐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这样凄凄切切的歌声有什么好听的,在我娜丝丽看来,不过一般一般。”一艘向着太子花船划来的花船上。 船头,一身大红纱衣的娜丝丽,肌肤赛雪,蛾眉修长,一身上无处不在的金色装饰,让她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身上的纱衣,随风飞舞,大有翩跹欲飞的姿态。 果然是美的,美的灿烂张扬。 “原来是你。” 太子依仗着栏杆,向下俯视这她。 她大胆自信的冲太子妩媚一笑,挺起傲人的高峰,声音清脆明亮,如瓷器跌碎:“太子,小女子斗胆,想上船看看这位昨日名扬京城的绝世美女,可同意?” 太子回眸看下静坐船头,没受到一丝娜丝丽打扰的朝雨:“好呀。” 一个艳若血红的玫瑰,一个清丽似空谷百合,高山雪莲。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张扬妩媚婀娜,曲线起伏,激发起男人的阳刚。一个沉静内敛,美的清澈,惊心。让看着她的人,只可仰观,而不可亵玩,深怕有一丝丝的不净念头,亵渎了她。 除去身材,论长相气韵,当然是朝雨明显的胜出许多,娜丝丽美则美也,可是缺乏内在气质,看多了有些腻。 娜丝丽挑眉,斜睨朝雨两眼:“的确是美,不过娜丝丽不喜欢,不喜欢你这种柔弱纤细的美。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你说呢?” 一双碧绿的眼眸,露出挑衅的神色。 朝雨淡淡一笑:“姑娘自然是极美的,可惜这种太多肉的美,本姑娘也欣赏不来。” “哼,姑娘这是嫉妒吗?难怪之前,装神弄鬼的女扮男装,原来是对自己的身材没自信。” “你这样认为?” “不然呢。” 朝雨不想在跟她打嘴仗打下去,“你说是就是吧。” 朝雨不想在继续下去,娜丝丽高兴的身上的肉在抖,一步一摇的走到太子面前,指着朝雨:“我要跟她比赛。” 太子有兴趣了”哦,那你想比什么?” 其他人心也动了。 娜丝丽沉吟片刻,倨傲地望着朝雨:“我想跟她比赛一边跳舞一边画画,就不知道她敢不敢?” “这怎么比?” 太子好奇的问道。 这可是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玩法。 “很简单,太子叫人把绢帛铺在甲板上,我跟她各自一块,用脚蘸墨,在绢帛上画画,中间脚不能停止不动,必须不停的旋转跳动。” “这样,朝雨你看看,要比吗?” 朝雨淡入秋水的眸子,从所有脸上扫过,停在了娜丝丽面上:“虽然朝雨没跳过,但也不想因为朝雨,坏了太子跟各位大人的兴致,朝雨愿意跟娜丝丽学学。”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要比赛(二)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输了,就必须承认,红袖坊才是京城第一坊。” 怕朝雨返回的娜丝丽,紧赶着说。 “好。” 她没想到,朝雨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她。 等绢帛铺好。 搬来一面鼓。 请太子亲自击鼓,她跳舞。 脱下绣鞋的娜丝丽,露出她白嫩如笋的脚丫子,走上绢布。 随着太子的鼓声,翩翩起舞。 这次跟之前不同,她抬手踢足,都架势十足,充满刚气。 本身长的极妩媚,这会表现的又是极其阳刚的舞蹈动作,两者再一起,意想不到的融合。 她旋转跳跃下,一座墨色的山峰隐现,初具轮廓。 太子敲击的鼓点,跟随她舞步的起伏抑扬顿挫,不说契合的完美无瑕,对一次合作的人来,也算合拍。 鼓声停歇,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整体还是不错,虽然有些地方轻重没有拿捏好,可考虑这毕竟是脚画出来的,而且还是边跳边画,大家还是齐声夸赞,说不错,不错。 有了大家的夸赞,娜丝丽更加骄傲,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略显粗大的鼻孔,对着朝雨。 景明怕朝雨也脱下鞋袜,跟娜丝丽比,让别人看到她的脚,着急的挤到朝雨面前:“朝雨,这局就让娜姑娘赢了,怎样?” 朝雨看都没看景明一眼,侧身从他身前走过去,对太子说道:”朝雨不才,虽然从没有用脚画画的经历,可也不愿意辜负了娜丝丽姑娘的一片心意,因此斗胆一试,画的不好,还请太子及诸位大人不要见怪。” 太子命人重新铺上一块绢帛。 朝雨问,谁愿意为她吹奏一曲,她刚刚弹唱的那首曲子。 景明还没张嘴,王公子就抢了先,拿根萧横在嘴边,说他来。 朝雨点点头。 就穿着鞋,才上绢帛,正准备开始。 娜丝丽上前:“朝雨,刚才我跟太子可是第一次合作,鼓点长短我都不知,现在你叫人吹奏你刚才弹凑的乐曲,岂不是投机取巧,赢了我娜丝丽,我也不是不服气的。” “这样,是朝雨疏忽了,那就请王公子,随意吹奏一首如何?” “好,朝雨姑娘,你准备好说一声。”王公子话才说完,娜丝丽又不干了。 她觉得既然是比赛,应该大家都用鼓声伴奏,因为萧声可以吹的缓慢,让朝雨在拍子上占了便宜,赢了她也不光彩。 见娜丝丽几次三番针对从没有过经验的朝雨。 原本对她有好感的人,对她的那点好感都没了,如此爱计较,果然就如朝雨所说,就是肉多些。 “那好,就依娜丝丽姑娘所说,朝雨也用鼓声作为伴奏。” “那我来。” 景明插话进来。 他还没转身过去。 娜丝丽就一把拽住他,小手轻轻晃着他的胳膊,撅起嘴,嗲声嗲气地:“景统领,你跟她熟,是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来伴奏,我不同意,她也应该找个陌生人来伴奏,才算是公平,你说是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要比赛(三) 大家听了娜丝丽这话,都晕了,不是太阳晒的,而是给她的斤斤计较搞晕的。 景明挣脱不开。 太子只好发话,让周树周大人过去。 长的眉清目秀的周树,虽不及太子跟景明,可在这一众人里,也是出类拔萃。 刚听了朝雨的弹唱,正魂不守舍地为她倾心,恨没有早点跟她相识。 这会见她跟娜丝丽比赛。 一会是王公子,一会是景明,他想尽点心意,都没机会。 还好,娜丝丽几番阻拦,太子点名叫了他。 赶紧乐呵呵的跑过去,坐在鼓前面:“敲的不好,还请朝雨姑娘都铎包含。” 朝雨冲他淡淡一笑,那淡淡的笑容,让周树差点魂飞天外,忘了此刻身在何处。 鼓声响起。 朝雨脚尖蘸墨。 随着鼓声缓缓舞动。 腾挪飞旋间,粉色罩白纱的罗裙翻飞,一会聚拢如花骨朵,一会含羞半开,如花儿初绽,一会灿烂绽放,恣意娇艳。 明媚鲜妍的罗裙下,一双玉色绣梅花的绣鞋,沾上点点墨迹,在绢帛上,这里一点,那里半脚。 看的人觉得眼睛不够用了,看了上半段,看不了下半段。 舞姿轻盈,飘飘欲仙。 她踮起的脚尖,才在绢帛上,没有娜丝丽的厚重,只有轻灵,橡根粉色的羽毛,轻轻落下,又轻轻飞起。 周树,本身就是个才艺非凡的人,尤其音乐诗词上的造诣,在场的只怕的没几个有她强。 几个节拍之后,就找着跟朝雨舞蹈的契合点。 乐舞相同,默契十足的跟她配合。 鼓声止。 朝雨跳出绢帛外。 绢帛上,青山绿水,岸边桃花,样样灵动,娟秀的气韵,跟她一样。 她画面丰富就算了,还画的技巧非常高超,轻灵流畅,线条优美,没有娜丝丽的凝滞厚重不均之感。 而且难度也比娜丝丽高。 娜丝丽时用棉花给脚掌,她是用脚尖跟半脚在跳,在画,整个舞蹈的跳下来,难度可想而知。 不用他们大家说,娜丝丽也知道是自己输了。 事实摆在眼前,不服输也不行。 碧绿如宝石的眼珠,往旁边一溜:“这居是我输了,朝雨,你还敢跟我在比吗?” 一直提着气跳的朝雨,微微有些气喘,面颊潮红,回过气来。 “比什么?” “比喝酒。” 这下景明真的急了。 跟朝雨喝过几次酒,她的酒量如何,他是在清楚不过的,这比喝酒,那还有的比,肯定是朝雨输,输都不怕。 他就怕别人看见朝雨醉意微醺下,呈现出的别具一格的憨态。 他有点受不了。 受不了,朝雨出席这样的聚会,跳舞唱歌取悦别人。 “她不会喝!” 景明插话进去。 拖拽着朝雨,对她说道:“我要跟你谈谈。” “朝雨,你比还是不比,不比就要履行先前的约定。” 朝雨用力甩开景明的掌控:“景公子,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说着,朝娜丝丽走去:“说吧,怎么比?” “很简单,一人满满一壶酒,直接对着壶嘴喝,不许间断喘气,也不许洒出来,谁先喝完,就算谁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子心思 “好呀,不就是一壶酒而已,朝雨奉陪。不过朝雨话要说在前面,这下比完,希望娜丝丽姑娘不要在胡搅蛮缠,认输。” “好,一言为定。” 装满酒的酒壶拿上来。 娜丝丽豪爽的一手撩起裙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酒壶,对着嘴。 朝雨也拿起酒壶,毫不示弱的直视着她,酒壶对着嘴。 太子一声令下,两人争先恐后的喝起来。 娜丝丽鼓起腮帮子,大口咕嘟咕嘟地喝着。 朝雨不急不缓,慢慢喝着。 眼看娜丝丽下巴越抬越高,其他人开始为朝雨着急。 娜丝丽的酒壶底高高扬起,胜利就在眼前,就差最后几口,朝雨必输无疑。 她竟然因为嘴里包着的酒太多,呛着了。 酒液从嘴里鼻子里喷出来。 脸涨的通红,眼泪跟着咳嗽直飙。 还好,看的人反应敏捷,不然就给她喷了一脸一身。 反观,一直不紧不慢的朝雨,在她咳嗽还未完全止住的时候,就喝完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 她壶嘴朝下。 用力摇晃几下。 如玉的肌肤,呈现出桃花的粉色。 “你没话可说了吧?” 娜丝丽拍打着胸口,打着酒嗝:“没有,你赢了朝雨,我咳咳咳。我娜丝丽对你心服口服。” 还在呛咳的娜丝丽真心地朝雨说道。 “那以后就请你不要在纠缠我。太子,今天朝雨身子不适,就先回去,还请太子多多包涵,朝雨下次定当在为太子好好的跳上两曲。” 她刚刚还粉嫩粉红的脸颊,这是开始变的有些苍白。 太子不免担忧:“你没事吧?” “朝雨没事,多谢太子关心。” “没事就好,我跟他们还要在欣赏欣赏这里的美景,不如娜丝丽你留下陪我们。景明,你送朝雨坐小船回去。” 景明巴不得听到这一声。 跟着朝雨下楼来,踩着踏板,上小船。 窄窄的踏板,斜搭在两船之间。 晃晃悠悠,踩上去之后,更是不稳当。 不善于喝酒的朝雨,这会看下脚下的湖水,有些犯晕,脚不知高低,身子摇晃,似弱柳扶风,随时都有跌落湖面的危险。 心惊肉跳的景明,脚下用力,定住踏板。 上前两步,搀着她,一步步的走上小船。 花船上。 太子看的这一幕,堵的慌。 是他叫景明送她的没错,可那是不甘愿的。 他知道景明对朝雨的感情。 也知道,他不能因为朝雨,跟景明生出嫌隙。 违心的叫景明送朝雨走了,自己望着那对俪影双双,又心里难受。 难受的抓心挠肝的。 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宋野,这会才走到太子身边,顺着他跟随小船的目光,心思叵测,故作艳羡地说道:“太子,朝雨姑娘,舞姿盖世,清丽脱俗,美貌无双,聪慧过人。若不是出身在那样的地方,你说放眼京城,有哪家女儿能跟她媲美?” 太子幽幽叹道:“是没有。” “是啊,所以说景统领真是好福气,认识朝雨在咱们之前,要是是大家一起认识的,说不定宋野也会去抢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船舱旖旎 宋野这几句话,太子听了很不舒服,收起刚才的难受,用眼尾余光扫了扫他“这就是人跟人的缘分,是强求不得。不管是父子夫妻朋友君臣。” 宋野心中一凛:“是,太子说的是,人间万事都是缘分。所以,微臣很是幸运,有幸介绍太子跟景兄。” 望着太子走开的身影。 宋野转身,凝视着湖面,忽然吹来的风,吹皱了湖面,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一波接着一波,翻滚向前,没有尽头。 他束在脑后的发丝,吹到面前,贴在他嘴唇上,痒痒的不舒服。 缘分,难道太子不明白,有事在人为这i说吗? 他宋野就不相信缘分,只相信凡事要靠自己争取。 总有一天,他会让太子明白,谁才是他得力的助手。 景明喜欢上朝雨,就注定了他平坦的人生,要波澜骤起,就如眼前这面湖水,之前还是湖水微漾,现在已经是波澜骤起。 波澜过后,留下什么,谁都无从知晓。 小船上。 狭窄的船舱里,酒意上头的朝雨,身体依靠着船舱,面颊赤红。 景明坐在她对面。 两人膝盖顶着膝盖。 她不想跟他对视,也不行。 又不能一直扭着头。 只好,头低垂。 用双手撑着下巴,眼帘低垂。 景明一句话都没说,就那样盯着她。 怒气在渐渐升上来,他就真的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他说的话,这么快她就忘了吗? 为什么,她就不能没有任何芥蒂的把她交给他,不论是什么,让他来替她遮挡处理。 朝雨感觉他手伸过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她拖过去,坐在他腿上,嘴唇霸道的贴上来,反复碾压,如狂风骤雨,没有半点温柔。 朝雨大睁着双眼。 手抵在他胸口,含糊不清的,让他放开。 放开没有,倒是给景明,进攻的机会。 肆意搅动的进攻,让朝雨在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辗转辗转。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 景明这才松开朝雨。 艳若桃李的朝雨,气不打一处来。 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景明一不挣扎,反而放松肌肉,让她咬,怕肌肉太硬,咯了她的牙。 他这么配合,朝雨反而咬不下去,轻轻的碰了下,就缩了回来。 她的神态落在景明眼里,心里乐开了花。 替她捋捋有些凌乱的鬓发,嘴巴凑到她小巧洁白的耳朵根前:“怎么,舍不得咬是吗?没有关系,是我愿意给你咬的,你大胆咬,最好给我留下个印记。这样,以后只要看到这个印记,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永远不会忘记你。” 温柔甜蜜的话语,配上他眼里浓浓的情意,朝雨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眼圈红了,哽咽着:“景明。” 呢喃地两个字,落在景明心里,又是一震。 拥着她,静静的听着外面船夫,船桨划动的水声。 下船后。 景明不顾岸上的行人众多,直接把朝雨放在自己马上,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手勒缰绳,一手圈住她纤细的小蛮腰,两人同乘一骑,出了城。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甜蜜言语 朝雨想回过头,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谁知,两人距离挨的太近,她撞到了他的下巴。 捕捉到他眼眸里的笑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属于男人的香气,朝她扑面而来。 她原本就红着的脸,更红了,热着赶紧转过头去。 他在身后,哈哈笑出了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天涯海角。” 景明朗声答道。 话是随口说的,可也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他随口一说,朝雨却当真了。 “我要回去。” “你不想跟我抛下一切浪迹天涯吗?” 景明半真半假地问。 “不想。”朝雨冲口而出,心却在痛着,很痛,非常痛,痛的她连呼吸都不畅。不想,真的不想吗? 不,她很想,非常非常想就这样跟着他,随便去哪里,找个地方隐居也好,还是浪迹天涯也好,就这样跟着她一辈子,再也不分开,再也没有来报仇的朝雨,也没有御林军统领景明。 有的就是她朝雨,景明两人而已。 一直相守,直到彼此白发如霜,齐看夕阳。 “为什么老是说违心的话” 耳朵痒痒的,他贴在她耳朵边低声说的话,让陷入自己思绪的她,吓一跳。 受惊的看着他。 身子往后侧了侧,想离他的脸远些,只顾着躲闪,忘了她还在马背上。 一个摇晃,差点摔下去。 景明笑着,一把拽住她。 紧紧的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你松开些。” 受不了他体温的朝雨,低声地带着些许她都没察觉的央求。 “你求我?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呀,可以这么近的看着你,还可以嗅到你身上的香味,还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奇怪,你的心跳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一会快,一会慢。朝雨,你那里不舒服了是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景明煞有介事地说道。 朝雨黑着脸:“你才有病,谁说我心跳不正常,你才不正常。” 景明憋着笑:“是啊,我就是跳的不正常,都是你让我心跳不正常的,我们俩还这是默契,连心跳不正常都一样。” “你、你胡说。” 气恼还带着羞涩的朝雨,扬手向他拍去。 没料到,景明不躲不闪,她的手不偏不倚拍在他脸上。 力道虽然不大,还是啪地响了一声。 她尴尬了。 手凝滞的贴在他脸上。 “手疼了没?” 打的舒坦的景明问。 他喜欢这样小女儿情态的朝雨,嗔怪娇羞小性子,统统他都喜欢,喜欢这样的她,希望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 他不喜欢那个面目肃冷,目光清冷的朝雨,那个背负太多的朝雨,他为她心疼。 半天。 朝雨撇撇嘴:“皮厚,你应该跟太子主动请缨,说你去守城,保证风雨不侵。” “好,你说的,我就去,只是我去守城了,不是要劳烦你天天给我送吃的喝的。” “呸,你去你的,跟我何干?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是在怪我没有跟大家,明确你在我身旁的身份吗?那回去,我就叫人来提亲。” “不要,你、你,我不跟你说了。”朝雨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祸从天降 第一次,知道了景明这么会胡搅蛮缠,翻来覆去他都有话说。 景明轻柔的给她擦着眼泪,哄着她:“不要哭了,眼睛哭肿一会还怎么回去,我在不胡说了,我会等到你的事情处理完,我会等你。你不要哭,不要掉眼泪,那样我会心疼,知道吗?朝雨。” 他不是胡说,他知道。 只要她肯点头,他就是马上娶她又怎样? 娶她怎样? 另外一个声音问道。 你真的可以为了她,舍弃一切,站在天下人的对面,即使那边是一国之君的当今皇上,是使你为生死弟兄的太子,是用爱哺育你长大的父母。 可、景明迟疑了。 他为朝雨的心没变,说的话也丝毫动摇。 可他没办法做一个绝对的选择。 即使她就在他面前。 至始至终,他还是在侥幸的希望,可以在对立中间,找着一个点,一个不要让他这么决绝的选择点。 这回,换朝雨看穿他的心思。 “我们下马走走好吗?” 景明率先跳下马。 伸手扶着朝雨下马来。 酒意挥发不少的她,脸上的红减退不少,渐渐露出原本的白皙。 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走着。 谁都没说话。 就这样,默默走着。 许久。 朝雨指着前面一棵大树:“咱们去那坐坐可好。” 大树下。 俩个人静静地坐在那,看远处山巅云彩变化。 绚烂的彩霞,照亮朝雨的眼眸,她的瞳仁也跟着变成彩色。 “想知道以前的事吗?” 景明一惊。 然后点下头:“想。” 朝雨侧眸看深沉地看他一眼,长吁口气,神色凄然,幽幽说道:“其实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皇位只有一个,皇子互相争夺的老故事。 只是,这个故事里,太子已经是太子多年,一向勤勉,对皇上也好,还是对其他人,都是恭谨有加,克尽本分。从不因为自己是太子,目无法度、任意妄为。 只是,终究这个位置还是太过吸引人,防不住别人的觊觎。 隐忍不发的二皇子包藏祸心多年,苦心经营。于是,在先皇病众,危在旦夕时,抓住机会给即位在即的太子,重拳一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在皇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传出太子他迫不及待弑君篡位的惊天阴谋。 对他从来就没防范的太子,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就接到了圣旨,御赐他全家毒酒,召告他罪名的圣旨。 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闪电而来,涌进太子府的重兵。 太子一家子无奈喝下毒酒。 混乱中。 有一人成了漏网之鱼。 那天,刚刚好,她在跟丫鬟躲猫猫,藏在了给满山植物遮挡的石缝里。 杂乱的脚步声,哀嚎声,紧接着就是火光冲天。 她扒开藤蔓,只见花园遍地堆积的都是尸体,血染红了荷塘,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那些士兵杀红了眼。 家丁丫鬟无头苍蝇样的到处闪躲,一个个惨叫着倒下,鲜血喷溅。 她缩在那,傻了。 不会叫也不会动,就蜷缩在那。 不知过了多久。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再见陌路 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热的温度,唤醒了她,她要去找爹娘哥哥姐姐。 完全没意识到,外面跑来跑去,寻找的人是她。 她扶着石壁站起身。 想要从缝隙里挤出去。 挤出去找他们。 因为她害怕,害怕极了。 可她身子还没出去,脚下给藤蔓绊倒,头撞在了石壁上,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 整个太子府已经变成一堆废墟,零星的火苗还在吐着它摇曳的火舌。 她挤出缝隙。 无意识走在这个人间地狱,曾经她的天堂,到处欢声笑语的天堂。 对面,隐隐绰绰来了几队士兵,用长棍,拨开堆积的尸体,还在查找她。 就在她即将给人发现时,她师傅及时出现,捂住她的嘴救了她。 全城挨家挨户,都在搜捕这个漏网之鱼。 她师傅带着她无处可逃,万般无奈,把她隐藏在了人家的冰窖。 不到一个月,全城枉死的小女孩多达上百人,只因为年纪相仿,长相相似。 在冰窖藏了四五天之后。 她师傅,做了个收夜香的夹层木桶,将她藏在夹层里,上面装满夜香,带出了城。 逃出生天的她,身染寒疾,意识涣散,整整昏睡了三个月,才慢慢醒来。 不知是睡的太多,还是魂魄还在太子府。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闭眼,一闭眼就会看见那些人在她眼前,倒下去,鲜血喷涌。 她的舅舅外公外婆表哥表姐,全都在太子府出事的当夜,就给连夜斩杀,一个活的都没有。 其他的不是斩杀,就是流放途中,毒死。 跟太子府有关联的,除了她,没有一个活着,一千多口不论男女老幼,甚至连她舅舅,那个刚出生还在襁褓的小表妹,也没留下。” 不知何时降临的夜幕,在朝雨脸上打上一层暗影。 她脸上的悲伤,隐藏在暗黑里,模糊不清。 他只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战栗,声音里的凄楚,痛不欲生。 凉凉的夜色,也感染了她的伤悲。 带着丝丝彻骨的寒。 他伸出去想要安抚的她手,停在了半空。 “听完这些,你还要选择跟我站在一起吗?” 景明想要点头。 脖子却梗着,不听他的使唤。 夜色下。 景明没看见,在他犹豫的刹那,朝雨的嘴角抽抽两下,眼神变的晦涩。 “是。” 这是迟疑之后,景明的回答,语气依旧坚定。 可朝雨对他这个答案,明显的没了刚才隐约期待的喜悦。 长吸口气。 站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树叶。 “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我的仇我自己会负责,不用你掺和。明日你是要带人抓我,还是网开一面,都随你。不管你怎么做,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对你感恩。” 景明才叫出个“朝”字,就让朝雨点穴,站在那,动弹不得。 朝雨把景明放到靠在树上,决绝地对他说道:“你的穴道天亮就会解开,咱们从此丢开手,再见亦是陌路。你是你我是我,在无牵扯。” “我不要,我不要朝雨,我不要跟你形同陌路,我不要。” 朝雨不听的他焦灼的呼唤。 奔跑在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他的视线。 徒留夹杂着她香气的寂静,陪伴他。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守候三天 一路狂奔的朝雨,眼泪随着夜风飘落。 浑浑噩噩的回到芸香院。 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这一睡,就是三天。 高烧退去。 绿茶告诉她,景明来过了,不过她没让他进来。 她穿件白色的小衣,披散着一头乌丝,一张原本就小的脸,更小了。 青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更黑更大了,她嘴巴干的起火,没有一星半点的唾沫,喉咙干干的痛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对绿竹简单地说两个字都不行,无奈地竖起了大拇指,张嘴无声地“你做到好。” 绿竹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小姐,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想见,绿竹就是死也不会让小姐不想见的人进来。” 温温的水,咽下喉咙,刺激着她的喉咙。 小小的刺痛,无比的舒服,干涸的冒烟的她干渴得到缓解。 等她喝完水。 重新躺下,绿竹给她拉拉被子。 望着她静静闭目躺在那,想起那天她进来,看见她趴在床上,满面泪痕,烧的晕乎乎的模样,就后怕。 要是她在晚点进来,她怎样? 还好她没晚,她恰好的进来了。 三天。 迷迷糊糊的呓语,说的最多是不想见景明,让他走。 所以,昨天看见景明前来,她阻拦了他进来,说朝雨不想看见他。 不用出去。 绿竹知道,景明又来了。 正在院子里。 她轻声叫了声小姐,朝雨没有应答,又睡了。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外。 一个站在院子里。 一个站在台阶上。 已经找过帮朝雨看病的大夫,知道她情况的景明,有些焦急的看着绿竹,哑着声音:“我就想看看她好些没?她醒了吗?” “她醒了又睡了,景公子,麻烦你不要在来了好吗?你来小姐她也马上好不了,你不来,她的病也不会因为变的沉重。 景公子,听绿竹说一句,你这样不放手,对小姐真的好吗?明知道没有未来,何苦要这么苦苦折磨她,与其纠缠不放,大家痛苦,不如你放手,让小姐一心一意去做她想做的事,没有任何羁绊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景公子,小姐妹同意见你,绿竹是绝对不会放你进去的,所以还是请你走吧,不要让绿竹为难。” 绿竹说完这番话,掀开门帘,走来进去。 丢下景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 朝雨病了三天。 他来了三次。 每次来,都站到天黑才走。 那天分手回来。 暗夜已经把他从朝雨嘴里的,调查清楚,又给他复述了一遍。 只是,说的确实当今皇上,受到前太子的打压,怕他登上皇位,所以才下痛手,先下手为强铲除。 景明一听,就明白暗夜调查的真相,是皇上过滤过的。 临时出手,会布置那么精密,那么果断,那么迅速,连给他们缓口气的时机都没有。 拿着那份,当时助皇上成事的人员名单。 景明终于知道了朝雨心里的苦,明白了她一再推开他的理由。 当他一再向她靠近时,她的彷徨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反复,在此刻都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请你放手 因为这里面,有他父亲景行。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父亲景行常年驻守边城,所以当他快马加急送到京城,诬陷旧太子的证据,才被皇上采纳,相信。 临咽气,甚至不太清醒的老皇上,在现在皇上的诱导压迫的手段下,下了了对太子采取了抄家灭门的圣旨。 景明知道详细内请,已是后话,以后再说。 “无非我替他死而已。”曾经的豪言壮语,在他耳边,不断响起。 来到芸香院。 看见大夫进进出出,绿竹绿着眼,恨不得吃了他,才知道朝雨回来就高烧不退,陷入昏迷。 他想看她。 可绿竹不同意,日夜守在门口。 他只能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守候。 他已经想好,拿定主意。 如果朝雨在也醒不过来,他会跟她去,去陪伴她,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无悔,只要他能陪在她身旁。 知道她醒来。 他没有强行要进去的打算,只要她醒了,他在哪里陪着她都一样。 等绿竹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天黑时。 他再来。 见绿竹从屋里出来,从怀里掏出个青色小瓷盅。 对她说:“我会放手,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亲手给她炖的燕窝粥,你帮我拿进去,喂她。” 景明双手捧着瓷盅。 绿竹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幽幽叹口气,接过瓷盅:“景公子,希望你说话算话,绿竹此举也是实属无奈,既是为了小姐,也是为了你景公子着想。景公子,你难受一分,小姐比你难受十分百分,反之小姐难受一分,你景公子何尝不是十分百分。与其这样,你放手好好的过,小姐自然也跟着会好好的,不是吗?” 绿竹真心实意诚恳的话,景明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看的不似绿竹这般通透。 “是,绿竹姑娘的心意,景明明白了,以后朝雨就托付给绿竹姑娘了。” 听进去想通的景明,诚恳地对绿竹说道。 “景公子,你放心,只要绿竹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小姐走在绿竹前面。” “多谢。” 突然轻松的景明,潇洒的转身离去。 他知道接下来,他该做些什么,他可以不靠近她,但是没规定说他就不能守护她。 以后,他景明,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他的朝雨。 她生,他跟着生。 她死,他跟着死,绝不独活。 太子知道那日朝雨回去后病了。 派人送来许多上好的滋补佳品。 一改往日的八卦,既没问景明,朝雨因何生病,也没问他为何清瘦沉默许多。 回到太子府。 就钻进书房。 拿着那张画像,反复看了又看。 尘封的往事,一点点一滴滴,清晰的回放。 朝雨的脸跟那张脸重叠在一起。 他即幻想,她就是她,又怕她就是她。 矛盾的心结,每天都要纠缠他几次。 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会逃的出去。 他也变的沉默,走神的时候增多。 他跟景明的之间的悄然变化,宋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朝雨稍微恢复一些,就开始,向从前那样,站在轻云坊后台,看着红玉他们演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艰难出门 生活似乎慢慢踏入正规。 景明几乎是天天都来,除了要去宫里值班。 不过,他在没来后台跟朝雨说一句话,也没要求见她一面。 每次来,都坐在靠后的位置,静静的等到演出结束,就走。 自从那天皇宫宴请,太子府宴请之后。 先太子府的事,皇上再没提起,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发话,太子跟景明他们乐的自在。 来选的人家,就不一样了,拿不准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是看上哪家姑娘,还是一个都没看上。 惴惴不安,既不敢妄自揣摩圣意,又不敢自主说,放弃。 只得等着,干煎着。 沉闷的气氛下。 有个人等不及了,那就是元瑾。 她想要见朝雨都要想疯了。 可总是找不这机会来轻云坊。 思来想去,猛的想起,朝雨曾经女扮男装。 她何不效仿效仿,反正她出去看看她就回来。 有了这个念想,自然马上付诸行动。 找来个小厮,问他拿了套小厮穿的衣裳,装扮成小厮混出了府。 走出府邸那一刻。 悬着的心放下去,就像飞出鸟笼的小鸟,欢快的奔去轻云坊。 到了轻云坊时间还早,演出时间还没到。 溜达这到门口。 芋头见来的是一个小厮,以为她是哪家府邸里,派人来找朝雨传话的小厮,没好气地对她说道:“我们小姐说了,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要看演出就去前面,茶会邀约一概不去。” “我不是来传话,就是自己来看看她,看她身体康复的怎样了?” 芋头上下看“他”一眼,一副他没有自知之明的神色:“我叫小姐不是谁都能见的,麻烦你回去照照镜子,再来。” 说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元瑾给关在了门外。 元瑾那个火呀,好容易才混出来,人没见着,居然吃了个傻瓜的闭门羹。心里那个不痛快,自然不言而喻。 抬腿,就一脚踹在大门上。 一声闷响。 门没怎样,她的脚踢的痛的要命。 捂着脚尖。 跳着走出几步,找个地坐下,揉着脚尖。 随着一阵浓郁的香气,一双大红绣鞋,出现在她面前。 顺着大红裙子向上,原来是她,红袖坊的娜丝丽。 “看什么看,没事给本郡主滚一边去。” 元瑾怒吼着。 娜丝丽微微一笑:“我滚有什么要紧的,可是我滚了,你并不还是见不着朝雨。” 对那时元瑾在这大闹,朝雨进大牢的事,一清二楚的娜丝丽,还在疑惑元瑾对朝雨异常的态度。 今天见了,更加疑惑,因此上前来搭话。 元瑾见她还不走,还在那笑嘻嘻的看着她。 火大的站起身,掏出她随身携带的鞭子:“你要是在不走,就不要怪本郡主的鞭子不长眼。” 娜丝丽摇摇头:“你这样凶,娜丝丽相信,不管男女都不会喜欢你的。郡主,要让人喜欢你,靠近你,靠鞭子靠身份是没用的。” 说着,袖子一挥,转身,像是自言自语“算了,跟你这样的小毛孩说不通。”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遭到无视 “你说什么,你说谁小毛孩?” 元瑾手上的鞭子,说话间,就朝娜丝丽挥去。 眼看鞭子就要在娜丝丽雪白的背上,抽出一条鞭痕。 娜丝丽一个转身,手快若闪电的抓住鞭子,修长的峨眉高高挑起:“就凭你,也想打我。别人怕你,畏惧你,我娜丝丽不怕,这是京城,不是你元家的封底,可以让你胡作非为,想怎样就怎样。” 反手一送。 受到反弹力的元瑾,没站稳,几个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容易出来一趟,朝雨没见着,还受了娜丝丽一顿气,元瑾气的都快炸开了。 转过头回来。 就见朝雨,跟一个陌生的人说笑回来。 剑眉朗目,身形俊朗,看去颇为眼熟,好像在那见过。 对了,那天在太子府的宴席上,见过。 叫什么君无殇的,好像是兵部尚书文俊的随从,没错,就是那个随从。 像她这样的朋友不交,非要自甘堕落,跟一个随从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说笑。 大摇大摆的走到朝雨面前。 脸上不大好地,质问:“你去哪里了,我来找你,你家那个该死的傻芋头,居然让我闭门羹。” 君无殇见她说话如此无礼。 就要发作。 朝雨对他眨眨眼:“郡主,小的去那里,是小的事,跟郡主无关,郡主要看演出时间还早,请一会在来。” 说完,不搭理元瑾,看向君无殇:“我先去进去,君公子,有空再来。” “是,你好好休息,那些闲杂人等,不想理就不要理会。” “是,朝雨知道。” 元瑾见他们一问一答,都没人搭理她,抓住朝雨的胳膊,郡主脾气又来了:“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本郡主喜欢你,是抬举你,你不要给脸不要。” 朝雨面一沉,手上暗自用劲,一抖,把元瑾给震开。 元瑾没想到她内力这么强,楞了。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管家前来,说晚上太子要来看演出,让朝雨做好准备。 朝雨点头进去。 把元瑾给丢在门外。 管家跟君无殇点头招呼一下。 两人各自走了。 就剩下元瑾,谁都不搭理,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气冲冲的回到府里。 又给老爹抓个正着,罚她在房里闭门思过,没他发话,不许出门。 偏巧。 她还没走远。 就听见大哥说,晚上要带元琛去轻云坊看演出。 回到屋里,气无处可撒,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最后,把自己的丫头,叫到屋里,用鞭子,痛抽一顿,皮开肉绽衣衫破烂的瘫在地上,蜷缩着。 这才平静下来。 她就喜欢看见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每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就会莫名的很兴奋,心情很好。 欣赏够了,踢丫鬟两脚:“給本郡主滚!” 奄奄一息的丫鬟,听她发话,爬起来,躲瘟神鬼怪的般的跑了出去。 景明在明月阁。 暗夜站在他前面:“主人,上午朝雨姑娘没出门,下午君无殇去找她,两人去茶楼坐了坐。中间元瑾去了,没见着人,跟娜丝丽说了几句,然后扬鞭,鞭子给娜丝丽握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帖请的 后来,娜丝丽走了,君无殇跟朝雨姑娘,在门口遇上还没走的元瑾,争执了两句,然后太子府的管家去了,只会朝雨姑娘,说太子晚上回去看演出。君无殇跟管家走了之后,元瑾才走。” “好,你给我派人盯着元瑾,朝雨这边你亲自地盯着,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属下知道。” 景明接着说道:“再有,你派人去查查君无殇的底,看看他跟朝雨,是不是真的是那次费全的事,认识的?” “是,主人。” 暗夜退了出去。 朝雨君无殇,你们到底俩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景明不知道的,元瑾娜丝丽,你们要是敢动朝雨一根汗毛,我景明就要你们死无全尸。 景明放在案桌上的手,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晚上。 太子去了,景明也去了,两人见面,自然是坐在一起。 巧了。 他们才坐下。 元微带着精心打扮的元琛也来了。 只是元瑾没来。 那个疯丫头,她没来也好,反正这里也没人想要看见她。 文俊来了,君无殇没有来,一向称不离坨的俩个人,今晚竟然分开了。 欧浣莲跟着一个白衣飘飘,玉树临风,面生的紧的年轻公子也来了。 见他们也在,过来招呼。 欧浣莲介绍完,大家才知道,这位白衣公子,是欧浣莲的弟弟—欧子冶,刚才外地进京。 听她这么说了,大家伙才认真的看了一番欧子冶,眉眼俊秀,唇若涂朱,肤色白皙细腻,比女子还胜几分。 不知为何?元微看见欧子冶的瞬间,把他跟小妹元瑾联系了在一起。 元琛知道他在想什么,人不顾女孩家的羞涩,大胆的打量了欧子冶一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秀美当中又不乏男子的阳刚气,眉梢眼角,蕴藏风流气韵,果然是极合元瑾的胃口。 早知道,今儿就带她来好了,说不定两人看对眼,也未可知。 欧子冶见元琛不住眼的看他。 尴尬的把头转向别处。 欧浣莲见她打量自己弟弟,又不是她喜欢那种,而是别有深意,看一件物品那样,心里不满。 上前横在他们中间,挡着弟弟:“郡主,怎么今天小郡主没来,她不是最喜欢这个轻云坊的朝雨姑娘吗?” 气氛骤然尴尬。 就在元琛不知该如何作答时,接着景明冷飕飕的目光,定定神:“看欧小姐说的,朝雨人比花娇,貌若天仙,喜欢的何止小妹,就是本郡主我也是喜欢的紧的。” “哈哈,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大家都来了,难不成是谁发帖子不成?” 大家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原来是富商叶恒,一身奢华低调的锦衣袍服的来了。 虽然他是商人,却是雅致的紧雅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商人的铜臭气息,儒雅沉稳,内敛,不凡的气韵,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叶家几辈经商,家大业大。 到叶恒这辈,生意遍天下。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天下十亭的财富,最少有四亭在叶恒手上。 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就是专门说他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怎么了 偏生,他为人又极其低调,不喜社交,不喜烟花场所,不喜呼朋唤友的作乐。 见他来这,太子他们也是暗暗一惊,看来还是朝雨面子大。 就在宋野招呼大家坐下时。 叶恒指指后面:“你们大家自便,太子,叶恒去下后面,找朝雨姑娘有点事,就不陪大家了。” 他找她? 太子瞪大眼,不经意扫到景明,沉的不见底的眸子,散发的冷然光芒。 咽下口水。 一瞟即过,装作没看见。 风云际会,四个字,莫名的在他脑袋里闪现出来。 不大会。 叶恒嘴角噙笑的走出来。 “太子。景统领,还有在坐各位,后日是家祖母寿辰,各位要是不弃,就来家坐坐,喝杯水酒,热闹热闹。” “那是自然,既然你说了,我们当然要来,就怕老人家,看见我们这么躲人心烦。” 太子对他客客气气地说道。 其他人跟着说,一定会去。 叶恒告辞走了。 原来他是进去请朝雨去了。景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放下去没一会,又紧绷起来,为后日她又在展现在大家面前。 唉!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太子,无言的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演出开始。 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 精彩之处。 景明注意到,娜丝丽来了。 一向喜欢大红色衣衫的她,今晚特意穿了件牙黄色的衣衫,面纱蒙面,低调的坐在角落。 若不是她面纱下,那双碧绿的眼睛,一晃眼的功夫,景明还真没认出她来。 碧绿眼睛,再次让景明想起另外一双碧绿的眼睛,碧瑶。 张蓁的贴身丫鬟。 那个跟平洲练香家长的很像的碧瑶。 脑子一闪,对太子说声,他还有事,先走。 就悄悄的从另外一边走了。 对他来说,还有什么事,比在守着他的朝雨,更重要吗? 自从那天花船之后。 景明跟朝雨之间就变的奇奇怪怪,尤其是景明,一改往日,整日巴不得都守在朝雨的身旁的风格,变的疏远。 虽然他也几乎每天都再来。 可是嘴上再也没提起朝雨的名字,私下里也没再去找过朝雨。 他们分道扬镳了?还是因为说朝雨正式成为一个舞娘,公开跟他不在同一条路上,还是因为那家伙吃醋。 吃所有人的醋,还真是麻烦。 因为有他在,对朝雨再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否则,就凭着他太子的身份,讨要个舞娘回家,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难道是他计较朝雨的身份,嫌弃她了?要是是这样,就好了。 那他的机会就来了。 心思翻转腾挪的太子,须臾,已经有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来回。 昏暗的光影下,看不清宋野的神情。 不过,他却清楚的看到太子,在景明走后露出的神色。 这或许就是他的机会也不说不定。 不管景明多受重视,毕竟太子就是太子,要是他能让太子心想事成,那以后还有景明什么事。 而且,听父亲今日下朝回来说,皇子在御书房,不知何意专门问起小妹采苓的生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不宁静 保不准,皇上就有将妹妹赐给太子为妃的打算。 比起张蓁跟欧浣莲,还有元琛,妹妹虽然姿色略输,没她们美的耀眼,可是其他才艺未必给输给她们。 恰恰说不定,她们的张扬耀目,就给了内敛的妹妹机会。作为正妃,沉稳大气内敛才是第一主要的。 这里要是他再机会帮太子把心愿了了。 那日后他妹妹若是真的进了太子府,看在他面上,太子对妹妹也只有感恩的。 不过一个揣测,宋野就生出这许多的想法。 看似不可能,可谁知道呢?将来也许变为现实也不一定。 人生世事无常。 景明出了轻云坊。 直奔张蓁的府邸。 翻墙进去。 躲过丫鬟侍卫。 七拐八绕来到后院。 等侍卫过去。 几个利落的起跳,来的绣楼前。 这个张蓁的闺房,是一栋两层小楼,楼上楼下两层,此刻都还是灯火通明。 景明一个翻身,翻到屋檐下,从半开的窗户望去,一个倒挂金钩,张蓁穿着家常便服,发髻松散,随意别根簪子,素这张脸,在灯火的照耀下,倒比白天更好看了些。 她坐在灯下,手上那个绣绷子,低着头,认真的绣着什么。 玉手翻飞,一会上,一会下,一双手灵巧的很。 碧瑶坐在矮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着。 突然,她站起身,朝景明这边走来。 “小姐,奴婢给你倒杯茶,绣了这么久,你也该歇息歇息,免得伤了眼睛。” 端起茶盏,看里面还有些残茶,顺手向景明的方向泼来。 还好,景明发现在先,早在她走过来时,就移了位置。 这人果然不可小觑,他才来,她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碧瑶见水泼出去,没动静,还以为他走了。 重新给茶杯里注满茶水,端去给张蓁。 在她转身之际,碧绿的眼珠闪过一抹狡黠:“小姐,茶来了。” 张蓁放下绣绷,碧瑶拿在手上,反复观看,赞道:”小姐,你绣的真好。” “只有你说好,好好的女孩子家,不学做些针线,跟男人一样的动拳头,看将来谁敢要你。” “没人要最好,奴婢就一直跟着小姐就好了。” “跟着我有什么好?” 想起自己的婚事,自己半点主都不能做,还有进京城来,给他们挑选物品一样的挑选,就不自在。 见她端着茶水发呆。 碧瑶若有所思的瞥下窗外:“小姐有什么好烦恼的,就凭小姐的相貌才华,不是太子就是景统领二人之选。” “你真着样看?” “当然,谁叫我家小姐,比起她们知好了多少,有眼光的都会选小姐了。小姐,听说她们今晚都去轻云坊,都争着去太子景统领面前露脸,小姐怎么不去?” “我看是你这丫头想去吧。”说道着,轻轻戳了下碧瑶的额头。 拿过碧瑶手上的绣绷:“太子非人人想当,却不是我所想。” “奴婢知道,小姐想的景统领嘛。” 碧瑶话一出口,张蓁手上的绣花针,就刺到她手指上,她哎呦一声,捏着食指,指肚上,一滴滚圆的血珠滴落,滴在了绣绷上的还没完成的绣绷上,醒目似一多梅花。 窗外,景明再也待不下去,他对她没兴趣,至今连她脸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过。 屋里。 张蓁蹙着眉,碧瑶拿来手巾,替她轻轻擦拭。 压力骤消,她知道,他终于走了。 出了张家。 景明又来到了轻云坊后院。 呆呆的站在墙根下。 她睡了吗? 应该睡了。 这么晚了,希望你能做个好梦,朝雨。 他无声的祈愿。 一个黑影,从轻云坊里翻出来。 景明下意识的躲在黑处。 等黑影走出一段距离,这才跟上。 谁知,景明因为着急,不知里面的朝雨怎样,不小心就暴露了他的行踪。那个人,几个闪躲,就消失在景明眼前。 本就无心的景明,跟丢那人之后,折回去,翻墙进去,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朝雨的房间外。 她屋里漆黑一片。 静下心来,可以听见她睡熟的呼吸声。 心下安定。 就在他翻墙出去之际。 不知藏在何处的辟尘,闪身出来,低喝一声:“谁?” 不想跟他纠缠,吵醒朝雨的景明,见他对面的墙沿上,一只灰色的猫在行走,朝它扔去一个石子,猫惊叫一声,从墙头跃下。 趁辟尘去查看猫咪,景明趁机走了。 等他走了。 绿竹出来:“是谁?刚才。” “应该是景统领。” “不要管他,现在风声扯紧,你多留点心。” “嗯,知道。” 辟尘答应着,眨眼又隐藏不见。 考虑到叶恒是为祖母祝寿,朝雨用短短的一天的时间,编排了个新的舞蹈,取名百花祝寿。 时间虽然紧了些,可轻云坊每个舞娘,在朝雨这些日子的调教下,不论是舞艺还是领悟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红玉带着其他姐妹,在朝雨的指挥下,合拢散开,进退都在朝雨满意的范围。 中间歇息。 带着她们,动手自己缝制舞衣上的花朵。 自从燕儿的事情之后。 自己心虚的红玉,好久都不敢跟朝雨这么近的跟她坐在一块,每次避不了要接触,都尽量拉开些距离。 “你这朵牡丹,位置不对,应该在这,比一下,是不是比你之前好很多。” 朝雨指着她缝在上衣上的那朵红色牡丹。 红玉拆下来,贴在朝雨说的位置,在把舞衣举起来看看,果然是比刚才还看很多。 “谢谢。” 朝雨知道她的心结。 却没打算说破,过了那么久的事,再特意提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交给时间去淡化。 在说,她本来也没打算对她怎么着,何况她不是暗地里也算帮了她一个忙。 是她做了恶事,心里有愧,在她面前心虚,由此可见,红玉这个人,心还是不够狠辣,成不了大事。 所以,朝雨早早的就把她拉拢到身边帮忙的想法,给掐灭了。 由于第二天要去叶家。 朝雨暂停了晚上轻云坊的演出,大早就在门口,帖上了告示。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的隐秘 红袖坊的老板洪伟,斜身靠着柱子,进来看演出的客人,比往常多很多,但他并不高兴,反而心情更低落。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轻云坊今晚暂停营业,那些人没的选,才不得已来他红袖坊。 而且,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普通的客人,即使把他红袖坊塞满,他还是觉得没啥意义。 看看往常去轻云坊的客人,不管那天,随便都能找出几个大人物,京城顶尖的大人物。 太子景明宋野等等,那个名号亮出来,不是响当当。 要是什么时候,他红袖坊也能有这个殊荣就好了。 演出下来的娜丝丽,见他站在台边,脸色阴晴不定,心情比往常更加抑郁。 带着香风阵阵,柔软如棉的身子,就朝他扑去,手搭在他肩上,整个人的力量,都靠在他身上。 悄声妩媚的对着他的耳朵,狡黠地:“娜丝丽知道老板你在烦什么?可是,光是烦有什么用?不如想点办法出来,改变改变目前的状况。” 碧绿的大眼,如湖水澄澈的眸子,极不协调地闪过一抹阴狠戾气。 以为她随口一说的洪伟粗大的手掌,粗鲁在她的胸前,用力抓了一把,她雪白的肌肤上,立即泛起一片红。 “讨厌,人家不跟你说了。” 吃痛的娜丝丽甩开手。 扭身摇摇摆摆的要离开。 洪伟又把她拉了回来:“你有办法?” 娜丝丽抛个媚眼,不置可否:“你说呢?” 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洪伟心动了,拉着她,带着她走到一边,低声央求:“好娜丝丽,说出来,你有什么办法,要是能赢了轻云坊,以后这红袖坊算你一半。” 娜丝丽身子一扭,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不稀罕,我只是看朝雨不顺眼而已,整天摆出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好像她真的是九天仙女来的,把那些人迷的晕晕乎乎,眼里只有她。” 这么酸,果然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只是她的办法不知如何?要知道哪些人,随便哪个,都不是他洪伟能惹的起的,不要好没要到,反而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就不合算了,他洪伟的命是不值钱,可他也还没活够。 他的犹豫,让娜丝丽看不起,冷哼一声,涂的鲜红的长指甲,就戳在他胸膛上:“没胆的男人,我不喜欢。” 给娜丝丽说中的洪伟,老脸一红,底气不足,又装横地说道:“谁说我没胆子,只是那些人是谁,你不知道,随便一个就能让你我立即消失。” 不屑讥诮嘲讽,娜丝丽此刻的表情就是这么丰富:“没胆就算了,还没脑,我当初怎么就跟了你,真是蠢。” 话说道这。 洪伟真的心动了,“你说说看。” “这还不简单,她有靠山,我也找靠山,我就不信这京城的男人,都喜欢吃素。再说,要她消失,咱们的确是没那本事,可是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方法却是多的不能在多。” 利欲熏心的洪伟,彻底跟着娜丝丽的思绪走了,搓着他的肥手,来回走了几步。 干脆地一拍手掌:“好,你说,我听。” 娜丝丽邪笑着,凑近他的耳朵,叽叽咕咕几句。 宏伟浑浊的眼都亮了,诡异赞赏的拍下娜丝丽:“果然好办法,事情成了,我洪伟决不食言,这红袖坊,以后有你一半。” 娜丝丽没有回答他。 而是,走回自己的卧房。 换下身上刚才的舞衣,穿上身浅粉纱衣,将妆容重新细细描画过,弄的香气氤氲,出了红袖坊后门,上了一辆遮掩严实,早就停在红袖坊后门的轿子。 小轿专挑人少僻静的小巷行走。 东绕西饶,绕了无数圈,才走进一条极普通的小巷子。 来到一栋普通的住宅前。 没有丝毫停留,院里的人好像知道他们来了,恰恰好的开开门。 轿子进去,直接抬去后院。 娜丝丽下了轿子。 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穿过三重院落,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 丫鬟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对里面说了句,人来了。 娜丝丽拉拉披在身上的披风,吸口气,身体微颤,抖了几下,才鼓足勇气,镇定的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 不甘愿又不得不来。 上次回去之后,浑身伤痕的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八天,才恢复过来。 推开门。 屋里红烛高燃,暗红一片。 一个长发随意披散身后,浓眉入鬓,凤眼狭长。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盖住半边脸的男子,穿着件敞开白色纱衣,露出麦色的结实胸膛,端着杯葡萄酒,慵懒邪魅的坐在铺着大红锦缎的椅子上。 薄薄的嘴唇上,还沾着酒渍,在烛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他的喉头随着娜丝丽缓缓脱下披风开始,涌动。 嗓音沙哑低沉:“你来了。” 娜丝丽摆出最妩媚的笑,红唇开启:“我来了。” 手一扬,手上的披风就飞了出去,落在身后。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叶府寿宴 就那样径直走了出去。 她身后。 他若有所思,邪魅的笑了,随手摘下那遮盖半张脸的银面具,露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 娜丝丽回到红袖坊,手心里死死攥着,那个人给他的纸包,汗都出来了。 即将天亮的黑暗,冷气沁入她的肺腑,身心的疲乏,洗涤一空,焕发出新的神采。 明明看不到外面,此刻天色如何,可她又觉的自己分明是看到了,看到了天边那丝预示即将天亮的灰白。 血管里的血迫不及待地沸腾,烧燃着她的心,碧绿的眼睛燃起两团火红的火苗。 因为,今天会有一出好戏,精彩异常的好戏在等着她。 回去后。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 闭着眼,任由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她,驱赶她的疲乏劳累。 卷翘的睫毛,轻轻翳动,眼帘慢慢打开,一汪碧水泛起微波,写满狡诈。 她知道那个人不是寻常的人,从第一次派人来接她过去,她就知道,只是她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要想的活的久,有些事还是不问的好。 叶恒家的牡丹园。 姹紫嫣红,高贵艳丽的牡丹开的正艳,蜂缠蝶绕,满园芬芳。 知道太子景明他们要来。 受邀的豪门富户,无不早早的,携着精心打扮的家眷前来。 有女儿的更是早早起来梳妆,务求在寿宴上,引人注目,光彩照人。万一运气好,合了太子景明宋野他们的眼缘,当不了正室,做个侧室小妾,也是一步登天。 院子里,香气缭绕,花美人更美,燕瘦环肥,高矮不一,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 一霎那,院子里,彩裙飞舞,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穿梭于园中的仆人,男的穿天蓝色缎衣,女的清一色水红色。 知道叶家仆人今日穿什么颜色的千金少爷,都避开了这两种颜色,就怕人多,一个不留神,就混在家丁丫鬟堆里,分辨不出来。 所以,当元琛一身浅粉色衣裙,跟一身水红色的元瑾出现时,元琛看见园里穿梭的丫鬟,脸都绿了。 懊恼的瞪了眼元微。 元微事先不知道,叶家的丫鬟穿衣的颜色,也没想起来,去打听。 对嗔怒的元琛的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他们才来京城多久,哪里会知道这些小事。 元琛也不知道怪元微,有些无理,遂振作起精神,跟着他走进去。 园里闲逛赏花的基本都是年轻人。 长辈们,都在湖边水榭里喝茶。 张蓁跟欧浣莲进来,元琛乐了,她们俩不仅撞衫,还撞了款式,都是烟罗紫烟纱散花裙,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头上的簪子也一样,都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 她虽然不小心很丫鬟撞了色,却没她们俩人尴尬,一样样的穿着的打扮,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俩是双生子。 得意的过去。 左瞅瞅右瞧瞧,不顾她俩正在互相别扭,拉起她俩的手:“果然是姐妹,连衣衫都穿的一样,一个就已经够美了,还来两个,是要这里的人,今天不吃酒宴,就看两位美人姐姐,看饱吗?” 她这么夹枪带棒的一说,她俩到和平了,默契的相互看一眼,欧浣莲率先浅浅笑道:“看郡主说的,我们就是再美,也没郡主美呀。” “是啊,谁说不是呢?郡主这身粉色,真正是人比花娇,粉嫩的很,跟着满园的粉嫩桃花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平日里温和的张蓁,牙尖嘴利起来,也是有一套。 元琛待要说两句,又让欧浣莲抢了先:“是啊,凭着郡主的姿色,就是跟这些丫鬟站在一起,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欧浣莲说的这样直白。 元琛气的脸紫涨,囧样让张蓁努力憋着即将爆发的爆笑。 没有占到便宜的元琛,借口去找进园就不见了元瑾,快步走了。 欧浣莲跟张蓁,见她走了。 两人同时各自往旁边走开一步,冷眼哼了一声。 宋采苓只觉得好笑。 对这些争艳的戏码好不感兴趣的她,今日穿的也平常,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蜜合色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枝海棠花金钗,斜插头上,简单经看。 摇着纨扇。 站在牡丹花丛中,低头细看。 目光总是有意无意,不经意的扫向远处的景明。 穿着身紫色袍服的景明,比从前几次见,更深沉了,大白天的周遭都晕染这层如墨的颜色。 想靠近,又不敢,只能远远的看着。 忽然,察觉景明似乎朝她这边看来,脸一热,低下头,假装看花。 等了一下,面上冷下去,忐忑地抬起脸,他哪里有看她,这会连人都不见了。 景明站在偏辟的地,无意发现宋采苓在偷看他,正想走开,就见张蓁身旁的碧瑶,神色不对,谨慎的左看又看,一个闪身,穿花拂柳,朝舞台后走去。 景明一下子警惕起来。 她去哪里做什么?难道是找朝雨?, 园子里这么多人,万一、不好,他不能让朝雨今天出事。 脚步匆匆的跟着过去。 来到舞台后。 走到轻云坊临时的化妆换衣的小院落。 探头四周查看,碧瑶又不见了踪影。 她去哪里了? 明明看她过来的。 景明站在那,换上身浅黄色渐变的舞衣朝雨走出来。 一眼就看见他在那,还以为是等她,不发一言,掉头就走。 景明赶上去,盯着她画着淡淡妆容的美丽脸庞,苦涩地问道:“就这么讨厌我吗?看见连个招呼也不打。” “抱歉,朝雨有事,刚才没留心。” “朝雨。” 景明的痛苦,针扎样刺进她的心,无声的淌着血。 “景公子,朝雨还有事,先走。” 朝雨从景明身旁,侧身而过。 她身上樨木冰雪的冷香,窜进景明的鼻孔,随着血液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冷的眼里冰块凝聚。 背着手。 转弯过去,那边花架下。 她跟她在一起,没弄错吧?两个貌似八竿子多打不着的人,竟然会站在一起低声细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心思恶毒 今天天气微热,一向喜欢轻薄透的娜丝丽,一反常态的穿的比任何时候都严实。 只露出她那张妖媚的脸,跟涂着鲜红指甲的手,还真是怪事,打扮奇怪的她来做什么?跟谁来的,总不可能是叶恒请了她。 她见他看向她跟碧瑶。 大方的招呼。 既然给她瞧见,景明也不客气,点点头,走了过去。 碧瑶看见他,赶紧施礼。 两人都在他面前,同样碧绿的眼眸,同样的肌肤赛雪,同样的妩媚,只是脸型不一样,比起娜丝丽,眼尾上挑的碧瑶,更加妖冶。 两个同样貌美的异族女子,站在一起,扎眼的很。 “你们认识?” 景明问道。 娜丝丽笑着抢在碧瑶之前回道:“刚认识的,景统领碧瑶,没其他的事,娜丝丽先告退。” 碧瑶见她走了,也不多做逗留,借口去找张蓁,也走了。 望着她们俩,一前一后急促离开的背影,好奇,但是景明也没继续在打探下去的心思。 娜丝丽回到舞台前。 远远的,隔着宾客,对元瑾露出奇怪的神色。 舞台上。 演出开始。 叶恒带着家里其他人,簇拥着穿着团花袄裙,拄着龙头拐,满头银丝闪亮的老祖宗出来,坐在了当中的位置。 一曲合唱的祝寿歌,拉开了演出的序幕。 台上一众舞娘,提着装满花瓣的花篮,边唱边跳,漫天花瓣随着歌声飞扬。 台下,大家陶醉在这漫天花雨中,嗅着花香,听着悦耳歌声,心情舒畅。 应景的舞蹈,应景的曲,应景的搞笑逗乐杂耍,朝雨安排的松弛有度,下面看的人,目不转睛,却不疲累,身心都得到极大的舒缓,喜庆的气氛浓郁,每个人都不觉发自肺腑的笑着。 只有一个人,不在这,元瑾。 元琛看着节目,忘了说去茅房的元瑾,一直没回来。元微跟其他男客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边看节目,也没留心。 叶恒见一向品味不俗的老祖宗,难得对舞台上的表演,这样满意,对朝雨不时投已感谢温暖的笑意。 时间仓促,却依然能精心准备的这样完美,他没看走眼,对朝雨的看法,又有了一个新的高度。 群舞百花祝寿,放在压轴。 演出即将圆满结束,在舞台后面,累的口渴的朝雨抽空,端起茶水,一口灌下去,润泽她干渴的喉咙。 远远地树荫下。 看着把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元瑾诡异的笑了。 今日之后,朝雨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招手叫一个丫鬟过来。 给她一锭十两的银子,叫她去请朝雨,去园子那边的水阁,说有人在那等他,请她务必前去。 丫鬟揣好银子,走过去对朝雨耳语两句。 知道元瑾在远处树下看她,朝雨听完丫鬟的话,朝元瑾刚站着的方向望望,人没影了,只剩下那棵大树。 怪是怪,可也没多想,放下茶盏,对没有上台的绿衣交代两句,然后朝丫鬟说的那边走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元瑾今儿在这么多人面前玩什花样? 走到花木繁茂的地方。 一个面纱照面的男人突然窜出来,拦着她,压低嗓门:“朝雨姑娘还是等会在过去比较好,现在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坐下歇歇脚。一会好看戏。” 朝雨心思一转,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跟刚才的古怪想在一起,又看不远处,那么多人,于是选择了相信他。 “就听先生的。” “这边请。” 他侧开身子让开一条路。 朝雨脚步沉稳的往那边走去。 景明? 是他。 见是他,觉得自己给他捉弄的朝雨,掉头就走。 景明一把拉着她:“一会陪我一起看出好戏。” “好戏?” 朝雨狐疑的望着他,对上他晶亮的眼睛,受不了跟他对视,又立马移开。 “是,好戏。” “好戏”两个字,几乎是从景明牙缝里蹦出来的。 居然敢动他的女人,不管是谁,他景明都会让她不得好死。 当他听见暗夜说,元瑾在朝雨喝茶的杯子里放药,放的还是那种药,他还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他一定要她今天,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堂堂郡主,心思毒辣到这种地步,留着也是祸害。 “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元瑾有关?”联系起刚才的怪异的感觉,朝雨问道。 “是,元瑾在你的茶水里放了药。” “放药?”想起刚才喝的茶,朝雨本能咽咽口水,摸摸喉咙,有些后怕。 “不要紧张,有药的茶水,她喝了,你喝的是我叫人换过的。”“你找人跟踪我?” “是,朝雨,今天这人多复杂,我不能让你有事,其他详细的我们改天再说。” 朝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感激的话说不出来,那样不是等于是说,他叫人跟踪自己,有理。不说,又觉得是自己不识好歹,不然这会遭殃的说不准就是她。虽然她有绿竹贴身护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不用谢我,你好好的没事。我就很满足了。” 就在朝雨左思右想的时候,景明的脸已经凑到她面前,鼻尖对鼻尖。热乎乎的气扑在她面上,热热的,她的胸腔就住进了个小兔子在乱蹦,。 眨眼,她的脸就红了,红的跟块布一样。 他笑着,托着她的小下巴,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点了一下,就在朝雨以为她放开的他的时候。 他的唇就贴上来。 朝雨吓的向后退两步,他跟上来,低声说道:“再退,就退到坎下了。” 朝雨收住脚,身子往前一栽,栽进他怀里,嗅着他青竹地味道,双眼水气氤氲,娇艳如初生粉荷。 她的娇羞印在景明眼里,景明眸子一缩,心脏砰砰乱跳,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 若不是那边花径上,传来急匆匆杂乱的脚步声。 叶恒带着管家,太子宋野元微他们匆匆过去。他就已经品尝到花蜜的香甜。 叶恒跟管家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来,朝雨大概听了个明白。 中间,太子打着包票“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是朝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害了自己 对朝雨一直有偏见的元微,幸灾乐祸的冷声说道:“区区一个下贱舞娘会这样也不稀奇,只是选在今日,对叶公子来说,还真大胆了些。” 叶恒听元微这样说,暂时不予置评,不过他比起元微,他更相信太子。只是碍于他的主人身份,在没亲眼见到之前,没必要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跟他们口舌之争。 孰是孰非,一会看到不就清楚了。 别说太子不愿意相信朝雨会做这样出格的事,就是宋野他也不信,所以对元微这个不负责的话,嗤之以鼻:“世子,还是过去看了,在下结论不迟。我就不信,还有会谁本事这么厉害,让朝雨对他一见钟情,弃景兄于不顾,跟他人不择地点胡来。” 到了水阁。 水阁的绿色沙曼,随风飞扬。 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水阁里,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隔着远,加之又有纱帘,一时也看不清是谁。 只听见里面那个男的,喘气的间歇,不停地口口声声地叫着朝雨。 真是她。 水阁外,大家听到这声,都不淡定了,怎么可能。 元微得意的扫了他们大家一眼,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太子跟宋野还有叶恒他们,大家互相面面相觑,心都沉到谷底,那女的真的是朝雨,怎么可能? “朝雨,朝雨。” “不要听,不要听。” 管家见主子的脸色变的黑压压的,其他人的脸色都差不多,赶紧的带着家丁进去,将还抱在一起的俩个人,强行分开,拖出来。 男的是府里的家丁,神情呆滞,双目空洞,嘴里机械地叫着朝雨,朝雨。 女的女的不是朝雨,竟然是是元瑾。 平西王家的小郡主。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元瑾,连呼吸忘了,是她,这个小郡主也太胡作非为了吧。 元微看见元瑾的瞬间,气的快要疯了,啥都没想。黑着脸奔过去,捡起里面的衣衫,胡乱裹在元瑾身上。 混乱不受控制的元瑾,见他靠近,扯着他,就往他身上靠,喃喃说些不入耳的胡话。 实在忍无可忍的元瑾,恼羞成怒,一掌将她击晕。 愤恨地盯着对叶恒,一定要他马上给元瑾,给他元家一个交代,否则绝不放过叶家。 叶恒是谁,元微他是世子,他爹是平西王没错。 可惜,他耍横,耍错对象。 他叶恒可不是吓大的。 叶家几代人的名声实力,也不是唬人的花架子。 对元微的愤怒不予理会。 不是朝雨,他的心放下下去了,语气平静地叫发现的人,跟元瑾的丫鬟过来,又把那个家丁,用冷水浇醒。 家丁清醒过来,爬在地上,浑身哆嗦,拼命求饶,叶恒不怒而威:“说,怎么回事?” 吓的浑身哆嗦地家丁,整理下混乱无比的思绪,磕磕巴巴地: “小的刚才从这边走过,一个美貌的小姐过来,对我招招手,笑笑,叫小的过去。小的以为她有什么事,就过去了。谁知,到了她面前,她拿出张香气扑鼻的手绢朝小的挥了挥,小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迷迷糊糊记得,她反复教我念着朝雨两个字,然后小的就得浑身很热,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然后看见个衣衫半解的姑娘,就鬼使神差的扑了过去,少爷,饶命呀,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是在怎么回事。” 元微怒不可遏的冲出来,一脚踹翻趴在地上的家丁:“鬼话连篇,胡说八道!” “小的没有胡说,小的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这是叶家,还请世子克制,太子在这,叶恒定当会给世子一个交代。”叶恒搬出太子,是希望元微能清醒认识这是他叶家,不是他的世子府邸。 “你还记得找你的那位小姐是谁吗?在给你看见,可还记得她的长相?”叶恒之所以这样问,是元瑾给元微击晕,一直歪着脖子,面朝水阁那边。 这个家丁,从抓出来,都没朝元瑾那边看一眼,所以叶恒才这样问。 那人爬起来,跪在地上。 拍拍晕沉沉的脑袋,看着地下,仔细想了一下:“是个穿水红色衣衫的小姐,期初小的还以为是府里的丫鬟,走进后,才发觉不是,不是府里的丫鬟。衣衫颜色虽然差不多,可是做工面料还有款式,都比她们的好了不只多少倍。长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说话时自然而然的有股子贵气。对了,她鼻梁上好像有颗黑色的芝麻大小的痣。”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他说的这不就是元瑾自己吗?可听他的意思,是要害朝雨的,怎么会反过来是害了自己呢?这倒是奇怪了。 听了家丁的说辞,元微急红了眼,才不管你什么太子什么的,冲过去,一把捏着家丁脖子,果断地一个反转,咔擦一声,家丁的脖子就整个扭断了,断气了。 “你”见他动手,叶恒也怒了,指着他,就要发作。 “好热闹,你们这是怎么啦?” 景明带着朝雨,闲庭踏步而来。 打断了叶恒还没说完的话。 看见他身旁的朝雨,元微犹如暴怒的猛虎冲过去,就要去抓朝雨,想要杀了她。 景明冷冷的伸手拨开他,厉声呵道:“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是这个贱人,害了我家元瑾。”元微指着朝雨。 “我?”朝雨指着自己,无辜惊诧的望向他。她害元瑾,什么时候的事。 “世子,朝雨才过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她害元瑾的?”太子说道。 “不是这个妖女是谁?既然我家元瑾要害的是她,怎么会她好好地,受害的反而是自己,所以不是这个妖女害她是什么?” “世子,你讲话要有理有据。朝雨刚才一直跟我在一块,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还没弄清楚,你就凭空污蔑,像个世子所为吗?” 景明的质问,刚好是大家都想说的,于是纷纷点头附和。 气的快要爆炸的元微,手指颤抖着指着水阁里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白真相 面上嫣红,神色娇媚,闭着眼还在扭动无意识身体的元瑾:“她就是证据。” “她是证据?你们大家认为呢?”景明犀利的目光,从大家面上扫过。 大家都不言语了,人家都说了,朝雨一直跟他在一块,这不是明摆着,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嘛,何况刚才那个家丁,可是半个字都没提到朝雨。 远处,一个丫鬟踉踉跄跄的过来,惊惶地对元微说道:“小郡主不见,世子,小郡主不见了。” 元微哼了一声:“你刚才死哪去了,怎么不跟着郡主。”话音才落,一巴掌就把丫鬟扇的站立不稳,坐在地上,牙齿都飞出来两颗。 跑热发红的脸红的吓人,给打的那边脸,高高肿起。 元微上前,对着心口又是一脚,丫鬟嘴角流血,面色煞白的爬起来,一脸懵。 “是郡主,郡主她不让小的跟着她的。她喝了给朝雨姑娘准备的茶水,就跑了。奴婢想要告诉她,又跟不上,是真的,她眨眼就跑的不见了影子,奴婢怕出事,已经找了好一阵子了。” 呵呵呵,听到这,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在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呀,这个郡主还真是糊涂,居然把给别人精心准备的茶水,自己不小心误喝了。 这是老天有眼吗? “到底怎么回事?” 叶恒问道,怕耽搁下去,元微不等她说话,就把她杀了。 丫鬟畏惧的看看元微,不敢说话。 太子上前一步:“没事,本太子在,你放心说。如果不说,那本太子也帮不了你。” “是,太子。” 丫鬟稍惊恐害怕地瞅两眼元微:“是这样的,郡主很喜欢朝雨姑娘,可是三番两次在朝雨姑娘面吃瘪,心情很不好。昨晚,听说今晚要来这,寻思了一晚上,说只要朝雨姑娘身败名裂了,世上无人在理她,自然以后就会明白她的好,不在抗拒她。 所以今天就准备了药放在舞台后,朝雨姑娘喝的茶水里。谁知,郡主放完刚走,她舞坊的一个人,见桌上的茶盏摆的乱糟糟的,就整理了一下,把装有茶水的两个茶盏换了位置,然后走开了。郡主叫的奴婢远远地盯着,怕别人喝了,奴婢也不知到郡主,久等没见着朝雨姑娘,自己心焦,还是什么,就见郡主在那走来走去,不知不觉的就端起她以为没事的茶杯,一口气喝完。 奴婢见了,吓坏了,要过去跟她说。可谁知,这时朝雨姑娘来了,奴婢不敢大声,想要悄悄的告诉她,又不敢叫,怕别人知道。 谁知一晃神,郡主就不见了。世子,你要赶快找到郡主,不然要出事的。” 朝雨明白过来,换茶的人,肯定是景明叫人干的,就算元瑾没喝那茶,她也决不会喝到。至于一直拖着她说话,不用说,也是景明叫来的,因为他拿捏准了元瑾的心里,知道她接下去的行为。 在退一万步讲,今天元瑾没喝那茶水,她也绝逃不开景明的手。 景明绝对不是个善茬,谁叫她惹的又是自己。 该她活该,存了不该有的龌龊念头。 思忖到这,不动神色的用眼尾扫了下景明。 景明接到她的目光,知道她明白过来,嘴角一闪即过一抹笑意。 真相大白。 元微的怒火无处可消,就要对丫鬟在下狠手。 叶恒脸一黑,站到他面前了,抓住他的手腕:“今天是家祖母寿诞,不想看见血腥,世子要教训人,回你的世子府。如果不方便走前门,可以从后门走。” 叶恒话放在那,他在怎么失控,也要忍忍,何况现在手腕还在人家手心里,要是不想废的话,只能听话。 隐下这滔天巨怒,叫人把在牡丹园,还不知情的远琛,悄悄叫来,带上一脸不知所以的她,跟还在昏迷的元瑾,带着丫鬟,跟其他侍卫悄悄的从后门走了。 他们倒是走了。 剩下的这几位好心情也给破坏无疑。 “时间还,大家回去坐坐。今儿,除了朝雨姑娘的轻云坊,叶恒还叫了红袖坊的来,朝雨姑娘不介意吧。” 景明明白了娜丝丽为何在这了。 “不会,人多一点,也热闹。” “是,叶恒也是这么想的,不但请了红袖坊,晚上还有其他舞坊的,滚动不停的演出,让大家好好热闹热闹。一会,朝雨姑娘就留下,凑凑热闹如何?” 面对叶恒真诚的要邀请,朝雨犹豫了,毕竟今儿来的客人身份都不同凡响,她留在这,好像不是太合适。 开口就要婉拒。 “朝雨就留下吧。” 太子望着景明,对朝雨说道。 “是啊,老祖母早就交代,朝雨姑娘表演结束,叫我带你到她面前,她要好好看看你,她对你喜欢的紧呢。” 也不知叶恒这番话说的是真是假,可既然人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还推辞,未免显得矫情。 朝雨想到这,也就不在客气,答应留下。 回去他们收拾先走,绿竹留下。 叶恒让太子带着景明宋野回园子,他带着朝雨高兴的来到福喜堂。 跟太子站在一起景明,眉头皱了皱,好好的叶府老祖宗,见朝雨做什么? 老祖宗在园子,高兴多坐了些时辰,身子骨有些吃不消,累了,回来就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息。 一个小丫鬟,坐在塌前的小凳子上,替她捶着腿。 才闭上眼,又惦记着事的老祖宗斜躺在那,向门外张望,空落落的院子,鸦雀无声,半天没把朝雨叫来,这个孙子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她着急吗? 久等不见人来,难免有些郁闷,以为是朝雨不肯去。 时光倒流,二十几年前,那个叫着她伯母美丽温婉的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她面前,容貌依旧,巧笑嫣然,美的惊心动魄。 可惜,可惜,眨眼功夫,她走了已经十年,若是当年,自己的儿子能够鼓足勇气向她表白,她会不会重新选择过,不一样的选择,她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唉,都是缘分捉弄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认人本事 唉,都是缘分捉弄人。 尘封的记忆,就随着今天这个舞娘,打开了大门。 叶恒带着朝雨走进福喜堂的院子。 叶恒的爹叶家明,恰巧也从侧门进来,也来探望老祖宗。 跟叶恒还有朝雨,碰了个正着。 叶家明看见朝雨的瞬间,傻眼了。 她? 她是烟儿? 不、不是,烟儿早在十年前就走了,不会是她。眼前这个女孩子,看年纪不过是十五六岁,怎么会是她。 只是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的如此相像的人? 那眉眼那五官脸型气韵无一不像。 察觉到老爹异样的叶恒,赶紧跟他们介绍。 “朝雨见过叶老爷。” 半曲着膝的朝雨,半天不见叶家明说话,尴尬的站直不是,蹲着也不是。 “爹,朝雨姑娘跟您见礼呢。” “哦,你起来,起来。”叶家明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久久落在朝雨面上,不肯移开。 朝雨不好意思的半合眼,低垂头看着绣裙下的绣花鞋。 “你们?”叶家明问叶恒。 “是老祖母说要见见她。” “这样,那你们进去,我一会再来。” 叶家明转身,从来的方向走了。 快到转角时,又回头看了眼跟着叶恒进去的朝雨一眼。怎么会那么像,娘见她是因为这个吗?应该是,不然娘好好的见一个舞娘做什么? 老祖宗见孙子把朝雨带来了,忙叫丫鬟看座。 丫鬟搬张凳子,放在榻前。 朝雨客气了一番,才在老祖宗跟叶恒的一在客气下,坐下。 朝雨近在眼前,老祖宗是从头到脚到手的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朝雨跟她心里那个人很像。 叶恒见老祖母这样,疑惑了,老祖母这是怎么啦,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刚才爹也是这样。 知道朝雨很美,可也没必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吧? 一会吓到朝雨,还以为他们这一家子都有毛病,就麻烦了。 “老祖宗。” 老祖母白他一眼“叫什么叫,我跟朝雨说话,你叫什么。” 好吧,你们说话,可好半天了,老祖宗你说话了吗?只顾着看,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拍吓着人家姑娘。 摸不透老祖宗心思的叶恒腹语着。 老祖宗又看了朝雨一会,总是开口了:“朝雨姑娘你多大了,几月生辰,原籍是哪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 老祖宗问的不但叶恒奇怪,朝雨也奇怪,可朝雨还是老实的回道:“禀老祖宗,朝雨属马,今年十六,生辰是正月十五。原籍朝雨也不记得了,家里的人在朝雨六岁时,突发变故,都不在了。” “什么?你是也属马的,生辰也是正月十五?”老祖宗听到这,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吃惊的望着朝雨。 朝雨奇怪的看看她,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叶恒。 叶恒也不知道老祖母为何会突然这么吃惊,给了问询的朝雨,一个茫然。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老祖宗,慢慢的又靠了回去,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对朝雨说道:“孩子,吓着你了吧?刚才猛的听你说起你的年庚生辰,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所以还请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 故人?他怎么不知道,叶家还有个故人,是跟朝雨一样大小的。叶恒疑窦丛生,面上却风平浪静。 仔细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朝雨,回忆起,刚才爹看见朝雨时,也是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 再加上,现在老祖母的话,难道他们有什么事,瞒着他,是他不知道的? 老祖宗又随便问了朝雨闲聊的话,让她有空多来府里坐坐,就借口她累了,让叶恒带她出去。 跟着叶恒出去的朝雨,知道老祖宗还在看她,也是心思起伏,波澜骤起,难怪叶家跟她家也有什么关系不成,那件事,叶家是知情的还是有参与呢? 如果有参与。 叶恒觉得朝雨的目光突然一冷,好像想到什么。 查探地看过去,又没看到什么,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 回到园子。 娜丝丽见她安然,知道事情砸锅了,只希望那个蠢人,不会把急着她供出来,才好。 为了预防万一,她决定晚上就去找那人,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慌了脚。就不好办了。 就在叶恒带着朝雨,安排坐处时。 守在园子外的家丁,说二皇子到。 话音才落。 二皇子已经带着一个手上拖着托盘的公公走了进来。 “见过二皇子。” “来迟了,还望叶兄见谅。” “二皇子客气。” 其他人也上前,纷纷彼此互相见礼问好。 娜丝丽见到二皇子时,闪过的欣喜光芒,不巧或者说,是一直在注意她的景明,看个正着。 朝雨自然也把娜丝丽的反常看在眼里,她什么时候,跟他熟了? 慕容勘的身影才进来,娜丝丽就把给他认了出来。几次去都是晚上,他都带着面具,可她是谁?娜丝丽,别的没什么,唯独在认人方面,颇有天分,一般她一眼留心见过的人,下次再见,她都会很快认出来。 他的身形,他的气韵,还有看见他的瞬间,她的心跳慢半拍的异样,都在准确无误的告诉他,这个二皇子,就是那个晚上带着面具的他。 既然他的身份是二皇子,那就好办了,如果二皇子肯承认她是他的人,相信就算是平西王府也不敢轻易拿她怎样?机不可失,她得抓住这个机会,让他看到她另外一面,回到后台,对洪伟耳语两句。 洪伟古怪的看看她严实的装扮:“你不是说,不舒服不能上台吗?” 娜丝丽不想多解释。 让他只管照着她说的安排。 舞台前,他们彼此寒暄之后。 二皇子慕容勘,招呼公公托着礼物上前。 “这是上好的翡翠玉如意一柄,给老太太祝寿,还望叶兄不要嫌弃。” “看二皇子说的,来呀,把礼物送到老祖宗那里,就说二皇子送的。” 须臾,就有仆人上前,从公公手里接过托盘。 一行人落座。 叶恒见二皇子,时不时的看向朝雨。 “这位是二皇子,这位是轻云坊的朝雨姑娘。”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很像故人 二皇子淡淡一笑:“朝雨姑娘,在太子府本王已经见过姑娘,只是姑娘对本王,应该还没什么印象吧,慕容勘。” 朝雨款步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见过二皇子。” “不必客气,听说你跟皇兄景统领都十分要好,那以后在本王面前,也无须客气,自在点就好。” “谢谢二皇子。” 于是,大家又重新纷纷找座坐下。 景明本来是想,让朝雨坐在他身旁的,可是眼见这么多人,也不好开口,他没事,可他不想影响朝雨的名声。再说,他开了口,朝雨也未必同意,岂不是弄的大家尴尬。 所以,只能放弃,当朝雨跟坐在一众女客边上,不时拿眼远远地偷看。 张蓁跟朝雨就隔着张小方桌。 每次,景明射来的目光,都给她捕过正着。 对他上心的张蓁,看到这,自然是不舒服,咯吱的昨晚喝的醋都还在似的。 酸酸的看朝雨几眼,头一次这么近的看朝雨,自己本身就长的极美的她,也震撼了,眼前的这个妙人儿。五官精致,眉眼动人,尤其那双眼睛,让人看进眼里,就想从此沉溺在其中,再不想出不来。 冰雪样洁白的肌肤,细腻光滑的找不到一个小小的毛孔,无暇透明,气息芬芳,美的连她是女子都想多看几眼,不禁暗自叹气,同样是女子,怎么会她就长的如此精致。 这里酸没下去。 那里又接到叶恒看向朝雨的目光,他还没转开眼去,二皇子又看了过来。 她虽然不喜欢其他几位,可是同样身为女子,还是出身比她高贵的女子,见她这样一个出身,也能成为那个出类拔萃男人的焦点,自然是非常不爽。 摇着手中的纨扇:“朝雨姑娘,你看这天眼见着就热了,是吧?” “是,张小姐,这天的确是渐渐开始热了。” “天气热了,你们表演就更加辛苦了。各个府邸奔波,想想都怕。” “谁说不是呢,可是为了生活,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谁都有张小姐这个命的。” 朝雨坦然回道。 以为朝雨说这话时羡慕她,可是看她神色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羡慕没有,奚落倒是抓着几分。张蓁一愣,冒酸水的胃,现在有些堵的慌,本来是想借着天热,奚落她两句的,可人家摆明了不在乎。到风轻云淡地把她给奚落了。 一时让她找不着合适的话来反击,只好闷着。 朝雨见她不吭声了最好,刚好她也正想看娜丝丽的鼓舞,上次之后,这个娜丝丽的舞技进步不少,看来这些日子她没少下工夫。 一身大红的舞衣,裹着她窈窕灵动的身形,随着鼓声动作,时而刚劲,时而若软,英姿飒飒,再配上那个如雷的鼓声,眼花缭乱,舞台上的她,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最后一声鼓声场面,折腰背对台下的娜丝丽,妩媚的绿色眼睛,看向台下正对着她的二皇子慕容勘。 可慕容勘却在看向别处,顺着看去,是朝雨,又是她,那个看似清纯的妖孽。 收货一片掌声的娜丝丽,非常不爽的下台来,要不是因为二皇子,她需要上台那么卖力的演出马? 都怪朝雨。 洪伟见她表现如此完美,凑上来祝贺。娜丝丽把手上的鼓槌,远远的扔个洪伟,带着满肚子的气恼,从他身边飘过。 月上三竿,吃饱喝足,看够表现,尽兴的宾客,开始陆陆续续的起身告辞。 虽然元瑾的事,叶恒在第一时间,就下了禁口令,但是,他们三人的突然离开,还是让在场的人,有了各种想象的空间。宴席结束,这件事丢尽平西王府脸面的事,还是隐晦的跟着来的宾客,无声无息地传了出去。 绿竹愧疚的跟在朝雨身后,对今天发生的是愧悔不已。若不是景明提前发现,那后果是她死都难以赎罪的。 可朝雨却对她说,不是她粗心,而是因为景明插手,布置的太过巧妙,才导致她没发现端倪,她信她。 朝雨的话,让绿竹感动的不行,下意识地回头,望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景明。 目前这个状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他们俩。 明明小姐说了不让他送的,他还是跟在后面来了。 绿竹拉拉朝雨的衣袖,低声说景明在后面。 “我们走我们的,他走他的,你管他作甚。” 绿竹没吭声,默默地加快步伐,跟着朝雨,快速的朝前走。 二皇子的马车从后面上来。 他撩起门帘:“朝雨姑娘,天很晚了,需要本王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 朝雨没来由的紧张瞄下后面后面说道,怕景明看见二皇子邀请。 知道她是在看谁的二皇子,伸出他的手:“上来吧,难道你要他这样一直跟着你走回去。” 说的也是,这样让人看了,不是更不好,朝雨略微一沉吟:“那好,谢谢二皇子。” “你肯让本王送你,本王求之不得。何必言谢这么客气。” 伸手,拽着朝雨利落的上了马车。 绿竹也紧跟着上了马车。 坐在车夫身侧。 景明在后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宁肯让他送,也不愿意他跟着,她真的就那么想撇清跟他的关系?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不管他为了她做了多少。 唉,朝雨呀,朝雨呀,你到底要我景明怎么做,你才能看见我的心,相信我,把未来交给我。 怅然的转身,朝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脚步沉沉地走去。 马车里。 二皇子见朝雨坐在那,拘束地目不斜视,觉得好笑。 凝视她半天:“太子有没有说你跟一个他认识的人很像?” “没有。” “这样?” 试着打探的二皇子,反问了一句,不会是他想多,他没看出来吧?不会,这么明显,他怎么会没看出来。 “是。” “没有就算了,我还以太子会说的,因为你跟她的确是长的非常像。” “二皇子说笑了,朝雨是怎样的出生,怎么会跟太子认识的人相像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静元琛 “像不像,跟出身无关。天下这么多人,总有几个会像的,不是吗?只是,你跟她是太像了,要不是你们的年龄差有问题,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一个人了。” “这么像?不会吧。不过呢,像不像这个问题,还是二皇子说的有理,够狠身份出身无关,倒是朝雨,想太多想差了。” 听到这的二皇,没有立即接着回答,而是从暗格里,拿出点心茶水:“这个桂花糕不错,吃点。我看你刚才做那边也没吃两口。” “谢谢二皇子,朝雨现在还不饿。” “不饿,那就喝点茶水。” 朝雨想说不用,二皇子就已经把茶递到了她面前,她只得接下:“谢谢二皇子。” “不用客气。”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说无聊,不说更闷,还好终于到了轻云坊。 二皇子先下马车。 然后扶朝雨下来,等她站稳,双眸放光地:“本王可以邀请朝雨姑娘去府里表演吗?” “求之不得,二皇子有需要,只要提前些日子招呼一声,即可。不然,朝雨怕准备的时间不够。” “好,那就说定了,等我确定好时间,我会叫人来。” “是。朝雨等着二皇子的传唤。” 朝雨站在门口。 等二皇子的马车走远,这才跟绿竹转身进去。 就在这转身的瞬间,看见景明站在街口,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他怎么还先到,他不是在后面吗?仓促的收回视线,装没看到,几下进去。站在门后,还觉得那目光还在,透过门,还在她身上。 元家炸开了锅。 平西王见儿子,一副恨不得将手上的元瑾,碾碎,大力的丢在床榻上的凶狠样子,急问元琛怎么回事? 不之情的元琛冲他摇摇头,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莫名的把她半路叫走,坐在马车上,一个奇怪的昏迷,明明天热,还紧紧裹着马车上,用来备不时之需的锦被,热的脸通红。一个脸黑的跟烧炭一样,目怒凶光的瞪着昏睡的元瑾,好像要在她身看出两个洞来。 焦灼不安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根本就没心思搭理她,问了半天也不答。当她是空气。 好容易挨到家,头一次,元微叫人把马车从后门,直接进到后院,然后支开跟着的人,抓起裹着马车上锦被的元瑾,快速地向元瑾屋里走来。也不管元瑾给他那样拎着,会不会受伤。 平西王接到家丁来传呼,说是让他赶紧去小郡主的房间,估摸是元瑾又顽皮,惹祸了。 到了,才发觉别是惹祸这么简单,急问元微是怎么回事? 见老爹着急,元微这才压着心头的怒火,把屋里的丫鬟叫出去,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把事情给平西王说了,有些不能当着元琛的说的,他顾着元琛还是女孩子,就说的比较含糊婉转。 可元琛不是傻子,两相结合,一下子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红,走到一边。 平西王,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跳起来,跌落地下,摔的噼啪作响。 “你们说,我怎么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孽障?你们说。我今天今天非杀了她不可,我要杀了她,就当我没生过她。” 说着冲出去,伸手掐着她的脖子。 看着她还是孩子的模样,往日的好又浮现眼前,撤回手,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昏睡的元瑾面上,以解心头之恨。 元瑾的脸立即两边都红肿起来。 疼痛下,她闭着眼,叫了两声,身子扭了几扭。 平西王还不解很,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把水泼在她脸上。 元微一把拉着他:“爹,还是叫人把衣服给她穿好再说,这样闹出去,给府里那些人看了也不好。不管她,也要念及琛妹的脸面。琛妹的婚事还没定,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琛妹琛妹受的影响也不小。” 提起元琛,平西王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是,是你爹我气糊涂了,琛儿,去叫平日伺候她的丫头进来。” “是。” “就叫今天跟去叶府的那个。” 元微补道。 不是太明白元微意思的元琛,答应着出去。 等她出去,平西王对着儿子,看看床榻上的躺着的那位,跺跺脚,唉声叹气的跟儿子,也紧跟着走出去。 元琛叫伺候她的丫鬟进去。 拿开裹在她身上的衣衫,一眼之下,元琛脸红了,元瑾白皙的身子是上,全都是她刚才的荒唐印迹。 别开眼,镇定下心绪,等丫鬟给她收拾好,穿戴好。 叫元微跟爹进来。 元微进来,什么话都没说,走到丫鬟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跪在地上的她,提起来,四目相对,丫鬟恐惧的看着面怒狰狞的元微,含糊不清地:“世子,饶命,饶命。” 饶命?元微手上一用力,卡兹卡兹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元琛不觉身子发抖,她不是善人,但是第一次见哥哥耍狠,还是未免有些害怕。 丫鬟痛的脸色煞白,冷汗直冒,翻着白眼,软绵绵的晕过去。 元微松开手,她就直接滑到地上,元微走到门口,叫来人,把她拖出去,直接杖毙。 家里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平西王六神无主,找不到分寸。 好一会,才想起问,还有那些人知道。 得知在现场的是太子景明宋野,他没辙了。 是别人他肯定一个活口都不会留,可是是他们,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屋里,除了不时传来元瑾的闷哼声,就是他们三人的呼吸声。 忽然。 元琛想到了什么:”哥,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妹妹这几天都在家里,那个药是哪里来的?还有,她明明是要给那个女人喝的,怎么会那么巧就让她自己喝了去?哥,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元微。 一直在暴怒下的他,真的没想这么多,现在元琛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这件事前后都的确是古怪。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机会来了 赶紧出去,想要找那个丫鬟问清楚,可家丁的回报是,那个丫鬟已经死了。 听见她死了,元微这才后悔,后悔没问清楚,就她给解决了, 这会,平西王也冷静下来,脑子也开始灵光起来,问是谁第一个嚷开的,找元微所说,水阁那边离他们很远,可是毕竟实在叶家后花园,人来人往,偏偏要那会才给人看见,较叫嚷出来。 元微摸着脑袋,细细的想了一回。一头雾水:“这个?儿子,当时慌了,听见有人跟叶恒说,然后莫名的叶恒就带这么我们几个过去,因为当时以为是说的那个贱女人,所以想看热闹,就过去了。谁知,然后没顾得上问,是谁头一个叫嚷开的,这个得明天去问问叶恒。”给老爹问的一脸懵元微,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只顾着生气发飙去了。 “算了,问他还不如咱们自己慢慢查,总会查出来,就不要在去叶家丢脸了。” 道理他们三人都明白,丢脸丢一次就够了,哪有在送上门去,在丢一次的。不过是急于查清真相,才病急乱投医。 “是,爹。” 元微也彻底的冷静下来。 平西王愧疚地拍下元琛:“琛儿,只怕你妹妹这事,会拖累你了。”女子名节最大,元瑾当众出了这样的丑事,元琛的将来,肯定会收到影响,别说太子妃的位置无法觊觎了,就是其他几位,也都身份显贵,未必会肯娶一个有这样身败名裂小妹的妻子,让人没事戳脊梁骨。 元琛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都无法挽回了,现在还不如在父亲面前,说些深情动听的,让老爹知道她念及姐妹情谊,对妹妹的好。 “爹。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重要的是,要让这件事水落石出也,看是谁在背后搞鬼。看是谁在背后顺水推舟,让妹妹落入了自己设的圈套。” “谁?还能有谁?左不过就是他们几家。照爹看,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家跟欧家,除去你这个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他们才有机会不是。儿子,从现在起,咱们也不必客气,咱们得不到的,他们也休想。想看咱们平西王府的笑话,也要看看他们有没这个本事。 给本王下绊子,简直就是活腻了。” 平西王气哼哼地说道。 “是,爹,儿子这就去办。” 经过元琛这么一提醒,元微也彻底回过味来。 前后联系在一起细想一下,就不难发现,整件事巧合的不能在巧合。元瑾下药,恰巧就有人将茶水换位置,然后恰巧朝雨跟景明在一块。 元瑾跟那人在那不轨,叫嚷的人,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才叫。 叫的人是路过,还是早就等在那,为何刚才在叶府水阁前,没看见那个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叫嚷的人。 这个疑惑还非得去找叶恒,才能解。 老爹说不要再去叶府,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查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元琛这么一说,平西王也觉得那个第一个叫嚷的人,才是关键。 不过,等元微到了叶家,才发现他却确实没必要在来一趟,因为据叶府的人讲,是他们府里的一个家丁,从旁路过,听一个人在那叫嚷,也没过去看,又怕府里客人众多,万一惹出什么岔子,所以才赶紧找的管家。 并说,因为当时也不知真假,一门心思,只想着去找管家,也就没顾得上,看叫的那人是谁。 唯一可以肯定的,绝不是他们叶府的人。 不是叶府的人,那就难办了。 昨儿那么多客人,每个客人都带着好几个侍卫家丁丫鬟,这去那里找去? 出了叶府后,元微真觉得他这趟是不该来的,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话说,朝雨当晚回到家,反复把元瑾这事,对着油灯,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想到后面,噗嗤笑了。 只要运用的得当,就是困了想睡,有人送枕头。 景明操作的过程对她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怎么利用这件事,让他们去狗咬狗,自乱阵脚。 见朝雨笑着走神,绿竹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她看见娜丝丽跟元瑾接触过,而且娜丝丽还递给元瑾一个小纸包,当时元瑾的神色特别紧张,接过去,就立即藏在腰带里。 整件事,她都看见,只是有人出手,她也乐的清闲,只是后来看到那药如此霸道,才觉得自己太过大意,万一朝雨出点事,她简直不敢想后果。 绿竹这么一说,朝雨明白过来,这是娜丝丽借刀杀人,找了元瑾那个不知死活的替死鬼,来教训她。 结果,用力过猛,遭到反噬,反而自受其害。 既然娜丝丽活腻歪,惹她。那她朝雨就助她一臂之力,谁叫她朝雨心底善良,喜欢乐于助人呢。 再说,人家还给了她这个难得的机会,本来还在筹划,怎么快点让他们自己窝里斗起来的。想什么来什么,当然不能浪费了。 把绿竹招到面前,对着她的耳朵唧咕两句,听的绿竹是眉开眼笑,不停点头。 两人,麻溜地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遮着脸,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跟手。 先去了张蓁的府邸。 从她首饰盒了,偷走一只耳环。 然后又去了欧家,同样偷走欧浣莲的一只耳环。 然后了红袖坊。 恰好见娜丝丽披着披风,在门口焦急的张望,在等什么人。 朝雨跟绿竹过去。 打晕她。 用准备好的麻布袋子一卷,就把装进了麻布袋子,绿竹扛着,专往僻静的巷子行走。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朝雨拉着绿竹躲进墙缝。 绿竹看向她朝雨,用眼睛问道,后面是不是有人? 朝雨点点头,意思是。 她悄悄的把头伸出一点。 果然看见,那个跟了她们一路,同样穿着身夜行衣的人,在巷子中间,左看右看,在找她们。 他头转向朝雨这边,朝雨头一缩,电光火石,她知道那人是谁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嫁祸张家 是景明。 这家伙没事整天跟着她做什么?他就真的没正事可做吗? 白天他不用上朝吗? 难不成他以为,白天他帮了她,晚上就可以跟她近乎了。 真是幼稚,明知不可为,偏偏要为。 跟丢了人,景明站在那,到处张望了一下,也看到朝雨藏身的这个黑漆漆的墙缝,不用过去验证,他就知道她肯定在那,面罩下他笑了,知道她的行踪,他就放心了,有事他可以帮她兜着。 知道这是哪里?离哪里最近,也就知道了朝雨大概会去什么地方,他也就没必要跟着,反正跟着她,也只是想保护她。知道她行踪而已。 掉头就走的他这次想错了,朝雨还真没想去旧太子府,而是带着娜丝丽去了别处。 当然,他是第二天才知道,是他想错,大错特错。 朝雨跟绿竹带着娜丝丽,来到一座破庙,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叫,也不能动弹。丢在了乞丐窝里。 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好好享用这顿美餐,不到天亮,别把她弄死,那之前,只要不死,怎么着都行。 睡的迷糊的乞丐们高兴坏了。 有银子,还有美人。 不等绿竹话说完,七八双黑漆漆的手,已经伸向睁着眼,说不出话的娜丝丽。 绿竹跟朝雨自然不会再待下去看戏,把从张蓁家拿回来的耳环,交给那个为首的,叫他天亮,把尸体送回去的时候,塞进娜丝丽手心里。 乞丐头子忙点头答应。 绿竹掏出长剑,一剑就把上面供着的神像胳膊给斩断:“记着我刚才说的,要是有半点差池,它就是你们明天的样子。当然,要是这次让我们满意,下次还有美差,忘不了你们。” “是,是,知道了。” “那你今夜看见了几个人呀?” “谁都没看见,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谁都没看见。” 他们齐声应道。作为弃乞丐,这点他们还是知道,不然怎么在最底层生存下去。 朝雨跟绿竹还没走出破庙,里面就已经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大清早。 红袖坊早起的人,开后门,出去到夜香。 开开门,就见娜丝丽,浑身是伤,遍身血迹,惨不忍睹,气绝多时,冰凉的躺在后门的台阶上。 俩眼微睁,碧绿的眼眸露出长的一部分,宛如她眼睛里嵌着一条绿色的丝线。 衙门的人来了,景明也来了,不该他来的,他还是来了,一是皇命,让他随时注意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小情,二是他自己也愿意来。 自打确定朝雨的身份,他就对京城这些事关注起来。 现场回去之后,看着掰开娜丝丽手心里,拿出来的一枚耳环,景明不用费脑子想,也知道了朝雨隐藏的目的。 嫁祸给张家。 把元瑾的事嫁祸给张家。 张家自然不肯,就这样落入圈套,肯定会想办法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指出一个他认为可疑的人,不管是谁,包括元家,就有三家会因为互相猜忌,斗起来。 剩下的就是宋家,跟他们家了。 不得不说,朝雨这招确实厉害,真正是一箭三雕。 现在的关键是,他是置身事外,还是推波助澜。 至于说,把朝雨供出去,那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的事,所以,只有前面两个选择。 思来想去,既然已经掺和进去,不如就帮朝雨推波助澜,也许他能从中找到一个机会,一个他需要的机会。 元家来找娜丝丽。 没成想,她已经死了,再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 元微到刑部一打听,很快就知道,娜丝丽死时,手上有枚耳环,据调查说,不是她自己的。 他激动了,不是她的,那不是说,有可能是背后那人留下的,急着叫景明派人出去查。 已经派人出去了,师爷替景明答道。 “哦,那可以给我看看,那只耳环吗?” 景明点点头。 师爷拿起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只泪滴形的红宝石鎏金耳坠子。 红色宝石,鲜亮红润,拿到亮处,熠熠生辉,再看做工,也不是普通人买的起的。 默默记下耳环的材质,款式。 回去,画给妹妹元琛看。 元琛拿着图纸,陷入沉思,好一会,皱着眉,对元微说,她好像在那看见过,这只耳环。 “你确定看见过,你好好想想,要是能找着这耳环的主人,说不定就找着这幕后的人了。因为这只耳环,是从娜丝丽手里找着的。” “娜丝丽?” “是啊,她昨晚死了,不知死在那里,尸体给人搬回来,放在红袖坊后门,是早上起来,倒夜香的人发现的,死的很惨。” “她怎么惨也是活该!”想起她给她们家带来的耻辱,元琛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她还来不及动手,就有人抢在她前面,给她报了仇。 “没错,姐姐。”不知何时进来的元瑾,咬牙切齿地说道。 短短一个晚上,她就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圈发青,也成熟了,看去比元琛还大些。 看见她,元微的脸刷的就黑了下去:“你怎么出来了,爹不是说不让你出房间门吗?还有脸出来,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元微这样说她,元瑾不是太意外,可还是难过:“你,我就出来了,你怎样?有本事在这凶我,去给我报仇呀。” “仇是要报,不过不是为了你,你不值得,而且是为了元家的名声,为了琛妹。”元微不屑的看着她,说道。 “我、我打你。” 元微说话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元瑾,气的她啥都没想,抓起元琛案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去。 元微躲过了砚台,却没躲过砚台里的墨汁,洒了他一身,连脸上,零星的都有。 见她这个时候,还不知收敛,依然跋扈,元微抓着她的一只胳膊,连拖带拽的把她拖回她屋里。 不顾她在里面,乱叫乱跳的发疯,把门从外面锁上。 回到元琛屋里,让元琛尽量想起来,那只耳环的出处:“是,哥哥,我会仔细想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元瑾死了 元琛柔顺乖巧地答应着。 脑子也没闲着,绞尽脑汁的想,她到底在那里看见过那只耳环。 还有个人对娜丝丽的死,上了心,那就是二皇子。他答应这次护她周全,可是最后却冷眼旁观。比起对她的承诺,他更有兴趣的,是置她于死地的那人——朝雨,外表柔弱清丽无双,手段却如此毒辣,符合她的胃口。 这趟回京,没有白回。 原以为,元瑾的事传出去是必然也是迟早的事,但估摸着不会那么快的传出去,可事实是不到两天,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在悄声的说着,这令人兴奋有盐有味的小道消息。 皇宫里,自然也不列外。 顾忌着平西王的面子,大家挤眉弄眼,互相传递眼神,心领神会的,传递这个令他们吐气扬眉,打脸平西王的好消息。 散朝后。 皇上把平西王跟元微,叫去。 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平生王,跺跺脚,还没说话,先长叹一口气,然后才简略的把事说一遍。元微在旁,适时的补充到娜丝丽之死。 他没明说,皇上也听出元微话外的意思。 知道他们父子俩,在猜忌其他几家。陷害他元家。 没有真凭实据,皇上也不好说出个道道来,纵然他心里也怀疑。 不想无事生非,只说他知道了,会叫景明认真查清此事,给平西王一个交代。 该说的话说完。 皇子凝眸沉思片刻,看似是临时起意,其实是他得到消息时,就已经盘算好的。 继续留元瑾在京城,对平西王府来说,是个遭人非议的诟病,对元微跟元琛,尤其是元琛来说,更是不合适。 让元琛放弃选妃,他是没事,可对平西王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谁知道他打击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如他出面,把这件事对元家的损失,降到最低。目前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他不希望跟这些中心于他的人,闹翻,只有拉拢他们,才能让他们继续互相牵制,继续效力于他。 肃家跟苏家已经完了。 他不想他们也跟着出事。 “朕给元瑾安排了门婚事,三日后,嫁去边城,给守备萧勇为妻,虽然是填房,年纪也比她大了些,可萧勇的为人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些年,他在边城屡有建树,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朕十分欣赏他,几次召他回京,他都蜿蜒谢绝,只想留在边城,为国家出力。 这样的好男儿,把元瑾指给他,也不算辱没了你们元家。她现在的这状况,肯定不是能在参与选妃。她自己失去机会就算了,可朕不忍心,看她连累元琛那孩儿。为今之计,也只好委屈她了。嫁的远远的,也好替你元家挽回些名声。” 堂堂郡主,下嫁给一个死去妻子的守备,做填房,说不委屈是假的,可是为了元琛着想,嫁的远些也好。 对她自己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不然继续留在元家,只会拖累元琛。不管将来元琛嫁谁。 其中关节他们父子俩并不是糊涂人,当然也明白,难的是皇上为他们考虑的如此周详。 皇上亲自赐婚。 以后,萧勇就算知道元瑾品行上有瑕疵,看在皇上跟他平西王的面子上,心里不满,面上也会对元瑾包容一些。 想到此处,父子俩感激都来不及。 “谢皇上隆恩,不过这么急,嫁妆就有点赶了。”平西王担忧地说道。 “这个好办,我叫宫中的采买,帮着你筹备,朕也出点力,你稍微采买些也就是了。” 原来皇上都盘算好了,省了不少心的平西王大喜过望。 连嫁妆这样的事皇上都替他想到了,无疑是给他匆忙嫁女儿吃了颗定心丸,面子里子都有了。对皇上更是感恩戴德。 父子俩喜气洋洋的回到府里。 对他们来说的好消息,暂时洗去了元瑾给府里带来的阴霾。 元瑾知道她三天后就要出嫁,大哭大闹,死活不肯。 对她早就失去耐心的元微,二话不说,把她绑的跟粽子一样,锁在屋里,派六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轮流守着她。 想逃想死都不能够的元瑾,失去一切自由,眼巴巴的等着出嫁。 太子他们知道皇上如此处理,只为萧勇抱屈,就凭元瑾这样失德败性的人,也配嫁给他,真是皇上瞎了眼。 尤其是跟他交往甚好的二皇子,更是为他不值得。 悄悄派人,赶在皇上派人去之前,把信送到。 萧勇得知原委,自然是及不甘心,可圣旨不可违,再说,二皇子也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给她备个别院,怎么养他说了算。 天高皇帝远,他相信他父皇,不会为了一个元瑾,而舍得失去他这个得力干将。 可惜的是,事实证明,二皇子的信是白送了,萧勇的准备也白搭了。 因为,朝雨知道皇上赐婚,把元瑾嫁去边城。 对一个曾经对自己图谋不轨,心思极端龌龊的人,朝雨可没留着她继续活下去的心思。 元瑾出发十几天后,京城收到一个极端不好的消息。 行至半道的元瑾出事了。 她给山贼绑了。 划花了脸,受尽凌辱,缺胳膊断腿的死了。 收到消息。 心都碎了的平西王就吩咐人,赶紧去把她的尸体运回来,把平日里对她的厌恶减的干干净净,只有她曾经的好。 要不是元琛竭力阻拦。 眼泪汪汪的她,双手拽着他的胳膊,眼眶非红,哽咽着说道:“爹,妹妹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是现在,她死的这样难看,本身就够人家嚼舌根一阵子了。在加上之前的事,您还要去把她运回京城,那咱们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摆,不是要让平西王府再次成为大家的笑谈。” “那你依你之见呢?” “就地找个好点的地方,埋了吧。” “是啊,爹,琛妹说的对。瑾儿她不走都走了,何不让她,为咱们元家的名声,出份力。” 平西王看看他们,叹气道,要是元瑾有他们十分之一,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的下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书房对峙 全权衡利弊,打消了把接回京城安葬的念头。 景明第一想到的朝雨,别说朝雨咽不下那口腌臜气,就是他也在想着,怎么找机会,帮朝雨报仇。可这些日子,朝雨跟绿竹并没出京城半步,难道她还有其他帮手不成?辟尘,那个叫辟尘的好些日子没看见,不过会是他吗? 第二想到的是萧勇。萧勇是怎样的人,他非常清楚,弄个这样品行有瑕疵的给他,不如杀了他。士可杀不可辱。只是,是谁通知他的呢?是他,肯定是他,二皇子,长年在边城,他跟二皇子的关系,不言而喻,一定是他泄露给他的。 这些事,通透的景明稍微一想,就都想到了,不过他不会插手的。 不顾元微阻拦,连夜跟儿子一起日夜兼程赶去的平西王,在看见女儿残破的身体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忍不住老泪纵横,她在有千般不是,还是他的女儿不是。 元微见他伤心成这样,懊悔当时没有强留老爹在京城,他自己来处理就好。 催促手下人,几下将元瑾穿戴好,盖上棺盖,钉上,省的老爹越看越伤心。 等元瑾下葬之后,平西王这才想起,要将那群截杀元瑾的山贼,千刀万剐。 面对老爹,此时才想起这个,元微也是欲哭无泪。 多久了,人家也不傻,还在这等着你派兵剿灭。元瑾出事的第二天,他们就烧了自己的山寨,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现在各州各县,都在加派人手缉拿,可人家早就想好退路,逃走,一时半刻,哪里去寻找踪迹。 守备萧勇得知元瑾来的路上给山贼杀了,高兴坏了,觉得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帮他萧家的名声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受辱。 虚惊一场,怕以后皇上再有什么嫁不去的想到他,赶紧的找媒婆,就在边城娶了房妻室。 他娶妻了,以后皇上应该就不会在想到他。 事情结束,还是悄悄的给二皇子去了封书信,表达表达他的感激。 元瑾的死,让皇上接连几天,吃睡都不安稳。头又痛了,一桩桩一件件,就没个完了,都是发生他们几家。景明也不知怎么了,这么久了都没消息。 平西王跟元微才到家,还没坐下喝口茶,元琛却猛的想起那耳环是谁的了。 于是。 得到证据的平西王,风仆尘尘急匆匆进宫,在皇上面前,参了张远廷一本,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一腔怨气正没地方发泄,这会逮着机会,哪里会轻易放弃。 在皇上面前,脑子发热,说话是丝毫余地不留,口口声声保证,绝对是张远廷那老贼使的连环计,目的就是让他平西王府臭名远扬,失去选妃太子妃的机会。 张远廷进来,恰好听到,平西王把肃言跟苏家的事,全扣到他头上,那个怒呀,简直就非言语能形容一二。 压着怒火,参见皇上,然后让平西王不要红口白牙的在皇上乱吠,拿出事实根据。 皇上也正在为平西王突然进宫,参了张远廷一本,纳闷。 所以才把张远廷叫来。 这里平西王话说的斩钉截铁,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就是张远廷干的。 他还没来得及详细问,张远廷进来,平西王看见他的瞬间,彻底爆发,俩眼珠子都因为愤怒瞪的凸起,吐沫横飞的指着刚进来的张远廷诉说他的罪行。 平西王指手画脚的说着,手指都快要戳到他脸上了,张远廷实在忍不住了,几步躲到皇上面前。 “皇上,臣不想废话,平西王既然口口声声说微臣干的,就请他拿出证据来,不要跟贩夫走卒样的在这,抓着谁咬谁。” “哎呀,你这老贼,居然是本王乱咬,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得意洋洋的摊开手心。 红宝石耳环。 别的东西张远廷不一定一见就有印象,可这个他有,因为这耳环,是他亲自给自己女儿买的。 不过据女儿张蓁说,前几天,找了半天,只找着一只,另外一只,不知丢了多久,也不想起丢在那。 这会却出现在平西王手里,真是活见鬼。 平西王见拿出耳环,张远廷不说话了,以为坐实了,更加嚣张的狂吠。 说的话,粗俗不堪,惹的坐在上面的皇上,都听的皱眉。 张蓁看到耳环,倒冷静下来了。 懒得搭理平西王。 等他说的口吐白沫,暂时告一段落,这才心平气和地说道:“皇上,臣女这耳环丢了些日子,前儿想带,才发现,现在不知为何会在平西王手里,微臣实在感到纳闷。” 心急的平西王,见他推脱说耳环早就丢了,不等皇上说话,就奔到张远廷面前:“你这个老贼,现在看见我有证据了,就是你闺女的耳环早丢了,本王不怕告诉你,这耳环是在那个娜丝丽手心里找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景明。” “既然是在她手心里找到的,那怎么会到平西王你的手里呢?” 平西王没想到,这会张蓁还有心思跟他较劲,替自己开脱,将他一军,一时语塞。 眼睛随意一瞟,就见皇上兴趣很浓的看这他。仗着他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尊贵,不以为意:“是我去刑部拿的,怎样?今早,之前看过耳环样子的琛儿说,她看到你家张蓁带过这样的耳环,所以,本王就去刑部拿来,给皇上做证据,免得有些人赖账,不行吗?真是。” “行,你说就行。不过那个案子,是景统领在查,你不经他同意,擅自拿走证据,可有把他放在眼里,把皇上放在眼里,把国家法度放在眼里。” 张远廷几个放在眼里,步步紧逼朝平西王面前走去,质问的平西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逼的他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缓过气来,张着嘴,打算还击,可他还没出声。 张远廷就接着说道:“还是说,平西王你眼里根本就没有皇上,没用国家法度,他们你都尚且不放在你眼里,那景统领自然就不必说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只想报仇 说完,转身对着皇上:“皇上,微臣不想在这跟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对峙,浪费口水。还请皇上准许微臣回去,至于耳环这件事,微臣相信景统领,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微臣一个交代。” 给平西王超的耳朵都快要聋了的皇上,趁势说道“好,那你就下去,这,这件事朕会叫景统领,给你一个交代。” 张远廷告退转身:“平西王,不要遇着点事就失去理智,胡乱吵吵。多用你的脑子想想,耳环是我家蓁儿的没错,可是哪家姑娘的首饰不是一堆堆的,既然不是天天带的,放在那,谁都机会拿到,怎么一口就咬定是我所为,损害我的名声是小,给有心人利用,伤害到皇上,就晚了。” 这番明着敲打的话,让平西王傻眼了,难道真的不是他? 琢磨着回头,就见皇上面带愠色的看着他。 嘿嘿一笑,挠着他的脑袋瓜:“最近事太多,有些失去理智,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不动声色,只是对着他挥了挥,让他下去。 平西王退着出来。 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把耳环给还回去。 师爷拿着这个他早上,强抢走的证物,也不知该队他说什么。 明月阁。 景明也是一团乱。 一团乱麻,缠着他,让他透不过气。 元瑾的事,的确是辟尘去干的,可问题是后来,那些山贼一夜之间消失,竟然都是去了长期跟他司幽国,敌对的伯服国。如果背后没有极强大的力量支撑,这些人怎么会做的到。 他知道朝雨回来复仇,身后一定有股力量在支撑。 可这股力量,现在看来,是超出了他想象的范畴。 明明是阵阵雨,眨眼变成狂风暴雨,甚至是足以毁天灭地的飓风。 这场飓风里,他该如何自处? 一坐就是半夜的景明,从明月阁出来,去了朝雨的芸香院。 夜色深沉,院子里的花香跟半夜的空气混在一起,冷香冷香的闻着,颇为舒服。 这感觉,让他想起那个小山坳。 短短的温馨,让他心念一动,拨开窗户进去。 朝朝雨的卧榻走去。 他要跟她说,彼此都放弃一起,他会用他的爱,让她忘记曾经的仇恨,他跟她回去隐居,从次不再问红尘俗事。 既然已经知道她是谁?她也就没必要在他面前隐藏,所以,景明拨开窗户的瞬间,她已经醒来,并且看见是他。 才重新闭上眼。 他走到床榻边,坐在床边。 昏暗的夜色里,他可以看到她模糊的脸庞轮廓。 时长时短的呼吸声,告诉他,她并没有睡着。 “我知道你醒了,朝雨。” 朝雨没动,继续窝在温暖的被窝。 “可以跟我谈谈吗?” “没什么好说的。” 本想一直装睡的朝雨终于憋不住,还是开了口。 景明面露苦笑:“你要报仇,我不会拦你,换做是我,我也一样。可是,朝雨,这样的你真的快乐吗?” “我快乐与否是我自己的事,不牢你挂心。” 朝雨依旧没有起来的打算。 景明长叹口气:“唉,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你不知道报仇容易,洗刷冤屈难于上青天吗?要报仇,你可以杀尽你的仇人,可是要皇上承认自己的错误,还你们一个清白,除非改朝换代,否则那是绝不可能的事。纵观古往今来,你几时见过哪个皇上,会承认自己为了皇位,陷害太子,谋夺皇位的。” 朝雨一骨碌坐起来。 亮晶晶的眼珠子,透过夜色,落在景明面上,冷笑说道:“听你今晚口气,你是来做说客的,让我放弃报仇?你没发梦吧。还有,请问,是谁雇你来的,他们貌似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没人雇我,是我自己来的。朝雨,放下好不好,我们一起走,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下来,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不需要。景统领,你听好,我朝雨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此仇不报,今生今世我朝雨誓不为人。” “即使因为你报仇,弄的天下大乱,你也无所谓。” “是,我今天话说在这,别说天下大乱,就是这个国亡了,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求报仇,其他跟我无关。” “那这么说来,杀死元瑾那些山贼,投奔伯服国,的确是你安排的,是吗?” 朝雨听到这,有些糊涂了,那些山贼去了伯服国,为什么是她安排的? 景明见朝雨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对了。 “你要报仇,我景明不会怪你,可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跟敌国联手,置司幽国于碳火之上,随时都有国破家亡,黎民百姓遭受涂炭的报仇,恕景明看不上。” 不择手段她承认,可跟敌国联手,他是不是也太看的起她了。她谁呀?她什么时候跟伯服国的人认识了,她自己都不知。 对景明的误解,憋屈的朝雨,也没好气,呛道:“既然知道了,多说无益,你看的上,看不上,跟我没关系。今晚你要抓我便抓,不抓就请出去,不要半夜在这叨叨影响我休息。” “你真的不管百姓死活,真的不知道,一旦国家动荡,血流成河,死的都是无辜百姓。” “景统领,朝雨只是个小女子,一个只想报家仇的小女子,你说的那些,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更没那个能力去管。所以,麻烦你省些力气,不要是对我说这些大义凛然,无意义的话。” 朝雨的回答,让景明痛心疾首,总以为,她报仇是她为人子女,该做的,采取的手段,自然无可非议。 可她的心是善良的,是不会那么狭隘的,为了报仇不计一切代价的。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朝雨的心给仇恨蒙蔽了,她眼里只有自家的仇恨,全然不管,她跟伯服国联手之后,会给司幽国带来什么。 景明对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失望,失望到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朝雨不用看,也可以感觉到,甚至连他眼里对她的痛心,她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早进宫 懒懒的躺回床上,拉拉被子,盖好。 “没事的话,我睡了。麻烦景统领出去的时候,帮我把窗户关好。” 说着,闭上眼,假寐。 景明定定的看了她半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嗯,那朝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之前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这话倒是把景明给问住了。 他什么时候说,以前说的话不算数了。可他刚说的话,的确有那意思在里面。 想澄清,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述现在的情况,闷不做声的呆坐着。 朝雨的心,沉到谷底。 终究还是来了,彼此对立,决绝没有缓冲的对立。 忍着难受,故作轻松,打着呵欠:“我要睡了,景统领一直坐在这,不太好吧。” 景明站起身:“记住我刚才说的,你若果真如此,我必拦着你。” “随你。顺便说一句,我也绝不会放弃,除非我死。” 朝雨侧身,背对着他。 嘴唇紧咬,一滴热泪已经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湿了她脸颊下的那一片。 微风吹来。 还没到床榻边,就已经消散,他走了,这次彻底走了。 天明。 绿竹见她眼皮微微有些肿,以为是她昨夜没睡好所致,让她要不在睡会。 “不用,你去给我打盆冷水来,我洗洗就好。” 绿竹装水进来,倒进盆里,问她今天要去二皇子府吗? “嗯,他今天要宴请几个朋友,不用大家都去,你一会去跟红玉、初尘说,她们俩跟着我一块去就行。” “好。” 同样一夜没睡的景明,天刚亮,就急着进宫,见皇上。 听见他这么早进宫,肯定是有急事,皇上赶紧地从舒贵妃寝宫,来到御书房。 他过来的时候,景明已经在御书房门口,等候他半天了。 等皇上进去,召唤,他才掸掸朝服进去。 他可以为朝雨去死,可以背叛所有人,可这些都在他知道,她跟伯服国联手后,成了笑话,成了飘过的云,落在池塘的雨滴,来过,又眨眼无痕。 什么他都可以,唯独不能忍受,守卫多年的司幽国,灭国,大家都成了亡国奴,永远失去自己的家园,臣服在伯服国下。 “皇上,请恕微臣无理,微臣大早进宫,想问皇上两个问题,两个关于前太子的问题。”景明也不遮掩,直白地把心里话问出来。 皇上惊了。 直瞪瞪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景明,半天没吭声。 “皇上,事情紧急,还望皇上知无不言,解开景明心中疑惑。” 御书房静寂下来。 跟随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太监,识相的出去,把站在门口的人,赶走。他自己个,拿着拂尘,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看着地下,双耳自动屏蔽里面,皇上跟景明的对话。 御书房内。 皇上的龙目,一直盯着景明。 许久,才问景明,想知道什么。 “两个问题。第一,如果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跟旧太子府的人有关,皇上会在怎么做?二,皇上既然派景明查这件事,那景明是否有权自己处置一些事。当然,前提是,皇上必须相信微臣。” 皇上没有立即回答。 两人就这样对看着。 神思几转。 皇上终于,悠悠开口:“这么说你已经确定是跟旧太子府的人有关了?” “是,或许皇上会不信。可这是事实,也因为如此,肃府尹跟苏家的事,才会一直拖到现在,没个眉目。其中分寸,微臣实在难以掌握。” 景明没把话说透,皇上自己个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触碰他故意尘封的禁忌,查起来,自然是慢,没有结果。 景明早不说,晚不说,现在说,难道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想到这,他也顾不得什么禁忌:“那你今日来?” 皇上没把话说完。 景明又怎会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接着他的想法:“皇上所料不差,如果事情只在几位大臣间,那微臣自会尽量掌握分寸,将这件事最大限度的秘密解决。可眼下似乎不行了,因为微臣查到,这不单单是旧太子府的问题,还参杂了其他的势力在里面。” “其他势力?”皇上跟着景明的话,重复了一句。 突然,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然景明不会大早进宫,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来提起这件陈年旧事。 “说说看,是什么势力?” “皇上,这次元瑾的事,其中零碎过程,微臣就不在重复。问题出在半路,截杀她的那批山贼身上。” “山贼”皇上龙目精光一闪。 “是,那些人截杀元瑾的第二天,就消失无踪。微臣派人到处缉拿,却始终无果。这些人,凭空消失在了司幽国,却出现在伯服国。皇上,如果他们只是简单的普通山贼,背后没有强大的力量撑腰,哪里会计划如此周详,躲过咱们的密集追铺,堂而皇之的去伯服国。” 皇上明白过来,景明的意思,那就是旧太子府有人,跟伯服国勾结。 心情激荡,难怪,景明需要自主处理的权利。 这件事,其中的隐晦,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也解释了,一向办事迅速的景明,这次为何会如此拖拉,查了半天,终不见成效。 沉思良久,落地有声:“好,这件事朕就全权交给你秘密处理,有需要,直接进宫找朕,不论白天还是晚上。” “是,皇上,那景明的第一个问题,皇上可以回答了吗?”还想着第一个问题的景明,再次问道。 皇上一下子没想起来,景明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寻思好一会,才想起。 “朕现在无解,到时在说吧,你最近无需在上朝,就专门办这件事吧,总之给朕查清楚就是。” “是,微臣遵旨。” 景明说到这顿了一下,接下去的话,让他后悔了好久,原本是想趁机把自己摘开,谁知却搬起石头砸了他的自己的脚,因为皇上的好心。 “皇上,既然那人是想看他们几家,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引发内乱争斗猜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要喝酒 不如皇上,早点把太子妃定下来。 一旦太子妃的位置定下来,其他人也就自然没什么在争夺的,自然就安定下来。他们团结了,才不会给那人可乘之机。” 景明知道皇上说的是实话,他也就无心在纠结,皇上对那个问题,必须马上有个答案。遂建议皇上干脆,早把太子妃定下来,免得再生事端。 毕竟那么多年的事,任谁也要有个缓冲的时间。 反正关键的权利拿到手上了,以后就看他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平衡。 要是能两全其美就好了。 可真的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他不知道,或许将来会有,反正现在是没有。 出了御书房。 太阳已经升起,灿烂的光芒,将皇朝的琉璃瓦,照的金光灿灿,刺人眼睛。 他骑着马回去。 在路上遇见轻云坊的马车,往二皇子府去了。 绿竹坐在车夫身侧。 绿竹在,那她肯定就在马车里。 勒缰绳,停在路边,静静的看着马车停在二皇子门口,一个久等在门口的侍卫,看见马车来了,飞奔下来,对赶车的人说了两句话。 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缓缓朝二皇子府的后门走去。 直到看不见了,他这才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自家方向走去。 街市上,行人嘈杂。 嗡嗡地,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景明就是觉得很吵。 一个声音,在问他,朝雨去二皇子府做什么? 二皇子,二皇子。 景明念叨这个名字,连太子骑马朝他走来,都不知晓。 直到,太子人都到他面前了,叫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啦?大白天的,就这样失魂落魄的。 打起精神的景明,眼睛给太阳照的难受,半眯着眼“没事,太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里都不去,随便逛逛,最近闷的很。” “要不咱们找个地,喝两杯去,过些日子忙,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这么凑巧遇见。” 突然很想喝酒的景明提议。 太子也来劲了:“好呀,那我带你去好地方。” 香满楼。 景明没想到,太子大白天带他来的地方,是这。 在门口犹豫一下,思忖要不要进去。 以前他不是没来过这些地方,可自打认识朝雨后,还就真的一次都没来过。 这算是认识朝雨后的头一次。 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进,就让出来迎客的老鸨,给一把拽了进去。 到里面,上了楼。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板,看太子跟景明气势非凡,举手投足,贵气隐隐,那做派一看,就是出身高贵。 自然不敢怠慢。 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僻静的雅间。 老鸨推开门,指着里面:“这间僻静,推窗就可以看到落花河,风景好着呢。”说着过去推开窗,果然,河水泛着微波,从窗下静静流过,给屋子里带来股难言的清凉。空气清幽。 对岸遍植的垂柳依依,细细的柳枝,轻轻随着河风摇曳,满眼皆是绿色,视野也好。 “行,就这间。” 太子说着,掏出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老鸨:“叫两个好些的姑娘来,那起不入流的叫来,我可是会退出去的。” 老鸨拿着银票,浓妆艳抹的一张脸,笑的只看见牙,挥舞这香喷喷的粉色手绢:“知道了,公子,绝对保证让你们满意。我这里刚来了两个鲜货,水嫩着呢。” 大不会,摇摇摆摆的带着的两个姑娘进来。 一个瓜子脸,杏眼樱唇,粉面如玉,年轻很小,纤细的身子,穿身粉色绣桃花的衣裙,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抱着把琵琶,粉嘟嘟的真跟朵桃花似的。 另外一个,身量高挑,大约十七八岁左右,柳眉入鬓,一双秋水样的丹凤眼,眼尾妩媚的微微挑起,瑶鼻檀口,嘴角处一粒芝麻大小的胭脂痣,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身姿窈窕,乌压压的一头秀发,挽个松松的流云髻,斜插一根和田白玉的海棠花簪子。 浅黄色绣海棠花的衣裙,衬的她人美身娇,说不出的一段韵味。 太子目不转睛的将两人都上下打量一遍,满意地老鸨点点头:“不错,不错,甚好。” 见太子神色,就知道他极是满意的老鸨,趁势而上:“公子满意就好,她叫绣滢”老鸨指着穿粉色衣衫的小姑娘说道。 “见过两位公子。” 老鸨接着又指着穿浅黄衣裙的姑娘说道:“她叫楚楚。” “她们姐俩才到京城,不过两三个月,人地生疏,还望两位公子以后多多关照。” “那你们原籍是那?” 楚楚微微一笑:“楚楚跟妹妹,自小流落烟花之地,也记不得家乡是何处,之前跟妹妹是在滨州,因为得罪那里的豪门富户,不得已才跟妹妹上京来。” “这样,那坐下吧。” 绣滢坐在了景明身旁。 楚楚大大方方的过去,坐在了太子身旁。 老鸨见他俩对这姐妹俩都很满意,乐呵呵的出去安排酒水。 绣滢虽然年纪小,可能是因为,自小在这种地方长大,倒也不拘束,老鸨才刚出门。 就端起茶壶,给景明太子各自倒了杯茶水。 楚楚洗干净手,拿干净的布把手擦擦干净,伺候太子吃水果。 景明难得开口,基本都是太子跟绣滢楚楚在说话。 他当观众。 等酒菜拿上来。 端起酒壶,自斟自饮。 “公子,干坐喝酒也是无趣,不如绣滢弹奏,让楚楚姐给你们唱上首小曲,解解闷。” 楚楚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 问太子要听什么? 太子想了想,问景明。 “随意。” 景明简短吐出两个字。 “既然这样,那奴婢就自己安排了。” 说着,对绣滢眨眨眼。 轻启朱唇,曼妙歌声飞旋?????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歌声婉转。 连从河上驶过的小舟,都停在原地。 舟上四人,朝雨二皇子,绿竹跟他的侍卫,静静的凝听这曼妙歌声,忘了身在何处。 朝雨眼眶微湿,反复念道:“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几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互相吃醋 绿竹见她感概,低声怜悯地叫了声:“小姐。” 朝雨眨眨眼,将眼里的泪意眨了回去,对二皇子浅浅一笑:“还请二皇子,恕朝雨失态。” 二皇子端起酒杯,冲她举着:“朝雨姑娘客气,来,喝了这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人生苦短,还是不想太多。” “是,二皇子说的是。” 说着,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 二皇子对舟子招呼一声:“走吧。” 小舟缓缓从太子他们窗下划过去。 太子眼尖,一眼看见,一边拉景明的衣衫,一边冲着小舟上的人喊叫:“朝雨。” 朝雨抬起抬起头,是太子。 景明恰好也看向她们。 本来喝了两杯,就面孔发热,微微有些红的朝雨,视线跟景明对上,更红了。 二皇子见太子在那。 扭头,见朝雨看着景明发愣:“大哥,你跟景兄在这好不快和,不如我们也上来凑个热闹。” “好呀。” 太子当然是求之不得。 几人绕到前门。 楚楚过去开门。 朝雨跟在二皇子身后进来,客气的对楚楚笑了笑。猛的,楚楚楞了,那神情,好像认识她。 朝雨奇怪的看她,她们认识吗?好像没见过吧,印象里。 意识到自己反常的楚楚,尴尬中,又觉得身后有多道探寻的目光,在看她。 关上门,镇定下思绪,盈盈过去:“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奴婢一向以为自己就是极美的,可刚才看见这位姑娘,才知自己多愚蠢,坐井观天,姑娘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绝世风华。” “姑娘说笑,朝雨禁得起姑娘如此夸赞。” 听见朝雨自报名字,楚楚跟绣滢同时一楞,互相看了一眼。 这下,她们俩的古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绣滢笑道:“朝雨姑娘人美,名字也美,就是意思太凄楚了些,朝来寒雨晚来风。” “绣滢,你胡说什么。” 楚楚插话说道。 “不妨事,朝雨的人若起名,的确是身世如水上浮萍,随波而来,又随波而去,颇为凄凉。” “朝雨姑娘言重。” 气氛沉淀下去。 绣滢自悔失言,楚楚怕开口又惹起端倪,因此拿着酒杯,沉默。 朝雨原本就喝了几杯,上来,见景明佳人在旁,酸溜溜的不得劲,也怕说出不该说的话。 二皇子则一直忙着打量朝雨跟景明的视线交接,还有楚楚,也没顾得上说话。 太子见大家都不说话,闷着怎么行。 率先打破沉默,问二皇子,怎么跟朝雨在一块? “今日有几个朋友前来,叙旧。就邀请朝雨姑娘过去,助助兴。谁知,他们有事不能来,闲着无聊,带朝雨乘舟逛逛,谁知,她们的歌声,就把我跟朝雨吸引到了这。” 原来这样?只是,她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取乐助兴的? 景明不开口,开口就吓死人:“明日我府里要来些客人,可否请朝雨姑娘过去,唱上两曲小曲,跳上两只舞,助助兴?” 太子赶紧的拉拉景明,怕朝雨面上过不去。 景明无视太子的示意,接着说道:“说吧,朝雨姑娘,上门一次需要多少银两,我现在就给你,先定下,免得明日你又去他人府邸。” 说着摸出银票。 “景兄,你不要越说越离谱。”太子劝阻着景明。 朝雨深吸口气,盯着他。 见朝雨不语,景明接着说:“姑娘默不作声,莫非是嫌弃景明身份不如而二皇子尊贵,不屑来景明府里。” 这下,二皇子也坐不住了。 “景兄,看你说的。朝雨跟你那么熟,说这些话,不说让她伤心吗?” “小的区区一个舞娘,怎么会跟景公子这么高贵的人很熟。明日朝雨有空,欠多少,要看景公子,需要整个轻云坊的人都去呢,还是就朝雨。如果是整个班子都去。之前太子多少景公子就多少,如果是朝雨一人,那就随二皇子,一千两吧,” “行,一千两就一千两。” 景明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朝雨手心。”那就明日午后,恭候朝雨姑娘了。” “景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太子疾言厉色的低吼。 朝雨面色沉静的没一丝波澜,潋滟的眸子却让人,看了更心痛。 “太子,你不要管。来,朝雨姑娘,景明在这敬姑娘一杯。” 朝雨拿起酒杯,“不敢当。要敬也该小的,敬大人才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景明又来了。接连几杯,朝雨的脸红的不行。 二皇子见朝雨醉眼熏熏。 过去,起身扶起朝雨:“大哥,景兄,朝雨醉了,我送她回去,你们继续。” 守在往外面的绿竹见小姐,喝的醉醺醺的出来。 妈忙伸手去帮忙。 “不必,你下去看马车。” “是。”绿竹答应着,蹬蹬地跑下楼去。 背对房门的二皇子,邪魅一笑,干脆拦腰将朝雨抱起,朝楼下走去。 景明看的一张脸,都黑完了。 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嘴,嘟嘟嘟的一口气,喝完。 绣滢拿手绢,给他擦擦,洒在胸前的酒渍,他一掌推开绣滢:“不用你来。” 吓的绣滢缩手都来不及。 楚楚冲她递个眼色,绣滢点点头,乖乖的坐在那,不在帮他。 二皇子抱着朝雨上了马车。 见她歪在那,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奇怪神色。 朝雨模模糊糊,摸着重重的头醒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是跟景明他们在喝酒吗?想起景明去那种地方,朝雨的瞬间清明,恍惚记得,他还给了她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她明天上门。 口渴下床来。 拿起桌上的茶壶,也懒的倒,对着壶嘴,仰着脖子喝了和痛快。 茶壶刚放下。 就有人从后面抱住她,熟悉的味道,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景明。 扒开他的手,转过去,面朝向他:“你来做什么?” 景明伸出手指,擦着她唇上的水渍,热气扑面:“你说我来做什么?朝雨,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好不好?你的仇我说了有我,你信我好不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了不理 朝雨真心累了,疲倦的躲开:“说过对话,我不想在说,请你离开。” “我不。” 景明孩子样的抱着她,大口嗅着她身上的芬芳。 “请你松手,景公子,那个香满楼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没照顾好你吗?” “你吃醋了?” 景明嘿嘿笑着,抱的愈发紧。 就想摆脱他的朝雨,拽不开他的手,一时着急,抬起膝盖,就冲他最薄弱的地方撞去。 等他痛着松手,跳开,抽出长剑,指着他:“请你回去,不要再来。收了你的银两,我明天自会上门。” 景明站起身,忍着痛,心都在泣血,这还是他的朝雨吗? “不要那样看我,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有让你误会的地方,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朝雨的话,比她手上的利剑还锋利的刺进景明的心。 “是,是我景明错了,一直自作多情,误会了姑娘的心,以后不会再来了,请姑娘放心。” “景公子肯这样说,朝雨感激不尽。” 胸膛急剧起伏的景明,嗓子发甜,眼睛发黑,强忍着,从芸香院出去,草落地,一口鲜红的血就喷出来。 隐藏在暗处的绿竹等他走了,过去看看地下。 回去对朝雨说起她刚才看到的。 朝雨听完就完。 叫绿竹去查,那个楚楚是谁? “是。” 她对楚楚没有印象,是确定的,可她为什么看见她,就像看见认识很久的故人,她们认识吗? 还真是奇怪。 琢磨完楚楚的事。 又想起景明来。 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蜷缩的腿,下巴搁在腿上,胃绞着痛,也不知是不是酒喝的太多的缘故。 景明痛十分,她痛百分,可有什么用,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痛不如短痛,干干脆脆的了断,总比拖泥带水,害了他强。 她要报仇,可没想过要景明的命。 她只希望,以后他会好好的过下去。 坐在那,一坐就是一晚上。 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会盹,噩梦缠绕,直到中午起来。 叫绿竹打来洗澡水,沐浴之后换上干净衣衫。 穿好后,才想起要去景府的事。 于是脱下穿好的衣衫,换了月蓝色的衣裙,头上也不插簪子,就用同色的丝带绑住,几根长长的丝带,混在柔美的秀发里,清清爽爽,也蛮好看的。 绿竹抱着琴,跟她坐上马车。 穿街过巷,来到景府。 这是她第一次来景府。 竟然手心冒汗,有些小紧张。 到了景家。 绿竹下马车去说明。 家丁带着她们来到后门。 家丁让绿竹等在门外,让朝雨一个人进去。朝雨见绿竹不放心:“没事,你放心在这等着。“ “哦,那小姐你自己注意点。” 想着是景明,绿竹自然也没往其它方面去想,安心坐在马车,等着。 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穿回廊水榭,来到景明的书房外。 墨香苑。 三个浓墨重彩。俊逸洒脱的大字,挂在门楣上。 书房的门大开着,只有用来遮挡光的竹帘低垂,将屋里跟屋外隔开。 院子左边。 一个青瓷大水缸里,水面上,浮着几朵淡黄色的睡莲开的正好。 右边花坛里,种着些不知名的藤萝。散发着幽幽香气,结着些小小的红色果实。 屋后,大片修竹,竹影婆娑,绿意盎然。微风拂过,竹枝竹叶摇曳,沙沙作响。 引入眼帘,一大片的绿,绿的人心情舒畅。 婆子隔着竹帘,探头向里看看。回来,低声对朝雨说,他家少爷还睡着,请她在这等等。 说完,她丢下朝雨,独自走了。 随着她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院里就剩下朝雨把抱着琴,孤零零的站在那。 午后的太阳越发灼热。 许是太热,竹林里,鸟儿鸣叫的都开始稀少,久不久的才来那么一两声。 朝雨渐渐感到背上的衣衫,给太阳烤的发烫,背心里细细密密的出了层汗水。将里衣紧紧的黏贴在身上,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水缸竹影的清凉,离她渐远,也成了她极度渴望靠近的。 双颊晒的绯红,黑溜溜的眼珠,更加明亮璀璨,犹如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 不时下意思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个时辰过去。 垂着的竹帘明明没动,可朝雨却感觉,它在动,有点像海浪的波纹,看其他东些是如此,虚虚的。 昨夜没睡好,醒来也没吃东西,就直接过来。 现在站这么久,她真的有些吃不消了,腿肚子涨的厉害,嗓子干干的冒烟,烟熏火燎的难受。 尤其是头,懵懵的重的很。 穿着月白色,绣竹子轻、薄吸汗衣衫的景明,因为是在家里,头发随意在头顶挽个髻,用根碧绿的簪子固定住。闲逸俊朗,更往日在外面看见的严肃,截然不同。 案桌前,冰镇的水果,散发着清幽的瓜果香气。 悠闲地坐在书桌前,看书。 可是他手上的书是倒着拿的,从朝雨站在那起,就没翻过一页。 她就不会上前来,看看自己睡醒了没有? 她在他面前,真的需要这么恪守本分?完全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他倔强的坐在那,隔着窗纱,看着院子里,那个身影模糊的人儿。 僵持着,希望她能上前来,主动对他说话,哪怕一句简单地他醒了没,都行。 院外。 景行脚步声沉重的进来。 进院子,就看见抱着琴,满脸通红的朝雨站在那,亭亭玉立,清丽似荷塘白莲。 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几眼“咦”了一声。 “还不见过宰相大人。” 跟着他进来的管家,低声说道。 “见过宰相大人,小的轻云舞坊舞娘朝雨。” 听见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景行又认真看了她两眼,若有所思的又瞥下屋里。 对管家说,他跟少爷有事说,叫她先走。 “请吧,朝雨姑娘。” 景明见父亲进来,踌躇着要不要出去,又怕当着父亲的面,尴尬。 走到门边,就见管家带着朝雨,已经走了出去。 虚弱的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要到下的朝雨,提着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底秘密 憋着一口气,跟管家走到后门。 朝雨极快地对管家说道:“麻烦您跟少爷说,今天来没演出成,改日定当将他付的银两交还。” “是,一定转告。” 管家和气的答应。 强撑这一口气迈出后门门槛的朝雨。 在看见坐在马车上的绿竹的瞬间。 那股勉强支撑的气,顿时没了,双腿发软,焦距散乱,身子骨软软的向前栽倒。 幸亏,见她不对劲的绿竹,及时飞奔过来的扶着她。 连声问,她这是怎么啦。 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浑身虚汗的朝雨,心跳的擂鼓样,咚咚咚。 软趴趴的倚靠着她,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没事,就是站太久有些累。腿软。” “小姐。” 绿竹哽咽着,搀着她上了马车。 景行进去。 定眼看儿子两眼:“这么大了,还胡闹。把人叫来,又不理会,在太阳地里站着,也不怕把人晒坏出事。幸亏,今儿只是个舞娘,要是是你将来的妻子,你敢这样对她,看老爹能不能饶的了你。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景明没说话,任由老爹他数落,其他的都没听清,直听见把人晒坏,看眼窗外,晴空朗日,的确是很热,她应该没事吧。 等老爹坐稳,端上茶水。 “爹来有事?” 欲言又止的景行,看看他,低头喝口茶,然后说道:“皇上刚下旨,明晚召你们进宫,宣布婚事。” “什么?”景明大惊,差点没跳起来。 “这么吃惊做什么,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若不是因为太子,你们有机会胡闹到现在。” 可他明明建议,选定太子妃,怎么变成他也有份? 吃了哑巴亏的景明,有口难言。 觉得自己做了生平以来的第一件错事。 当然,只是目前认为。 等他后来知道,朝雨从这回去,中暑,差点丢了性命,才知道那才是,他生平以来第一件打错特错的事。 景行见他不语。 想想刚才那个姑娘的容貌,用很是了解他心思,父亲也是男人的姿态,明白的慈爱地对他说道:“刚才那个姑娘看去很不错,以后,等你娶了亲,要是想纳进府,做个妾侍,父亲是不会为难你的,不过,要成亲两年后,方可。” 自以为替他考虑的面面俱到的景行,体贴地说道。 景明还是没有吭声,满脑子都是他即将成亲的事实。 话说完了。 景行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那姑娘我怎的看去眼熟的紧,好像在那见过。”说道这,又笑笑:“年纪大了,记忆不好,几天前的事现在未必记得清楚,反倒是那些久远的以为忘记的,逐渐的又记得了。” 景行念叨着出去。 景明送到门口。 站了站。 飞奔出去。 骑上马,来到轻云坊。 说要见朝雨。 芋头挠挠脑袋,说小姐中午出去,就没回来。 景明勒转马头。 顺着来路,从另外一条路抄回去,希望能在在路上碰见。 他来回走了两趟,都没看见轻云坊的马车。 接着,又把相邻的街道,也走一遍,还是没看见。 不得已,又回到轻云坊,得到的答案还是刚才那个,还没回来。 以为朝雨生气,不想见他。 景明来到轻云坊后门。 天没黑,就做起了翻墙的勾当。 轻轻落在院子里。 门窗紧闭,的确不像是回来了。 有了答案,还是上前,轻轻扣门。 “朝雨,是我。” 等了一下,她会去哪里? 他前脚走。 后脚。 辟尘一个人就回来了,交代红玉,进屋拿了几件朝雨随身的东西,又吩咐她们几句,让她们照看好轻云坊,小姐要过些几天才能回来。 红玉打着包票,说放心。 晚上。 景明又来了。 朝雨屋里还是没人。 前面的演出照常,可依旧没有朝雨的身影。 景明纳闷了。 从她家出去,一直琢磨她会去哪里,还是出了什么事吗?晒出毛病。景行的话,不合时宜的在耳旁想起,弄的他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往常他们常坐的位置上,今天空无一人。 太子宋野都没来。 倒是他来了。 文俊跟君无殇。 看见他,点头招呼。 文俊邀他坐下一块看表演。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留下,等等,说不定一会朝雨就回来了。 太子的贴身侍卫,行色匆匆的来找他,说是太子找他有事。 跟文俊,告辞出来。 无意间一回头,跟君无殇看他的古怪神色,对个正着。 君无殇见他回头,反应很快,立马恢复正常。不过,他快,长期的特殊身份,让景明的敏锐度,高度提升,所以还是在消失之前,捕捉到。 太子的侍卫在催促,容不得他多想多琢磨。 到了太子府。 太子正在书房喝酒,严格来说,是在喝闷酒。神情抑郁,满屋子酒味,脸色虽然如常,可看着七到八歪的酒壶,就知到他没少喝。 景明进去。还真是好朋友,他烦他也烦。 他递给他一个杯子:“自己倒。” 景明也不客气,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父皇决定明晚大家进宫,赐婚。” “我父亲回来说了。” “可她们几个我都不喜欢。” 太子说道。 完了,马上接着问景明,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下旨吗? 景明挣扎一下,悔之不及地:“是我提议。” 太子起先是吃惊,然后又呵呵的古怪的笑了两声:“没料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吧。” “是。”这点景明倒是大方承认,没有想要掩饰。 “本来的意思,是早点选定太子妃人选,免得他们互相猜忌,给一些人,以可乘之机。可谁知,是这样。太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笑。” 太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会,你如此做,肯定有你非常的原因。” 真诚的话语,诚挚的眼神,被人了解的感觉真的不错。 面对太子,景明忽然沉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从肃言起的那些事,都跟旧太子府的事有关系,你会怎样?” 太子明显的嘴角抽搐两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是馨儿 好一会,才慢慢摇头。失意困惑矛盾地:“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是,尽管知道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可还是不知道。景兄,你说会是吗?不会的,不会的,应该的不会的。”太子自言自语,有些混乱。既希望着是,又觉得不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身不由己”景明重复着太子的话,是啊,的确是身不由己,朝雨没办法选择出身,也没办法回避已经发生的事,只能这样活下去,因为死去的都是她的至亲之人,那些事,都是她亲自经历感受,所以她现在的选择是必然。 而他呢? 从他父亲参与到那件事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也只能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明明对立的,却偏偏命运交错,纠缠在一起,这就是命运,给他们开的玩笑,让他们彼此受折磨的玩笑。 如果他真的在乎,真的想要兑现他的承诺,那他今天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伤害羞辱惩罚,这就是他对的在乎? 一点点设身处地对她的体谅都没有。 思及此处,郁闷的连喝好几大杯闷酒,却更加清醒,下午的事,他做的是多让朝雨伤心。 太子再旁,见他半天不言语。 “景兄,那人真的是旧太子府的人,是谁?你查到了吗?” “啊”走神的景明猛的回过神,然后摇摇头。 “还没查到,不过应该是有关联的人。”说完,怕太子不信。又补充道:“太子你也知道,这些事过去那么久,在皇上那,也是个触碰不得的禁忌,所以查起来不是那么顺手。” “我明白。只是,如果你真的查到那人,麻烦先知会我一声。” 太子古怪扭捏的对景明说道。 这下,景明不解了。他想先知道没什么不正常的,为什么说的时候那神情态度,给他感觉,他是在说件让他很难开口的事。 景明的研究打量,让太子不安,眉头紧蹙,有些失神:“旧太子府出事,据说”太子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闪烁的双目眨眼明亮的看向景明,做出了他觉得及其艰难的决定,对景明敞开心扉,把那个他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好吧,其实不是据说,而是出事之后,我叫人去看过,旧太子府好像有个人,还有可能活着。虽然因为大火,皇叔他们的尸骸都已烧焦,可的确是好像少了一个。” 短短两句话,太子说的耗尽全身的力气。 景明听的心惊肉战。 太子踹口气,又停下来,缓缓的长长的吸口气,为接下来的说话,储存足够的空气。 也下定决心的,对景明说出他隐藏多年的怀疑:“少了馨儿。照道理来说,馨儿当时是也应该跟他们在一起的,可是没有。后来我仔细调查过,却没有结果。于是,我猜想,是不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把馨儿给漏了,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太子说起馨儿的温柔,让景明有那么一秒的晃神,对太子对馨儿的感情。他们不是堂兄妹吗? 景明沉默,太子以为,是他透露的消息太过震撼,把他震到了。 太子可怜兮兮地央求:“所以,如果你有消息先告诉我好吗?” 心情沉重的景明,既不点头也没摇头。他不知如何面对太子对馨儿(也就是朝雨)的感情。要是太子知道朝雨就是馨儿会怎样?是保护她,还是身不由己,毕竟朝雨是来报仇,要他们性命的人。 沉思一下之后问,如果是,他会怎样? 一脸苦笑的太子,疑惑地像是回答景明,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如果,真的如果是,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只是,是她的话,一定长的跟皇婶一样美丽,不过性子肯定跟皇婶不一样,她从小就活泼,偶尔还有点小无赖。那柚子皮灯笼,就是我答应每年都要给她做一个的。出事那年,她生日,我不过就是逗着她玩,没马上给她,她抓住我的手腕,就重重的咬了一口,咬到肉里。” 后面的话,太子没说,咬到直到现在想起她呲牙咧嘴的可爱模样,还有痛的甜蜜的感觉。 “希望不是她,又希望是她。景兄,我是不是很矛盾。” 景明何尝不是跟太子一样矛盾。 纠结矛盾中,两个人都无声了,找不到可说的合适的话。 最后,不知是景明,还是太子,喟然一叹,打破寂静:“明天你决定选谁,我好避开。” 景明想说,他谁都不想选。 可可能吗?他避的开吗?如果,朝雨知道他马上要跟别人成亲会怎样?只怕,这辈子,他们再无可能了吧。 景明把问题还给太子:“那你呢,太子。” “我?不管张蓁还是欧浣莲,元琛,我统统都不喜欢,可又不得不在她们中间选一个,谁叫我是太子呢。其实,如果可以,我宁愿选个单纯些的,要是馨儿还在???”话说半句,意识到他自己失言的太子,没有在接着说下去。 不过,聪明如景明已经他后面的意思,大概知道了,明晚如果可以,他会选谁。 事实证明,他所料不差,的确太子的选择,出乎了除去景明外,所有人的意料。 景明从太子府出来。 就知道后面有人跟着。 那个很熟悉的人,所以拐弯,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暗夜上前:“主人,下午朝雨姑娘从、从府里出来,中暑昏迷,去了医馆。大夫说,她身子虚弱,心情郁结,五脏六腑常年不通,又有顽疾,汗发不出来,所以没法医治。危在旦夕。” 景明听到这,快要疯了,失控的双手抓住暗夜的肩:“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说,现在她去了哪里?” “绿竹带她去了蝶谷。” “蝶谷?” “是,属下见她们进去了,才回来。” 景明松开暗夜。 疾驰飞奔,往蝶谷而去。 真是疯了,朝雨的情况一定很严重,如果不是病急乱投医,绿竹一定不会相信那个传言,说是蝶谷里,隐居着一位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见过的神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遭遇狼群 蝶谷离京城不是太远。 可隐藏在两山之间,地势险要,陡峭。 毒蛇猛兽瘴气弥漫。 好称蝶谷,其实是个名不副实的死亡之谷。 人畜进去,都有进无出。 这个绿竹,为什么不来找他,还有暗夜,怎么那么笨,看见她们进去,也不阻拦。 景明一路上,把他自己,还有绿竹暗夜骂了不知多少遍。 却不知。 蝶谷神医并不是传言,而是真实存在。 蝶谷外面确实如景明所想,可真到了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绿树长青,色彩斑斓的彩蝶,在花丛,偏偏起舞,到处是温泉,景色宜人,美的不能再美。 而这个不知是外号还是真实叫小蝴蝶的古怪神医,年纪大把,胡子花白,顶着个小姑娘的名字小蝴蝶,成天在蝶谷,没事扑蝴蝶,弄弄花草,高兴了就吃吃喝喝,睡到肚子饿,再起。 外面人的花花肠子、复杂多变,跟他的简单碰撞,每次都是他吃亏。他的头脑都用在了医术上,几次之后,便不在出谷。 绿竹会带朝雨前去,不是因为传言,而是她知道,蝶谷的神医是真的。至于怎么知道的,那就跟朝雨自己有关了。 到了蝶谷外,山道崎岖狭窄,藤蔓杂石,堵塞,马车不能在进。 她只好放弃马车。 让辟尘背着昏迷朝雨,她拎着包裹,一步步艰难的朝里走。 遇到藤蔓多的地方,就用剑拨开,他们过去后,藤蔓又恢复原状。 来的路上,细心的她还叫辟尘,回去给朝雨拿了几套衣衫,防着朝雨会在蝶谷待些日子。当然,主要是给红玉招呼一声,骆齐不在,朝雨跟她又突然失踪,那轻云坊,不是要乱。 朝雨的小洁癖她是的知道,那就是喜欢每天沐浴,每天换干净衣衫。 现在昏迷着,可她坚信她会好的。 两人带着朝雨,走到天黑。 朝雨虽然很轻,可是走了这么多山路之后,辟尘累倒是还好,就是腿酸手算。 绿竹也是气喘吁吁,想说歇会,又不能。 一直昏迷的朝雨,让她没办法说歇息一会,也没办法说,让辟尘暂时放下朝雨。 她个头不矮,自问背朝雨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的路况,她真心没把握,能把朝雨背着走下去。 惨淡月色下。 山谷显得静谧,幽深,奇形怪状的藤萝树影,时不时传来的恐怖叫声,似鸟非鸟,不只是什么动物发出的。 绿竹掏出手巾,替辟尘擦擦额上的汗珠:“应该快到了吧。” 望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山道,辟尘费力的答道,不知道。每次似乎是到了尽头,可是每次走近拐弯,才发现不是。 “我担心小姐。” 绿竹担忧地说道。 她不说辟尘还好过些,说了他本就提着的心,就差从嘴里蹦出来。朝雨在他背上,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怕绿竹担忧,才没说。 闷着头,加快步伐。 他的脸色胳膊上,都是藤蔓枝杈划伤的细痕,汗水出来,细小的伤口也痛的慌。 “那是什么?” 绿竹突然指着前面,两只绿绿的小灯笼。 不等辟尘抬头,她就反应过来,是狼。 还不是一头,乱石杂草灌木从中,最少有十几二十多对这样的灯笼,在闪耀。狼群,还是个大的狼群。 辟尘放下朝雨。 “交给你。” 说着抽出悬挂在腰间的剑。 “是。” 绿竹背上朝雨。 抓紧时间,查看地势。 如果是在开阔的地方,这些狼对她跟辟尘,任何一人单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偏巧在这样的地方遇见,有本事,也不好施展。 加之还有个需要人照顾的朝雨。 脚下也不太平,到处是坑洞,或深或浅。 她背着朝雨,退到辟尘身后右侧。 双方对峙。 片刻。 头狼嗷叫一声,做出攻击之势。其他狼也跟着毛发竖立,准备随时朝他们猛扑。 辟尘紧紧握着剑,争取一剑毙命,争取时间。 手上的剑划过圈,指着头狼。 瞬间,两头狼就呈左右夹攻之势,朝辟尘扑来。 辟尘剑起落下,两头狼就哀嚎着,脖子耷拉这,鲜血淋漓的倒在草丛里。 辟尘剑还没收回。 另外三头狼,又同时对他发动了攻击。 在攻击他的同时。 绿竹那边,也突然冒出来几头狼,前后围攻。其中一头直接扑向绿竹背上的朝雨。 绿竹迅速一扭身,哗啦一声,朝雨的衣衫还是给撕下一大块,听见绿竹的惊叫,辟尘着急回头,为绿竹解围。 他那边的狼察觉到辟尘的意图。 纵跃到他跟绿竹中间。 把他跟绿竹隔开,分别围住。 不在攻击,只是此长彼短的仰着脖子,凄厉的嚎叫,渗人的叫声,远远的传出去,又回荡回来,连绵不断。 震的辟尘跟绿竹耳朵发麻。 这种情况下。 绿竹当然没法在背着朝雨。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身后,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斜靠着坐着。 尽量不着痕迹的抽出长剑,站在朝雨身前。 陡的一声长鸣,所有的狼同时发动攻击。 狡猾的狼对辟尘跟绿竹只是佯攻,主要目的是昏迷的朝雨。 所以发起攻击的时候,只要缠住他们两人即可,其他狼都去了朝雨那。 一时间,绿竹顾了前,顾不了后。 一个空隙,就给一头狼抓住机会,森森利牙,咬住了朝雨的裙摆,就往它那边拖。 绿竹斜剑过去,刺中那头狼。 她的肩膀就给从后面跃上来的趴伏在她肩上,死死咬住。 辟尘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跳过来,给绿竹解围。 他这一走,朝雨就彻底暴露在狼群面前。 眼看朝雨就要遭殃。 绿竹扔下长剑,扑过去,抱着朝雨,往边上侧身一滚。 “啊!”绿竹一声惊叫。 她跟朝雨就滚下去,消失在辟眼前。 辟尘紧跟着过去,这才发现,这里是个笔直的断崖。 刚才因为注意力都在狼群身上,又是晚上,月色也不是太明朗,又很多杂草灌木岩石遮挡,所以没注意。 见她们俩跌下去。 辟尘大喝一声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蝶谷神医 也紧跟在她们后面,飞身朝崖壁下,没有丝毫的犹豫的纵身跃下。 到嘴的猎物丢了,狼群聚拢,站在断崖边,犹自不甘心的冲着崖下,嚎叫。 狼嚎远远的传出去,经久不散。 谷口。 趁着夜色而来的景明,听到狼群沸腾的嚎叫,浑身的肉都紧绷了。 心急如焚,却快不了半分。 听着好像不远,实际等他走到狼群嚎叫的地方,已经是天亮。 灌木枝上,零散的挂着些衣服的碎片,这里哪里,草丛里,都是斑斑血迹。 捡拾起碎片,是朝雨的。 昨天,朝雨去他家,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衫。 顺着打斗的痕迹,走到灌木杂草岩石遮盖的崖壁前,若不是他及时守住脚,差点就一脚出去踩空跌落。 低头,心嗖的就沉下去,连呼吸都停止了,是朝雨的鞋子。一只鞋子,孤零零的在崖边的草丛里,旁边一大滩血迹。 “朝雨!” 死死抓住那只鞋子,肝肠寸断的景明,凄厉地叫着朝雨的名字,满腔的伤心凄情,都在这声声的叫唤里。 望着深不见底的断崖。 万念俱灰的景明,飞身而起,往断崖下扑去。 跟着来的暗夜。 飞身而起,及时抓住景明的衣领,将他拽了回去。 不等景明出手反抗。 利落的一掌击晕他。 朝雨三人跌下去,原本以为必死无疑。 可天不亡她。 下面可巧不巧的,偏生是个水潭。 跌落水潭,有刹那的脑子空白的绿竹,本能的摸索这找寻朝雨。 幸好,朝雨就在她不远处,刚从里水里浮出水面。 游过去,带这她,还没游到岸边。 辟尘又跟着跌落下来。 还好,绿竹带着朝雨,躲避及时,不然就砸在她们俩身上。 见她们俩没事。 辟尘过来,帮着绿竹把朝雨,弄到岸边。 一番折腾,眼见得峡谷顶上的天空,有了丝即将天亮的痕迹。 背起朝雨,朝谷里走去。 渐渐地,山谷的景色起了变化,各色花树繁茂,清晨带着露珠,色彩绚丽的花儿,美的清新动人。 脚下的路,也不在难走。 视野逐渐开阔,越是往里走,就是越是如此。 疲惫却明亮的眼睛,充满希翼地绿竹,按耐不住兴奋。:“咱们是要到了吗?” “应该是。”辟尘的声音也满是高兴。 失去的力量又回来,浑身是劲的背着朝雨,脚步轻快的朝里走去。 “呜哈哈,哈哈!” 一阵奇怪的笑声,从左前方的花树后传出。 辟尘跟绿竹,同时停下。 那笑声,又从他们身后响起。 辟尘把朝雨放下来:“前辈,请您救救她。” “哈哈哈哈” 随着这笑声,一个胡子花白,脸膛红润,鼻头圆圆,眼睛小小的老头,从花丛中,摇摇摆摆的背着手,走出来。 掏着耳朵,站在她们四五步远的地方。 假装没听清楚地问辟尘刚才说什么。 “请前辈救救她。” “不救,不救,都死的差不多了,小蝴蝶我才不会救。” 说着,蹦蹦跳跳的走远。 见他要走,辟尘急了。 赶紧背起朝雨,施展轻功追去。 绿竹紧随其后。 小蝴蝶,熟门熟路,走不过两三里,钻进一片的茂密高大的花树间。 两人心急,也没多想,跟着钻进去。 进去没多久,就发觉不对。 他们给困在里面了。 怎么绕,走半天都在原地。 绿竹无奈。 只得叫辟尘放下朝雨。 撕下衣襟的一块,在撕碎成小细条,那些个辟尘,让他在树上做记号,她自己拿上些。 把朝雨安置好,就他们各自往不同方向的寻找出路。 可等他们彼此用完手上的布条,还是没走这个花树阵。 辟尘飞身爬上上树梢,想站在高处,看看哪里是出路。可惜,爬到顶端,茫茫一片绿色,根本看不见哪里是出路。 推搡的下树来。 找布条往回走,打算看见绿竹在做打算。 问题来了。 他在附近转了七八圈,都没找着。 不急也急了,再镇定不下来。 他是如此,那绿竹不是一样,他们俩都各自个困住,那小姐怎么办?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 辟尘懊恼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死的不止他,还有绿竹,绿竹也遇到同样的问题。 走出来,走不回去。 做记号的布条,凭空消失,不见了。 没了记号,她也是就在原地转圈。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夜色降临,辟尘跟绿竹彻底绝望了。 小姐死了,他们俩也没在活着的必要。 只是,在没回到朝雨身旁,他们还不能死。 朝雨生死未卜。 还有一个人,活着跟死了差不多,那就是景明。 暗夜把他带回去后,直接把他送回宰相府。 心神俱损,没有半点活下去意志的他,昏昏沉沉昏迷了三天醒来。 醒来,看见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那只鞋子,一口鲜血喷出。 这口血吐出来,人才渐渐开始清明,那天的一幕幕场景浮现,才知道,他这三天,一直在这种昏迷状态。偶尔在银针的刺激下,中间短暂醒来,也是谁都不认识,问话不答,只是一味的死死的抓住那只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他终于清醒。 景行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 赶紧叫人通知他娘,还有太子。 他失踪,皇上原本预备的赐婚宴,也临时取消。 景明的娘,得知儿子醒了,带着丫鬟仆妇,脚下生风的赶来。 进屋,见他脸色煞白,嘴角还有血渍,抱这他就是一阵痛哭。 “好了,好了,儿子醒了,你该高兴才是,还哭什么哭?” 老泪纵横的景行,擦着眼泪,喜极而泣的对夫人说道。 景明的娘,吸着鼻子,笑着擦着脸上的眼泪:“是啊,老爷,儿子好了,没事的,我还哭个什么劲。儿子,你这次可是吓坏娘亲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万念俱灰的景明,勉强抬眼,看了他娘一眼:“儿子累了,想歇息一会。” “好、好,你睡,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了。娘出去,不吵你。” 景行携着夫人出去,吩咐丫鬟好生照看。 两人走出很远。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父子谈心 从暗夜那里知道情况的景行,这才对夫人说道:“儿子这次只怕是伤的厉害了,咱们娶媳妇抱孙子的愿望,又不知要等到那年。” 宰相夫人,还在时不时的抽泣,想起儿子刚回来的样子,心有余悸,颤声说道:“还孙子呢,儿子好好的我就很满意了。至于孙子孙女,只要儿子好好的,迟早有机会,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会。” “夫人你说的对,儿子才是你我夫妻的根本,儿子好了才什么都有希望。说起来,那姑娘跟张蓁比起来,不知胜出多少,难怪儿子如此上心。” “那姑娘?什么姑娘?” “就是最近名噪京城轻云坊的舞娘朝雨。儿子出事头天,她有来咱们府里,我在儿子书房的院子里,恰好看见她。长的是清丽无双,俊秀出尘,气韵宛若山巅明月,幽谷空兰,跟明儿的确很配。” “配什么配,长的再好,也出身下贱,就算咱们不计较身份,难道要明儿一辈子受人非议。老爷,照我说,明儿这样,都是你惯的。” “是,是,都是我惯的。总想着,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让他找个合心意的,不成想,到头来却是害了他。” “知道就好。要是改明儿给我查出来,我儿是因为她九死一生,看我会不会绕的了她。” 宰相夫人,一向温婉,平日连说话声都柔的不行的夫人,突然秀气目露出凶光,严肃地说出这样凶狠的话,着实让景行吓一跳,望着风韵犹存的夫人,颇有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之感。 为娘则刚,为了自己的孩子,即使温婉如她,也变的这样。 景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天看见朝雨的样子。 猛的想起她像谁? 一拍脑门。 旧太子妃,没错,就是她。 难怪,他看她眼熟的紧,十几年前,他回京述职,先皇宴请,她也在,还给大家即兴表演。 “夫人” 叫了,才发现,他夫人早走了。 旧太子妃,糟糕,她不会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吧? 这还了得? 景行急匆匆回到景明屋里。 景明并没有睡。 已经起来,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鞋子,眼睛直落落的盯着。 “儿子,儿子。” 景明奇怪的看向他。 景行进去,就神经兮兮的关上门。 走到他身前,俯身谨慎的四周在看看,压低声音:“儿子,爹觉得那个朝雨,跟旧太子妃长的很像,非常像,难怪那天,爹一看她就觉得眼熟。” 这下轮到景明惊讶了,爹认识朝雨的娘? 看景明神色,就知道儿子想些什么的景行,“不是你想的那样,十几年前,爹由此进京述职,在先皇的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她那时,美的恍若九天仙女,随意看谁一眼,就会让那人,心咚咚乱跳。” 景行神思徜徉的回忆着。 “爹。” 景明打断景行的回忆。 “儿子,你说这世上怎么会这么相像的人?” 景明眼眸流光溢彩地看向景行:“如果儿子说,朝雨就是她的女儿,馨儿呢。” “你说什么?不可能?” 景明的话,让景行彻底惊呆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景明,张着嘴,消化这景明的话。 好一会,才稍微缓口气,目光游离在儿子面上,仔细探究这他每个神色。 “你说她是小公主?”景行还是不太确定。也不敢相信他自己听见的。 景明肯定地点点头,反正他的朝雨不见了,不知生死,她生他生,她死他死,再遮着也没意思。 干脆,对老爹坦白,因为这个秘密重的快要压垮他。 更隐晦的是,他想知道,他爹这个间接凶手,帮着皇上害死旧太子全家的人,知道朝雨就是前公主馨儿会怎样? 内疚还是欲杀之而后快? “你说真的?” 景行再次问道。 景明点点头。 景行走到门边,推开门,朝外仔细看看。 回身关上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近。” 景行傻了。 他儿子这是怎么啦?明知道,朝雨是旧太子妃余孽,还帮着隐瞒,还陷下去。 良久,才问他们是在京城认识的吗? “不是,很久了几年了。”景明说道这,顿了一下。 “三年前,她救过我。后来,去年在平洲查办肃言的案子,再次遇见。” 景短短两句话,景行就把所有关联联系在一起,想了个通透:“即使这样,不消说,肃言的事,也是她做的了。” “你说呢,爹。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景明没有正面回答景行的问题。 “你想知道,她没告诉你?”景明的神情,让景行猜不出景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往事翻转,电光火石,从前那些尘封的旧事,无比清晰的呈现,景行回到了对往事的回忆。终究,只对景明说了句:“皇家的事没有对错,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不幸生在皇家,就要承担生在皇家享受一切,承担一切阴谋的勇气。” 景明明白了,朝雨没说错,当年的事,就是个阴谋。 “从前的过去就过去了。儿啊,听爹一句话,以后不要在跟她有任何牵扯,一旦让皇上知道,她的身份,只怕咱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掉。 你爹我老了,不怕死,在者当年做下那件事,爹就已经做好不成功则成仁的准备。幸好,事成。如今多活十年,也算是赚的。 可是你娘呢?她长年住在深宅后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一旦牵连到她,你于心何忍?” 景行剖析着景明知道,却不想直面面对的厉害关系。 见儿子神色缓和,知道他听进去他的话,景行趁热又说道:“她救过你,现在你放过她这次,欠下的也算还给她了。若是她此后不在回来,你们各自相安,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如果不幸,她在回来。爹奉劝你一句,多想想你娘,想想太子皇上对你的信任,拿捏好分寸。大丈夫男子汉,何患无妻,不要为这些儿女私情,自毁前程,害人害己。”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救你两次 激动的景行,在景明面前,走来走去的说着,说到后面,生怕儿子没听进去,不免对他疾言厉色起来。 景明沉默着,权当没听见。 事不关己,自然可以说的轻松,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情未够的人说的话。 若真的爱到深处,怎会还生出在找他人的念想。 他景明,既然情定,这辈子只愿意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除了朝雨,是绝不会在做他人之想。 不管朝雨如何? 成王败寇,就是这区区四个字,却断送了朝雨一生,断送了他一家子千余口的性命。 这样的皇家,怎值得他景明去卖命。 “爹,我现在很累,您先出去吧。” 景明说这话时的疏离,让景行忐忑。 他没要求他马上放下,可是瞧他那样,他根本就没打算访求,反而对他这个老爹,感到失望了。 没有马上出去的景行还想说点什么,景明已经闭着眼,假寐养神。 景行见状,知道他不想在听他说下去,忧心忡忡的只希望那个朝雨再不要回来。 景明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 就连,前来探病的太子,也头一次吃了景明的闭门羹。 热乎乎的水温柔的包裹着朝雨,冰凉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泡下,泛着微红,跟煮熟的虾米差不多。 头上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没死? 她不是死了吗? 朝雨惶惑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蝴蝶,那圆鼻头的小蝴蝶。那张可爱的老脸,搁在花枝上。 朝雨笑了。 四周一扫。 山花烂漫,绿草如茵,落英缤纷,美的如诗如画。成群的蝴蝶漫天飞舞,舞姿蹁跹,好似朵朵美丽的花瓣,随着风,飞来飞去。 她泡在一个圆形的温泉水池里,衣衫还裹在身上。 “你真的在这?我还以为是师傅说谎,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找您。看来你又救了我一次。” “何止救你一次,是两次。” “两次?” 小蝴蝶傲娇的嘟囔着嘴巴,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当然是两次,中暑昏迷一次,顽疾一次,不是两次?我说你,真的是很笨。” “是,朝雨很笨,以后就要小蝴蝶你多教教我,看我会不会聪明点。” “那得看我有没心情。你知道,为了你这个顽疾,我在这守了多久,四年不是五年,不对,是四年,才守到七阳草去年终于开花。” 朝雨听到这,故作生气.娇声软语:”你呀你,还好说,去年就等到花开,也不出谷来寻我,害我多受这一年的苦。” 小蝴蝶以为她真的生气,扭着这跟做错事的小孩一样:“那个、那个,我不是怕别人骗我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仙女姐姐。” 当年,朝雨的师傅带着朝雨四处寻医,偶然打探世上有这么个神医,就到处去找他。 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某天,朝雨出去玩。遇见一个偷拿人家馒头,给小儿追赶的老头,就那一文钱,帮他买下馒头。 可他不肯,说他不拿都拿了,跑的腿都累了,还要付钱,没意思,非要人家小儿再重新给他一个馒头。 怎么劝说,都没用。 后来,还是老板见朝雨年纪小小的,心善人美,看在她面上,懒的跟小蝴蝶在纠缠,重新给了他一个馒头。 小蝴蝶这才作罢。 啃着馒头,上蹿下跳的一路跟着朝雨,从此就成了朝雨的跟屁虫,她去那他就去那,说是跟着仙女姐姐,有馒头吃。 就这样,无奈的朝雨只得带着他回去。 她师傅见她带着这古怪老头回来,倒也没说什么。 可就在他给治疗时,小蝴蝶在旁看来,啧啧摇头,讥笑说就他这医术,难怪仙女姐姐身上的寒疾,久治不愈。 朝雨师傅,见他一眼就看出他医术不佳,就故意不服气的让他来。 他嘚瑟着抖着肩过去,两手拿起银针,戳馒头样的对着朝雨一顿猛刺。 手法快的朝雨的师傅,都看的眼花缭乱,不知他是用的什么手法。 取针之后,朝雨立即浑身暖和,比之从前不知舒服了多少。 因而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明着问暗着问,他都顾左右而言他。 几番打探之后,还是朝雨自己打探出他的名字,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医。 于是,求他治疗朝雨。 他两手一摊,说他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要彻底根除,需要找到七阳草。 传说,七阳草生长在蝶谷,二十年才开花一次,甚是难得。 朝雨跟她师傅听了后,满心的希望顿时化作失望,这么难得,哪里那么容易碰上。 谁知,小蝴蝶当时见朝雨失望的样子,马上就走了,说去蝶谷等七阳草开花。 让朝雨以后去那找她。 这次,朝雨误打误撞,听大夫说不能救,趁着还口气,就叫绿竹带她来这。 没想到,来对了。 他真的在这,一守就是好几年,在这里为她守着花开。 还好,七阳草真的给他守到,开花了。 “对了,带我来的人呢?” “他们困在花阵里了,我不喜欢不喜欢的人,在我面前。” 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朝雨也不以为意。 “我知道,要不你带我去,我去跟他们交代两句,叫他们离开。” 小蝴蝶拍着巴掌:“好耶,好耶,我喜欢。叫他们现在就走。” 花阵里。 已经困了三四天的俩个人,终于见面了。 一见面,绿竹就朝辟尘扑过去,然后猛的来个急刹,站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你看见小姐吗?” 喉咙干的冒烟的绿竹,声音沙哑,一说话,干裂的嘴唇,就裂开来,渗出细细血丝。 辟尘摇摇头:“没看见。” 辟尘的回答,让绿竹几天来赖以生存的希望,破灭了。 几天来,没吃没喝的她,就靠植物的汁液润泽喉咙,跟坚信能找回小姐的心念支撑。 这会,她好容易跟走失的辟尘见面了,却丢了小姐。 急气攻心,晕倒在辟尘面前。 辟尘抱起她。 走到一个稍微宽阔些的地方。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因祸得福 见她肩背处,给狼撕咬的地方,已经溃烂,扯下衣襟下摆,重新给她包扎,然后盘腿而坐,双手掌心,抵在绿竹后背,给她输气。 他的内力随着绿竹的筋络运行全身,她慢慢的恢复了知觉,知道是辟尘在给她运气。 想要拒绝,却张不开口,连正眼的力气都没有。 几天的不眠不休,在逐渐恢复的体力熏蒸下,让她陷入昏睡。 辟尘见她没事。 紧张的心情放松,坐在她身旁,因为体力透支,而开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连周围花树的香气,闻起来都觉得太过浓郁,腻人,令他反胃干呕。 朝雨跟着小蝴蝶走进花阵。 也没见小蝴蝶怎么动作,就把朝雨带到了辟尘跟绿竹跟前。 朝雨掏出水壶,将补充体力的药丸,塞进绿竹嘴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吞下。 辟尘也是如此。 在给绿竹把肩背上的伤,处理好。 就静静的站在那等着他们醒来。 不想见人的小蝴蝶,一会一会,从花枝间,窜出个脑袋,看他们醒了没有。 几次之后,见他们俩还不醒,无聊的摘了几朵话,给绿竹辟尘,发髻上,各插上几朵,然后满意的背着手,在昏睡的两人面前,走来走去。 觉得绿竹头上的花,颜色搭的不好,就把辟尘头上的摘下来,交换一下,插在绿竹头上。 左摆弄,又摆弄,总算在月上三竿的时候,满意了,问朝雨,他这样搭配好看吗? “好看。”朝雨笑着点头。 小蝴蝶听到朝雨的夸赞,还没两分钟,就没意思了,这里抓抓哪里挠挠,“我不想等了,还是直接他们扔出去好了。” 朝雨怕小蝴蝶怪脾气上来,真的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怕绿竹醒来担忧,只好伸手点穴,让他们连个快速醒来。 不大会,解除干渴,又咽下补充体力药丸,短暂睡了一觉的两人,先后醒来。 模糊地重影之后,看见站在面前的是小姐。 两个人的喜悦自然就不必说了,尤其是绿竹,确定眼睛看见的是真的之后,大喜过望,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不迭声地:“小姐,小姐,你活过来太好了,没事太好了,小姐,小姐。” 朝雨蹲下身子,掏出手绢递给绿竹“好了,我没事了,你还哭。我在这要待一段时间,你们俩悄悄的潜回京城,跟碧瑶取的联系,让她照先前计划好的做,挑起张蓁跟欧家的矛盾,你们寻机出手,平西王府跟景家则等我回来再说。不要告诉任何我还活着,任何人。也别会轻云坊。从这出去,你们两个加就是夜晚才看见的影子。” “是,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朝雨吧干粮水壶,交个他们俩。 指着在一旁故作傲娇,抬起下巴的小蝴蝶:“还不赶紧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 两人双膝跪地,谢过小蝴蝶。 不喜欢的虚礼的小蝴蝶,见他们俩给他跪下,赶紧的往旁边,一跃,躲开来。 “走啦,走啦,你们走了我好回去睡觉,我小蝴蝶都快困死了。” 送他们出谷之后。 小蝴蝶跟朝雨回到他的茅屋前。 从屋里,拿出个装着花蜜的小小罐子,递给朝雨,又教她几句练功的内功心法,叫她自己去温泉里泡这练习,没他的话不得起来。 “是。” 朝雨拿着花蜜罐子,来到之前的温泉池。 整个人泡在池子里。 遵照小蝴蝶的吩咐,先吸食花蜜,满嘴芬芳,也不知是什么花酿的蜜,这么香甜芬芳可口。 朝雨几口吃完,看着空空的罐子,意犹未尽。 用手指将罐子里粘着的花蜜,沾在手指上,舔舐干净。 幸好她这么做了,不然真的是暴殄天物。 要知道小蝴蝶为了这小小一罐子的花蜜,费了多少心思,才酿制出来这么一点点,助她治病运功,对她大有益处的花蜜。 香甜的味道,让她精神一震,整个人都跟着舒畅,呼吸间都是芳香的馥郁味。 紧跟这双腿盘坐,闭目运功。 将小蝴蝶教她的内功心法,逐字逐句地默念施展开来。 她以为这只是小蝴蝶交给她寒疾治愈之后,巩固培元的内功心法。 几天后,才知道,这短短几句口诀,是小蝴蝶毕生修为的总结。他之所以有了治愈她寒疾的方法,却不出去找她。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就在近期。 与其出去,盲目寻找,不如待在谷里等着她。 她寒疾的最后希望在他这里,那她肯定迟早回来,万一等不到,他也做好了安排,就看天意如何安排。 谁知,天随人愿,在他快走的时候,她真的来了。 所以,他才不愿意绿竹跟辟尘留下,打扰朝雨练功,急匆匆的赶他们出去,也不许他们跟别人说,朝雨在这。 围绕朝雨的温泉水,随她身上散发的白气,一圈圈的荡漾开,层层叠叠的翻卷,密集的小水波纹,以看不见的速度加快加大,最后竟然变成狂风肆虐过的巨浪翻滚。 绵绵不绝、奔涌的内力,让朝雨吃惊,曾几何时,她的内力变的这样深厚? 自小体弱吗,她师傅虽然用进全力,可她的内力一向都是她的薄弱环节,始终没办法提高。 现在,就凭这短短几句口诀,再配以天时地利,她一下子,就取得了突飞猛进,意想不到的成果。 白气渐弱,她的眼睛更加明亮,肌肤更加白皙透明,从内而外的得到洗涤,露出清泉般的气韵。 身子轻巧翩跹似羽毛似飞花,神明清朗。 她的耳朵听的更远,几里外,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她都能听的清楚。 她的眼睛看的也更远。 她兴奋了,兴奋的无以伦比,定下心,赶紧接着第二段第三段的联系。 三段结束。 原本有波澜的泉水,变的平静,犹如一面澄澈反光的大镜子,再没有一丝的波澜,即使威风吹过。 秀发飞扬的朝雨腾空而起,飞的很高,有直落在水面。 单脚足尖点在水面,一脚屈膝。 定定的站在那。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暗自较劲 镜子里,落落大方的美丽倩影,让张蓁对自己充满自信,对碧瑶的收拾打扮人出众手艺,也极是满意。这丫头,不但嘴甜心思细密,聪慧,长的也是妩媚妖娆。 从来到她身边,就非常合她心意,对她也是跟别的丫鬟,大不一样。 张夫人见女儿精神好转,又说,想去城外走走,顺便去伏明寺上香,一扫前几天的阴霾落寞,当然高兴。她跟她老爹,正在暗自为她担心,知道她是为了婚事,为了景明,才意志消沉。 可是现在事情没个眉目,太子妃没选定之前,他们两口子也不敢贸然问女儿,捅破那层窗户纸大家心知肚明的窗户纸,问出来摊在面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等下女儿真的跟他们俩说,她是喜欢景明,那怎么办?这件事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问,但是,看她这样闷在屋子里,又怕她憋出病来,难受。 正为难,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怎么办,这下好了,她自己好了。 所以,听女儿说想跟欧家小姐一起去,张夫人更高兴了,有个朋友陪着,出去散心,说说女孩之间的私密话,对女儿不是更好。 也不等老爷回来,马上着手安排。 欧家也恰好在烦心,婚事这样拖着,前景不明朗,大家不知最后结局。能让女儿出去散散心,走走,又有人陪着,那是求之不得。 两家商议妥当。 提前派人去庙里知会一声,她们这里各自做好出门准备,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寺庙里,接到消息,早派人收拾出两个相邻的小院子,院子虽小,却窗明几净,干净的很。 张蓁跟欧浣莲,见了,都非常满意。 等带她们进去的小沙弥走了。丫鬟仆妇们忙着把带来的东西,带进房间,收拾摆放好。 她们俩,在各自的丫鬟陪同下,边走边赏花赏景,来到山后的亭子,喝茶聊天,看风景。 这座伏明寺,建在半山腰。 庙宇众多,连绵成片,宏伟壮观,巍峨肃穆,是京城远近文明,最大的一座寺庙。 也是京城豪门贵胄,皇亲国戚最喜欢来的地方。 因此,香火鼎盛,又因为常有贵妇千金前来,特意给她们辟开一处休息的场所,热闹中便有了宁静。 碧瑶端上从家里带来的糕点,欧浣莲的丫头雨桐,则泡上香茶。 表面风平浪静,暗里两个人都在各自较劲。 张蓁端着茶水,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瞟了欧浣莲一眼,不得不说,这个欧浣莲长的的确是美。 尤其今天,穿了身芙蓉色,衣襟处绣着即从兰花的上衣,一条绣着白色腰带,在腰后打了个蝴蝶结,剩余的长长的拖着,下穿冰蓝色丝裙,衬的她的雪肤花貌,是楚楚动人,袅袅娜娜。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的风流。 刚好,欧浣莲也在凝眸看她。 抿口茶的张蓁,缓缓放下茶杯:“妹妹今天可真漂亮。” “看姐姐说的,姐姐面前,妹妹那里说的上漂亮二字。” 欧浣莲半真半假地说道。 的确,今天特意收拾过的张蓁,美的晃人心神。 明明对自己今天打扮满意的紧的张蓁,抿嘴微笑,“看妹妹说的,知道的会说妹妹是为让姐姐开心,不知道,还以为是妹妹在打趣姐姐。” 欧浣莲撒娇地冲着她,拖长声音叫了句:“姐姐!” 张蓁见状,也不好在继续说下去,转过话题:“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好看有什么用,未来还不是,同样掌握他们手里。” 欧浣莲何等聪明,从接到帖子起,就知道张蓁突然约她,肯定不会是单纯的为了,出来散心。 那几次,她的心思落在张蓁眼里,同样,张蓁的心思也落在她眼里。 这会,见张蓁说起将来。 叹口气:“是啊,谁说不是呢。不过,姐姐这么出色,应该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太子为人谦和儒雅,长的又是玉树临风,跟姐姐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对神仙眷侣。” 看你现在怎样说,欧浣莲,故意把张蓁往太子那边拉。 这当然不是张蓁想要的。 幽幽叹口气:“太子妃?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可对着妹妹,姐姐说句实话,姐姐还真的对太子妃之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欧浣莲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慢悠悠的端起茶盏,抿上一口,回味片刻,想让我说你跟景明相配,做梦。 等茶水咽下,慢慢的放下茶盏:“姐姐这么出类拔萃,只怕是姐姐不想,太子跟皇上也在惦记姐姐。说真的,在妹妹心里,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还真是非姐姐不可。那个元琛倒是一门心思想当太子妃,可她跟姐姐比起来,不管事那方面,都差远了。” 欧浣莲既然不肯把话扯到景明身上,那就她自己来好了。 反正这里就是她们四个,“看妹妹说的,太子诚然不是错,可在姐姐心里,却是景公子更好。” “景公子?”欧浣莲没想到,张蓁会直接说出来,这么皮厚。 暗自一寻思:“那倒是,不过景公子似乎另有心上人,姐姐不知道吗?” 果然,张蓁听了,惊讶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府里的人闲谈说起,说景明景公子好像好像喜欢轻云坊的一个舞娘,叫朝雨的。最近听闻,那朝雨姑娘在京城可是红的很,之前元瑾就是因为她,让太子跟景明找上门,受到家规惩罚。” 说道这。 欧浣莲故作奇怪的看向她:“怎么,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姐姐都不知道吗?而且,妹妹还听闻,太子景公子他们几个,都是轻云坊每天的必去的熟客。” 看打击不到你。 欧浣莲内心腹语,喜欢景明,对他的事,一点都不了解,还谈什么喜欢。 张蓁语塞,一半是因为欧浣莲说的朝雨,一半则是因为欧浣莲,她知道景明这么多事,不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她,她也喜欢景明,并且还做了很多事,对景明的过往有所理解。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诡异相约 想抢在她前面,没门,“男人嘛,那个喜欢上一两个不该喜欢的,何况是他们这样身份的。成亲前,就是府里有几个通房丫鬟,小妾都是正常的,只是不管他们有多少女人,正妻却只能有一个,所以,既然喜欢,又何必在意他心里,现在有谁,身旁有几个女人,妹妹你说是不是?”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欧浣莲堵的哑口无言,还趁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得不说,张蓁比起欧浣莲,心机更胜一筹。 等着挨打,也不是欧浣莲的风格,不过呢,跟她这样唇枪舌剑也没哈意思,还是等事实说话。 要看她笑话还不容易,机会有的是。 眉峰一敛,斜睨着张蓁,要笑不笑地:“也是,姐姐说的对。就姐姐这样的人品样貌,那景公子,要是知道姐姐心仪于他,只怕是会欢喜的很,妹妹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出来半天,也累了,妹妹就回去早些休息。” 雨桐见她要走,急忙上前搀着她,主仆俩一步一摇的慢慢向寺里走去。 张蓁不甘心的拍下石桌,没注意力道,疼的“哎呦”一声,手心朝上,这才看见手心都红了。 “小姐,没事吧?” “你说呢。” 张蓁没好气的瞪了碧瑶一眼。 碧瑶知道张蓁气什么,也不点破。 “累了一天,不如咱们也回去休息。” 张蓁伸出胳膊,搭在碧瑶胳膊上:“你说景公子,对那个叫朝雨的是真心的吗?” “奴婢不知道。” 碧瑶老老实实的答道。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你每天都在我身旁,那个欧浣莲,她怎么就知道景公子那么多事?” “肯定是私下里叫人打听的呗。要是小姐想知道,碧瑶愿意出面去给小姐打听打听。” “唉,回去再说吧。” 晚上。 张蓁已经漱洗完,打算安歇。 院外。 碧瑶拿着张纸条进来,递给张蓁,说是欧浣莲的丫头雨桐拿来的。 亭子见,我有事跟你说。敢来就一个人来。欧浣莲。 “去吗?” 碧瑶问道。 张蓁拿着纸条,沉思一下:“去吧,看她还有什么说的。”没看到她说去的时候,碧瑶碧绿的眼睛,闪过的一丝诡异。 “小姐真的要一个人去?” 碧瑶听见外面的婆子的声音,故意略略提高音量说道,不是太重,却足让走到门口,打算进来的婆子听到。 “嘘!”张蓁竖起根手指,看下门外,示意碧瑶小声。 碧瑶点点头,不在出声。 “小姐睡了吗?天晚了,该歇息了。” “是。嬷嬷就睡了。” 张蓁大声答道,示意碧瑶,吹熄油灯。 门外。 嬷嬷见屋里灯灭了,以为张蓁真的睡下。 出去关上院门,去了隔壁。 屋里。 张蓁听见嬷嬷关门的声音,估摸这她睡了。 悄悄走到门边,开开门。 冲碧瑶招招手。 两人冒着腰,出了院子。 出了寺庙后门。 远远地。 看见亭子里,欧浣莲穿着件披风,站在靠悬崖的那边,迎风而立,披风秀发,随山风飞舞。 “你在这里,我自己过去就好。” “是。” 碧瑶望着她过去的身影,笑了。 “你来了。” 张蓁还没进亭子,就听见欧浣莲这冷漠至极的冷淡声音,心咯噔一下,一脚没踩稳,差点崴了脚。 “是啊,我来了。” 站稳之后,活动下脚脖子,走了进去,站在欧浣莲身边。 夜色下。 不知是夜色的关系还是什么,夜晚的欧浣莲,一张小脸白的渗人,眉宇间渗透的气息,让张蓁不安。 白日里,秀美恬静的脸庞,这会竟然给她一种鬼气森森的错觉。须臾,她微微侧脸,漆黑的眼珠定定的落在张蓁面上:“你真的喜欢景公子?” 张蓁没来由的咽咽口水:“是。” “真的?” 原本就跟她挨的很近的欧浣莲,向着她走近一步,脸对着张蓁的脸,没什么表情的:“我也喜欢他,你说怎么办?你约我来,我答应来,也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她嘴里的热气喷在张蓁面上,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欧浣莲,冷笑这抓住她的胳膊:“你害怕我?” 张蓁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好好的怕你做什么?浣莲,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挨这么近。” 欧浣莲不置可否的挑起一边嘴角,往后动了动,就在张蓁以为她要退开些的时候,她猛的又欺身而进,离张蓁更近了。 几乎就是身子紧贴着她,一把冰凉的匕首就贴在了张蓁的脸上。 这下,张蓁真的怕了。 惊骇的望着她问她要干什么? 欧浣莲一改往日大家闺秀的斯文,一脸秀美的脸,在夜色下戾气丛生,阴森森的瞪着她,手上加了些力道,张蓁感觉到皮肤划破的痛感,紧接着就是热热的血冒出来,顺着冰凉的皮肤滑落。 她脸给划了,血流出来了,她还真的敢动手。 张蓁也不是吃素的,眨眼功夫,就拔下头上的簪子,也不管欧浣莲的匕首还在她脸上,冲着欧浣莲的脸,一阵乱刺。 显然,欧浣莲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张蓁还会反扑。 略微楞了楞神。 她这一愣神,就给了张蓁机会。 趁机一把推开她,就想跑出亭子。 剧痛下,欧浣莲哪里肯放她走,一把逮住她的袖子,把她往回拖。一边伸长胳膊,在她脸上又是两刀。 这两下,比刚才那一下划的重多了。 刺痛让张蓁使出吃耐的力气,猛的一把大力的推开欧浣莲。 欧浣莲本身身子前倾,重心就不稳,这给她一推,连着往后,蹭蹭低倒退了几步,撞在亭子栏杆上,上半身朝后倾斜,一个倒栽葱,就翻了出去,自在张蓁眼前,惨叫这跌下去。 眨眼消失了踪影。 张蓁傻傻的望着她跌下去的地方,脑子木了,空了。 远处。 碧瑶不知过了多久,才奔过来:“小姐,小姐,你的脸” 看见碧瑶,缓过些神来的张蓁,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喘着气:“她要杀我,她要杀我,是她要杀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亲口说出 “小姐,以后再说,奴婢先扶小姐你回去。” 张蓁以为碧瑶是要带着她回寺庙,心有余悸,忙说:“不回这里,回家,你带我回家。” 这句话张蓁几乎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的,因为一说完,她就晕厥过去。 等着她晕过去的碧瑶,冲着崖下,吹了个口哨,刚刚跌落下去的人,又轻巧的翻了上来。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驮着另外一个人进来。 是欧浣莲,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却口不能张,手脚不能动,当她看见亭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她时,那一脸的惊吓,在夜色笼罩下,依然清晰,就像活见鬼。 前面的那个她,捡起地上张蓁掉落的簪子,在她脸上一阵胡乱刺,然后模仿她刚才跌落翻滚下亭子的姿势,给她来了一遍。 等她像落叶坠落崖底不见,她才回过身,扯下面上带着的面具,手指在上面轻轻弹了一下,面具发出金属嗡嗡的震鸣。 “这里交给你,我们走了。” 碧瑶点下头,搀起还在昏迷的张蓁。 等她醒来,已是两天后。 脸上包着纱布,躺在她自己的闺房里。 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 她毁了容,奄奄一息的捡回一条命。 欧浣莲死在悬崖下,连样貌都看不清了,曾经的花容玉貌,成了一团烂唧唧的,血肉模糊的怪物。 好好的两个千金小姐,去上个香,一死一伤。 欧家要张蓁偿命,因为据碧瑶的口供,确实远远的看见是张蓁推她下去的。张家跟根据碧瑶说的是欧浣莲约他女儿出去,而且他女儿脸上的伤也很严重,将来几乎没机会恢复原貌,所以欧浣莲的死,跟张蓁无关。 两家人,为这个吵翻了天。 当然,别说他们两家跟宫里,就是整个京城也跟着轰动了。 太子急匆匆来相府召景明进宫。 景明苍白的脸颊凹陷,双目没了以前的澄亮,更加的深沉。 听了太子的叙述,他没说话,也没任何反应。 “她都不在了,还会有谁会来做这些事?” 太子这句“她不在了。”听在景明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对他来说,朝雨的死,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曾经他豪言壮语地对她说,一切有他,可如今呢,他为她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还间接的害死了她。 “你说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馨儿是朝雨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太子不是傻子,那天景明说的话,他自己后来反复思量,在联系之前种种,他终于猜到这样一个结果,那就是朝雨,就是馨儿,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不想承认的景明,否认道:“我不知道。” 太子喘着粗气,虽然景明说不知道,可他确定他一定知道。不然那天他不会好好的说那些奇怪的酒话。 “一会见到皇上你怎么说?如果皇上知道朝雨就是她,那整个轻云坊的人都活不过今晚。还有你,你父亲,景家也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知情不报。” “你的意思,是叫我提前做好准备,你知道她是她,还”景明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太子纠结矛盾的搓着手,背心都是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或者,既然她不在了,咱们又何必为难那些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在说轻云坊的人未必知道朝雨的真是身份,我已经派人去查过,轻云坊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失踪,不包括朝雨。一个是绿竹,一个是辟尘。” “你真这么想?”景明有些不太相信。 “是吧,我也不确定。张蓁也好欧浣莲也罢,都是在替他们的父亲还债,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景明这下真不了解太子的心思了,明明知道了原因,起初还以为为了保护他,现在看来不是,还,难道是因为愧疚。 “你觉得我很奇怪是不是?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十年了,十年里,我没有一个晚上,是真的睡的安宁的,总是一闭眼,就会看见他们,鲜活灵动的面容,他们每一个人,从来没在我的记忆里消失退化。 可是,我不能说,那个人是我父皇,我是他儿子,也是太子。我其实很懦弱,没法忘记,也没勇气面对,就这样自我催眠,浑浑噩噩的缩在自己的壳里。 如今她回来了。 我居然不害怕,反而窃喜,隐约盼望着她复仇成功,把属于她的拿回去,这样我就把咱们家欠他们家的顺理成章的还了,以后不用在负疚,也不用在每天都生活噩梦里。” 太子这番掏心窝的话,让景明从他的话了,扑捉到一丝信息,那就是太子不愿意他把朝雨说出去,尽管她不在了。 心乱成一团乱麻,还真的不知等下该如何跟皇上讲,毕竟皇上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进了宫,才知道,皇上果然雷霆大怒,叫景明赶紧把幕后的人查出来。 为了景明查案方便,也摸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皇上终于把当年扶他上位的人员名单说了。 让景明跟太子一块查。 当然,景明也没把朝雨给说出来。 皇上说的这些,景明早就通过明月阁查到了,可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尤其是皇上最后,叫他小心,并说当年的事,他父亲是最大的策划者实施者时,景明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出宫之后。 俩个人都是心沉沉的,先去了欧家。 去查验欧浣莲的尸体。 仵作在她身上,查找出一枚耳环。 经过辨认,那耳环不是欧浣莲自己的。 脸上的伤是女人的发簪戳烂的,致命的跌下去后受的伤。 簪子是张蓁的,已经得到张蓁丫鬟碧瑶的确认。 两人又来到张家。 让张家把碧瑶叫来。 不大会,碧瑶来了。 神色淡然,只是在景明犀利如刀锋的视线,闪过时,略微晃了一下,惊慌,没有成型就以消失,可景明还是察觉到了。 她说的跟之前说都没有差异。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他无关 神色淡然,那双碧绿的眸子,只是在景明犀利如刀锋的视线,闪过时,略微晃了一下,惊慌,没有成型就以消失,可景明还是察觉到了。 她说的跟之前说都没有差异,滴水不漏,前后没一点的出入,就是这样,才更让景明不相信她。 当景明把那只耳环拿出来,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们家小姐的,已经丢了很久。 在她那里,找不到什么线索,景明摆手,叫她先下去。 张远廷得知这耳环是在欧浣莲那里找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欧家提前设计好的,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害她女儿,夺太子妃的位置,包括之前元瑾的事。 思忖到这,张远廷走到太子身前:“太子,请一定要为我张家做主,我蓁儿当不当太子妃没关系,可张家的青白不容诋毁,请太子还张家一个公道。” 景明后悔死了,后悔那时不该对皇上太子说那些话,应该按照朝雨计划的方向走,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斗。 她的计划已经给他打乱了,就算她早就布置好。 她的手下,也还在按照她的布置走。 可是皇上已经不在相信,这是他们为了争夺太子妃位置引发的内斗。 景明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没帮到朝雨,还添乱,唉! “老爷,小姐醒了。” 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 三个人,来到张蓁的闺房。 张蓁满脸缠裹着布条,就露出一对眼睛,还有嘴跟鼻孔。靠坐在碧瑶身上,盖着被子,精神非常不好。 看见张远廷,还没张嘴,先红了眼圈,哭了。 她这一哭,张远廷的心都碎了。 连声说:“乖女儿别哭,乖女儿别哭。”说着,他自己也眼睛湿润,差点掉下泪来。 从小当宝贝养大的女儿,现在变成这幅模样,将来也毁了。他为人父怎么会不伤痛。 “爹,都是欧浣莲那个疯婆子,是她约我出去,是她先用匕首划花我的脸,是她,女儿不是故意推她的,女儿只是为了逃命,爹,你信我。” “我当然信你,欧浣莲死了,跌下悬崖死了。” 听见她死了,张蓁目露凶光,呵呵呵的笑了,却因为脸上包着布条,肌肉不能大幅的抖动,憋在口腔,变成奇怪的笑声发出来。 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太子不想在听下去,上前问,当晚到底怎么回事? 张蓁就把欧浣莲约她独自前去,怎么因为景明吃醋,对她下狠手的详细过程说了。 如果不是太子知道朝雨是馨儿,那他现在,肯定会相信张蓁的这套说词,可是现在,他只能呵呵,对朝雨的布局细密佩服。 在张蓁说道欧浣莲因为景明吃醋时,太子张远廷,都同时看向景明。 以为景明最少会有点不好意思或者歉疚的表示,可人家无动于衷,就好像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跟他毫无关系。 张远廷叹口气,以前嘛还有丝机会,现在女儿变成这样,只怕这辈子都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其实,失望的何止是他,还有张蓁。 当她说起原因时,隐约盼着景明会对她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遭遇,起码的同情怜惜应该总会有些,可事实是,景明什么都没有。 脸上的伤,没有心上受到的伤害痛。 她不甘心,这不是她张蓁该有的结局。 眼波朦胧,带着水雾,可怜兮兮的望向景明。鼓足勇气,拼死一搏,抓住这个机会大胆表白,反正他都知道了,矜持面子都不重要了,难得太子也在:“景公子,蓁儿从第一次见到公子,就对公子仰慕的紧,如今虽然变成这幅模样,再也不配公子,还望公子不计较蓁儿容貌,蓁儿愿意入府,为奴为婢,只要能守在公子身边,此生足矣。” 说着,从床上翻下来,跪伏在景明脚跟前。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一代佳人,变成这幅摸样,就够让人惋惜的了,何况还说的如此可怜,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心软。 张远廷见女儿对景明表白心机,堂堂千金小姐,居然为了他,愿意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他做父亲的怎么看的过去。 期盼的看向景明,希望他能看在女儿对他真心真意的份上,对女儿说上两句,女儿想听的话。 太子也心软了。 见景明不言语,悄悄的拉拉他的袖子。 景明扯开袖子,往旁边走开一步:“张小姐高看景明了,不是我喜欢的,就是美若天仙,我景明也不会放在心上。若是我景明喜欢的,就是在丑陋,我景明也会是视她为珍宝。 所以,你什么样与我无关,我家奴婢够多了,不差张小姐一个,你还是不要多想,在家好好养着吧。” 冷冰冰地说完转头,看向张远廷:“事情还在调查中,有需要我还会再来。对了,顺便说一句,我景明的婚事,我景明自己会做主,如不是我满意的,就是皇上下旨,我景明也绝对不会遵守。” 他这番话,连张家想求圣旨的退路,都给他堵死了。 一边是女儿看着可怜,一边是面对景明的无情,张远廷气的快要炸了,他张远廷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气呼呼的过去,一把拖起女儿,扔在床榻上:“你就不要在给我丢人现眼,好好给我在家养着。爹养的起你。” “爹。” 委屈的张蓁,面对景明的无情拒绝,羞臊难当,又给张远廷当着景明太子的面,怒吼,憋屈地眼泪扑簌簌的直掉。 景明直到走,连眼尾余光都没扫她一半眼。就当她是空气看不见。他没兴情对一个没兴趣的女人好,更没意思,对她的眼泪衍生出不该有的情绪。 张蓁趴伏在枕头上,失控的嚎啕大哭。 她为了他,可以低到尘埃,为他放弃身份,只求守在他身边,能每天看见他都不行吗? 太子听着张蓁的哭声:“她很可怜。” “那你娶她呀!” 景明没好气的应道。 太子给景明呛的不敢在多说。 出来上了马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边关危机 景明一路上,还一直沉着脸。为自己生气。 他不说话,太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着。 许久。 景明似乎是拿定了主意,目光灼灼坚定的看向太子:“你说的,欠的总是要还的,所以我会按照她想要的走。你想跟皇上说也好,还是假装看不见也好,我都随你。” 太子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朝雨,站在她那边,跟父皇作对,跟他自己的父亲作对。 还有他自己。 “不用担心,我父亲欠下的我会还,以后是敌人是朋友都一样,你在我景明心里,不会变。” 不会变? 真的不会变吗? 已经站在他的对面,还不会变吗? 太子喃喃自语问着自己。 皇上不动神色的盯着景明。 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他还是没查出来,背后指使的那个人,可能吗?他景明的能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弱了? 景明站在那,那里不会知道,皇上此刻的想法。 可他说的事实,不信他,就让他另外派人去查好了。 “你说张蓁跟欧浣莲的事,是她们俩因为你吃醋引起的,跟那件事无关?” “是。之前是景明分析出错,给假象迷惑。今日这话是张蓁亲自说的,太子张远廷都在。如果她是受人利诱,那张大人对皇上的心思,可就值得琢磨了。毕竟,张蓁不像一般闺阁女子,那般没脑。” 景明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总之就是,皇上没有当场追究,只是让他接着注意。 皇上坐在龙椅上,保养的很好的手,放在案几上。杂乱的敲着。 景明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可他还真的找不着怀疑他的证据,这里面可不止是有他,还有他亲爹呢。 也就是因为他爹也在其中,所以他才愿意选择相信他。 但愿是真的,就是单纯的两人吃醋引起的,没有别的。 皇上自己安慰着自己。 景明又来到轻云坊。 轻云坊的歌舞表演还在继续。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除了空荡荡的芸香院。 他们不知道朝雨出事了吗? 或者,她们真的不知道朝雨的身份。 景明拿捏不准。 那个骆齐消失那么久去了那里? 还是就躲在轻云坊。 张蓁跟欧浣莲的事,是他策划实施的呢,还是另外有人。 她呢? 活着还是死了? 景明问了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 头都快要炸开,却没有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伯服国蠢蠢欲动。 整个朝堂都知道了。 朝会上,二皇子请求再次去边关涂州。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皇上却犹豫了,没有立即答应。 说要考虑看看。 二皇子失望的瞥下太子,对皇上的答复不满,不用他费脑筋,就知道他父皇在犹豫什么。 他的小举动,没能躲过皇上的锐利,宣布散朝。 心事重重的回到御书房。 望着案桌上,不断递来的边关涂州的折子,他的头又痛了。 照道理来说,二皇子在边关涂州多年,对那里的一却都很熟悉,对伯服国更是如此。 就算今天他没有主动请战,也是他去最为合适。 可是他之前建立的赫赫功勋,以足够世人瞩目,再次前去,那他的声望,岂不是如日中天,要更胜于太子十倍百倍。 比起二儿子果敢坚决,太子长期以来,为人处事,都显得有些过于慈悲心,遇事优柔寡断,不够果断很绝。 还好,太子是生在太平盛世,放在盛世,他当个好皇帝还是胜任的,可如果在战乱肆虐的年代,还是二皇子更符合继承大位。 都是那个立长不立幼的破规矩,不然当年他何至于? 想起当年,在对比现在,皇上突然觉得,当年的情形跟现在何其的相似。 他不安起来。 不敢想,要是万一他看中的二儿子,对太子做出当年那样的事会怎样? 他可不希望,当年的旧事在他身上重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眼睁睁看着。 他要阻止。 可怎么阻止? 边关的事情危机,最迟,明日就要有个结果,不能再一直拖延,否则等到伯服国出兵就麻烦了。 打仗他不怕。 可一旦开战,就要劳民伤财,十几年的和平,就要被打破。 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可以扼杀在摇篮的,就不能啥事都不敢干的等着它成长。 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可守可战。 景行刚到家,还没来的及换下朝服,皇上就叫人传话,叫他立即进宫。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主意如是出的不好,那对景家来说,说是灭顶之灾也毫不夸张。 二皇子的野心,早有端倪。 所以,皇上才会借机召他回京。 为的就是,把他放在眼前,好时刻盯着。 偏这个时候,边关异动,给他又带来了机会。 还真是难办。 二皇子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他该怎么建议,才面面俱到。景行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是儿子在就好了,或者听听他的建议也不错。 这孩子,一不用上朝,就人影都不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景明在如何惴惴不安,这段进宫的路都是有尽头的。 头一次,瞅着御书房的大门,他的心情变的沉重。 二皇子回到府里。 书房里,能砸的能扔的,都给他砸了精光,扔了个精光。 他没想到,他主动请求再去边关,父皇当着众朝臣的面,犹豫了,说明日再说。 那意思不是吃果果的告诉那些家伙,他不相信他。 这些年,他为父皇,为太子,为朝廷做的事还少吗? 结果呢?就换来个不信任,不信任! 他怒了,他心中的火,熊熊燃烧。 他眼睛赤红,像是要烧掉眼前所有一切。 管事识趣的把他的一个小妾叫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他知道,他的主子,急需要把心中的怒火发出来。 皮鞭声,哀嚎声,接连不断。 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大半夜。 门开开。 二皇子披散着头发,随意裹着件衣衫,朝浴池走去。 管事进去。 那个小妾,衣不蔽体,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没一处好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骆齐跟他 发丝凌乱,面色青白,仰躺在桌子上,跟死了差不多。 一条腿耷拉着,一条腿在她头边,从大腿根出,硬生生的折断。 司空见惯的管事,叫来人,几下就把书房给清理的干干净净,就如下午之前。 一切照原来,摆放停当,管事又在香炉里,丢上两片二皇子喜欢的梨花香香片。 淡淡的香气随着袅袅青气,飘到空中,消散。 掩盖了曾今的血腥残忍。 沐浴之后,神清气爽的二皇子,对管事说,他要进宫。 管事立即给他备好马匹。 他不能去,也不能让他去。 他去的时候,恰好皇上还在为边关的事郁闷。 景明的建议,还是二皇子最为合适,毕竟这事马虎不得。 可皇上是真心不想让他去。 所以,找了景明等于没找。 听见他来,以为他又是来请求去边关的,是见也不好,不见也不好。 最后,还是张太监支吾一句:“皇上还是见见吧。” 他这才叫人把他传进来。 等他走了,皇上心上的石头,落下去一大半,还好刚才见了,对提议见的张太监,进行赏赐。 他来是建议,让景明去。 因为景明在边关也待了好几年,对那里的情况上熟悉,而且景明跟太子熟络,绝不会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建议他去,皇上绝对会放心,不会怀疑他的目的。 当然他走了,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失去左膀右臂的太子,还不是笼中的鸟儿,随便他捏。 朝雨出谷之后。 没有马上回京城。 而是接到骆齐的通知,去了边关。 京城张家跟欧家势同水火,要解决实在容易,只是她不想这么快,让他们解脱。 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每天生活在思念的痛苦中。 一个每天面对女儿疤痕交错的丑陋脸孔,痛不欲生。 他们这么可怜,没看到结局怎么行? 官道上。 面色黝黑,穿着布衣,带着斗笠的朝雨,坐在牛车上,斗笠下,她眼波平静,没一丝的涟漪。 官道两侧的衰草枯藤,远山荒凉,一对对大雁哀鸣,朝南飞去。 荒无人烟的凄凉,在她眼里,跟繁花似锦的春天没啥区别。 远处,凌乱的马蹄声响起,溅起的满天尘土,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尘埃里,一大队官兵冲出来,剑戟闪闪,精神十足的朝她这个方向赶来。 听到异常的车夫,回头看看,急忙跳下马车。吆喝着把牛车驱赶到一旁,让出道路。 是他。 他也要去边关吗? 是去涂州吗? 不会这么巧吧?她去他也去。 骑在马上飞奔的景明,从朝雨面前,匆匆掠过。 他瘦了很多,一身寂寥沧桑,他出什么事了吗?有了疑问的朝雨,不禁视线跟着他的背影移动。 感到背后有人注视的景明,回过身,一辆马车,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老老实实的站在牛车旁。 他在看他? 还是他?那个坐在牛车上,带着斗笠的少年? 景明没有多想。 乡下人见到这么多官兵,好奇也是正常。 夕阳余晖下去,夜色笼罩,已经急行军几昼夜的景明,下令安营扎寨休息。 等他们天亮起来赶路。 景明无意发现昨天那辆牛车,就在他前面,赶车的老头,垂着个脑袋,打着瞌睡,仍由牛儿慢慢行走。 那坐在车后的少年,却也不见了踪影。 昨天一路行来,路上没见什么村庄,那少爷会去了哪里? 涂州紧急,他的警觉自然在京城高处许多倍。 老头听见马的嘶鸣,猛的直起脖子,迷迷瞪瞪的朝景明他们看了一眼。 然后慌张的想把牛车赶到一边去。 “你车上那个少年呢?” 景明居高临下地问道。 “大人问他呀。昨天就走了,他说他有急事,就不搭我牛车了。”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前天遇见的,他说要去涂州,问我顺不顺路,我说我不到涂州,就到前面的百里村。他说,就到那儿也行。可昨儿你们过去之后,他突然说不搭了,给我钱,他就自己走了,走的快的很,两下就影子都不见了,弄的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景明沉思一下,怀疑朝雨是伯服国的奸细。 “他说话口音老汉你能听出来吗?” “不是咱这块的,跟您差不多,年纪不大,十四五的岁的样子。虽然他一直带着斗笠,露出来的下半张脸,黑漆漆的,可那双眼睛亮着呢,看你一眼,就跟天上的星星在看你一样一样的。” 赶牛车的老头,尽量用他知道的词汇,来形容朝雨的那对眼睛。 景明听到着,眼前浮现出朝雨的眼睛,那灿若星辰的眼睛。 “将军”暗夜上前。 “你顺着这路去追,追不追到,都到涂州等我。” “是,将军。” 暗夜骑着马飞奔疾驰,丢下景明在后面,跟着大队。 暗夜这一走就是两天。 两天后他回来了,受了重伤。 看见他胸口上的伤,景明倒吸口凉气,就差一点点的,暗夜就永远不会再他出现他的面前。 那少爷的身手如此厉害,连暗夜都差点丢命,也不知他是太疏忽大意还是暗夜太轻敌。 伤口包扎好的暗夜,来到景明面前,看看左右跟着的人。 景明挥挥手,叫他们退下。 等他们走了。 暗夜这才上前一步,压低嗓门,给景明带来一个惊天的好消息:“奉主人的命令,昨天清晨,小的追上那个少年。可是,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主人认识,就是轻云坊许久不见的骆齐。” “骆齐?” “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暗夜接着说道:“小的还看见他跟那个少年在一起,就是日前牛车上那个少年。见他们在一起,不免心急,跟的近了些,叫他们发现了。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骆齐?跟那个少年在一起,你确定没看错?” “保证没错。” 骆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跟那个少年在一起。隐约中,景明觉得伯服国突然大兵压境的事,貌似不是表面看去的那么简单。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是他吗 一定隐藏着什么,他还未查到巨大的阴谋。 这时,暗夜又接着说道:“主人,那个少年小的也觉得熟悉的很,好像、就是轻云坊的朝雨姑娘。” 景明大惊失色“你说那个少年是朝雨!”他一下子叫了出声。 暗夜点点头:“是,虽然她精心乔装打扮过,可小的还是觉得那人就是她。不过,她的功夫似乎比以前厉害了很多。若不是那对眼睛,只怕小的也无法确定。” 她没死,她没死,简直太好了。 景明兴奋的转着圈,连暗夜后面说的什么都没听清楚。 一直沉浸在朝雨还活着的喜悦里。 等这个兴奋劲终于过去,回到现实。 把她跟骆齐还有伯服国联系在一起,一个不够好的念头,涌上脑海。 朝雨要报仇,不会是想借助伯服国的力量吧?如果那样,那岂不是大战在即,马上就会生灵涂炭。 不能,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要阻止。 景明坐不住了。 叫来宋野。 叫他暂时带领他的位置,领着大队去涂州,他有要事,先走一步,在涂州跟他们汇合。 宋野知道一定是发生紧急的事情,不然景明不会突然甩开大队,自己先走。交代清楚,景明走后,宋野马上休书一封,叫人赶紧送回京城,他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景明没及时回来,他也好有个交代。 景明日夜兼程追来。 一路上,都在没看见朝雨跟骆齐的身影。 原来,自从那日,暗夜追上交手之后,骆齐跟朝雨知道景明马上就会猜到,她没死的事。于是,两人弃官道,改走山道。 绕过涂州。 径直到了伯服国的大营。 朝雨不是很清楚,骆齐叫她来伯服国大营的意图,但是想着他一直对她,忠心耿耿,也就没有多做他想。 领军而来的是伯服国最有才华最帅最年轻的大元帅,郝连明。 郝连明见骆齐领着朝雨前来,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爷,有一丝丝的困惑,这就是骆齐口中的那个“公主?” 瞧他干瘪瘪,又黄又瘦的娇小身躯,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他的狐疑没能躲过朝雨的眼睛,明亮澄澈的眸子,盯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身经百战的郝连明,都不觉心头跳快半拍,好强的气势。 赶紧叫两个丫鬟,带朝雨下去洗漱。 朝雨走后。 郝连明问,他确定她就是朝雨,司幽国前太子的公主。 骆齐肯定的点点头。 郝连明沉思片刻:“那她知道咱们的计划了吗?” 骆齐摇摇头,他拿捏不准朝雨的脾性,万一知道不肯配合,那多年筹划不是功亏一篑。 郝连明似乎也猜到了骆齐的隐忧,皇上精心筹谋多年,每一步都需要谨慎小心,免得一不小心,失了先机。 她肯配合最好,万一不肯,闹出别的戏码,就麻烦了。 还是等她休息一段,绕点弯路也无妨,重点是找准一个合适的契机再说不迟。 务必做到一击即中。 丫鬟带着朝雨来到帅帐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大帐。 走进去,里面的精心布置,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的。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不会发出一点声响,厚实的跟春天的草甸一样。 床榻上,被褥寝具,全都是新的,都是清一色的浅绿色锦缎。 还有个圆圆的小桌子,上面放着白瓷向金边的红花茶具。 角落里,还有个大大的檀木箱子。 一张梳妆台,上面立着面大大的铜镜。 一个丫鬟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套莲青色窄袖纱衣,搭在架子上。 一个见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 朝雨端着茶还没喝两口,三个壮硕的仆妇,就提着热水,浴桶进来。 朝雨放下茶盏。 让屋里的两个丫鬟,跟那三个仆妇一起出去。 望着热气腾腾的浴桶,她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腻腻的难受,好几天急着赶路,都没来得及认真漱洗,对一向喜欢干净的他来说,还真是难受。 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脱下沾满尘土的衣裳,鞋袜,抬腿跨进浴桶。 水面漂浮的花瓣,沁人的清香,让她的疲乏缓解不少。 坐在浴桶,轻轻梳洗她每一丝头发,每一寸的肌肤。 当她穿上那套莲青色纱衣,从帐篷外缓缓进来,走到在郝连明面前时,他眼前一亮,顿时惊呆了,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痴痴的看了她半天,连身在何处都忘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黄不拉几的少年吗? 眉若远山,眼若秋水,瑶鼻樱唇,肌肤白皙赛雪,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韵光华,让她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身莲青色衣衫,衬的她真正是端丽无双,没有任何的修饰,任何的修饰对她来说,都是多余。 目之所及,只有一根极简单的玉簪,插在发髻上。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恍若瑶池仙子,静静的看你一眼,就让你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忘了。 朝雨见郝连明痴痴的看着她,呆若木鸡,轻轻咳嗽两声,郝连明这才红着脸,回过神来。 尴尬的搓搓手,支吾着,请朝雨坐。 郝连明自问自己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女子的人,就是他的帅府,此刻要找几个绝色女子,也是立马的事。 可看了朝雨之后,他觉得他眼中,从今后,在无真正绝色的女子。 尽管她个头不是很高,身段也够丰满,脸长的也不够妩媚,可就这是这些,一眼都能看见的缺点下,她还是美的风华绝世。 那些在别的女子身上的致命缺点,在她这根本不值一提,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美在骨子里,什么叫气质,而非俗气的皮、rou之美。 想他郝连明在伯服国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可是,在朝雨这里,他吃瘪看了。她似乎从见面到现在,根本没看他到的帅气或者俊美,起码目前他是没发现,她对他有一丝异样。 不像别的女子,见他盯着,都会露出花吃的笑容,腼腆些的,会羞涩的低下头,红了脸颊。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心形石头 唯独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那样淡若清水的跟他对视。 “不知郝连元帅,叫朝雨前来有什么事?” 朝雨的开门见山,让刚才她美貌里回过神的郝连明,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 收敛住慌乱的心神,给她倒了杯茶水。趁机定定心神:“朝雨公主,请喝茶。” “你知道我?” 傻,问这个做什么?他会让骆齐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说骆齐不是说,是她师傅之前安排的,叫骆齐机会合适的时候,让她跟这个郝连明见一面。 既然这样,自然是她的公主身份了。 郝连明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至于为什么,我给你看个东西,你或许就会明白了。” 说着,走到一个柜子前。 打开。 从里面拿出个红色的布包,过来,递给朝雨。 布包看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疑惑的一层层打开。 看着里面的东西,换朝雨傻眼了,布包最里层,是一块小小的心形石头。朝上的一面是片隐约的云海跟个模糊的半圆,有些像云海日出时的景象。 而另外一面,朝雨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图案,是一片孤山,山前方,有一钩细细的弯月。 浅浅的碧绿色,乍看有些像是玉石,其实不是。 只是一块有着奇特花纹的普通石头。 是她十岁那样,跟师傅在一座荒山无意捡到的。 还记得当时,她把这块石头视若珍宝的珍藏起来。 没事,就拿出来,摩挲。 后来不见了,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可她师傅说,也许什么这块石头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也不一定。 结果现在回来了,却是从一个陌生人手上回来的。 看石头的光滑细腻,估计这些年,它没少给人握在手心把玩。 郝连明面带浅笑,双眸熠熠生辉的落在朝雨面上:“你不好奇这块石头,是怎么落在我手上的吗?” 朝雨放下石头:“我师傅给你的是吗?” “你怎么知道?”郝连明大惊,几年前的事,又是他师傅悄悄给的,她并不在现场。 “这还不简单,当年这块石头在我手上时,只有我跟我师傅,身旁在无别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你,除去师傅当年不时外出,所以不是他给你的,还会是谁?” 朝雨说道这里,突然想到什么,脸颊微微也红,师傅好好的把自己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本身就奇怪,在想起当年师傅说,说不定那天就回来时的语焉不详,跟神色,难不成? 郝连明不是傻子。 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的他,当然猜到了朝雨此刻刚想到了什么? 没有直接对朝雨说她师傅对他说的话,而是给朝雨讲了她师傅跟他郝连家的渊源。 原来。 朝雨的师傅当年曾今受到过郝连家的救命大恩。 无以回报,想起朝雨将来报仇,可能需要郝连家的帮忙,所以就在朝雨十岁那年,私自把朝雨许配给了郝连明,并把朝雨最喜欢的石头,给了郝连明做信物。 她师父把她许给了郝连明?真的。 朝雨有些怀疑。 不管是潜意识不相信,还是因为景明抗拒,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确实感到意外。 好在,郝连明也没一直把她师傅把她,许配给他的话挂在嘴边。 客客气气的陪着朝雨用完晚餐,送她出来时,顺道陪着她走了走。 “骆齐呢?” 她洗完澡出来,到现在都没看的骆齐。 当然好奇骆齐去了哪里? “他去涂州了,最迟后天回来。” “哦。” 望着连成一片看不到头的营帐,朝雨心生不安。 “我最近才从骆齐嘴里,知道你的消息,本来想去司幽国京城找你,可是突然听说你不在了。我自然很是伤心,想着怎么替你报仇,跟骆齐商量后,所以就带兵前来。 毕竟这是大事,所以来了之后,就叫骆齐再次前去打听你的确实消息,没想到,骆齐他竟然碰到你,还把你带到我的面前,真是老天有眼。” 朝雨没有做声。 郝连明的欣喜遭遇到她的冷,中途断了线,冷下去。 马上,转换话题,“这一路走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 “好。” 郝连明的退让,让朝雨骤然松了口气,对他还真的是不适应。 换做别人,就算不适应,可是看见他郝连明的俊逸洒脱,只怕心慌慌的暗生欢喜吧。 可她却觉得头都大了,好好的他师傅给她定什么亲嘛。 郝连明等朝雨进了营帐,这才慢慢转身回去。 突然觉得其实这个安排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他注定是个双赢的局面。 回到帐篷,再次把那块石头,窝在掌心,揉搓着。 冰凉的石头,给他搓的微热,让他有了很想马上过去,揉搓朝雨脸颊的想法。 她的脸捏去,感觉一定不错。 景明追到涂州,都没看骆齐跟朝雨。 他们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景明来说,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这,意味着朝雨跟骆齐,很有可能去了涂州城外郝连明的大营。 他的直觉很少出现错误。 何况,还有其他的辅助证据,到了涂州,他没有直接去官衙。 而是,找了间普通客栈。 暂时住下,继续调查。 希望朝雨会在涂州耽搁,还没跟郝连明汇合。 那次,她明明见到他,却装不认识,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她真的不打算在跟他有什么瓜葛吗? 景明窝在客栈,昼伏夜出,四处打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骆齐的踪迹。 他竟然就住在他隔壁。 不过,观察下来,他发现就他一人,朝雨不在。 他把朝雨送那去了? 藏在城里某个地方,还是送出了城? 景明决定跟着骆齐,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骆齐并不是省油的灯。 对景明的跟踪悄悄看在眼里。 两人僵持着。 谁都不躲,谁也都不率先捅破窗户纸,只是彼此的行动,都谨慎了许多。 宋野带着大队赶到。 这个消息对骆齐来说足够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宣布关系 他需要打探的消息已经打探了,剩下的就是怎么从景明的眼底底下,溜走。 景明多骆齐心思这一把,算是赌赢了。 所以,把本来离城五十里驻扎的计划,临时改为直接进城,跟驻守边城涂州的守备萧勇汇合。 把目标暴露给骆齐,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骆齐坐不住了。 半夜,偷偷来到景明房门外。 拿出竹管,对着他屋里吹进一股淡淡的香烟。 屋内。 景明捂着鼻孔,假装着道,睡的鼾声连天。 骆齐悄悄拨门进来,见景明真的睡的很香,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关上门,出了客栈。 连夜奔回郝连明的大帐。 得知是景明来了。 郝连明的脸色变的难看。 几年前,他曾经跟景明交手,结果是以他惨败结束。 机会来了,老天再次给了他打败景明的机会。 骆齐接下来的话,让他吃醋嫉妒之余,更加觉得这是个打败景明的好时机。 他喜欢朝雨,要是让他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这场仗他不是不打自赢。 想想都痛快的郝连明,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笑出了声。 只是在想起,朝雨也对他倾心时,有些郁闷。 经过一昼夜的思考,郝连明决定改变策略,本来朝雨在他大营的事,消息是封锁的,可现在,他巴不得这个消息,能快点传出去,让景明知道。 他要用朝雨来钓景明。 让他自投罗网,一雪前耻。 顺便,在用他跟朝雨的关系,做点文章,让司幽国知道,他知道朝雨就是前太子的公主,还多方偏帮,在加点料,让他这辈子即使逃过他的手心,也是有国有家归不得。 郝连明的这招釜底抽薪之计,不得不说,安排的时机,非常的对。 可能真的是,连老天都愿意帮他。 因为这次跟来的是宋野。 一心想在太子心里,超过他地位的宋野。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很快会发生的事。 在郝连明有意思的放消息出去的时候,景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朝雨在郝连明的大营。 于是,准备好夜探郝连明大营。 知道他回来的郝连明,自然要让景明不能白来一趟,决心要演出好戏给他看。 骆齐回来了。 带着大堆的东西,来到朝雨的营帐。 朝雨这才知道,骆齐原来是奉郝连明的命令,去给采购订婚穿的衣裳首饰去了。 眼见着,一箱箱装的满满的东西抬进营帐。 朝雨是坐立难安。 她真的还没认真去思考,接受郝连明是她未婚夫的事。 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郝连明提过,这后面见他没说,她也就自己麻痹自己,不去想。 不料。 郝连明不提,不代表他没计划,这不,悄悄的就把聘礼都准备好了。 真是惊大于喜。 十几个箱笼,把她的营帐,塞的满满当当,差点连走进去的道都没了。 等箱笼进来,放好。 迫不及待的朝雨,就把骆齐拉到一边,问他知道这件事吗? “以前是知道,只是这些年,没见郝连明来找你,所以我还以为他忘这件事,也就没跟你提起。 说来,也是天意。这次出来,我就跟他偶然碰上,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也一直没娶妻,就是为了有天跟你相遇,实现对你师傅的承诺。 这不,知道你在京城,就立即叫人前去打听,结果打探来的消息,说是你不在了。他一怒之下,这才率兵出来,打算给你给太子府报仇雪恨。 到了这里,又怕消息有误,或许你还在,才叫我再去打听,结果恰恰好就遇上了你。” “是我师傅跟你说的这件事,还是他跟你说的。” “当然是你师傅说的,你的婚书还是你师傅叫我亲自转给他的。” 朝雨听到这,心都凉了,婚姻之事,不是父母之言,就是长辈之言,师傅于她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情,给她定下婚事,也是为她着想,她自然是不能不受约定,因次听到婚书这一节,失去方寸的又反问了一句“连婚书都给他了?” “是。” 骆齐肯定的答道。 眼眸后闪过一抹意味不名的诡异。 朝雨望着眼前这些箱笼,忽然浑身乏力,坐在桌旁,一手支着下颚,走神。 眼前的这桩婚事,在朝雨眼里,简直比她怎么报仇更麻烦。 对师傅当年的自做主张,不满,又无奈何,师傅为了她命都丢了,现在在不满,又能如何? 再说,师傅为了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作为弟子,去怪他好吗? 她烦恼的恨不得每从蝶谷出来。 营帐外。 夜色早就笼罩了整个大营。 郝连明叫人来请她,去他的营帐,说是要给她接风洗尘。 前来传话的人,说完之后,没有走的打算,就在门口等着。 朝雨无奈起身,对着镜子,随便抿抿鬓角,跟着来人去了大帐。 大帐内,灯火通明。 郝连明穿着身白色便服,玉树临风的坐在主位。 下面左右两边,一顺溜的矮桌后,都是营里的重要军官。 骆齐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 看见她来。 郝连明亲自过来,迎着她上前,坐在他身旁。 然后牵着她的手,对他们大家说,朝雨是他的未婚妻子。 当着这么多人宣布,朝雨极不自在,想要抽出窝在他掌心的手,碍着这么多人,又不敢用力过猛的抽出来。 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红着脸,对他们说的恭喜的话,真的真的不想听。 郝连明当然知道。 拉着她坐下,说恭喜的话等回去再说,现在大家看歌舞。 音乐想起,一对舞娘走来进来。 可若坐针毡的她,哪里有心情看表演,巴不得郝连明,能让她立即离开,回她自己的营帐。 帐篷外。 穿着伯服国士兵衣衫的景明,溜到账外。 就听见,好郝连明跟大家介绍朝雨是他未婚妻。 平地起雷,差点没把他炸晕,什么时候,朝雨成了郝连明的未婚妻了? 竖起耳朵还要听,一对巡逻的士兵过来,见他站在那里,以为他也想看表演,叫他赶紧滚回自己营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的嫉妒 景明顺从的离开。 等走出巡逻兵的视线,又悄悄的溜了回去,在大帐附近逗留。 还好。 因为朝雨对这些歌舞没什么兴趣,看在眼里的郝连明怕她无聊,提前送她回她的营帐休息。 两人并肩出来,自然逃不过在附近逗留的景明的眼睛。 景明悄悄地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郝连明跟朝雨的对话,也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朵:“刚才我跟他们宣布你是我未婚妻,一是想要他们跟着我高兴高兴,他们跟了我很多年,也知道我找了你几年。还有就是,你住在大营里,宣布了你的身份,住起来,什么都方便些。” “知道。”朝雨低声答道,话音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你不怪我擅自做主就好,朝雨,我知道,这个婚事对你来说,是突然了些,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从前,是因为遵守跟你师傅的约定,现在则是在看见你的那一眼起,说真心话,我很感谢你师傅六年前,帮我定下了跟你的婚事。” 朝雨听着他的柔声表白,头低地更低了,她真的不知道该跟郝连明说些什么,拒绝他,忤逆师傅,她做不到。 同意貌似也很困难。 郝连明突然牵着她的手,停下,面对面的站在她面前。 朝雨奇怪的看着他,想把手抽出来。 他微笑着,另外一只手眼看就要拂上她的面颊,她下意识地往一边躲了一下,谁知郝连明丝毫不介意的收回手:“你的头发有些乱了,我帮你捋捋。” 朝雨为误会他,面红耳赤,低声说道:“我自己来。” 远处的景明听了这样的话,又看不清朝雨的神情,只知道她跟他站的很近,他对她柔情蜜意。 肺都要炸开来。 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没她没死的惊喜中,清醒过来,她身边就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夫,还是伯服国的大元帅,郝连明。 他们俩站在那,就像一副美丽的图画。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清丽可人。 尤其是郝连明亲昵的动作,朝雨并没有抗拒,反而微微的低头,给他一种情窦初开的羞涩。 这么快就把他忘了吗? “喂,没事站在这做什么?” 一个小头头过来,指着景明。 景明不得已转身,说就走。 郝连明送朝雨到了帐篷门口。 朝雨借口累了,没有要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郝连明也识相:“你早些休息。” 目送朝雨进去,稍微站了下,才背着手离开。要是她愿意接纳他们的建议,那他郝连明就是双喜临门,即可一展统一司幽国的抱负,也可抱的美人归。 不过,这小丫头,表面清俊文弱,骨子里却倔强的很,看她不时闪现在眼眸的坚强光芒,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他如愿的。 万一不肯合作,那皇上也绝不会允许一个破环他多年苦心计划的人,活着。到时他要怎么做,这几日相处,他发现她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 每晚走进他梦乡,打搅他美梦的都是她。 想他郝连明几时对女人这么动心过,偏偏就在看见朝雨后,一切都不同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个蹙眉一声叹息,都揪着他的心,让他的心情时刻跟着她的心情起伏。 回味着刚才离她很近,闻到的那股幽香,他的眼睛泛起笑意,仿佛银河的星星全都坠落在他的眼底,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奶奶的。 夜色下,为自己控制不住的笑意,骂了句粗口,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朝雨还穿着刚才那身衣衫,呆坐在桌前,神思恍惚盯着灯花。 那小小的冒着一圈黄晕的小火苗,照在她的眼睛里,跳跃着。 懒心无肠的,连起身漱洗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讨厌郝连明,也说不上喜欢,如果没有师傅的那纸婚约,她说不定会跟他做朋友。 可惜,那纸婚书挡在那,让她连走进他了解的愿望都没有了,在他面前,竖起一道墙。 越是想越是烦恼,早知道就晚些出蝶谷,说不定就不会跟骆齐碰上,叫绿竹他们在京城办的事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这里估计一时半刻的也走不了。 面前大堆小堆的这些箱笼,时刻提醒她现在的处境,猛的一惊,他不会是现在就想跟她成亲吧? 要是那样,该怎么办? 朝雨烦恼的都快要死掉了,那个讨厌的景明,这会又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眼含春水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圈进那温柔的水花里。 “唉!”心思复杂的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叹了口气,一手搁在下巴下,趴在桌上。 另外一只手,撩拨灯花,看它在她手指拂过时的闪烁摇曳。 完全没注意,有个人不知何时进了她的帐篷,已经在那看了她半天。 景明瞅着灯前的人儿,这是她吗? 好些不日子不见,她又漂亮了,脸也丰腴了些,身形也没之前那么单薄,是因为郝连明那家伙,心情好,滋润的。 想到这,他的怒火就上来了。 他对她的情,对她的喜欢,为她做的一切,在她心里,真的还不如这个刚冒出来的“未婚夫”郝连明。 他难以控制的激动,让他发出的声响,尽管很小声,还是惊到了,在走神的朝雨。 她坐起身的同时,朝他这边看去。 一眼认出了穿着伯服国士兵的衣衫景明,难掩惊讶:“你怎么在这?” 她的惊讶,让景明不悦:“怎么我来,打扰你的好事了。” “好事?”朝雨微微一蹙眉,“景公子笑话了,朝雨的亲事的是朝雨自己的事,跟景公子貌似没什么关系吧?既然没关系,又何来打扰一说。再说,跟景公子相识一场,如果恰逢喜宴,就算请景公子喝上一杯,也是应该的。” “你真的要嫁给他?” 景明颤抖着声音问道。 走到朝雨面前。 朝雨楞了下神,望着他:“是,既然是师傅为我许下的亲事,我当然要嫁。” “真的?” 景明低下头,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朝雨受不了他逼问的目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景明狂乱 定定神,收敛起乍然看见他的波澜:”婚姻大事岂能说笑,难道景公子没看见这满屋的聘礼吗?” 她头顶熟悉的芬芳,直窜他的鼻孔,搅的他的一颗心乱七八糟,猛的一手将她拖进怀里,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嘴巴就贴了上去。 朝雨刚要说放开,张开的嘴,就给了他机会。 此刻的景明,狂风暴雨,那种即将失去她的危机,让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把朝雨和他揉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小姐,奴婢把水给您提来了。” 情急之下,朝雨忙推开景明,四处看看。 本能的拖着景明,上了榻,让他躺在里侧,她躺在外侧,扯过被子,将俩个人都盖住。 放下的纱帐,撩起一边,还没说话,两个丫鬟就抬着热水进来。 朝雨屈膝拥着被子,坐在榻上“水就放那,我今天有些累了,洗洗就睡了,你们出去不用来了,明日在来收拾吧。” “是,那小姐您好好休息。” 景明躲在锦被里,闻着被子里朝雨自有的香气,满腔的怒气都转为酸气,隐隐约约地还有她刚才想都没想,就把自己藏在她身旁的欢喜。 身子悄悄的往她那边挪了挪,紧紧的挨着她。 那两个丫鬟还没出去,朝雨也不好发作。 等那两个丫鬟出去,这才一把扯开被子,怒视着他,低声喝道:“你够了,没事赶紧离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景明坐起身,跟她并坐在一起,怜惜地看着她:“谁说我们俩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可说的多了去了。比如,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京城张蓁跟欧浣莲的事,是你叫人做的是吗?还有,接下是不是就是宋家还有我家?最后是太子?” “谁想救你,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已。至于其他事,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没必要每件事都要跟你说吧。” 景明摸着下她滑滑的脸颊,柔声细语地对着她的耳朵:“好,救我的事就不说了,京城的事我会帮着你处理,皇上已经在怀疑,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好好处理。” 景明如此温言细语,又近的他眼睑上的睫毛她都能看清,嗅着他的冷雪清香的味道,朝雨好不容封锁住的心房,又打开了个缺口。 眼波明媚,有刹那的晃神。 就在她晃神的刹那,景明的嘴从她冰凉的耳朵,游移到她粉嫩的小嘴上。 “呜呜”朝雨挣扎两下,却没逃开他双手的禁锢,停止了反抗。 景明察觉到她的变化,换气的间隙,沙哑着喉咙,呢喃叫着她的名字,一只手就放在她身上。 就在他想说,他想要的时候。 帐篷外,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抓奸细,抓奸细!” 面色绯红的朝雨,看下景明,正在思忖该怎么办? 就听见,嘈杂声中,传来郝连明的声音:“朝雨,朝雨你睡了吗?” “还没。” 朝雨的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桶:“我在洗澡。” “哦,大营里来了个司幽国的奸细,为了安全,我进来了。看看才会放心。” “诶,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你不用不用进来。” 朝雨急的汗都细细密密的布满额头。 郝连明耐着性子,并没有要走的打算:“朝雨,不进来看一下,我真的不放心。” 朝雨无计可施,“行,那你等等。”说着脱掉上衣,拖着景明钻进浴桶。 景明缩在水里,屏住呼吸。 朝雨解开头发,披散下来,用水淋湿,然后把头发分开,从两边垂到前面,遮住胸前,拿块布遮挡肩膊,只露出个头:“好,你进来吧。” 门帘掀开。 郝连明走了进来。 浴桶的热水,热气蒸腾,朝雨脸上的汗珠,得到很好了存在的理由。 给景明亲过的嘴唇红嘟嘟微微肿着,还好她的手上的布巾遮挡,好在郝连明也不敢靠的太近,怕唐突了佳人。 因此,也就没发现她的异常。 “这里你查好了吗?查好了,我要出来了。” 郝连明其实非常不想走,很想说,我来帮你擦头发。 可看见朝雨那张美丽非凡的脸,这话他那怕在嘴里转了几百圈,也说出不来。 “好,你快点擦干头发早点睡,小心受凉。” 郝连明一出去,朝雨就长吁口气,觉得那里怪怪的,低下头,就见景明跟她面对面坐着,眼睛落在那两个小红点上。 脸瞬间绯红。 迅速的扯过布巾遮住身体,走出浴桶。 景明跟着湿哒哒的出来。 “你们今晚就守在夫人的帐篷外,要是夫人有个什么闪失,我绝绕不了你们。” 朝雨抓住布巾尴尬了。 外面有人守着,他要走也走不了。 无奈,只得用口语,让他转过身,她几下把衣裳穿好。 景明虽然背对着朝雨,可桌上的油灯,还是将朝雨的影子出卖了给了他,让他大饱眼福。 穿戴好的朝雨,见他看她的神色不对,就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带着沐浴之后的清新,从他身旁侧过,走到桌边坐下。 吹熄油灯。 景明过去,两人就在黑暗中,枯坐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嘈杂还没安静下来。 凭着感觉,景明一下子抓起朝雨的手,写道:困了吗?困了你去睡。 他长期拿剑练功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糙。 那不够细腻的粗糙感,在朝雨手心滑动时,让她的手心痒痒的,麻麻的,有种前所未有的舒服。 今晚一连串的不一样,让她紧张。 试图,把手从景明手心里抽出来。 可谁知,那家伙不但不把手还给她,还把她的手放在他脸上,摩挲。 朝雨又气又急,这人疯了吗? 今晚每一件事,是正常的。 “是啊,我就是疯了,听说你要嫁给他,我就疯了。” 景明隔着桌子,探头过来,用几不可闻地声音,对她说道。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暗夜的模糊了,景明的一双眼睛亮的比星星还亮。 朝雨趁他没防备抽回手掌,出其不意的点了他的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婚期确定 让他僵坐在那:”你好好在这坐着,我睡了。” 景明僵在那,没预料到朝雨会点他的穴道。 怕自己的心在乱跳下去,会出事的朝雨,不得已点了景明的穴道,为了离她远些,钻进被窝,背对着他躺下。 她躺在那,也就是为了躲避他,所以也是睁着眼,没有丝毫睡意。 景明在那边,默默运功,冲开穴道。 帐篷里,只有他们俩不安分的心跳跟呼吸声。 一个时辰过去,景明自由了,但是没过去。 依旧安然的坐在原位,他怕他过去,会做出他现在还不能做的事。 快要天亮。 迷迷糊糊的朝雨翻身过来,帐篷里处了她自己,别无他人。 景明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见他走了,心安了,也失落了,空荡荡的难受。 郝连明知道景明闯进了大营,可是搜了一个晚上,都没着落,怀疑是藏在了朝雨的帐篷里,可想想,又觉得不会,他可是进去看过的。 所以,一夜未眠的他,在路过朝雨帐篷时,想想又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朝雨裹着被子,还在酣睡。 屋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在他回头准备出去的时候。 他敏锐的目光,查看到了可以之处。 从浴桶出来的景明浑身湿漉漉的,他坐过凳子还是湿过的痕迹,最明显的是,他双脚在地毯上,留下的痕迹。 郝连明那双好看的眉毛,在额头上拧成川字,这些迹象在向他说明,昨夜他来的时候,景明藏在浴桶里,跟朝雨在一个浴桶里。 能到这一步,说明他们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床榻上的人,依旧裹着被子酣睡,可会他已经知道,并肯定是她是醒着的。 她跟他真的已经到了坦诚相对的地步,他郝连明不信,他会不如那个景明,他不过就是比他先认识她而已。 他想过去,把朝雨懂被窝里拉出来,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对她说他喜欢她,心里想着,脚下就有了行动。 撩起低垂的纱帐。 她侧身朝里,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被子拉倒下巴下的位置,看她裹的紧紧的样子,好像被子不够暖和似的。 伸手朝朝雨脸色摸去。 他手掌的温度,让假装睡着的朝雨感到紧张。 整个身体就僵硬成一块。 他的大手,最终,只是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就挪开了。 感觉压力骤减的她,明显的吁了口气,卷翘的睫毛,动了动,他以为她会睁开眼。 马上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朝雨没有在他面前醒来的打算。 甚至假装不知身旁的有人,紧裹着被子朝里挪了挪。 郝连明偷笑着。 心情大好,走了出去。 找来骆齐。 他要知道景明跟朝雨的事。 尽管有些事,是身为元帅的他,也不能轻易过问的,可他想知道。 景行是景明的父亲,他是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景行是陷害旧太子府的事件的主要策划者,现在他知道了,对朝雨放心了。 “元帅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郝连明摇摇头反问:“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可以对我说的吗?” 郝连明清楚骆齐的身份,知道他归谁管。 他郝连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插手骆齐他们那个组织的事务的。 骆齐闪过一丝狡猾,他可以对他说的有很多,但是,现在都不是时候。 “元帅,未免事情发生变化,照小的看,还是早些把婚事办了比较好。成亲之后,朝雨就是元帅您的人,到时只要把她的身份公诸天下,元帅出兵就不算是师出无名。” 骆齐的心思他当然明白。 只要成了亲,就算朝雨反对,他也大可以借着她的名声出兵。 就算她心里还有景明。 原本,他是希望两全其美的,不必这么着急。 可现在他动摇了,愿意按照之前商定好的做的。 想到这,对骆齐说:“那你去安排,越快越好。”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骆齐急匆匆的背影,让郝连明忐忑。 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是为什么。 朝雨得知骆齐已经帮她跟郝连明看好日子,就在下月初八,离现在从头到尾的算,也不过就是半个月时间。 “骆叔,下月初八会不会太赶?”她真的不想这么快。 “放心吧,一切东西都准备就绪,就差个好日子。公主苦了这么多年,背了这么多年的包袱,现在总算可以卸下来一些,有郝连明跟公主一起负担,骆齐也就放心了。” “可是洛叔,我不想把他拉进来,这个仇还是我自己报比较好。” “骆齐明白公主不想假手于人的想法,可骆齐思来想去,觉得有郝连明帮着公主可能会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朝雨不是很明白的看了眼骆齐。 骆齐稍微思考一下,整理下思绪,拿捏着该怎么说,组织好逻辑思维:”公主,骆齐是这样想的。公主报仇容易,想替太子恢复名誉却很难,如果没有外力帮助。慕容老贼,只怕是宁愿死,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可有郝连明的帮助就不一样了,大军压境,天下人都知道了太子的事,他慕容老贼,想不承认都难。” 其实,不等骆齐后面的话说完,朝雨大概就明白了骆齐说的意思。 好是好。 但她还真的没想过,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洗刷太子府的冤屈,尤其是借助别国的力量。 她沉思一会。 对骆齐说,她要想想。 骆齐知道,这会逼她也不会马上有结果,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等他走到门口。 朝雨问道,郝连明知道她的事吗? 骆齐犹豫一下,他没料到朝雨会问这个。 稍微思考一下:“这件事不是小事,骆齐觉得,还是公主亲自跟他说比较好。” “你的意思,他不知道。那师傅呢,他也没对他说起过吗?” “应该没有吧,不然这两天,怎么没见他提起?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先下去,我在好好想想。” “是。” 骆齐走出帐篷,陡然松了口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隐身敌营 他没料到朝雨会问他郝连明知道不知道,要说知道,以她的聪明,怕是很快就会猜到郝连明的心思。若是说一点不知道,又怕将来对不上。 只好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希望她不会去多想。 一切等成亲再说。 景明早早的离开大帐,并没有回涂州。 而是,换了个样子,继续留在了郝连明的大营。 这次,他的身份是厨子。 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更不想朝雨让郝连明利用。 就算郝连明有跟朝雨联手的想法,他也要尽可能的阻止。 不过,当他晚上躺下休息时,他自己都觉得怕朝雨让郝连明利用,就留在这的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 他是这次出征的主帅,打探消息,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这个主帅亲自前来,否则,他建明月阁,做什么。他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宋野也不是吃素的,已经知道了朝雨在郝连明的大营。 只是他拿着这个密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发出去,一旦发出去,他跟太子景明就从此走上分水岭,不在一条道上了。 临出京城,二皇子私下找他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唉,这可是关系到宋家的将来。 他抖动手上的密报,薄薄的一个信封,此刻在他手上,重的跟天压下来差不多。 这个夜晚,除了宋野在矛盾犹豫,面临选择,还有一个人也是。 就是景明,他知道不对,可是走又不下了决心走。 特别是在看见她营帐内,郝连明送的聘礼,万一他走了,她跟他成亲怎么办? 他可不想后知后觉,等知道他成亲,再急匆匆赶来。 他要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 想起朝雨,他没了睡意。 悄悄的爬起身,走出帐篷,即使不能去她的帐篷,出去透透气也好,或者去做点别的事也行。 刚到门口,遇着同营帐的人小刘,出去方便回来。 见他也出去,他倒也没多想,就是说了句:“今晚巡逻加强了,叫他别乱走。” “多谢。” 景明大大方方的朝茅厕走去。 沿途,真的遇到好几对来回巡逻的士兵。 没错,不等他们问,他就主动的指指茅房的方位,然后尿急的很样子走了。 到了茅房。 秉着呼吸,进去一趟出来。 趁着这里巡逻的人少,找个空档,转到茅房后面。 然后闪躲着,来到后营堆放草料的地方。 借着草料的掩护,出了后营。 来到也座小山坡。 走到一棵留下记号的大树下。 学着鸟叫。 一长一短的鸣叫后。 暗夜来到他面前。 让他通知宋野,在没他的确切消息前,不能轻举妄动。 “是,主人。” 等暗夜走了。 景明这才顺着原路返回。 还好,他的运气好。 郝连明突然查营房。 小刘说他来了茅房。 并亲自来茅房找他。 景明本意是想从旁边溜回去。 可见小刘站在茅房门口,叫他现在的名字,大头,旋即打消了那个念头,从后面溜进去,提着裤子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叫什么叫,我肚子不舒服。” 小刘也着急:“不舒服也得快点回去,不然就把你当奸细办了。” 他俩回到营房。 果然,那个千夫长还没走。 目光囧囧的盯着景明,问小刘在那找这他的? “茅房,他肚子不舒服。” 千夫长没说话,围着景明转了一圈,果然身上一股茅厕味。 “你小子是在厨房偷吃多了吧?不然怎么会肚子不舒服。”说着,还从后面踹了景明脚弯一脚。 景明朝前一个踉跄,嬉笑着:“看您说的,大头哪敢呀。” “敢不敢你心里有数,再有下次,查房不在,就不怪本千夫长把你当奸细拿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小心谨慎。大元帅说了,宁肯错杀一百,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等千夫长走了。 景明这才装作好奇,问大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看看,没有说话。 各自散开,回到自己铺位。 这时,躺在他身边的小刘才低声对他说道:“听说大元帅下月初八,要跟夫人在这大营里成亲,所以大家都很紧张。因为夫人好像是司幽国的人。” 下月初八? 景明差点跳了起来。 这今晚过去,明早睡醒,不就剩下十四天了。 朝雨朝雨你这个笨蛋,你真的要跟郝连明成亲,难带她不知道,她跟郝连明成亲,意味着什么。 不行,他要阻止。 不知道,郝连明那家伙,知不知道朝雨的真是身份,如果不知道还好些,万一是知道,那就麻烦了,真的麻烦了。 到时,不管朝雨是怎么想的,都麻烦了。 想到这,他捂着肚子,又摸黑爬起来,叫唤着去茅厕。 到了门口。 才知道,有人保把守,禁止出入。 景明捂着肚子,弯着腰,暗暗运功,逼着一身的汗:“大哥,通融一下,不然不然就要拉在裤子里了。” 守卫见他满头大汗。 不耐烦的地冲他说道:“去去去,快去快回,不然出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是,谢谢大哥,谢谢,我马上回来,我马上回来。” 说着,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跑到一半。 一个眼错不见,躲躲闪闪,拐了好一会,才来到朝雨的帐篷外。 她的帐篷同样加强了戒备。 不单门口有守卫,周围也有。 景明围着转了几圈,都没找到机会。 眼看时间过去,无奈只得暂时放弃。 去茅房走了一圈,做出虚弱无力腿软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回到营房。 门口的守卫见他回去,打趣说还以为他掉进茅坑了。 “说啊,要是在跑两趟,只怕是真的会掉进茅坑。” 景明答着进去。 躺在那,闭眼假寐。 直到天明,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 郝连明来探望朝雨,见丫鬟端着凉冰冰的饭菜出来,一口都没动过的样子。 吩咐她们去小厨房,重新做一份端来。 朝雨听到郝连明在门口跟丫鬟说话的声音,是站起来不是,坐下也不是, 局促的站了下,又坐下。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速之客 然后站起身,恰好他进来。 郝连明亮晶晶的眸子跟她一对上,朝雨就微微的红了脸:“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看见我?” 郝连明边说边走到她身前,拉把椅子坐下。 “不是,朝雨只是觉得,大元帅应该很忙才对。” “不管多忙,过来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对了,怎么不吃午饭?是不舒服吗?我听骆齐说,你的身体素有寒疾,是病发了吗?” 郝连明一连串的问话,让朝雨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 朝雨不答,郝连明自己笑了:“这就是别人说的,关心则乱吗?我一下子问这么多,叫你先回答那个好。一个个来,你怎么不吃饭?” 说着就去拉朝雨的手。朝雨察觉到他的意图,不着痕迹的走到他侧旁,坐下:“我的寒疾好,我上午吃了几块点心,所以现在不饿。” “是因为不能出去闷的吗?” “不是。” 朝雨躲避着郝连明关切。 “我们去骑马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绿草夹杂花香,带着泥土的气息,远处青山横亘,山峰高耸入云端。 这是朝雨来到郝连明的大营,第一次出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郝连明穿着身白色便装,丰神俊朗,骑着匹白色的骏马跟在朝雨身侧。 朝雨一身湖水色衣衫,清丽出尘,骑着一匹稍微矮些红色小马。 侍卫们,远远的跟在远处,保持距离,绝不会上前打扰。 他们俩并辔而行。 朝雨话不多,可郝连明知道,这趟是出来对了,因为朝雨的闪亮的眼睛告诉他,她很喜欢,她心情很好。 面对这样的天蓝草碧一望无垠的美景,在郁闷的心也打开了一扇窗户。 郝连明杨杨手上的马鞭:“咱们赛马如何?” “好呀。” 难得好心情的朝雨,俏皮的应道。 “好,那准备出发!” 郝连明号令一发,却在马蹄扬起之际,勒住了缰绳,让朝雨先跑出去几丈之后,松开缰绳,不急不缓地追了上去。 清幽的风儿带着湖水的湿气,拂面吹来,凉凉的感觉,吸进肺腑,整个人都瞬间轻松了。 疾驰中的朝雨享受着这样自由的感觉,暂时卸下一切的包袱,乘风而行,感觉她就要飞起来了。 一前一后飞奔疾驰中的两人,有了互动。 朝雨的简单纯净笑容让郝连明花了眼,他知道她很美。 可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纯净无忧的笑容。给她感染,希望就这样跟她一直跑下去。 朝雨忽然放慢速度。 指着前面一碧千顷的蓝宝石样的湖水:“你看,那里有个湖泊。” 绕着湖岸的绿草里,摇曳各种颜色的野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花型简单,花瓣也不是很大,可是却很美,颇有楚楚动人的韵味。 美的美的让人迫不及待的想朝它奔去。 两个人翻身下马,牵着马,绕着湖安而行。 朝雨眼里是各色花儿跟湖水。 郝连明眼里,一直都是她。 “你今天好美。” 他呢喃出声。 沉浸在美景的朝雨没听清楚,凝视细看他一回。 他明亮的眼睛里,印着她的影子。 她楞住了。 骑马运动之后,血液加速流淌的朝雨,整个人都闪着光,一层美丽耀眼的光。 郝连明喉头涌动,嘴巴干渴。 内心深处,某种念头催促着他,很想很想很想,马上尝尝那红唇的甜蜜。 他呼吸的热气扑在朝雨面上。 陡的,景明的影子出现在郝连明的眼睛里。 朝雨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小心,踩在了石头上。 眼看她站立不稳,郝连明及时的身手圈住了她的腰。 她的腰可真细,细的他一只手掌就可以掌握。 她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比这清幽的花香水汽还好闻。 他的手很大,他的心跳声也很大,因为那心跳震动着她的耳膜。 他缓缓向她靠近。 她不安的还想后退。 “你很怕我吗?朝雨。” “不、没有,只是还不习惯。” 朝雨的脸红了,她低下头,游离闪躲的眼睛看着他的胸口。 景明跟师傅的映像相互交替,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躲想逃,却挪不开脚。 “你不要怕我,在你认可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朝雨,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郝连明温柔的声音很好听,给她一种安定。 或者是受婚约影响的关系,她有些迷惑了,因为一直以来,师傅在她心里,跟她亲生父亲是一样的,他说的每句话,朝雨从来没有反对过。 所以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制约这她,知道不该这样,可就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逃离,任由郝连明这样圈着她。 逃离郝连明,就是不听师傅的话,违背师傅的意思。 她低着头,郝连明看不清她的神态,也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知道,她不逃离,他就满意了。 “几日不见,郝元帅,就佳人在怀,过去的潇洒惬意起来。” 尖锐刺耳的声音。 打破了郝连明跟朝雨的难得的温馨,打破了他们难得契合的宁静。 特别是朝雨,推开郝连明,往旁边跳了一大步。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衫,脚蹬鹿皮小靴子,上面不仅精美的纹饰,还缀着各色宝石。 明晃晃的两个金色耳坠子,荡秋千似的晃悠,在她洁白的脸上,泛起一层金光, 她很美,美的霸道,美的张扬。 朝雨在看她,她也在朝雨。 知道是个美人,可没想到这么美,她一向自诩自己的美貌天下无双,可是看见朝阳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美。 站在那不动,静静的,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修饰,一切都自然干净的,可就是那的简单干净,就美的让人转不开眼。 周遭一切,在她身旁,都渺小若尘埃,不复存在,让你眼里只有她。 而郝连明不用看,只听声音跟闻着那香气,也知道来的是谁。 因为那突然而来的馥郁香气,明白无误的告诉了他来人的身份。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表明心迹 他身边,除了一直喜欢这种略微呛人香气的令狐玉,还会有谁。 见她呆呆的望着朝雨,他过去轻轻揽着朝雨的肩。给她安定,也让令狐玉看清他的选择。 “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朝雨,下月初八我们大婚,你既然来了,愿意多留两天,就留下喝杯喜酒。” 令狐玉怒了。 果然探子说的没错,他要成亲了,不是跟她,是跟别人,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 那她呢。 她堂堂郡主,多少好男儿都看不上,一门心思的就等着他郝连明,有朝一日开口说娶她。 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灯似转,她从来没抱怨过,也从未失去信心过,因为她一直坚信,只要他一天没有正式成亲,他那个元帅夫人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放眼整个伯服国,还有谁跟他最配。 要不是,前些天,她安插在郝连明大营的探子送来信息,她还在傻傻的做着美梦。 从八岁认识他,到现在,她等了他整整十四年,二十二岁。 多少跟她同龄的女子,早就成亲,孩子都几岁了。 就她在那傻傻等着,等着他开口娶她。 他是没对她承诺过什么,可他是明白她的心意的不是吗? 不然,他每次回去,她都围在他身边,他不是都没有拒绝过。 结果,等来的是他即将跟别人成亲的消息。 当她收到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只有一个念头,要来这里亲自看看。 还没进大营,就在这看见他们一对璧人,站在花海中,让花都失去颜色,她的心碎了,冷彻透骨,头一次感到了绝望。 她等了这么多年的郝连大哥,拥着别的女人再这赏花看景。 令狐玉看郝连明的神情,让朝雨不用问,也明白了些什么。 下意识地不想牵扯在两人中间。 她往旁边走开两步,想离郝连明远些。 她可不想让气的双眼发红的令狐玉,一会把气出在她身上。或者,她来是她的转机呢。 可郝连明并没有跟她撇清关系的意思,她往旁边走两步,他就过来三步,离她更近些。手穿过她的肩背,牢牢的按在她的肩上。 他绝不会允许朝雨在这个时候逃离。 “不用不自在,这是伯服国的郡主令狐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近点勉强算是妹妹吧。” 听着郝连明对朝雨这样,轻描淡写地介绍她,甚至用上勉强两个字。 憋着一团火跑来找他的令狐玉,差点没气血逆流,一口血喷出来。 “郝连明,你不要太过分,我令狐玉只是你妹妹,我对你的心意呢,你不敢对她说吗?” 郝连明丝毫没把她的愤怒看在眼里,平淡无奇地说道:“你的心意是你的事,跟我郝连明有何关系。勉强算你是妹妹,也是看在你父亲面上,你路途奔波,就不要这么急火攻心的,对身体不好。在大呼小叫的吓着我未婚妻,就别怪我不念往昔。” “妹妹?谁要做你妹妹。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想做你妻子。”令狐玉说道这,把怒火转到朝雨身上:“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让我郝连大哥鬼迷心窍,让他对我变了心。不然你没出现前,我跟我郝连大哥,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偏偏遇到你,就要跟你成亲了。都是你,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说,是不是你对我郝连哥哥,耍了什么手段。” 郝连明拥着朝雨的情深款款的样子,让令狐玉妒火攻心,说话也失去分寸,抓狂的口不择言。 她想到什么说什么,郝连明也火大了。 她一直在他身边是没错,可是他从未对她说过不该说的话,做过不该做的事,甚至连暗示都没有。他没有叫她守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撵不走而已。 只当她跋扈任性惯了,没成想,今儿一来,就在朝雨面前胡说八道一通。说的好像就是他负了她。 当下,非常不悦地喝道:“令狐玉,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跟朝雨好几年前,就定了婚约,她是我郝连明的正牌未婚妻,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亲的原因,因为我一直在找她。” “婚约?找她?” 令狐玉明显不信。 他怎么订婚的,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不知道。 这些年,她一直对有安排人在他身边的,她以为郝连明是在随口胡说糊弄她。 猜到她想法的郝连明,原本是不想多说,又怕后来她去找朝雨麻烦,干脆一次性跟她说清楚:“再说一次,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成亲的原因,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不可能?你胡说,我都没听你说过。” 令狐玉没惊诧了,傻傻的望着郝连明,他的说是天方夜谭吗? 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子跟他是有婚约的,收到消息时,她还一直以为是郝连明,只是一时间迷了心窍。他跟她有婚约,那她算什么,前来质问,名不正言不顺的居然是她。 “不然怎么说,你只能勉强算是妹妹,这是我郝连明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知道很正常。” 郝连明说这话,带着丝残酷的冷笑。 他很早之前,就看不惯她,在他身边已女主人身份自居,只是觉得还没碍着他什么,才懒得跟她计较。 谁知,她就蹬鼻子上脸,竟然在他大营中安插探子,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是他不想跟她计较。 所以,他早就预料她会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来一准是,收到消息,就日夜兼程的赶来了。 好心情给她破坏,该说的也对她说了。 他可不想在站在这,继续听她废话。 揽着朝雨的肩:“我们回去。” 朝雨看下令狐玉,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顺从的跟着郝连明往马匹那走去。 令狐玉见他们俩要离开,那那么容易让他们就这样在她眼前走开。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逮个刚好 不假思索地拔出陪在腰间的腰刀,朝朝雨后背刺去。 不等她到朝雨后面,已经早有察觉的郝连明,揽着朝雨转了个圈,手上的马鞭一杨,直接抽在令狐玉的拿着腰刀的手腕上。 腰刀掉落草丛。 令狐玉捂着手腕,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瞪大眼睛。 好半天,才回过神:“你为了她打我?” “过几天,她就是我妻子,现在是我未婚妻,我的郝连明的妻子也是你能动手的,真是找死。” “可我是令狐玉,是那个一直喜欢你的人。” “你跟其他喜欢我的伯服国女子没什么不同,对我连说,都不值一提。只有朝雨,才是我的心中唯一记挂喜欢的,所以你若是在动人,我就不是一鞭子那么简单。” 郝连明这几句话,说到后面,简直就是疾言厉色,明明白白的警告。 受挫的令狐玉,咬着下嘴唇,双眸闪耀着愤怒的火焰,瞪着郝连明,恨声说道:”你好,很好,我就不信你能她成亲。” 说完,翻身上马。 她要回去找救兵,找大哥,找父亲,找皇上,她就不信了,这么些人出马,还阻拦不了郝连明成亲。 “不用管她吗?” 朝雨有些担忧。 “不用,她一向性子野惯了,她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我是真的没有给她什么承诺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好连明怕朝雨误会,明明刚才已经说过,这会还是忍不住在重复一遍。 朝雨笑笑。 回到大营,郝连明怕朝雨累着,叫丫鬟送去热水给她漱洗,解乏。 等朝雨漱洗出来。 郝连明双手背在背后神秘兮兮的站在了营帐门口。 朝雨披散这还未全干的头发,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走到门口。 郝连明把藏在身后的花朵拿到朝雨面前,满满的一大捧花儿,五颜六色的花儿,彩霞样的在她面前。 朝雨接过花,不管之前对他感觉怎样,这会都是喜欢的。 “谢谢。” 远处,景明从此处路过,恰好看见这一幕。 盯着看,忘记了手上还搬着东西。 同行的小刘,见他呆呆的看向郝连明朝雨这边,轻轻的踢了他一脚:“看什么呢?那也是咱们能看的,那个仙女样的女子,听说是咱们大元帅的即将成亲的夫人,要是给人发现你偷看,还不挖了你的眼睛。” 小刘絮絮叨叨地念着,景明收回视线,怎么都忘不了刚才朝雨收到郝连明鲜花的神情。 他跟她认识那么久,他从来没送过花给她。 每次他送东西,她都是推三阻四,从来没有刚才那样的神情。 夜深了。 朝雨的帐篷里。 桌上的花瓶插着白天郝连明摘来的鲜花。 就在朝雨床榻对着的位置。 她即使是躺在那,只要睁开眼,就能第一眼看见那瓶花。 景明站在床榻前。 盯着那个熟睡的人。 恨不得把她抓起来,塞进口袋带走。 他缓缓坐下。 伸出手。 她猛的坐起身。 “是你!” “是我。” 朝雨拉拉被子:“你到底要怎样?”她觉得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就真的不能明白她说的意思吗? 这样纠缠下去,有意义吗? 事实明摆在那。 “景公子,算是朝雨求你,麻烦你真的不要在出现我面前,你明知道不管你出现多少次,事实就是事实。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你也为我,请你重真的不要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觉得很头痛,非常痛。 每次说起这些话,她都会觉得痛。 “你真的要嫁给他?” “谁?” 朝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是,这是师傅给我定下的婚约,身为弟子,理应遵守承诺。” “那我呢。” 景明的痛心质问,让朝雨的心也跟跟着在痛,如果此刻身下就是深渊,她宁愿就这样,跟他一块沉下去。 “你跟我我不是早对你说清楚了吗?” 黑暗中,景明看不到朝雨的神情,只能声音猜测她此时的心思。 淡然里的疏离跟不耐烦,让景明抓狂。 不死心地问:“这真的是你最后的决定?” “是,不然呢。景公子,我明白无误的告诉你,郝连明就是我朝雨要嫁的。” “朝雨,谢谢你。” 帐篷的门帘掀起,郝连明走了进来。 朝雨跟景明大惊。 只顾着自己说话,却忘了这是哪里? 一下子跳起来的景明,还没来得及多走一步,就见郝连明笑吟吟的,跟身旁一脸吃瘪相的令狐玉走了进来。 郝连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朝雨的帐篷外,原来是令狐玉,白天气冲冲走了,却是越想越是愤怒不甘心。 走出一段又回头。 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摸进大营,本想着找到朝雨的帐篷,给她来个措手不及,一刀杀了她,永除后患。 谁知,她才摸到帐篷边,就见景明鬼鬼祟祟的,从另外一边,摸进了朝雨的帐篷。 躲在外面,见他好一会都没出来。 窃喜机会来了,于是赶紧地去找郝连明。 生拉硬拽的把他从床榻上拽出来,让他来看现场。 以为这下,让郝连明逮个整着,朝雨半夜跟人私会,朝雨铁定完蛋了。 估摸着到了帐篷边,郝连明绝对不用多说,就会直接冲进去。 可谁知,到了帐篷外,郝连明却不进去了,竖起耳朵听朝雨跟景明的对话。尽管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内功身后的郝连明,还是一字不差的将他们俩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之前他还在担忧,朝雨不会想要嫁给他。 当她听到朝雨再三肯定,说要嫁给他时,他激动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莽撞的冲进去。 蜡烛亮起。 四个人面对面,神色各异。 郝连明走到朝雨床榻边,抄起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景公子,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也知道你,就不说那些虚伪客套,让你留下帮伯服国的事了。” “郝连元帅,既然知道,那景明也就省些口舌。” “可景公子夜闯我未来夫人的帐篷,这事做的似乎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密件内容 “那你不是一样,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跟朝雨认识多年,你才跟她认识多久,若不是你拿着那纸不知真假的婚约,朝雨会留在这里吗?是谁不够光明磊落,明知道她有心仪的人,还要用婚约来制约她。”景明反唇不屑地讥道。 “先来后到?朝雨从前答应你什么了吗?景公子,我郝连明今日才知道,景公子的计谋不单单是用在战场上的,还用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郝连明也不甘示弱,跟景明针尖对麦芒。 “郝连明,我跟朝雨的事不用你来掺和。” “这句话貌似该我对景公子说才对。景明,今日,如果朝雨说愿意跟你走,我郝连明绝对不会拦着。但是,如果朝雨她说不想跟你走,那咱们多年未曾交手,今日也给该看看,时隔多年,谁进步比较多。” “朝雨,跟我走。”明知道朝雨不会跟他走,他还是想努力一次。 朝雨看下郝连明,在看向景明。 “景公子,重复的话我的真不想在多说,真要说,那你回去京城等着我,告诉那个狗皇帝,我朝雨很快就回来取他性命,叫他好好等着。” 朝雨铁了心,要跟景明断的干干净净。 郝连明惊讶的看着朝雨,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雨对他笑笑:“这个我一会在告诉你,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我不会跟他走。不过,请你看在他曾经救过我的份上,今晚就放他走吧。” “好,我放他走。”郝连明一副颇善解人意的样子。 “走吧,景公子。” 眼看着原本精彩的戏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束,令狐玉当然不甘心。 抓住郝连明的衣袖:“她呢?郝连大哥,你就这样放过她,她要跟你成亲了,还在这半夜跟别人私会。” “她是我郝连明的女人,她怎样跟你无关,我说令狐姑娘,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来呀,把令狐姑娘给我押解回去,连夜。” 郝连明话音刚落,就进来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抓着令狐玉两只胳膊,把她给拽了出去。 朝雨跟着郝连明出来,景明走在前面。 大营里巡逻的人,看见这个奇怪阵势,当没没看见。 郝连明说道做到,送景明出了大营,这才跟朝雨一块返回。 送朝雨回到营帐之后。 郝连明出来时,面色一沉,飞身上马,出了大营。 景明似乎知道郝连明会追来,并没走远。 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回转身,姿态潇洒的立在山坡上“你来了。” 郝连明没有一点意外:“我来了。” “那就废话少说,出招。” 郝连明慢悠悠说道:“这么急,是想杀了我,让朝雨没有顾虑跟你走吗?” “呸,你别跟我说,你当真不知道朝雨的身份,对她没有别的所图。” “你说呢?” 郝连明模棱两可,看见景明就心中来气,他没曾想到,两人竟然缘分这么深,从战场上纠缠到朝雨这。 只是这次的主动权在他这,换景明着急,猫戏老鼠的游戏,真不错。 他没想到,景明也没想到。 朝雨突然蹦跶出来的未婚夫是郝连明。 “有我景明在,你休想达到目的。” “是吗?景明,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今日除非我死在你手上,否则几日后,朝雨肯定是我郝连明的妻子。到时,我会跟她一起回司幽国来,到时你在哪呢?哈哈景明看招。” 郝连明话音未落,从马上翻身而起,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就拿在手上,朝景明刺去。 景明早有所防备,等他快要到跟前,来不及转换方向,这才侧身而起,从侧旁向他进攻。 夜色下。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闪烁。 谁都不退让半分。 好几百个回合之后,景明暂时占领了上风。 郝连明一个不留心,景明的剑就刺过他的胳膊,划下一道很深的口子。 郝连明摸下鲜血淋淋的胳膊:“果然精进了,再来。” 说着,手中加快进攻,连刺景明面门好几剑,景明堪堪躲过他眼花缭乱的进攻。 突然郝连明朝一旁,惊呼道:“朝雨,你来做什么?” 景明误以为朝雨真的来了。 顺着他呼叫的方位看起去,这一走神,郝连明的剑就刺进景明心口的位置。 他这才知道上当。 关心则乱,他果然上当,郝连明却是心里一醋。 手上用劲,剑身在景明身体里,一个旋转,想要将景明一剑毙命。 景明一手抓住郝连明刺在胸口的剑,一边朝他身后柔声叫道:“朝雨,你来了。” 郝连明以为景明是在学他,摇着头:“景明,你真的觉得我郝连明会有这么傻,会上你的当,景明你拿命来。” 说着另外一只手上的短剑,朝景明的天灵盖刺去。 “朝雨?你怎么来了?” 郝连明的手给朝雨用力钳住。 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他跟景明中间的朝雨,刚才还以为是景明使诈,原来朝雨刚才是真的来了。 “你不是答应我,放他走吗?” “我也想,可他不愿意呀。” 朝雨的视线从郝连明身上,移到了景明脸上:“你愿意找死,是你的事,但是我朝雨却不得不还你一命。” “郝连,放他走,我不说第二次。” “好。” 郝连明恨恨的抽出长剑,倒转剑身。 朝雨扔个景明一个白色瓷瓶:“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景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接过瓷瓶。 望着郝连明跟朝雨走远的身影,面色惨白。 暗夜站在他身后:“主人。” “走吧,回去。” 暗夜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回到涂州。 “你怎么来了?” 郝连明牵着马,跟在朝雨身旁。 不知为何,他的心有些忐忑,觉得她脸色不对。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遵守承诺,来追景明? 看去又不像,那是为什么? 大营在夜色下,远远看去模糊一片,零星的几盏红色灯笼,小红点一样点缀其间。 朝雨忽然想前一步,走到郝连明面前,掏出份文书:“这是什么?” 郝连明不用看内容,看封面就知道了内容。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药力控制 这是他写给国主的,还没发出去的密件。 内容是他准备跟朝雨成亲后,借朝雨司幽国公主的身份,以帮着旧太子洗冤为由,昭告天下,正式向司幽国发起讨伐。 郝连明看着文书,狭长的凤眸一凝:“你去我大帐了?” 一边问,一边又觉得不可能,这封文书这么重要,他怎么会乱放,不是知道他的人,是绝对不会找出来的。 朝雨露出一个好笑的神情:“我担心你误会,想去跟你说我之前说等会跟你说的。可现在才知道,你早就知道,并且有了打算。至于这文书,不是我你大帐找的,是你的红颜知己令狐玉给我的。郝连明,我朝雨是不是看去很傻,很好骗。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刚才我说的时候,你还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夜色里,朝雨的冷若冰霜的脸,泛着让人打冷噤的冷光。 “不,你听我说,我说不是这样想的,我??????”郝连明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来,洒落在没有防备的朝雨身上。 眼看他吐血之后,满若金纸,即将倒下。 朝雨急忙伸手去扶。 一丝丝狡诈,从郝连明眼里一闪即过。 一手凡扣住朝雨的手腕上的穴道。 朝雨身子一软,动弹不得。 “你”字才说出来,就星眸一闭,晕了过去。 郝连明擦擦嘴角的血迹,抱着朝雨娇弱的身子,飞身上马。 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下令,追回令狐玉。 暗卫们消失在茫茫夜色。 郝连明带着朝雨回了大营,带着她径直来到了自己的帐篷。 让他点了睡穴的朝雨还在昏睡。 屏风外。 他脱下下衣裳,钻进浴桶。 热气氤氲,他壮实的肌肉紧绷。 一个丫鬟端着夜点进来。 原本闭着眼的他,在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后,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给他命人押走的令狐玉,使计逃脱,没回去,反而折身回到大营,她不死心,就这样离开。 在听了他跟景明的对话,她直觉觉得,郝连明有事瞒着。 于是,偷摸进他的帐篷,在一块鹿皮袋子里,找到给朝雨的那封文书。 打开,仓促看了两眼,心花怒放。 没想到,赶走朝雨的时机,就在这封文书里。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好郝连明喜欢把秘密文书藏在一块不起眼的鹿皮袋子里的特殊癖好。 她拿出文书出来,就见朝雨出大营。 跟着出去,交给她。 明知道偷了文书给朝雨,郝连明肯定不会放过她,她干脆不走了,返身再次回来,寻找时机。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郝连明居然把朝雨又给带回来了,昏睡着的朝雨,还带进了他自己的营帐。 装成个丫鬟,端着夜点进来。 在门口,就见郝连明在浴桶里,闭着眼假寐。 屏风里侧,床榻上的纱幔放下,朝雨似乎还没醒。 手指拨开戒指,轻轻抖了抖手指,白色的药粉,快速的融进夜点的汤汁里。 郝连明接过碗,闭着眼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 低沉感性的声音让令狐玉心狂跳。 他招招手。 令狐玉低着头,走了过去,蹲在浴桶前。 猝不及防,郝连明拿起搁一边的碗,捏着她的嘴巴,把夜点全到进她嘴里,捏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令狐玉,这是你自己找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现在让你自尝其果。” 见她完全咽下。 郝连明松开手,把她推到一边。 身子开始发热的令狐玉,望着他“你不是也喝了吗?” “我喝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喝了?” “你卑鄙。” 郝连明裹着布巾跨出浴桶:“我卑鄙吗?那你呢?令狐玉,不要以为你是郡主,我就不敢动你,你可别忘了,这是我郝连明的大营。碾死你,就像碾死只蚂蚁。” 说着,慵懒的披上件宽松的外套,叫来人。 指着药力发作的令狐玉:“把她带到后面,就说来了个新货,对了,把她的舌头割了,我不想听见她乱吠。” “你、你、你敢,郝郝连”令狐玉已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身子扭动着。 远离帅帐的偏远角落,一声惨叫之后,就是不堪入耳的声音。 令狐玉这是你自找的。 对不在意的人,郝连明从来没有丝毫不该有的同情。 安插探子,自以为是,就凭这些她早就该死,一直没动她,不是怕她,只是时机不对,看着别人在自己手心玩耍,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只是没料到,她会因为吃醋嫉妒,胆大妄为到,偷他的私密文书,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休书一封,连夜派人给国主送去,免得令狐老头,没事来乱吠。 他跟朝雨佳期在即,他不想中途在生意外,传来一些不合时宜的嘈杂声。 掀起蚊帐,看着裹着被子熟睡的朝雨,他拨了拨她耳边的乱发,手指停留在她耳朵上。 沉思良久。 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揭开瓶塞,捏开朝雨的嘴巴,将那粉色的药水,倒进她嘴里。 又用手指,替她擦干净嘴上的药渍。 望着她美丽如玉的面孔,默默无声,不知道她醒来会不会原谅他。虽然他觉得他是不得已,他只是不想婚礼发生变卦,而且等成亲之后,他一定会给她解药的,是情有可原。 可他还是不能放心,怕朝雨不会原谅。 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管原谅与否,他都必须为大局考虑,必须出征司幽国,把朝雨留在身边,师出有名。 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的留下他的印记。 朝雨醒来。 他不在。 当她惯性的抬腿想要下地,发现腿脚酸软无力,手臂动作也受限,她就明白郝连明给她吃了什么。 毕竟,她在蝶谷神医待那段,不是白待的。 这些小伎俩,还是瞒不过她的。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等着丫鬟扶她起来。 喝水洗漱。 然后斜靠着软塌休息。 郝连明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休息图。 看见他,朝雨没叫没闹,连质问都没有,反而脸上泛起丝淡淡地微笑,仿佛他从未对她做过什么。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劫走新娘 “你还好吗?”他淡然问道。 “你说呢。”她静静反问。 郝连明坐在她身旁,轻轻地把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拿过来,握在掌心。 她的手那样小,那样柔软,放在他略微粗糙的掌心,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样。 朝雨想,很想很想立即把手抽回来,然后狠狠的抽他一耳光,就用这只被他握着的手。 可惜,现在她只能是想想。 郝连明以为朝雨会发怒,可她没有,他在她眼里没看到一丝不悦的波澜,她眉头舒展,神情轻松。 或者,他不该这样对她,他有一点恍惚。 “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开始筹划这件事的?骆齐知道吗?” 其实,朝雨不想知道前面两个问题的答案,那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她想知道的是,最后面这个,关于骆齐的。 那才是关键,因为她一直很信任他,对他说的话从来没怀疑过。 郝连明不傻,当然知道朝雨问这些的重点在那。 他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上,定睛看了她一会,才慢慢悠悠说道:“最近,不然那文书早就送走不是吗?” 说了等于没说。 朝雨心说道。 “那骆齐呢?” 她不死心,知道在郝连明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突破的答案,可她就是想问。 “还有几天婚礼,等成亲仪式结束,我会给把你解药给你,这两天你就好好躺着休息就是。” “好。” “我会叫人去摘些花回来,放在营帐里,免得你无聊。” “谢谢。” 她的客气疏离,郝连明看在眼里,并不介意,反正过几天,她就是他的女人,到时有的是时间,拉近距离。 不急在这一时。 郝连明说话算话。 每天都叫人采新鲜的花儿送来,还送来书本给她。 虽然,她宁愿躺着闭目眼神,送来的书一本都没翻过。 景明回到涂州。 宋野见他受伤归来,伤势很重。 可给他的感觉是,他身上的伤,不及他心里的重。 他心如死灰,这是他给他的感觉。 对周遭的一切漠然。 宋野知道朝雨在郝连明的大营,也知道了朝雨的身份。 这是他利用自己的渠道知道的。 但是,他天生的犹豫观望,不果敢,让他没有立即选择站队。 也因此再后来挽救了他整个宋家一族。 不久后,他对自己这个时刻的犹豫观望感激的不得了。 景明站在城墙上。 望着远处。 其实,除去远处处连绵的青山,他啥都没看见。 郝连明的大营,远在山的那边。 如果他没记错,明天就是朝雨跟郝连明成亲的日子。 宋野站在他身旁。 一直默默打量,不知是敞开心扉,走进景明的心,还是装作不知,继续糊涂。 犹豫良久,他始终还是没把知道朝雨的事,说出来。 灿烂的夕阳,给他们俩,洒上层耀眼的金光,赋予他们俩,神一般的光彩。 “明天我有点事要做,没那么快回来。我走之后,宋兄,你继续带领我的职位。” “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 景明不相信宋野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眼下,他没工夫来拆穿:“朝雨在郝连明的大营,她是前太子府的人。” 宋野惊诧的望了眼景明,他会对他直白,这,太不可思议。 “郝连明要利用她的身份,所以我要去阻止,至于其他,你看着办,怎么上报。” 不容宋野多想,景明继续说道。 “景兄,这、我”宋野矛盾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跟朝廷汇报。 如果景明没戳穿,他还可以据实说,可现在景明对他坦白了,他反而畏手畏脚,不知该怎么办了。 万一拿捏不好,朝廷对景明做出点什么来,那他不是蹚进浑水里。 “只要朝雨不在郝连明手上,郝连明师出无名,就暂时不会对涂州怎样,你在这好好守着,不会有事。” “是,我一定好好守着涂州。” “好,我信你,经过这次,我们可能没那么快见面,你,自己保重。” 宋野听到这,感动的握着景明放在他肩上的手腕:“你也是。” 景明点点头。 朝雨你等着,我明天就来,我会带你走,我会实现对你的承诺,就算是飞蛾扑火,负尽天下人,我也景明也绝不会负你半分。 红烛摇曳。 朝雨不想看见的这天还是来了。 哪怕在有半天,在给她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可惜,天不遂人意,就差这半天,注定她要让郝连明牵着鼻子走。 大红色嫁衣已经穿在她身上,裙摆处的金色额凤凰,栩栩如生,随着衣衫的抖动,振翅欲飞。 纤细的腰上,系着同色的腰带,上面同样是金线绣的凤凰。 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挽在头顶,露出她皎洁的额头,修长的颈脖,如玉的肌肤。 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插满头。 樱花样娇嫩的嘴唇,点上胭脂,红唇白齿,美的魅惑。 摇曳烛光下,她美的出尘绝世,艳冠天下。 丫鬟把垂着流苏的盖头,盖在了她头上,暂时遮住了她美艳无双的脸庞。 她端坐在那。 等着吉时到来,出去拜堂成亲。 她握着苹果的手心里,攥着枚小小的发钗,这是她刚才趁着漱洗打扮的丫鬟,没留心的时候,拿来藏在手心里的。 这是她今晚的希望。 “夫人,小的出去看看,元帅那边弄好没有?” “好,你去。” 一个丫鬟出去。 大帐里,就剩下她跟另外一个。 朝雨从盖头下,看到双黑色的男人的靴子,一双沾满尘土的靴子。 她眉头微微蹙起,这人不是郝连明。 瞬间2,身旁那个丫鬟倒地,她就知道是谁了。 盖头掀开,果然是景明。 景明傻了,让穿新娘礼服的她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空白。 “你怎么来了?” “我说不过我不会丢下你,我说过你的仇有我,走,跟我走。” 景明说着就去拖朝雨的手。 他的手在触碰到朝雨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你?” “他给我下了软骨散,你自己走吧,我走不来,起码今天走不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起面对 景明说着就去拖朝雨的手。 他的手在触碰到朝雨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你?” “他给我下了软骨散,你自己走吧,我走不来,起码今天走不了。” 景明手掌一挥,大帐喜庆的红烛掀翻在地,点燃了地毯纱幔,很快成片。 “我带你走。” 说着,一把抄起朝雨,用自己的黑色的斗篷,遮盖这她,从大帐后面出去。 “失火了,失火了!” 大帐外的士兵,看见窜出大帐的火光,大叫。 趁着混乱,景明带着朝雨,冲出了郝连明的大营。 等郝连明带人,把火救下来,冲进去,才发现朝雨不见了。 于是,急忙带人朝涂州方向追去。 可他追反了,低估了景明。 景明料到郝连明发现朝雨失踪,会往涂州方向追,所以带着朝雨,朝伯服国边境而去。 天即将亮时,景明带着进到一座连接两国边境的大山。 进山之后,知道暂时安全。 这才,把朝雨放下来。 “你暂时歇一下,我一会运功给你解毒。” “不用,在等半天,我就好了。” 景明抓起她的手腕:“你自己可以治?” “是,不过需要点时间,之前怕郝连明发现,所以进展比较缓慢。现在,我自己来。” 说着闭目盘腿而坐,不在搭理景明。 双手合十,从手心跌落的小小发钗,让景明心惊,吓出一身冷汗,要是他昨晚没去,她会怎样? 他简直不敢想。 感谢老天,让他顺顺利利的把朝雨给劫出来。 可郝连明为什么突然给她下、要,难道是朝雨反悔了? 景明在旁静静看着朝雨,渐渐的眼眸深底涌起丝笑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他身旁。 朝雨穿喜服的样子真的很美,可惜那个郝连明没看到,他如是看到,会气死了吧。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是这会,他不敢。 在朝雨运功的关键时刻。 突然,他觉得不妙。 朝雨头顶冒出的白气,告诉他,朝雨是在强行运功给自己解毒。 果断的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抱起她,找到个山洞。 到了里面。 颤抖着手指,脱下朝雨身上的束缚。 他双手顶在她后背,助她运功。 朝雨醒来,已是三天后。 身上盖着景明那件黑色的斗篷。 她醒来第一眼,低头看见的就是裹在身上的这件黑色斗篷。 斗篷下的衣衫已经穿戴好,不用问也知道是他穿的。 镇定下情绪,然后尽量平静的望着双手背在身后,景明站在山洞口的孤独背影。 俊朗的身影,透着寂寞。 那日的片段一段一段的连接起来。 她无声的叹口气。 攥着斗篷的带子,走到景明身后。 “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青白的面颊上,冒出些许的胡茬,眼里布满没有休息好的血丝。 她脱下斗篷:“这个还你。” 他低头,有些戏谑的看着她:“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朝雨面颊一红,知道她身上那套红色嫁衣的确不适合走在大路上。 尴尬的咳嗽一声,猫儿似的低声回道:“我下山就换。” 微笑着的景明,变戏法样的变出个小小的包裹:“你看看会不会合适?” 朝雨打开包袱,里面有套青色的布衣,抖开来,是套男装。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给她置办的,又觉得多余,肯定是趁着她没醒的时候,下山置办的呗。 景明见她拿着衣衫不说话,误会她因为是男装犹豫:“你的身份朝廷已经知道了,所以这趟回去,暂时还是穿的男装的好。” 知道了,知道了他还跟她在一起?他是真的打算抛弃一切,跟她共同面对了吗? 朝雨的每个神情变化,景明怎会不了解,上前,摸着她细嫩的脸庞:“我说的话你忘了,为了你,哪怕就是负尽天下人,我景明在也所不惜。” “可是??????”朝雨的话没说完,景明的脸就凑到了她的鼻尖前:“没有可是,没有,朝雨。” 朝雨还来不及反应消化,嘴就给他堵上了。 清风细雨的浅尝,很快变成狂风骤雨的攻城掠地。 朝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呼吸都忘了。 若不是他及时松开,脸涨的通红的她,已经有了窒息的感觉。 景明用双手捧着珍宝的神情,捧着她的脸,嘴唇在她鼻尖上碾压,呢喃出声:“小傻瓜,你都不知道用鼻子呼吸吗?” 懊恼羞涩的朝雨,打开他的手,转开脸,闷闷地:“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会向景公子你这么经验丰富。” “笨蛋,你说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是吗?”心情特别愉快的景明逗弄着她。 “吃你个大头鬼,我要换衣服,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不想出去,你没看见,外面刮风了。” 刮风?哪有。朝雨探头向外看去,认真的模样,让景明在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知道上当的朝雨,娇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景明笑着出去。 背对着她:“你快点,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什么时候把头转过来。” 窸窸窣窣的衣服声,跟雨点滴进水面一样,敲击着景明本就不平静的心,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觉得他的嘴巴干的厉害。 需要润泽。 回味着朝雨刚才的甜美,他不觉转过了头。 朝雨背对着,正在穿上衣,这两年,她不但身高长了很多,就是身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朵刚冒出来的小花苞,现在则是微微绽放,已经可以窥见来日完全绽放美丽的花朵。 系好腰带,套上鞋子的朝雨,扭身就看见景明痴痴的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气愤他不守信,白了他一眼,哼哼地低声说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这衣服你还要吗?” 景明瞅着那喜服问道。故意问道。 “不要了。”明知他是故意的,朝雨还是老实回道。 景明捡起喜服,扔进火堆:“不要就烧了好,咱们路上带着不方便,留在这,万一给人捡去,是你穿过的,我不舒坦。” 喜服很快就在刹那的绚烂后,燃为灰烬。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只剩一间 朝雨把头发梳到头顶,绑上布带子,身形娇小的他,就变成了个穿着青衫的书童。 景明也换上一身灰色布衣,又拿出药膏,涂抹在两人脸上手臂脖子等处。 互相看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 朝雨成了肤色黝黑的书童,景明成了脸色发黄病怏怏的书生。 两人绕过涂州,一路慢慢向京城而去。 太子二皇子都知道了,朝雨就是馨儿。 分别得到消息的太子抢先在二皇子之前,进宫。 百般为景明开脱。 甚至用自己的太子之位,为景明担保。 二皇子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做出决定,只要景明肯幡然悔悟,将朝雨送到他面前,他对他可以网开一面。 在他带朝雨回来之前,景行暂时软禁宰相府,不得出府半步。 太子必须将景明带回,让他将功赎罪。 想要趁此机会,将景明这个太子得力助手彻底铲除的二皇子,回去气的跺脚,一天没吃饭。 这么个大好机会,都没抓住,就差那么一步,让景明暂时逃脱,真是百般不甘,却不可奈何。 他没想到,景明在父皇心里位置这般重要,出了这样大的事,还对他怀抱希望。 他实在不甘,真的不甘。 他的手背,在墙上击打出血,渗出来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墙面。 他绝不认输。 “主子,太子便装出去,去迎景明去了。” “是吗?” 二皇子紧抿着的嘴唇,向一边挑起:“好,那就传我命令,将他们俩一网打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别让我在京城在看到他们。” “是,主子。” 跪在二皇子面前的黑影,一闪即逝。 他手指的关节咔擦做响。 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暗流激涌,流言悄悄的在传播,说之前轻云坊的那个舞娘朝雨,就是前太子的小公主馨儿。 皇上得知,愤怒异常。 他已经封锁的消息,怎么会在京城到处传扬。 轻云坊的人,都已经关进大牢。 还有谁,谁会把这消息传出去。 风声鹤唳之下。 皇上把其他几家也全都软禁府中,外人不得接触。 可传言依旧传的沸沸扬扬。 想要堵住悠悠之口,也是不可能的。 二皇子心情愉悦,坐在府中,揽着美人的腰肢,欣赏这歌舞。 对他来说,乱才好,越乱越好。 越是乱他越是有机会。 等那两个不能在回来。 他不介意,把十年前的戏码在演一遍。 朝堂上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在向招手。 尽在咫尺了,所以他派出去在大街小巷煽风点火的人四处奔忙,为传言加料。 于是,京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了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十年前的太子府灭门,是当今皇上为了抢夺皇位,设计陷害干的。 大家都不说,可大家又都在传。 就连宫里,都在无声的流传这个让皇上坐卧不安的消息。 一天之内,宫里就杖毙太监宫女百余人,因为他们在看见皇上时,眼神不对。 高气压下,人人自危。 别说抬眼看人,就是连嘴巴都尽可能的闭紧些。 免得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找来了杀身之祸。 换装改容的景明跟朝雨,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眼看再过七八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京城。 朝雨的心跟着疲乏的脚步一起沉重。 尽管,景明总算给她安心的笑容。 可她怎么能安心。 一旦到达京城,她曾经费尽心思想要躲避的事,就避不了了,必须面对。 天色尚早。 朝雨就说累了,不想走了。 景明早就感觉到了她的异常。 对她的起伏不定,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最少可以证明,朝雨的心里有他。 他的心不必她轻松,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按照他设计预估的那样发展。 最好,或者说,是他奢望的结局,皇上愿意承认当年的错,还朝雨他们家一个清白。 至于他,能陪着她走这一段,已经是这一生最美好幸福的时光。 “那间客栈看去不错,我们今晚就歇在那,如何?” “好。” 进到店里。 掌柜热情招呼。 “两间客房。” “两间,没有了,只有一间,还是别人预定之后,有事改期不来,退出来的。” 景明望下朝雨:“那咱们就去镇上其他客栈看看。” “其他客栈,也没房间了。这几日,进出城门,查的紧,每天放行的人数有限,所以很多来人想进城进不了,只得入住客栈。咱们镇上,总共就两间客栈,那间也早早的就满了。” “这。” “小而,给爷来两间房,他奶奶的,也不知朝堂在追查什么人,本来十天的路程,爷硬是一步一挪,走了半个月,还在半道上。” 听那汉子咋咋呼呼的进来。 景明赶紧说,那间房他要了。 “要了就对了,不然客人您那,就得住露宿街头了。来,带他们二位上去。” “是。” 两人跟着小二上了楼。 身后,传来那汉子骂娘声,最后问掌柜,哪怕就是大通铺给他两个床位挤挤。 等小二出去。 景明拿起桌上的茶壶,洗了洗杯子,给朝雨到了杯茶水。 “等会,我叫小二在拿床被子来,一会我睡地下,你睡床好了。” 朝雨抿口茶,有些局促地点了下头。 等小二端着他点的饭菜进来,景明才说多要床被子,小二就怪怪的看他们俩一眼,觉得他们很烦地说道:“我说客官,不是小的不去给你拿,实在是客人多,都拿去大通铺那,打地铺去了,所以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棉被。反正现在天不冷,两位就将就些好了。” 到了歇息的时候。 朝雨撑着打架的眼皮,坐在桌边半天没动。 “你不要睡吗?很晚了。” 朝雨张了张嘴,没说话。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就一张床,一床被子,怎么睡? “我在这随便靠靠就好,你去睡。” 确实觉得累的朝雨,有了他这句话,也不客气,自己个脱鞋,睡了。 裹着被子,躺在那,又睡不着了。 见他也是一脸疲累,坐在那,这些日子,为了躲避官兵,他比她还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人碰头 嗫蹑半天,犹豫着往里挪了挪,呢喃出声:“要不,你也睡这里好了。” 景明隐着心里的笑意,故作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你也过来睡好了。”朝雨稍微提高些音量。 “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讨厌。” 知道给景明捉弄的朝雨身子一拧,背对着他。 景明上来。 用手臂圈着她:“好好睡,有事我会叫你。” 睡意袭来,朝雨紧张的毛孔,舒展,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景明拥着她,也渐渐舒缓了自己的紧绷情绪,放下半颗心,跟着她一起进入梦乡。 半夜,窗外传来几声他熟悉的鸟叫。 景明抽出给朝雨压着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下去,推开窗户。 屋顶上。 暗夜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把京城发生的事,跟景明详细说了一遍。 得知太子用自己的太子位保他,出来找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选择了朝雨,却根本没想过,要把太子拉进来,甚至,从头至尾,他都在筹划着,怎么在这件事中,保全太子。 “好,我知道了,盯紧慕容勘。” “是。” “保护好太子的安全,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是。” 景明回到屋里。 朝雨还在酣睡。 盯着她熟睡的可爱面容,宠溺的神色泛滥。真是个小笨蛋,连他在茶水里,放了有助睡眠的安神粉都不知道,还好身边的人是他,是别人可该怎么办? 他却没想过,若是别人,朝雨也就不会这么大意了,就是因为是他,才对他一点防范的心都没有。 前途渺茫,只有抓紧现在跟她在一起的安乐,用掌风关上窗户,刚要躺下,屋顶就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竖着耳朵仔细聆听,数着大概有几人:一、二、三????还真是下了血本,就他景明,需要派这么多人吗? 二十几个顶级高手,专程为他而来,慕容勘跟郝连明,你们是不是也太着急了些。 将朝雨用被子裹好。抱着站到靠窗的位置。 “嗖嗖”几声利响,几枝暗器就从窗户射进来,奔向床榻。 紧接着,就是窗户给撬开。 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翻窗进来,没一点声响。 躲在他们后面的景明瞅准时机,一出手,就快速利落的干掉后进来的三个。 前面进来的人,察觉异常。 已经晚了,身子还没折回来。 景明已经快若闪电的攻上前去。 收起剑落,血花飞溅。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倒在他剑下,都是一击致命。 屋里地板上流淌的都是浓稠的血液,空气都是血腥地味道。 杀红眼的景明,在来袭的人身上,擦干净剑身上的血迹。 刚要喘口气,身后又传来几声急促的声音,倒转剑尖,直击来人的咽喉,对方一声惊呼,他看清来人,猛的收住剑势,就差那么丢丢,就刺中太子。 太子也怔住了,他没预料景明回剑那么快。 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抵着喉咙的剑尖,咽下口水。 还好他及时收住,不然他就玩完了。 本意是想朝雨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 于是,掏出嗅香,扒开塞子,送到朝雨鼻子前,给她闻了闻。 须臾,朝雨醒来,看见太子,以为做梦,懵懵的定定神,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太子吩咐手下的人,收拾现场。 他自己跟景明还有朝雨先走。 这是朝雨公开身份后,跟太子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太子一路上,不知回头看了她多少眼。 每次看她,眸子里流露的神色都极其的复杂。 朝雨神色淡然,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到了一处树林。 三人找个空地坐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看完同时张嘴,又同时闭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景明借口天还没那么快亮,后半夜寒气重,丢下太子跟景明,去找干的树枝。 两人面对面坐着。 不过顺间,太子脑海里,已经过滤出千百种开口的方式。譬如这些年你还好吗?或者对不起,都是我父亲的错,再或者,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等想法,都到了嘴边,又吞回去。 朝雨见他不开口,她自然也没有先开口的必要。 两人就这样闷着。 突然,一个踩断树枝的奇怪声音,在朝雨身后响起,朝雨瞅下太子,恰好太子也有所思的瞅她“谁”朝雨警惕的问道。 做好攻击的准备。 一团粉色的烟雾袭来。 太子捂住口鼻:“小心。” 朝雨背对那团烟雾,反应慢了些。 感觉不对,已经吸进去好几口。 见她着道。 太子一把把他拉倒身边,吹响口哨。 景明为了给他们说话的空间,故意走开。 却并没走的很远。 听见太子的口哨声,急忙往回赶。 前面树林,一个黑衣人,肋下挟持个穿青色衣衫的人,从他眼前晃过。 糟糕,朝雨。 加紧追赶过去,跑出一段了,直觉又觉得不对,有太子在,朝雨本身功夫也不弱,怎么会给挟持。,关键是既然抓住朝雨,怎么后面没有其他人跟着护送。 调虎离山。 急忙转身返回。 当看见太子跟朝雨给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悬着的心,陡然放下。 还好没上当。 有他加入,原本因为朝雨有些力不从心,稍显紧张的局面,变的轻松。 三人放手去打。 虽然对方人数占优势,功夫也一流,可在景明面前,还是稍逊一筹。 朝雨这次在蝶谷,内功修为大涨,本以为自己武功精进许多了,对手不多。可看了景明的功夫后,才知道是自己妄自尊大,想多了。 别说放眼天下,就是眼前的景明,一时半会,她也不是的对手。 思及此处,不免有些心灰。 郝连明见派去的人,无一个回来。 大怒。 亲自前来追赶,发誓一定要把朝雨给带回去。 太子问景明,这后面一拨人,是不是也是慕容勘派来的。 一旁的朝雨忽然开口,说她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郝连明派来的。 太子奇怪的看景明一眼,意思她怎么知道是郝连明派来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是走了 景明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问话。 而是,蹲在地下,查看哪些黑衣人的尸体,寻找线索。 一旁的朝雨忽然开口,说她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郝连明派来的。 太子奇怪的看景明一眼,意思她怎么知道是郝连明派来的? 问完见景明神情不对,才想起,朝雨早郝连明的大营待过,有可能对对方刚才攻击的方式,让她熟悉。不知是,刚才朝雨无意触碰到一个黑衣人腰间,摸到一块熟悉的东西,才有次怀疑。 “景、大哥,你看看他们腰带里,是不是有块黑木的腰牌?” 景明照她的话,在黑衣人的腰带里,果然摸出一块缝在夹层的木质大小的黑木腰牌,上面面刻着凸起的雄鹰图示,一面是红色暗纹的符号。 “这是我前几日无意间知道的。” 朝雨没有详细说,那是她前几日,费尽心思想要逃走时,得知的。 那时,她才刚有了点力气,趁着夜晚,看守松懈,勉强支撑,逃出营帐,还没走两步,就给这些黑衣人团团围住,送回了营帐。 回去的时候,她因为身体乏力,歪倒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随手一抓,无意在那个黑衣人的腰带上,摸到一块拇指长短的方块。 但是没有多想。 后来郝连明来看她。 守在那,脱下外衣,把腰带放在桌上时,滚落出来,给她瞧见。 联想起她自己触碰到那个方块。 猜测是他专属的令牌。 谁知,竟然给她猜对了。 三人沉默了,这真是,前有虎狼,后有豺豹,两边夹击。 一路想要他们死,一路想要抓朝雨。 太子怕自己目标大,连累景明跟朝雨,提议分开走。 他一路,景明跟朝雨一路。 景明当然不肯。 太子跟朝雨,两个他都想护住,谁都不想失去,因此果断的否决了太子的提议,说还是三个人一起走比较好。 太子没有立即点头,而是问朝雨怎样? “随便。” 朝雨想知道景明的心思,反正她没打算真的一直跟着他,所以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三个人定下来之后,决定白天赶路,晚上找地休息。 以免夜晚赶路风险大。 景明私下里又另作了安排。 让暗夜找三个人,装扮成他们三个的模样,从另外一条道进京城,跟他们相反,白天休息夜晚赶路。 太子带出来的人,也分出一些,去保护假的他们三个。 做足样子,迷惑慕容勘跟郝连明的人。 这边,只留下极少的几个人,远远跟着,也是为了减少目标。 安排妥当。 三人倒不急着进京了。 而是绕道,去了燕州。 打算从燕州绕一大圈,进京。 甩掉尾巴,连续几天都很太平。 天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露出晴空万里。 太子心情大好。 中途休息,三人去溪边洗脸,休息。 太子见溪水中,好些大鱼在游。 叉上来几条,跟景明就地生火,烤起鱼来。 焦香的味道,让靠在一边树下休息的朝雨,顿觉饥饿,想吃又觉得别扭。 太子刚好烤好一条,见她瞄了他一眼,心里一动,笑嘻嘻的过去,把手上烤好的鱼递给她:“馨儿,给你。” “馨儿”面对太子突如其来的改口称呼,朝雨一楞。 “你叫我馨儿?” “是啊,你本来就是馨儿。” 朝雨苦笑。 “知道我是馨儿,还跟我一起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有用吗?” 太子干脆坐在朝雨身旁,想借此机会,把心里话跟她说说,叙叙旧。 “如果我能替我爹,把债还了,未尝不是件好事。馨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看在小时候情分,原谅我爹好吗?” “不好!” 朝雨想都没想的回道。 话匣子打开,太子当然不想几句话就放弃:“馨儿,如果我爹不是皇上,你要怎么报仇,我都不会拦着你,可如今,牵一发动全身,我爹他伤不起。不说内里,就说郝连明,这个仇无论如何,暂时我也得拦着。” “随你,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仇人。” 朝雨说这话时,看的却是景明。 “我知道,我听景明说了,你想洗清你们的冤屈,我答应你好不好,等将来我继位,我一定给你们家平冤昭雪。”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此刻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的真的心话。” 朝雨忽然微微一笑:“要我信很容易,你现传信回去,叫他马上昭告天下。” “这”太子不说话了,怎么可能,叫他老爹亲口昭告天下,说当年,除非做梦。 太子不在言语。 手上的烤鱼也凉了。 朝雨也不在搭理他。 对景明递过来的烤鱼,倒是没有拒绝,小口小口有滋有味的吃着。 抑郁的太子,忽然把手上的烤鱼扔进溪水。 起身对景明说,他先行一步。 说着几个点跃,就出去七八丈远。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远处。 景明怕太子莽撞出事。 也没多想,就做出了一个他后来后悔的决定,去追太子,让朝雨待在那等着。 等他追到太子,让他冷静下来,说回到京城在想办法,现在首要的是,不能让朝雨落在心怀叵测的郝连明手上,以免边境生出事端。 太子当然知道,郝连明大军压境,图谋什么。 跟着景明回去,看着还在燃烧的柴火,人却不见了。 后悔的要死。 唯一庆幸的是,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朝雨是自己离开的,跟郝连明的人无关。 摆脱景明跟太子。 朝雨在一座小村庄,跟一户人家,买了套村姑的衣服。 换回女装,在脸上涂抹上些草药,让脸上长了好些红疙瘩。 己经思量,觉得景明,可能会揣测,她会往回走,而不是去燕州。决定自己顺着之前约定的路线,从燕州进京,赌一把。 的确,她差点就赌赢了。 因为太子觉得,她甩开他们,一定会往回走,不会去燕州。 可景明就觉得,她一定是按照之前的路线走,不会变化。 两人争执一番。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还是错过 最后,是太子听从了景明的意见,还是从燕州走。 不过,因为朝雨扮作了村姑模样,专拣崎岖难行的小路走,所以她反倒落在了景明跟太子后面。 追出去一天,没发现朝雨的影子。 太子担心景明这回是不是估计错了,想提议返回,又不好意思开口。 等进了燕州,还没发现朝雨的影踪,太子终于憋不住,说那时应该听他的,返回去找她。 景明一路过来,没看见朝雨的影踪,也想过是不是自己错了,可是仔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的直觉肯定是对的。 因此,建议暂时歇息一天。 等暗夜传递回了消息再说。 城门口。 粗布衣衫,头插木簪的朝雨背着一捆干柴,汗淋淋排在进城的队伍里。 守城的士兵,手拿画像,一个个的对比过去。 特别是对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盘查的更加严谨。 到了朝雨着,拿着画像的士兵,对着她的脸左对比,又对比,然后绕着她转了两圈。 招手叫人拿来块湿布,对着她的脸一阵猛擦。 朝雨张嘴,露出缺了两颗牙的大黄牙,嘴里臭哄哄的对着那士兵,傻兮兮的露出花吃的笑。 那士兵给笑的一身鸡皮疙瘩,皮都快要给她才掉一层,脸还是黄的发黑,满脸的脓包都擦破好几个。 捏着鼻子:“滚,快滚!” 朝雨站在那,好像不舍得走一样的。 那士兵实在受不了她那笑,一脚朝她屁股踹去。 就在他脚快到她屁股时,朝雨猛的向前窜了两步。 背着干柴,一步三回头的往城里走去。 到了城里。 也不走大街。 转挑小小巷子走。 住在客栈的太子跟景明。 端着茶盏,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期盼着能从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走在边角的朝雨,忽然面上一热,觉得有人在看她。 从对面楼上的窗口看她。 趁着身旁有人走过,抓住机会,快速的扫了一眼。 他们在怎么来了,他们不是应该往回走的吗? 还真是心有灵犀,跟着来的提议,十之八九是景明的主意。 弯腰背着干柴,一步步的走过。 景明只看见背着一捆干柴的清瘦背影,不在意的视线,往后挪。 两个行迹诡异的人引起了景明的注意。 虽然那两人都穿着布衣,可是身形健硕,步履轻快,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看他俩那样,好像是在跟踪什么人。 顺着他们俩追踪的方向,朝雨背着干柴的身影,特别醒目的刺入他的眼帘。 她是朝雨。 有了这个想法,来不及多想,拍下太子:“走。” 反应快速的太子跟景明奔下楼来,朝那两人的方向追去。 朝雨知道有人跟着。 才故意,一会小巷,一会大街,一会往人少的地方走,一会往人多的地方走。 注意了后面。 却没有注意前面。 当她走进一个巷子时,还没看清箱子里的情况,就给人用黑布袋子,套头,隔着袋子,点了穴道,带走。 困在袋子的里朝雨,有了先前疏忽给郝连明下软骨散的经验,暗自庆幸这次自己提前做了防备,嘴里含着解毒药药丸。 赶紧咽下。 在手指在她身上点穴时,不着痕迹的错开,让点的人以为点中。 准备工作做好,也就不在担心自己会给带到哪里?反正到了,自然就看见了,只是不知这些人是二皇子慕容勘派来的,还是郝连明的人。 她不急。 景明可急坏了。 追上来,就看见那捆干柴,滚落墙根。 懊恼的拍下脑袋,真是猪脑。 连朝雨都忍不出来。 “是看见朝雨了是吗?” 太子这次有机会问道。 “你说呢。” 景明边说,边朝继续追。 太子才不管景明心情如何,继续在他耳边叨叨:“也不知这次绑走她的是二皇弟呢?还是郝连明。” 说完见景明没啥反应,继续念叨:“不过呢,我到希望是郝连明,落在他手上,比落在二皇弟手上强。二皇弟那个人,辛辣狠毒,简直可以说天下第一。落在郝连明手上,他对她有所图谋,暂时还不会对她怎样,你说呢。” 景明翻个白眼。 这太子怎么这么啰嗦又讨人厌,难道他不知道,郝连明对朝雨不安好心吗?说在他们俩任何一个人手里,他都不愿意。 也不知太子是想缓解他的紧张心情,还是就是个爱念叨的:“要不是发生这些事,你就是我妹婿了,说起来,我对你这个妹婿还是挺满意的。” 如果不是顾忌他的安危,他真想把甩在这,省的听他啰嗦。 太子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说了大堆话,景明就是没回他半个字。 他也不生气,打定注意继续说下去:“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要相信咱们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可以给咱们带回来好消息的。如果是郝连明把她抓走的,你说他会不会又在逼她成亲,那样的话,郝连明不是两次成亲,都给你抢了。想一下,他还真是倒霉。跟同一个女人成亲两次,还都没成功。” “太子嘴巴不说话,会臭吗?” 景明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一点。看到效果的太子,一本正经地:“臭不臭不知道,但是口水会攒很多。” 景明无语,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子这样,莫名的感到窝心。这太子对他比对他亲弟弟还好。 两人追了半个城,也没找着朝雨的线索。 就在两人改变方向,重新追踪时。 朝雨给人扛到了城西,一座废弃的院子。 袋子扔到地下。 解开。 拿掉。 蜷缩在里面的朝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下。 郝连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他也改换了容貌,可朝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你。” 朝雨一眼认出他,让他忍不住有些高兴,为她这样还能认出他。 他伸手把朝雨扶起来。 “朝雨,我带你回去,等你的仇报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我依旧做的我大元帅,你做的元帅夫人,好不好。” 靠着郝连明虚弱无力的朝雨,手突然伸向郝连明。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意拖延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至于你想的事,还是放弃比较好,我是不会答应的。” “如果我不肯呢。” 朝雨手上用了用劲:“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 “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 郝连明眼底涌起一股神秘莫测的笑意。 朝雨蹙下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郝连明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气。 糟糕,朝雨想要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她猜到了开始,却没猜到过程,郝连明还真是个下药的高手。 居然想到把药涂抹在自己掌心,在刚才扶她的瞬间,通过手的接触,从汗液毛孔吸收,让她在不经意间就把涂在掌心的药,吸收进去。 虽然又一次,愚蠢的上了郝连明的当。 可还好她提前服下了解毒丸,虽然不是百分百的解,可是残留也不会多。 但郝连明就没想到这点,以为这次她绝对跑不了了。 所以,匕首顶在喉咙,依然轻松。 “送我出去。” 朝雨的话,让郝连明大惊:“你不要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吗?是九转丹。” 传说中了九转丹,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就会每天半夜全身骨骼疼痛难忍,就像所有骨头都在扭转错位。 痛苦至极,旁人却看不出门道来。 “我的命要不要我说了算了,与你无关。走。” 说着推着郝连明出去屋子。 院子里跟着郝连明的贴身侍卫,见朝雨匕首顶在主子喉咙上出来。 站在那,又那么一下下的晃神。 尤其是点穴那个,更是一头雾水,他明明记得,他用自己独门点穴法,点了朝雨的穴位,这会他还没帮她解呢,她怎么就会动了,还让没有防备的主子,落在了她手上。 “让开,不想你们主子死的话。” 知道他们刀块,可朝雨更快,她手上的那把匕首,可是吹发立断。 那七八个人,看向郝连明。 感觉到一丝痛觉的郝连明,冲属下眨眨眼,反正她没有他的解药,也跑步他的手掌心。 那几个人,缓缓的往两边退开。 朝雨顶着郝连明,走到墙根旁。 出其不意的一手推开郝连明的瞬间,同时,洒下些粉末,形成烟雾。 等郝连明他们挥开烟雾,哪里还有朝雨的影子。 郝连明犀利的目光,落在点穴那人身上。 那人普通跪下。 反手一刀,快准狠的把自己给解决了。 看着倒下的尸体,郝连明说了句:“没用的东西!” 解决完他的尸体,还没走出去。 他们就给景明太子带人包围了。 “朝雨呢?” 太子见到郝连明就问。 郝连明不慌不忙地,拖长声音:“走了。” “走了?你骗鬼,你费尽心机把她抓来,会这么容易放她走?” 郝连明没有立即回答太子,而是看下景明:“我说她未婚夫找她来说点事,说完我就送她走了,很正常呀。” 太子还想开口,景明拦着他:“郝连明,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把朝雨给抓那去啦?” “哪去啦?她是我未婚妻,她去哪跟你景公子,有关系吗?没事惦记别人未婚妻,景公子,你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朝雨跑了,他郝连明也不会让景明跟她双双对对,所以故意拖延时间。 景明哪里知道郝连明的心思,还以为他真的把朝雨给藏到哪里去了。 着急的上火。 “郝连明,到底是谁不知羞耻,明知道朝雨不想嫁给你,就对她下药。” “那又如何,谁让她跟我有婚约呢,我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做什么,不需要你景公子费心。”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动手。” 这会轮到太子着急了。 生怕朝雨在郝连明手上,出什么意外,那才是终身之恨。 有了他的命令,两边的人就动起手来。 打的个天翻地覆。 他们还没打出胜负,又来对人马,加入。 主要针对的人是太子跟景明这边。 景明跟太子的形势,在这伙人加入后,变的不妙。 一边要应付郝连明这个强敌,一边要应付后来的。 血花飞溅。 估摸着朝雨走远的郝连明,不想再跟景明纠缠下去,扯个唿哨,用朝雨刚才那招,在漫天白雾中,带着他的手下撤了。 他郝连明才不会傻到,把他手下的精英,耗在这无畏的打斗上。 反正,这里还有人,比他更想太子跟景明死。 他们走了。 景明跟太子的压力就减轻不少,虽然来的人越来越多。 太子抽个空档,掏出信号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他的手下也到了。 本来就没讨到什么便宜的对方,见他们又有了新的增援,本来还想着继续坚持,可在看到天空另外一种颜色的信号是,边打边撤,全走了。 惦记朝雨安危的景明,见他们无心恋战,他也不想跟他们多加纠缠,手下留情,让他们撤走。 他们一走,景明急忙冲进屋里。 地下除了个黑布袋子,空空如也。 他想不通,这么会功夫,郝连明会把朝雨给藏在哪去? 太子怕他担忧,安慰道:“没事,有人跟着郝连明,一旦发现朝雨的踪迹,会来报告。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不用,跟着刚来的人就好。” “你说二皇弟的人?” “是。” 景明率先冲了出去。 太子这才想起,刚才那些人突然撤退的原因,是收到了信号。 于是,紧紧的跟上景明的步伐,顺着线索追去。 朝雨出了燕州。 不敢有丝毫懈怠。 拼着一口气,奔出百十里。 天黑之后,来到一座荒山。 眼看就要发作的时刻,在半山腰,寻到一处没人的破庙。 推开摇摇欲坠的庙门,进去四处查看一下,躲在一尊菩菩萨后面,盘腿坐下运功,抵御即将袭来的痛楚。。 还好,药力的七八成都给她解了。 就剩下两三成。 就是这两三成,也把她给痛了半死。 彻骨的疼痛还没过去。 庙外,五六里的地方,就传来一阵急促杂乱快速奔跑的脚步声,这下来的会是谁?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然袭击 是景明还是郝连明,不管是谁,都不是她想见的。 偏巧,这会,她不能挪动,停止运功,前功尽弃也就罢了,就怕遭到反噬。 朝雨,真有点祸不单行的感觉。 就在琢磨的这会功夫,人已经到了庙门外。 “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没错?” “是,属下肯定她上了山。” “分成三路搜。” “是。” “你们跟我来,进去看看。” 脚步声到了门口,朝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着急。 胳膊肘,碰到菩萨后座上一个凸起。 咔哧一转,她坐的地,竟然转动起来,把她给转到了菩萨身子里,原来这个菩萨后面是空心的。 黑漆漆里。 朝雨连呼吸就停住,她已经感觉到,那些人进来了。 还有两三个,也跳上来,在搜索。 汗湿透了背心。 头发也湿了。 在看到一个人的靴子之后。 “有没有?” “没有,头.” “给我一尊尊菩萨后面,检查清楚,不要有遗漏。” “是。” 不大会,扑簌簌几个跳跃,站在上面的人,都跳了下去。 压力骤减。 朝雨的心跳都平和了。 紧接着,就是几人出庙的脚步声。 朝雨忍着痛,加紧运功。 好容易,挨过这个难熬的时辰。 她刚要出去。 外面又有人进来。 她以为是刚才那些人返回来。 “主人,他们上山去了。” “追。” 是景明的声音。 朝雨紧绷的神经一松,手肘不小心碰到东西,就弄出点声响。 “谁?” 景明警觉地喝了一声。 “进去看看。” 这下是太子的声音。 随着松香的味道,火把驱赶走了黑暗。 光亮中。 朝雨暗叹,这下完了。 太子朝她这边走来。 刚要跃上来。 一直硕大的老鼠,就从菩萨顶上,窜了下去,跌落地上,几个打滚,眨动着贼兮兮亮闪闪的小眼睛,溜了。 它的出现,让太子跟景明放弃了上来搜索的想法。 朝雨等景明跟太子走远,这才出来。 景明跟太子追上去,遇着返回来的慕容勘的人,两边的人再度打在一起。这次,没有郝连明的人,掺和。 自然赢的是景明跟太子。 等他们一路颠簸回到京城,京城里,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张蓁因为毁容,心情抑郁,不小心,打翻蜡烛,烧毁了她住的绣楼,尸骨无存。 张远廷受不了这个刺激,缠绵病榻,已经是奄奄一息。 唯一得意的元琛。 她的太子妃梦就要圆了。 见妹妹喜气洋洋,元微却没了当初的心思,发生这么多的事,这个太子妃不做也罢。 因此,劝说父亲,向皇上告辞,早些回封地。 他有预感,再待下去,那几家的不幸,就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元琛见哥哥这般说,不干了,眼看其他几家出事,机会就要落在她头上,叫她这个时候放弃怎么可能。 面对儿子女儿各执己见,老王爷也烦躁了,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听谁的。 “爹,你想想看,他们几家的命运,你真的还有心情,对妹妹做不做太子妃,上心吗?如今这事,太子景明都掺和进去,那个朝雨摆明就是冲我们这几家来的,人家在暗,我们在明,何必为了看不见的东西,把命丢在这。再说,如今局势未明,即使妹妹当上了太子妃,也未必就是将来的皇后,还不如先回去,以后再说。” 元微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老王爷背着手,不断的走来走去。 一会看看女儿,一会看看儿子。 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我现在就进宫,你们收拾收拾,安排好,等我回来就走。” 元微见父亲终于采纳自己的意见,也不管元琛高不高兴:“回去赶紧收拾,等爹回来就走。” 父亲大哥都发话了,元琛是不走也得走。 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屋收拾。 老王爷进到宫里。 皇上大约也猜到几分他的来意,颇为不悦的看着他。 为他老了,在没有跟他当年一起谋事的杀伐果断。 老王爷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皇上一个蹙眉一个眼神,他哪里会不知道。 “皇上,最近京城事多,微臣想带着孩子们先回封地。” “怎么寡人有事,老王爷不管不顾的就想自己先溜,这可不像王爷的作风。” 老王爷上前一步:“皇上,看您说的。现在京城局势动荡,景统领立场未定,太子跟他又是极好的。边境郝连明又虎视眈眈的驻扎在那,那个朝雨现在到底作何打算,也没人知晓。万一发生点什么,微臣人在京城,就是想出点力,也使不出劲。所以,微臣想回封地,提前做好准备,万一京城有什么事,也好跟皇上遥相呼应。” 皇上听到这,心情总算好过了一些,同意让他回去。 老王爷出宫来,上了马车。 心情极为沉重。 这才几日不见,皇上就老了一大截,胡子都花白了。 想起往昔,大家一起为了共同目标努力奋斗筹谋的壮志不在,也是不甚唏嘘。 马车行至东街。 两个混混从街边打架,打到街心。 老王爷的马车不得以暂时停了下来。 老王爷隔着帘子,问外面怎么了。 两个侍卫过去驱赶打架的人,一个侍卫向前禀报原因。 老王爷听了没有做声。 说时迟那时快,去驱赶打架混混的侍卫,竟然给那两人一人一剑给杀了,就在眨眼间。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百姓惊叫开来。 守护老王爷的侍卫,全都聚集在马车周围。 一个人会去搬救兵。 搬救兵的才出街口,就倒在了地下。 马车周围的侍卫,骤然毛发竖立,紧张起来。 还没看清是谁,刚才出去的人就在他们眼前倒下去。 混乱中。 街旁酒楼的二楼。 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美丽少女,手持长剑,从天而降,直冲马车而来。 紧跟这,另有两女一男的也从不同方位,持剑而来。 顿时,马车周围,刀光剑影一片。 以本来面目出现在的朝雨,招呼辟尘碧瑶绿竹,侍卫交给她们。 她自己跃上马车车顶。 一边跟车里的老王爷打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上心思 一边大声亮明身份,众人哗然,她居然是前太子府的幼公主馨儿。 老王爷年轻时,功夫不弱,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功夫早就荒废的差不多了。 所以。 他笨拙的逃出马车,却逃不开朝雨凌厉的步步紧逼。 等御林军来的时候。 老王爷早死了。 他死了。 朝雨他们想撤走也困难。 看着越来越多的御林军。 朝雨他们毕竟人少,加上之前打斗那么久,难免体力有些透支。 辟尘跟绿竹,叫碧瑶带着朝雨先走。 朝雨哪里肯,丢下他们,自己先走。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上!” 朝雨打起精神,又杀进去。 剑光过处,血肉横飞。 她衣服上沾满血迹,也不知是她的,还是那些御林军的。 受她感染的另外三人,也提起精神,奋勇杀敌。 一时间,高涨的战斗力,让御林军,倒下一大片。 二皇子慕容勘,带着他的人马赶来。 将跟东街相邻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场混战开始。 打持久肯定不行,朝雨对辟尘他们使使眼色,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有机会就走。 辟尘他们点头,却没行动,她没走,她们怎么会走,要走也是她先走才对。 慕容勘,骑着马,看着他们:“除开领头那个,务必活捉,其他杀。” 得到他命令,围攻辟尘他们的,就痛下狠手,力求将他们快速杀尽。 只是,因为要想活捉朝雨,就难免对她有顾忌。 知道慕容勘想要活捉她,反而给了她机会。 这个人身边去一下,那个人身边来打两下。 僵持中。 突然,慕容勘身后一声巨响。 侍卫四飞五裂的飞窜,然后一个黑衣人蒙面而来。 带着朝雨他们,趁着这声巨响带来的混乱,杀出条血路。 元微赶来。 只看见父亲早就没了气息的尸体。 眼睛血红,愤怒难当。 逃出去的朝雨带着辟尘,望着眼前的蒙面人,诧异他会是谁? 他陡然转过身,揭下面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是他!君无殇。 他怎么会来? 好像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几个人,互相看看。 都觉得不可思议。 “走吧,趁热打铁,去趟世子府如何?” 老王爷死了,元微不用想,肯定是过去了,那在给他来场好戏,何乐而不为。 君无殇的提议,恰好合了朝雨的想法。 元琛听说爹出事。 哥哥赶过去了,心急如焚,她也想要过去看看。 可元微不让,让她好好的待在家里,别乱走。 又派了十几个武功高深的侍卫守着她。 朝雨他们见元琛在屋里走来走去。门口都是侍卫。 心生一计。 辟尘跟碧瑶先下去。 引开侍卫。 绿竹跟君无殇,护着朝雨。 元琛看着朝雨。 脸都绿了。 这么多人居然没拦住她。 情急之下,掏出她装饰用的匕首。 对着朝雨。 朝雨就像看一个小孩子拿玩具那么好笑。 “你确定你手上那玩意,能伤的了我?”朝雨嘲讽的看着她,问道。 “我”元琛比划手上的匕首,慌乱写在她美丽的脸上,让她美丽的脸,因为害怕恐惧,有些变形。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好好的待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说”朝雨加重后面的语气:“要好好的招待你。” 说着,手上长剑一挥,就把元琛的匕首,给拨弄在地。 匕首咣当掉落的声音,击打元琛紧绷的神经,惊骇的大叫。 朝雨笑着过去。 随手就点了她的穴道。 “你帮我把她送到凤鸣阁可以吗?” 朝雨问君无殇。 君无殇点点头。 两人带着元琛出去。 辟尘他们纠缠着侍卫,等朝雨他们走的不见了人影,这才离开。 元微带着老爹的尸体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悲痛的心再次受到打击,元琛让朝雨他们绑走了。 元微觉得天都快塌了。 爹死了,元琛不见了。 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娘亲。 慕容勘干瘪瘪的安慰两句,节哀顺变的话,留下些御林军保护他安全,进宫去见皇上。 皇上已经知道,平西王死了。 现在又得知元琛给劫走。 那个愤怒就不说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当街杀人。 见父皇龙颜大怒,慕容勘上前一步:“父皇,有些话儿子知道不该说,可是儿子忍不住了,还请父皇见谅。” “你说!” “景明之前受父皇委派,一直再查这件事,却一直没有结果,难道父皇就没想过有别的原因。他对那个朝雨,想必父皇早已知道。儿子不敢说他们勾结不轨,但是,景明的包庇纵容,却是毋庸置疑的。” 时至今日,即使慕容勘不说,皇上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有些事,唉! 皇上叹口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景明有太子,不会做出过分的事,这点朕知道。” 皇上的话让慕容勘大惊,知道他信任景明不同于一般臣子,可信任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慕容勘悄悄的打量着坐在上面的皇上,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浮上心头,父皇对景明的信任,根本就不能用君臣之间的信任来形容,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关系。 这还真的好好查查。 不说别的,就是这件事就够蹊跷。 换做别人,犯下这种错,父皇不抄他全家就不错了,到景明这就一句,轻描淡写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了。 当下不语。 只要太子跟景明不能回到京城,那他的机会就在眼前。 “父皇说的是,相信景统领有自己的分寸。” “知道就好,现在别的你都不要管,就负责全力搜捕余孽。御林军统领这一职,朕会安排文俊暂为代理,让他配合你,无比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一句话,就将他好容易得来的御林军统领一职,给卸了。 慕容勘不甘又无奈的告退出来。 狂风哗啦啦的吹来,让他睁不开眼。 咪着眼,看着黑压压地天边,整个皇城上空,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就在眼前。 正文 第两百章 声东击西 他弃轿骑马,迎着狂风奔去。 他不甘,真的不甘,太子有何德何能,不是景明在一旁相助,他能安稳到现在。 他这个儿子,在皇上心里又算什么,竟然连一个臣子都不如。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都还在防着他,眨眼就收回御林军统领一职,给文俊那个外人,那个老古板,那个食古不化的家伙。 大雨滂沱。 他骑着马,在风雨中逆行。 身后的暗卫,个个表情肃穆,知道主子此刻的心情,就像这天气。 大雨之下,街上几乎没人,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 除去慕容勘,还有一人骑着马,全身湿透在街上行走。 他就是元微。 元琛失踪。 他动用一切力量,四处搜寻,终于有了结果,元琛在凤鸣阁,那个见不得的人的地方,不知死活。 不管死活,去了那个地方,元琛以后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这一趟。 凤鸣阁。 他见到了元琛。 不过几日。 元琛就从那个不可一世的郡主,变的畏缩害怕,神情木然,眼神不定乱飘的站在老鸨身后。 身上几近透明的衣衫,穿了等于没穿。 元微眼眶一热。 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妹妹,有朝一日会沦落的如此地步。 ‘我接你回去。” 元琛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是没听清楚他的说的,还是不能理解。 元微朝她伸出手。 元琛看着他的手,没有动。 “我们回家去。” 元微朝她又走了两步,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不敢靠她太近,因为他已经看到她眼里的害怕。 “我是哥哥。” 元微差点要哭出声来。 元琛打量着他,终于怯生生地伸出手。 元微一把握住。 回到家。 元微给元琛找来大夫,还好,除了些皮外伤,没有其他的情况。 只是,她不在是那个冰清玉洁的郡主了。 而且,就算将来成亲,她也在不能有孩子。 元微望着喝了药熟睡的她。 面色苍白,不知是梦到什么,一脸冷汗。 他要报仇。 为父亲,为妹妹。 原本打算回封地的元微,放弃了之前的打算,他要留在京城,亲手给他们报仇雪恨。 慕容勘文俊,搜遍京城,也没找着朝雨他们的下落。 文俊急的上火,他不相信,朝雨他们几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案桌上,油灯摇曳。 他已经在这坐了一个时辰。 摇曳的灯火,在他脸上明灭闪烁的阴影,遮掩了他莫测难辨的神态。 给景明的信,已经送出。 他在等回信,至关重要的一封回信。 慕容勘已经找过他。 虽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能懂的,他要他站在他那边。 他没有立即同意,也没立即拒绝。 毕竟,这个关键时刻。 他需要知道景明的意思。 虽然,京城内外已经传遍,景明跟朝雨的各种传言,但是他只要景明的一句话。 他不想妄自行动,皇上对景明的态度,他也知道。 大风大浪里,稍微不注意,就有覆舟的危险。 他平素不站队,不代表关键时刻,他不会选择。 何况,现在不是他想回避就能回避的。 君无殇进来。 带给他景明的信。 他激动的拆开来。 几眼看完。 “我要进宫,你继续搜查。” “是。” 文俊急匆匆的走了,没留心后面,君无殇的反常。 他亲眼看着文俊出了府门。 来到后宅,一处荒废的宅院。 这里原来是文俊父亲一个姨娘居住的院子。 在文俊十岁那年,那姨娘突然给他父亲活活打死在这院子。 后来传出些不好的谣言,日子久了,就变成没人居住的废园。 那天。 他带着朝雨逃脱之后。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只怕,就是文俊自己,也没想到,他到处搜捕的钦犯,就藏匿在他家,在他眼皮底下。 进到院子。 在确定没人跟踪之后,闪身进了已经开始破烂腐朽的屋子。 “文大人进宫去了。” “景明跟他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没说。那个元琛叫她哥赎回去了。” “她已经替父受到该有的惩罚,就不管她了。” 朝雨快速地说道。 “我们在这,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朝雨问君无殇。 “不会。” 君无殇话很简洁。 可朝雨心里,其实对他还有还能多的疑问。 她也试探过,可君无殇,装作没听懂。 朝雨弄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帮她,为了她,甚至背叛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主子文俊。 朝雨对他的探究,君无殇看在眼里。 可当下,他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一会我要出去,去趟宰相府。” 朝雨话一出,几人都楞了。 她要去景家。 不是应该去宋家的,按照顺序的话。 “先去景家。” 朝雨既然决定,其他几人也就不再发表意见。 “外面现在盘查很严。” “知道。” 绿竹想了一下:“那主子你去景家,绿竹去宋家,给他们来个声东击西。” “好,我陪你去景家,你们三个互相照应去宋家,万一路上回不来,可以去”君无殇,说道这,顿了一下,事出突然,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去那。 “去宫里,冷宫。” 朝雨从袖子里,摸出张地图。 碧瑶拿来烛火,朝雨把冷宫的位置,指给他们。 君无殇,看了冷宫得治,不觉说了声好。 冷宫位于皇宫西北角。 旁边有大片的树林。 宫墙外,就是京城的贫民区。 贫民区,纷繁复杂的小巷,无疑是出逃的最好路线。 大家商定好之后,出发。 君无殇自然还是在出发前,带上面罩。 几人出来文俊府邸。 借着浓浓的夜色掩盖,悄悄的行走在大街小巷。 景家。 景行已经连续好几个夜晚,没睡个好觉了。 景明去涂州的时候,他并没什么担心。 可这两日传来的消息,却由不得他心惊。 他的儿子,竟然跟前朝余孽扯在一起,还把太子也拉下了水。 他的儿子,他的那个傻儿子,难道他不知到,跟她扯上关系,会是什么下场。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坐下来谈 别说皇上,就是那个朝雨,她会放过他,放过景家吗? 当日之事,他跟肃言,可是势均力敌的一对好搭档。 到时,朝雨找来,他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为了她她真的要背叛所有人,包括他这个父亲。 景行长吁短叹。 在书房里,背着手,走来走去。 走来走去,都不见天有亮的意思,夜色漫长的给他一种再也看不到天明的感觉。 书桌上。 烛火闪了几闪。 朝雨跟君无殇,就躲过暗卫,站在他面前。 看见朝雨的容貌,景行眼睛一亮,她真的跟太子妃好像,如果不是知道,太子妃已死多年,他还真会以为,是她站在他的面前。 景行望着她的镇定,让朝雨意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君无殇站在靠窗的位置,观察着屋外。 “你来报仇?” 景行问道。 “你说呢?” “报仇就好好的报仇,小姑娘家家的,手段这么毒辣。” “我毒辣吗?比起你们来,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当年的事,各为其主。可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我们这些老头子,为什么要对他们的孩子,那么心狠手辣。” 朝雨微微一笑:“宰相大人,这是在责怪我了,那朝雨想请问一句,我太子府上下一千余口,有几个是该死的?我毒辣,难道你们不毒辣吗?死就死,我朝雨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可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道?” 景行听朝雨话里有话,不太明白的看着她。 “既然你不明白,不如我直接告诉你。我长姐燕飞,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不是皇上御赐的毒药吗?” 朝雨听到这,面露冷笑。 “御赐毒药?可药量也有多少不是吗?难道,宰相大人,没听过,平西王府的后宅,曾经有个一个口不能言,手筋全段的女子。因为背叛平西王,让他活活剥皮痛死。” “你什么意思?”景行听到这,再也镇定不下去。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平西王,觊觎长公主美貌,那日给她喝下假死药,将她带回了王府,藏匿在后宅。怕她叫嚷,所以割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筋。长公主不甘受辱,为求速死,也为了报复,才故意给跟府里最低贱的人有染。来羞辱平西王。” 朝雨说道这,眸子精光一闪:“你现在还觉我毒辣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成王败寇,我朝雨认赌服输,不过既然老天有眼,让我没死,那我就一定要报这个仇。说吧,你选择怎样的死法,据说当年,你也是提出多项选择。近日,我也给你多项选择。” 景行沉吟一下:“我死可以,但是,我儿子呢?你忍心让一个为了抛弃一切的人,夹在中间难受。” “他于我何干?你还是拿命来吧。” 说着抽出长剑。 景明跟太子赶回京城。 先去了宫里。 皇上见太子跟景明一起回来。 想起收到的奏报,对景明自然没有好脸色。 景明跪在地下:“皇上,景明知道对不起皇上,辜负了皇上对景明的信任。景明希望,他日,皇上万一捉拿到朝雨,景明愿意一命抵一命,用微臣的命换朝雨的命,还希望皇上能够答应。” 皇上见他回来,不思悔改,开口闭口,就要拿他自己的命,抵朝雨的命,怒向胆边生。 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景明掷去。 谁知,景明不躲不避,砚台恰好,则在他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皇上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咬牙切齿,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太子赶紧跪下。 “父皇,当日的事,已经发生。馨儿现在来报仇,就让她报吧,大不了,儿臣替父皇还一命给她,父皇。” 太子颤声央求。 “你、你,他糊涂你糊涂,这是还命的问题吗?她要的岂止是咱们的命,她要的朕这把龙椅。” “皇上,微臣敢保证,朝雨不会的,不然她就不会躲着郝连,放弃跟郝连明成亲。” “是你说她真的放弃跟郝连明成亲?”跟郝连明联手,是朝雨报仇的最佳机会,她会放弃,不是说笑的。 “是真的,儿臣跟景统领,这一路回来,不但遭到郝连明的追杀,还遭到另外一股势力的追杀,所以才回来晚了。就是因为这样,才给了馨儿先行进京的契机。” 皇上其他的没都还好,重点是听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追杀景明跟太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他端坐在案桌后。 许久都没言语。 脑子里一团乱,理不出个头绪。 这时。 文俊来了。 看见太子跟景明“咦”了一声。 早知道,他们这么快回来,他好急颠颠的把信送来做什么。 “这深根半夜的,你来又有何事?” “这是景统领的回复的信件,早知道景统领已经回来,微臣就明日在来好了,相信景统领已经把信里的意思,跟皇上说了。” “那你怎么看?” 文俊扫了下太子跟景明:“前朝的事,文俊不敢妄言。不过,现在的局势,微臣倒是可以说上两句。就不知道皇上听完,是否会原谅文俊的多嘴。” “你但说无妨。” “是,那微臣就斗胆说了。前朝的事,既然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要藏是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朝雨的身份在那,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一旦给有心人利用,对朝堂对皇上是极大的不利。她这次没心思跟郝连明合作,咱们就还有机会。杜绝后患。 不如,不如,叫景统领出面,邀她前来,有什么话,直接跟皇上讲清楚。她想要还太子府一个清白,皇上还她就是。当日之事,已经过去那么久,皇上跟就景统领,大可以想办法,都推在那几家身上,就说皇上也是个那几家蒙蔽。只要大家齐心,把这次事件圆满解决,那个郝连明不战自退,朝堂也会因此安定。不然,只怕司幽国会因此动荡不安,不知何时是个头。”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精神折磨 文俊提出他解决此事的初步构想,当然,这个构想,是在接到景明的信件后,受到启发,来的路上,才想起的。 不得不说,这个文俊还真有两下,起码他揣摩到了景明隐藏的心思。 他这番话,不但给皇上打开了一条看似不通的思路,也给景明带来了看得到的希望。他之前也曾经这样想过,只是还有些模糊,没有文俊想的那么细致。 朝雨主要要的是洗刷冤屈。 如果皇上可以答应,那不是拨云见日,皆大欢喜。 只是,要一个帝王承认自己的错误,那绝非易事,弄不好就要把自己的前途给搭进去。 皇上沉默良久,竟然给他们希望,龙目在三人面上扫过,缓缓开口:“这件事,容朕在想想。” 皇上当着太子景明文俊,嘴上说让他想想,其实他何曾真的会去想。要他当面承认,岂不是要他告诉天下人,当年的那件事,都是他精心策划,那他还在有何颜面立在朝堂上。 不过是,应付他们三个。 怕逼急了,出其他事。 太子跟景明一条心他知道,可他意外,那个从来不站队的文俊,竟然跟他们俩也是一条心。 事情越来越复杂。 一边是朝雨,一边是太子,一边是二皇子。 景明他们出了宫门,各自回家。 一回来,景明就直奔书房。 跟朝雨君无殇碰了正着,恰巧见朝雨在逼父亲。 “朝雨!” 景明的突然出现。 让朝雨一楞,手上的剑晃了两晃。 “明儿。” 景行脸色灰白。 景明把父亲拉倒身后,直视着朝雨:“我说过,我父亲欠下的,我替他还,只是景明最后希望你能听进去我一句话,无论如何,万万不敢跟郝连明合作。皇上已经答应考虑,洗清你家的冤屈。” “真的?”朝雨惊喜地问道。转而,化为不信:“他的话你也会信,景公子,你还真是幼稚。” 其实,朝雨不说。 景明也知道,皇上答应考虑,不过是情势所逼之下,他不得已的敷衍。 只是为了那一线希望,即使知道是敷衍,还是愿意相信,还是愿意抓住。 “宰相大人,朝雨说的你考虑一下,朝雨改日在来。” 有景明在,朝雨自己也知道,要景行的命,没那么容易,何况,她暂时还不想跟景明处于这样的敌对,虽然是迟早的事,可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景明见她跟守在门外那个黑衣人一走了,眼睛一直落在跟着朝雨的君无殇身上,这人是谁? 他得到情报了,只有碧瑶绿竹辟尘,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是会随? 真是奇怪! 景行见景明一直盯着跟着朝雨的黑衣人,苦笑着:“还好你及时回来,不如父亲就看不见你了。” “父亲,别这样说。” 景明搀着景行坐下。 给他倒了杯茶水。 景行看着风仆尘尘赶回来的儿子,在想想朝雨的出尘的清丽,如果没有这么多纷繁复杂的事,横亘在他们中间,该多好。 两人站在一起,无论是长相气韵,都是绝配。 可惜,天不作美,让儿子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冤孽呀,景行长叹口气。 “父亲对不住你。” 景明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景行是指的什么事。 景行见儿子不说话,知道他也难过,突然想起儿子说的那句,他欠的他来还,神经骤然紧张:“儿子,你刚才那句你来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景明敷衍道。 景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要是他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十年后是这样,那他当时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害苦自己的儿子。 景明自小聪慧过人,唯独对情字放不下。 太多情,让他心怀慈悲,也让如今深陷泥沼。 如果不是儿子,他绝不会对当年的事,有任何愧疚心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事实摆在眼前。 心下着急,怕儿子真的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忙不迭地对他说道:“不、不,儿子,你万万不可这样想,父亲欠下的父亲自己去面对。不需要你来父亲还,知道吗?你千万不敢这么想。” 与其要儿子替他尝还,还不如他自己去接受。 陷入两难的景明,哽咽着噗咚跪在景行面前“父亲。” “我的武功不会比景明差。” 回去的路上,君无殇突然冒出这一句。 他是误会她以为他打不过景明,所以今晚放弃。 “知道,可我今晚本来就没打算要景行的命,还不到时候。他也应该尝尝这种每时每刻都揪着心的感觉。” 君无殇好似明白了,转头看了朝雨一眼,朝雨直视前面,没发现君无殇,这转头侧目看她的眼神,满满都是宠溺。 好一会,不见君无殇回答。以为他觉得她报仇的方式,太过毒辣。 “你觉得我很狠毒是吗?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却要让他们在临死前,尝尽精神上的痛苦。” “不会,我觉得很好。” 他这么一说,朝雨才感觉有些怪异,回眸径直对上他的宠溺眼神。心莫名的一慌,景明的影子浮上心头。 支吾着:“也不知道绿竹他们怎样?” “他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朝雨不做声了,暗自琢磨,君无殇突然出来帮她,是不是因为这个。 可是人家没有挑明,她有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万一不是,不是很糗。可又害怕他是,没早早跟他说清楚,一直拖下去,不是也很不好。 左右为难,对君无殇。 她在里七上八下,那边绿竹他们三人,此刻也正从乱成一团的宋家出来。 正赶往他们之前约好的见面地点,冷宫。 几个人几乎hi同时到达约定好的地点。 不愧是冷宫。 夜色下,果然是冷气森森,给人一种,冰凉刺骨的幽森感觉。 几人来到一间破旧的院落。 碧瑶点亮蜡烛。 “主子,我们在宋采苓的绣房外,放了一把火,然后捉了些长虫,放进宋子轩跟他夫人的卧房。” “那他们家,现在不是人仰马翻,热闹的很。” “是。”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昏睡不醒 朝雨赞许的点下头,看向君无殇:“很晚了,要不今晚你先回去。” “好。你们自己多留心,毕竟这是在在老虎鼻子底下。” “好。” 送走君无殇。 朝雨返身回来。 叫辟尘跟碧瑶早些休息,她要出去一趟。 朝雨不肯细说,辟尘跟碧瑶也不敢多问。 心烦意乱的皇上,留宿在他宠爱的贵妃云梦的寝宫。 云梦进宫日子不算短,给他生的公主也已经七八岁,可没当皇上心情不佳地时候,都是选择来她这里,从未改变。 穿着素白锦缎睡衣,披散一头青丝的云梦,卸妆之后,三十出头的年纪,看去有些苍白憔悴,可眉眼依旧是动人的,尤其是眼睛里,随时随地流露的温柔气息。 她站在皇上身后。 双手按在皇上头上,在替他按、摩。 保养极好的双手,莹白如玉,宽大的袖子,往后缩,露出她一段洁白的手腕,手腕上,一对碧绿碧绿的翡翠手镯,更映衬的她肤白如雪。 熏炉里,点着皇上喜欢的龙涎香。 只穿里衣的皇上,闭着眼,享受着云梦的按、摩,轻重适度的按、摩让他紧绷负责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舒缓。 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好些吗?皇上。” 每次他来,她都不会多言多语,说那些争宠夺爱的无聊废话。 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总是静静的看他一会,就知道,这次是该陪他喝茶,还是给他按、摩放松筋骨。 这也是多年来,不管后宫的人,怎样来去,她在宫中始终屹立不倒的缘故。 “好些了。” 皇上拍拍她放在肩上的手背。 云梦没有把手抽开,没有多问。 安静的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坐在他腿上,她轻轻的用空着的那只手,替他梳理着头皮。 “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皇上絮絮叨叨把御书房文俊景明的事说了一遍。 云梦依赖的窝在他身上。 “皇上,臣妾不知道是非,只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错的。就冲皇上答应他们考虑这一点。臣妾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其实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叫朝雨的身上,没她这些事,不是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皇上是明君,怎么能因为过去的事受到不该有的影响。” 云梦说了一大串。 皇上听进去的却只有一句,那就是朝雨不存在的话,一切不是都跟着烟消云散。 想到这,皇上猛的一拍膝盖,喜滋滋的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贵妃:“你说的对极了,朕怎么没想到。” 有了主意,皇上的心情明显好转。 朝雨带着绿竹,动转西绕。 抓住一个小太监,打听出皇上今晚落脚的寝宫。 把小太监点了穴道,扔在假山里,带着绿竹来到云贵妃的寝宫。 沙曼低垂,皇上拥着云贵妃睡的正香。 朝雨跟绿竹捂着口鼻,在香炉里增添了些香料。 可以让他们俩睡的更熟的香料。 然后,绿竹拿出匕首,走进床榻,撩起沙曼。 抓起云贵妃的手腕,轻轻的划了一刀,浅浅的伤口,渗出血珠后,将她的手,在皇上脸上,胡乱涂抹一番。 又将他们两个的衣服带子,绑在一起,打成死结。。 在绿竹做这些的时候,朝雨没闲着。 头发放下来,披在肩上,遮住两边脸,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嘴角还有丝蜿蜒的暗黑色血迹。 宽大的白色衣衫,罩在她瘦弱的身体上,空空荡荡。 准备的差不多的绿竹,回头问朝雨,准备的怎样? 朝雨做好好的手势,退到窗边。 绿竹掏出个瓷瓶,在皇上跟云贵妃鼻子眼,晃了晃。 两人打着喷嚏,幽幽醒转。 云贵妃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皇上满是血污的脸,吓的惊叫不断。 皇上给她突如其来惊恐表情,也冷不丁吓到。 两人同时向两边分开。 力道过大,因为衣服带子扯在一起的关系,传来锦缎撕裂的声音。 云贵妃滚落地上,指着皇上的脸,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刚要过去拉她,就看见窗口站着的朝雨,顿时三魂不见七魄,以为看见的是旧太子妃。 指着她,你了半天,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本来就给皇上吓的要死的云贵妃,见皇上忽然惊恐的看着窗边,不说话也不动,跟着转身过来。 咚一声,晕倒在地。 不过须臾的时间,皇上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绿竹见差不多了,从一侧悄悄过去,手在皇上眼前一挥舞,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东西,皇上就倒在了地上,压在云贵妃身上。 噩梦连连,不断梦见当年血洗太子府的场景,太子太子妃一个个的,口流鲜血的叫着他的名字,步步紧跟着他,追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外面,守夜的太监宫女,前所未有的好睡。 一觉到了天亮。 这才进来叫皇上。 宫里沸腾了。 皇上叫不醒。 云贵妃吓的意识模糊,一时半会,也难以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太子景明,文俊带着君无殇匆忙进宫来。 御医急匆匆上前,禀报情况:“皇上给人下了奇怪的香,暂时醒不来,看他神色,非常恐惧。云贵妃惊吓过度,意识模糊。外面的守夜的太监宫女,也因为安神散,所以才酣睡不起。” 景明走到皇上身前。 皇上脸上的血污已经洗掉。 闭眼躺在那,脸部肌肉不断抽抽,他的脉搏跳的非常快,胸口不断急促的起伏,心跳也非常快。 手脚不时的舞动,嘴里发出低声的奇怪吼叫,听不清他叫些什么。 “有办法,赶紧将皇上弄醒吗?” 景明担忧的问道。 他怕皇上就这样在睡梦里,一觉不醒。 “暂时没有。” 御医低着头,不敢看太子跟景明。 “没有,还不去想办法,要是父皇今儿不醒,我要你们全都陪葬。”太子怒吼着。 慕容勘得到消息也来了。 文俊带着御林军,在宫里到处搜查。 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找出能找到朝雨他们藏身之地的有利线索,很快,假山里那个小太监,给文俊搜了出来。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你信我吗 带着他来到太子景明慕容勘面前。 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是两个人,都是女的。” 小太监连比带画的把朝跟绿竹大概的样貌身高描述了一遍,因为害怕,一会两个人都差不多高,一会差很多,一会很胖,一会很瘦。 多问两遍,他自己也说糊涂了,前言不搭后语。 气的太子直叫,把他拖出打死。 “景统领,这事还是让文俊大人处理好了,我对你不放心。”慕容勘不留余地直接说道。 景明没有吭声。 太子不好意思的看下景明,对慕容勘说道:“二皇弟,看你说的,如今父皇昏睡不醒,正是用人的时候,这事一向都是景统领负责的,现在交给他,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文俊大人,也走他自己的事。” “太子你是这样看,那请问景统领负责这么久以来,都查到了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呀?他跟那个朝雨,纠缠不清,太子还要指望他把心上人,抓到你面前来吗?我看还是文俊大人处理最合适。” 太子还想帮景明说话。 景明拦着他:“二皇子说的是,此事还是文俊大人负责比较好,毕竟这是皇上先前的意思。” “既然你也同意还是交给文俊大人负责,那就请你出去,不相干的人,留在这不合适吧。” “是,微臣这就出去。” 太子见景明真的走了,想要叫住他。 背对慕容勘的文俊,冲他眨下眼。 他这才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 景明出了皇上的寝宫。 暗自庆幸还好,朝雨继续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一下子就将皇上给杀了。只要皇上没死,一切都还有机会。 御林军的大权握在文俊手上,这是最重要的,由他坐镇,慕容勘暂时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虽然背叛了皇上,可不带表他希望这个国家出事。 看样子,是他的鬼影出来露一手的时候。 拿定主意。 也不在宫中继续逗留。 快步向宫外走去。 要到宫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夜宫里出事,怎么皇宫外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骤然停下,站在宫门下。 凝神细想半天,回身看下身后的亭台楼阁,结合之前,一直查找不到朝雨他们的踪迹,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他并不想,现在去求证的答案。 景行见儿子回来。 忙着问,皇上的情况怎样? 得知皇上还在昏睡。 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景行,不觉叹口气,或者当年的确是他们做错。 “爹。” 景明见爹这幅样子,也很难受。 景行摆摆手,没说话,双手背在身后,原本挺直的脊梁,这会子竟给他略略有些佝偻的感觉。 景明也无解了,不知该怪谁?如果实在要怪,那就怪老天无眼好了。 换身衣服。 来到明月阁。 把暗夜叫来,如此这般的耳语两句。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叫他们在京城百里外的山里等着。” “好,另外在调派五十人,去涂州,把郝连明的大营撬了。这事就不必让宋野知道了。” “是。” 安排好事项。 出了明月阁的景明,想想又来到宫里。 只是,他没走正门,也是悄悄的进去的。 稍微思索一下。 直奔冷宫。 屋宇破败,杂草丛生。 寂静的夜色里,整座冷宫,都散发出森森凉气,让人毛孔竖立,冷汗直冒。 隐藏在暗处的辟尘,在景明踏进冷宫那一步,就看见他了。 悄悄的溜回去,告诉朝雨他们。 等景明找到他们曾今驻足的屋子,他们已经撤到其他地方,暂时隐藏起来. 皇宫这么大,想要藏还是有地方的。 景明在冷宫扑了个空,心情却是很好,凭着直觉,他知道,朝雨绝对是躲藏在这。 出了冷宫,原本打算直接去找太子,想想又放弃,慕容勘这会,肯定早已四处布下眼线。 他何必给他把柄,让太子处于被动。 也不知道是文俊早就跟着他,还是恰好。 总之就是,在他打算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文俊站在了他的面前。 神色凝重。 他跟着文俊来到一个安全的僻静处。 “要出事了。” 文俊直接说道。 景明没有立即做声,而是等着他继续说。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本来想一会去找你的。” 说着递给景明一块二皇子府的令牌。 “这是我的手下截获的,他派人拿着去青州调兵的令符。” “皇上怎样?” 景明岔开话题。 “不好。御医说,他们也不知道这药该怎么解?” 景明把令牌还给文俊,严肃的看着他:“你信的过我吗?” 文俊点点头:“当然,否则我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你。”说着晃晃手上的令牌。 “那就好,这块令牌就让它继续送出去,并且要加快,把耽搁的时间补回来,不能引起慕容勘的怀疑。” “哦,你的意思是?”文俊疑惑地问道。 景明打断文俊的话:“既然是毒瘤,早些摘除比晚些摘除好。皇上的未来不明朗,非常局势下,动荡在难免。太子需要安定。他定则一切都定。” 景明话说道这,文俊霎时间就明白过来,太子定则一切都定。 “我知道怎么做了。” 其实,景明还有几句话没说出口。 那就是经过朝雨这一次,皇上即使以后真的没事,也不见得能重新坐回龙椅,因为他在,他说了会替朝雨报仇。 他要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即兑现他自己的诺言,帮她报仇,又不让朝堂动荡。 所以,他要帮着太子扫清障碍,让大权顺利过渡到太子手上。 慕容勘收到飞鸽传书,知道他要的人马,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而来。最迟十天后,就会到达,他的血液开始在慢慢沸腾,他要在这狂风暴雨中,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机会。 他派出盯梢的人,每天传回来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因为景明文俊他们,现在还没察觉他的阴谋。 皇上昏睡四天后。 在文俊跟其他朝臣的拥护下,太子暂时代替皇上一角,处理国家大事。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就一句话 有文俊在明帮衬,暗地又有景明联系一切忠于太子的力量,慕容勘在不满,在四处撺掇煽风点火,依旧没有动摇到朝堂上的安宁。 气的快要爆炸的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召集的兵马上,他就不信,他的措手不及,不会把他们打趴下。 御书房。 太子没想到,他会在这跟朝雨,不,是馨儿重逢。 她穿着小太监的衣帽。 端着夜点进来。 夜点放下,还不见她走,这才抬头,发现是她。 太子顿时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你怎么来了?” 朝雨淡淡一笑:“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呀?” “我很好。” 太子双手护着龙椅的扶手。 底气不足,声音虚虚的。 “你好就好,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杀你,我还等着你给我们家洗清冤屈呢。” 最初看见她的心慌过去。 太子渐渐冷静下来。 明明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太子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心思百转:“过去的事,你真的不能放下,馨儿。” “你说呢?” 朝雨模棱两可的,手**着案桌边沿。 “果然你愿意放下,我可以替父皇,之前的事,一概既往不内疚,让景明带着你,找个世外桃源,过你们的神仙眷侣生活。” “世外桃源?太子觉得朝雨很好糊弄,是不是?” 朝雨讥讽道。 “不是,我是认真的,比什么时候都认真。馨儿,冤冤相报何时了,撒手好吗?我不想看见你这么年轻,就背负这么多,就香消玉殒。” 朝雨眉毛一挑:“这么肯定死的会是我?太子,要知道,没有我的解药,那个躺着的人,永远都不会醒来。” “你给我解药,我、我颁旨。” “你颁旨,我不愿意。等我确定想要谁坐上这位置再说。” 朝雨说着,拂袖离去。 太子一急,起身就去拉她的衣袖。 “你确定要拉着我?” 看着她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牙齿,想起手腕上的牙印,太子一个愣神,朝雨就逃开了去。 望着空寂的门外。 太子颓然坐在龙椅上。 前尘旧事,纠葛于心,不得安宁。 太子的提议,朝雨不是没有心动,只是来的突然,跟她预想的不一样,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心事重重的出了御书房。 低着头,往冷宫走。 快要冷宫时,跟等在那的景明撞上。 若不是景明及时拉着她,她就直接撞在了他的心口上。 “跟我来。” 看着同样穿着太监衣服的景明,疑惑写在朝雨脸上。 他的眼波,让她晕眩,他说话的语气,让她连想说不的意思都没有。 就跟着他,来到了人迹罕至的角落。 假山巍峨,高大的树木茂盛。 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藏两个人,也不容易给人发现。 朝雨四周查看一番。 这地比她找的冷宫还好。 来去方便,进退自由。 想都没想的就问,他怎么找到这里。 问完,看见景明眼里的笑意,才发觉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多傻,他是御林军统领,只怕在这宫里,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熟悉几分,想要找个可以说话的僻静角落,还不是极容易的事。 尴尬的看向别处,不想他看见自己的懊恼,也讨厌自己,在他面前,经常脑子空白,傻乎乎的。 她丰富所采的表情,即使是在黑夜了,也任然没能躲过的景明的眼睛。 暗自忍着笑。 悄悄的向她走近一步,紧挨着她。 “你没事,我就走了。” 很不自在的朝雨,见景明找她来了,又半天不说话。 景明长手一伸,揽着她的肩:“谁说我没事,你看这里多安静,我想跟你一起看星星。” “看星星?”他没病吧?今晚哪里有星星。 “没有星星。” 朝雨想站开一些。 可他好像根本没有领会她肢体的意思,紧紧揽着她的肩不放。 “是哦,今晚没星星。没星星也无妨,看看眼前的这些花草也可。” 朝雨不耐烦的白他一眼,他是疯了还是魔怔了,深更半夜的赏花,看的清楚吗? “我还有事,没空。” “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你也要休息不是吗?” 朝雨忍不下去了。 抬起胳膊肘,就撞向他的肚子。 景明笑着,身子一转跳开,换了个方向,依旧揽着她的肩。 反应极快的朝雨,不等他站稳,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景明夸张的哎呦一声。 远处巡逻走过的士兵,探头朝他们这边看来。 其实,在这角度,是他们俩可是看见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却不一定看得见他们。 朝雨还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尽量把自己隐藏在暗影里。 景明知道,却依旧顺着朝雨躲进暗影里。 等那些士兵走开。 朝雨走来出来。 一个没留神,绊着景明的脚,身子往前栽倒。 景明急忙,伸手把她往回一拉。 “松开。” 朝雨跟他紧贴在一起,连的心跳,都听的清清楚楚。 景明揽着她的腰,嘴里的热气喷在朝雨面上,热热乎乎的。 “松开。” 朝雨挣扎这。 “不松。”景明沙哑着声音。 她的红唇就在眼前。 记忆里的甜美,让他口干舌燥。 朝雨张嘴,刚要加大声音,说松开,到嘴边的话,就给他堵在嘴里。 清风细雨之后,就是令人窒息的狂风暴雨。 当缺氧的朝雨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含嗔带怒的一把推开景明,撅着她红肿的嘴唇:“我以后不要在见到你。” “嗯,你不见我,我见你就好。”景明耍着无赖。 朝雨气的懒得理他,就要走开。 景明哪里舍得,这一走,再见不是合适,还有没机会。 “不要走,我有事跟你说。” 上前,一把又把朝雨给抱住。 真的是不发怒,他还得寸进尺,上瘾了。 朝雨力道十足,反手一掌,朝景明劈来。 景明侧身躲开。 “朝雨,听我说,不要走,我就说一句话。” 朝雨绷着身子,闷声回道:“好,就一句话。” 见她同意,景明牵着她的衣袖,晃了几晃:“那两句话行不行?” “不行。” “好好,一句就一句。”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鬼影天狼 怕她真的生气走了。 景明赶紧退步。 “我说过的话,会算数。所以,现在你跟着我好吗?” “停。” 朝雨打断景明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朝雨,我是认真的。” 朝雨的大眼里,瞬间雾气一片,痛苦的:“我知道,可是我们没有可能的,景明,就这样好不好?你走你的路,我走我走的,再也不要互相纠缠。” “不好,朝雨,不好。” 景明几乎要哽咽出声。 “我不会放开你,也不会丢开你,我要跟你纠缠在一起,哪怕就是这短短的几天,我也愿意。朝雨,我父亲欠下的,我一定会还你,只是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有机会陪着你把这些事做完。我是认真的,我只想你在最需要我的这个关键时刻,我能在你身边,我能陪着你做完这几件事。即使之后,我要拿命来尝还我父亲欠下的。朝雨。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朝雨。” 景明情深意切的表白,央求,深深的震撼这朝雨的心。 她呆呆的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他。 万语千言,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万语千言,都抵不过这情深的一眼。 绿竹辟尘见朝雨带着景明回来,都吃了一惊。 景明看下冷宫这个环境:“我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地方?朝雨舔下微肿的嘴唇,触到轻微的痛感,回想起刚才,面上一红,眼神闪烁游离。 暗暗庆幸,屋内烛光昏暗,不然给其他人看见,有什么意思? 大家都在等待她的答案,“主子。”绿竹见朝雨半天没有应答。 “哦”朝雨慌张的回过神。 触目,就是几双眼睛都在她面上。 他的眼睛这么亮,即使在这模糊不清里,依旧可以看见他亮澄澄的眸子。清清嗓子,“有人。”景明神情一凛说道,同时手一挥,熄灭蜡烛。 几个人,警惕的散开来,走到窗户边。 院里,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左顾右盼的走了进来。 是他,君无殇,他来做什么? 景明回望下身侧的朝雨。 糟糕,这会他怎么来了,要是景明知道,君无殇暗中帮她,会不会给他带来不便,好歹他也是朝中人。 朝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去,让景明知道,也不知道,君无殇知道景明会怎样? 就在君无殇进来的短短几步,朝雨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黑暗中,难掩尴尬。 就在朝雨摇摆不定时,君无殇却突然停住脚,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侧耳聆听一下,回望了意味难辨的回望下黑洞洞的屋里,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屋内压力骤减。 除开景明,其他四人都暗自吁口气。 虽然看不清,可景明还察觉到他们的异常,朝雨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会就是君无殇吧? 他给这个念头吓到了,这,怎么会?据他所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集,他怎么会舍弃前途来帮朝雨。 嗅着朝雨不同于别人的芬芳香甜,景明酸溜溜的直咽口水。 “你知道他来做什么吗?”他试探地问朝雨。 朝雨眨眨眼,决定还是暂时不讲。 “不知道。” 知道她没说真话,景明没有点破,而是自言自语地:“也是,这里是冷宫,平常难得有人来,他来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朝雨,我刚才的说的,你怎么说?” 看见君无殇之后,朝雨反而有了主意。 “我们暂时还是躲在这好了,你的心意我们就心领了。” “朝雨。” “不好意思,景公子,我认真想了想,还是这样最好。” 朝雨说着不在搭理景明,往后面走去。 绿竹跟碧瑶紧跟这也走了进去。 留下辟尘,门神一样站在他面前。 景明站了站,罢了,罢了,他还是先回去再说,帮她不一定非要时刻,都站在她身边。 尽管他很想,很想。 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光,能每天都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醒来。 三人都诧异景明会跟着朝雨一起回来。 绿竹多少猜测到一些,为朝雨心痛不已。 明明那么登对的一对有情人,却不得不分开。 朝雨打起精神,让他们都出去。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那种痛又来了。 以为她想安静一下的三人,鱼贯而出。 丢下朝雨在屋内,大汗淋漓,咬着嘴唇,运功抵御那万千骨头碎裂般的剧痛。 君无殇走近冷宫,天生对周围环境异常敏感的他,感觉奇怪,为了保险起见,又走了出去。 绕到一个暗处,隐藏起来。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里面今天多了一个人,没多久,景明就从冷宫了里出来。 这个景明对朝雨还真不是一般的用情深厚,为了她,连前途家庭都不要了,他的真的选朝雨? 君无殇面色黝黑。 吃味。 景明回到明月阁。 就收到线报,涂州郝连明大营,深夜遭到大火攻击,死伤惨重,粮草尽毁。连夜极速向后撤退了三百里,回到他自己国土境内。 解决了后患。 他可以专心帮朝雨了。 与此同时,太子也收到了这个好消息,这段时间的高压紧绷,总算对到点舒缓。 某客栈内。 跟踪朝雨而来的郝连明,也同样得到这个对他来说,极其不好的坏消息。叫人把骆齐马上找来。 骆齐低眉敛目站在郝连明面前。 郝连明恨不得一掌掐死他,若不是他没把朝雨看紧,跟景明情愫暗生,他郝连明早就带兵,名正言顺的攻打司幽国了。 何至于,现在弄到功亏一篑,还损兵折将。两头为难,不知是该放弃,立即回去,还是留下。 偏偏,他只能想想,不能对骆齐动手,谁叫他是天狼的人。 天狼的人,死生都只能由天狼内部说了算,就算是他贵为一国元帅,也不能擅自违背这个规矩。 天狼这个神秘组织,在伯服国存在已经上百年,他们搜集的情报,训练出来的人,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保证了伯服国内部的安定,也为伯服国这百年来,由最弱变成跟司幽国分庭抗礼,实力均衡,做出重大贡献。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是好是坏 所以,每朝每代君主,都对天狼讳莫如深,从不对外公开。 对天狼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从不插手。 “元帅,事情小的已经知道,既然回去也无法挽回,不如在逗留几天。慕容钺混昏迷不醒,慕容勘跟太子慕容铭势同水火,相争在即。朝雨那,小的已经派人去找她出来。只要她在咱们手里,一切都还有转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次失去进攻的机会,小的也会让元帅,最重要的劲敌景明从此消失。只要景明消失,让那个太子即位,元帅还怕没有带着兵马,踏进司幽国的那一一天吗。” 郝连明听到这,满腔压抑的怒火,总算消失一些。如果可以如他所说,铲除掉景明,对司幽国来说,也是大好事一桩,铲除掉景明,不亚于消灭掉司幽国百万雄兵。 只是骆齐真的有绝对把握吗? 他只能是拭目以待了。 随即有了精神:“好,你去安排,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冷宫。 君无殇等景明走了之后,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去。 当他推门进去。 恰好见朝雨发作。 大惊失色,过去,拿起朝雨的手腕。 心都痛的裂开,自小他杀过的人,受过的痛,在他眼里,都入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可这会看到朝雨痛苦,他觉得她受不了了。 将双手抵在朝雨后背,输送功力给她,助她运功。 人间地狱的般的一个时辰过去。 浑身衣衫都湿透的朝雨,力气耗尽,整个人都跟虚脱了。 君无殇摸着她冰凉的额头:“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这样不行。” 朝雨抓住他的粗壮有力的胳膊:“可是这里怎么办?” “慕容钺没你的解药,绝对醒不过来。何况还有我帮你盯着,宫里一旦有什么变故,我会立即通知你。” “好。” 君无殇抱着朝雨,率先离开。 然后其他几人,分头离开。 “什么?你说君无殇抱着朝雨离开?” “是。” “其他几个呢?” “属下已经派人跟着。” “好。” 景明有些头痛。 他才走开一会,君无殇就进去抱着朝雨离开,朝雨她受伤了吗?不会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 可既然没事,为什么是君无殇抱着她离开? 景明思来想去,解不开这个疑惑。 君无殇抱着朝雨,甩掉景明派来的暗卫,来到城西的一座废宅。 来到后花园。 君无殇带着她,来到一座山壁前。 走进一个山洞。 里面蜡烛,干净的石桌,还有块跟床差不多大的石板上,铺着毯子,被子。简陋是简陋了些,可是生活用的必需品,一应俱全。 “这里我偶尔会过来,练练功。” 朝雨觉得他愈发捉摸不透君无殇这个人了,按照他的身份,他需要来这样一个地方,练功?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多谢你。” “没事,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点药来,虽然不能助你把余毒解清楚,可是起码,会让你在发作时,稍微好过一些。” 景明得知君无殇抱着朝雨,甩开了他派去的人的跟踪,对君无殇刮目相看,对君无殇隐藏的实力,感到震惊。 要知道他的暗卫,可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管是杀人跟踪用药暗器,却居然在他面前失败。 就凭这一点,就知道这个君无殇绝非等闲之辈,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甘愿隐藏在文俊身边,目的是什么? 景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破旧的小屋内。 骆齐站在一个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带着面具,声音低沉:“她暂时不能交给你,慕容勘那你盯着点,解决了他在说。” “是,属下知道了。” “去问郝连明把解药拿来。” “这?” 骆齐听他要朝雨的解药,有些犹豫了。这是控制朝雨最后的砝码,必要时也是牵制景明的一根线,这要是解了,他们不是一点掌控都没了。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别说他,就是所有参与的人,都要收到天狼组织内部,最严厉的惩罚。 大局之下,黑衣人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了,攥在手心的一张图纸,捏的皱巴巴的皱成一团。 忍着不甘的痛:“那就这样吧。” 等骆齐走了。 黑衣人摘掉面具,露出隐藏在面具下的俊美五官,赫然这个人是君无殇。 慕容勘在书斋内,跟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找不到出路,丢魂失魄。 边境郝连明的大营撤离,司幽国边境的危机暂时解了,对大家来说,是大好事,对他来说,却是极端不利的坏消息。 这等于给太子腾出手来对付他。不用猜,他也知道这么大手笔的事,肯定是景明干的。 这让他趁乱做大篡位的希望,变的渺茫。 偏生这个时候,他调遣来京的兵也还未到。若是这会到了,他还可拼死争取一回,机会难得呀,难得。 终于。 慕容勘接到了调兵前来的好消息。 就在两天后到达。 慕容勘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眼充血,激动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动。 他的机会来了,期盼多年的机会来了。 景明待在明月阁,连续两天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撒出去的网,到了收的时候了。 等解决完慕容勘的事,就是解决朝雨的事,到时,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尝还父亲欠朝雨一家的。 只希望,他死后,朝雨能放弃过往,平安的过一生。 太子府前所未有的戒备森严。 虽然景明早就布置好,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的心慌。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宫里有文俊,宫外有景明的鬼影,他没什么好怕的,只需要镇定,镇定。 可他还是害怕。 不是怕事情出现变故,而是害怕面对,面对即将骨肉相残的那一刻。 慕容勘跟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不断涌现脑海,从来没有的清晰,一幕幕就像昨天。 曾几何时,亲密无间的兄弟,有了隔膜,不在心怀坦荡,各有了各的心思。带着面具虚与委蛇,真的要这样吗?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画像秘密 太子站在太子府最高的处,孤身伫立,明明身上已经穿着,不到时节的厚重锦袍,他依旧冷的彻骨,寒风从毛孔从骨缝里渗进去,冷的他心脏的血液,都凝固了。 寒气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他的脸白的没有血色,眼里看不到一点往昔的活力。 落寞凄凉笼罩着他,他看不到的未来就跟天际那丝灰暗一样,昏沉厚重。他感受不到一点点即将面临重大变革的兴奋。 朝雨躲在山洞里休养。 不知道就在她休养的这几天,京城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慕容勘弑君篡位失败,当场死在了皇上的寝宫。 慕容勘到死也不相信,他精心设计的一切,筹谋多年,好容易等来他以为的机会,都在景明跟太子的掌控里,不过是人家将计就计,让出个圈给他钻,让他死的“名正言顺”而已。 他手拿染血的长剑。 倒在地上。 满是不甘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浓稠的鲜血从他嘴里不断喷涌。 文俊景明簇拥着太子站在前面,众大臣在后,挤满皇上的寝宫。 他的父皇依旧在龙床上昏睡。 他看见的只有那些映入眼帘,各式各样的朝靴。 在嗡嗡难辨的嘈杂声里,他的意识远离,飘散,他的人生结束了,他努力奋争,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悲剧。 太子望着他。 望着他临死的模样,这一生,他的快乐幸福都不在圆满,有了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缺口。 慕容勘的人生沉重地完结了。 不管是景明还是太子,没有谁的心情轻松。 朝雨的存在,就像是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掀起波澜。 太子忧心的把希望放在景明身上,希望他能圆满处理好朝雨这件事。 他不希望朝雨死,不是为了顺从景明的意思,而是这是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跟慕容勘比起来,那个曾今在他手腕上,留下牙印的馨儿,这些年,一直都在他心里,从未走远。 随着年纪渐长,他对她的感情愈加浓厚,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因为她早已不再人世,变的淡薄。 自打知道,馨儿就是朝雨,她还活着时,这份感情就变的灼热,烧的他时时浑身滚烫。 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太子位抱景明,因为景明在,她才会有希望,也所以,他才会顺从景明,拔除掉自己的亲弟弟。 同样因为馨儿,他比景明辛苦万千倍。 景明压抑还有他支撑,可他呢? 这份不正常的感情,这辈子都注定是他的秘密,对谁都不可以言明,直到死,谁叫她是堂妹,跟他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太子失神的望着景明,羡慕景明的不得了。 景明哪里知道太子此刻的心思。 除掉慕容勘,接下来就是朝雨的事。 龙床上,皇上还在昏睡。 慕容勘跟他手下的尸体,已经抬了出去。 屋里已经清洗干净。 景明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文俊身后的君无殇。 本歪着头的君无殇,知道有人在看他,感受到压力,回过头,见是景明,跟他对视,澄澈无波的眸子,没有一星半点要闪躲的意思。 两人在人群中,目光灼灼的对视。 若不是大臣们见事情已了,出去的背影打扰他们的对视,还不知他们俩还要看多久。 景明收回跟君无殇对视的视线,移到文俊身上,他又知道些什么,他对君无殇了解多少? “走吧,景明。” 太子拍下景明的肩。 景明点下头。 文俊望着景明跟太子的背影,对景明刚才看君无殇的眼神感到奇怪,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君无殇十岁就来到他身边,如今已是整整十年。 十年来,君无殇一直跟在他身边,还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解释不了刚才那个古怪眼神。 研究的看向君无殇。 望着君无殇那张俊朗异常的脸,忽然想起,朝雨曾经跟君无殇有过交集,这难道就是英雄所见略同?都喜欢那个朝雨。 君无殇心思还在走的不见人影的景明身上,哪里知道,文俊已经把刚才的古怪,做了定性。 山洞内。 朝雨从君无殇哪里知道了发生的事。 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君无殇找不到话说,只得告辞。 他没料到他才走。 朝雨紧跟也走了。 等他觉得不安返回时,就不见了朝雨的影踪。 他以为朝雨会去宫里,于是也去了宫里。 可事实上,朝雨来到太子府。 太子府书房。 朝雨已经来了好一会,她藏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远远的看着书房里的太子。 他伫立窗前,久久没有移动半步。 眉宇深锁,完全没有铲除劲敌的舒畅喜悦。 慕容勘有野心不假,可是没有骆齐的人,在他身边,长期的人为引导,他或者不会走到这一步。 血债血尝,让慕容钺的儿子,也尝尝这种骨肉相煎的滋味。 目的达到,朝雨却没有感到一丝快乐。 窗前。 太子拿起张纸,低头凝眸。 眼里都快要滴出水来。 他骗景明这是太子妃的画像。 其实,这是他参照太子妃的长相,给馨儿画的小像。 现在的朝雨,样子跟画像上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他画的没有错,那时他就已经预见未来的馨儿,会怎样的倾城倾国。 一阵风来。 卷起太子手上的画像,飘飘扬扬飞出了窗户,往朝雨这边飞来。 画像给树枝挡了一下。掉落地下。 惊鸿一瞥,画像上的人,让朝雨大惊,这画上的人是谁? 跟她这么像,是母妃吗? 为何她没有一点印象? 朝雨的头又痛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想到太子府的人,她都会头痛欲裂,她可以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唯独想不起太子府任何一个人的面貌长相。 她问过师傅。 师傅说,可能她的记忆曾经遭受过重创,所以记得的东西不完全。 可为什么记得那时发生的每件事,唯独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太子从窗口跃出,几步疾奔过来,捡起画像。 朝雨在树上,看的更加清楚。 画像上的人,真的跟她一模一样。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翻遍京城 只是她从来没穿过这种款式的衣衫。梳过这样的发髻,对了,还有就是画上那人的神情跟她也略有不同。 看纸张,这幅画不像是最近才画的。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她的头越来越痛,痛的快要炸开。 “太子,景统领来了。” 头痛的朝雨,失去控制,不小心碰触到树叶,一片树叶缓缓坠落,落在太子手上的画像上。 恰好,这时有人来通传,景明来了。 他掸掉画像上的树叶,回到书房。 朝雨趁着景明还没进来,太子弯腰收藏画像,忍着剧烈疼痛的头,痛苦地悄无声息地走了。 出了太子府。 没多远。 她就遇见了多时不见的骆齐,她警觉地停下了脚步。 “是你。” 骆齐笑着上前,走到她面前。 疼痛让朝雨有些反应迟钝。 想走还没挪开步子,恍惚见骆齐还未散去的笑容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神色,她眼一黑,全身绵软无力的倒了下去。 君无殇在冷宫扑了个空出来。 又回到他给朝雨找的山洞。 来来回回反复兜兜转转,都没看见朝雨。 她会去哪里? 君无殇着急了,不断地问自己。 又怀着一线希望,去问绿竹碧瑶辟尘他们。 他们得知朝雨突然不见了,互相茫然的看看。他们一直躲在这,等着朝雨的指令,哪里会知道朝雨去了哪里? 见君无殇着急的样子,怕朝雨有事,跟着出去,分头寻找。 凡是君无殇能猜测到的地方,都去搜寻了一遍,都没找着。 她会去哪里? 又回到山洞的君无殇,困兽般走来走去,绞尽脑汁思索着。 骆齐突然冒出他的脑袋,猪脑,怎么就没想到骆齐。 等他赶到骆齐藏匿的地方,哪里还有骆齐的影子,桌面上薄薄的一层尘土,说明骆齐走了不知道有几天。 他的走会跟朝雨有关吗? 只有找到骆齐才知道。 没他的话,骆齐应该不会擅自行动。 那朝雨独自一人会去了哪里? 明月阁,景明收到消息,君无殇到处找人,甚至连朝雨身边,隐藏多时的绿竹辟尘他们也出动了,冒着被抓的危险,到处奔走。 显然,他们找的是同一个人,难道是朝雨。 景明手上的茶杯,咣当掉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直觉觉得是朝雨出事了,失踪了,不然还会有谁,会让让君无殇跟绿竹他们这,不惜暴露行踪,四处奔走找人? 是谁带走了朝雨? 他得到的线报,郝连明前几日就离开了京城,而且他走的时候,除了他的贴身侍卫,没有别人。 是谁暗中下手,抓走朝雨。 他也坐不住了。 想要前找君无殇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去找君无殇,君无殇就自己上门来了。 不顾暴露自己的危险,上门来找景明。 他知道,景明出手的话,朝雨或许会快些找到。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彼此的气势,都不输给对方。 景明也不想藏捏,开门见山:“是朝雨出事了,是吗?” “是,朝雨不见了,我想麻烦你派人找找看。” 景明干脆利索地:“好,我会派人尽快查找。” “找到派人通知我。” 我又没病,找到她,干嘛通知你。不等景明腹语完,君无殇接下去说出的一句话,让他立即跳了起来:“朝雨中了九转丹的毒,还没完全解。” 抓住君无殇的衣领,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你说什么,九转丹。” “是,她自己解掉一些,可是还没解清楚,我给了她一套内功心法,助她抵御发作的疼痛,可还没教完,她突然不见了。” 景明松开君无殇,颓然坐在凳子上。 九转丹,九转丹,中了九转丹的毒,如果没有及时服下解药,会遭受怎样的痛苦,人尽皆知。 “她中那个毒多久了?” “好些日子了,据我估计,她这个毒,最少是在皇上出事之前,就已经中毒一段时间。” 皇上出事之前,那极有可能,就是她在进京城的路上,中毒的。 他怎么那么愚笨,那天在宫里遇见她,都没发现。 景明怪着自己。 遇见她的兴奋,让他忽略了她身体的变化。 君无殇一走,他立即召来暗夜,让他马上派人出去寻找朝雨,就算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朝雨找到。 朝雨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醒来。 这是哪里? “你醒了。” 她渐渐清明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把周遭的环境打探一翻,就看见郝连明跟骆齐走了进来。 她坐起身子。 想起那天遇见骆齐的事。 “这是哪里?” 朝雨又问了一遍。 “你说呢。” 郝连明微笑着,没有直接回答朝雨。 朝雨快速的四下看看。 她在一间密室里。 “我不会到答应你的。” 郝连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走到她身边,拨弄她肩上垂下的一缕头发:“不必急着做决定,等等在说。” 说着,端起石桌上的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这个先喝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不会喝的。” 郝连明端起药碗,递到她最边。 朝雨想躲开,才发现她根本没力气躲开。 那碗黑漆漆苦涩难当的药汁,全都让郝连明灌进她嘴里。 来不及咽下的,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这才乖。” 郝连明掏出手巾,给她擦擦衣襟上的药汁。 柔声说道:“我一会叫人给你洗个澡,把衣衫换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郝连明跟骆齐出去不大会。 两人提着热水木桶进来。 把热水到进木桶。 朝雨坐着没动。 她刚才暗暗运功试了试,她的毒又加深了,内力给封住,使出来。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进来不由非说,一把把她拽起来,拉着走到木桶旁:“主人让你洗浴,换洗的衣衫,我马上给你拿进来,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帮你。” “不必。” 她没有当着别人洗浴的习惯,不管是谁。 她才坐进木桶,那女人就捧着叠衣衫进来,从里到外都有,整整齐齐的放在凳子上。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这样相见 等她出去,朝雨这才叹了口气。 压抑着无力感,泡在热水里,让热水拥抱着她。 外面。 骆齐站在郝连明对面:“那我就先去,把那人抓到那里等你们。” 郝连明挥挥手。 希望他跟骆齐这次想出来的计策,可以彻底断了朝雨的念想,老老实实的跟他合作。 让出现偏差的事情,回到正轨来。 换上干净衣衫的朝雨,看去又有了生气。 素白暗纹的衣衫,让进来的郝连明眼前一亮,她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不过比起其他颜色,好像这个素白,更适合她。 衬的她冰清玉洁,超尘脱俗,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你真美。”他由衷赞道。 朝雨没有搭理他。 郝连明不以为意,搭着她的肩:“我带你去个地方。” 出了密室。 朝雨才发现,现在是晚上。 至于她现在身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看去很荒僻的样子,目之所及,都是茂密的树林。 郝连明带着她上了辆遮挡原严实的马车。 明明车厢宽敞,他可以坐在对面,却偏偏要跟她挤在一起。 摩挲着她嫩滑的小手,嗅着她沐浴之后的芬芳,郝连明喃喃自语:“朝雨,等这件事解决,你嫁给我好吗?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朝雨想要坐开些,脱离他的禁锢。 他却将她拉的更近。 陡的,他的嘴就盖在她嘴唇上。 在他攻开她紧绷的牙关后,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咬在他舌头上。 血的味道,弥漫口腔。 郝连明摸着嘴角的血,用手背擦了擦:“朝雨,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我?” 朝雨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郝连明这会,突发发现,他的那个计策真的是好的不能在好。 他就不信,景行死在了朝雨手上,景明跟朝雨这辈子还有机会纠缠在一起,他不信,他们的感情,可以跨越亲人的生死。 他们自己不怕死,可以死在彼此手上,可是亲人的命呢? 他可以等,不急在这一会会。 接下来,他没在动朝雨半分,规规矩矩的坐在她身侧。 半道上,景行就醒了。 他在一辆马车里,手脚捆着,身上的穴道也给封住,最后的记忆,是他在宰相府的后花园。 然后猝不及防,晕了。 景行不知道谁会这么大胆,居然会在他家,大刺刺的把他给绑了。 点了穴蒙着眼,带着他出了宰相府。 不知道就算绑走他,也带着他走不了多远,甚至是出不了城吗? 府里的暗卫,可都是儿子景明一手训练出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想带着他出城,只是带着他来到一个荒废的源园子。 马车停下来。 他给人拖拽出下了马车,眼睛看不见,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还好,身侧有人拽了他一把。 推推搡搡的,推着他高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园子深处。 不能出声的他,用耳朵辨别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模模糊糊中,又有马车来了。 不大会,清晰的车轱辘声传来,他可以确定了,确实有马车来了。 就在他不远处,停下。 郝连明牵着朝雨下了马车。 他是谁?这里,这里不是太子府的后花园吗? 朝雨抬头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双手绑在身后,头上照着黑色头罩的人。 郝连明带着她走了过去:“朝雨,之前的提议我不在逼你。可是你家仇,你师傅的仇你总该要报吧。” 朝雨听到这疑惑了。 四年前,师傅突然重伤回来。 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看见她后,就在闭上了眼。 也因为这样,她一直不知道,师傅是给谁人所害。 “你说是他?” “是啊,四年前,你师傅到京城查看情况,夜探宰相府,就是他,重伤你师傅。” “宰相府?” 郝连明说道这里,朝雨多少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景明的爹,景行。 郝连明示意,罩在景行头上的头罩摘掉,果然是他。 景行看见朝雨,跟一个长相不俗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也多少猜到了郝连明的身份。 还真有计谋,居然连儿子都给他骗过,以为他已经走了,回去了,没想到,他还在京城。 奈何嘴不能言,只得用眼睛说话。 朝雨心情复杂的走到景行面前:“我师傅真的也是你杀的?” 景明之前还不太明白郝连明说的意思,可听到四年前这几个字,恍然大悟,四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清晰的闪现眼前。 那天,也是这个夏末初秋的季节。 因为天气闷热难当,实在没有睡意,就去书房看书。 贪图深夜的凉爽,不觉多坐了会。 他就来了。 拿剑对着他的胸前,质问当年太子府的事,他第一个反应当然是逃脱开,然后想要将他拿下,问他是谁?为什么会来问当年太子府的旧事。 结果,在暗卫跟他的围攻下,那人身受重伤,最后负伤而逃。 那时,看他在那么高手的围攻下,还能逃脱,对他还产生了一点佩服,是条汉子。 想到这,对着朝雨点点头。 “好,既然是你,那你说说你现在想怎么死,我都成全你。” 朝雨说这话的神情,就像在问客人,你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 景行想答也答不出来,只能看着她。 明明她现在在问他想怎么死,他却觉得,他对她一点恨意都没有,看见她就想起景明,这些日子遭受的痛苦。 自从那日在宰相府的书房见个她之后,他经常都在想,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她还会不会跟景明遇见? “说话。” 不知道他给郝连明的人,点了哑穴的朝雨,手腕一转,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对着他的喉咙。 郝连明对景行后面的黑衣人,递个眼色。 那人上前,解了景行的哑穴,并解开了捆着景行手腕的绳子。 “这里是太子府?” 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景行隐约猜到,这里哪里。 朝雨脸上泛起一个比寒冰还冷的笑容:“景大人,也知道这是哪里,你就不怕这里上上下下,一千多口冤魂出来找你?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实身份 这好些年,难道你做梦都没梦见过他们?就没一丝半点的愧疚,面对着这么多无辜的人的鲜血。” 电光火石。 当年的事,他景行到了这里,不能说没一点触动,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他造下的孽,报应在了儿子身上。 如今,皇上昏睡。 慕容勘死在了他自己,太子还有他儿子手上。 如果没有当年,会不会如今每个人的结局都不同?比起死,儿子景明这辈子要承受的痛苦,才是他的心痛。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放下仇恨,我愿意死。” “你死了我就放下仇恨,景行,你还真是天真,推己及人,如果今日是你站在我这个立场,你会吗?你会放下,你会吗?” 景行无言了。 得到爹给绑走,带到了旧太子府的景明,赶来了。 心急如焚。 他不能让爹出事。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他已经隐约看到里面的人。 郝连明他居然没走,他居然在。 朝雨也在。 她拿着匕首,站在爹面前。 “朝雨不要!” 他大叫着。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朝雨没有回头,只是稍微楞了一下,旋即马上定下神来,沙哑着声音:“你还没想好怎么死吗?” 景行望下儿子飞奔过来的身影,躲过朝雨手上的匕首,狠绝地刺进了心脏:“这样可好。” 血从他嘴里流出。 他面如金纸,视野模糊的望着儿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郝连明揽着朝雨:“咱们走。” 带侍卫的掩护下,郝连明带着朝雨几个纵跃,离开了景行。 在稍远些的距离,看着景明奔过去。 扶起他爹:“爹。” 景行努力的睁着眼,努力给他最后一个笑,努力想最后摸摸儿子的脸,抬起的手还没触碰到他的脸,就已经无力垂下。 景明这声悲凄呼唤,所有的悲痛都包含其间。 他说过,也愿意替他去死的,可为什么,他爹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景明轻轻放下景行。 走到朝雨跟郝连明面前,难掩悲痛:“为什么?我说过我爹欠下的,我会还,为什么?” 朝雨压着眼里即将泛滥的波澜:“在这,你有资格问我什么吗?当年,你爹他们可有给这里的人,一个选择?” 说完,对郝连明柔声说道:“我们走。” 景明想要追上去。 郝连明的侍卫围了上来。 景明眼睁睁的看着郝连明抱着朝雨走了。 他们一走远。 那些侍卫也紧跟这撤退了。 后来,景明才想起,那时因为爹的死,他比没有尽全力,追朝雨。 他失魂落魄的带着景行的尸身回到了宰相府。 逼死景行,朝雨没有感觉到一点报仇的快乐。 满脑袋都是景明看见他爹,死在他眼前时的悲痛。 “我们还要去那?” 荒凉的古道上,一辆马车快速的向涂州方向赶去。 浑身无力,不能脱离郝连明双手的朝雨问道。 “回去,回涂州。” “怎么你想去,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带着你的大军吗?” 郝连明摸摸朝雨头顶的头发,笑着,没有回答。 朝雨望着车窗外。 天渐渐黑了。 郝连明对车外的人说道:“去前面的树林,休息一个时辰,再走。” “是,元帅。” 进了树林。 早有骆齐带着人等在那。 郝连明牵着朝雨下了马车。 选个平整的地方坐下。 骆齐叫人,送上烤好的食物。 “我想去方便一下。” 朝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声对郝连明说道。 “好。你去,不要走远。”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铃铛,戴在朝雨手腕上。 “记着,要晃动铃铛。” “是。” 叮铃铃的声音里,朝雨朝树林深处走去。 一会,叮铃铃的声音渐大,朝雨回来了。 郝连明拿出水壶,倒水给她洗手。 手上那着的一块饼还没吃完,朝雨就眼皮打架,困意袭来。刚才喝的水有问题,残存的意告诉她。 郝连明抱着朝雨上了马车,对已经意识模糊的朝雨说道:“你休息会。” 帘子放下。 一直紧咬着舌头,用痛感尽量保持清醒的朝雨,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发簪,刺进大腿。 马车旁。 传来郝连明跟骆齐唧唧哝哝地低语:“元帅已经准备好了?” “是,我已经飞鸽传书回去,叫他们在涂州城外驻扎,等我带着她,一到,立即昭告天下,说咱们伯服国,替天行道,替伯服国前太子报仇,讨伐司幽国。” “太好了。对咱们来说,这可是进攻的最佳时机。司幽国皇上昏睡不醒,太子又是个没什么用的,景行刚死,朝雨又在咱们手上,景明怕是行动起来,也是有所顾忌。” “是,大好机会,这些都多亏了马车里这个人。” 觉得大局在握的骆齐听到这,阴恻恻地笑了“若是有天她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公主会怎样?” “什么?” 郝连明跟马车里的朝雨同时一惊。 意识到说漏嘴的骆齐,要收回说出的话,也已经是不可能。 “那个,好吧,元帅。你不是外人,我、我不妨,就把实话告诉你,不过事关机密,你听完就好。” “那是。” 郝连明喝退守在周围的侍卫。 掀开帘子,看下朝雨。 “说吧。” “当年,我奉命打进太子府,做了太子妃哥哥家的买办。后来,本来想着,就是打探些情报回来就好。谁知,后来慕容钺为了登上皇位,设计太子,逼死他们的父亲。于是,我们就抓住这个机会,为了今天能名正言顺攻打司幽国布了一个很长的局。 当年,朝雨的师傅也是藏匿身份,一直躲在太子府,做线人。 事情发生时,他的确是救出了公主馨儿。 不过,那丫头受刺激过深,没多久就死了。 主人就在死士营里,找来几个跟她年纪相仿,长相相似的人,抹去之前的记忆,不断灌输新的记忆给她们,分开训练。 几年后,其他几人因为跟太子妃长相或是其他原因,都分别淘汰处理掉,就剩下朝雨。具体的我也是前不久才偶然得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切都假 郝连明骇然的神色,表现出来的是,对天狼背后那人的心思缜密,感到恐惧,也了解了,为什么历代君王,对天狼的人,听之任之。 可以为了一个目标,筹谋几十年,或许在过些年,伯服国会统一了三国也不一定,只要这次朝雨能听话,配合。 心境复杂的郝连明回望下马车里的人。 她竟然不是真的朝雨,只是为了攻打司幽国,专门训练出来的棋子,一个冒牌公主。 收回视线,想起跟她的婚约:“那我跟她的婚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说呢?当然也是在计划中,不管是你,还是谁担任大元帅,他就跟这个傀儡公主,有婚约。”越说嘴越没把门的骆齐,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在危险之中。 只因为觉得胜券在握,多年筹谋有了结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造成了他这要命的疏忽。 果然,在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郝连明突然脸色一变,质疑的语气变为变为肯定“你说什么呢?她就是公主!” 话没说完。 手上的短剑已经刺进骆齐的胸口,又准又狠。 若不是他突变的神色,根本没感觉到痛的骆齐,还没反应。惊骇的低头,望望胸前的短剑,指着郝连明:“你、你、你”倒了下去。到死都明白,郝连明为什么对他突起杀心,要杀他。 对着骆齐死不瞑目的尸首,郝连明啧啧摇头:“你忘了天狼的规矩,该死。” 马车里。 朝雨听到这,明白了,郝连明也是那个什么天狼的人。 对他的演技,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另一面害怕。 那她呢? 她到底是谁? 脑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混乱,不真实,漂浮。 给天狼的人,带去之前,她是谁?到底是谁? 她不是朝雨,那她究竟是谁? 不断的问询,问来问去,朝雨不但脑子空白了,心空了。她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失去灵魂过去未来现在,剩下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 多可笑,可悲,十几年来的人生,只是别人复制的一个结果。 熟悉的味道传来。 她本能的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郝连明在这个时刻,看出端倪。 帘子掀开。 郝连明上了马车。 马车摇动。 他们又出发了。 马车里,昏暗的灯光,照的郝连明的神情讳莫难测。 朝雨还在昏睡。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小的脸蛋上,嫩滑的触感,让血液加速奔流,全身都有些热热的。 她就是公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 承认她是公主,一半是因为需要,一半是私心,他喜欢她,在大营看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 景明带她走后,他发现自己不单单是喜欢那么简单,他是中了她的毒,他不能没有她,更不能忍受每天醒来,看不见她。 所以她是公主,在他心里。 打下司幽国,他要娶她。 郝连明略显粗糙的手指,刮的朝雨的皮肤很疼,很快就红了一片。 压力袭来。 朝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郝连明带着他的味道,俯身下来。 他的脸凑到她脸边,鼻子里的热气喷在她面上。 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就在郝连明伸手要圈住她的时候。 没有力气的她,手上的簪子,直刺郝连明心口的要害,膝盖同时曲起,顶向他薄弱的地方。 以为她还在昏睡的郝连明,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两下都挨的扎实。 趁他直起身子,摸着那里。 朝雨提起全部的力气,从窗口跃了出去。 郝连明忍着痛,去抓她,只抓到她脚上的一只鞋子。 等他探头向窗外看时,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窗外就是悬崖,湍急的水流声,震耳。 郝连明下了马车,举着火把,站在崖边。 天太黑,火把照亮的地方有限,根本看不清崖壁下是什么情况。 “下去看看,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几个侍卫,举着火把,攀岩而下。 不大会,上来。 “元帅,下面深不见底,天太黑,又是绝壁,属下只到了一半的地方,要是朝雨公主从这里跌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郝连明听了他们的话,一句话都没说,就呆呆的站在那,站了好半天,才幽幽说道:“出发,这件事谁都别泄露出去,违者斩无赦。” “是,元帅。” 他们刚走。 君无殇就一个人就来到,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望着黑漆漆的崖底,沉思片刻,顺着崖壁,攀爬下去。 从景明那里得到郝连明的消息,他就赶在景明前面追来。 追到前面树林,他们刚出发。 本来打算,一直这样跟着,找寻个合适的机会,把朝雨救出来。 没想到,到了这,却看郝连明他们奇怪的站在这,好像是谁掉下去。 他不确定,只想赌把运气。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天微亮时。 已经在下面艰难搜索很多遍的他,在一次无意抬头看天色时,发现朝雨挂在,离头顶大约十几米,一棵纵向生长的树的树干上。 欣喜如狂的爬上去。 才发现,树干远没有下面看去的牢靠。 朝雨闭着眼,不知怎样了,脸跟脚都是刮伤。 解下腰带,绑在一块比较牢固的石头上,慢慢俯身趴在树干上,一点点接近朝雨。 触碰到她的脚,在她脚心,用力一点。 悬着一颗心,紧张的盯着她。 怕她醒来乱动,跌下去。 又怕自己声音太大,吓到她。 压低嗓门:“朝雨,朝雨。” 脑子里火烧一样难受的朝雨,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她。 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茫然没有焦距看向某处。 “朝雨,别乱动,我是君无殇。慢慢的向我这边挪,我带你上去。” “带我上去?”朝雨喃喃念道。 这才醒起,昨晚从马车上的窗户跃出来,没想到是悬崖,身子一直坠落,然后剧痛传来,她以为她死了,谁知只是晕过去。 君无殇终于抓住朝雨那一刻,整个人都踏实了。 如获至宝的,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 到了上面。 朝雨问君无殇,打算带她去哪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店相遇 “你想去哪里?都行。” 浑浑噩噩的朝雨,本能的只想远离从前的一切人或事:“我想离开京城。” “好,我带你走。” 朝雨没有多说,君无殇不知道她昨天遭遇了什么,但是就是想顺着她,只要她说话,说什么都可以,他都会听。 等失魂落魄的朝雨在次清醒过来。 她跟君无殇,在一座深山的木屋里。 她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全身都酸痛的没有力气,嗓子也是干干的。 看她醒来,君无殇从瓦罐里,贴心地倒碗热水给她。 捧着暖乎乎的碗,朝雨没来由的一滴热泪,滚落进热水里。 眼里混合这热水,喝进肚子里。 明明没有味道,她却尝到了咸咸涩涩的味道。 “你醒了就好了,我真的怕你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朝雨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头上,揉揉她的头发:“你知道吗?你昏昏沉沉的睡了七八天了。”君无殇的话,勾起了朝雨的记忆。 恍恍惚惚中,她一直叫热,然后有人给弄湿布擦拭。 想到这,脸微微一热:“谢谢你。” “傻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是因为景行吗?” 见君无殇问起。 那晚听到的话,又重复回响耳边。 她刚刚有些泛红的脸颊,瞬间惨白下去。 凄楚的摇摇头。 “不是。君大哥,要是你忽然一梦睡醒,发现跟了你十几年的记忆跟身份都是假的,你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里,会怎样?” 君无殇叹口气,结合她高烧昏睡时的呓语,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只是他此刻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他能治好她身体上的伤,也治不了她心上的伤。 再说,他不是也有他的难言之隐,不可对人说的秘密。 许久,才哑声说道:“不要在想了,很多事都由不得我们自己,活着就好。” 活着不易。 朝雨不肯听郝连明的,逃出来。 那以后呢? 她会回到景明身边吗? 她喜欢景明,她呓语时,亲口说的。 她若是回去,景明会接受他吗?毕竟他爹是死在朝雨手上。 君无殇茫然了。 远在京城的景明,却都快要疯了。 一路追踪,还是得到了郝连明带着朝雨,往涂州城而去的消息。 偏巧这个时候,君无殇失踪了。 他去找文俊,得到的答案,跟他自己查出来的差不了多少。 君无殇十岁时,给文俊从路边捡回来,因为他机灵刻苦聪明,得到他的赏识,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所以,当他去找文俊时,文俊也正在为他烦恼,想不通,君无殇怎么会不见了。 就在这时,宋野传来急报。 郝连明接连对调兵遣将,蠢蠢欲动。 景明坐不住了。 把京城交给文俊,由他协助太子,他亲自再去趟涂州。 潜意识对自己鄙夷,去涂州是因为朝雨也再那。 身体恢复的朝雨,跟君无殇出了大山。 两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先去找涂州,找郝连明要解药。 然后再说以后。 这天。 乔装打扮的他们刚在一间小店住下。 紧跟着,景明带着人也来到这间小店。 出去打热水的君无殇,差点跟景明碰个正着。 还好,他先听到了景明的声音,及时躲开。 等景明他们跟着店小二,去了后面的院子。 君无殇提着水桶,避着人,进了朝雨的房间。 朝雨见他进来,神色不对。 皱皱眉,问询的看向他。 君无殇指指外面。 走到她近前:“景明也住在这个店里,刚到的。” 听到景明的名字,朝雨的心刷的停止了跳动,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景行死的场景,这辈子只怕是都忘不了了。 反应这么大。 君无殇忍着酸,跟她并肩坐着。 明知故问:“你怎么啦?” 他这么一问,朝雨隐忍多时的心事,终于找到可以说的缺口,泪流满面,把郝连明跟骆齐的对话对君无殇讲了。 君无殇伸出手臂,把她拉近些,让她靠着自己。 她是天狼的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道了。 可这会听她说,她不是公主,只是一枚棋子,还真的震撼到他了。 也明白,她为何对他一点印像都没了。 原来是这样。 天下间,只怕在没人,比她可怜了。 记忆身份都是假的。 十几年的人生,都是别人在操纵,都是别人的,跟她无关的。 设身处地,君无殇为她难受,痛彻心扉。 恨不能以身替代。 “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点消息。” 朝雨阻止着君无殇,担心地“不、不要,君大哥,你回京城吧,涂州我自己去。” “傻瓜,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吗?在这个时候。” 感动的朝雨,傻傻地问出一句极傻的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君无殇一顿。 眸子里光芒一闪。 望着她瘦弱苍白的小脸,不忍心在她知道真相后,再给她一个小小的打击,想等等再说。 等她心情好些再说。 再说有些事,不是还没确定,等以后看情况,在说不迟。 拿定主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说呢?” 朝雨受不了他眸子的热度,悄悄的移开视线。 君无殇见她躲避,也觉得有些尴尬,清清嗓子:“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好,你主意安全。” “放心。” 君无殇出了房间。 假装找厨房,要吃的,溜到后院。 “喂,做什么的?” 景明的手下恰好端着饮食,从外面进来,见君无殇在那晃悠问道。 君无殇略略弯着腰,变个嗓子,双手交叉放在前面,低着头:“大人,小的跟婆娘住在前面客房,因为小的婆娘有些肚子饿,所以小的出来,想去厨房找些吃的。刚问了人,他们说厨房就在这后面。” 一个谨慎的打量他几眼,一个好心的指指旁边:“厨房不在这,从门口出去,左转。” “谢谢达人,谢谢大人。” 君无殇一边道谢,一边退着走出去。 两人到了景明门口。 在里面听到动静的景明,问刚才是谁?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躲不过去 两人一边把托盘放下,一边回答也是住店的客人。 景明拿起筷子,对其中一人说道:“去问问店家,那人的情况。” “是。” 不大会。 那人回来:“统领,那人是跟他婆娘一起住进来的,说是回娘家,是个村夫,他婆娘身体不大好,看去好像有病的样子,娘家就在离这百十里的村子,叫墨家村的。” “多注意点陌生的人。” “是。” 君无殇从这里出去,去厨房转了一圈,回到房间。 还好。 他跟朝雨都易了容,他胡子拉碴,肤色黝黑,一看就是个种田的村夫。 而朝雨呢,则是满面雀斑,黄不拉几地。左眼旁,还有块拇指大小,青色的胎记。 即便是很相熟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留心注意,也不会看出破绽。 大早,天还没怎么亮。 想着谨慎些的两人,早早的起来,到柜台结算房钱,盘算这着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君无殇一只胳膊上,搭着个小小的蓝布包裹,一手搀着朝雨。 柜台前,两人正在等掌柜结算房钱。 景明就带着手下出来,也准备出发。 景明从君无殇跟朝雨身旁走过时,君无殇跟朝雨,都不觉身子一凛,汗毛都竖起来。 “这是找你的两文钱。” 掌柜把找的钱,递给君无殇。 君无殇接过钱。 搀着朝雨出了门。 店门口,那棵大槐树下。 景明正在上马。 面朝店门。 君无殇跟朝雨出去,恰好看在他眼里。 君无殇搀着朝雨的手,力量失去控制,给朝雨带来一丝痛感。 还好。 景明的目光没有一直逗留在他们俩身上。 等其他人都上了马。 呼喝着,从君无殇跟朝雨身旁略过。 疾驰中。 景明问手下的人,昨晚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是,统领就是他。” 景明不觉又回头望了一眼。 马蹄飞扬。 很快,一行人就从君无殇跟朝雨的眼前消失,只留下一股烟气样的尘埃。 两条岔路出现在君无殇跟朝雨面前。 一条路上,都是马蹄踏过的痕迹。 “咱们走这边可好?” 君无殇指着另外一条。 景明他们去的方向是涂州,他们也要去涂州,走君无殇说的这条道,那绕了就不止是百把里的路。 可说为了避免跟景明在遇上,虽然人家是骑马,他们走路,只要不回头,基本没有在遇上可能。 为了避免万一,还是稳妥些,毕竟好。 可两人没想到的是,就是走这条道,还是遇上了。 朝雨为了加紧赶路,早些到涂州,催促君无殇加紧赶路,错过住宿。 半夜。 君无殇担忧着朝雨的九转丹发作。 带着她,找了个破庙,作为落脚点。 庙小不说,破烂的连门都没有,里面只有一尊看不清面貌。缺胳膊断腿的神像。 “还好吗?” 疼痛已经开始发作。 朝雨浑身是汗。 头发背心湿漉漉的一层水。 君无殇搀着朝雨,坐下。 手心抵在她背后,助她运功抵御。 还好,有了君无殇的运功帮忙,在加上他给朝雨的内功心法,疼痛的时间,从一个时辰逐渐缩减。 这次,竟然只痛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左右。 君无殇收回手,替虚弱无力的朝雨擦擦她2额头上的汗。 远处,踢踢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朝这边而来,还不止一匹。 黑暗中,君无殇忧心的望着靠着自己的朝雨,所有的神经都紧张起来,不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朝雨,有人来了,要不咱们出去躲躲。” 刚发作完,虚弱的紧的朝雨,无力的点点头。 君无殇圈着她的腰,几分将她挂在自己身上,才走到破庙门口,暗自哀叹,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就已经到了,就在他们眼前。 朦胧的夜色下。 君无殇,一眼就看见的领头的人,景明 他们不是从那边走了吗?怎么会中间岔道,也走了这个方向吗,这是见鬼。 朝雨低着头,见君无殇突然不走了,楞了。 抬起头来,视线跟正在打量他们的景明,对个正着。 景明那黑夜中,依然晶亮的眸子,让朝雨有片刻的走神,很快,眨眼即逝,还是让景明抓个正着。 “相公,我好些了,咱们走吧。” 压低嗓门的朝雨,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 “好,娘子,咱们这就走。” 君无殇答应着朝雨,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带着朝雨,迈开步子。 这时,景明他们已经下了马。 “前面也是荒无人烟,不介意,就留在这歇息,你娘子不是生病了吗?” 景明有些奇怪这两人,娘子生病,还要半夜赶路。 怜悯的出言挽留。 “不、不,还是不打扰官爷了。” 君无殇客气地婉拒。 一副乡下人,很怕跟当官的接触,畏畏缩缩的样子。 景明的手下,见景明发话,以为他是有别的意思,伸手拦着他:“几人咱爷说了,你们就留下就是。” 朝雨暗暗掐了君无殇腰间一把。 君无殇看下她。 她对他笑笑。 为了避免景明生疑。 “那就谢谢官爷了。” 君无殇搀着朝雨,赶紧道谢,重新走回破庙。 在靠门的地方,远远地离开景明他们,找个地,让朝雨靠着墙坐下。 然后自己坐在旁边,让她身子斜过来,靠着自己。 景明的手下,找来柴火,点燃。 噼啪作响的柴火,火红的燃烧起来。 君无殇知道,景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跟朝雨。 害怕景明打量的朝雨靠着君无殇,干脆闭眼假寐,眼不见为净。 “你们这么匆忙赶路,是有急事?” 望着朝雨黄蜡蜡的脸,泛着青白,景明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我岳母病了,我们急着回去探望。” 景明捡起根木柴,丢进火堆:“那怎么不雇辆马车?” 君无殇黝黑的脸庞,泛起个憨厚的笑:“小的钱在路上,给人偷了,所以,只能辛苦她跟着我走路了。” 以为景明应该不会再问。 刚要松口气的君无殇,气还没喘上来,景明又接着问道:“你岳家离这远吗?” “翻过这座山,再走上七八十里就到了。” “是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么好心 景明沉吟一下,像是经过慎重思考了一翻,这才把眼睛落在闭着眼的朝雨身上,流露出一副如有所思的神情。 没人说话,气氛就显得尴尬凝滞。 君无殇与其说是安抚朝雨,还不如说是安抚自己的忐忑,在朝雨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感应到君无殇不安地朝雨挪挪脑袋,呢喃:“相公,我困了。” “好,你睡,天亮我叫你。” 君无殇低头宠溺地看着她,把覆盖在她脸颊的上的一缕头发,夹到她耳朵后。 从包袱里,拿出肩洗的发白的灰布衣衫,盖在朝雨身上。 看着这夫妻二人,长相虽然有些丑陋,又没钱。可景明看见的却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很是恩爱。 “你娘子身体有病?要不,我帮你诊诊看。” 不知是他们夫妻的感情让他有所触动,还是想起朝雨,脑子一抽,话出口,景明也对自己刚说的话,懊悔。 君无殇暗自紧张一下。这一把脉不是露馅了。 朝雨也是心里一抖,又不敢睁眼,抢在君无殇前面说话。 脑子转的急快的君无殇,羞涩的露出个腼腆的笑容:“谢谢官爷,我婆娘她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他磕磕巴巴,扫景明一眼,然后红着脸,低声说道:“她的小日子来了,人会有些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他话一说完。 景明尴尬了。 这,不好意思低头,捡拾柴火,丢进火堆。 “那你们刚才?” 他话怎么这么多,别说君无殇跟朝雨,在暗自腹语,就是他的手下都奇怪,这一路走来,头是憋坏了还是咋滴,跟一个村夫都能说这么多,还都主要是他在问,人家答。 “刚才我们在这休息,听到外面有马蹄声,怕、是坏人,想出去躲躲。” 景明微微一笑。 对他们夫妻,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终于,景明不在问话。 君无殇揽着朝雨,低头看着她,也不敢睡觉,偶尔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还好,她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体温,没什么事了,只要睡一觉,明早起来,会好很多。 暗自庆幸,朝雨今天的发作,好的特别快,否则就糟了。 景明虽然不在直着眼,一直打量君无殇跟朝雨,可还是时不时的瞟他们一下。 天终于亮了。 君无殇搀着朝雨起身,出门要走。 见朝雨柔弱纤细的身形,触碰到景明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我叫个人送你们。” 说着,不等君无殇跟朝雨拒绝,就招手叫了个手下过来。 “你骑马送他们,在来追我们。” “是,头。” “不,不用。” 这下,君无殇跟朝雨是真急了,昨晚君无殇说的那个村子,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是君无殇瞎掰的,这送去,要是前面没那个村子不是露馅。 君无殇急忙摆手谢绝,可景明就是铁了心,要送。 两人无奈,只得上马。 君无殇上马后,伸手牵朝雨。 朝雨伸腿,瞪了几下,都没上去。 景明挽着她的胳膊,跟君无殇一托一拽,把朝雨给拽上马,坐在他身后,双手圈住他的腰。 那一托,朝雨身体的冰凉,就透过衣衫,传递到景明手臂上,这女子身体怎么这么冰凉,难怪看去病怏怏的。 景明一直跟随着朝雨的视线,让朝雨如芒刺在背,背心都泛起冷汗。 好容易,转过弯道,没了背后那道视线,朝雨忐忑的心,才趋于平稳。 静下来,还没一小会。 景明他们就跟着上来。 朝雨很怕他们会同行,还好,只跟了很短一段路,景明他们就去前面,把他们丢在了后面。 翻过山,就是平坦的小道。 眼看着,把八九十里都过了,君无殇说的小村子还没到,那人又已经连续问了三四遍,还有多远? 君无殇都快要答不出来了。 斜插路过去,隐隐约约,七零八落的有些破旧的茅屋出现。 君无殇一颗心落地,指着那边“谢谢官爷,我们到了,谢谢。” 那人勒住缰绳,朝雨先跳下马,然后是君无殇。 君无殇搀着朝雨,朝村子走去。 那人调转马头,去追景明他们。 知道后面的人,走了。 朝雨跟君无殇,施展轻功,半路上,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那人奔出去一段,才发现,君无殇的那个小包裹,还在他马上。 赶紧的往回赶。 进了村子。 走进了,才发现村子冷清沉静的可怕,十室九空,没有半点有人居住的气息。 村路上,一只鸡鸭猫狗都看不见,那人心生不妙。 仓促的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急急忙忙去追景明。 景明一直感觉搀着朝雨的那只胳膊,还在冰凉着,莫名的怪怪的。这会又听见他急急匆匆,赶上,汇报的消息。 心一沉,把包裹拿在手上。 打开。 里面,除了一灰一蓝,两件旧旧的布衫,啥都没有。 一阵风来。 衣衫跟包裹上,一股极细微极清淡的味道,吸进景明的鼻子。 他蹙眉,拿到鼻子前,细细地闻了一回。 凝神屏气,空明的辨别这味道的属性。 易容粉的味道,没错,就是它。 君无殇跟朝雨的样貌肤色,还有身高,让他顿时清明,那两人是君无殇跟朝雨。 难怪,自从看见他们,他就心神不宁,对那个女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原来,她是朝雨。 她身体那么冰凉,一脸病容,肯定是九转丹。 昨夜那副样子,难道那会,她刚九转丹发作完,肯定是。 景明气恼的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朝雨就在眼前,自己竟然没把她给认出来。 不对呀,君无殇既然把她从郝连明手上救出来,为什么还带着她往涂州走。 景明有点奇怪了。 他的手下,见他拿着那两件旧衣衫发呆,也不敢说话,谁叫他从昨天起,就奇奇怪怪的。 站的太久,坐下的马儿得不到指令,踢踢腿,长嘶两声。 景明这才回过神,把衣衫重新包裹好,放在马背上:“走。” 送君无殇跟朝雨的人,见头不派人去搜索那两人,奇怪地:“头,不要去搜那两人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假替假 “不用,等到了涂州,说不定还会在遇上。” 景明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觉得他们在涂州肯定还会再见。 既然同个方向,也就不用急在一时,弄巧成拙。 如果不是,君无殇大可带着朝雨去别处,而不是往涂州去。 涂州官邸,宋野知道景明马上就会到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一半。 还好那个时候,他拖延一下,没及时表明自己的态度,站队站到慕容勘那边,不然今时今日,别说他,整个宋家也玩了。 何况,其他几家都败落了,皇上也昏迷不醒。 太子即位就在眼前,虽然他跟太子的交情,不及景明太子的深厚,但是比起别人,又厚了不少。 活该他宋家,时来运转。 景行都死了,他家都没事。 这次,只要小心翼翼跟着景明,把危机解除,将来朝堂上,必定有他宋野的立足之地。 宋野的心,就跟头上这片天空一样清朗,开阔无边。 搜集来的情报,他已经早就整理好,就等着景明来过目,等候着,他拿出具体的方案,他只要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支持就行了。 失去朝雨的郝连明还没回到大营,就已经想出一个以假乱真的计策。 等他到大营。 已经有好几个,跟朝雨年纪身下身形相仿的姑娘,在等候。 等着他筛选出最佳人选。 反正之前的也是假,再弄个假的又何妨。 烛火通明的大帐内。 他坐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魁梧健硕的身材,跟虎皮搭在一起,更是威严十足。 挑选来的少女,排着队,从他面前走过,一圈两圈三圈,郝连明冰山般寒冷的目光,让她们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找她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几天来,不能问行动受控制的紧绷,在郝连明面前,紧张达到了最高峰。 几圈后,一个穿蓝色衣衫的少女,终于受不了这种紧张情绪,突然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张着嘴,一口气没上来,就嗝了。 她后面的女子,有的惊叫,有的吓得瑟瑟发抖。 郝连明大手一挥,凡事停下不走的,还有失常的,全都当场一剑一个,刺死,倒在了地毯上。 少女们脚下的地毯,给鲜血浸湿。 血腥里,她们的鞋底踩着粘糊糊的,一个个目光呆滞,机械的行走,不敢去那带血的明晃晃的长剑。 很快,就又倒下去一个。 当然因为她的倒下,她后面又有两个,因为她的意外,受到影响,也跟着给杀死。 从开始到现在,郝连明没说一句话。 他的手下也没说一句话。 连个表情都没有。 最后,满地尸体中,只剩下一个叫兰儿的少女站在那。 郝连明上下打量,失望到极点。 全身上下,出了个子比较相仿,其他的没一处像的。 尤其是气韵。 长的不像没关系,可那双眼睛,跟朝雨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了半天,无奈的挥挥手,叫人带她下去。 时间紧迫,就她了。 已经给吓傻的兰儿,木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在她脸上,摆弄。 几个时辰过去,终于有了些朝雨的样子。 朝雨跟君无殇来到涂州城外。 不小心,行踪,暴露在景明的眼线眼里。 景明得知,朝雨跟君无殇去了郝连明的大营。 借口亲自去郝连明大营查虚实,把军务暂时交给宋野。 穿着士兵服装的朝雨跟君无殇,潜入了大营。 经过一座大帐时。 里面出来个丫鬟,叫门外的士兵,去给公主拿吃的。 “公主”两人对看一眼,还在琢磨这个公主是谁? 就听那丫鬟低声嘀咕:“至于嘛,一个假公主而已。” “假的?” 两人默契的同时心里一动,绕到帐篷后。 朝雨做掩护,君无殇在帐篷上划开个小口子。 帐篷内,点着好多蜡烛,甚是明亮。 一个少女,背对君无殇这边,端坐桌前。 刚才出去传饭的丫鬟,端着托盘进来,重重的放在桌上。 “吃饭。” 那个少女听见她的身影,身子一哆嗦。 回转身,木纳的拿起筷子,机械地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白饭。 君无殇咽下口水,若不是知道朝雨,就在他身旁,恍惚一眼看去,他还真以为里面那个就是朝雨。 轻轻的碰下朝雨,指指里面。 朝雨探头一看,也吓一跳,里面这个人,跟她怎么那些像,起码第一眼看去很像。 “这”朝雨不解的看着君无殇。 君无殇耸耸肩。 “干什么的,没事在这闲晃,” “小的厨房的。” “赶紧滚,逮着机会就偷懒。” “是,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两人答应着,低着头,快速地朝厨房方向走去。 混进大营的景明,正在四处寻找朝雨跟君无殇,远远地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背影,往厨房去了。 一喜,远远的跟在后面,打算等到人少的地方,在上去招呼。 朝雨就在前面,景明立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脚步都轻快了。 君无殇带着朝雨,绕过厨房。 来到库房后面的暗处。 “现在怎么办?那个假公主是什么意思?” 朝雨问道。 君无殇看着眼前朝雨,好几种想法同时在脑子里生成,快速地反复过滤一遍,最后得到这个比较接近真相的答案:“你说会不会郝连明因为你死了,找了个假公主来做攻打伯服国的幌子。” 朝雨听到假公主三个字,神色一黯,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假的,她不也是假的。 “好了,过去的就不要想了。现在想想咱们该怎么做?” 朝雨沉默一下:“有了,一会我去那个假朝雨的帐篷,把那个换出来。然后想办法,把郝连明叫去,你趁机去他的大帐看看。” “好,那你小心些。我得手之后,来找你。” “嗯。” 两人商定好计策,回转身。 看见离八九步远的那个人,顿时石化,景明他怎么来了。 “你们要去偷解药是吗?” 景明直接问道。 君无殇点点头:“是。” “好,那那麻烦君兄了,朝雨,我会在大帐外保护你。”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诡异笛声 朝雨看见他,哪里说的出一句话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那些死她手上的那些人,是真的。当然也包括他爹景行。 他死去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她低着头,没说话。 拉拉君无殇:“我先去了。” 本来是君无殇先陪着她过去的,变成了景明陪着。 君无殇去了郝连明的大营。 一路上。 揣着座沸腾火山的朝雨,面上沉静,走在前面。 忽视景明不时递过来的打探目光。 他知道这会朝雨面对这他,是什么心情,要是不是在这,只怕她早走开了。 父亲的死,成了一条永他们俩,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注定了他们的咫尺天涯。 到了假公主的帐篷外,景明对朝雨说了今晚遇见她之后,第一句话:“我先进去。” 瞅准时机,景明从后面进去,一掌击晕那个假的朝雨,点了昏睡穴,把她塞在了床底,拉下床幔遮盖。 朝雨进去。 换上她的衣衫,洗去脸上的妆容,变回自己真正的模样。 “好了。” 朝雨对背对她的景明,终于开了口。 “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景明话才说完,还没出去。 门帘外,就传来丫鬟的说话声。 景明一急,出去来不及,只得也钻进床底。 “刚才教的会了吗?” 丫鬟不耐的冲朝雨叫嚷。 朝雨坐在那,木木的没动,也没张嘴。 丫鬟极力忍耐着即将失控的情绪,不耐烦地敲着朝雨的额头:“我说你怎么这么笨,不就是教你学走个路吗?需要学这么久?你以前不会走路的吗?我跟你说,今晚学不会,不许睡觉,听见没?真是笨。” 说着,一把朝雨给拽了起来:“脖子直起来,下巴微微抬起,眼前平视前方,对,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 丫鬟见朝雨终于走的有点样子,“继续练着,我去叫王爷过来看看。不许偷懒,听见没?不然给我知道,有你好看。” “是。” 朝雨终于低声应了她一句。 丫鬟才出去。 景明就从床底,探出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朝雨装没看见,把头拧向一边。 不大会。 郝连明进来。 “走给本帅看看。” 朝雨开始,照着丫鬟说的,在郝连明面前,来回走着。 目不斜视的她,没注意到。 郝连明的眼神暗了暗,在她走过他身边时,用力呼吸几口。 大约四五圈之后。 郝连明让丫鬟出去。 等朝雨走到他面前时,猝不及防的伸手,一把把朝雨拽到他怀里,嘴贴在她耳朵边:“你没死太好了。” “小的不明白,元帅说的什么。” 郝连明手指勾着朝雨的下巴:“真的不明白?你来想拿解药是吗?要解药容易,今晚就跟本帅洞房,明早就给你。” 说着,推搡这朝雨走到床边。 把朝雨推到在床榻上。 “你又要开始发作了吧,是不是痛的难受?” 朝雨抬起脚,还没踢出去。 钻出来的景明,拽着郝连明的脚腕,把他拖到在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骑在他身上,快速的点了他的穴道。 “朝雨,你没事吧?” 朝雨站起身,摆摆手。 景明动手把郝连明全身上下,都翻了过遍,一无所获。 “没有。” 在郝连明大营乱翻一通的君无殇,终于找到那个,他隐藏的及秘密的药瓶。 还没出去。 就见朝雨跟景明,一左一右,挟持着郝连明进来。 君无殇高兴的晃晃瓶子:“找到了。” “你确定?” 景明不放心的问道。 也是,万一不是呢? 给景明这么一问,君无殇冷静下来。 念头一转:“这还不容易,他不是在咱们手上。朝雨,你吃下去看看。” 君无殇把瓶子递给朝雨。 景明一把抢过来,扯开塞子:“都不能确定就给朝雨吃,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见景明倒出来一粒,塞进郝连明的嘴巴,君无殇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高兴过头,这个脑袋就不太灵光了。” 郝连明吃下去一柱香的时间,见他没什么反应。 这才把药给朝雨。 朝雨咽下喉咙,坐下运功。 药力发作,见她难受的样子,景明眼睛红了,心碎了。 曾经,她一个人,忍受了多少这样的时刻。 半个时辰过去。 朝雨面部的痛苦神情,逐渐减少,呼吸也均匀了。 她站起身,抖抖手脚:“我好了,没事了。有话咱们出去再说。” 两个男人,忍着欣喜。 景明看下郝连明:“你们先走,我有点事要跟他了结。” 不用一会功夫,景明就后悔他说了这句话。 朝雨先出去。 走到门边,从怀里掏出个纸包,让君无殇递给里面的景明:“这是那个皇帝老二的解药。” 不等景明反应过来。 跟君无殇走了。 她把药给自己,什么意思? 不安的景明,掏出短刀,顶着郝连明的脖子:“郝元帅,我没空跟你打仗,只好先送你一程了。” 手上用力,鲜血飞溅。 郝连明的脖子,咕嘟嘟的鲜血喷着血泉,睁着眼,抽抽两下,死了。 郝连明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突然,,死在景明手里,没费一兵一卒。 他这一死,司幽国的危机就接除了,起码最近几年都没可能再有战的机会。要重新有一个具有郝连明这样的威望本事的元帅,不是件容易的事。 景明把刀上的血迹,随意擦了擦,去追君无殇跟朝雨去了。 就算他跟朝雨没了可能,但他也不想,就这样看着朝雨失踪。 出了大营。 山峦起伏的山道上,君无殇跟朝雨使出全力,飞奔,不顾他在后面呼喊。 该死,她还想逃开他吗? 真的不能一起面对吗? 他不会放弃。 就在距离越来越短时。 朝雨跟君无殇前方,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领头那个,拿出只短笛,吹奏起来。 诡异的笛声响起。 朝雨跟君无殇,停止了奔跑。 行动迟缓朝吹笛子的人走去。 跟在后面的景明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笛声诡异难听,可还不至于,就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天罗地网 也许?什么意思? 十四刚要问,就敏锐的察觉到,有道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 “有人。” 老九也察觉到了。 “走。” 老九拉着十四,从来的小道往外走。 果然来了。 景明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 还不等罗老爷子生日,就碰见了他想要碰见的两个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前面这两人,就是江湖传闻已久的黑白双煞。 老九跟十四,这些年的轻功,在消失的那一年中,可是加强训练过。 跟往日有了质量的区别。 饶是景明这些年也没闲着,可费尽力气,还是差那么丢丢,跟不上。 跟不上是跟不上,但想甩掉,也不容易。 三个人,就这样前前后后,出了城。 到了郊外。 带着银色面具的老九,忽然回头看了眼景明。 然后黑色的披风一抖,拉着十四,就眼睁睁的消失在景明的眼前。 就那样失踪了。 在么可能? 这个场景,让景明很熟悉,就是那年君无殇跟朝雨失踪时的情景。 后来,发现不过是障眼法,不过因为速度极快,让人产生错觉。 可终究人家是做到了,在别人眼里,快速的消失。 他研究多年,却始终不得其要领。 这两人,跟之前那些蒙面人有关。 有趣。 看来,这次回去,要把那个放弃的线索,从新拾起来,好好的研究研究。 黑白双煞。 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是白煞,那那个个子娇小的,毋庸置疑,就是黑煞了。 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们,原来是一男一女。 今天终于窥道他们的行踪。 时隔两年,断了的线索又出现。 景明的激动自然可想而知,顺藤摸瓜下去,说不定朝雨跟君无殇的下落,就有着落。 他是高兴了没错,可十四跟老九心里,却不得不哀叹命运捉弄。 好容易在没关联了,又阴差阳错的有了联系。 比起十四的难受,老九的难受更多几倍。 历尽千辛万苦,他才能跟十四走在一起,形影不离。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是快乐的。 最少,他们天天在一起。 从接到这单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跟景明碰面是迟早的事,可没想到这么快,快的让他接受不了,刚才看见的就是他。 “十四。” “有事吗?九哥。” 心里跟火烧的一样的十四,看她半天:“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十四不知道老九的心思,只是看着他笑。 十四揉揉她的脑袋:”咱们回去吧。” 景明回到小院。 黑白双煞的身影,一直浮现他脑海,驱之不去,给他带来丝丝发烦乱。一根弦在那时而紧绷,时而轻弹。 他摸着心口,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 景明的出现。 逼迫十四跟老九,改变方案。 隐藏府里,伺机偷袭,貌似已经不太可能。景明在那,一定会做好的周密的防备。 两人商定来商定去,最终从客人那边下手。 罗家宴请的宾客众多。 他们以假乱真的混进去,不是没可能。 景明可以在府里做好防范,可是客人呢? 商定清楚。 两人也就不在继续在胶州待下去。 而是出了胶州。 在拿到进一步的消息之后,十四跟老九,选择了明山首富邹达跟他的千金,邹琳。 他们是乘船而来。 那天遇见之后,黑白双煞就在没出现过,跟一缕烟一样的消失了。 暗夜见主子,没了黑白双煞的消息,好像有点惆怅,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劲敌走了,天大的压力缓解了:“主人,这不是说明黑白双煞也怕您。您应该高兴才是,还惆怅个什么劲。” 景明将就手里的茶水,向暗夜泼去。 “久了没收拾你,胆子大了,敢嘲笑主人了。” “不敢,不敢,主人。” 景明故作疾言厉色:“还不快滚。罗家的安排不得给我出一丝一毫的纰漏,还有外来的客人,一定要严加审查。” “是。” 暗夜收起嬉皮笑脸,异常严肃的回道。 十四跟老九,顺邹达的水运路线开始追踪。 这天,终于在胶州三四百里的一个叫,燕子渡的码头,追上了邹达的专属船只。 两人扮作酒店小二。 在邹达父女俩下船歇脚的短暂机会,混上了邹达的船只。 晚上。 邹达的船只,进入水流湍急的白龙峡谷。 十四跟老九,摸进了邹达的舱房。 第二天。 老九以邹达的模样出现在邹琳的舱们口。 开门见是邹达。 梳着两条缀以明珠,大辫子的邹林,撒娇的过来,挽着老九的胳膊“爹,这么早。” 邹达摸摸胡子,宠溺的瞧着她,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幸福模样。 “爹,来陪你只早餐呀。” “好,爹,你等着,我叫明月去拿。” 不大会, 明月就带着两个丫鬟,端着早餐进来。 果然是邹达的女儿,这出门在外,早上一碗牛如还是少不的。 洁白的颜色,微膻的气息。 邹林端起碗,一口喝完。 喝完,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耐渍。 “这么大了,这个习惯还不改。” 老九掏出袖子里的手巾,递给她。 邹林顽皮的眨着眼,眼睛亮了又亮:“爹,您不是说,女儿在大,在你心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吗?” “是,是。你就不怕罗风那家伙看见,嫌弃你。” “哼,他敢。他要是敢,我就永远不理他。” “你呀!” 邹琳完全没察觉到一丝异样。 对眼前的这个假老爹。 一天下来。 老九对自己装扮的邹达,还是挺满意的。 能瞒过他女儿,就是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把所有调查来的资料背熟,融会贯通。 中间有疏漏也不怕,这不是有两个现成的提示器。 只要他问的话,两人中有一个说的不对,那邹达就会生不如死。 明天就是罗老爷子的寿辰,可黑白双煞,自从那天就没在露过面。 至于原因,肯定不会是暗夜说的怕了他,所以避开了。 而是,他们寻找到了另外更加有效的途径。 至于是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 为了确保罗老爷子的安全。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好就好 朝雨跟君无殇,停止了奔跑。 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地朝吹笛子的人走去。 跟在后面的景明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笛声诡异难听,可还不至于,就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他都不会。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人上前,一人扛起一个,眨眼就消失在了景明眼前。 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一群人都不见了。 景明不相信,他看见的,那么多人,说消失就消失,就在眨眼间。 他跑到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四处搜索。 灌木丛生,树林茂密,看来不是凭空消失,而是用了障眼法。景明不知道,这次跟朝雨分别,再见已是殊途陌路,很久之后的事。 经此一事,皇上虽然醒来,知道朝雨始终,郝连明死了,可终究掀起了他对往事的愧悔,于是借口身体不好,禅位给了太子。 他当了太上皇。 景明婉拒了太子,现在皇上的提拔之心,依旧当他的御林军统领。 宋野跟文俊,各自有了新的位置。 沸沸扬扬的旧太子府事件,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再次沉封。 皇上娶了御史台大夫,周大人的千金,周琬兮做皇后。 一直蠢蠢欲动的伯服国,在郝连明死后,明面上,暂时平静下去。 朝雨昏昏沉沉醒来。 到完全恢复神智,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期间,她想起了很多,从前封闭的记忆。 她是在天狼长大的,七八岁的时候,才挑出来,专门培训的假公主。 在天狼里,她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她排十四。君无殇排第九,她小时候,都是叫他九哥。 他年纪比她大,可却是她把他捡回天狼的。 所以,君无殇(老九)才冒着背叛天狼的危险,数次三番的救她。 石室里。 她站在带着面具的主人面前。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她,这次筹谋已久的任务,才以失败告终。而且,还牵连了老九。 此刻,老九正在接受他该有的惩罚,在冰洞里,生不如死的熬着。 “你以为你的命就能换回老九的命?” “不能,但是,主人,十四自请加入斩首分队。将功赎罪,换取九哥的命。” 面具人,沉默的看着她。 良久,才哑声说道:“你知道加入斩首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从今后,永远不能以真面目见人,一次任务失败,就要命来尝还。” “知道还去?” “是。” 十四(朝雨)当然清楚,在天狼最严格,也是大家最不想去的就是斩首分队。 长年累月,都必须带着面具出行,昼伏夜出,接到命令,就必须完成,否则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而且,还要服下每月一解的毒药。 一旦那月延迟,就会毒发身亡。 可她还有选择吗? 景行死了。 景明再也不会原谅她,就算他会原谅,她还有何面目,站在他面前。 老九为了他,也受尽折磨。 她的人生,只有从出生到七岁之前,是她自己的。 剩下的都是假的。 现在要接着七岁之后,继续延续属于她的人生。 中间那段,不过是长梦。 再说,天狼的人,除非死,否则永远都是天狼的人,这才她跟老九本应受到更为严厉的处罚,不知为何,却没有。 她没问,也没地去问。 “拿去吧。” 十四结果那粒黑漆漆的药丸,看都没看,就吞进肚子。 “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再不能感情用事,这次因为你,浪费了多少人的心血,你应该知道。若不是本座替你求请,你觉得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谢谢主人救命之恩,十四以后定当尽心竭力报答主人。” “下去吧。” 面具下,那张脸凝视着十四的背影,神色变了又变,心里隐隐做通。 为她服下千虫之毒,遭受千虫啃食之痛,值得吗? 那日堂主问。 他说值得。 也许很多年前,她就在他心里了,尽管那时她还是个婴孩,尽管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他做的一切,可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走到门口,十四又折身回来:“主人,十四想去看看九哥,可以吗?” 面具人挥挥手。 “谢谢。” 冰洞里。 手脚都给铁链铐住的九哥,嘴唇灰白,早就冻的奄奄一息。 每天,都要来这冰洞里,待上一半的时间。 要是别人早熬不下去,可他是老九,是十四的九哥,他必须撑下去,从她救他的那天起,他就发过誓,这一生,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护她周全。 “九哥。” 十四抱着他的头,眼泪滴在老九的面上。 暖乎乎的。 他努力睁开眼“你出来就好。” “我都想起来了,九哥,你没事了,主人现在就放你出去,咱们走。” “傻瓜,干嘛为了我,去斩首分队,过那永远不见天日的日子。” “只要九哥活着,就永远都是白天,没有九哥,及时活在阳光下,又如何,还不是跟黑夜一样。九哥,都是我害了你,当年,我不该救你回来,我错了。” “笨蛋,你知道九哥,多感恩命运,让我认识你。以后不敢再说这个话了,带我去见主人,我有事要跟他说。” 十四似乎猜到了九哥的心思。 劝阻道:“九哥,你别去。” “走吧,十四,能跟你一起,九哥做什么都愿意。” 江湖上,出现了一对黑白双煞。 他们俩,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一旦收钱,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想要的人的头颅,送到你面前。 明月阁,夜把收集到的情报,递上来给景明。 “主人,光是这个月,这黑白双煞,就已经抢了咱们三四单生意。另外,还有就是一直让我们保护的云城首富,金万三,前天死了。” “也是他们俩做的。” “是。” 明月阁保护的人,死了。对明月阁的声誉来说,是极大的损伤。 景明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这对黑白双煞,没人知道他们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只知道,他们从来接到的单子,没有落空过。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亲自前去 出道,不过短短两年,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名头响亮如日中天。 胶州罗家。 景明的目光停在罗家这里。 胶州罗家也是他明月阁的老客户了。 这黑白双煞,居然收了别人的钱,要他的命。 “这单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这黑白双煞,到底有多厉害。” “是,主人。” 景明回到曾经的宰相府。 直奔后院,去见母亲。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就老了一大截,精神也不如以前。 “母亲。” 坐在椅子上,呆望着花园的老夫人,听见景明的呼叫,回过身来,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个尽量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了?” “是,不过儿子明天要出门一趟,大概一个月左右回来。” “去忙你的吧,我在家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是。” 面对母亲,景明说不出的愧疚。 虽然母亲最近年把,都不在提起他的婚事,可是他知道,母亲想要叫他娶亲生子的想法,是多强烈。 他也知道,家里有了孩子,母亲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他办不到。 朝雨跟君无殇,自那天之后,就失踪了,从人世间蒸发了。 多少次,他也想说,为了母亲,管她是谁,娶回来一个,生个孩子就好。 可最终,他还是办不到,为了母亲,跟一个不是朝雨的人,同床共枕。 甚至,连想想,都觉得对不起朝雨。 因为,朝雨每时每刻,都会浮现在脑海,搅乱他的心思。 时间让他忘记很多事,很多从前的事,都记忆模糊。 唯独,跟朝雨的点点滴滴,都清晰的跟做昨天一样,时间越久,越深刻。 回到房里。 拿出朝雨的画像,点着她的鼻子:“傻丫头,你到底去那里了?还好吗?有没有想起我,还是已经忘了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他对着画像,喃喃自语。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朝雨跟君无殇到底为什么失踪,当然也不知道朝雨其实,也是假的公主。 对那晚出现的神秘黑衣人,他做出了很多的猜想,当然也想过,那些人会不会是天狼的人。 后来他也去打探过。 可惜,始终没有确实的证据。 朝雨跟君无殇失踪,跟天狼没有关系。 因此,也就不知道,朝雨跟君无殇的真实身份。 收起画像。 景明把它卷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包裹。 这是他的习惯,走到哪里,都会带上朝雨的画像。 初夏。 色彩最丰富的季节。 胶州城内。 同样是色彩缤纷。 喜欢种花的胶州人,总是在房前屋后,种满花草。 因此,胶州成了司幽国,最香最丰富多彩的一座城。 景明已经来了三四天。 他在等。 等黑白双煞的到来。 他知道,黑白双煞一旦接单,不会超过一个月就会来。 罗家老爷子,受他保护已经七八年。 这七八年,道上的人知道,是受他明月阁保护的,都不敢轻易接单,跟明月阁作对。 罗家生意遍天下,自然仇人也多。 他就在罗家附近的一条巷子,租住了一间小院。 静候着他们的到来。 据他的猜测。 黑白双煞最有可能来的时机,应该是十天后,罗老爷子的生日。 那时,罗家人来人往,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所以,他提前来了。 做些必要的准备。 譬如,生日这天,罗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会来几天。大概会住在那些客栈。 还有就是,罗家整座府邸的建筑,道路花园,他都必须提前熟知,做到了然于胸。 因此,每天晚上,他都会穿上夜行衣,去守卫森严的罗家,勘察一番。 不远处,同样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了里。 一个跟景明这边差不多大小的院落里。 住着对年轻的兄妹。 靠哥哥在码头做搬运为生。 女的身材娇小,面目清秀,偶尔也做些针线活出去卖。 男的身材魁梧,面上有道狭长的疤痕,乍眼看去有些凶。 偏黑的肌肤下,依稀可以看见,他的五官其实是不错的。 甚至可以说,还有些俊朗。 在院子里,洗菜的妹妹见哥哥提着肉回来。 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渍,笑着站起身:“哥,你回来了。” “是,今晚吃红烧肉。” “好,我去做。” 隔着篱笆,隔壁的张婶,见他们兄妹感情这么好,一边喂着她养的小鸡,一边羡慕地对妹妹说道:“你看看,你哥哥多疼你这个妹妹,将来有了嫂子,还对你这么好就好了。” “那是肯定的,我九哥就是对我好。” 妹妹提着肉,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 吃完饭,兄妹合作,一起洗洗涮涮,收拾。 老九看着十四。 眉宇间,总是带着盈盈笑意。 哪怕就是这样一辈子带着面具过日子,他也是高兴的,幸福的。 只要能跟她每天在一起。 “又傻笑什么?”十四,打趣道。 她也很快乐。 “晚上我一个人去就好。” “不好。”十四没有丝毫犹豫。 老九摸摸头:“那好吧。这次要小心些,他是明月阁罩着的人。” 老九说道明月阁时,看了下十四。 他知道明月阁是景明的。 自然,十四也知道。 果然,十四转瞬即逝的眼光暗了暗,旋即恢复正常。 “管他什么阁,对十四来说,都一样。九哥,十四的人生只有前几年跟现在,中间是别人的。既然是别人的,跟十四就没有关系。” 老九宠溺的挠挠她的她头顶:“你这丫头。” 银霜满地。 他们再次前来罗家,查看地形。 答应了那人,要罗老子爷子,在他生日那天死,那他们俩就必须,保证让他在那天死。 不能早,当然,最好也不要迟,那样会影响他们俩的信誉。 万一不行发生那种事,那接下来追杀的日子,他们俩就会过的生不如死,因为组织给的解药会减半。 因此,他们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老九指着前面的院子:“这是他的书房,出去左拐,就是他最喜爱的小妾香兰的住处。” “那生日那天,他极有可能是从那个院子出来,去前院会客。” “也许。”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齐聚宴席 景明已经叫罗家另外安排了间别院,专门给来的客人居住。 每人,男的只能带一个小厮,女的只能带一个丫鬟进去。 其余剩下的人,统一安排在罗家的客栈。 等快要开席时,才由罗家派人接去罗家。 暗夜以为景明如此煞费苦心,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罗老爷子是明月阁的老客户。 第二个原因,就是黑白双煞挑战了老大的底线,让老大在江湖的颜面尽失,给明月阁带来羞辱。 所以,这次才亲自前来。 有老大出马,暗夜信心十足,一定让黑白双煞这次任务失败,他们从未失败的骄人战绩,即将成为神话。 在罗家,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找寻黑白双煞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 明里暗里,罗家都守卫的跟铁通一样。 张开一张巨大的网,就等黑白双煞自投罗网。 饶是如此,景明依然不敢有任何大意。 罗家老爷子之所以会受到明月阁的保护,不是因为他是富商,出的起价钱。而是,因为他另外一个隐藏的身份,他曾今是司幽国派住伯服国的高级线人。 为司幽国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保护他的生命,也是司幽国给他们这样的人,在隐退后的一个保障。 之前已经连续出事两起,如果这次在出事,只怕那些曾经为司幽国做出贡献,现在还在隐藏中的人,寒心。 他为什么亲自出马,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只是,从黑白双煞的战绩来看,倒不是绝对真对他们,因为出道两年,死在他们俩手上的三十几人中,只有两位,连罗老子都算进去,也才三个。 暂时,他不想把黑白双煞,定性为跟伯服国有关的人。 一切都安排妥当,他躲在暗处。 目光如炬,小心谨慎的审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没放过一个靠近罗老爷子的客人。 该来的客人,都来了。 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暂时没发现一个可疑的目标出现。 难得他们真的放弃。 绝不可能。 要不就是换了时间。 耐心。 他需要耐心。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需要沉住气,需要镇定。 就在离罗老爷子,不足十步远的地方,盯着。 客人一个个走进花亭。 十几桌的宴席就摆在这里。 只种着些低矮花草的院子,视野极好,四周空旷。一目了然。 罗老爷子穿戴一新。 喜气盈盈的招呼着,他这些老友。 老九携着邹琳过去。 一身粉裙,辫子上依旧缀着明珠的邹琳,躬身行礼,扑闪着大眼,粉嘟嘟的小嘴,一张,就是一大串的话:“祝罗爷爷生辰万福,岁岁年年有今朝,天天开心快乐,身体健康。跟罗风那小子吵架,每次必赢。” 老九拍下邹琳:“胡说什么,这么大了,还一点规矩都没有。” 邹琳顽皮的一伸舌头。 “我去找罗风,不理你们了。” “去吧,去吧,丫头。风儿在那边。” 邹琳顺着罗老爷子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眉眼一动,咧着嘴,雀跃地朝罗风跑去。 老九随意看下周围:“伯父,你这个寿辰做的可是有点不太寻常呀。” 罗老爷子叹口气:“是啊,我活着不死,有人惦记上了。还是你爹好,说走就走。他走了快两年了吧?” “嗯,伯父。” 望着眼前的热闹,罗老爷子忽然很感概:“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他都走了那么久了。你呀,也真是,要不是这次我寿辰,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看伯父说的。前些日子本来就想来的,后来因为些琐事,就耽搁下了。琳儿这丫头,都念叨好几回了。” “她是有良心的丫头,不像你。” 两人说笑着。 都把视线,移向在角落,站着说的眉开眼笑的罗风跟邹琳身上。 一会。 罗老子收回视线,对老九说到:“短短两年,这丫头,就长大了,变成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了。” “看您说的,也就是看的过去。” 老九明明一副说道他心里,骄傲的不行的神态,话音却平缓谦虚地回道。 罗老爷子误会,他不舍得女儿这么快出嫁,所以才这么说。 刚要说两句打趣的话,又有几个客人,来到他面前,向他拜寿。 老九稍微走开一些。 不小心,一回眸,就跟景明警惕的眼神对上。 是他。 景明乔装打扮过了。 但,老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不是他乔装的不够好。 而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 虽然,他已经尽量将气息敛住,但老九凭着直觉,还是一眼就人出他来。 目光对上,转瞬自然的移开,就像跟花厅里,其他所有人一样自然。 他见罗老爷子身边不时,有客人前去打扰,也没有多留。 直到吃饭。 才在罗老爷子下首的第三个位置坐下。 宴席都要结束了。 到处都还是风平浪静,静的不能太静,反而让景明觉得有些不太寻常。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之感。 天边,夜色渐渐朦胧。 花亭四周,已经点起十几盏大红灯笼。 找的花亭如同白昼。 吃饱喝足的宾客们,面红耳赤,还在跟三五好友,推杯换盏,谈天说地。老九也是如此,跟身旁的客人不时低声细语,说道高兴处,举起酒杯,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景明在对面。 已经把桌上的客人,反复看了十几遍都有。 可就是没看出一个有可疑点的人来。 之前,他还留心了老九几眼。 但是,在见到邹琳跟罗风的亲密之后,立即扫除了对他的关注。 如果他问题,不会连他女儿都没感觉。 如果他女儿也有问题的话,那照罗风跟她的亲密程度,也不会有一点察觉。 景明排除掉老九假扮的邹达后,就把注意力,都防在了别人身上。 “嗖” “嗖”几声,花亭周围的灯笼瞬间全熄灭了。 反应迅速的景明心说不好,吹个口哨,第一时间,赶到了罗老爷子身旁。警惕小心的守护这他。 他安排在灯笼左右的人,立即动手。 眨眼。 不过那么一呼一吸之间,灯笼全部亮起。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乞丐送药 隔着不到半个头的距离心气沉静,防空一切杂念,用心嗅去。 “胭脂醉。” “胭脂醉”三个子,从景明嘴里一出来,大家都傻眼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湖传言,有种毒药叫胭脂醉,是把药粉混个在女子擦脸的胭脂里,就是近距离闻闻,也会让的毒随着血液流淌,爆血管而死。 死的人,通常面呈粉色,艳若三月桃花。 邹达急了。 不顾身体虚弱,一把抓住景明的手:“救救我的琳儿,求求你。” 他私心里,觉得景明既然知道是中的什么毒,自热也就知道,怎么解。 可这次,他想歪了。 景明知道是什么毒药,还不知道解药的配方。 邹达听了景明的话,顿时失去力气,颓然坐在了身后,一把椅子上。 面色灰白,双目无神的望着躺在那的女儿。 畚斗大半辈子,就只有这棵独苗。 这会,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罗风见他这么难过。 心里也不好受。 爷爷死了。 悄悄喜欢的人,也躺在那,半死不活。 事情算是有了眉目。 罗风带着邹达跟还在昏迷的邹琳,回了罗家。 从灵堂出来。 景明背着手,来到罗家后院。 天即将亮了。 一丝橘红,贯穿正片的灰色。 那时太阳传递给经历过黑暗的人的,讯息。 景明把所片段,都联系在一起,反复想了又想。 终于,在天空破晓之际,想通了黑白双煞,这次布局的所有关节。 如此精妙的设计,让景明不得不承认,这对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的确是有他们自己,独到之处。 就在大家对邹琳束手无策之际。 门外的家丁,拿着个小药瓶进来。 说是一个小乞丐,受人所托,拿来的。 是什么解药。 景明一边吩咐暗夜去找那个小乞丐。 一边进来。 瓶子里只有一粒褐色的小小药丸,拿在手上,一股清香就满眼开口,闻着非常舒服。 景明把药递给罗风。 罗风把药喂进邹琳嘴里。 一个时辰后。 邹琳肌肤上的浅粉色,慢慢褪去,恢复看正常的颜色。 所有人见状,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松了好大口气。 暗夜把小乞丐带到景明面前。 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束骨嶙峋,黑漆漆不见底色的肌肤,只有那双眼睛,看去很是机灵有精神。 衣衫褴褛,已经不成衣服样,这里吊一块,那里破个大洞。 光着只脚。 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还有不少的伤痕,有新鲜的,有旧的。 一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刺激着景明敏感的鼻子,他不着痕迹的,尽量少呼吸这浑浊难闻的气息。 “你这瓶子是谁给你的?” 景明放低声音问道。 “是个神仙姐姐。” 小男孩声音清亮,干脆的回道。 “什么时候给的?” “昨晚。我在庙里睡觉,后来有个大的乞丐欺负我,她救了我,然后给了我这个瓶子,叫我今天送来。” 景明问完,随手掏出块碎银子,大概有七八分重:“这个你,去买些吃的。” 那小乞丐晶亮的眸子,看了景明手上的碎银子半天,没有伸手,却突然朝他跪下。 边磕头边说:“大老爷,小的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可以学,请大老爷收留小光,求求你,大老爷。求求大老爷,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小光,不要再把小光,赶到街上去。因为昨晚那些大的,见小光瘦小,要脱小光裤子,要小光的屁股,给那个神仙姐姐揍了一顿。他们说,要是今天还看见小光在街上,就把小光卖去做小馆馆。大老爷,你救救小光,我每天可以只吃一顿,我会帮你做很多很多的事。” 小乞丐的头,在地上磕出血来。 景明沉吟片刻:“你带下去洗洗,顺便找套小孩衣服给他,其他的一会再说。” “是。” 小乞丐可怜兮兮的样子,暗夜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会见景明说让他带下去洗洗,动作之麻溜。 等小乞丐出去。 景明推开窗户,给房间散散气。 好一会,暗夜才带着洗刷干净,穿戴齐整的小光进来。 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男孩。 长期的流浪生活,让他的皮肤有些蜡黄,可那眉眼的精致俊俏,让人自动的忽略到他的皮肤欠佳的状态。 尤其那双眼睛,灿烂若寒星,透着机灵聪明的光芒。 睫毛卷曲又长,跟个女孩子似的,这长大还得了。 这身半新不旧、不太合体的青布衣衫,一点都没影响他的俊俏。 “主人,他长的可真好看,难怪那些下三滥,会打他的主意。” 暗夜憨憨地说道。 小光严肃的走到景明面前,学着暗夜的称呼:“多谢主人收留小光。” “你多大了?原籍是哪里?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光一听,以为景明不要他了。 扑通,又跪在了景明面前:“主人,你不要不要小光,小光很小就在街上流浪了,也记不得什么原籍还有家人,就连小光这个名字,还是照顾小光的一个老乞丐起的。他是这世上,唯一对小光好的人,可惜前些日子,他死了,死在破庙里。主人,求求你留下小光,小光什么都会做,主人。” 小光苦苦哀求,明亮的眼睛,眨巴着希翼的光。 景明搀他起来。 这孩子,瘦弱的不像话,那胳膊腿,细的他稍微用力,都会把碾碎。 “主人,求求你,小光会听话会乖的,小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了,大概是八几岁吧。” “你就留下他吧,主人。你不知道,刚才他洗个澡哟,水都换了几桶还是黑的。”对景明说完,又看向小光:“你这小子也是,就算是做乞丐,也没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脏臭吧,那里还找不到一条小河洗洗。” 小光脸一红,垂下眼睑,看向地下,低声扭捏说道:“那是小光故意的,不然小光早受他们祸害了。” 暗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不好意思脸红啥意思了。 挥着他的蒲扇大手,抓抓头。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她的消息 粗声粗气地对小光,赞赏地说道:“聪明,主人就需要你这么聪明的人。” 好一会都没说话的景明,忽的又开了口:“小光,如果你在看见昨天那个姐姐,还认的出来吗?”“嗯,认的出来,那姐姐可是小光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的姐姐,跟仙女一样美丽,不是,仙女也没她美丽。” 小光认真的样子,让暗夜哈哈一乐:“你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谁是最美丽的了。” 见暗夜不信,小光急了“我说是,就是,那个姐姐真的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真的,小光没有吹牛。你相信小光。” 竭力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小光,急的脸红脖子粗,小胸脯挺的高高的。 那幅认真着急的模样,让景明也忍俊不禁,脸上的线条不觉放的柔和起来。 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小光,眸光随意一转,看见景明放在桌上,还来不及收的朝雨的画像,顿时眼睛里开出花来,连蹦带跳地跑过去,指着那幅画:“喏,那个姐姐,就跟这画上的仙女长的一样,也一样美丽。” 景明眉毛一挑,心嗖的蹦到了喉咙口,失控的抓住小光的两只胳膊:“你说什么?你昨晚看到的姐姐,就是她。” “是啊,就是她。” 小光认真的点点头。 “你真的看见是她?确定是她,没有错?” 景明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双眼闪光,盯着小光每一个表情,生怕漏了什么。 “绝对没错。”急于证明的小光,保证道。 然后小眼神稍微暗了暗,有些心虚的躲开景明的视线,低声说道:”其实、是那个姐姐,叫我求你收留我的,她说我只要多说好话,你就会同意,因为她不方便带着我。”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去,他一定会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再一次,近在咫尺,他就是没认出她来。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乔装的太好,还是他对她爱的不够深。 她就在面前,晃悠了难么久,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之前她女扮男装时,他对她还会感觉异常,可这次,却一点感应都没有。 她是黑煞,那白煞不用说,一定是君无殇那家伙了。 这么说,这些年他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得知了朝雨现在的身份,好多的疑问,齐齐涌上来。 失神的他,忘了他的双手还紧捏着小光的胳膊。 “主人,你不要小光了吗?你不要生气,我再不说那个姐姐是最美丽的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景明不想要他的小光,可怜兮兮的红着眼,眼眶里,一片水气氤氲,可怜巴巴地问道。 景明回过神来。 慌乱的收拾起杂乱的心绪,转向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暗夜:“你带他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叫人送他回明月阁。” “是。” 暗夜牵着小光的小手。 小光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景明。 “跟他去吧,我还有些事,暂时不能带着你,你跟暗夜叔叔下去休息,然后我安排你先回去。等事情办完,我跟暗夜叔叔也就回来了。” 暗夜皱着眉,主人需要对一个小屁孩,交代这么多吗? 第一次,知道了主人不是话不多的人,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景明话太多,一时间,小光还是不太确定,景明是不是收留了他,恍恍惚惚的跟着暗夜出去。 直到填饱肚子,歇息之后,才从暗夜那,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尤其是知道,回去后,只要肯努力,就会学到跟暗夜他们一样的本事。 兴奋的直到睡着,嘴巴还一直向上翘着。 更鼓已经敲过三更。 万籁俱寂的外面,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响着梆子声。 景明还端坐在桌前。 凝神注视着桌上的画像,温柔的触摸着她的头发,她的眼睛,鼻子嘴,不时的还对她低声自语。 “你这傻丫头,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明明就站在我面前,还能那么镇定自若,你的心里没我了吗?还是你已经有了自己觉得更合适的人选?是他吗?朝雨,你告诉我,好不好?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两年,没你的消息,我夜不能寐,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你。” 昏昏的烛光下,景明的一腔浓情蜜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渗到脸上。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爹没怪你,真的没有。他给留了封信,信封里说,就算没你,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他得了心疾,只是怕我跟娘担心,才一直瞒着我们。我亲自找太医查证过了,他说的是真的。朝雨。” 罗老爷子后事办完。 景明就带着暗夜回到了京城。 他要查清当年带走君无殇跟朝雨的到底是什么人?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让他们两个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 隐藏在他们背后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为什么,就连他都查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回到明月阁,他一头扎进了明月阁的密室。 把尘封许久,很就没人理会的资料拿出来,重新浏览。 他不信,真的有组织会一点蛛丝马迹不留,真的做到无形。 一定有。 只是,他之前未曾注意到。 躲在密室的景明,废寝忘食。 累了,靠着椅子,就地闭目小憩一会。 整整一个月,没出密室半步。 当他终于从一本七八年前的文案里,找到一条细小线索时,高兴的一拳捶打在桌面,把桌面给敲下半块。 虽然就两个模糊的字迹,但是却给了他一把打开思路的钥匙。 七年前,沧州宝兴楼的老板,给人花钱买命,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运气,居然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下了天狼二字。 不过当时因为他人在边关。 这件事情,跟明月阁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当时负责记载每年要事的人,才会一笔带过。 而他,在看见这两个字之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这两个字,勾起了一些,他也忽略过的线索。 然后,他又从备录中,看到了这个人的介绍。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主动布局 他也曾经为司幽国服务过。 是巧合还是偶然? 司幽国收集情报有他的明月阁,还有可以作为尖刀插、如敌人心脏的军队鬼影。 人数虽然都不多,可个个都是万里挑一,选拔出来的。 司幽国有这两样秘密武器。 伯服国同样有,他相信。 还有一直安静的东扶国,也一样。 不一样的是,东扶国的组织,他了解更深。 而伯服国的对他来说,一直是难题。他这个组织行迹实在是过于神秘,一直到现在还是神秘莫测,让人难辨其真实轮廓。 如果那人的死,跟罗老爷子,还有其他两人的死,联系起来,那背后隐藏的原因,就值得商榷了。 穿着白色锦袍,身体调理好的小光,面色红润,不但长肉,也长了个子。 端着茶水进到密室,就见到景明敲碎桌面的场景。 见怪不惊,规规矩矩的过去,把茶水放下:“主人,请喝茶。”’ 这是他知道主人在密室,特意跟暗夜求来的机会。 处在兴奋状态的景明,看见眼前这个小小人儿,心情更加的好了。他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非常好,他们大家都我很好。” “好就好,去把暗夜叫来,我有事。” “是,主人。” 景明对进来的暗夜说道:“去打听下,最近有黑白双煞,又了接了单子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去给他下一单子。” “是,主人。” “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去江湖上走走了。不然那些人,都忘了还有明月阁了。” “什么时候走?” “明早,我先回府一趟。”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那晚,十四跟老九任务完成,出了罗家。 十四无意在破庙救了小光。 临时起意,把解药给他,让他带去给景明。 谁知,小光却缠着她收留他。 无奈,教小光,去求景明,并且故意露出真容,给小光看见。 她当时也不知这样有何意义,只是潜意识就做了。 庆幸的是。 小光给景明收留了。 她做的这些,君无殇都看在眼里。 他原本安定的心,又漂浮起来,患得患失。 给解药已是极不寻常的事了,还露出真容给那小子看,只为了景明能收留他。 这些年,景明到处查找她的下落,她不是不知道。 这样,公然让景明知道,黑白双煞就是他跟她。 那以后在怎么办?对未来,他心中没底。 也知道,凭景明的手段,一旦能确定他们的身份,那面对面的日子,就不远了。 离开的路上。 跟十四装扮成一对长相普通的,年轻夫妻的老九,闷闷不乐的,看了十四很久,反反复复,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咽下去,又回到嘴边。 如此不知多少次。 欲言又止的神情,早看在十四眼里。十四等了他半天,估摸着,到底是什么话,让他这么难说出口。 “九哥,有话就说,你在不说,我都要急死了。” “啊,嗯。” 老九尴尬的支吾着,红着脸,瞟向别处:“那个你不怕景明找到我们吗?” 淡淡的笑容里,十四平和地回道:“不怕,找到又如何?跟他有瓜葛的是朝雨,不是十四。九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又想救人,又不想害了他,让他重走你当年的老路。你也知道,我自从恢复记忆,就一直很愧疚,若不是我当年把你带回去,如今你也不用跟我一起,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傻瓜,你愧疚什么。如果现在让我选,我还是愿意选这条路,真的。” 心情激动的十四,被老九这番话,感动地不行,感情真挚地叫了声“九哥。” 老九犹豫一下,虚虚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介意他找到你?” “嗯,真的。”原本是很坚定的十四,在老九再次相问之后,某根神经,忽悠悠的飘荡,给她一种不确定。 听到确定答案的老九,顿时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展开了翅膀,高声鸣唱,没有注意到,十四那一闪即逝的不确定。 转瞬即逝的情绪后,见老九这么高兴,十四也跟着高兴。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小镇。 找了间干净整齐的客栈住下。 暂时休息两天。 跟老九出来闲逛的十四,跟着老九,一会吃碗素面,一会买个小玩意。在一个卖首饰的小贩那里。 老九帮十四,挑了根头是莲花的银簪。 拿在手上,在十四头上比划半天:“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十四没有说话。 小贩怕东西卖不出去,在旁说道:“我这位大哥,你家小娘子,长的这么清秀,跟我这根银簪,实在相配。赶紧买了呗,不然一会给别人买去,就可惜了。” 一声小娘子,听到老九乐滋滋的,憨憨的傻笑着:“你说的对,这簪子跟我娘子很配,我要了,多少钱。” “一钱银子。” 心花怒放的连价钱都不还了,直接掏银子买了。 街上人多,十四也不好发作,羞臊的低着头,疾走。 老九拿着簪子,丢下银子,狂追。 到了人少的地方,才收起刚才的傻乐,一本正经的站在她面前:“我给你带上。” “下不为例。” “知道了,刚才就是看人家小夫妻也这样,就想试试看,是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了,九哥,我们一辈子只能是这样了。所以我才懊悔当年。” 十四的低落,影响了老九,原本的开心,消失无踪。 拉着她的手,又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了一遍,他说过无数次的话:“我真的很庆幸,你当年把我带回去。如果这辈子不能跟你认识,就算我会活下来,现在也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过这平凡的日子,终究算不得圆满,因为我的人生轨迹里,没有你。” 十四叹口气。 针在心里扎出个洞来,属于老九的洞。 微风,夹杂着桂花糕的味道飘来:“我要吃桂花糕。” “好,我去买。” 老九跑到对面的点心店里,买了一包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出来。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祁山宗家 在他朝十四走来的时候,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汉子,拿着酒壶,踉踉跄跄的撞了老九一下。 人还没走开。 老九就觉得手心多了个小疙瘩。 也没多看那汉子一眼,不着痕迹的走回十四身旁,把桂花糕递给她。 两人回到客栈。 老九拆开那个泥土包着的小疙瘩,从里面取出张小小的字条:“晚上镇外那棵大柳树下见。” 他跟十四对望一眼,又有新的任务了。 夜风习习,虫鸣啾啾。 老九带着十四,已经在这棵大柳树下,等了近一盏茶的功夫。 除了地上的影子,就是天上眨眼的星星。 “咕、咕、咕。”长短长几声之后。 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背对着他们俩,反手递个老九一艮木指粗细长短的竹管。 面具下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是下个目标,这次完成的不错,不过十四,你犯了什么错,你可知道。” 十四知道他是指解药的事:“属下知道,请堂主责罚。” “擅自做出跟任务无关的事,该当受罚。今夜,是该给你们吃药的时间,你一半分量,如果在有下次,本座绝不轻饶。” 老九身子一抖,药量减半,这、他看下娇弱的十四,原本身子就一直不好,这一减半,就意味着,她这个月每天都会有那么个把时辰,浑身疼痛。 不是惊天动地的,而是那种绵长隐约,四肢百骸都在痛的无力感觉。 老九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张嘴。 面具人就转身过来,隔着面具,凝视着老九。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跟规矩。” “是,属下知道了。” 老九当然知道堂里的规矩。 擅自替犯错的人求情,求情的人同罪,犯错的人,罪加一等。 所以刚才他才会及时的闭上了嘴。 面具人摊开手心。 手心里,一大一小两粒药丸。 老九看下十四,在拿的时候犹豫一下,十四就手疾眼快的把属于她的药,拿去塞进了嘴里。 目送面具人走了。 十四点亮火折,老九从竹筒了,掏出个蜜蜡封好的小圆球。 下月初五,祁山宗家,当家人。 祁山?宗家? 两人的心,俱是一沉,这个骨头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难啃。就算成功,他们俩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因为宗家的人,实在太多。 到时光是来找他们复仇的就不知道多少?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心头。 老九把纸条点燃,扔在地上,那片小小的纸张,从灰变黑,亮着火舌,瞬间化为灰烬。 风一吹,散了。 十四有些担忧:“下月初五,那不是没几天了。” “是,还有八天。” 老九揉揉十四的头发:“走吧,时间有些赶,你要辛苦些了。” “没有关系,我会忍住。咱们现在就连夜赶路,争取早些到达,查清楚这个人的所有。” 两人趁着夜色,往祁山而去。 还有个人,也在连夜赶路,往祁山而去,就是景明。 一收到消息,他就立即丢下手上所有的事,出发了。 这次他要去祁山宗家,守株待兔。 顺便查清朝雨他们背后隐藏的神秘组织。 本来,他是想自己布局,引朝雨他们前去,可牵线的人,还没答复,就在重金的利诱下,给了他这个重磅消息,有人雇黑白双煞,取宗家掌门人的项上头颅。 景明接到这个消息,那个激动呀,上次是不知道是朝雨跟君无殇。 宗家掌门人,不是他明月阁的客人。 但是,却是北方一代武林霸主。 屹立百年不倒,门徒众多,势力纵横黑白两道,个个都是能说话的主。 这么强劲的势力,即使是他也不敢小看,还会有人不知死活,打他的主意。这次,君无殇跟朝雨的岐山之行,注定困难重重。 取他的性命,一定不会像要罗老爷子的命那么简单。 时间紧迫,老九一边着急赶路,一边着急十四的身体。 很有些分身乏术的之感。 看着十四每天不定时发作的模样,他就很想把自己一分为二,一个守着她,一个去查找资料,做功课。 两天后。 两人终于来到祁山管辖的范围。 路上,奇奇怪怪的人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老九跟十四,这次装扮成了一对商人父子。 怕形色太过匆匆,露出马脚。 改之前的日夜兼程的行走方式,为晓行夜宿。 宗家掌门人的资料,在进祁山之前,就已经,事无巨细、详详细细的送到了他们手上。 经过对资料的反复研究,在跟十四的反复商讨之后,两人决定以父子的模样,先混进祁山。 宗家掌门人,有个习惯,就是每月初八,会去他的别院小住两天。 每次去那的时候,就是他身边人最少的时候。 自然,这也成了老九跟十四最难得的机会。 看来,这次买他命的人,也一定知道他这个习惯,才开出这个时间。 在守卫森严的宗家,他跟十四成功的机会,不到两成。 初八这天,机会虽然难得,却也只怕是连一成的机会都不到,照宗家的实力,他们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到时一定会加强戒备。但是机会也往往就在险要中,就看他们怎么运筹帷幄。 宗家掌门人,现年五十三岁。 自身武功高强,寻常十几个人,他还没看在眼里。 景明赶在老九跟十四之前,到了祁山。 他之前计划的是,到了祁山,先去拜会下宗家那个掌门人,宗雷。 到了之后,街道上的异常情况,让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祁山他之前来过。 热闹繁华,来往的江湖人士,比别处多很多,都是来求宗家办事的,或者是慕名前来,投靠的,不一而等。 可这次,走在街上的江湖人士,明显增多不说,还暗藏了许多便装的高手。 穿着宗家统一黑色金线镶边衣衫的人,在街上来回走动的次数增加,也是异于往常。 不用说,他们肯定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戒备森严,严加防范。 毕竟,黑白双煞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 “老板,住店。”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等着他们 景明走进一间离宗家,近些。是宗家产业的客栈。 柜台里的老板,人精精瘦瘦,四十岁左右,不大的眼睛,锋芒毕露,厉的很,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毛孔一缩。 一看,就不简单。 虽然,他将气息敛藏的很好。 老板不着痕迹的两眼,就把景明给上下打量了几遍,没有急着叫二,带他去房间。 而是,摸着他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子,看似无意的闲问起来:“客人,从那里来,到哪里去?姓名年纪?” “从京城来,叫洛远,找人。“ “找人,你找谁,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知道呢。” “找我表弟,听说他现在在宗家。” “宗家?” 老板眉头紧皱,盯着景明的眼睛不放。 “是啊,宗家。他叫赵山。我是他表哥,洛远。” 说完,见老板没有做声,带着淡淡地笑意:“在么?老板是不打算让我住下吗?” “不、不是,既然是开店做生意,又怎么会把客人,拒之门外呢,只是最近宗家的有来交代,凡事有来住店的客人,一定要问两句。我也是不得已,还请客人海涵,多多见谅。” 老板走出柜台,亲自带着景明楼上走。 边走边问,他打算再次需要住多久? “大约十来天吧。因为这趟来,是找我那表弟赵山有点事。” 安排好景明。 老板出来。 来到楼下,招手叫来一个店小二,对着他的耳朵,低声唧咕几句,让他赶紧去宗家,找管事查查,宗家,到底有没有叫赵山的这个人,是的话,是什么来历,他有没有一个叫洛远的表哥。 小二答应着,从后门,疾跑向宗家。 景明在房间里。 打开窗户,观察了一会外面的情况。 慢悠悠的喝了盏茶之后,才关上房门出门,下楼来。 “老板,我去街上转转,顺便去宗家问问,晚上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了。” “好好,不过最近因为上头吩咐,所以晚上关店比较早,还请客人没什么事的话,早些回来。” “是,多谢老板提醒,我一定早些回来。” 景明到了街上,并没有直奔宗家。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看。 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偶尔驻足的时候,拿起小摊上的东西看时,会用眼尾的余光扫一下,从客栈出来,就跟着他的两个尾巴。 他没有把自己的面容,改的很难看。 就是皮肤颜色稍微做了点改动,看去跟大街上,任何一个二十六七的普通年轻人差不多。 他走回没多久。 老板派去宗家的那个,店小二就回去了,跟他说,是有个赵山的,已经在宗家五年多了,也的确有个在京城的表哥,叫洛远。 家里是开店的。 讯息得到核实,老板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那里。 景明估着差不多了,这才往宗家而去。 绕开门厅森严,气势宏伟的大门,径直到了宗家的偏门。 笑容满面的上前,客气的招呼,然后把要找的人对守门的说了。 守门的人看他几眼,叫他等着。 景明背着手,面朝大街上,耐心的等在那。 大约过来半盏茶的时间。 守门的带着一个比他年纪略小些的健壮汉子出来。 汉子一看见,老远就热切的叫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有点事,现在住在离这不远的悦来客栈,有空去那边找我。” “好,好。表哥,我也好就没见到你了,家里人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你放心。” 表兄弟俩,就在宗家侧门,随意寒暄两句。 分别时,赵山说等他不值班,就请假过去看他。 “好,我不急,你先忙,你来的时候,要是我不在,你可以跟老板留话。不过,我应该是都在的。” “好,那我先进去。” 跟赵山道别之后。 景明并没有顺原路返回。 沿着另外一条路,这间店铺站站,那间店铺看看。 在走进一间首饰店铺。 一进去,就给一个雕刻梨花的玉簪吸引了目光。 也是,连价都没还,很快的就买下了这根碧绿的玉簪。 簪子头刻着一朵梨花,玉质莹润通透,不论雕工还是材料本身,都非常不错。 在远离京城的地方,能看到这样做工的玉簪,还真难得。 这梨花让他想起,那年梨花树下,翩翩起舞的朝雨。 也不知这会她到那里了,这次又会用什么样的样子出现? 想起朝雨,他有个问题,始终没想通,那就是她既然没事,为什么会在失踪之后,放弃了报仇,放弃了给旧太子府洗冤。 那可是她多年夙愿,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他怎么想,都没把这件事想通? 对她来说,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要还他们家一个清白吗? 为什么放弃?难道是她想通了,还是说,她另有计划?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又觉得应该不太可能,至于为什么说,他也说不上来。 照她往昔的所作所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宋家,还有皇上他们。 还好,很快就可以见到她,到时那些谜团一定会一一解开。 他摸着手心里的那跟玉簪,忽然,很期待跟朝雨见面的时刻,分开这么久,现在的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眼睛亮了,心情激荡了,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呼吸的空气都是愉悦芬芳的。 她是今晚会到还是明天呢? 他之所以,选择悦来客栈,是因为它处在交叉口,只要来宗家,基本都要从那里经过。 她会不会也好巧不巧的住进悦来客栈,要是那样,就太完美了。 若不是路上人多,他有些自制力,只怕这会,都嘿嘿的笑出了声音。 来岐山的路上。 十四突然连大几个喷嚏。 弄的老九,紧张的看着她,以为她是生病了。 十四揉揉痒痒的鼻子尖:“没事,就是有点痒。” “没事就好,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最近身体不好,容易生病。” “没事的,九哥,你放心。” “好,到了岐山镇,你在客栈休息,其他的事,我会出去做。” 十四没有直接答应,也没直接拒绝。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翠姑娘 反正到了再说,也不迟:“在说吧。” 景明回去的时候,老板关心地问他找着没有? 神情轻松的景明朗声回道:“找着了,不过他当值,要改天才能来。” “找着就好。” 老板笑嘻嘻的,不漏痕迹地答道。 这最少说明,他没说假话,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在客栈的第一个晚上。 景明睡的很安稳。 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他知道,外面有人在隔壁,不放心,竖着耳朵,偷听他这边的动静。 一直到了天亮,才离开。 他没有习惯睡很晚,加上晚上睡的好。 因此,天亮没多久,就起来洗漱,下楼来吃了早餐。 然后叫小二,给他泡了壶上好的铁观音,回到房间里,端着茶盏,站在窗前,闲散适意地一直看着楼下。 目光看去闲散随意,没有固定目标。 可来来回回,走过多少宗家的暗探,都全看进他的眼睛里。 对面那个卖糖葫芦的,他百分百的肯定,他绝对也是宗家的派出来的眼线,就冲他时不时,一闪即逝的警惕神色。 还有那个,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也是。 他一旦有看去可疑的人,就会脚跟脚的跟上。 这不,他又跟上了一对风扑沉沉,刚来镇上的父子。 父亲年纪大约四十多岁,个子高大,儿子大约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父子俩,都穿着青布衣衫。 年长的那位,看去像是父亲的人,身上背上背着两个大大的很重的褡裢。 不论穿着打扮,还是散发的气息,就跟街上那些小商人,一模一样。 他知道,跟上去那个小贩不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回来。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小贩回来。 看来那对父子也没有异常。 老九带着十四,甩开景明看见那个的小贩,找了比较偏僻又小的一间客栈住下。 住下之后。 十四当然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 老九则去了街上,看看,顺道打探打探消息。 店老板的女儿,小翠,见他走了。 心花怒放地接过小二手上的茶壶:“山哥,我去替你送茶水。”小二奇怪的看了眼翠儿,也没说话,就把茶壶给了她。 她是小姐,他一店小二,能说什么。 就是想起刚才进房间那个客人,心里有些不爽。 知道小姐借口送茶的目的。 闷闷不乐的看着小姐,提着茶壶上楼。 他叹口气,扭头去了后堂。 从井里,提起吊桶,用水瓢直接舀起一瓢井水,咕嘟嘟的一口喝完。 井水的清凉,让他清醒了很多。 回到了现实。 她是他心里最美丽的女人,也是他的小姐,她永远都不可能眼里,会有他这个小二。 翠儿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六七岁。 长相清秀。 在周围,也算的上小美人一个。 加上家里开着客栈,也还算过的去,因为眼界也高了。总想着,找一个她自己看上的,她不喜欢那些粗粗壮壮的汉子。 对长相清俊,看去斯文的亲睐有加。 可她这个出身,而且家里只有她一个,她父母最大的愿望是,是招赘同个女婿回来,为最佳。 两年前,就开始,有人来说亲。 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总没有合意的。 而她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一不舍得她这么离开,也不舍得违逆的她的心愿,因此婚事就耽搁下了。 今天,她坐在柜台里。 就在十四跟老九进来的刹那。 小翠的眼睛就像给外面的太阳照亮,眼里只有十四。 尽管十四,已经将自己的本来容貌改变,现在不及原先的九成,可在小翠眼里,他还是那么清俊文雅,斯文。 完全符合,她之前的所有幻想。 因此,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她的眼睛一直在十四身上,她的脸微微红着,面皮微微热着,心咚咚有力的跳着。 目送他们上楼,还痴痴凝望许久。 当老九下楼来,出门。 她觉得机会来了。 就在她盘算找什么借口去他们房间时,小二的那壶茶水,给了她机会。 提着茶壶。 上楼来。 走到十四门口,下意识的捋捋鬓角本就没有乱的头发,然后深呼吸一口,舔舔她觉得很干的嘴唇,挺起胸膛,柔软这腰肢,从心里散发出,她觉得最美的神态笑容,敲敲门:“客官,给你送茶水来了。” 刚洗完脸,想随便躺下的十四,听到有人送茶水。 过去,把门开开一条缝隙,人站在门后,伸出手,把茶水直接从小翠手里接过去,道声谢,把门给关了。 连十四脸都没看清,就给关在门外的小翠,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眸子更亮了,简直就是目光灼灼。 盯着房门看了一会。 这才一步步的下楼来。 坐在可以看见上下楼的柜台里,那都不去了。 就是连吃饭,都让人送到柜台里。 关上房门的十四,到头就睡。 连续赶路,加上她身体不舒服,早累垮了,只是不想让老九担心,才一直隐忍这。 如今到了客栈,可以暂时歇息,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不可抑止的就松懈下来,全身瘫软的倒在床上,很快就疲乏的睡着了。 老九出去。 绕着宗家大宅,这里那里,合起来溜达了一圈,把周围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看时辰不早。 买了些桂花糕,又买了些其他的吃食,往回走。 迎面,出来闲溜达的景明,跟他两碰头。 只是,互相就跟其他街上的陌生人一样的,走开。 不过就在错身之际。 老九眼尾余光,不经意的扫了景明一眼,等走过之后。 装作回身买小贩的东西,盯着景明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向一边翘起,他也来了。 这宗家跟他明月阁,并没关系,他来做什么? 因为十四,肯定是。 他因为十四来的,那就跟小光脱不了关系。 有了小光那个意外。 他知道,景明迟早会知道,他们是谁,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这是好还是坏? 记挂这十四,心事重重,警惕度也降低了很多,所以走出老远才察觉后面有人看他。 他这会功夫才回头,老九早就混进人堆里。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该来的 是不是也太晚了些。 只能说景明迟钝了,在遇到跟十四有关的事情之后。 老九提着糕点,无视楼下小翠的目光,径直上楼。 开门进去。 十四就那样穿着外衣,裹着被子胡乱睡着。 他过去给她拉好被子,放下蚊帐。 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等着她醒来。 半夜。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怕十四,会一直睡下去。想要叫醒她,还没张嘴,就见十四,蹙着眉,浑身冷汗的睁开眼,她又开始发作了。 知道问这个是废话,可老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还刚好吗?” 十四点点头,用袖子擦擦额头上不断渗出来的汗珠。 蜷缩着,躺在那,声音微弱:“我还好,你不要担心。” 无能为力的老九,跟着她痛着,默默的守在她身旁。 等那个漫长煎熬的过程过去。 歇息片刻之后,看着她吃下些糕点,才对她说,他还要出去一下。 “好,那小心些。” “知道,我就看看他们晚上的布防,不会跟他们直接接触。” 不用十四交代,老九也不会独自出去,做过火的事。 不是担心,没有十四帮忙,怕自己出纰漏,而是担心自己出事,那十四以后一个人怎么办? 为了十四,他必须保全自己。 保全了自己,他才能一直守在十四身边。 他这份心思,或许十四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可他不介意,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他能一直守在她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兴奋。 带上面罩。 来到街上的老九。 把宗家大宅到别院这段路,走了个来回。 回来的路上,却意外撞见了景明。 特意来寻他们踪迹的景明。 两人隔着远远的一照面。 不想跟他正面碰见的老九,折身往后退。 这一退,没留心到斜刺里巡逻的宗家护卫对。 就一个一晃而逝的身影,就让他们风声鹤唳,敲起了锣鼓。 召集周围的人,全都迅速的围拢过来。 老九暗说声糟糕。 跑都来不及。 晚上,戒严不准出街,不管是本地人,还是他们住店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老九一露面,就引起来这么大的麻烦。 东跑西窜,加之道路不是很熟。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 老九那个急呀,现在还不到跟宗家正面冲突的时候。 景明在后面,也跟了半天。 都只瞧见老九一个人,她呢? 她没出来? 老九的一味闪躲。他看在眼里,当然知道是什么回事? 找个机会,猛的从一个巷子出去,把老九拽进去,藏在暗处。 然后,寻着他找出来的路线,冲出了包围圈。 “多谢。” 老九不欲多说。 机会难得,景明那里肯放老九就这么走了:“她呢?还好吗?” “很好,不劳挂心。” 老九憋着气,拧头就走。 他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明明就关他的事好不好? 另外一个声音,对老九说道。 老九烦闷的回到客栈。 这次,换他没堤防景明了。 景明远远的看见他进了客栈,这才消失在黑夜里。 回到客栈,没一会会。 就传来吵闹声。 一间间房门打开。 十四跟老九不列外。 宗家的人,在老板的陪护下,一个个的查过去。 “他们是父子,山阳县过来的,做小本生意的。” “小本生意?卖什么的?” 老九把褡裢放在桌上,打开,一粒粒加工的木珠子,滚落出来:“卖山阳的特产,木珠子。这是给云图寺送去的。” “云图寺?” “是,因为来的晚,在等船。” 老九这个谎撒的天衣无缝。 云图寺在一座小岛上,每月只有两班船往返。 初一跟十五。 这会才初四呢,不是还早。 “知道只有两班船,为什么不早点来?” 老九指指十四:“因为小的儿子,在路上感染风寒,所以耽搁下,紧赶慢赶,过来还是迟了。” 刚发作完没多久的十四,恰好这会面容苍白,眼圈发青,加上身体瘦弱,的确看去向有病的人。 他们打量几眼之后,出去,去了隔壁。 老九关上门。 十四用眼神问道:“他们发现你了?” 老九点点头。 喧闹的一晚终于过去。 知道十四感染了风寒。 小翠大早就熬了白粥,配上些可口小菜,端上来。 老九诧异的看着小翠,他们叫了粥跟小菜吗? 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懵懵的看着把粥跟菜放在桌上,挨着桌子,不走,眼睛一直瞧十四,这才有点回过味来。 轻咳一声:”谢谢姑娘,四儿,还不跟姑娘道谢。” 站在窗边的十四,这才慢慢悠悠的回过头,看都没她一眼,寡言无趣地道了声谢。 尴尬的站了一下,见老九做出请的姿势。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十四站在窗边回身。 楼下,对面店铺门口。 景明恰好把她的身影,看个正着。 她怎么瘦成这样? 比上次瘦了不知道多少,看她那单薄的背影,这才多久的时间? 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他还想多看两眼。 十四就已经离开窗户,走到了桌子前。 老九招呼着她:”既然送来,你就好好的吃点。” “是。” 有人送来,十四当然不会客气。 说真心话,这姑娘的皱熬的真心不错,软香可口,浓稠适度。 在配上爽口的小菜,这顿早餐,吃的很香。 早餐吃完,老九问十四,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等十四答应完,老九这才后知后觉的懊悔,要是万一在街上,遇见景明该怎么办? 虽然,彼此都易容了。 可能认出他,就必定会认出十四。 他跟十四从前什么关系? 懊悔归懊悔,还是带着十四出门下楼来。 小翠见他们要出去,厚着脸皮:“两位出去,需要向导吗?需要的话,小翠反正闲着,可以代劳。” “不用,多谢小翠姑娘。” 老九客客气气的答道,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十四,他不喜欢,小翠那样红果果的看着十四,就像她是一道美味佳肴,恨不能立即把她吞下肚子。 十四跟老九到了街上,四处闲逛。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章 突然发作 怕他累着,总是走走停停。 难得身体有一刻轻松的十四,只顾着逛街,没发现后面有个家伙,从出店门,就一直跟着。 老九倒是早就发现了,暗语,他还真是有心,这么快就找来,只怕是昨晚就跟着他了。 都怪他急着回去粗心,没发现他这个大尾巴。 不过也还好,是他,若是宗家的人,就麻烦了。 不想十四太累,也想看看景明接下来会怎么做的老九,带着十四走进一间茶馆。 茶馆里人不多。 靠窗的位置,也才坐了两桌。 里面的也就一桌。 这两天,镇上这么多人,茶馆生意却还不如往常。或多或少跟大家宁愿待在客栈,也不想出来惹麻烦有关。 十四跟老九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半卷的竹帘下,街面上来往的过路人,看的轻轻楚楚。 老九要了壶云雾,问十四,要什么糕点? 十四看向小二,小二噼里啪啦,唾沫横飞地介绍:”桂花糕,玫瑰糕,还有白糖糕,栗子糕,不知这位客官要点那样?” “除了桂花糕,每样都上点。” “好嘞!” 很快,小二端着糕点上来,谄媚地对十四说道:“客官,我们这里的糕点,都是我家老板娘亲自做的,外面可吃不到,味道好,料也好。” “是吗?那倒要尝尝你家老板娘的手艺了。” 十四拿起一片玫瑰糕,放进嘴里。 香气在糕点融化的瞬间,蔓延开来,满嘴都是玫瑰花的馥郁芬芳,不太甜,但恰到好处。 果然不错。 还没走开的小二,见他神情,就知道他很满意,掩不住的一脸得意,意思他没说假话吧。 十四满意,老九当然也满意。 掏出块大约两分的碎银子“拿着,给你的赏钱。” 小二乐坏了,连声道谢。 老九面朝茶馆门口的位置,十四背对门口。 因此,景明一进茶馆,老九就看见他了。 瞥了眼在慢悠悠品尝糕点的十四,拿着茶盏,抿了一口。 景明找个侧对十四的桌子,顺着老九的方向,正面对着十四坐下。 也点了壶茶,要了些点心。 一边喝茶,一边品茗,视线有意无意地都在十四身上。 这样近距离一看。 心脏都缩成了一团,她是怎么啦? 怎么会瘦成一根藤了,下巴原本就小就尖尖的,如今更小更尖了。整个脸盘小了,显得她的鼻子更高更立体,眼睛也大了好几圈。 脸颊凹陷,几乎看不见肉。 还好,她肤色染成蜡黄,若是还是以前的白,那还不知是怎样一副苍白柔弱的病容。 瞧她吃糕点的模样,跟小猫吃猫食是一样的,一点一点的小碎口,咬着,没有一点食欲。 这会,吃着糕点,走神看窗外的十四。 对一个卖泥人的摊子,有了兴趣。 已经盯着看了好半天。 “喜欢吗?我去给你买。” 老九问道。 “啊?不用,不用。” 走神的十四,回过神来。 她现在跟老九是父子装扮,两个大男人,去买那个,多可笑。 还是省省,免得惹人疑心。 老九笑笑,自然知道十四想什么。 可他的笑,才升起,就敏感的察觉到了十四,眸子里的变化。 该死,今天怎么是报白天? “我们回去。” 他着急地低声说道。 十四也感觉到了。 只点了下头,就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她的身子在轻轻的抖动,就连扶着桌子的手指都再抖。 “可以坚持吗?” 老九掏出茶钱糕点钱,放在桌上。 “小二,结账。” 然后站在十四身后,跟着走出了店铺。 他们所有的行动都落在景明眼里。 他更加担心了。 手用力按着桌子,怕自己的双脚会不受控制的跟着他们站起来,跟着出去。 他不能动。 从他进来起。 他就知道,门口那桌的胖子的视线,一直都在他跟他们俩之间徘徊。 他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必须忍住。 他喝着茶,吃着点心。 不过,不管是茶水的芬芳,还是糕点的香甜,在他嘴里都失去了味道。他的心跟着他们走了,收不回来。 老九焦急的陪着十四,急匆匆往客栈赶。 还好。 十四一直尽力撑着,直到回到房间,才松懈下来,任由疼痛的感觉蔓延。 “十四,十四,要不要喝点水?” 十四摆着手。 头发都给汗湿透,仿佛外面刚下了场瓢泼大雨,他们是淋雨回来的。 他给她擦着汗。 眼睁睁的看着她每天发作。 那无能为力,帮不上忙揪心的折磨,让他比她更难受,如果可以,他宁愿是痛在他身上。 他眼眶红了,湿润了,一行咸湿的眼泪,顺着脸庞低落,在衣襟上。 这些日子,他陪着她,默默无声地掉了多少眼泪,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痛入骨髓,头都快要痛的炸开。 十四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无望地期盼着,这一波的疼痛过去,再没有下一波,可她失望了,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感觉,总是比上一波,来的更加凶猛,连绵不绝。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绷着身子,不敢放松,怕一旦放松,会承受不了这个痛,叫出声。 时间一场,绷的太久的腿,开始抽筋,筋挛。 奇异的扭曲,让老九不忍看下去。 伸出手掌,给她唯一他可以做的,就是顺着她脊背两侧的筋络,按摩下去,让她稍微好过些。 时间总在这个时刻,过的异常的漫长。 长的让他们俩,都有了看不到下一个时辰的绝望。 “就好了,就好了,等你好了,把这次任务做完,我带你出海好不好?你不是说,你还没见过大海什么样吗?我也没见过。要是出海可以觅到一座小岛,咱们就永远居住在那里好不好?” 老九喃喃自语。 知道这会他不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可他还是愿意说,也只有这个时刻才敢说。 因为这是他隐藏心底的秘密。 也是最近看着她每天都要受此折磨,产生的念头。 只要活着,他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组织。一辈子都要受制于它。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必须阻止 所以,他幻想,会不会有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可以收留他们俩。 天上的太阳终于挪了点位置。 十四趴在床上,全身湿透,一动不动,连想转过身的力气都没了。 躺在那,跟一堆烂泥没有任何分别。 老九迅速轻柔有力的给她按摩双腿肌肉,缓解她刚才筋挛时带来的不舒服。等感觉到,她的肌肉稍微放松后,来到楼下,蹭蹭地提了两桶热水上来。 抱着十四,坐进浴桶。 “我出去,你好好泡泡。” 嘴里含着参片的十四,趴在浴桶边缘。 在热水的包围下,困乏无力到极致的她,慢慢的睡着了。 窗户吱扭一下开开,随着那一道闪过的光线暗淡,又关上。 进来的是景明。 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心。 找了个机会过来。 在外面,来来去去的徘徊许久,揣测着朝雨到底怎么啦? 就在忧心如焚,无解的时候。 他看见君无殇下来。 提着热水上去,没一会又下来,坐在大堂。 点了两三个小菜,一壶酒。 坐在那,菜没吃一口,闷酒喝了不少。 心事重重,脸色也不是太好。 他下来了,那这会是她一个人在房间,看他提水上去,应该是她在沐浴,这不早不晚的沐浴,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去见她的时机不太对,可也是他能见她的唯一机会。 他悄悄的过去。 她趴在那睡着了。 一头青丝,披散着,遮着了她的脸。 那张小脸,即使是在热水的熏蒸下,也只是淡淡地似有如无的泛着一层粉。 唇色依然苍白。 拨开覆盖在她面颊上的头发,睡着的她,双眉紧蹙,卷翘的睫毛轻轻翳动,她睡的不安稳。 却不知道有人进来。 她这是有多累。 他想要摸摸她的脸。 那纤细的手腕,无力的搭在浴桶边缘,白的发光,青色的筋脉一览无余,醒目的刺着他的眼帘。 他的手,终于转换了方向,摸向她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的异常缓慢。 脉息传来。 景明神情一凛,她中毒了。 一切都有了答案。 是因为她中毒了。 这个君无殇,明知道她中毒了,还带着她到处跑,就不怕她出事吗? “公子,我是小翠,我给你送晚饭来了,公子。” 门口,响起小翠的声音。 糟糕。 她还在浴桶里。 若是给她发现,她是女的,还了得。 景明到处看看,扯起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浴巾。 将朝雨整个人裹着,抱出浴桶,连人带浴巾裹进被子里。 这时,门口响起小翠推门的声音。 景明站过去,正想模仿朝雨的声音,把她赶走。 就传来了君无殇的声音:“小翠姑娘,你真是还善良,谢谢你给我家那臭小子送饭来,给我吧,我拿进去给她就好。” 不想放弃这个见面机会的小翠,不舍地紧紧抓着托盘:“大叔,既然我上来了,还是我送进去吧。您楼下的酒喝完了?” “多谢小翠姑娘挂心,很晚了,小翠姑娘进去不方便,明日我会跟小儿说,这晚饭是你亲自给她送来的。” 小翠不想放,可她的力气,那里比得过老九。 不甘心的松开手。 老九拿着托盘,用背顶着门,进去,立即关上。 关上门,一转身,看见景明,呆若木鸡。 这家伙啥时候来的? 还好,十四没在浴桶里。 眼前的情形,明明让他吃惊的很,却不敢大声,就怕小翠那丫头,还没走远。 放下饭菜,走到床边,看见十四,光溜溜的手臂,气血上头,抓住景明的衣领,瞪大双眼:“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的酒气,扑在景明面上。 景明也生气,他这样对待中毒的她,不管不顾,压抑着愤怒,不甘示弱的跟他对视:“先别说我,你呢?明知道她中毒,不想办法给她好好治疗,还带着她到处乱跑。” 老九目光一闪:“你给她摸脉了?” “你说呢?” 他的目光闪烁,在景明看来,就是他心虚的表现。 “既然把过脉,那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或者,你在摸摸我的?” “你的?”老九这话,引起景明的疑心。 伸手一把抓住老九的手腕,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也中毒了?”他居然中了跟她一样的毒,而且中毒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暂时压制着,没有发作。 怎么会,两个人中的是一样的毒?这样说来,她中毒的时间也不短了。 联想起,那时,他们俩给黑衣人抓走,消失。后来出现,做的那些事。 恍惚中,景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是太确切,但是就像行走在迷雾里的人,终于看到点方向。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俩的毒,都是同一个人下的,而且他们没办法反抗。那到底是什么组织,跟司幽国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系吗? 眨眼间,景明脑海里的念头,百转千回,看似混乱,好像又有了点答案,看似有了答案,却又混乱。 老九没说话。 松开抓住景明的手。 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十四的手,放进被子里。 用内力,把她的头发烘干。 然后放下蚊帐。 走到景明面前:“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管你这次来祁山,是为了什么,一句话,若是不想看见她继续这样下去,就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她若是因为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景明对十四的担忧关切,不亚于老九,只会比他更多,尤其是在她这样的情况下:“可宗家不比罗家,你觉得你们真的能得手?”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你费心。” 他们有的选择吗? 老九苦涩的问着自己。 老九的眼眸暗淡下去,景明也沉默了。 他知道,他这话,是问的莽撞了。 如果有的选。 照他对她的情谊,是万万不能让她受这个苦的。 “我走了,时间不早了。” 天知道,景明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他多想,他能留他,或者他直接说,他想留下陪着她。 可是不行。 不管他多想,目前都是不可能的。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探宗家 隔着蚊帐。 他念念不舍的看了眼还躺着在昏睡的小小人儿。 不舍的收回视线,看着他:“尽你所能,好好照顾她。” 老九只点点了头。 等他走了。 关上窗。 吹熄蜡烛。 坐在床边,默默等着她醒来。 脑子里波澜起伏。 要是景明说要她跟他走怎么办?她会选他吗?还是会留下陪他?景明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肯定是不会就此放手的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 现在是他要怎么做? 是挽留她,还是放手让她跟景明走。 不、不行,不能让她跟景明走,她走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从他死里逃生,第一眼看见她起,他就已经决定把自己将来的命运交到她手上。 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要阻止,他一定能想出办法,一定能。 他下定了决心,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让十四,离开他身边。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可以守在她身边,他不能这么轻易放弃,给那家伙机会,不能,绝对不能。 半夜。 体力恢复过来的十四,迷蒙着睁眼,定定没有焦距的瞳孔,在片刻的凝神之后,就看见老九坐在那,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很往常好像有些不同。 见她醒来。 老九自觉的把她的衣衫拿过来,放在枕头边:“我去那边。” 这么久的相处,老九也不是没跟她同屋过,也不是第一次,他在屋里,她穿衣服。 可这次不一样,窸窸窣窣的衣服声传来,就跟万千只小蚂蚁,在他血液里爬,这里痒,那里痒,全身都痒。 他不敢去想,衣服底下那美妙的身体,他甚至嫉妒穿在她身上的那些衣服。见鬼,怎么会这样? 他的定力怎么会忽然间就减弱了? 景明。 一定是那家伙的出现,刺激的。 没错,就是景明那个可恶的家伙。 让他患得患失,打破他跟十四之间的平静,就是他。 穿戴好的十四,看着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九哥,你还没吃?” 老九慢慢的回转身。 她穿着件普普通通的青布衣衫。 头发随意用根簪子别再脑后。 就是这样极简单随意的穿着打扮,已经让他移不开眼。 心念一动,一句话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十四,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 十四奇怪的看他一下:“九哥,你不舒服吗?还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老九尴尬的支吾着。 “我没不舒服,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哦。” 十四俏皮的嘟着嘴,走到桌旁。 桌上的食物看去不错,可闻着油腻,着实令人没有想吃它的胃口。 “不想吃就算了,这是小翠给你做的。” “她?” “是啊,她。谁叫我的十四长的清俊文雅,让人家小翠姑娘不辨雌雄的,看上你了呢。” 十四不好意思的身子一拧,娇嗔的叫了声“九哥!”软糯的声音,拉的长长的。 娇俏可人的模样,让老九又是一荡。 咽咽口水,润泽下干渴的嘴巴。 怕在看着她,让她看出的他的异常,赶紧转身去那白天给她买的糕点:“饿了吧?吃点点心。” “嗯。” 她确实是饿了。 对着桌上凉掉的饭菜,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这个时辰,只能是将就吃些糕点,明早在说了。 离开十四跟老九。 回到自己客栈的景明,立即找来暗夜,让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隐藏在十四跟老九是身后的神秘组织,挖出来。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什么都不做。 暗夜走了。 他也没闲着。 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宗家。 宗家的沧海阁,最高的一层,三楼。 灯还亮着。 窗纸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一身夜行衣的景明。 如落叶无声,几下来到了沧海阁的屋顶。 趴在屋顶上,屏住呼吸,用龟息法,将自己的气息减到最弱。身子轻轻的倒挂在屋檐,用手指沾些口水,把窗纸戳个小洞,往里偷看。 宗雷胡子花白,精神矍铄,身姿矫健,光从精气神来看,还真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来。 他左手不停的转动这两个已经,给他长期摩擦的雪亮的铁球。 一身镶着金边,用金线绣着猛虎的玄色衣衫,给他增添了许多霸气。 另外一个身形瘦长,长臂猿腰,从背影看,年龄大约不过三十左右,此刻他背对景明,站在宗雷的面前。 指着桌上的一张打开的画纸:“就是这两个,这是属下,在罗家跟其他地方,多方问询之后,照他们所说画出来的,就算不是十分像,也有七八分。尤其是身高,他们可以改变容貌,却改变了两人的身高,黑煞大约在白煞的肩下面一点点。 白煞身形高大,黑煞娇小玲珑。 据他们所说,黑煞的一双眼睛,让人一看,过目难忘。” 宗雷对着画像笑了:“就凭他们两个毛头小子,也想要了老夫的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老爷说的对。可老爷,江湖上,谁不知道宗家,怎么会有人敢接这单子,自寻死路。” 宗雷的利眼划过一道犹如刀锋般锐利的光芒:“天下之大,不是只有司幽国。” “是,属下愚昧。” “你不愚昧,是他们胆子太大,也是你太自以为是。明月阁都查不出来的组织,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人听宗雷这么也说,大惊,失声问道:“连明月阁都查不出来?” “很稀奇吗?明月阁在厉害,也才成立不到十年。可江湖上,有个以伯服国为据点的组织,已经存在上百年不到。” “上百年?” 宗雷一手端起茶盏,将茶盏的茶水,一口喝干。 “是啊,上百年,上百年来,伯服国的每一代君王,都对它视而不见,他们要杀的人,要保的人,连当朝国君都无权干涉。” “那不是无冕之王?” “算是吧。这次,有人会找到他们来,要我的命,也算是看的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他们?”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狼的人 那人没有接着问下去。 窗外景明不用猜,也知道那人他们那两个字后面接下去,肯定是说黑白双煞,难道就是那个那个神秘组织的人。 这时,宗雷明显不想在继续说下去。 有些疲态的挥挥手。 那人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他转身之际,景明才认出他来,他就是宗雷最喜欢,最引以为傲的七弟子,莫朗。 莫朗二十八九岁,进门虽晚,但其天分高,武功高,办事能力高,在加之他不骄不躁,恪守本分,勤勉努力,这些年在江湖的威望,是日愈渐长,早就超越其他几个大弟子。在宗雷心中,俨然就是他未来接班人的最佳人选。 所以最近这些年,很多事,宗雷都是派莫朗出去办理。 看来这次也例外,而且莫朗确实办的符合宗雷的心意,竟将君无殇跟朝雨的影像给画回来了。 屋内。 莫朗走后。 宗雷神色骤然一变,似乎是陷入了一些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手指摩挲着画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天狼,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记忆回到二十年前。 他从天狼逃脱出来,为了躲避追杀,精心巧妙布局,给了自己一个新的身份,宗雷。 这是他为了脱离天狼,苦心经营七八年才得到一个结果。 那个在天狼的右护法失踪了,从此在没踪影。 只因为,他成功的成了宗雷。 这些年,不管是宗雷的父母,兄弟,甚至是最为亲密的妻妾,都无一人察觉他是假的,冒充的。 摩挲画纸的指头,缩成拳头。 一拳击打在桌上。 桌面完好无损,四只桌角,却化成粉尘。 整张桌子,瞬间坍塌下去。 不能呼吸的景明,肺都快要炸裂开来。 但是他还不想走,因为他还想继续盯下去,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更有价值,令他意外的讯息。 譬如他知道了,伯服国那个神秘组织的名字,叫天狼。 也知道了,君无殇跟朝雨是他们的人。 就在这时。 恼怒的宗雷,往自己脸上一抓,一张逼真的面具,就从他脸上脱落下来,他不是宗雷。 他脸庞上的皮肤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在烛火下,显得特别的白,惨白惨白的。 年纪也不过最多不过四十出头。 跟真的宗雷的年龄,差了十四五岁左右。 他闭下眼。 深呼吸一下,玩味的研究这手上的面具,然后往脸上一抹,又带了上去,他又成了宗雷。 景明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宗雷居然是假的,是别人顶替的,是个冒牌货,欺骗了大家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他的破绽。 这人的心机城府,能力,可想而知。 天底下,他要是说第二,景明相信,凭他的认知,绝对在没人敢说第二。 他冒名顶替的不是别人,是天下人尽皆知的宗雷。 不仅要有一代宗师的神髓,还要会,并且是精通他的武功。 光是武功这块,就不是别人包括他能做到的。 大惊之下。 景明难免松懈。 一个勾脚不稳,身子稍微倾斜,一片瓦就发出细微的声响。 尽管他马上就控制住了,还是没逃过里面宗雷的耳朵。 高声厉喝一声“谁在外面?”话音未落,身形暴涨,已经快如闪电的到了窗边。 景明一个翻身,踩着屋顶瓦片,似飞鸟,翩跹而去。 宗雷站在窗口,暗叫不好。 当下,摸不清状况,也不敢声张,他不知道景明看见多少,听见多少。 站在窗口犹豫半天。 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追。 这时,门外的守卫,听见他的呼喝,敲门进来。 他平静下呼吸:”没事了,一个小毛贼而已。传令下去,加强警戒。” “是。” 他脚步沉重的走回虎皮椅。 眼皮跳动的非常厉害。 景明回到客栈。 换下夜行衣。 他的血液沸腾了,连眼睛都燃烧着火焰。 这趟宗家没有白去。 给他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 宗雷原来是假的。 只是想要揭穿他,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里是祁山,是他的地盘,空口无凭,他要是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来,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人信。 宗雷在宗家,在祁山拥有绝对的信任,拥护。 就从他刚才没追来,就知道这个人胆识不一般。 宗雷的事,他必须从长计议。 那君无殇会跟朝雨呢? 特别是朝雨的事,迫在眉睫。 想他明月阁追查了伯服国的神秘组织那么久,都难以窥其真容,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 天狼,天狼。 已经揭开了他的神秘面纱,解开它谜底的时候还远吗? 难怪,那两年,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俩的踪迹,原来他们去了伯服国。等等,刚才莫朗那句没说完的话,现在看来,他绝对可以肯定,他们俩就是天狼的人。 不在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把刚才的所见所听,全都仔仔细细的过滤一遍。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们俩是给抓去之后加入天狼的,还是之前就是? 那天他们俩给抓走的画面,再次清晰的呈现在景明面前,那对他们有影响的笛声,对他却没有作用的笛声,给他一个答案。 君无殇跟朝雨,之前就是天狼的人。 这么一想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太对,他们如果之前就是天狼的人,那之前针对司幽国的事,就跟天狼脱不了关系,为何他们有朝雨在,还要放弃那个计划,那个对伯服国来说,绝对有利的计划。 难道是因为郝连明的死? 景明打开的思路,在这阻塞了。 他坐不住了,他要马上去见君无殇跟朝雨。 弄清真相。 坐在椅子上的打盹的老九,给街道上,嘈杂的脚步声吵醒。 窗户推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前面的几家店铺里,给抓出来好几个人。 双手捆在身后,串在一起,向街道另外一边走去。 “快点,快点,凡事没有祁山人做保的,全都带走,全都带走。” 宗家的人,举着火把,叫嚣着。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临时选婿 “快点,快点,凡事没有祁山人做保的,全都带走,全都带走。” 宗家的人,举着火把,叫嚣着。 “十四,十四。” 老九叫着十四的名字,刚要伸手去推她,十四就懵懵懂懂地坐起身子“外面怎么啦?” “走。” 老九一个走字。 十四利索的揭开被子,套上鞋子。 老九背着装着随身衣服的包裹,牵着十四的手,摸出了房门。 捏手捏脚的下楼来。 朝内堂后面走去。 这是,前面的店门已经打开。 两人站在墙角,四处观望一下,正面出去肯定是行不通了,屋顶也一样。 “这里。”小翠的房门开开。 小翠朝他们招招手。 两人想都没想的就闪身进去。 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小翠屋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 那边,小翠跑过去,打开一扇窗户,急切地对十四说道:“窗户下面是条河,你们会游水吗?” “这河通向那里?” “通向宗家的别院。” “别院?” 黑暗里,十四跟老九互看一看。 不等小翠在说别的,就飞出窗外,跳进河水里。 小翠关上窗,回到床上。 被子才盖好。 门就让人给踹开来。 她揉着眼睛,傻乎乎的望着进来的人,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她爹从那些人后面进来:“这是我闺女,翠儿。你们平常也见过的。” 这时,一个护卫过去,在小翠的惊呼里,掀开了小翠的被子。 小翠惊叫着,死死拉着被子。 另外一个过来,在看见小翠清秀的容貌,跟她满脸的惊恐,瞪大的眼珠子跟遇到猛兽的小动物差不多。 也不知那根经不对,就想看她的惊恐害怕。 用猛兽看小动物的眼神,狞笑着用剑挑开被子。 被子下。 穿着褒衣的小翠,吓的双腿瑟瑟发抖。 明明穿着衣服,却给她一种什么都没穿,红果果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感觉。 小翠的爹急了。 不知道那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好。 他瞥见门外,一个熟识的人过来了。 是赵山。 宗家的第三代门人。 这赵山,平常没少来他们店里坐坐。 大家你来我往,日子久了,也就熟悉起来,加之这个赵山,跟宗家其他的弟子不一样,没有宗家门人,特有的嚣张霸道,高人一等。 “赵大爷。” 小翠爹急忙叫住赵山。 赵山老远就听见了小翠的惊叫,这才过来。 看下门里面。 淡淡地,气势十足地问了句:“有线索吗?” 床边那两人楞了一下,见是他。 低下头“没有。” 赵山脸色一变:“没有还不快滚,这笔账,回头算。” “是,属下错了。” “错了还不走。” 两人疾步出来。 赵山在他们屁股上,一人踹上一脚。 然后在小翠爹感激的目光里,带着那些人上楼。 他们呼啦走了。 小翠爹急忙过去,安抚还在发抖的女儿。 唉,可怜的孩子,还好没事,要是有事,他怎么对的起她娘亲。 店小二小山,端着热水进来:“小姐,你喝点热水,压压惊。” 小翠感激地接过茶杯。 小翠爹看小山一眼:“你在这看着小翠,我上去看看,看他们到底找谁。” 小山心慌地“嗯”一声。 也不敢靠的太进,站的远远地,更不敢直眼凝视,只能不时的偷偷扫一眼。 热乎乎的茶水喝进肚子。 小翠觉得舒服多了。 小山自觉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茶杯:“还要吗?” “不要了。” 小翠摆摆手。 “小山,你出去一下,我穿下衣服。” 看下还穿着褒衣,垂一头青丝,肌肤白皙,眉目清秀的小翠,小山的脸,嗖的红了。 期期艾艾的张着嘴,张红着脸,半天都没说那句,他默默无声说了很多很多次的,喜欢她,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按着狂跳的心脏。 楼上。 乱了,因为十四跟老九不见了。 被子还是温热的。 那两褡裢的木珠子还在。 就是人不知道去那里了。 小翠爹心说完了,给那两人害死了。 那两个,倒霉催的,那里不住,偏偏要来住他这里。 赵山见他紧张。 “不用怕,回去说清楚就行。” “谢谢赵大爷,谢谢赵大爷关照。” 小翠爹,现在只能把一线希望,寄托在赵山身上了。 这人不见了,可是可大可小的事。 弄不好,明早起来,这世界上,就在没他这个人了。 “赵大爷,我下去跟小翠交代一声。” 赵山点点头。 望着他下去的背影,眸子一沉,只怕他今夜出了个门,在想回来,除非是躺着的。 其实,小翠爹何尝不知道。 只是如今,害怕也好,惊慌也好,还有什么用,谁叫他运气不好,偏巧是他店里的两个客人不见了。 来到后院。 看下守在门口的小山:“你跟我进来。” 莫名的小翠爹这会的神色,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到了屋里。 小翠已经穿戴齐整,正打算要出来。 “爹,你没事吧?” 已经缓过来的小翠,见他神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小翠爹强打起精神:“爹没事,就是楼上那两个客人不见了。爹要去宗家一趟。” “宗家?” 小翠跟小山,齐声问道。 “是啊,宗家。翠儿,你的婚事一直拖着,爹也不放心。万一,这次爹去宗家有个什么意外,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爹,你胡说什么呢?不就是问个话嘛。” “是啊,东家,不就是问个话嘛。” 小山也跟着说道。 “是啊,就是问个话。翠儿,你从小跟爹没分开过一天。爹是怕,这万一没这快回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山在这里这些年,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小山是个靠的得住的人。爹把这件事定了,也好放心。” 说完,看向小山:“小山,翠儿跟这个店就交给你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那啥,你就跟翠儿成亲,好好的对她,看好这个店。” “东家。” 夙愿得偿的小山,在这样的情况,多年梦想成真,哪里会开心的起来,只是一个劲的想哭,心沉甸甸的。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隐藏密室 小翠忍不住,终于哭了起来:“爹,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我等你回来。” 小翠爹见疼爱的女儿哭了,也是眼眶红红的。 原本该喜庆的场面,变的哀哀凄凄。 小翠爹见赵山站在门口。 “翠儿,记着爹的话,让爹可以看见你跟小山成亲。” 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翠,忙不迭的点着头。 小翠爹跟赵山走了。 两天后,在赵山的斡旋下,保住性命,断了双腿回来。 自然,在他的主持下,很快的就选好日子,让没爹没娘的小山,跟自己女儿小翠成了亲。 见过十四那样的人才之后。 小翠也知道,将来不论嫁给谁,她都不会在有对十四那样的感觉,既然都一样,何不顺从死里逃生的爹的意思,嫁给小山。 而且小山的人品如何,她也是知道。 因此,十四跟老九无意在这短暂停留,结果就是撮合了一桩算的上圆满的婚姻。 十四跟老九。 顺着河游,来到了宗家的别院外。 河底,宗家弄了个铁栅栏,阻隔河道跟别院直接相通。 十四跟老九上的河岸来。 找个僻静处。 换下湿衣服。 进了别院。 景明知道出事。 还没从客栈出去。 见来的是赵山。 放心了。 有赵山,他自然无事。 其他人听赵山叫他表哥,知道了他就是前两日去宗家,找他的人。 看在赵山面上,随意问了两句,刚才他在干嘛之类的话。 然后去了隔壁。 赵山放慢脚步,走在后面。 “那两个人跑了。” 赵山用唇语说道。 景明眨下眼,意思他知道了。 第二天。 景明来到十四跟老九居住过的客栈。绕着转了好几圈,发现小翠的窗户,正在河岸边。 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昨晚街上那么多搜查的护卫,家丁,没一个发现他们的踪迹。 更没有,跟他们正面遇上,打斗的痕迹。 也许,跟这条河有关也不一定。 顺着河岸。 走到下游十来里地,看见了高墙耸立的宗家别院。 证实了他的猜想。 就是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在别院附近,还是进了别院。 景明绕着别院转了一圈。 这座别院还真是大。 足足有几十亩。 别院四周,树林幽静,繁花似锦。 河水潺潺,从墙根处,流进别院,又从另一头墙根处,出来。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是个世外桃源。 可景明知道,暗处有多少守卫,在严密监视这每个角落。 就他如此小心,还差点露出行踪。 他没回客栈。 在别院附近等天黑。 他要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重点是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在里面。 十四跟老九进了别院。 根据之前得到地形图,很快避开暗哨,找到了他们之前定好的落脚点。 宗雷的卧房。 那是他每次来,休息睡觉的地方。 他们知道,他的卧室里,有间密室。 宗雷没来的时候,卧室每天也都有人打扫,但是却没人知道,他卧室里有密室。 所以,这是他们最佳的藏身之所。 当然,是在宗雷来之前。 等他来了,这绝对是最危险的地带之一。 他们俩,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宗雷的到来。 宗雷怎么都没想到,那天偷听的明明是一个人,跑的却是两个。 看来,是他们来了。 这样也好,免得他忧心,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以此要挟,跟他谈条件。他们知道的好处就是,他们只负责杀人,不会管其他之外的事。 宗雷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另一半就是,怎么应付他们两个人。 天狼的规矩他知道,一旦发出通杀令,接到任务的人,就必须以完成此项任务为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哪怕,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追杀到底。 这次,他是给他们缠上了。 他必须得马上,想出一个完整的金蝉脱壳的方法来。 他不会再着等死。 离开天狼的最初几年,他是时刻准备着,给他们找到的。 结果,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天狼的人太笨,竟让他舒舒坦坦的过了这么多年。 弄的他已经放弃的计划,要重新捡起早已经放弃的计划。 莫朗在他面前,站了很久。 跟着宗雷这么久,他的脾气秉性,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他遇事面色越是沉静,说明事情越大。 那天半夜有刺客,在沧海阁的事,大家都以为,他会快速的马上做出反应,在那人还未离开宗家的时候。 可他却叫人去街上搜,搜画上的那两人。 本末倒置,不是他的手法,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所在。 莫朗静静的,跟往常的一样的看这坐在虎皮椅里的宗雷。 许久。 宗雷才抬眼。 他犀利的眼里,布满血丝。 “那两人失踪了?” “是。弟子无能,暂时还没找到那两人的去处。” 不愧是天狼的人,变化多端。一会是父子,一会是兄妹,一会是夫妻,一会是????? “不怪你,为师知道你尽责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会,对了,去别院的事提前,就后天初七去,明天你先去打点安排。” “是。” 宗雷坐在那,手心握着的铁珠,转动的速度极是缓慢。 充满了对眼前的一切不舍。 这些虽然不是他一手创立,也是他尽心尽责的管理结果。 现在,这一切都要丢下了。 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对新的未来,他忽然心生畏惧,许是舒服惯了,享受惯了,亦或者是年纪大了。 在没有了当年冒险的勇气。 天暗沉沉地黑下来,黑的要塌下来似的吓人。一阵小风刮起,景明以为会下雨。 结果,片刻之后,那阵风过,竟吹开了云层,月亮走了出来。 细细的,弯弯的。 像一道女子的眉毛。 竟是个晴朗的夜晚。 他摸进了别院。 不过,他没有找到他们的半点踪迹。 倒是把别院各个路口,院落,暗哨,布防,摸了清楚。 一阵忙活,天也该亮了。 他决定不再出去,在这守株待兔,等他们出现。 莫朗带着几个护卫。 来到了别院。 到处转了一圈之后。 把他们支开。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给他逮到 来到了宗雷的卧室,他知道宗雷的卧室,有间密室,可惜他找机会来了几次,都没找着机关所在。 这次宗雷的反常。 让他又想到了那间密室。 进了宗雷的卧室。 站在房间这中间,不放过任何一处的看过去。 这里他来了不少于十遍,可就是没找着机关在那里。 甚至,私下里,他还去找过当年,建造这栋房屋的师傅,可惜,那些人建造完,这栋房屋,就在回去的路上,遭遇劫匪,全都死了。 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劫匪,而是他干的。 只在为了守住这栋屋子的秘密。 到底,他在密室里,隐藏了些什么秘密,不惜杀光那些人。 他渴望知道,宗雷隐藏的部分。 密室里。 十四,站在那个可以看见外面的小洞处。 见莫朗进来后,摸着下巴,沉思。 侧身,对正在看文卷的老九招招手。 老九过去。 十四把观测口,让给老九。 是他,莫朗。 明天才初八,他怎么就先来了? 怀揣这疑问的老九,盯着莫朗的每个神色变化。 莫朗好像想起什么,凝视了老九这边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 就跟化作家丁的景明,搬着盆花进来的景明,碰个正着。 景明见他面色匆匆的从宗雷卧室出来。 动了心。 他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宗雷的卧室,是绝佳的藏身之所呢。 趁着没人。 溜了进去,宗雷的卧室果然不同凡响,设计的奢华富丽。大红色的地毯,墙上挂着两把宝剑。 剑鞘上,光芒璀璨的镶嵌着各种宝石。 古玩架上,随便抓起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四处观望片刻,开始了动手工作,查找机关按钮。 凭着直觉,他觉得这屋里,一定有密室。 这密室,跟宗雷每月初八必来有关联。 否则,说不通。 初八即不是谁的寿诞,也没有暗藏佳人。 没理由,他一定要初八来。 他已经知道他一个秘密,现在要是能在揭开他一个秘密就好了。 密室内。 老九见莫朗走了,又进来一个,都出查看的人,心说,宗雷的卧室还真是有吸引力,走了一个来了一个。 可就算再来十个又怎样? 除了他们,是不会有人找得到机关的。 机关? 想起机关的设置,老九觉得宗雷的这个机关设置手法,很熟悉。 莫非宗雷也曾经是天狼的人? 这个倒是值得思考。 他跟十四,一向只负责杀人,其他的都不管,也从没想过,他们要杀的人,是什么背景出身? “在想什么?九哥。” 十四手上的镊子,挑起匣子里薄薄的面具:“九哥,你说要是咱们在这里面,加点料,好不好?” 老九笑了。 “好呀。” 十四顽皮的掏出瓷瓶,倒了些许的粉末,在面具上,等它吸收后,又把面具,照原样放了回去。 关上匣子。 老九把匣子,也放回原位。 “没事你休息会,后天那家伙就来了,等完成这单,拿到药,你吃了也就好了。” “嗯。九哥,我睡了。” 老九走到观测口。 那人还没走。 就在他眼前晃悠,这人是谁?难道是景明? 看背影,倒是很像。 管他了,反正都这样了。 先完成任务在说。 景明四处搜寻一遍,没有结果。 听见院子里,有人进来。 随手抄起案桌上的一盆花,走了出去。 “这个是老爷喜欢的,你要拿里去?” “去换水,顺便清洗花盆。” 景明答道。 “好,那你小心点,还有,没事,不要随便往老爷房里闯。” “是,小的知道。” 景明搬着花盆,走到有水的地,清洗好花盆外面,又给花浇上些水。 晚上,莫朗没有回去,留在了别院。 他再次来到了宗雷的卧室。 这间屋子,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可依旧窥不破的它的奥秘所在。他坚信,宗雷在这间卧室里,一定藏着他什么秘密,就冲他这么多年,风雨无阻,每月初八必来别院住上一天一晚的奇异行为。 可是这个秘密到底隐藏在那里? 他站在那,不用正眼看,也不用动手,也知道这间卧室,每一寸地方,放了些什么。 景明偷偷摸摸的来了。 还好,他及时收住了脚,因为莫朗还在里面,没走。 他蹲在院子里,靠墙,养着睡莲的大水缸后,静静的等着莫朗离开。 这个莫朗,莫非也察觉到来什么不成?不然,怎么一会一会的来意趟。 门开开,莫朗倾长的身影,投在地上。 他反手关上门。 出来了。 脚步清闲的走出院子。 确定院子里没人之后,景明钻进了屋子。 找了一天,都没看见他们俩的影子。不过,没发现也是好事,最少可证明,他们现在藏的很好。 现在,当务之急,他需要找出假宗雷的另外一些证据。到了何时的时候,拿出来,一举绊倒他,让有他们俩省点心。 曾今的诺言,到了今日才来兑现,希望不会太晚,他会为她,杀尽天下人,只要她需要。 一个时辰之后。 景明失望了。 他还是没有找到机关所在,也没找到什么密室暗阁。 就在他走神之际。 躲在密室的老九,暗自说了声糟糕,因为景明还没出去,莫朗又进来了。 刚好,这会十四的毒又发作。 本来身体一直就不好,这次又受此苦楚,只怕这件事之后,真的要好好的给她调养一番才是。 不然将来再有风吹草动,该怎么办? 莫朗无声无息的走到景明身后。已经察觉,来不及出去的景明,干脆坦然面对他。 缓缓转身平静的对着直视莫朗:“莫公子,你来了。” 景明的大胆,反客为主,放莫朗奇怪,这人胆不小,夜闯宗雷的卧室,给他抓过正着,既然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怎么会有那样一双,看进人心里去的眼睛。 “我来是我来,请问阁下又为何而来,这是哪里,也是你随便可以乱闯的?” 景明微微一笑:”你来的,我自然也来的。相信,将来有一天,莫公子会感激今晚遇见我。”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鼓动莫朗 景明握着明月阁令牌的手心,朝莫朗眼前,一翻。 虽然是眨眼一晃,但是莫朗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眼珠子,不可思议的转了两圈,有些搞不懂景明此行前来的目的。 脑子里转了几圈,难道是因为黑白双煞,之前明月阁几单生意,都折损在那两人身上,江湖上人尽皆知。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把在这遇见景明,理解为他是为他们俩来的。 其实,他想的结果是对的。只是过程不大对,景明是为验证他们俩的身份而来。 知道他想歪的景明也不多做解释。 “可否跟我出去,我有些话要跟莫公子说,当然你信的话。” 莫朗没说信不信,打算姑且跟着景明去,看他要说什么,对夜闯宗雷卧室,有何解释。 两人来到了别院,人迹罕至的偏僻地。 夜色朦胧。 两人虽然站的近,并不看清对方的神态变化,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 “我去宗雷卧室的缘由我不想说,但是,我有件惊天大秘密,可以透露给莫公子,而且是对你有着很大好处的秘密。” “很大好处?” 莫朗狐疑的打量着景明,尽管他此刻,根本就看不清景明的神色。 “真的宗雷是失踪了,现在这个是假的?” 景明这话一出口,差点把莫朗给震的五脏六腑移位,他没听错了,师傅是假的,宗雷是假的,怎么可能? 这个景明胡诌些什么,别说他不信,任谁听了也不会信。师傅是假的,天方夜谭吗? “我知道我这么说,无凭无据,你不会信。可我景明说的是真的,用我景明的信誉像你保证,我刚才所说绝对是真的。是我前晚在从沧海阁,亲眼所见。在你走之后,他摘下了片刻,又带了回去。 这个假宗雷的真实年龄,不到五十岁。 而且我猜测,他每月初八一定要来别院,一定跟他带面具有关。因为我曾经听人说,有种面具带上去之后,如果没有专门的药水,是取不下来的。但是,因为人的皮肤需要透气,所以,一次最多只能带一个月。然后,中间要空两天,不然日子久了,皮肤受损,就会自然溃烂。 他在宗家,进进出出,总有人在身边,自然没有那么方便。日子久了,总会有不小心疏漏的时候。 这就是他每月初八必来别院小住的原因。 想必,他来那两天,基本都是在卧室,没出房门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莫朗没有立即表态,但他的沉默,足以告诉景明,他说的是对的。 的确,宗雷,每次来别院,总有两天是不出房门的,也不见人。吃的东西,也都是叫人放在门口,他自己会拿进去。 沉吟片刻,摸不清景明是敌是友的莫朗,揣摩着景明跟他说这个的意思,反问道:“不知景大人,跟莫朗说这个莫须有的东西,意义何在?” “莫须有?你是这样看的。这样的话,那景明跟你没话好说,还是等宗雷明日来了,我找着证据在说。” 莫朗见景明要走。 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走他。 忙出声阻拦:“景大人,何必着急走呢。事情重点,自然要容莫朗想向,不是吗?” 景明听他这样说。 也不矫情。 安安静静的站在那,等着他思考。 时间很短,可对莫朗来说,就跟过了一年似的。 宗雷是假的,还是景明发现的。 他知道宗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没想到,是这么震撼的消息。 他是假的。 要是,宗家其他人知道,那宗家马上就要陷入风云变幻的动荡,这对宗家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可对宗家的敌人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的手在背上,攥成拳头,蓄积力量,准备给景明来个出其不意。 如果让他察觉,他的意图不单纯的话。 “你确定没看错?” “这等大事,岂可信口开河,是不是,明天就会见分晓。我今夜夜闯卧室,是想在照照看,还有没其他证据,或者可疑之处。 毕竟宗家稳定,对朝廷来说,也是福气。你说呢,莫公子。” 景明的这个意思,莫朗当然明白。 只是,明日若是真发现师傅是假的,他该怎么做?才算是对的,正确的? 莫朗茫然了,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这会站在面前的不是景明,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看穿他心里纠结的景明,波澜不惊地继续低声说道:“之所以告诉莫公子,是景明对莫公子你,有信心。知道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呀?”莫朗暗自腹语。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摸公子愿意,景明愿意留下,助莫公子一臂之力,处理好这件事。” “你?” 显然没想到,景明会如此提议的莫朗,惊诧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你不必怀疑我的心思。我的确另有目的,因为他背后隐藏的东西,是我查了很久,一直没有头绪,最近才摸出一点方向。等明日这件事解决之后,我想方便的话,我会跟莫公子你说的。” 景明话都说到这份上。 莫朗也实在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怀疑景明。 只得安排景明先住下。 等明天再说。 莫朗骤然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概。 自然是一夜无眠。 景明也一样,他不知道,提前告诉莫朗宗雷是假的这件事,对他们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切都是未知数,都要等明天结果出来才能知晓。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朝雨的命,他是一定要保的。 密室内。 或者是因为,在里面困了几天,空气也不大好放,又临近在月底,药效散失的最后几天。 这次,十四的毒,发作的特别厉害。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害。 短短一个时辰,她就晕厥过去两次。 吓的老九,三魂不见七魄,魂飞天外,盯着十四,就一个念头,要是这次十四熬不过去,他老九也不活了。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密道追踪 没有十四,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次在京城,是他们时隔多年后,再次相逢,他们彼此的相貌已经发生改变,由小孩变大人。 而且,时她的记忆已经抹去,对他全然就像一个陌生人,一点都记不得他。 可他依然,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一眼。 那一眼开始,他的心从来没有的愉悦,因为他终于再次看见她,并且可以靠近她,守在她身边了。 尽自己的所能,为她遮挡风雨。 外面的天色渐渐明亮,清晨的清幽里,鸟叫的声音特别清脆悠扬。 密室里,十四就在这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中,醒来。 睁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就是老九。 他坐在塌前。 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闭着眼打瞌睡,头不停的往下,又努力的抬起来。 心窝暖暖的十四,知道老九又守了她一整晚,没睡。 这些日子,自己虽然受尽折磨,可真正辛苦的人是他。 希望,这次只之后,她不会再让他担心。 拿起件衣衫,搭在他身上。 走到观测口,看外面这会是什么时辰了,离宗雷来还有多久? 老九不小心动了一下,衣服滑落地下。 猛的一下,见榻上没人,吓一大跳,扭头寻找,她娇小的身子,就在他面前,她在,她没走。 “你醒了?” “嗯,你好些没有?” “好了,没事了,你放心。咱们离开这里吧。” “好。” 两人将密室内的陈设,摆会原样,尽量跟他们进来之前,一样。 临走的,十四又看下那个,装着面具的盒子,默默祈祷这个会帮上忙。 老九牵着她的手,从密室出来。 钻进了宗雷设计的另外一条密道,这密道的出口,说来凑巧,竟然是在景明无聊的衣橱里。 老九率先走进衣橱。 开开一条缝隙,有人。 敏捷的退了回去。十四见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知道有情况,跟着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密道。 关上机关。 两人站在密道里,进退两难。 老九贴近她的耳朵:“等会在看。” 事已至此,也只能是等会在看。两人静静的站在那,等屋里的人睡醒出去。 可事实是,屋里的人也不能随便出去,因为这人是景明,他是莫朗藏在这里的。 景明躺在床上,早就醒了,只是因为在想心事,觉得还早,没有起来。再说起来,这不早不晚的出去也不知道去那,而且这个关键时刻,为了确保万一,也不能随意出去走动,他要等,等宗雷来。 刚才,老九把衣橱开开一条缝隙,虽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屋里有人,有除他以外的气息存在。 屏气敛神,装睡,静静观察。 密道里的十四跟老九,跟外面的景明,展开了耐力比赛。 景明认真搜寻半天,刚才那个气息又没了,他半侧起身子,难道是错觉变成,不会。 要不然,是莫朗派来盯他的人,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事关重大,莫朗对他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屋里就他一人,那人是躲在那里? 景明仔细搜索这屋里的每个角落。 密道里。 时间久了,空气不流通,加之没有光线,空间狭小,身体虚弱的十四,有些受不住了。 背倚靠墙壁,呼吸急促,开始冒虚汗。 老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出有力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 开始,十四还挣扎一下,只是很快,就屈服了。 她真的快要站不住了。 有了他力量的支撑,她全身的重力,几乎都压在了老九身上。 “圈着我好好休息一会。” 十四无力的点点头。 温顺的双手环着他的腰,头贴在他胸口。 闭着眼,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晕眩渐渐消失,十四感觉好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景明已经在屋里,来回摸了个遍。对刚才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他打开衣橱。 一寸一寸的摸过去,他就不信了,刚才真的是错觉,他明明觉得屋里是有另外一个人的。 密道内。 听到衣橱木板的敲击声,老九的全身的细胞都紧缩起来,警惕的盯着那面墙,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这个时候,在退回去,就是为了避免跟宗雷在密室相遇,十四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他们俩没有办法,跟宗雷硬碰硬,正面应对。 对他来说,每次杀人,能不用武力是最好的,虽然下毒卑鄙,但是能保证他跟十四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尚且如此,何况现在这个非常时期。 他盯着那面墙,汗从鼻翼上低落。 怀里,迷糊的十四,感觉他身边紧绷的变化,呢喃出声:“九哥,你怎么啦?” 老九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没事,可能是下人在收拾屋子。” 这时,十四也听到了响动。 松开老九,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那面墙。 景明摸了半天,一无所获,不得不放弃。 没有动力的坐在衣橱前。 凝神细想,刚才到底是不是他产生的幻觉。 不可能,他摇摇头。 刚才屋里绝对有除他之外的,另外一人。 他摸摸鼻子,他的嗅觉从来不会出错,也从来失误过。 只是这屋子的秘密到底在哪里? 不死心的,就坐在那转过身。 胳臂肘,不小心碰到一根木栓的头,那木栓头陡的缩了进去。 里面察觉有异常老九跟十四,互看一眼,转身往密室方向跑去。 随着“吱呀”一声,衣橱后壁一扇木板打开,露出面墙,墙开开一条缝隙之后,衣橱就在景明身后,合二为一。 景明大喜。 走进密道。 刚才这里果然有人。 密闭的密道里,除了轻微的汗味,还有股淡淡地,似有如无的女孩香气,还未散开。 景明尽可能的加快脚步,朝密道深处跑去。 十四跟老九,等了那么久,兜了一大圈,迫不得已的又回到了密室,十四跑的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头发都湿透了。 “现在怎么办?” 紧跟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近在耳前。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拒绝承认 老九知道,这会需要他拿个主意,深深的看了眼十四:“你还坚持的住吗?” 喘着气的十四点点头。 气恼自己的身体,怎么虚成这样?跑几步就喘,大概跟临近下一次服药有关系。 “好,我去开机关,如果有事,你不要管我,先撤回来再说,知道吗?” 十四点点头。 望着老九的背影,撤回来有用吗? 如果她估计没错,大概不要三十步的,那人就出来了。 若非里面有两条假的岔道,耽搁了时间,只怕这会都出来了。、 老九走到墙边。 按住墙上的一个挂东西的小小的凸起。 手指还没用力。 就见屋子里,陡然多了好几个人。 有拿水果的,有拿糕点的,有拿着茶具的,有擦灰尘的,忙的不亦乐乎,那个莫朗,背着手,站在一边。 看着他们忙活,不时伸手指点这里,哪里。 糟糕。 出去是不行了。 后退也没机会,看来,今天就要困在这密室里,少不了一场打斗。 十四见他神色异样,贴在观察口,一眼就缩了回来。 “你去那边。” 老九指着密室放塌的角落,让十四躲在帷幔后。 他放下包裹,抽出宝剑,站在机关的入口处。 脚步声近了。 密室里,静的只能听见十四跟他的心跳声。 偏偏这时,昨晚才发作过的毒,在这关键时刻,又发作了。 十四咬着嘴唇,忍着痛彻的痛,拿痛从骨髓里,散发开来,一点点渗透,一点点加强。不敢出声,不敢让老九看出端倪,影响老九。 景明前脚踏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密室的情况,脖子上一片冰凉,一把含光四射的宝剑,搁在他脖子上。 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让他血溅当场,死在这里。 照着密室的喜悦,让他一时大意,现在受制于人,他不敢转动脖子,用眼尾瞄向身侧。 老九宝剑搁在他脖子上,慢慢的现身走了出来,沉声喝到:“你是谁?” 景明一听他声音乐了,转眼就看见那边角落站着的十四。 “是我,景明。” “景明?” 老九上下打量几眼,这个家丁打扮的人,是景明。 景明伸出一只手,在面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俊眉朗目,不是景明是谁? 老九若有所思的看下那边的十四,慢慢松开搁在景明脖子上的宝剑。 “君无殇,朝雨,我总算找着你们了,两年了,这两年你们去了哪里?” 景明望着那边男孩子打扮的朝雨,兴奋的连声说道。 喜悦从他高亢的音符里,跳出来。 老九没有吭声,沉着脸,向十四走去。 十四倚这墙壁,看都没看景明一眼,冷声说道:“景大人,我想你是弄错了,这里没什么君无殇,也没什么朝雨。只要十四跟九哥,我们好像跟你不认识吧?” 十四的这些话,景明听了难过,失落,刚才的兴奋顿时化为乌有。 老九却极爱听,十四撇开那旧日身份,不就是说明,她不想再跟景明有任何的联系牵扯。 心安地微笑,还未完全漾起,就在看见十四的脸色后,凝固,换成了担忧紧张:“你又发作了?” 十四眨眨眼:“没事,我没事,我们、我们?????” 老九扶着她:“一会在说这个,是祸躲不过,你只要记得,九哥永远在你身边就好。” 十四虚弱的靠着老九,痛感袭来,她不可抑止的全身都在抖动。 “她怎么啦?” 景明也来到了他们身旁。 看见十四后,陡的提高声音问道。 老九没搭理他,搀着十四,一步步艰难的走到榻边,扶着她坐下,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反正现在出不去了,你就安心在这休息,万事有我。” “我、我知道,九哥,你、你放心,我没事的,没事的。” 十四上下牙打架,声音颤抖地飘飘忽忽,说话的语调都不在一条线上。 景明在一旁,见就在这眨眼间,朝雨身上冒出来的汗,就已经湿透她的衣衫,整个人就跟刚才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哒哒的。 脸白的没一点血色,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眉头紧皱成一团。 还没结痂咬破的下嘴唇,又裂开来,赤红的鲜血涂抹她一嘴,看着她这样,他急了。 一把拽过老九:“她怎么啦?你说,她是不是九转丹的毒又发了?” 老九给他一个知道还问的眼神,拨开景明的手,走到十四旁边,坐在她身旁,看着十四,对他说道:“她怎么啦,你不是看见了。知道还问。还有,她刚才说的你没听清楚,那现在在重复一遍,我不是君无殇,我是老九,也是白煞,她是十四,也是黑煞。跟你说的那两人没有关系,请你不要用别人的身份,来打扰我跟十四。” 他轻柔的**着十四紧皱的眉头,低声对她喃喃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十四,你忍着点,很快的,等解决了宗雷,拿到药就好,你相信九哥。” 他是她九哥,她是十四。这是搞什么鬼?难道这是他们在天狼的代号?还有,杀宗雷,跟拿药有关系吗? 景明看这痛苦不堪的十四,脑子乱成一团,这跟他想像的见面场景,也太不一样了。 十四已经忍到极限,开始痛的抽筋。 老九心痛的红了眼眶,大手一把抄起她瘦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要是痛的厉害,你就喊出来。” 十四星眸半睁,无力的摇摇头,沙哑这喉咙,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低沉暗哑:“九哥,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一个一个时辰很快,很快我,我没事,没事。” “傻瓜!” 老九的眼泪低落在十四,苍白的脸色,混着她的汗水,往下淌。 景明呆站在那里。 他也跟老九一样,无能为力,只能在一边看着。 肝胆俱裂,他的朝雨,命运为何总是这么多舛,一波接着一波,就没个风平浪静的时候。 他在十四脚边坐下。 把十四的双腿,放在他腿上,轻柔适当的按摩着她因为疼痛,紧绷的肌肉。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章 终于进来 通过指尖,感受,她迎接连绵不断剧痛的肌肉起伏,,每一次的肌肉紧缩,景明的心都跟着痛的起伏。 恨时间过的这么慢,慢的跟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两人的目光都在十四,那张小小的脸上,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每个痛苦的神情,都落在他们俩的眼睛里,除了十四压抑的闷哼声,就是他们的呼吸声,他们俩既没说话,也没那闲功夫看对方一眼。 终于,在十四几近昏厥之后,今天的痛总算熬过去,渐渐减弱。 疲惫到极限的她,直接昏睡过去。 老九把她的身子放平,找来毛巾,给她擦拭脸颊手臂上的汗水。 景明找来水,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下巴,滴进她嘴里,润泽她干渴的嗓子。 一切平静下去。 景明打破了沉默:“怎样杀宗雷,有计划了吗?” 老九不解的看他一下,摸不透他问这个的意思何在? “我帮你?”景明紧接着的这句话,把老九吓的不轻,他帮他,没搞错吧?堂堂御林军统领,明月阁的主人,自降身份,来做杀手的活,他傻了,还是另有企图?企图?想到这,老九一震,视线移到十四身上。 不知道宗雷什么时候会进来的景明,只想抓紧时间,让老九了解他的心思:“我帮你,这个宗雷是假的,其他的等杀了他以后在说,他今天会来别院,提前了。” “假的?”老九的视线从十四身上,移到桌子上的那个抽屉,想起抽屉里拿些面具,仿佛明白了什么。 自然也想起,他跟十四,无意在那些面具上,增添的东西,阴差阳错,这回又让他们又省了很多心。 那东西,无色无味,绝对让宗雷,因为窒息死在瞬间。 嘴角涌起一丝淡淡地笑:“多谢景大人,不过老九已经有了杀他的办法,就不劳景大人操心了。” 景明碰了个软钉子。 刚要在说点什么,就见老九打横抱起十四,走向密道:“你不留下看结果吗?”其实是他想看着十四,怕他们就此走掉好吗? “当然要,但是你认为十四适合呆在这里吗?我送她去那边密道。” 景明很想伸手,把娃娃样脆弱的十四,接过来,抱在自己手上,好好的疼惜一番,可惜他只能是想象,因为看老九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毕竟人家可没承认他们是朝雨跟君无殇,他们是十四跟老九,黑煞白煞。 老九抱着十四,脚下生风,走的那个快,就怕景明会跟他抢。 老九这里才走。 景明就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动,庆幸,老九抱着十四走的快。悄悄的贴在观测口,朝外观望,宗雷来了。 莫朗站在他面前,恭顺的微微低着头,低眉敛目的站在他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宗雷好似不太高行的样子,不等他话说完,就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莫朗有意无意的往景明这边扫了一眼,景明知道莫朗其实不知道密室所在的正确方位,还是本能的往后移开了些许。 出去的莫朗,顺手带上了门。 宗雷坐在那,面前的茶水都凉了,也没有端起来喝一口的打算。 他静静的坐在那,光看背影,就觉得他心事重重。 安顿好十四的老九,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见景明站在观测口,半天不动,难道他来了? 他来了,还不进来,不会他估计错误吧? 心里记挂着十四的老九,心里七上八下的。 望着景明的背影,摸不准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就在他想七想八的时候,景明转过身,指指外面,用唇语说道,他来了。 老九意会过来,指指密室后面的密道。 景明点点他,跟他一块钻进密室后面的密道,在那里等着宗雷。两人难得一致,都在期盼这宗雷快点进来。 解决了他,才好处理十四的事。 “要不出去?” 等了半天,不见宗雷有动静的景明,先沉不住气了。出去打,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就算是为了十四,何况还是老九这个帮手。 焦躁地用唇语对老九说道。 老九诧异的看他一眼,这还是他之前认识的景明吗?居然遇事这么不冷静,浮躁。 转念又明白过来,多半是因为十四,他找寻十四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好容易遇见,自然是心急如焚,想把这些年蓄积的话,尽快地都对十四说说。所以,他才急着要马上解决。 当然,十四的身体状况,只怕也是目前,他最为担心的。 一如他当年,跟十四重逢时的心情。 只是,明白归明白,并不代表能接受,所以老九还是很不爽。 默默的开始了另外一个盘算。 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 同样等不及的宗雷,关好门窗,交代对外面守护的人,有天大的事,都明早再说。 然后,吹熄烛火,摸黑旋开机关,机谨的进来。 点燃蜡烛。 并不着急进来,而是站在密室门口,锐利的将密室打量一番,感觉没有异常了,这才走进来。 将手上的蜡烛放在那张宽大的楠木桌上。 打开抽屉,拿出盒子,然后陡的不动了,他真的要走了吗?离开这里的一切? 呆呆的凝望着盒子里的面具,拿起一张看看,又拿起一张看看,想了半天,从桌上排列整齐的书籍里,没有丝毫犹豫的从中抽出一本,翻开来。 宗雷高大的身形,遮住他看的东西。 密道内,景明跟老九,都非常好奇,他拿出面具不用,好好的看什么书,在这个时刻。 尤其老九。 可偏偏宗雷好像铁了心,不想让他们俩这么快如意。 慢条斯理的一页一页的翻着。 景明握着剑柄,几次欲冲出去,老九都拽着他,示意他别轻举妄动。景明不知道老九跟十四,在他面具上下了毒药。 刚才因为十四突然发作,老九也没来得及跟他说。 现在景明,因为不知道他已经布置好,而想出去,老九暗自郁闷,这是他跟十四的事,他瞎掺和什么。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想走不能 景明见老九不让他出去,猜测老九他们已经做好了布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毕竟这是他们俩的事,还关系到十四,他绝不可能疏忽大意,这点他绝对相信。 宗雷一页一页的认真翻过去,进行着细致的比较选择,这可是关系他后面几十年的人生,是否过的安逸舒畅。 密室外。 莫朗偷偷摸摸的进来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他,明明没看见宗雷出去,这会进来,屋里却空无一人,向上牵起的嘴角,都是阴谋诡计。自打景明跟他说了宗雷的身份有问题,他就提前动了,隐藏已久的心思。如果景明说的是真的,那只要揭开宗雷的真面目,他接管宗家的机会就来了。 现在,他进来了,他不在,就是最好的说明。 不过,这次他不会瞎找了,因为他在宗雷座的椅子上,做了手脚。 撒了在黑夜里,会闪光的亮粉。 宗雷在椅子上坐了半天,那些亮粉自然都黏在他衣衫上。 当他走动时,这些亮粉有些会洒落。 自然,成了他最好的引路标识。 若是以前,再借莫朗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玩这些小动作。 今时不同往日,急着逃命的宗雷,必定是百密一疏,会露出破绽,事实证明,他很好的猜到了宗雷的心路历程,他确实不够镇定。 完全沉入思考的宗雷,没有留心到外面的反常。 终于,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齐州首富,张百万。 身高跟外在特征,跟他最为接近。 还有就是年纪。 他只需在外貌稍作调整,即可。 对着书上画的画像,他从匣子里,找出对应的面具。 打开一个瓷瓶,把手指伸进去,沾了些药水,对着镜子,绕着面部,边缘摸了一圈。 他带着的面具,边缘翘起,他轻轻的撕了下来。 顺手丢在一旁。 镜子里的他,长相跟宗雷差了很多,别的不说,就单单他面上,从左至右那条贯穿整个面部的疤痕,就跟面上没一点疤拉的宗雷截然不同。 望着镜子了,他自己真实的样子。 恍然做梦的陌生感,就像是他在看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太久没看见自己的长相,他都快忘了真实的他自己,长什么样了。 他用指肚像个女人的一样的,**着的脸,鼻梁,下巴。良久,叹口气,拿起那张张百万的面具,留恋的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小心翼翼的把把面具,戴在他面上。 霎时,镜子里出现的是,是另外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他定定的看着镜子,他需要时间,来熟悉自己这张新的面孔,并且接受他,跟这张面具很好的融在一起。 片刻之后,看着不在那么陌生,他对着镜子,仔细检查,每一处接缝,都用手指轻轻的碾压过去,让每一处都跟他的面孔,完美贴合。 老九在见他带上面具之后,默数着他发作的时间。 机关吱呀一声开开,莫朗从外面闪身进来。 知道宗雷是带着面具的,可在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后,还是瞪大了眼珠子,一副惊异的不行的样子,第一反应是,这是他本来的面目? 宗雷见他进来,跳了起来,朝他扑去。 他要他死。 莫朗见他恶狠狠的朝他扑来,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坐以待毙,轻巧的跳开,躲过他这扑面而来的致命狠招。 景明见他进来,一下子忘了身后的老九,冲了出去,想着合力把宗雷制服。莫朗见景明从后面突然出来,一楞,就给宗雷扑过正着。 就在他急于抵抗的时候,宗雷忽然松开手,抓挠着他的自己脸,大口喘着气,呼吸不畅的瞪着眼珠子,倒在了地上。 景明跟莫朗互相看看。 莫朗还以为是景明做的。 两人一起蹲下身子,手还没触摸到宗雷的脸孔,他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死了。 老九见他毙命,片刻的功夫都不想待,转身往密道那头跑去。 不知道里面还有人的莫朗,听见老九的脚步声:“里面有人。” 景明一句话都不说,丢开宗雷跟莫朗,追去。 等他到了密道尽头,哪里还有老九跟十四的影子,而且,密道怎么也打不开,着急的无奈返回。 要从这头出去追。 莫朗拉住他“先解决这个。” 景明犹豫一下,无奈的停下脚步,是啊,要解决这个躺在地下的。 才能让那个十四跟老九没有后顾之忧,不然,十四跟老九会一直不得安宁,受到宗家的骚扰。 有了景明的帮衬,假宗雷的事件,在宗家秘密的处理好了,不然假宗雷的事情宣扬出去,对宗家绝对是致命打击。 因此,莫朗对外宣称宗雷,因为练功,导致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他顺利登上了宗家门主的位子。 代价就是,答应景明,不得在追查黑白双煞。 联想起那天密道内的脚步声,莫朗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奇怪,明月阁的主人,何时跟黑白双煞,有了牵连,还帮他们杀人。 真是世事变幻,谁都不知道谁那一面才是真实的。 老九带着十四,出了别院。 来到了预定好的地方。 带着面具的堂主,见老九抱着十四,气喘吁吁的飞奔而来。 没有波澜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痛,快的连他自己都还未察觉,就已经消失的心痛。 “事情办好了?” “是,办好了。” 老九放下十四,单腿跪在地上。 “那就好,这次有了教训,下次知道该怎么做到了吧?” “是,属下知道了。” “知道就好,在有下次,本座绝不轻饶。” 面具下的声音,冰冷无情。 老九接过药丸,率先给了十四一粒,看着她咽下,这才放松下来。 “这是名单,接下来,你们俩的任务,就是专门铲除背叛伯服国的叛徒。” “是。” 老九接过名单,直接放在怀里揣着。 “这次没有时间期限,但是是越快越好。这个给你,你们两人三个月的药量都在这里面了。三个月之后,本座自然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下一次的药。”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去买红薯 现在好了,有了三个月的自由。 老九接过他抛过来的瓷瓶,如获至宝,放进怀里。 堂主临走,眸光深沉如这夜色,看了眼躺在那的十四,眨眼即逝的心痛涌现,一甩袖子,影子般消失了。 老九扶起十四,欣喜地对她说:“十四,你听见了,咱们自由了,自由了。” 面对着突然孩子气的老九,十四跟着开心的笑了,是啊自由了,这个自由跟别人的不能相比,但是跟以前比起来,他们的确算是自由了。 不必时时刻刻都有限制,只要按照名单上提供的人名,查找核实,不管用什么手段,解决就好。 起码,时间是自由的,而且是在三个月之内,不用像从前,时时刻刻担心规定时间内,任务没完成,拿不到下一个月的药。他可以自己跟十四商量着来,先去哪里,再去那里,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景明都快要后悔死了。 那天,怎么就没想到,先跟老九十四出去,在去处理宗雷的事。 结果就是,等他处理好宗雷的事,老九跟十四再次从他眼前消失,甚至发动了明月阁全部的眼线,也没找到他们俩的踪影。 一段时间,他连他们回了伯服国这个可能性都想过了,就偏偏没有想过,他们有可能在京城。 就在这时,传来萧翰林意外死亡的消息,据说他在马场骑马,马不知何故,突然受惊,将他摔下马,踩踏致死。 萧翰林给马踩踏致死?景明对这个结果表示怀疑。 据他了解,萧翰林这个人虽然习文,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弱书生,而是文武兼修的高手。 从年纪来说,他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当盛年,不会连一匹马都制服不了。而且,他是在自己的马场,骑的是他自己的爱驹。 整件事都透露出古怪,只是一切都要等他回去再说。萧翰林身份特殊,他可不想匆忙对这件事做出,草率的判断。 初秋随着几场秋雨而来。 万木开始凋零,大地开始呈现一片黄色。 花繁叶茂的京城也不例外,褪去花俏,换上了浓烈秋色的衣衫。 曾经红极一时的轻云坊跟红袖坊,已是过眼烟云。这两座歌舞坊早已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那曾风靡京城,让人惊艳的舞蹈。 不单是歌舞坊的舞娘们会跳,就是那些大家闺秀,也有不少模仿者,以学习飞天,会跳飞天,跳好飞天为荣。 景明在这萧瑟的秋意里,骑着马回了京城。 明月阁。 有了方向跟目标,就等于找到了查找天狼的门路,揭开它笼罩头上的面纱。面纱下,它的真容逐渐显露。 他不在对天狼一无所知。 堆积案桌上的文案,全都是跟天狼有关的。 暗月他们的办事效率,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一件件看完,景明对天狼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个组织,确实跟之前传闻的一样,已经在伯服国存在了上百年。而且上百年来,不管伯服国的朝堂如何震荡,他必然站在一旁,从不插手,只为坐在龙椅上的人效命。 它为他效命尽忠,却又游离在皇权的管辖外。 天狼组织里的人生死,连皇上都无权干涉。 说的准确点,在伯服国,天狼就是无冕之王。 这个组织旗下有很多的分支机构,各个管理的方向不同。 十四老九这个杀手堂,只是其中一座堂口。 老九也好,骆齐也好,还是之前的辟尘碧瑶他们,无一列外都是天狼的人,当然也包括她,以前的朝雨,现在的十四。 看完所有文案,景明那个疑惑很久的疑问,还是没有得答案,反而更加深了。 大费周章,运筹帷幄多年,利用朝雨的身份,对司幽国发兵,在郝连明死后,说放弃就放弃。 总不会是,伯服国除了郝连明,在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帅才。所以,这件事里,还有隐藏的秘密,需要他去找寻解答。 熬了两天一夜的景明,换了件宝蓝色的衣衫,发髻上簪根白玉簪,风流倜傥,恍若仙人,走出了明月阁。 大街上,人来人外,熙熙攘攘,分外的热闹。 混合各种的味道的空气里,飘来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烤红薯。 那年,跟朝雨太子一起吃烤红薯的场景,浮现眼前,心念一动,闻着味道,来到了卖烤红薯的小摊前。 “给我来两个烤红薯。” 心思怅然地景明对卖烤红薯的老人家说道。 收拾着小摊子的老人家,抬起他满是褶皱的脸,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公子,对不住,今天的烤红薯全卖光了。喏,刚剩下四五个,都叫刚刚那位大哥买走了。” 失望的景明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一惊,健硕倾长的身材,穿着身灰布衣衫,是他。 丢下老人,疾步奔过去,老人家见他跑那么快,懊悔刚才没有留下两个,早知今日的烤红薯如此好卖,就多烤些出来了。 激动的景明,追上去,拍下那人的肩,趁着他停下,走到他面前。 闪烁激动的眸子,霎时暗淡下去,还好,刚才没叫出声,不然就真的糗大了。 看背影,他还以为是老九,结果看见人,才知道不是,是他看错了。 站在他面前这个人,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满面麻子,眼神平淡,一脸平庸,身姿也不是很舒展,有些畏缩的样子。 “认错人了,抱歉。” 景明尴尬的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 “没事,我也经常认错人。” 那人捧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憨憨地,声音低沉,有些发瓮地对景明说道。 景明还想说点什么,一个挺着四五个月肚子,面色白皙,眉清目秀,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少妇,从街对面走了过来,见他捧着烤红薯呆站在他面前。 摇晃这肚子过来,斜眼挑眉,非常不高兴地扫了景明一眼,拧着他的胳膊:”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还站在这不回家,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很想吃烤红薯吗?跟我回去,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在家等你 男子因为痛,咧嘴呲着牙,傻乎乎的摇着头。 却没多说句话,任由她用力掐着。 少妇恶狠狠的瞪了眼景明,哼了一声,也不管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就那样拧着她相公手臂上的皮,拖着他,大摇大摆的回去了,留下空气里浓郁的烤红薯,跟栀子花的味道。 起先还觉得好笑的景明,在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那笑容一下子沉了下去。 黑白双煞曾经的各种扮相,让他对这对夫妻,有种说不上来奇怪的感觉。 十四坐在窗边,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看着在院子里劈柴的老九,香甜可口刺激着味蕾,觉得分外的满足。 若是这样安宁的日子一直可以过下去,多好。 背对十四的老九,知道十四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暖暖的甜甜的,明明没吃烤红薯,也甜到了心里。 吃了一个烤红薯的十四,见他满面汗水,出来到井边,给他拧了条湿毛巾,递给他。 老九接在手里,宠溺无边的眸光落在她面上,盯着她嘴角的红薯渣:“这么好吃?” 十四点点头。 “好吃改天再给你买。没事你以后少出门,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 “嗯,知道。刚才还好他没发现不对劲地地方。掐疼你了吧。”十四侥幸地说道。 老九举起胳膊:“有点,不过没事。” 望着十四秀丽的面庞,老九隐约的担心着,自问他真的没发现吗?原本愉悦的心,沉甸甸的往下漾。 夜色朦胧。 原本睡在软塌上的十四,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陌生的气息,有人来了。 十四也感觉到了,自觉的往里挪了挪,朝他招了招手。 老九摸过去,侧身躺在她身旁,一手放在她肚子上。 在院子里站了片刻的景明,来到窗边,往里偷瞧。 蚊帐里。 那对夫妻睡的正香。 男子低低地鼾声传来。 一切都看去那么和谐自然,难道是他感觉错误? 景明有些拿捏不准。 在窗外站了会,悄悄的走了。 床榻上。 老九望着景明离去的身影,露出一个浅笑。 回过头,十四亮晶晶的眸子正看着他。虽然是半夜,可老九依然能在这黑暗里,看见她的眼睛。 “走了?” 十四低声问道。 老九眨眨眼,清凉的夜晚,嗅着她的芬芳,躺在她身旁,感受她的体温跟气息,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 尽管贪念,可景明已走,他在没留下的借口。 翻身想要下去。 十四猛的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或者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但是九哥,这样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幸福,九哥。” 十四的话,让老九楞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十四。” 他惊喜,又不敢相信地问道。 十四面孔热热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老九噗嗤笑了,抑制不住喜悦的笑了。 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 “好了很晚了,睡吧。” 十四翻个身,背对着老九。 闭着眼,却睡不着,充满了对九哥的愧疚。 刚刚景明的出现,逼她说出了那番话,虽然不是假话,可是在她心里,依然有利用九哥的成分在。 她不是朝雨,从她的身份回归本位开始,那一段不属于她的人生,就彻底结束了。 她不想在跟景明有任何的牵扯,因为那不是她。 她是十四,是老九的师妹,是天狼的杀手,仅此而已。 她说这些话,就是不想自己动摇,不想自己在牵扯进景明的生活。 老九何尝不知道,十四突然对他说这番话的原因,但是对他来说没分别,只要能守在十四身旁,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他再不用担心,十四会离开他了。 就算永远都只是好拍档又如何。只要能在一起,管他是什么,都好。 他第一次,睡的安稳。 同在一床被褥下,却各守一方。 景明觉得自己是着了魔。 明知道不是,还连续来了两晚。 一晚,那少妇在灯下做针线,那男子,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她,不时的往她嘴里,递些零嘴。 少妇偶尔抬头,温情脉脉的看下男子。 两人都知道,景明就在对面屋顶,看着他们俩。 他们俩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暂时他们还不能离开京城,也不能引起景明的怀疑。 他们还有事要办。 还有两位,名单上的人,一位比一位难缠,难以解决。 死了萧翰林,只是开始。 他们的任务还漫长着。 景明凝视着那夫妻恩爱的一幕,觉得刺眼。 他告诉自己,这对夫妇有嫌疑,所以他必须亲自来,盯梢。可其实他搜集到的资料是,这对夫妇,在这租赁房屋,已经居住了半年之久,男的是木工,给人做工为生。 女的绣技不错,时不时绣些东西,拿到绣坊去卖。 老九跟十四,离开祁山不过一个月,而这对夫妇,已经在这生活半年之久,光是时间就对不上。肚子可以作假,可时间不行,除非他们分身有术。 他哪里知道,之前在这的是易容过的辟尘跟绿竹,他们俩住在深居简出,跟左右邻居很少正面接触。加上,老九跟十四,扮辟尘跟绿竹易容后的扮相,扮的出神入化,所以换了对夫妇,都没人看出来。 躲在暗处的暗夜,暗自好笑,对他来,痴痴凝望人家夫妻的家庭生活,好笑。 人家有问题吗?明明就是不死心想来,那个朝雨可是害苦了他家主子了。 十四跟老九,知道给景明盯上了,没搞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若是在给他这样盯下去,那后面的任务怎么办? 三个月,已经过去一个月,只杀掉了萧翰林一人。 其他人,防范太紧,还没办法靠近。 有景明在这盯着,想去探探情况都不行。 十四跟老九躺在那,思绪纷繁复杂。 良久。 平躺着的十四,对老九说道:“要不就白天去看看,明天先去夏致远夏家。”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明天自己去,你在家好了。” “好,那你小心些,我答应绣坊绣的香袋也该送去了,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皇上心思 那句在家等你回来,让老九听的舒坦,欢快地“嗯”了一声。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十四,没注意到老九的欢快,只希望,快点把在京城的事办完,然后远远的离开京城。 她不想待在这,不想在做那个梦。 梦里,景行死在她这个假公主手上,景明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景明来到宫里。 皇上坐在凤仪亭,宋野站在站在一旁,见他去,迎了出来。 “你来就好,皇上等着你呢。” “有事吗?” 宋野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看皇上,好像情绪很低落,你陪陪他,我就回去了。” 经过这么多,宋野也想明白了。他在怎么努力,在皇上心里,都不可能会有景明一样的位置。 既然得不到,何不安守本分,这样也很好,至少在外人眼里,他宋野跟景明并不差分毫,就行了。 景明走进凤仪阁。 皇上端着酒杯,神色暗淡,眼神无光。 “皇上,你这是怎么啦?” 景明关切地问道。 皇上喝掉酒杯里的酒,景明拿起酒壶,又给他添上。 “你陪朕喝两杯吧。” “是。” 景明再次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桌上除了酒壶,就是酒杯,别无他物,景明心一沉:“皇上,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就不要在想了。空肚子喝酒不好,微臣叫人给你送点下酒菜来。” 亭子外的太监,见景明说了,皇上没有反驳,一溜烟的跑开,不大会,几个太监就用托盘,端着些点心小吃进来。 皇上幽幽的看向远处,夜色朦胧之下,皇宫到处幽暗明灭,暗影憧憧。 “景统领,你还恨朝雨吗?她逼死你爹。” 景明拿起酒杯:“我不知道。皇上,朝雨出现了,我已经看见过她了。” 皇上一下子激动起来,暗淡的眼睛一下子变的晶亮,光彩熠熠:“她在哪里?你?????”皇上后面的话,不知该如何说了。 神色沧然地景明,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又倒上一杯:“在祁山。” “祁山?” 皇上拿起酒壶,给他跟景明,各自倒上一杯。 “是啊,祁山。” 不该呀,景明说起朝雨,怎么会是这个神色?皇上狐疑的打量着他。 景明看下身后,站在的太监。 皇上挥挥手,站在里面的太监,走了出去,招呼这站在近前的太监们,远远的走开去。 “说吧,你跟她见面,她说了什么?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你没劝说她跟你一道回京城吗?” 皇上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景明叹口气:“皇上知道黑白双煞吗?” “知道呀。”皇上不明白,这会景明好好的干嘛说起黑白双煞来。 景明犹豫半天:“黑白双煞就是朝雨跟君无殇。” “君无殇?” 皇上大惊,那年他们一起失踪他知道,可、可为什么,他们俩变成了黑白双煞?朝雨那清丽出尘的模样,怎么样也跟杀手联系不起来呀! “你不会弄错了吧?” “你觉得微臣会弄错吗?”景明反问道。 也是,别人或许会弄错,可她是谁?是他心心念念,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人,怎么会弄错。 “她还是想报仇吗?”皇上以为,朝雨换过身份,还是为了报仇。 “不知道,有些事微臣还没弄明白。现在只知道,朝雨是天狼的十四,君无殇是老九。天狼就是一直守护伯服国的那个神秘组织。” “天狼?十四?老九?”皇上喃喃自语。 他晕乎了。 “那最近几次的暗杀,都跟他们俩有关系了?” 景明点下头,算是回答。 须臾片刻之后,皇上谨慎地张嘴:“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景明又是一句不知道。皇上听了,不以为怪,他能了解景明现在的心情,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他。 因此及彼:“唉,要是没有当年的那件事就好了,这皇位坐不做坐真的有那么要紧吗?晚上去哪个嫔妃寝宫都要思量在思量,说什么话,都要考虑在考虑,处处都有规矩,处处都有该不该,能不能。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还不如你,不如宋野,更不如街上的贩夫走卒来的自由,整日里困在这个金碧辉煌巨大的笼子,有什么意思。” 景明知道皇上一直对权利,都不是太热衷,甚至还有些反感。 可事已至此,也没后悔药卖,坐上了就得好好的坐下去。 “皇上,既然这样,你就想开些,过去的事,微臣没办法叫你都忘记,微臣自己也做不到。但是,凡事都要往前看,你不是还有微臣吗?微臣答应你,黑白双煞的事,一查清,马上就来告诉你。” “好,那朕准许你最近都不用进宫来报道,好好的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是。微臣有空就进宫陪皇上喝酒,聊天。” “好。还记得,那时我们三个第一次见面,她叫人买来烤红薯的事吗?” 皇上问道,问完自己又觉得好笑,事关朝雨,点点滴滴景明都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记得。” 想起那对夫妻,景明脸上漾起一抹温馨的笑意。 陷入往事回忆的皇上,啪嗒啪嗒地说起从前的一点一滴,带着景明一起伤感。 再次听到朝雨消息的皇上,因为激动,所以话多,乏味的生活忽然又有了盼头。 景明都走了多久,还独自坐在那,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神色,之前的寂寥孤独缓解了,多了几分柔和。 喝的微醺的他,龙目扫下门口:“来呀,去把朕寝宫的柚子皮灯笼拿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太监答应着,屁颠屁颠的去了,不大会,提着皇上亲自做的柚子皮灯笼前来。 皇上提着他亲自制作的柚子皮灯笼,萧瑟的眼眸泛起一层温暖的笑意,朝雨俏丽的模样,从柚子皮灯笼上闪出来,亭亭玉立的来到他的面前。 “啪”柚子皮灯笼重重的扔到了桌上。 刚才还眼泛笑意的皇上,满面寒霜,怒气冲冲的起身。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腹黑景明 知道了又怎样?看见了又怎样? 她是他堂妹,是景明的。 这辈子,他都只能远远看着,那份喜欢,也是他这辈子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只能藏着,掖着。 想起将来,或许有一天,她会跟景明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他就觉得憋的难受,非常的痛苦,就好像心都给挖出了一个洞。 太监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示意小太监把柚子皮灯笼收好,谁知道主子发什么脾气,万一明儿一早醒来,又要怎么办? 这可是他亲自做的。 老九拿着做木工的工具走了。 景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在雀跃的小花鼓励下,老九前脚走,他后脚就来到了十四的门外,徘徊。 不是伸长颈脖张望,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他走了,她今儿就不出门吗? 一旁的暗夜见主子那样,没人知道他,他也觉得害臊,脸皮都给他丢光了。京城第一美男的景统领,就这样在一个已婚少妇的门口张望徘徊,传出去,只怕是满京城的女人,都会哀嚎。 一人一口口水,都会把屋里那个长相平庸的少妇淹死。 景明哪里知道暗夜的这许多心思,要是知道,早一脚把他踹开了。 收拾好屋子的十四,把绣好的东西,装好。 门打开的瞬间,景明的眼前,一片光亮,啥都没有了,只有十四。 觉得有人在看她的十四,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没看见什么不一样的,转身关上门,往绣坊而去。 景明远远的跟在身后,研究着她的肚子。 要是她是十四的话,她这肚子不用说,肯定是假的。 可要是是真的话,那就是说他的感觉出现了错误,找错了人。 十四到绣坊卖了绣品,拿着银子出来。 去布庄,买了匹青色上号的布匹,打算带回家,给老九做身新的衣裳,又买了匹蓝色的给自己。 拿着买的东西,慢悠悠的往家走。 自从学会刺绣,她就对刺绣有了极大的热情,学的快,学的好,而且还有创新。 她很喜欢拿着针线的感觉,比她拿着剑,拿着毒药的感觉好多了,看着花朵动物,一点点的在她手上成型,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景明望着她的背影,进了绣坊。 “老板,刚那女子卖的什么,都给我拿来看看。”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景明气韵不凡,以为他是欣赏十四的绣品,忙拿出十四刚送来的扇带,香袋荷包。 林林总总,杂七杂八的放了一桌子:“就是这些,公子。不说我说,公子您真有眼光,那位小嫂子的手上活精细着呢,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图案,都是极好的。好多人买过之后,都会回头再来。尤其是她绣的荷包跟香袋,好多贵妇人都喜欢,以带她绣的为荣。” 老板絮絮叨叨的夸赞着。 景明拿在手上,的确很精致。 只是她真的的十四吗?以前可从未见她拿过针线? 选了个绣着玉兰花的香袋,又了选了个绣着墨梅的扇袋。 出来,快步朝刚才十四走去的方向追去。 十四提着篮子走走前面。 在一家糕点铺前停下,买了些桂花糕。 又去酒坊,买了两壶酒。 然后慢悠悠的往家走。 街上人多。 景明几乎不用细看,也能从众多的背影了,找到她的身影。 一辆马车,从远及近,疾驰而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十四眼看着马车朝她冲来,只得跟其他人,一样傻乎乎的望着即将冲到眼前的马车。 因为是她个普通的家庭少妇,是个怀着孩子少妇,她不能让跟在后面的景明看出破破绽。 从她出家门起,她就知道,景明在一直跟着她。 她不用回头看,就凭着那道始终在她身上的目光,就知道是他。 就连空气里,都有他的气息。 上次在祁山别院的事,老九含糊带过,没有细说。可心里意识清楚的她,知道景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只是当时,因为疼痛,没有力气没有精神来表示她知道他在罢了。 景明见马车朝她冲去,她吓傻了,连闪躲的意识都没有,急了。 就在马车,即将撞上她的瞬间。 飞扑过去,一把抱起她,躲到一边。 躲开的瞬间,她不可避免的眼神跟景明对视,那刹那,景明晃神了,就是她。 马车过去。 景明抱着她站稳。 在大家的注视下,十四红了脸,快速的恢复了正常,一把推开景明,为了改变身上的味道,她特意用了味道比较浓郁的栀子花。 可她哪知道,景明根本没在意她身上的味道,就凭着感觉,对她起了疑心。 特别是,刚才抱在手里的熟悉感觉,让景明的内心的疑惑又增加了一分。 景明松开手。 堪比宝石璀璨的眸光,柔柔的从十四面上扫过:”这位小嫂子你还好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哗,周围的人惊呆了,艳羡的看着十四,这哪里来的公子,人物俊美非凡,还体贴关怀备至,救人不说,还怕救的人有什么问题,建议她请大夫。 十四的感觉跟周围人的截然相反,因为,她在他柔柔的目光里,敏锐的扑捉到了一丝狡黠。 想要试探她,没门。 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整整衣衫,恭恭敬敬地对景明行礼:“谢谢公子相救,奴家没事,改日有空定叫相公登门拜谢。不知公子可留下地址。” 十四想的是,景明当着这么多的人,应该会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不用谢之类的话。 可她明显对景明的厚脸皮程度,估计错误。 她才刚说完,景明就紧接着说道:“不用客气,想去找我,去景府就行。” 哗,周围的人群,顿时又沸腾了,他就是闻名京城的景统领,第一美男,人好看,心底还这么好。 这下别说围观的小姑娘,就是周围的大嫂大婶们,都在懊恼,刚才怎么不是自己,给他相救。 估计错误的十四,明显惊了惊,努力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是,奴家记住了,一定会叫相公登门致谢。”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真捂不热 说完就要走。 景明一个箭步,站在她面前:“那在下可以知道这位小嫂子家在何处吗?” 这个景明,看来是真的对她怀疑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纠缠不放,明知道她家在哪里,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问,不就是想有光明正大的借口,登门吗? 想到这了,那个怒呀,又不敢表现出来。 “奴家就在前面拐角第三家,门里有棵大槐树。” “好,在下记住了。小嫂子,真的不要找大夫瞧瞧,这有了身子的人,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这样,改日在下叫个御医前来,给你好好瞧瞧。” 瞧你个鬼?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了? 十四有生以来,第一次忍不住要爆粗口。 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在这跟他磨。 “多谢公子,奴家出来时候不早,也该回去了。” 说完,低着头,急急匆匆的往家走。 景明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背影,美的冒了泡。 七彩的泡泡飞舞,她跟老九同榻而眠的场景,不合时宜的乍现,砰砰地那些泡泡全都炸了。 他的脸色低沉下去。 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 十四回到家。 瘫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喘不过气来,这个景明,非要纠缠到底吗?若不是因为剩下的任务还没完成,还需要继续留在京城,她早就走了。 好一会,才觉得口渴,拿起茶壶,连喝了好几杯茶水,才觉得嗓子眼的干渴好了些。 心情不好,饭也懒的做。 早早的关门关窗,休息,她知道,老九没那么快回来。 老九还没回来。 景明到先来了。 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那紧闭的门窗,这个时候,他基本已经确定,屋里这个怀有假身子的女人就是十四。 想着,上前敲了敲门。 躺着假寐的十四,懵懵的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老九回来了,问了句“是谁?” 景明心一颤,没敢直接回答,又轻轻的扣了扣门。 十四这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如果是老九回来,他会直接回答他是九哥。 一时间,十四猜不透门外来的是谁? 稍微沉思一下,猜到应该是景明。 她不想单独面对她,吹熄蜡烛。 想都没想的悄悄绕过床榻,开开后门,顺着后墙,跑了。 景明等了半天,才发觉不对。 拨开门进去。 哪里还有十四的影子,走到后面,才发现,她的卧室,后面居然还有道小门。 小门虚掩着。 他走出去,往巷子两头看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懊恼的叹口气,对着空气发誓,他一定要找到她。 从家里跑出来的十四,来到了他们另外一个居住点。 拆开身上的假肚子,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妪,来到了紫楼,她是里面负责浆洗的仆人。 眼睛灰白浑浊,身形佝偻,不得不说,就是回来后的老九,也是看了好半天,才太确定的把她给认出来。 吃着十四递给他的饼子,问是不是因为景明,所以才来这。 十四点点头“是啊,九哥就是因为他。” 见十四烦躁,老九又何尝不烦躁,十四怕见景明,他更怕。 还好,这次没有白出去。 他已经把夏致远的基本行踪打探清楚。这个夏致远,为人谨慎小心,很少外出,偶有外出,也是安保做的十足。 他经过的路线要反复考察,跟随左右的人,最少都有二十几个,全都是顶尖的高手。 一路上,不到点不停留,吃的东西都是府里带出来的。 家里更是守卫的跟铜墙铁壁差不多,连只苍蝇,如果没得到准许,只怕都难以飞进去。 十四听了老九的介绍,半天没做声。 偏生这个时候,到处都布满了景明的眼线。 不得肆意而为,必须一击不中,否则错过一次机会,打草惊蛇,引起夏致远注意,再要杀他就难了。 加上还有个态度不明的景明,在中间隔着,谁知道他什么意思? 总不会,他真的要兑现他以前说过的,要为她杀尽天下,她想杀之人。她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这次,真的是十四想多了,景明还真的有意思帮助她,如果知道,他们下一个要杀的是谁? 夏致远这个人,自诩聪明,一手抓住司幽国,一手抓住伯服国,若不是司幽国有份要紧的名单在他手上,只怕这会他已死在景明手上好几次了。 老九见十四沉思,安慰的挠挠她的脑袋:“别想了,等打探到他下次出门的时间,咱们就去,杀了他。” 这个画面,要是别人看了,一定觉得滑稽。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用宠溺的眼神,拍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的头。那违和的画面感,会让人见了,庆幸现在不是吃饭时间。 十四自己都觉得尴尬,老九却不以为然。 十四跟老九,再次在景明的眼前消失。 景明气坏了,气十四,经过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他为她付出的一切,一点都不领情,这么久了,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更可恶的是老九。 明知道他对十四的心意,还要在中间,横加阻拦,让十四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定会站在他们俩面前,让十四跟老九知道,他景明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 秋叶落在他肩上,给他带去秋的意思,他对十四的思念,就跟这缠绵的秋雨一样多,秋叶一样金黄。 他掸掉那秋叶,让它随便打转,将它的命运,交给秋风。 夏致远,曹林。 这两个跟萧翰林的身份差不多,都是从伯服国背叛过来的。死了萧翰林,目前也没收到黑白双煞,要其他人的命的消息。 他把赌注押在这两人身上。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先拿个先开刀。 是夏致远还是曹林。 两个都是狐狸一样狡猾的人物,就凭着他们俩的实力,杀哪个都不是太容易,不是说夏曹二人的武功有多高。 如果是论武功的话,他倒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就凭这十四跟老九的身手,对付他们任何一个,也都没问题。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现身紫楼 而问题在于,人家怎么可能那么傻,跟两个杀手比武功。吃饱撑的还差不多。所以他才会担心,因为那两个老家伙的心眼,比谁都多好几个。 夏致远从不在哪房姨娘小妾屋里过夜,吃饭从来都是一家子一起吃,而且都要等别人吃过没问题之后,他才吃。 他的严密防卫,就是跟皇宫比,也不差分毫。 而曹林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看过他的真面目,狡兔三窟,谁也不知他晚上,会落脚在那个院子。 景明对比着手上的资料。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十四跟老九,先杀夏致远的可能性大一些。 现在,是他该拿出主意,是兑现对十四的承诺,走进她的心,还是做好他的别本分,一切以朝廷为优先。 当他拿起夏致远的资料图,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想帮谁。 他知道,夏致远有个致命的爱好,喜欢收藏宝剑。 他从藏剑阁里,拿出他珍藏的雪痕,来到了剑阁,将雪痕给了剑阁的主人,让他择日拍卖。 他知道,消息一旦放出去,夏致远肯定上当。 就不知道躲起来的十四跟老九,会不会收到这个消息,要是万一没收到,那他的心思不是白费了。 为了这个局,他可是下了血本的,那雪痕剑,是多少江湖人士心中的一个梦想。 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不择手段。 只为这把名震江湖百年的剑。一旦消息传开,京城又该热闹了,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出现。 他去找了文俊,跟他做了番长谈,才说服了他,把京城的安全交个他,其他的他来负责。 当然作为回报,他也告诉了他,君无殇是天狼的人。 出来后,景明回味着文俊知道君无殇身份时的表情,只怕他今夜是会睡不着了吧。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他依旧扑捉到了他听见君无殇是天狼的人,那刹那的失神。 他绝不会想到,他那么信任,十岁就来到他身边的人,竟然是伯服国天狼的人,是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 还好,君无殇在他身边时,还未做出什么对他有害的事情来。 对这点,他对君无殇,不是,是老九感激了很久。 消息传开。 隐藏在紫楼的十四,自然是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也知道夏致远的这个爱好。 只是这个时候,有人拍卖雪痕的目的,却让她怀疑。 老九的想法,跟十四一样。 一番商量后,老九决定先不动,看看再说,等拍卖雪痕的情况弄清楚之后,在做决定。 两人分头行动。 很快,老九就打探回来,消息属实。 这两日,来进京城的江湖人士陡然增加。 两人计划后,决定分头行动。老九去跟踪夏致远,她留在紫楼,换一个身份出现,方便打探来自各方的消息,确保万无一失。 机会就这一次,万一没成功,他躲回老巢,在想杀他就难了。 对比老九要去冒的险,十四在紫楼转换过身份就容易多了,至少她是这么看的。 可对老九来说,要是可以,他宁可在这抛头露面的是他,而不是十四,十四的美,他想要单独收藏。 望着恢复本来面貌,美的恍若瑶池仙子的十四,老九心都要皱巴成一团了。 十四黑漆漆的头发高挽,簪着跟月蓝色梨花的簪子。 耳朵上,挂着一对同样颜色的梨花耳坠子。 眉心画着一朵,用特殊药水画的,洗不掉的梨花。 双眉描画的细长,眼尾用黑色的眉笔,窈窕的勾画的翘起,给她平添了几分的妩媚艳丽,少了几分往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 一抹红唇,血样的艳丽,搭上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真正是勾魂摄魄。 大红色纱衣里,是白色的抹胸,边缘绣着一圈的梨花,跟纱衣上的金色的梨花,映衬着胸前大片的清凉,红衣白肌,交相辉映,美的令人窒息梦幻。 老九只觉得浑身发热,鼻子一股热流涌现。 悄悄的伸手点了穴道。 “你一定要小心。” 不舍的对十四,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你也要小心,那个夏致远不是那么好跟踪的。” “是,我会小心,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 拍卖定在十天之后,也就是说,只要分开十天,可眼下的情况却像是,他们要分开很久,几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感觉。 离开的老九,一颗心就没踏实过,他知道十四,这一露面,跟景明见面,就是无法避免的了。 然而他没有何办法可想,只希望十四,能坚定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是十四,属于朝雨的人生已经过去,不能追寻了。 景明找不到十四他们的行踪,想让他们自己露面。 可他没想到,十四会用这种方式,露面。 在看见她之后,他着实后悔了好久。 后悔用这种方式,让她以那样的方式出场,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美丽。 他吃醋的心,跟老九完全一样。 雪痕即将拍卖的消息,跟着秋风一起,到处传开。 对剑有兴趣的,对江湖感兴趣的,无聊来凑热闹的,齐聚京城。 京城著名的紫楼天一阁,就在这时,推出了个绝色佳人,小梨。据说小梨姑娘,二八年纪,长的国色天香,仿佛仙子下凡尘。据说小梨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才华横溢。据说小梨姑娘,还擅长舞蹈,也有些功夫。 可文可武,却命运多舛,流落风尘。 慕名而去的人,需要排队。 紫楼面前的地毯都给踩破了,因为要见小梨姑娘的人,实在是太多。 为了小梨姑娘着想,紫楼的妈妈已经想尽办法,对来的客人,多加挑剔,依然是络绎不绝。 见一面喝杯茶,千两白银起。 吟诗做对,画画,三千两起。 弹琴歌舞,五千两起。 饶是如此高的花费,还是能阻拦那些想见她一面的决心。 妈妈收钱收的手软,就打起了限制时辰的牌。 按时收费。 再以上基础上,一个时辰打底还白银千两。 而且,小梨姑娘一天只见六个客人。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夜晚陪伴 小梨不仅言辞犀利,幽深的目光也是冷的跟寒冰一样,冻住了景明热情的火焰。 “好,今天我先走,明日我会在来。小梨是吧,不管你是何种身份,不管把你想做谁,我景明对你都不会变。当年说过的话,依然算数,我会为了你,杀尽你想杀之人。” 不等小梨转身,他先走了。 失神的望着景明大步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的低落。当年的话,现在听来,依然是振聋发聩,就像昨天。 可她不是朝雨,怎么当得起他当日的誓言。 她用一个虚幻的身份,逼死了他的亲生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他就不明白。 何况,她是十四,一个不知道自己出身来历,也不知道将来的杀人狂魔。 他是个笨蛋,天底下最大的笨蛋,笨蛋。 只是现在的十四也没想到,以后有天,会轮到她这样黏糊在景明身边,只求守着他就好,给他一颗真心就好。不管他如何对她都好。 摆在桌上的果酒,全都喝进肚子。 可她觉得不够,今夜她想醉,最好能醉的什么都忘记。 她不想把那根好容易才斩断的线,重新连接起来。 那样她会好痛。 她不要那样痛这过日子,她不要。 她宁肯像现在这样,跟九哥在一起,走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路。 她不要他还记得,不要他叫她朝雨,不要。 对她而言,朝雨就是一个虚构的不真实的,梦里面的人。 杀手十四,才是真实的她。 那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胡吵吵,还亲她。 不知喝了多少酒的小梨,酒意上头。 按着的嘴唇,回味着景明清凉的味道,傻乎乎的笑着,留下更多的眼泪。 她不敢去想,要是有一天,景明发现从前过往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会怎样? 会原谅她吗? 只怕会恨的再也不想见到她吧,他的一腔深情,都付给一个虚假的人物,这些年的痛苦折磨,都是梦境。 十四的心碎成一片片的,随风飞舞。 醉卧床榻,一会哭一会笑。 景明回到明月阁,也是彻夜未眠,坐在那个跟木头雕刻的一样。 他知道,关于朝雨,他还有未解开的谜团,他一日不把它解开,朝雨就不会对她敞开心扉。 他把过往的事,又重新梳理一遍,发现,关键点,还是在伯服国怎么突然放弃利用朝雨身份这件事上。 他相信,只要找到这个原因,那层层包裹着茧的朝雨,才会用最真实的一面,站在他面前,才有可能接受他。 想起朝雨,景明的嘴唇就还在发烫。 她的妩媚她的娇啭莺啼,让他热血沸腾。 再也坐不住,离开明月阁,又来到了十四的住处,再次当了回爬墙君子。 翻身进去,推开十四的卧房门。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这丫头到底喝了多少,她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最好少喝酒吗? 心疼劲还没过去,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她会喝酒,是不是说明,她也痛苦,她也对他有情,不然她怎么会在他走后,喝的酩酊大醉,她一定是有不得已,才会这样痛苦。 景明完全不知道,他自己这会,一会皱眉一会开心的样子,有多傻,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初尝情之滋味。 他坐在床边,替她抚平紧皱的眉头,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握在手心。 亲着他刚才不小心捏红的手腕。 对着昏睡的她,傻笑不已。 对了她的脉。 忽然想起的景明,将她的手腕放平,她的毒没解,只是在暂时压制住了。 老九也有。 难道,一个念头不可思议的跑了出来。 难道,这就是她跟老九不已的的地方,他们因为身上的毒,不得已要受天狼的控制。 赫然开朗的景明,这才觉得,刚才自己有多冒失,就算她认了他又如何,她一日是天狼的人,就摆脱不了天狼。 何况,她还身中奇毒,需要解药。 他怎么这样,面对朝雨,一向机灵的脑袋,似乎就有点迟钝了,不够冷静,不够镇定,有点幼稚的恣意妄为。 景明反省着自己,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 虽然,每一件是容易的,但是,他相信自己会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跟朝雨长相厮守。 他绝对有这个信心。 睡的不安宁的十四,噩梦连连,又回到了那个逼死景行的场面。 不同的是,这次在梦里,她梦见了景明也死在了她面前,他胸口上,插着把长剑,鲜血飞溅。 他望着她,那种不甘不舍情深似海的痛苦,强烈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跟他一样痛着,她浑身大汗淋漓,惊叫着醒来。 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惊恐的睁大眼睛,指着景明“你怎么在这?” 景明好整以暇的伸手,圈着她:“你喝多了,我守了你一整晚,现在有些累了,你陪我躺会可好。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景明再次发现,自己的脸皮不是一点点的厚,是非常厚。 把还在懵懵的十四,揽着身边,也不管她,自己闭眼睡了。 头晕晕乎乎的十四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迷蒙的躺在他旁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安稳的进若梦想。 起来漱洗打扮,还未收拾清楚,就听见门外吵嚷声不断。 让丫鬟出去打听,原来是有一个客人想要花大价钱插队,可原本就是上午的客人,好容易等到了下午,这会终于可以见到小梨,怎么肯让。 于是就吵嚷起来,吵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僵持之下,小梨来到外厅。 隔着纱帘,一眼就瞅见那个穿着紫色衣袍的人,竟然是他。 稍微思索一下,附耳对丫鬟说了几句。 丫鬟走出去,对妈妈转达了小梨的意思。 既然来了,也就不让,也不用抢。一起请进去,钱照最少的收就是了。 这几日赚的盆满钵满的妈妈,听了小梨的意见,喜不自胜,开门做生意,她自然是谁都不想得罪。 露出她招牌的谄媚笑容,走到他们中间。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章 刺客突袭 露出她招牌的谄媚笑容:“小梨姑娘说了,今儿是她身体不舒服,耽搁了大家,在这向大家赔罪,请大家一起进去,她会好好的招待大家。” 进去之后,小梨才发现,三个客人,有两个都是往日旧识,一个不用说了,以前的太子,现在的皇上。 另外一个则是京城首富叶恒。 还有一个嘛,身材瘦削,眉目清秀,看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去应该是个读书人。 听了他自我介绍之后,小梨不免又多打量了他几眼,他就是江湖上,大家口耳相传的白衣公子白云飞。 听说他总算酸不溜丢,总是说话文绉绉,可下起手来,却是狠绝无比,绝不拖泥带水。 他们三个竟然凑在一起,今天是铁定要热闹了。 小梨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在看小梨,白云飞跟小梨啥第一次见面,纯属慕名而来。可皇上跟叶恒却是心怀疑疑惑而来。 小梨跟朝雨极其相似,他们前两日就知道了,郑拿不准是否该来,就得知景明来过,并且情绪失控。有了景明这个有力证据,他们的疑惑自然少了,只是没想到大家撞在了一起。 皇上看见朝雨的激动,不言而喻,望着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绝色脸庞,暗想要是她不是她,该多好,心情的起伏跌宕,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叶恒,没人知道他的心思如何?从最初认识,一直都是不咸不淡,若即若离。唯一知道的是,他对她也有几分有别于其他女子的不同。 皇上跟叶恒天然生成的贵气,白云飞是一一看在眼里,不过他还是他,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他白云飞都有足够的气势不露怯。 几个人眼刀来去,小梨只觉得闷的慌:“我这院子白日里也有几分可看的地方,今天天气也好,不如大家就在院子里坐坐可好,省的坐在屋里憋闷。” 生性不羁的白云飞率先开了口:“小梨姑娘说的极是,今天天高气爽,坐在院子里视野好不说,人也舒坦。” 见白云飞点了头,小梨笑着请他们过去,皇上习惯了在宫里,都是他走前面,叶恒认识他,自然不会跟他正这一步两步,就在落后不到两步的距离跟着。 就在皇上沉醉在身侧小梨的芬芳里,脸带笑意时,白云飞一个箭步上来,挤在了皇上跟小梨中间。无视皇上的不悦,对着小梨,露出他最邪魅的笑,这个他融化了万千少女的笑容,叶让小梨刹那之间走了神,差点陷进去。 “小梨姑娘气色有些不好,时太劳累嘛?在下这里有根千年人参,送给姑娘。”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个锦盒,递到小梨面前。 小梨看下盒子:“多谢白公子,这么贵重的礼物白公子还是留着送他人好了,小梨心领。” 皇上见小梨不收白云飞的礼物,高兴的哈哈大笑。白云飞不以为意,将盒子塞在小梨手上,“不过区区一根人参,再好放久了也就根木头。不如姑娘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也不枉它辛苦长了这么多年。再说,我白云飞可从没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的理。” 白云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小梨在拒绝,就变得有些矫情。当下,爽快收下,对他说声谢谢。 皇上见小梨收了,眉头皱的那个紧唷,看的人都拧巴。 只有叶恒跟在后面,不发一语,对他们俩你来我往的暗斗,视若无睹,好像他根本就是个局外人。 终于安排他们坐下,小梨拿起茶壶,给他们带茶。 话还没说出口,他们三人手上茶杯,齐刷刷的扔出去,随着几声惨叫、十几个蒙面人从各个不同方位,跑了进来。 隔着几步的太监,扯着他的公鸭嗓,大声喊到有刺客,他们这边已经打起来。 皇上今天是微服私访,带的人有限。还好,这边几位,除了皇上,剩下的三位,随便哪位拉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 各自亮开兵器打斗起来,小梨自然也不例外。白云飞打斗间,不时的还抽空夸赞下小梨,说她武功不错。他那神态,在其他两人看起来,就是轻佻。 “不知所谓,白公子真正是风流惯了,在哪都不忘记追女人。”看不惯这个时候还油腔滑调的白云飞的皇上,讽刺道。 白云飞一边御敌,一边对皇上报以微笑:“彼此彼此,慕容兄不是也是如此。” 小梨觉得透都要大了,这个时候他们历时还有闲情逸致说风花雪月的事,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什么。 就在刺客即将解决完的时候,景明带人赶来了。 本来就吃力的刺客,刺杀皇上眼看没希望了,又来了援兵,吹个呼哨,边打边撤,跑了。 景明蹲下身子检查刺客身份,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站起身,叫人把尸体拖下去。件白云飞在,也不好点破皇上的身份,只是别有深意的瞅了他一下。 “你没事吧?小梨姑娘。”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皇上见他问都不问他一下,暗自不爽。 “没事,多谢景公子带人相助。” 小梨淡淡地,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走到一边,看着乱七八糟的地下,还有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 “今日好像时机不对,不如大家散了,明日小梨备好宴席,恭迎各位。” 好容易出宫一趟的皇上,哪舍得就这样散了,提议去福喜茶楼喝茶。其他三人听了,居然意见一致同意。小梨低头看看衣衫上的斑斑血迹:“那你们等我一会,我换身衣裳。”等她换好出来,她傻眼了,这三个男人竟然比她还快换好了衣裳。 哪里来的?这么快速度! 景明指指叶恒:“是他叫人送来的。” 作为京城第一富商,找几套衣裳还不是小事一桩,问题是速度。对叶恒,小梨不觉多了个心眼,揣摩他接近她的目的?皇上跟景明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叶恒呢?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她把白云飞给抛在了脑后,殊不知白云飞才是另有企图的忍,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惺惺相惜 一行五人来到福喜茶楼。除开叶恒白云飞,其他三人算是故地重游,眼前熟悉的景象,让她们三人各有感慨,各有滋味,都在其中,却又不尽相同。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人为故意,连雅间都是那间。 在此起彼伏的打探研究中,小梨吃着糕点,糕点虽香,可她吃起来真心没什么滋味。谁吃东西,希望有人一直盯着你看,除非是傻子。 白云飞看出小梨的不自在,掏出别再腰间的玉笛,走到窗边,望着眼球秋水长天,烟波浩渺:“小伙伴姑娘,可否愿意听在下给你吹凑一曲。” 坐立难安的小梨,听他这么一声,走到他身旁,俏皮甜美地答道:“好呀,就劳烦白公子吹奏一却,小梨洗耳恭听。” 皇上见白云飞显摆,冷哼一声,以为景明会介意吃醋,谁知一眼扫过去,人家安之若素,就像没这待遇事。要是景明知道皇上此时是这样想的,只怕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天知道,他们俩站在那边,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娇艳动人,美丽如花,不是眼波流转,用眼神交流,景明看了心里多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恒一如既往,端着茶盅,悠闲自得的喝着茶,对他们的暗流激涌,装每看见。 笛声悠扬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吟,绵绵不绝,似山涧清泉,似春风拂过山林,屋里所有人都暂时放下自己的心思,陶醉在白云飞笛声里。 几个低音之后,音调骤然升高,似长空闪电,划破天际。白云飞骤然变调,别人听了还可,身体原本就不好的小梨,可就承受不住了,只觉得胸口内气血翻涌,嗓子发甜,一扣殷红的鲜血疚喷了出来,刹时脸色变的雪白,没一丝血色。 所有人都惊了,景明朝她快步走去,皇上一把扯住白云飞的玉笛,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叶恒都站起了身子,给小梨倒去杯茶水。 “你怎样了?”景明急切地问道。 销量擦擦嘴角的血迹,对景明虚弱的摇摇头。是 “你看看你干好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绝对不会饶了你。”皇上怒声说道。 白云飞倨傲斜睨他一眼,眼里的轻视丝毫不加掩饰。 吃瘪的皇上没想到,一个走江湖的也能把他一个堂堂皇上,不放在眼里。 就在他要发飙的时刻,白云飞转脸对着小梨,波光潋滟的眸子,散发出如沐春风的柔光:“郁结于心,忧思过度,这口血闷在心里,只会坏不会好。如今吐出来可舒服一些。” 他什么意思?白云飞话音未落,景明已经明白过来,感激白云飞用笛声替小梨疏通瘀塞。 “谢谢白公子。” 皇上这会也明白过来,讪讪地走到一边,他是皇上,是不会说任何道歉的话对,但他的确误会了白云飞,所以他选择走到一边。 白云飞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纠结。 “不好!” 叶恒突然失声叫道。 景明也反应过来了,只见小梨原来苍白的脸,突然泛起一层骇人的红色,拿鲜艳的红就像血管里血液冲破了血管,渗进皮肤。 白云飞眉头一皱,过去就在小梨身上点几下,锁住了她的穴道。 小梨星眸微闭,一大口浓黑的血喷出来,喷了老远,彻底晕了过去。 慌乱中,抓着她手腕的白云飞大叫一声“糟糕!” 接着说道:“她中了九转丹的毒。” 景明点下头:“你说的没错。” 叶恒听到九转丹时,眼光不着痕迹的暗了暗。 皇上责怪白云飞的话还说出口,白云飞就从窗口一言不发地飞了出去,眨眼忍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去我家。” 景明抱着小梨,交代暗卫送皇上回共,他跟叶恒上了马车,直奔他家。景明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旋转相信叶恒。只觉得他说去他家时的坚定跟毋庸置疑,让他连本能的思考都没有,九答应我。 到了叶家,跟着叶恒进了他对书房。 叶恒嚷景明把小梨放在软塌上,也不顾忌景明在屋里,开了密室走进去,不大会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出来,拧开塞子,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药丸:“只有这一粒来,先给她服下,就醒她在说。” 是不迟疑,景明捏开小梨的嘴巴,把药塞进她嘴里,让她咽下。 “不要问我给你的是什么?哪里来的?我不想说。” 叶恒怕景明起疑心,会纠缠不放的问,先表明态度。 景明何等豁达之人,叶恒不想说自然有他不说的理由,他救了小梨已经是大恩,他当然不会不识相的刨根问到底。凭他对叶恒的了解,既然是他下定决心不想说的,他问了也是白问。 叶恒当然也晓得景明的为人,所以刚才在他面前,才无所顾忌,不过是白表明一下罢了。 两人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走的这么近,颇有点惺惺相惜,英雄识英雄的意思。 小梨服下药也没那么快醒,叶恒干脆吧书房让给了景明,让他在这好好照顾小梨。 他出了书房,来到荷塘边,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薄薄的嘴唇紧抿,深色肃穆,周遭的低气压都凝聚过来,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压力场。 路过的丫鬟家丁,远远的都绕道而行,不敢靠近他身边。 景明守着小梨,看着她安宁的睡容,很想她一直这样睡下去,睡着了,那些纠缠她的是是非非就跟她没关系了,她也不用在痛在纠结,他宁愿她是现在这样。 白云飞疏通她的郁结,也变相的把他压抑的毒素给放了出了,随着血脉四处乱窜,所以她才会吐血晕倒。他答应叶恒不问他解药的由来,但不代表他不会查,为眼前这个小人儿,他不介意自己变的卑鄙,只要能给小梨找寻到一条出路,他在所不惜。不过不是今天,叶恒对不起了。景明为自己接下来要做是的事,道歉。 站在荷塘边的叶恒,忽然打了个冷噤,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相信叶恒 皇上回到宫里,依旧牵挂着小梨,简直就是坐卧难安,一会会功夫就派了,三四拨人去叶家打听消息。基本就是前一拨人还没到叶家,后面一拨就出发了。 弄的跟着他的太监叫人都叫的气喘。 当知道小梨暂时没事了,这才将他悬着的心,安安稳稳的放进肚子。走进御书房,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副小像,失神的看着。 画像上的每个细节,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即使不是看画像,闭着眼,他都能一点不临摹出来。 望着画像上的人,跟今天的小梨重叠在一起,他心情那个激动呀,简直就比他坐上皇位那天还激动不知道多少倍。激动的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不管她是朝雨,还是小梨,都注定这辈子跟他无缘。可天知道,他心里是有多喜欢她,这种喜欢超越了血缘,小心翼翼地埋藏在他心里十几年。 从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因为他怕别人知道他的不正常,就是景明,他都不敢说。这个秘密压在他心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出来把他狠狠的折磨。 他的痛苦与日俱增,眼看这两年好些了,她又出现了,以更加出众的容貌,出现他面前。 他积累的思念成倍的爆发,不受控制的变装出去看她。 可直到今天,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不管过了多久,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永远都是景明,他只能远远看着。即使他贵为天子,也只能是袖手旁观,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心情跌宕起伏,抑郁地他喝着闷酒,对着画像,喃喃自语,醉意熏熏,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情到浓时,他叫的是馨儿的名字。 皇后陡的身子一抖,这是第几次了,在、在这样的时候,他叫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眼泪倒流回心里,酸涩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是皇上,是所有人的主宰。 一切的热情燃烧殆尽之后,皇上躺在一边酣睡,睡梦里,还不时喃喃出声,叫着那个令她恨不得,杀死所有叫这个名字的女人。 守了小梨一天一夜的景明,打着瞌睡。 小梨醒来,就见他手撑着头,闭着眼,打盹。 眼角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仰着头,把眼泪眨了回去。 伸手点了他的睡穴,扶着他,睡到床上,给他脱下鞋子,盖上被子,悄悄的走了出来。 院子里。 一个倾长的身影,寂寞的站在树下。 叶恒? 叶恒转身过来,深不见底的眸子亮了亮,儒雅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神情:“你还好吧?” “嗯,还好,是你救了我?” 小梨在看见他的瞬间,就有了这样的猜想,如果是景明,他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章,带着她来到叶家。 他肯带着她来叶家,那不用说,救她的肯定是叶恒无疑。 对叶恒,她虽然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但就从他叶家在京城的地位,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表面看去的那么简单。 只是他怎么会有解九转丹的解药?那可是天狼独有的。 小梨不加掩饰的疑惑,叶恒看的清清楚楚:“因缘际会,凑巧得到一粒,以为放着无用,没想到遇到了小梨姑娘,派上了用场。不过我真的只有这一粒解药,不能帮小梨姑娘更多。”叶恒反复强调他只有一粒,其实他不说,小梨也知道。 “看叶少爷说的,这次你就了小梨的命,已经很感激,哪里还敢奢求更多。救命之恩,小梨定当铭记在心,他日有用的着小梨的地方,但请开口,小梨一定尽力帮忙。” 叶恒看下屋里:“他睡了?” “是,小梨点了他的睡穴。” “是吗?”叶恒听到这笑了:“他对小梨姑娘,倒是痴心一片,不管日子长短,从未更改过,不论姑娘身份如何,这样的男子可以说世间少见,小梨姑娘难得就一点不感动吗?若是换做其他姑娘,只怕已经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叶少爷也说了,是别的姑娘。小梨身在江湖,漂泊无踪,不知道将来会在哪里,他的这份情太重,小梨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前尘往事虚幻如梦,是他太过执着,结果害了他自己,也给小梨带来压力。” “那你现在可还回去?” 小梨仰望这黑漆漆的夜空,呼吸夜晚的凉爽空气:“再说吧,小梨还有事没完成,暂时不能离开京城。” 叶恒沉吟片刻:“你的事我大概也能猜着几分。要是你愿意,你需要的信息我会提供给你,你可以先去我的别院住几天。不然只怕,明天来的就不单单是景明了。” 小梨明白叶恒指的是谁?皇上,她是假公主时,她名义上的堂哥。 不过,她猜不透叶恒怎么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并且愿意帮助她?揣摩着叶恒的心思,犹豫不定,拿不定主意。 “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但是也不是没有原因,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暂时还没法告诉你,只能说,将来你知道了,绝对不会怨怪我就是了。我言尽于此,小梨姑娘想好没有,再不想好,等会景明醒了,你就走不了了,他是不会轻易放手,让你从他身边走掉的。” 叶恒不说,小梨也知道,景明这次绝对不会随便放手,让她从他身边走掉:“好,我跟你去。” “我不会跟景明说你在哪。” “多谢。” 叶恒带着小梨,并没有从大门出去。 而是穿廊过巷,出了叶家。来到一个僻静处,让小梨上了马车,对车夫交代几句,放下门帘:“放心,我会叫人把关于雪痕剑拍卖期间的消息,不管大小,每日叫人送来给你。” 小梨没在说多谢,她觉得一直说多谢,都没意义了,相对于叶恒对她做的事。 所以,给了他一个,她自己最灿烂最明亮的笑容。 笑容绽放,仿佛玫瑰绽开,百合带露,幽兰摇曳,刹那间,叶恒融进她的笑容里,心襟荡漾,不可自已。 马车缓缓离去,小梨放下门帘。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奇怪小屋 对未知的明天,莫名的没有半点的忐忑,身为杀手,她的职业敏感,叫她不能随随便便的相信一个人。 可今晚,她却卸下所有的防备,相信了叶恒。 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景明醒来,看见小梨走了。 心拔凉拔凉地失魂落魄问叶恒可知道,小梨去了哪里,他清楚一直想要躲着他的她,这一走,是肯定不会再回紫楼的。 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费进心思地躲着他。她到底要他怎样,才肯接受他,不回避他,他的真心真的让她避之不及吗? 叶恒只说家里下人,昨晚确实看见小梨出府,还以为她是回紫楼,也就没多加留心。 而且因为小梨是客人,下人也不好多问。 他也是天亮才晓得。 景明没工夫猜测叶恒的话,是真是假。 脑子一团混乱,急匆匆的赶回明月阁,让他们抓紧去查。 夏致远的事,还没结束,她肯定走不远,他一定会找到她,帮她杀了夏致远,再想办法,帮她找到解药,让她脱离天狼。 景明的想法很多,要做的事也很多。相比他,来到叶恒别院的小梨,就舒服多了。算算日子,离拍卖也就五天时间了。 现在就等九哥回来,拿出详细计划,到时拼死一搏,杀死夏致远,完成这次任务。 然后也好抓紧时间,继续下一个任务曹林。 任务结束,赶紧快快的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闲来无事,小梨在别院花园,顺着幽静的小径,散步赏景。 院子布置的错落有致,景色宜人,让人流连其中,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主人的不俗品味。 要是这辈子,她也能这个这样的院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就好了。 可惜,杀手的身份,注定这永远都只能是个梦境,一个虚幻缥缈的梦。 秋风渐起,枯黄的秋叶,片片坠落,随风旋转落下,似蝴蝶飞舞。 小梨拂开飘在眼前的落叶,这次发现,她不知道走到哪里。 花木渐少,修竹成片。 小梨穿过竹林。 一个小小的池塘,周围遍植梅树。只是现在不是季节,还不能看见梅花绽放的美景。 梅林里。 异动竹屋单独的出现在梅林深处。 压抑不了好奇的小梨,朝它走去。 到了屋子前。 明明四处静谧,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她还是轻声叫了声:“有人吗?” 然后走到屋檐下。 隔着镂空的窗子往里看。 真是奇怪,怎么外面看着好好的屋子,里面竟然统一刷成了黑色? 这是什么意思? 小梨好奇的去推门,门才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红眼睛,白头发,穿着身黑衣的人,分辨不清男女的怪物,陡然从门后闪了出来,留着长指甲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晃。 小梨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小梨姑娘你醒了?”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竟然是在她自己的屋里。 怎么会?昏迷前的那个景象,莫非是梦,应该不可能呀,她明明觉得很真实的。 “我睡了多久了?”小梨问那个穿绿色衣裙的丫鬟。 “睡了多久?” 绿衣丫鬟不太明白的望着她。 小梨看下窗外,是清晨,下着雨的清晨。 绿衣丫鬟给她倒杯热茶过来:“昨夜雨很大,我进屋子的时候,你在那边看书,睡着了,然后奴婢就把小梨姑娘,扶到了床上。这天气凉爽的很,的确很好睡。” “我在那边看书?” 绿衣丫鬟说道这,小梨基本可以肯定,她是在撒谎,肯定是为了梅林竹屋隐藏的秘密。 她不过暂时寄居此处,对叶恒的秘密,还是不要太过关注比较好。 想到这,微微展颜一笑:“你看我这个人,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所以人有时也有点糊涂,一觉睡醒,连自己在那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以为小梨相信了她说辞的绿衣丫鬟,暗地里松了口气。 出了小梨居住的院子,来到了叶恒面前。 “少爷,小梨姑娘没有多问。” 没多问,没多问,就表明,她根本不相信丫鬟的说辞。只是不想惹麻烦,因为她知道她自己目前的身份处境。 叶恒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因为下雨,无处可去的小梨,坐在窗下,看这外面大雨里的树木花草,还有屋顶房檐。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秋天下雨的景象,很美,虽然伫立雨中的树木花草,都有了凋零的迹象,散发出萧瑟、寂寥。 景明冒雨来到了别院。 该找的地方,他都已经找遍。 唯一的线索是,小梨消失那晚,一辆马车,在叶家后门出现,后来来了这里。 而巧的是,叶恒这几日也出现在了别院,对他寻找小梨,表现的出奇的冷漠。 联想叶恒对小梨暧昧不明的态度,他敏锐的觉得,小梨十之八九应该就在叶恒的别院。 因为夏致远的事还没结束,她不可能走很远。 他要来一探究竟,他必须的抓住老九还没回来的,这个难得机会,尽量留在小梨身边,找寻出小梨躲着他的真正秘密。 他觉得他快要疯了,为了她。 即便不能让她袒露心扉,他最少可以好好的陪伴她这段日子。 叶恒在书房,也站在窗前看雨,同样神色肃穆,好像他背着座让他喘不过气的大山。 听了管家的话,他倒是没多大意外,景明是谁?他又不是知道。 来就来了吧。他知道他会找来的。 但是,他可没打算,景明一来,他就把小梨给交出去。 景明携着一身风雨,带着一身水渍,进了他的书房。 他叫人送来毛巾热茶,给景明擦拭身上的雨水,驱寒。 景明随意擦了擦:“你好奇我来的目的?” 叶恒转动着茶杯盖子,斜睨着景明,反问:“我为什么要好奇?” 景明大大方方的坐在他对面:“为什么要帮小梨?” “不为什么。” 答完,凝神看了看景明,问了个跟景明心中迫切想要的答案,完全不搭边地问题:“咱们认识多久了?” “多久,确切的我也记不住了,但是七八年总有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火龙之蛊 “七八年了,按说咱们很多方面都很像,应该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才对,可为什么总是有点距离,不远不近。这距离让咱们即不是很亲近,也不是很疏远。总之,就是你有事找我,我肯定会什么都不问的帮你,我很多事,不用跟你直接说,但是你会明白,会相信我。” 景明点点头:“没错。你说一点都没错,我跟你是不像跟皇上,跟宋野那样那亲近,可心里也一直是把你当朋友当知己的,是关键时刻可以信任的那种。” “其实人跟人之间,就像是放风筝,线太紧,放风筝的人累,风筝也有断线飞走的可能。最好呢,就是松弛有度,这样才会收放自如,放风筝的人不累,风筝会断线飞走的可能也大大降低。”叶恒话说道这里。 景明不是糊涂人,当然也就明白他说这些的意思了,其实,刚才叶恒说道一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指他跟小梨之间的事。 他说的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她总是一味逃避,根本不给他可以靠近的机会,不然他怎么会这样,看见她就步步紧逼,生怕她从他身边逃走。 “她在你这里?” 景明欣喜的问道。 叶恒点点头:“但是我没打算把她交给你,我答应过她的。其实,你也不用急在这几天,反正雪痕剑拍卖时,她肯定会出现。” 景明知道叶恒这人,说一不二,他说不会交出来,就是不会交出来的。 见景明沉默不语,知道他不乐意:“交给你,看见她痛苦你也不会好过,还有你不怕皇上也纠缠不放吗?而且是把安心的放在我这里好,还是让她回紫楼好呢。” 景明咯噔一下,皇上,他怎么就把这个茬给忘了。还有,这不明摆着是废话吗?谁愿意她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皇上对她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只是这层窗户纸,太尴尬,捅破对谁都不好,所以,他才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现在,连跟他们很少联系的叶恒都这么说,可想而知,皇上的心思是表现的多么明显。 虽然碍着身份在那,目前来说,他还不会做什么,可谁能确定他将来不会失控。 何况,现在小梨的身份不明。 身份?万一小梨的真实身份不是前公主馨儿呢?景明脑子里,某根神经,突然跟别的串在一起,给了他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念头。 不然怎么解释,伯服国突然放弃这颗有价值的棋子。 但是,也不对呀,如果是假冒的,那就是她们布局好的,也没有放弃的理由。景明坐在叶恒对面,开起小差。神游。 叶恒优雅的喝着茶水,等着他。 一会,景明在叶恒的注视下,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刚才想起点事。对了,我决定,接纳你的意见,暂时不逼小梨见面了。” “这就对了。” 景明会答应,是在叶恒的意料之中。 “不交给你,但是不代表你不可以去看看她,偷偷的。” 一向一本正经习惯的叶恒,捉狭的对景明说道。 来了一趟,能偷偷见一面也好。能见一面,对景明来说,也算是来这一趟的补偿。 秋雨空蒙,隔着烟雨,叶恒跟景明,站在花园对面的回廊下。 跟对面的坐在窗前,凝视着花园的小梨,遥遥相对。 只是,从小梨的视线角度,是看不见叶恒跟景明两个人的。 站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景明率先对叶恒说:“走吧。” 叶恒带着景明,从回廊的另一头走了。 拍卖会之前,景明都决定不在去看她,反正知道她在那里,好就行。有叶恒照顾这她,他可以放开手,去做他的事。 尤其是朝雨是否是真的馨儿这个问题,绝对是他弄清楚很多谜团的关键钥匙。忽然而来的一个灵机一闪,扩展了他的思路。 只是叶恒突然出现,帮小梨,让他难解。 叶恒得到消息,老九即将在拍卖会的前两天回来。 这晚,叶恒邀请小梨,跟他一起逛园子。 走着走着,从另外一条路,来到了那天,小梨看见的那间奇怪竹屋。 小梨奇怪的看着叶恒,为什么突然带她来这里。 他有事,一定有事,前后联系叶恒说过的话,而且这事肯定是跟屋子里那个人有关。 在快走进竹屋时,叶恒忽然停了下来,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就带着小梨,站在那。 “叶公子,你有话只说,小梨做的到的,一定尽力帮忙。” 叶恒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说的话,而是目光幽深的看着竹屋,声音低沉地对小梨说道。 “屋子里的人,相信你也见到过了。” “是,那天小梨无意间闯进来,看见了。叶公子,要说的事,跟她有关。” “你果真是冰雪聪明,难怪景明会那么喜欢你。” “叶公子过奖了,你说过有天会有事跟我说,今天又带我来这里,自然事情是跟屋里的人有关了。” “没错,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屋里人的身份,我不便告诉你,但是这个忙,却非得你帮不可。” “为什么?” 这下轮到小梨诧异了,凭叶恒的本事,还有什么忙是非她不可的。 “屋里的人,中了一种叫火龙的蛊。中了这种蛊的人,因为身体常年发热,日子久了,也会害怕光线,见不得阳光,所以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他这么一说,小梨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看见屋里都油漆成黑色。火龙,瞬间,小梨明白过来。 她之前中过寒毒,虽然毒已经解了,可体质血液依旧偏寒,比常人体温要低些。 如果火龙,在那人身体不受控制的生长,那人就迟早会因为体内阳气过盛,身体器官爆裂而死。 不能解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阴寒体质的人,将它引过去,暂时压抑它的火气,让它处于休眠状态。 叶恒看小梨神色,就知道她已经将事情串在一起,知道了他要她帮的什么忙。 “你答应吗?我保证,会尽快找到解蛊之术。”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接受蛊虫 事情重大,叶恒有些急切了,害怕小梨说出他不想听见的答案。 如果她不答应,他也没办法逼迫她,就算有,那他今后的日子久难得安宁,景明也好,老九也好,那个都是为了小梨,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狠角色。 可屋里那个人,命在垂危,随时都有死去的风险。 他只能祈求,小梨会答应,希望这一把他赌对了。 “我答应你,不过对你是否会尽快找到解蛊之术,小梨表示怀疑。凭叶公子的能力,找得到的话,早找到了。其他的小梨就不说了,什么时候开始。”当小梨终于开口时,叶恒差点腿软,站不住了。 “小梨,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你是个明白人。但是,叶恒向你把保证,会尽快找解蛊之术。还有,杀夏致远的事,我也会帮你,甚至你的下一个目标,我也会帮你。” “下一个目标,你知道是谁吗?”小梨疑惑地问道。 叶恒深沉的凝视小梨片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曹林。曹林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要杀他,比杀夏致远要难千百倍。但是,我有办法,等夏致远的事情结束,具体到时再说。” 饶是聪明如小梨,也一时间懵了,叶恒怎么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曹林的?这连景明都没查不出来的事,他怎么知道的?他还知道他们多少事? 小梨有些害怕,对叶恒隐藏身后的秘密。 “你不用想太多。我也是机缘凑巧知道的,你不必过多担心。” 镇定下来的小梨,知道叶恒不想多说,既然人家已经知道了,也不能让人家假装不知道,她也没那本事,现在就杀人灭口。 既来之则安之,只能看情形再说。 先把目前欠下的还了再说。 “叶公子多虑了,小梨对叶公子如何知道的,感兴趣但是并不一定要知道原委,咱们还是做正事要紧。” “好,小梨姑娘侠肝义胆,为人爽快,叶恒也就不多言,总之,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小梨姑娘用的着在下,在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小梨笑笑,那知若干年后,她真的需要叶恒帮助时,叶恒不但果断答应,还为了兑现了今日诺言,牺牲了整个叶家在京城,盘踞上百年的生意,来帮她。 两人进到屋子里。 那个常年不见太阳的神秘黑衣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宽大的袍服罩着她瘦弱的身体,小梨这才发现,她是女子。 叶恒示意她,脱下穿着外面的袍服,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面目娟秀,眉宇间,有股清冷之气。 只是面色白的吓人,薄薄的肌肤下,血管都隐约可见。 一双明如秋水,带着些冷淡的的眼眸,只有在看向叶恒时,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春水般温柔的绵绵情意。 是个美貌的女子,这点倒是没出乎小梨的预料,从叶恒进门后的表情,她就对他们的关系猜了七八分。 就看在他们彼此的情意上,小梨都觉得这个忙,她也非帮不可。 反正对她没什么伤害,能让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何乐而不为。而且火龙种在她身体里,对她还有些好处,最少可以改善她长期以来,体质偏寒引发很多的问题。 “说吧,要怎么做?” 小梨干干脆脆地问道。 叶恒拿出个瓷瓶,倒出一粒香气四溢的药丸:“你先把这个吞下去,然后我需要割开你跟小倩的手腕,让蛊虫自己从血液里爬到你那边。火龙自己也喜欢偏寒的体质。” “好。” 小梨把药丸塞进嘴里,喝口水,咽下。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估计这药丸已经融化吸收,叶恒拿出把小刀,交给小梨。 小梨右手拿刀,在左手腕上,用力的划了一刀。带着香气的血液味道,混合血液本身的铁锈味,散开来。 紧接着,叶恒抓起小倩的手腕,也给她划了一刀。 之见小倩的胳膊皮肤表层,极速的隆起,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爬行。 小梨转过头,忍着恶心,将手腕跟小倩的对接在一起。 或许刚才的恶心就是心理作用,其实在交接的刹那,小梨只是在最初,感觉到皮肤麻了一下。 然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小倩体内的燥热,随着火龙的离开,消失。 摸着她恢复正常的体温,叶恒欢喜极了,失控的一把抱着小倩,明亮的眼睛闪着星星。小梨识相的起身离开,这样的夜晚,应该留给叶恒跟小倩。 回到屋里。 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 第二天,当叶恒牵着小倩的手,神采奕奕的来到她面前时,小梨惊呆了,昨晚光线不好,只觉得小倩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可今日一看,何止是美丽,简直就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世的一代佳人。即使她是女子,站在她面前,也觉得呼吸困难。 真诚地对小倩说道:“小倩姐姐,你真美。” 小倩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月色绽开的昙花,郎朗夜空的皎月。 “你也很美丽呀,我早就听叶恒说了,说京城有个唱歌跳舞,都冠绝京城的绝世小美人。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没想到今日终于圆了我这梦。小梨姑娘,你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在你面前,姐姐都自惭形秽了。” 小梨红了脸。 叶恒怕小梨不好意思,插话进来:“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谦虚了,在叶恒心里,都是绝世大美人。等小梨的事解决了,你们在好好的聊,到时互相夸奖上一天,我也不管你们。” 这是小梨认识叶恒以来,第一次见他用如此轻松的语调说话。 说起正事,小梨收起的刚才的轻松愉快。 “九哥今天会回来吗?” “应该快到了,我已经叫人去接他来这里。等他到了,大家商量下,拍卖会那天的具体实施方案。” “多谢叶公子。” “唉,你又客气,你救了小倩的命,我都还没谢谢你,你就满嘴都是谢谢,这岂不是让我不好意思。” 小梨听到这,也就把感激藏在心里,不在说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处处布局 想起十四将来可能会面临的危险,景明就恨不得一剑杀了叶恒。他视若珍宝,连句话都舍不得大声跟她说的宝贝,他倒好,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就把他心爱的十四,放在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上。 “放心,我会把想办法给她解蛊。而且,我本来想办成再说的,现在不妨告诉你,我会想办法,让十四脱离天狼,正大光明的离开。”叶恒说的字字铿锵,信心十足。 景明凝眸看着叶恒。 前面半句是放屁,那么容易解的话,他还用等到今天。至于后面半句嘛,不得不说,这是非常个诱人的希望,让景明心动了。他知道,天狼的人,想要脱离天狼,是多么的艰难。 但是他有把握吗?一定有,他选择相信他。 就从他有九转丹的解药这件事来说,他就愿意相信他。 “好,我信你,我会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在还没办成之前,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十四。因为有些事,一旦提前让人知道,反而办不成。” “我答应你,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很久。” “不会太久,大概在他们刺杀下一个目标,曹林之后。”叶恒估摸了下时间。 景明蹙起眉毛:“你怎么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曹林?”难道他嗯天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连这都知道。 叶恒神秘兮兮地一笑:“请原谅,这个恕我不能跟你说。但是至于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你可以去问老九跟十四。” 叶恒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景明还有什么不信的,人家连他不知道的都知道了。唉,一个夏致远就够麻烦了,下一个居然是曹林,这场仗不好打。 心里的气到了这会总算消下去。 景明回到十四居住的院子。 没看见老九。 他还以为他会一直在这陪着她,不给他机会靠近呢,也不说老九的名字,直接“他呢?” “你问九哥,他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从进来,就一直盯着十四看的景明,满面柔光,深邃的眼眸里,就像个巨大的水池,将十四包在里面。 “我找他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你手还疼吗?” “不疼了。” “以后不要做这么傻的事,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景明的话,让十四一下子心慌起来。 脚步匆匆的走开两步,躲开景明柔情似火的目光,她受不了他眼里的灼热,那会把人点燃融化的灼热。 推开窗户,让屋外的清凉吹进来,缓解身体的燥热。 但她不知道,她发红的耳朵根,悄悄的出卖了她此时的悸动。 景明看在眼里,明明就对他心动,怎么就是不肯面对,要逃避他呢?承认对他的感情,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这个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就偏偏对感情这么迟钝,等她将来脱离天狼了,他要好好教她,作为女孩子,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要放慢脚步,等这个缩在壳里的人儿,等她完全从壳里出来,再也缩不回去。 十四感觉到,即将放在肩上的手拿开了。 提着的心,陡然放松,呼吸都顺畅了。慢慢转过身去:“景公子,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跟你说的那个人,无关。或者,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梦里的人已经回到现实,你就不要太过执着,毕竟那不是真实。” 果然,他退一步,她就会探出头来,一点点。 “不管是梦还是真实,景明都愿意接受。十四,火龙在你身体里,暂时不会给造成麻烦。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些,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小心谨慎些总算好的。” 难得的十四,对景明露出一个浅笑,她离开紫楼,额上的梨花已经洗去,又回到了从前的素面朝天。 她长大了,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芳华显露,她的美日渐夺人心魄,让人心醉。 “十四,我不管你是朝雨还是十四亦或者是小梨,那些对我而言都只是个符号,你只要记着,这个世上,还有个景明,永远在某个角落等这你就行。” 十四没有做声,面对如此深情的表白,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感动。 就是面对一个普通男子,对你如此痴情也会感动,何况还是景明这样一个人中龙凤,风华绝世嫡仙般的人物。 就在她心动,难以自持的时候,老九回来了,带着一包十四喜欢的桂花糕。 景明见老九回来,不想给十四压力,也不多留,识相的走了。 十四吃着老九特意出去的买桂花糕,不知为何,却没往日的香甜。 景明提前带着十四老九,去了拍卖现场。 叶恒在外围做准备,无比能帮助十四跟老九一次完成任务。 景明布置的就详细了。 来的路上,拍卖场,万一都失败,包括叶恒的外围。 为了这些可能出现的情况,景明计划了多条方案。 当然最佳的就是,大家都认可的那一条,就是雪痕拍卖结束,夏致远出城的时刻。 不过,计划归计划,真的什么状况,还要夏致远那边的反馈。 毕竟他才是主角。 他的行为才能决定,他们用何种方案。 拍卖会这天。 现场外面人很多,能进去的人很少,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 景明站在幕后,黑暗的地方,观察这场子里的每一个人。 一个个看过去,他知道,夏致远不会用真实面目前来。一定会易容,但是现场,却没找到一个跟他挂相的人。 老九有些忐忑了,不知道夏致远会以那个面目出现?用怎样的放松获得雪痕剑。 精明如夏致远,不会不知道这是个陷阱,专门为他设计的陷阱。但是以他的智慧,他也一定不会退缩才是,一定会来,谁叫他是江湖闻名的剑痴。 他从他从夏家出来的时候跟起,接连给他耍了四五次,才在进京的路上,查找他的踪迹,结果很快给他发现,受了伤。 要不是他反应快,只怕这会都丢下十四,独自在黄泉上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几路堵截 十四静静的站在老九身边,沉着冷静的目光,把场地里的所有人都巡视一番,最后对一个中年男人起了疑心,他跟画像上的明显不一样,不是长相,而是体型,得到的资料上,夏致远身材高瘦。 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却身形矮胖,跟夏致远一点不搭边。 但是,十四就觉得他可疑, 江湖上,不是没有会改变身形的特列。 据说有一种功夫,连成之后,就可以改变人的身材特征。 十四关注的人,老九断然否定了。 至于景明,他在静静的观望,看谁拍下雪痕剑,他的嫌疑就最大。 结果出乎他们的意外,买到雪痕的是个女子,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那个中年男子根本就没举过牌,一直处在观望的状态。 但是,十四还是觉得是他。 因为拍卖途中,那个中年男子,好几次假装无意,扫了那个妇人几眼。而那妇人,每次都会对他有回应。 十四指着那个中年男子,坚定地说道:“肯定是他。” 反差太大,老九不信,可景明却选择了相信:“我信你。” 拍卖结束。 景明带着十四跟老九跟着那个中年男人,来到了京城的一处豪宅。不大会,那个妇人也来了,左右看看,小心谨慎的进了宅子。 十四跟老九等不及,冲了进去。 果然,那个中年男人是夏致远。 当那个妇人把雪痕给他的时候,他露出本来的面目,拿着雪痕,眼睛发亮,就像是看到了他自己的思念多年的梦中情人。 十四跟老九还未靠近,夏致远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手掌一挥,屋里的烛火立即熄灭。 十四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黑影闪了出去,紧接着是另外一个。 老九跟着后面的那个影子追了出去。 一人一个方向。 景明跟上了十四追的这个。叶恒跟上了老九追的那个。 四个人,分成两队,往东西两个方向而去。 暗影憧憧,十四跟景明很快到了郊外。那个影子,躲进了树林。 十四跟景明,提着剑,小心翼翼的追了进去。 “小心。”空气里,一把利器夹杂着风声,朝他们射来。 景明抱着十四,一个翻滚,躲到树后,咔擦,一把飞镖插在了十四面前的那棵树上,就是刚才十四刚才站的那个位置。 十四惊出一身冷汗“谢谢。” 景明指指十四左边,又指指右边。 然后脱下外衣,挂在树上。跟十四,分开行动,包抄过去。 那人显然受到那件衣服的迷惑,连续朝这边发了几手暗器。十四看见他挂在树上,一个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朝他刺去。 眼看剑就要刺到那人身上,他一个旋转,螺旋向下,不知何时,手上多出来一柄长剑,用极其诡异奇怪的角度朝十四刺来。 十四柳腰一折,勘勘避开这一剑。 景明飞身而起,从那人背后攻来,那人镇定自若,一个翻身,躲开景明的同时,还刺了十四一剑,剑尖擦着十四的胳膊飞过。 十四不躲,反而迎着剑气而上,别说景明,就是那人也楞了一下,这样的情况下,不躲反而起身而上,不顾自己安危,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招超乎寻常思维的剑路,果然奏效,刺中那人的腰眼。景明随后跟上,补上一剑。 月色下。 十四的失望溢于言表,他不是夏致远。 暗卫夜跟来,说发现还有一个人,朝附近跑了。 十四跟景明,跟着暗卫夜,施展出轻功追去。大概追出了二十多里,果然看见前面,有一个身背长剑,骑着马的男人,在夜色下疾驰。 十四掏出铁蒺藜,朝他坐下的马匹扔去。 他坐下的马,马腿受伤,大叫一声,将马上的那人,掀翻下来。 那人落地后,一个翻滚爬起身。 景明跟十四追到他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夜色下,这人不是夏致远是谁? 夏致远看见景明哈哈大笑:“什么时候?明月阁的阁主,竟然放低身段,跟天狼的人,混在一起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阁下操心。” “是吗?如此说来,今日你是铁了心,要协助这个妖女,取我性命了?” “是。” 夏致远再次哈哈大笑,指着景明:“真没想到我夏致远有朝一日,会死在你手上,真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说完,又指着十四:“还有你,你今日杀了我,改日就有人来杀了你,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的。” “那又如何?天狼的规矩,你知道,它要杀的人,就必须的死。今日你死,他日我死,都是命,你就不要在多说废话,受死吧。” 十四冷落冷地说道,手上宝剑的寒光,将她眼里的寒气激发出来。缓缓抬手,剑尖划过弧形,直指夏致远的心窝。 “是,规矩如此,我夏致远无话可说。只是临死前,有个疑惑想问,希望你能给我解解惑。”夏致远看着十四说道。 “你问。” “你破坏了天狼多年精心设计的计划,为什么没死?还有,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用别人的身份,过了那么多年,突然醒来,发觉那段人生不是自己的。有没有觉得很可悲?” 十四心里却充满疑惑,这些事他怎么知道的,怪怪的看了景明一眼,冷冰冰地答道“跟你有关系吗?废话少说,拿命来就是。” “的确跟我没关系,可是跟他有关系。喂,现在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假的,是虚幻的,感觉怎样?”夏致远望向景明。 景明不动神色,呛道:“跟你无关。” 夏致远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挑拨景明跟十四,结果却出乎看他的意料。本来以为,景明知道了十四的过去,最少会心情受些影响,他或多或少还个逃走的机会,因为俩个人联手的话,再有个他,也不见的有机会。 结果是他失望了,景明的回答跟十四如出一辙。 就在夏致远思索对策时,景明跟十四同时出剑。 夏致远抽出刚到手的雪痕。 剑光飞舞,雪花点点,寒气四射。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命在旦夕 夏致远死在了十四跟景明的剑下,临死还紧紧握着雪痕剑。 景明抽出雪痕剑,擦拭干净,扔给暗卫夜。 老九跟叶恒追出去,就发现上了当,那个人不是夏致远。 急忙掉头返回,在暗卫的带领下,朝十四他们这边追来,放走了那个妇人。 结果,哪知道,这妇人第二天就出现在明月阁,出十万两黄金,要十四跟老九的命。 景明当然不会接这单,就算明月阁的信誉因此受到极大的损毁,将来的江湖地位一落千丈,也在所不惜。对一个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损失明月阁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妇人找了谁,誓死要为夏致远报仇,这以后再说。 刺杀夏致远的认任务完成。景明在不舍,也逼不得已暂时要跟十四分开。 老九带着十四,跟他们告辞。 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 等了三天,早就过了服药期限的十四,给折磨的死去活来。就是老九,也禁受不住毒发的煎熬,想要大声的叫喊。 他们俩互相陪伴,互相安慰,互相给对方鼓励。 终于,熬到了堂主来。 面具下,他的声音非常地低沉,透着极度的不满:“知道我为什么迟来吗?” 十四跟老九跪在地下:“属下不知。” 堂主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一挥。十四跟老九顿时觉得全身的筋络都缩在一起,他们的关节都没发舒展。 “天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 “是,属下错了,请堂主责罚。” “责罚是必须的,总堂决定,让你们两个,即日起,自己回思过崖,思过一个月。” 十四跟老九互看一眼,眼神一黯,去思过崖,十个能回来三个,就算是运气好的了。 “这是你们的药。” 看着药丸,十四对老九默默说了句,对不起。 “这是断情药,解药要你们自己去思过崖找,七日之内,没到思过崖,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难怪,这药跟之前的解药不一样。 两人艰难的将不能随意动的手腕,举到嘴边,将药丸吞进肚子。 药丸吞进肚子的瞬间,腹内就像着火似的烧起来。 那股灼热,随着血液蔓延开来,老九忽然想起什么,跪着过去,抱着堂主的腿:“十四身体里,有火龙,她会受不了的。” “火龙?”堂主大惊,一掌将老九拍飞。 捏着十四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暗暗的光线下,十四的脸出现了可怕的一道道红红地血丝。 “救她。” 老九爬过去,哀求着。 堂主犹豫一下,快若闪电的点了十四的几个穴道,又给她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你们快去思过崖吧,十天内,她还不会有事,最多是冷热交替,生不如死。” 老九真想大笑,不会有事,却又生不如死。 只是这会,已经容不得他想其他的。 抱着十四,用腰带,将她跟自己捆在一起,朝思过崖,不分昼夜的飞奔而去。 只有七天时间,他没法照顾她,只能带着她狂奔赶路,争取七天内赶到思过崖,那样十四就还有一线生机,都是他们的错。 山峦起伏,满山的枫叶都染上了红色,缤纷绚烂,美的惊心动魄。 可老九眼里,只有每天受尽折磨,奄奄一息的十四。 那匹累到极致的马,低头喝着水。 同样疲乏的老九,也憔悴不堪。 他抱着十四,坐在河边,轻轻的替她洗脸,洗手。 “九哥,你放我下来,我知道你很累了。” 十四迷蒙的星眸半睁,老九一脸胡茬的狼狈,落在十四眼里,心痛的紧,都是因为她,老九才落到如此地步,那个丰神俊朗的美少年哪去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咸涩的眼泪顺着十四的脸颊滑落。 她艰难的伸出手,**着老九的胡子茬,停在他的眼眶上,凹陷的眼眶了,那双眸子更黑更亮了,亮的好像燃烧的火把。 “九哥,对不起。是我拖累你。” 十四环抱着老九,依偎在他怀里,嘤嘤哭泣。 热乎乎的眼泪,渗透了老九的衣衫。 老九轻柔的**着她的头发,哄孩子样的哄着她:“好了,不哭,到了思过崖,吃下解药就好,你在忍几天。九哥,一定会带着你如期赶到的,你相信九哥。” “十四信你,什么时候都信你。” 老九在十四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抱起十四骑上马。 用腰带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回过头,温暖的笑着说道:“抱紧我。” 十四脸贴着他的背,手环抱他的腰,呢喃道:“九哥,你的心跳真好听,还有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老九听这比蜜还甜的话,满眼都是星星在闪,宠溺地说道:“你这傻丫头,九哥的汗味哪里好闻了。有了你这话,九哥以后都不用洗澡了。” 十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九马鞭飞扬,一路疾驰,往东而去。 落日余晖。 景明骑在马上,伫立在山坡上。 收到暗卫传递回来的消息,说十四跟老九出事,他就从另外一条路,骑着追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他先到了。 在这个岔路口。 一盏茶之后,远处尘土飞扬,一匹红色的马,驮着两个人,朝他这边飞奔而来。 渐渐地近了。 他驱马走下山坡,迎了上去。 老九满面尘土,胡子遮住他俊美的脸颊,只有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 十四坐在他身后,闭着眼,双手环抱着老九的腰,跟老九一样,瘦了一大圈。 脸色也难看的可怕。 那条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腰带,让景明心痛的四飞五裂。 不是吃醋,而是单纯的为了老九跟十四,心痛。若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老九怎么会舍得这样,将十四捆绑在他身后。 老九看见景明,并没有下马的打算,只是稍微放缓了马速。 干裂的嘴唇,一动就鲜血直冒。 “想要十四好好活着,就离她远点,这次不是你跟叶恒,她不会落地如此地步,每天都生不如死。还有,我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在规定时间赶到一个地方。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章 争分夺秒 “想要十四好好活着,就离她远点,这次不是你跟叶恒,她不会落地如此地步,每天都生不如死,受尽折磨。还有,我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在规定时间赶到一个地方,你想她活,就不要在继续跟着。”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景明焦急无比的问道。 亲眼看到他们俩,目前的状态,景明就知道事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怎么啦?若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帮忙,十四跟我就不会服下忘情药,不是因为叶恒把火龙给了十四,她现在就不会,每隔一个时辰,就冷热交替发作,生活在地狱里。 现在请你让开,服下忘情药十天之内,一定要服下解药,不然我跟她都会死。你不想我们死的话,就不要再跟着。有些事,不是不放弃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还有天意。 你跟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何必勉强自己,也勉强别人,然后彼此都受到伤害。你真的爱十四,就该为她着想,学会放手,让她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能继续走下去。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十四,言尽于此,你自己想该怎么做。” 冷笑着的老九话音未落,已经打马扬鞭,风一样的飞奔出去几丈远。 留下景明,骑在马上,呆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耳朵嗡嗡作响,都是老九刚才的话。 叶恒面对疯了一般闯进来的景明,无话可说。 “你知道了是不是?你说。” 叶恒点点头,算是回答。 景明推搡开叶恒:“你说,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我也不知道,她在中了火龙蛊之后,还会服下忘情药。” 两个人对看着,为了这个他们都没预料的事,后悔。 一抹白色的纱裙,从门边进来。 是小倩。 “恒,景公子,事情因为小倩而起,小倩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去找他们。不然单凭老九一个人的力量,只怕要在思过崖找到忘情药的解药,是希望渺茫。” “你知道忘情药?” 景明失声问道。 眼前的小倩,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之前因为火龙,长期困在屋里,所以她的肌肤也异于常人的白皙,但是却带着病态的白。 景明一直没刨根到底的问叶恒关于小倩的事,现在看来,只怕她跟天狼关系,也不简单。 “是。” 她澄澈明净的眸子,不带一丝杂尘。 “忘情药,是天狼惩罚那些擅自在外,惹了情债的人的毒药,这药服下去,会让服药的人,五脏六腑感到剧烈的寒气,冷的人连呼吸都觉得太热。谁的手里都没有解药,因为解药在思过崖。” “思过崖?” 景明跟叶恒一起问道。 “没错,解药是思过崖独有的一种花。花名叫苦情,花开之时不见花,因为它的花朵是包在茎秆里的,只有拨开外面层层包裹的皮,才能看到。那皮极其苦涩,手沾染之后,就是连续洗手一个月,还是苦的,所以叫苦情花。”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景明焦急地说道。 小倩摇摇头:“你不能去,你们都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俩不是天狼的人,擅闯思过崖,死路一条。最重要的是,服下忘情药只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没有及时找到解药,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叶恒拉着小倩的衣袖:“那你现在去,还来记得吗?” 小倩悲伤的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去,我没办法坐在这里,什么多不做。多个人,多份希望。恒,把你的追风给我。” “一起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景明坚决的口吻说道。 事已至此,叶恒知道,在劝也没用。 他跟小倩骑上追风,景明骑着他的追月,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马。风驰电池的往思过崖赶去。 一路上,基本就没停下过,都是骑在马上飞奔。 太阳升起落下,景明已经不敢去想,到思过崖是他们服下忘情药的第几天。只希望,老九能赶得及,在思过崖找到解药。 老九带着十四,终于到了思过崖的山顶。 解开腰带,翻身下马。 给昏迷的十四,拿出水壶,给十四喂水,做下都崖底的准备。 可是,十四已经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她嘴唇上的皮高高翘起,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老九无奈,只得自己喝口水含在嘴里,嘴对着嘴,给她喂下。 清凉的水,流尽十四干涸的喉咙,温润这她的肺腑。 她无意识的嘤咛一声,对老九来说,却是天籁。 竖起耳朵,贴在她嘴唇边,隐隐约约的又听见了一声。 狂喜的一把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喜极而泣。 细心的将十四,背着背上,捆绑好,走到崖边。 望着云雾缭绕,看不见底的悬崖,小心翼翼的攀岩下去。 崖壁陡峭,他自己一个人攀岩下去都困难,何况背上还背着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攀爬下去十几丈远,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老九,就已经累的眼冒金星,手脚发软。 抓住岩石树根的手,都变的无力。 为了保持清醒跟动力,他一次一次的将匕首刺进大腿,刺进胳膊,用痛感来保持清醒。 终于,他抬头,再也看不见那层缥缈的云雾,看不见飞翔天空的苍鹰。 他快要胜利了。 欣喜之下,他一脚踩空,身子就滑落下去。 反转下去的瞬间,他面朝下,将背上的十四朝上,坠落下去。 他宁可死,也要十四活着。 十四活着,他死了也开心,十四要是有什么事,他即使活着,也不如死了。不能跟十四一起呼吸,不能跟她看同一片天空,他毋宁死。 身上的剧痛夹杂着五脏六腑冻的难受的痛楚,似大海波涛汹涌,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他睁开了眼睛。 十四还在他身上。 他缓缓侧身,解开了绑着十四的绳子。 十四软软的倒在草地上。 压力骤减,面朝下,坠落下来的老九内脏受伤,憋闷的胸口,热流翻涌,一口鲜血喷出去老远。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崖底危机 霎时,老九面若金纸,气息紊乱。 眼睛阵阵发黑。 混乱用手背擦擦嘴角的血迹。 望着倒在一边的十四:“你等一下,我只要一会就好,十四,你等着我。” 盘腿坐在十四身旁,运气调整气息。 一个时辰之后,他的气息总算调整过来。 将胳膊腿上扎伤的伤口,敷上外伤药,包扎好。在找到解药之前,他不会让自己有事。 他一定要救十四。 暗色笼罩,原本就不见天日的崖底,此时,漆黑一片。 老九撕开内衣,包住十四的口鼻,他自己也遮好口鼻,防御夜晚,随着雾气升起,涌上来的瘴气。 思过崖崖底,毒蛇猛兽出没,瘴气丛生,步步惊险,来的人九死一生,经历各种生死考验,好容易出去,怎么会还不听话。 除非这人是真无牵无挂的想死了。 牢记背着十四,向崖底的深谷走去。 他知道,那里才最有可能找着苦情花。十四的身子,在他背上,一会火烧的滚烫,一会寒潭深水那样的冰凉。 他只能跟着痛着,受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雾气缭绕,空气中,传来硫磺的味道,给他带来一丝窃喜。 有温泉。 老九背着十四,几步跳跃过去,跟十四一起跳进温泉。 温泉水的温度,能让十四的寒气得到缓解。 十四的衣服脱落下来,露出消瘦的背脊,他温柔的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她身前。 他自己也脱了衣衫。 盘腿坐在水里,双手抵着十四的背部。 缓缓借着温泉水的温度,将自己的内力,慢慢灌输给她。 十四的身体,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如此反复几次。 她的皮肤才恢复正常的颜色。 累的满头是汗的老九,点了十四的睡穴,让她可以趁着体内毒暂时压制,好好的睡上一觉,补充些体力。 贴心的将她的衣服洗干净,用内力烘干,给她穿上。 有生以来,这辈子第一次给女孩子穿衣服的老九,浑身滚烫,冷汗不停的冒,眼睛不受控制,总是瞄向她胸前的隆起。 终于,给她穿戴好肚兜,遮住了那片让那个人意乱情迷的风光。 接下来就好多了。 等给她穿戴好,他又满身是汗,跳进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平静下来,才出来。 体力恢复,双手抱着十四,往谷内走去。 十四打着呵欠醒来。 入目,就是老九都是胡子茬的下巴。 “九哥。” 听见她低柔的叫声,老九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望着她明亮的眼睛:“你醒了。” 十四抱着他的脖子,头依靠着他的胸膛:“醒了,九哥,让我下去自己走好吗?” 老九手上的力度加:“不好,咱们就剩下两天了,一定要找到解药。” 沙哑的声音,还有眼睛里的血丝,还有他青青的下巴上的胡子,一切都让十四,在这一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幸福愧疚的眼泪,无声地滚落,浸湿了老九的衣服。 湿漉漉地,温热的,却是让老九幸福的。 他抱着她,一个最快的速度赶去。 “有蛇。” 十四突然说道。老九也闻到了空气里,蛇的腥臭。 站在那,静静的不动,便辨蛇来的方向。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这蛇不小。 他们知道谷底,有比水桶还粗的大蟒蛇。 老九放下十四:”你不要动,一切有我。”说着,宝剑出鞘,寒光闪烁,他屏气凝神,希望能快速的结束战斗。 他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 剑气混着他的从身体散发的气息,让他身上的肌肉鼓起,衣服头发无风自动,站在那,天神一般。 十四,看着他腿上胳膊伤的,隐约有些记忆,知道他那些伤的由来。 她一直昏迷没错,可是心底里意识还是隐约有的。 她的脸,在隐约回忆起某个片段时,红了。 看老九的目光,波光荡漾,有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仿佛一根丝线,轻轻柔柔的从心底略过。 丝线尽头,是景明的脸。他的脸无限放大,遮着了那根丝线拂过的痕迹。 电光火石,一条比水桶还粗的蟒蛇,挟着风声而来。 绿幽幽的眼睛,发出幽森的冷光,血盆大口,腥风阵阵,恶心的老九想吐。强忍这恶心,定睛看着它的来势,希冀一剑刺穿的它的七寸。 蟒蛇察觉了老九的意图,卷起半截身子,将头高高昂起。 老九剑尖点地,飞身而起,窜到蟒蛇身后。抱着它的身子,将剑用尽全身力气,刺进它的七寸。 蟒蛇吃痛不过,反过头来,对着老九,张开大嘴,咬去。 老九来不及抽出宝剑。 十四将自己的剑扔了过去,老九接在手里,毫不犹豫的将剑刺进,蟒蛇的嘴里。 两处受伤的蟒蛇发怒了,卷起风沙,将老九紧紧圈起,一圈圈的缠紧,颇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巨大的缠力,让老九只觉得自己的肋骨,一根根的发出咔擦声。 眼见老就危险,十四拔出短匕首,飞身而起,朝蛇身一阵乱刺。她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 蛇皮坚硬,也不知刺了多少下,才终于把匕首牢牢的刺进蛇的身体,然后用力划开一条口子。 恶臭的蛇血飞溅,洒了十四一脸。 一颗黑漆漆的东西,挂它伤口上,抖了几下,落进十四张着的嘴里,十四还来不及反应,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顺着点喉咙滑下去,恶心的十四,想吐,却没东西可以吐。 蟒蛇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老九缠的胸口憋闷,不能呼吸。 眼一黑,晕了过去。 硕大的蛇身软塌下来,差点砸到十四。 她斜刺里蹿开去,等蛇身松开老九,过去将他拉倒一边。 老九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已经没了呼吸。 不敢相信的十四,摸下老九的脉搏,耳朵贴在他心口,没了脉搏,也没心跳。 她绝望了,痛不欲生,**着老九的脸庞,伤心欲绝的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地,往下滚落。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凭空消失 力度掌握得当的景明一掌把小倩打向叶恒。 小倩身子飞了起来,叶恒扑向空中,一把抱着她。她美丽的脸蛋此刻都是柔弱,就像失去空气的花儿,刺着他的眼。受伤的身体,就像是有了裂痕的水晶,他好像稍微呼吸大点,她都随即有裂开的可能。 抱住小倩的刹那,让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痛。高兴她获救了,就在自己怀里,心痛她受了伤。小倩窝在他怀里,低声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放我下去,恒。”小倩陡然想起一件事来。 焦急地对也叶恒说道。 叶恒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当然是不肯不松手,就怕她在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我没事,你放心。”小倩黝黑的眸子对着叶恒的。“你真没事?”他还是不太相信。 小倩肯定的点点头:“你忘了我曾经的身份?” 叶恒当让没忘。 小倩是天狼扑风堂的堂主的女儿,在天狼里,身份算的上尊贵。当年自己跟她,因为同一件事,认识。结果,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的就生出情意来。 因为小倩的身份问题,叶恒跟她是也历尽波折,经历生死,千辛万苦才能再一起。 当然,小倩为了他也付出了很多,那个火龙蛊就是她离开的代价。 他也牺牲了在伯服国的十几座城的生意,来交换小倩的自由身。 不过,他却不知道,不是因为她堂主千金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离开天狼时,狼主允诺了她一个心愿。 叶恒缓缓松开手。 小倩忍着呼吸带来的痛楚,朝正在打斗的景明跟面具人走过去一些,忽然掏出个东西,在面具人眼前晃了晃,冷声说道:“刑罚堂堂主,你看着这是什么?” 打的热闹的俩个人,听见小倩的声音,停了手,各自退开一步。 都朝着小倩看去。 小倩高举起的右手上,有个吊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形状有点像个貔貅,大约拇指大小。 面具人看见那东西,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小倩从前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这会见她拿出此物,就知道意欲何为了。 “拥有此物,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向天狼提出一个要求。” “那你想清楚,提的是什么?” 面具人冷冷的回答,语气都是不悦,有种堵堵的,发闷的意味在里面。 小倩朝他走了两步:“让我们下去。” “说别的。” “不行,小倩只有这一个心愿。” 小倩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目光坚定的看着面具人。 “你想起清楚了,即使下去,他们也不一定还活着,你知道今天可是他们服下忘情药的第几天?” 小倩一惊,不会今天是最后一天吧? 景明跟叶恒看了小倩的神色,在看下那面具人,同时脸后黑了。 特别是景明,很不能马上飞身下去,找着十四。 “还是要下去吗?” 面具人再次问道。 “要。” 小倩毫不犹豫地答道。 也没看清楚面具人怎么做的,就觉得眼前一花,手上的吊坠就到了他手上,还未粉末。他手一杨,四散飞去,消失了。 这个突变,让景明以为面具人反悔,就要出手。 可面具人却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目光在他们三个人面上,扫视了一圈:“自己决定,谁下去,只能一个。” 景明立即说道:“叶兄,小倩身上有伤,我去。” 说着走到崖边,准备下去。 叶恒看下小倩,也不跟他废话:“下去小心点。” 小倩奔过去,低声对他快速地说了句:“下去往东,不要停。” 景明感激的点下头。 一个翻身,猿猴般敏捷的攀下崖去。 “你们还不走?” 面具人对叶恒跟小倩说道。 叶恒抱起小倩,翻身上马,顺着山道走了。反正景明已经下去,他们在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面具人见他们俩的身影消失,也带着那个几个黑衣人,消失在树林里。 景明记着小倩的话,到崖底,不敢有丝毫的停留,辨明方向,直接向东面的深谷而去。 到了十四跟老九恶战蟒蛇的地方,摸摸蟒蛇已经僵硬的尸体,在看下地下石头上褐色的血迹,用手指轻轻擦一下,都已经干涸成粉状,心情稍微放松,这说明他们已经过去,至少一天有余。 加紧步伐追赶。 十四走一段,老九又背她一段,倒也走的快。 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谷里。 不晓得是因为看见了希望,还是什么原因,自从跟蟒蛇恶战之后,十四的身上的毒发作的间隙扩大了,痛楚也减轻很多。 就连老九,也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 不过,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更别提去想原因。 说起来,都是那个蟒蛇胆跟蛇血,发挥了作痛,一定程度上给解了些毒。 老九点亮了两个小小的火折子,借着微光寻找苦情花。不敢把火弄大,怕一引来什么不该引来的东西,浪费时间。 “九哥,你在这边,我去那边。” “好,你小心点,有事叫我。” “好。” 两人弯腰分头行动,又不敢离的太远,怕万一出事,来不及照应。 一点点拨开长的茂盛的植物,什么花什么草都有,就是没看见他们想要的苦情花。 “十四,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九哥,你自己也小心点。” “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就剩下几个时辰,可是依旧没看见苦情花的着落。 老九跟十四,不免着急起来。 特别是十四,渐渐的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的眼睛是不是发黑,汗一层一层的冒。 脚步越来越沉,有些踉跄。 她的毒开始发作了,她知道。 可是她努力忍着,她不想让老九停下来,只要在能老九毒发之前找打,就算她没救了,老九也还有希望。 专注找苦情花的老九,根本没察觉,不远处的十四,已经毒发。 一声低呼传来。 他赶紧转身,惊呆了,刚才明明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十四,竟然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劫后余生 空旷的眼前,就像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风一般的飞过去。 来到刚传出低呼的地方。 倒霉。只见一个漏斗型的小洞,遮掩在杂草之下,要不是旁边有新鲜的划痕,他都没办法相信,十四是从这里掉下去了。 该死,他忘记交代十四,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小洞穴,别说是人,就是动物掉下去,也不会有活命的。 情况紧急,不由他多想,双脚朝下,跟着跃了下去。 只看见湿漉漉的泥土层,在眼前飞一般的划过,也不知道身子向下坠下多久,才跌入冰凉的水里。 水里?这个感觉让他惊喜。 沉到水底,浮出水面的他,原来身处一个圆形的大水潭,岸边是个很大的石洞,说真心话,这洞真的很大,大的离谱,璧上还有许多好看的石花,顶上有很多长短不一,奇形怪状的石柱,表面闪闪发光,把个石洞照的跟个水晶宫似的。 在这水波的流光照映下,互相辉映,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就是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此。 只是美景虽然稀罕,他却无心细细欣赏。 一眼之下,发现十四不在岸边,深吸口气,睁着眼,潜入水底,在水底找寻十四。 水底深处,秀发如水藻漂浮,双目紧闭的人不是十四是谁? 老九游过去,拦腰抱起十四,跃出水面。 到了岸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床,将十四放在床上,拍打着她冰凉的小脸,她的毒发了,寒气从体内散发出来,她的脸色乌青,嘴唇灰白。他的手掌接触她脸的一刻,跟摸着块千年寒冰差不多。 老九一声哀叹。 无力的抱着十四,这真的是天要亡他们吗? 关键时刻,没找着解药,竟然掉到这样一个,看不到洞口的石洞里。 该在么上去。 老九心急如焚,无头苍蝇的望着洞顶,洞壁光滑,如果是他一人,勉强可以想办法上去,可是如今不行了。 一是他不能丢下十四自己走,二是,他的身体,也隐约传来毒发的感觉,视线开始罩上层雾气朦胧着,渐渐没了焦距。 他迷迷糊糊的朝着十四躺着的方向,转动了身子,摇晃着身体,朝十四走去。 他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十四身边,脑子里的意识渐渐空白。 他努力抓住最后一点意识,将手臂穿过十四的脑勺,让她的头,搁在他手臂上,紧紧的环抱着她。这是他的十四,永远也只能是他的十四了,他幸福的笑了,笑容里,他的最后一丝意识飘远。 他们即将要死了,能这样死去也好,最少他跟她在一起了,在这个地底洞府,他们将长相相伴,再也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把他们分开。 景明感到谷中,虽然峡谷幽深,遮云蔽日,看不到天,可凭着气温的变化,他知道天已大亮了。 希望近乎绝望,他的心又沉下去一些。 他不放过每一寸地方寻找苦情花,寻找十四跟老九。 可惜,花没看见影,人也同样踪迹全无。 他很想大叫,很想回到那天。 要是他那天跟着来会怎样?他觉得他总是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在十四的事情上。她是朝雨时,他没能好好的保护她,她是十四的时候,他又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身中剧毒,而无能为力。 越是往谷里去,越是绝望,自责。‘ 对自己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质疑,他真的一点用都没有,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的守护。 他双目充血,眼珠子都变成了红的,胡子遮盖他原本俊美无双的脸颊。他的眼眶凹陷,唯独那双眼睛,比从前更亮,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着深谷待了几日。 除了他,在没看见半个人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十四跟着老九一起消失了。 他再也看不见十四了。 不眠不休的寻找,随着时间推移的绝望,身心俱疲,即使在强壮的身子,也有承受不住的一刻,眼一黑,他仰面朝天到了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 地底洞穴。 以为自己必死的老九,率先睁开了眼,在一点水滴滴在唇上,带来的清凉的那一刻,他醒了过来。 一边手臂酸麻。 侧脸看去,是十四,她卷曲的睫毛,微微抖动,她也没死,他们俩都还活着。 喜极而泣,顾不得手臂的酸麻,翻身将十四压在那,紧紧的抱着她,这种失而复得,让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只是,他的十四,依旧身子冰凉,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脱掉外衣,里衣,露出他精装的肌肉,解开她的衣襟,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的压在身下,肌肤相贴,他的衣服搭在她身上,盖住他们俩,他用自己的身体热度,给她取暖。 内力通过他的手心,源源不断的输进她的体内,她的体温渐渐有了变化。 疲惫的老九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十四,就看见老九近在眼前的脸,模糊的意识里,她知道,是老九又一次救了她。 轻轻的拨开他的手臂,穿戴好。 给老九盖好。 温柔的看着他,**着他睡着,还不舒展,都是担忧的眉宇。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她跟老九为什么还活着?不管怎样,老九没事就好。 她欠他太多,这辈子都还不了,只能看着他安好就觉得心安。 一点晶莹的水珠,高处滴落下来,落在老九的唇上,她轻轻的用手指给他拂去。 顺着水滴滴下来来的位置,仰头看去。 那是什么? 高高悬挂的石柱上,竟然长满了绿色的拇指粗细的草。 她下意识的把擦过水渍的手指头,伸进嘴里,苦的,非常苦,从来没尝试的苦味。 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明亮的眸子,都是欣喜,难不成那就是苦情花?呆呆的凝望着头顶,暗自运功,果然,体内那股寒气不见了,五脏六腑的都过很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绝望之后,再这个奇怪的地方,把往忘情药的毒给解了。 “你在看什么?”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他的警告 十四闻言怔了一下,回眸,静静的看着他。他紧张起来,后悔自己不该问,怕自己万一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那不是要后悔死了,忐忑的等着十四回答。 十四澄澈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柔声说道:“傻九哥,难道你不愿意就这样跟十四,一直在一起,哪怕是做杀手?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十四是愿意的。” 老九压抑心里的狂喜:“你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这是十四本来的生活呀。之前那段经历是演戏,你几时看过台上演戏的,下了台子还把戏演进生活的。只是,十四若是一直跟九哥这样在一起,怕是要一辈子累着九哥了。” 老九眼睛闪着星星,看十四的眸光,柔的让十四不敢一直看,就怕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低下头,快步走着。 “九哥不怕,九哥乐意给十四这么累着,九哥愿意这样一直跟十四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上天入地都行。” 呵呵傻乐的老九,大声表白着。 此时,唯有他脸上傻笑,能说明他的心情。 尽管是荒山野岭,老九说的这么大声,十四还是忍不住的害羞起来,一阵疾走,丢下个背影给老九。 老九幸福甜蜜的牵着马,飞快地跟上,一路上,不停的拿眼睛,偷瞄十四。 即使这辈子都不可能更近一步,但是对他来说,已是最大的幸福。 十四知道老九在身后,有多开心。看他高兴,她是高兴的,只是这高兴之余,有个地方却总是空着的。 那几年真的是演戏吗?就算演戏,那也是她的真真切切体会过的。 老九不是粗人,十四隐约的神色暗了暗,他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啦?” 十四歪过头“我没事,九哥。” “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跟九哥说,我们注定这辈子,不能像寻常人那样快乐过日子。但是,九哥还是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依然开心。” “嗯,九哥,我很开心,真的。” “那就好。” 老九嘴里的热气,扫过十四的耳根,十四麻酥酥的耳朵一热,以为老九又想亲她。 就在她寻思怎么躲过去的时候,老九自己都拉开了距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想在看不见未来的情况下,对十四做出不该做的事。 他喜欢她,自然珍惜她的所有。 有些事,他还是想尽量去尝试一下,万一有机会呢。 到那时也不迟。 十四虽然不知道老九心里盘算的什么,但是也很开心,因为老九尊重她。尽管他们也非常亲密过,在地低的洞穴的时候。但那时候,多少都有些外在的因素存在。 而且,老九并没有趁人之危,收住了最后一步。 十四放下心来,跟老九的相处,也自在了很多。 他们俩奇迹的活着回来,十四身上的火龙也解了。 堂主见他们俩神采飞扬的跪在自己面前,面具下的嘴角一直高高扬起,如果十四跟老九稍微抬头看看,就会难得的看见堂主眼眸里那一闪即逝的柔光。 “既然没事,那下一个任务接着完成。” “是。” 两人齐声答道。 堂主藏在宽大西袖袍里的手心,紧攥着那两颗,原本该给他们俩继续服用的药丸。 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他也不知是为什么,竟然为了她,第一次做出违背堂规矩的事,不给他们俩服药。 不对,不是第一次,严格来说,上次冒冲公主的事失败,就足够十四死十次百次,不是的话。 十四跟老九跪在地上,半天都没见堂主说话。 不由的心中狐疑,互相对看一眼。 他们俩这含义颇多的对视,让他的心,就像利器1刺过,冷气冒进那个空洞,痛着冷着。 “老九,你来,十四留下。”夜色下,穿着黑色袍服的堂主,几纵跃带着老九施展轻功,眨眼就飞出去老远,就留下两个蝙蝠般大小的黑点。 十四站起身,凝望那个方向,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怕九哥受到伤害。不能给他真心,回报他的真情实意,只能看着他安全,再不要韵因为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就好。 老九站在堂主身后。 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 冷寂的夜风吹拂他们的头发衣服,也吹乱他们俩的心。 堂主忽然转身,冰冷的目光里,带着丝丝不能控制的嫉妒:“你不好奇本堂主,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属下不知。” 老九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本堂主,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必须要的告诉你,跟十四最好有些分寸,不要害人害己,天狼手下的伙也好搭档也好,擅自暗结连理,违反者,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你应该知道。” 老九心猛的一沉,他怎么看出来的:“属下明白,绝不会做出有违堂规的事来,还请堂主放心。 “你真的做的到?”他的声音里充满质疑。 “是,堂主请放心,就算是为了十四,老九也一定做的到。” “好,希望你永远记得你曾经在本堂主面前说过什么。” “属下一定谨记。” 老九声音郎朗的回答道。 他知道天狼的规定,所以才下决心就这样守护着十四就好,十四是他的所有。他绝对不会要十四,因为他冒险。 “那本堂主就放心了。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本堂主会再来找你们,给出下一个任务的名单。” “是,堂主。” “一却好自为之。”堂主说完这句话,一个纵身飞跃,仿佛鸟的一样的将自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老九闪亮的眸子,随着他的消失,暗淡下来。 快回到十四身边时,这才打起精神,脸上挂出往常常有的笑容。 秋月皎皎,十四的身影跟山影树影混在一起,浓浓夜色下,都是无边的寂寥。堂主带走老九,让她惴惴不安。 站在那,单薄的身影,任由寒气侵袭。 凝望着远处山峦在黑夜里,变成重重叠叠蜿蜒起伏的墨线。 山那边是哪里?她忽然很想知道。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什么呢 记忆回到很久远之前,她那间茅屋还在吗?还有闪电这些年过的怎样?是不是已经生下了小狼崽。它偶尔还会回那里去吗?它知道,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吗?现在看见,还会记得她吗? 还有屋后的那些梨树,现在花还开的好吗? 那年梨花树下,她用匕首顶着景明的脖子,就像是昨天,近的连景明的呼吸,都好像还残存在脖子上,面颊上。 她还有机会,在回到去那里吗? 陷入回忆的十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老九回来都没察觉。 老九稍微缓了缓脚步。 为什么她的神色里,有他不曾见过的哀伤,甜美,期待。落寞。 放重步伐:“十四,我回来了。” 十四凝视着他,神色凄惶,一派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的神态,两步过来,扑进他怀里,喉头哽咽:“九哥。” 老九拍拍她的背:“怎么啦,九哥就走开一会会,就想九哥了,什么时候九哥的十四,变的这样黏糊了?” 老九玩笑的推开她,一颗心明明沉甸甸的难受,却故作轻松的刮下她的鼻子。 十四扭捏一笑:“是啊,是啊,九哥,你现在知道了,可以笑十四了。” “傻瓜,九哥怎么会笑你,走吧,天亮之前,给你找个避风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老九拉着十四,骑上马背。 十四习惯的把手伸到前面,交叠放在老九的腰上。 老九酸涩的悄悄侧脸,扫了眼坐在后面的十四。 “九哥,堂主叫你去,是有什么事吗?我知道不能问,会坏了规矩,可是我担心你九哥。” “没什么大事,就是希望咱们能好好完成任务。” 十四知道不是真话,但是也识趣的没有在问下去,她相信,他会想说的时候,一定会说给她听的。 “下一个任务还是曹林,九哥你可有担心?” “没有。” “也是,担心也没用,是十四想多了。” 十四坐在后面,安安稳稳的将身子靠在他背上,熟悉的温柔,熟悉的味道,带给她莫名的心安。 微微闭着眼,感受清凉的空气,从面上拂过的清爽。 老九不时的低头,打量着身前的那对白皙如玉的小手。暂时抛开了堂主的话,幸福满溢,享受这十四此刻带给他的旖旎温暖。 就这样也很好,他已经很满足了。 景明醒过来,已是几天后。 环顾四周,诧异自己怎么会在这么简陋的茅屋里。 坐起身子,正要下床出去。 一个十五六岁,穿着蓝色小花布衣,梳着两条辫子,圆脸大眼,脸色红润,个头不太高的小姑娘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见他坐起身子,高兴的转头对着门外,大喊:“娘,那位公子醒了,娘,你快来。” 随即,门帘再次掀开,进来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面容和蔼可亲,虽然穿的衣衫跟她女儿的一样,都打着补丁,却洗的异常干净,给人非常整洁的感觉。 她走到景明面前,仔细看看他的起色:“公子这觉可睡的真久,眨眼就是四五天功夫。” “多谢大嫂子。” 大嫂结果女儿手上的药碗:“公子,趁热把药喝了。” 景明接过碗,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完,放下碗。 “小桔,去给公子打点水进来,给公子洗脸。”小桔娘说完,没听见女儿应答,扭头看去,顿时红了脸,尴尬地笑了笑。 景明这才发现,小桔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掺杂任何杂质,就那样单纯的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 她盯着他看的神气,一点没有让让景明感觉到讨厌。 小桔娘抱歉的拉拉女儿:“去给公子打水,没听见吗?” 小桔见娘一直催她,对景明一笑:“公子你真好看。” 这么直白,差点让景明,给自己的口水呛到。 “胡说什么?小桔。” 说完小桔,赶紧对景明解释:“我跟他爹一直住在这山里,这孩子很少见到外人,不懂礼仪,冒犯的地方,还请公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多多原谅。” 小桔见她娘亲,跟景明道歉,不乐意了,撅着嘴过来,牵着她娘的衣袖,摇晃着:“娘,小桔又没说错话,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公子道歉,你跟爹不是说,要做错事,才道歉吗?” “这????总之听娘的没错,不能说就对了。”小桔娘当着景明的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了。 可小桔丝毫没看出她娘的为难,拉着她的衣袖,娇憨地继续说道:“娘,为什么小桔可以说那朵花很好看,那只鸟很好看,就是不能这说这个公子很好看,可是他是真的好看呀。” 小桔娘在也待不下去了,拉着扭身看着景明,不肯走的小桔,走出了房外。 “桔儿,你是女孩子,不能看到对立面的公子说他好看,知道没?” “为什么明明好看,就是不能说。娘你真奇怪,等爹回来,小桔要问爹,为什么不能说。” 屋子里,景明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满脸的笑意。 动动手脚,感觉没什么问题了,走出屋子“大嫂子,在下想问一下,你们是在哪里救的景明,这是哪里?” 小桔娘还没说话,小桔就抢先开口了:“是个很好看的小姐姐送你来的,还有个大哥哥陪着她。那个小姐姐很好看很好看,可那个大哥哥没你好看。” 景明一下子兴奋了,目光转向小桔的娘,小桔的娘无奈的看下女儿,叹口气:”小桔没说出错,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跟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公子,把你送来的。那个小姑娘还叮嘱说,别让我们告诉你,本来我跟他爹是答应了的,可是你现在看看,唉,这?????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景明抿嘴笑着:“大嫂子,你千万别怪小桔,对来说,感激她都还来不及呢,想想看,还有什么比听见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活着更让人高兴的事。在下,有事先走,多谢大嫂子小桔姑娘的照顾,改日在登门拜谢。” 连这是哪里都没问,就跑了出去。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拉拉扯扯 小桔娘追都院门口,扯着嗓子,冲着景明的背影:“公子,这里是黄花山,往东走,离贯州不到一百里。” 贯州,曹林的老家。老天有眼,十四跟老九都没事,都活过来了,他们这次去贯州,肯定是因为曹林去的。 景明掏出信号,朝天空发射。 不等他人到贯州,暗卫夜已经牵着他的追风前来,跟他汇合。 而他,已经下定决心,十四要杀谁,他就帮他先杀死他。 进了贯州城。 关于曹林别人能知道的信息,他都知道了。 贯州有他明月阁的生意,所以这次他没住客栈,而是住进了他自己在这的一所宅子。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在跟十四联系,他要单独完成十四他们该完成的任务。 曹林在贯州城里,城东城南,各有三处大宅。 三处宅子,都有他的姬妾,就连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去住。 所以,三处大宅,曹林的卧房,整日里都收拾的,他随时进门就可以住进去。曹林喜欢带着面具,即使是再跟姬妾们亲热时,也绝不会摘下面具。 跟他的孩子们,也没有正常家庭间的父子父女互动,同样,没有那个孩子,见过到一次,他的真实面貌。 他还有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孩子,不管是少爷还是小姐,统一到了五岁,就送到城外一处专门的别院。 在那里,他专门花高价聘请了夫子武林高手,教他的孩子们,识字读书,练习功夫,不论男女都一样。 没他的话,谁都不能轻易离开别院,进城。 一切都跟外界传言的一样神秘。 景明的人,已经在城里跟城外派人蹲点,可是收获回来的信息量依然是少的可怜。 时间紧迫,他希望能抢在十四跟老九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他景明愿意当十四的刀,不管她将来要去杀何人。 只要是她要杀的,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春红阁。 是贯州城里最大的紫楼。 门口招呼的姑娘,见景明一身玄色锦袍,气虚轩昂,举手投足,贵气十足,长的犹如嫡仙临世,朝她们走去,一个个小心脏扑通乱跳,纷纷拿出自以为的最美的妖娆,挥舞这手绢,疯了似地围上去,拉扯着景明。 浓妆艳抹的脸蛋,呛人的浓香,让景明眉心紧蹙。 声音一沉,冷气四射:“走给本公子走开。” 言语间,流露出威严不容人反抗的强大气势,明明好听的不得了的声音,却让她们一个个的都定住了,望着景明,不敢在靠前半步。 景明潇洒的走进春红阁。 不料,这一场景,给刚来贯州的十四跟老九看个正着。 老九见十四神色有些不对,挡在她前面,装作没看见景明在那边给那些姑娘拉扯:“走吧。” 明显情绪有些波动的十四,点下头,跟着老几走出几步,又回头悄悄的打量吗,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一回眸,那英姿飒爽的背影,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想要过去,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就是看着他。 她只顾着侧脸去看景明,不承想身边的老九也在看她,那深邃的眸子里,都是担忧,怕十四难过的担忧。 走出去一段,十四低落的情绪,次啊慢慢调整过来:“九哥,我有些饿了。” “好,九哥今天请你吃点好的,想吃什么,告诉九哥。” 春红阁里面的老鸨,眉飞色舞,跟看见金元宝一样的迎了出来。 景明阴沉着脸,直接掏出一沓银票,看都没看老鸨一眼:“给本公子安排一个二等姑娘。” 是她听错,还是这人脑子有问题,不会是有点傻吧,自己长的连她这个混迹风月场所几十年的人,都流口水,钱又多,就是要她春红阁最美的姑娘悦心,她就立即会去给他叫来,他居然只要一个二等姑娘。 看来,真是各有各的品味癖好。 头一遭,老鸨安排姑娘的时候,觉得良心不安,给他在二等姑娘里,挑两个最拔尖的给景明。 楼下楼上的姑娘,见老鸨带着景明进了翠烟的房间,眼睛都绿了,一个个呲牙咧嘴,呼吸急促,恨不得冲进去,把景明给拖拽出来,拉倒自己房间。 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射的老鸨身上,阵阵发热。 翠烟见老鸨给她领来这个比月亮还华光闪闪的公子,眼都直了。 揉搓着手绢,连呼吸都忘了的盯着景明。 老鸨招呼这景明坐下,对翠烟拼命眨眼,眼睛都眨出毛病了,人家翠烟姑娘,愣是没看见。 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景明,忘了时间的存在,忘了一切。 老鸨那个气呀,就怕景明给她看怕了,跑了。 出手就这么大手笔,还品味如此独特不挑剔的人,哪找去? 也顾不得景明就在那,伸手就在翠烟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然后拽着她的袖子,把她拖到凳子上坐下。 给景明倒杯茶,站起身:“公子请坐,老身出去给你安排些酒菜来。” 一边说,一边手大力的拍下翠烟:“给妈妈我好生伺候公子,不然有你好看。” 翠烟这才缓过些劲来,冲妈妈点点头:“妈妈,您放心,女儿一点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老鸨擦擦额头上的汗,哎呦的我那个娘,总算回魂了。 出门,就见门口围着一大堆的姑娘,疾言厉色的驱赶开。她们这里散去,她的心肝宝贝,春红阁的头牌水灵儿,穿着身大红色纱衣,隐约露出里面的绣着鸳鸯的肚兜,一步三摇,香气四溢的朝老鸨走来。 还没到跟前,就撅起了她美艳的红唇,娇声呖呖:“妈妈,女儿刚在在窗口可是看见了,那位公子。还以为妈妈会带到女儿屋里,谁知却给了翠烟那丫头。妈妈,您不是一向最疼女儿的吗?今儿怎么这么偏心?” 娇声软语,星眸汗光,肌肤赛雪,长眉入鬓,她这女儿,真是天天看,都看不够。 把她跟景明一合,还真是比翠烟匹配多了。 可谁叫人家是客人呢?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奇怪品味 叹口气,指指身后:“灵儿,妈妈自然是想着你的,可人家直截了当,就要个二等姑娘,你说妈妈怎么办?” 老鸨的这番措辞,水灵儿明显不信。 来这种地方的人,那个不是贪图美色,谁会放着美丽的不要,找个姿色平平的,除非他有病。 老鸨知道她在想什么,诡异的一笑:“我的儿,你还真猜对了,依妈妈看,他真是有病。” 水灵儿自然不会相信老鸨的话,站在那等着上菜的小丫鬟端着托盘过来,伸手夺过来,脖子伸的长长的,挺起原本就波澜壮阔的前胸,贝齿微露,带着她对着镜子看了千百回,自己都看不厌倦最美笑容,风情万种的走了进去。 她有信心,只要她一登场,就会让景明的眼里只有她。 算好时间,调整好呼吸,就在到景明面前时,她的笑容的就如刚刚盛开的玫瑰绚丽。 “公子,请用茶。” 身子俯的低低的,露出胸口的大片雪痕,小半个圆润的山峰,就似时隐时现的展现在景明的面前。 一双眉目,眼波流光,包着汪水似的看着他。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见景明不动,她也不动,就维持着她最美的姿态。看着景明近在眼前,真恨不得立即坐在他身边,跟他好好的够打一番。 目不斜视到景明,要不是还有事,早就一掌飞过去,把她拍出去了。 “姑娘没事,放下酒菜请出去,本公子跟翠烟姑娘有话说,不喜欢有别人在身旁。” 一向自视甚高,对自己的长相信心满满的水灵儿,什么场面没见过,哪里是那么轻易放手的人。 无风自动的摇摆着身子,把酒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撩起她宽大的袖子,露出一节莲藕似的胳膊,一屁股坐在景明身旁,那双玉臂就打算搁在景明肩上,主动的投怀、送抱。 忍耐到极限的景明,一手朝门口一挥,门打开的瞬间,另外一只手,就把水灵儿给拍飞出去。 门外的人,只听见一声惨叫,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就从翠烟屋里飞了出来,门旋即关上。 水灵儿的身子,飞出房门,跃过我栏杆,直接落在一楼大厅,面朝下,躺在那痛苦的哼哼半天,也没爬起来。 其他姑娘人围过去,嘻嘻哈哈落井下石的嬉笑着,也没当回事,眉眼里,全都再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鼻孔朝天,骄傲的跟孔雀似的,动不动就甩帘子给姐妹们看,甚至还玩阴招,暗地里欺负她们。 恶人自有恶人收,堂堂花魁也有今天,不如一个二等姑娘,给人从屋里直接拍飞出来。 有片刻昏迷的水灵儿,醒来,楞了楞神,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挣扎这,想动动身子,就全身都痛的厉害,尤其是两条腿,想挪动下,都不行,钻心的疼。 老鸨得信,一路心肝宝贝的叫着过来,叫人把她抬回屋里,赶紧地派人去找大夫。 大夫来了,查看下的双腿,没什么表情地对老鸨说道:“左腿没什么大碍,错位了,把骨头弄回去,只要个把月就没事了。”说完,不等老鸨回答,大夫来个大喘气:“但是,她右大腿的骨头全碎了,好了也会行走不便。” 老鸨一听傻眼了,她可是她的摇钱树呀,这要是瘸了,还有用? 赶紧地,又找了了几位大夫来。 结果都是一样。 最后一位大夫出去时,疼的浑身冒汗的水灵儿,在看见老鸨耷拉着她那张满是香粉胭脂的脸,心陡的沉了下去,生出一丝害怕来。 在这世上无无情的地方,一旦她放弃她,她会面临什么的悲惨的结局,她不敢去想。 连痛也顾不得了,酝酿下清楚,柔柔地,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妈妈,女儿一定会尽量快些好起来的。串儿,把姑娘我的小箱子拿来,那里面有我给妈妈准备的礼物。” 身量刚刚张开,眉清目秀的串儿脆生生的答应着,过去打开衣橱,从衣服了拿出个小箱子。 水灵儿努力撑起身子,靠坐在那,打开小箱子。 刹那间,老鸨的眼睛都亮了。 金簪金手镯金戒指耳环,还有各色宝石翡翠玉石的首饰,满满当当的装看一箱子。 果然不愧是她春红阁的头牌,私下里,竟然悄悄的赞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闪她浑浊的眼睛都亮了。 眼馋的望着那些首饰,须臾,目光移到她腿上。 水灵儿那样一个机灵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老鸨此刻再想些什么?也不手上,随意抓住一大把首饰,放在老鸨手上。 “妈妈,本来女儿是想您过寿辰的时候,在给您的。可今儿的事,是女儿做的不对,还请妈妈看在往日的母女情分,帮女儿治好腿,女儿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妈妈。” 老鸨微笑着,笑的水灵儿心里发慌,发凉。 她把东西塞回箱子里,缓缓盖上。 那双给珠宝照亮的眼睛,落在了串儿身上,不过两眼,串儿眉清目秀的的小脸,还有苗条的身段,水汪汪的眼睛,都印在她眼里,她渐渐展露出另外一丝笑意。 串儿缩在袖子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短短片刻的静寂,就像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 老鸨拍下手,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来呀,把水灵儿姑娘带到后院柴房暂住,等她腿好了,就留在后院做个五等姑娘吧。” 水灵儿一听五等姑娘,眼一花,头一晕,差点没栽倒。 伸手想去抓住老鸨的手,老鸨冷笑这,起身,还不忘抱着小箱子:“串儿,今儿起,你不用在做丫鬟,就做姑娘吧,这屋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突然的变故,让串儿小脸煞白,不敢说一句话。 景明从翠烟房里出来,就见两个壮汉拖着惨叫的水灵儿,去了后院。 自作孽! 景明腹诽了一句,丢下一句,该日再来,出了春红楼。 不喜欢身上沾染了脂粉味道的景明,低着头,急匆匆的往府邸赶去。 街对面,吃好喝足的十四,跟老九出来。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章 就没好事 跟老九出来,从景明身旁走过的时候,十四蹙眉,捂了下鼻子。拉着老九,快走了几步,跟他错开。 景明回到宅邸,第一件事,就是叫下人打来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换下的衣服,从里到外的叫暗卫夜,拿去烧掉。 菊花盛开的书斋里,沐浴之后的景明,神清气爽喝着茶,坐在书房看书,放松。 暗卫夜站在他身后,不解他亲自出马,为什么是去的春红阁:“主子,他们来了。” 景明忽地放下书,回过头,眼里闪着光:“为什么不早说。他们住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的?” 景明一连串的问题,暗卫夜都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貌似最后那个最难,也是主子最想知道的。 可主子要是知道,他去紫楼给十四姑娘看了正着,会抓狂吧。 “在想什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不难,他们住在从翠红楼门口,过去两条街的平安客栈。”暗卫夜说到这里,略微停了一下:“是主子去翠红的时候,来的。” 翠红楼?景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暗卫夜吞吞口水:“就是主子你在翠红楼门口,让那些姑娘们围着的时候,十四姑娘跟老九刚好从那里经过。” 景明脑子嗡的一下,他去紫楼给十四看见,这还了得,不管什么原因。按诶夜的话才说完,景明就嗖的消失在暗卫夜面前,只有书房开着的窗户,在微微晃动。 暗卫夜摇摇头,暗叹主子这辈子,就是死在十四姑娘手里了,她成了他的软肋。 睡在靠窗竹塌上的老九,敏锐的察觉到空气的流淌来的一丝异样,有人。 悄悄站起身,身子贴在墙后面。 床上的十四还在酣睡,自从她身体复原之后,就是很会睡觉,可能是从前欠下的睡眠太多,她现在总有谁不醒的感觉。 反正这次任务没有时间期限,老九也就任由她睡到自然醒,陪着她。 窗户给轻轻拨开,老九屏气敛神的悄悄过去,跟来人来个正面碰撞“你”老九脱口而出,健硕的身子,挡在窗口,不让景明看到床上熟睡的十四。 “出去说。” 景明虽然很想见十四一面,但是此刻面对老九的敌意,加之床上的人,睡的正香,也只好放弃。 老九跟着景明,出了客栈。 “说吧,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如果是想见十四,你明天白天来,十四见或不见,由她决定。 万一要是不见,老九希望景公子,从此不要来纠缠。 好容易十四的身子才清爽了,却伤早已了根本,需要好好调理,情绪不敢太过激动。 希望你理解,认真听老九之后说一句,真的喜欢她就放手,不要在苦苦纠缠下去,给她带去痛苦,也为难你自己。” 景明知道老九说的有道理,他当然也明白,可明白跟能做到,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这次曹林的事,我会插手,十四要杀的人,我会替她杀的干干净净就。还有,今日我去紫楼,是因为那里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这也事,景明为什么找个二等姑娘,而不找头牌的原因。 身为二等姑娘接触的客人面更广,消息来源更多。自身,没什么长期的恩客,不红,难得遇到一个好的客人,自然聊起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别人看似无聊的闲话,汇集到景明这里,经过梳理,就变成了极有价值的大信息。 老九双眸一凝,他去那跟他们有关系吗?这么快就知道他们来了,并且找来,证明这次他说的绝对是真的,真是个傻瓜,以为这样就可以帮到十四吗? 他就不怕得不偿失,再次给十四带来更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自大呢,还是愚蠢,吃了几次亏,明明结果就在哪里,还有执意妄为。 无语的望了下景明:“你要怎样随你,只要你不怕给十四带来更大的麻烦的话。” 老九真心没有在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愿望,对一个如此固执的人,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 看着他,也给他带来压力跟不痛快。 他这辈子,只有跟陪着十四一起走下去的简单愿望,没奢求过其他,可干嘛就这样景明都不肯成全,非要来继续纠缠不清呢,明知不可为偏要为。 他脸上的神色暗了暗,一抹戾气渐渐形成。 回到客栈,翻身而入。 人还在窗口,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下意识的往床上一看,傻眼了,床上哪里还有十四的影子,该死,为了十四能好好休息,他偏偏今晚给了她点了睡穴。 空中一个转身,朝刚回来的反方向追去。 十四给人掳走,会是谁?目的是什么?该死,都是那个景明,每次遇见他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给老九一袭话说的心绪不宁的景明,站在那,呆了一下,想起还有话要跟老九说,跟着追上去。 还没到老九跟前,就见老九没有进去,在空中一个转身,急匆匆的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不好,难得是十四出了什么事? 思之极恐,赶紧追去。 老九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过头:“在么每次遇见你,十四都会出事,你是命中注定的灾星吗?” “十四不见了,给人掳走了。” 老九边说,边狂奔,也不管后面的景明。 景明四周看一下,朝老九追去的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十四昏沉沉的醒来,迷糊着睁眼,好半天才发现她居然不是在客栈,在一间密室里。 狭小的空间,来回不过四五步的距离。 一张小石桌上,放着盏半明半暗的油灯。 她睡在地上,除了那石桌跟油灯,空无一物。 这是哪里? 她明明记得,她是客栈的,她在这里,那九哥呢?他怎样了?担忧这老九,十四猛的清醒过来。 暗自运功调气,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根本没办法运气,化功散?谁干的?难道是曹林?他已经知道她跟九哥来了,抢先下手,掳走她,想要要挟老九,应该有可能?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变哑巴了 过了一会,十四又觉得自己想不通了,曹林绑她来,直接杀了就得,还把她关在密室做什么? 还好,她在里面也不过就待了大概时辰左右,密室的门就开开。 进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看那双眼睛,这幅身体的主人,应该年纪不是太年轻,如果她没看不错的话,来的应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而且是长的相当不错的妇人。 就凭她周身散发的气息,还有那双有故事的眼睛。 十四默默的打量着她,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妇人静静的站在她对面,看了她一会。 十四还没看清她的身影,她就已经到了面前,快的连她脚下的移动都没看清楚。 压抑间,她伸出保养极好的玉手,捏开十四的下巴,一粒药丸就弹进她的嘴巴,入口即化,想吐出来,都来不及了。 药丸不苦,稍微还带点甜丝丝的感觉“你给我吃什么?”十四想说的话,变成了无声,喉咙里哑哑的,发不出一个声来。 十四摸着喉咙,她哑巴了,看来她还真是运道好,这个毒才解开,那个毒又来了。 妇人飘然移开两步,好像怕十四起来反击,虽然她知道,现在十四跟个普通人无异,还是在接受到十四的凌厉目光时,本能的旁边闪去。 “放心,等我的目的完成,我会给你解药。” 十四苦笑一下,她放不放心,不是都这样了。 ”明日我会安排你去曹林城外的别院。未来的日子,不管是你自己,还是你的伙伴,或者是那个一厢情愿的景公子,只要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可以杀掉曹林,我就会给把你解药,决不食言。” 明明是个很美丽的妇人,为什么说话的声音那么难听,跟只鸭子的声音差不多。 可惜了。 十四腹语道。 “果然是天狼的人,身处这样的地方,居然没一点惊慌,反而有心情关注的我的嗓子问题。” 她会读心术? 十四难掩诧异。 妇人眼睛里涌起一丝笑意。 转身走了出去。 眼看天亮,遍寻无果的老九,疲累的回到客栈。 才坐下,空气中就传来利刃穿刺气流,向他袭来的响声。 他坐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子身一拧,躲过去,徒手借住射来的飞镖。 看着镖尾上绑着的纸条。 小心拆开。 一看之下,大手在桌上一拍,他就说嘛,景明那个家伙,绝对跟十四就是八字犯冲,是十四命中注定的灾星瘟神。 景明追去老远,也没查到十四的踪迹。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想回来看看,十四回来没有?因为他还不知道老九点十四睡穴的事。 可谁知,老九看见他,不由非说,就一记重拳,朝他打来。 景明勘勘避过,以为是因为十四失踪,他无处发火,把邪火发在他身上,毕竟从老九的角度来说,他是没来,十四不会失踪。 无心跟老九打斗,一个纵跃飞离老九的攻击圈。 “老九,十四失踪的事,我会处理,你这样无理纠缠,十四就会回来吗?” 老九冷笑着:“十四失踪的事,不劳你分心,你离她远点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着,把刚收到的字条,扔给景明。 气呼呼的走了。 景明接过字条,打开:“想要十四安全无恙,拿曹林的人头来换。他丧命之时,自然会跟两位联络。尤其是景公子,这次就让在下好好看看,你明月阁的本领,是否真如传闻所说,无所不能。” 字迹工整有力,大气蓬勃,不像是女子书写的。 是谁跟曹林有仇,又知道他跟老九他们俩,都有杀曹林的心。用十四要挟,无所不能,他的明月阁要真的是,无所不能的话,十四还用继续当杀手吗? 景明自嘲这。 这个神秘人,来者不善。 景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手知道他的底细,他却对他一无所知,最基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去把曹林身边的人的消息,查来给我,越详细越好。” 暗卫夜闪电的飞了出去。 老九也来到了天狼的信息处,搜集关于曹林身边人的信息。 从这点来说,他跟景明不谋而合,想到一处去了。 十四给人蒙着眼睛,走出密室,上来辆密闭的马车。 马车车厢虽然密封的很好,可是在上马车的刹那,十四通过空气判断,此时应该是清晨。 因为秋天的清晨,会给人一种特别凉的感觉。 马车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停在里一所别院里。 十四摸着黑,从马车上跳下来,猛的给人从后面揭开蒙着眼睛的黑布,眨了好一会眼睛,此适应光线。 好大一做庄园,一眼竟给十四看不完之感。 目之所及,亭台楼阁,房屋成群掩映在苍天大树下,这就是曹林在城外的别庄,得来不费功夫,只怕老九跟景明,都不会想到,她这会就在曹林的别庄里。 可惜,不知道真实的曹林长什么样?不然,说不定,她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曹林给杀了。 想到这,自己都莞尔一笑,就凭她现在一个武功全无的哑巴,就是曹林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只怕也是白搭。 别院很大,可是去人少。 最少,她站在这里的一盏茶功夫,处了她自己,连个丫鬟家丁都没看见,就连那赶车的车夫,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四周安宁的听不到半点有人存在的迹象。 她动动脚,活动下手臂。 有人来了。 粉墙的花窗外,有人在看她。 她感觉到了,那股停留在她背后富含打探的视线,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看。 算了,既然是哑巴又是个普通人,就应该表现出会武功的人的警觉新,还是迟钝些好,要看就看吧。 反正总会有人出来。 当然,她也不能站在那纹丝不动,好歹也得表现出一点点的好奇,害怕紧张来,小小的东张西望一下。 那人进来,偷看的那个人。 不对,不只一个,还有一个。前面那个脚步声沉重,应该有武功,而且年纪也大,从她迈步的频率来说。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别院险情(一) 后面那个,脚步细碎轻巧,应该是个年级不是很大的年轻女子。 不能说话,或者是她可以隐身在这所别院的最大保护色。 那个妇人,肯定因为这个,才让她暂时变哑,看来,那个妇人,跟曹林渊源颇深呀。 不知道老九怎样了,肯定急坏了吧,她突然失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又见到他,要是能有办法通知他,她身在何处就好了。 她不知道,老九已经收到了飞镖传信。 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十四很快就开发了另外一种功能,凭感觉猜测周围的人或事物。不会说的情况下,更多是用心去想。 那个年纪大些的大婶走到十四面前,耸着肩,伸着脖子,一双三角眼还没眼袋大:“你就是新来的丫头?” 十四迅速地抬眼看她一眼,就低着头,垂下眼皮看着脚尖,双脚紧张局促的鞋尖相对,那模样像极了没出过门的小丫头。 “我是这里的管事,大家都叫我声莫管。你跟晴儿进去,负责照顾四小姐。” 十四点下头。 跟着晴儿进去,莫管事盯着她的背影,三角眼发出寒光,猛的几步蹿到十四后面,死死勒住十四的脖子。 受到惊吓的十四,双脚乱跳,呜呜不能出声,只能用自己双手,去掰勒在脖子上的手。 就在十四呼吸极度不畅,胸口憋闷的快要炸开的时候,莫管事松开了手,果然是个没功夫的哑巴。 拍拍手掌,叫晴儿带她下去。 十四摸着脖子,眨巴了好久的眼睛,才把眼里因为疼痛恐惧产生的水汽,给眨了回去。 晴儿带着她,来到一座极大的院子。 院子里,跟别处遍植高大的树木不同,全是各季节,各种名贵花卉。已经是秋天,还花朵摇曳,绚丽多姿。 晴儿让她站在门口,自己掀开门帘,先进了屋子。 低低的说话声传入十四的耳朵:“新来的丫头来了,四小姐要现在看看吗?” “带进来吧。” 每个字之间声音拉的很长,十四还没进去,已经可以想见说话人的傲慢之色。 晴儿站在门里,掀开门帘,对十四笑笑:“四小姐叫你进来。” 刚进门,一股淡淡的幽香就扑鼻而来。 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美艳动人,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身形稍显健硕,双眉微浓,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采。 不似一般女子总是,弱质纤纤的模样,颇有些英姿飒爽的豪迈气概。 从十四进门,她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十四面上。 “你就是新来的?”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等十四点头,就把手上的茶杯猛的往桌上一放:“现在什么天气,还给本小姐喝冷掉的茶水,今日谁负责茶水,自己去找莫管事,领十棍。” 屋角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粉色衣衫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上前,跪在四小姐面前:“是奴婢,奴婢这就去。” “滚!” 一个滚字,吓的那丫头,爬起来,一溜烟地出去了。 顿时,屋里沉寂下来,从四小姐身上,散发的压力,让晴儿暗自着急。 想要提醒提醒十四,偏巧十四一直看着地下,根本没注意她在对她拼命眨眼。 “你是哑巴,不是聋子,刚才本小姐问的,你没听见是吗?” 吓的鼻尖冒细汗的十四,连忙摆手,摆完手,又点头。 也不知四小姐是故意的,还是没弄懂十四的意思。 抄起桌上另一只茶杯,就朝十四扔去。 茶杯砸在十四身上,落在厚实的地毯上,连续滚了几个圈。 “去,告诉莫管事,就说本小姐不满意。送她去刑法堂” “是。” 晴儿脸色微变,走到十四身旁旁,拉拉的袖子,示意她跟她出去。 十四跟着晴儿出去,出了院子。 晴儿虽然没说话,十四也从她的微表情里,看出来接下来的事,肯定对她不利。 她倒是没事,反正已经是现在这样,逃逃不了,反抗,更没可能。 现在的她,跟大街上的普通少女没两样。 出过一道长长的回廊,出了月洞门。 没多久,十四就发现晴儿,带着她,越走越偏辟。 “站住。”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们侧面响起。 晴儿转身的同时的就在行了,来来人是谁没看一下。 “晴儿见过二公子。” 二公子,曹睿。 十四的脑海浮现出,一些关于他的片段,如今一看,果然跟资料上的差不离。长相俊美,凤眸狭长,肌肤细腻堪比女子,红唇饱满,一头如云的墨发,仅用跟白色玉簪,簪着发髻,余下的全都披散身后。 要不是他身量极其高,乍眼一看,真的是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这是要去那呀?” 曹睿不动神色,淡淡地扫了眼紧跟在晴儿身后的十四。 明知故问,晴儿在心里,悄悄说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别院的刑法堂,他是今天才来吗? 今天才来几个字,刺激着,回头看下身后的十四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叹口气,觉得她很可怜。 今天才来就要死了。 别院的规矩,凡是不能另主子满意的下人,只要去了刑法堂,都只有个死字。 除非主子有特别交代。 譬如刚才的那个小丫鬟,虽然令四小姐不满,但是因为她特别交代过,只是领十棍而已。 “二公子没事的话,奴婢就带她去了。” “她就是新来的那个哑巴?” “是。” “长的是丑了点,不过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她本公子要了,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说,她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晴儿看下十四,这下麻烦了,四小姐知道还得了,她那个脾性,一向都是宁肯丢了摔了,都不会给别人的主。 曹睿挑起眉毛,狭长的凤眼,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双手关节咔擦作响。 那响声听的晴儿,直咽口水。 “是,奴婢这就回去跟四小姐说。” 晴儿丢下十四,脚步匆匆,裙角飞扬的往回走了,走到没人的地方,拍下胸口,长吁口气,吓死她了。 听说前儿二公子房里,一个丫头,不知为何,触怒于他。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别院险情(二) 让他捏断身上每一处关节,活活的痛到昨晚,才哀嚎着死了。 所以,她刚才听见那咔擦咔擦地声音,顿时毛骨悚然,吓的背心湿了一大片。 那丫头也不知走什么霉运,一来就给四小姐嫌弃,扔去刑法堂,现在又给那个魔王看上。 不用想,结局只能是比刑法堂领死,更加悲剧,而不是更好。 昨儿那个漂亮的四小姐不要,说要个丑的,可这个丑的来了,她还是不要,难道是嫌她长的太丑,还是说还不够丑? 小姐心思难猜。 曹睿走了两步,发觉身后没动静。 转身,盯着十四看了两眼:“不会说你不仅是哑巴,还是个聋子吧。” 十四赶紧摆手。 朝他那边,大大地跨了两步,脚跟脚的跟在他后面,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跟着他七拐八转,到了一座比较偏辟些的院子。 这院子没刚才那个四小姐的大,房间却不少。 一个石桌,光秃秃的跟四张石凳子,摆在那,。整个院子,除了那棵梧桐树,什么花草树木都没有。 曹睿走到房门口,转过身,拍下手掌。 就从侧屋出来个穿着玉兰色衣裙的美貌女子:“见过公子。” “去,把她给本公子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 “是,玉兰这就带她下去。” 十四跟着走进后院。 在前院看,这栋院子不是很大,可是到了后院才知道,这座院子,绝对不是刚才看见的那么小。 后院虽然还是光光的,却有个不算小的池塘。 池塘边,种植着好些柳树。 十四跟着玉兰,走进浴室。 好大的浴室,地上铺着精美的白色大理石。 水柱从不同的八个方向花朵里喷出来。 这是进这座院子之后,看见的几朵话,还是假的。 “自己进去洗洗,衣服我一会叫人送来。” 玉兰走出去之后。 十四缓缓解下衣衫,搭在屏风上,走进浴池里。 丑丫头? 十四知道自己易容之后的样子,虽然说不上漂亮,可跟清秀两个字,还是勉强搭边的。 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丑丫头? 低头看到水里的倒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是她自己易容之后的样子吗? 脸蛋黑漆漆的不说,左边眉骨到发际线那里,还有块很大的黑色斑块。看到这幅尊荣,觉得刚才人家说她丑,都是尽力了。 这何止是丑? 简直就是怪物,鬼魅夜叉。 那妇人到底什么意思,化掉她的功夫,弄哑她的嗓子,还给她这样一幅尊荣。 十四越想越不明白,送她来这里,非要把她弄成这样不可吗? 要是老九看见她这幅模样,只怕都不会认识她了。 还别说那个有空逛紫楼的家伙。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到屏风那里,戛然而止。 十四缩在水里。 也不敢回头去看,等着玉兰出声。 不是玉兰。 那味道不是玉兰的。 玉兰是好闻的花香味道,这个味道是淡淡的草木香气。 一个高高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来。 十四吓到一下子钻进水里,不敢出来,是曹润。 曹睿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一下子,钻进水里的小小身影。本就细长的眼眸,凝聚成线。 果然他没猜错,她是易容的,看她白的欺霜赛雪,隐约泛着瓷器光泽的肩背跟身上知道了。 想象着,那张黑漆漆的小脸原先的样子,不管在脑子里,勾画多少遍,他知道绝对差不了。 不然他刚才不会出手。 他饶有趣味的蹲在水池边,等着十四自己憋不住气,出来换气。 等了好一会,人没等出来,等出来一串泡泡,就见她在水底,闭着眼,大口喝水。 傻瓜一个。 曹睿连衣服都没脱,跳进浴池,拦腰捞起她,出了水面。 十四已经昏厥过去。 曹睿赶紧按压她的肚子。 十四嘴里喷出一些清水,嘤咛几声,有了些模糊地意识,还闭着眼。 曹睿拍下她的脸,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死就睁眼,不然本公子不客气了。” 说着,手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去,这死女人,皮肤这么好,手感好的他院子里,那几个女人都不比不上。 随着手指的移动,他的眼睛里跟烧了两团火一样的灼热起来。 抬眼看下屋顶。 喉结上下涌动,他需要降温。 千钧一发,就在他脱掉衣衫,准备扑下去的时候,十四睁开水懵懵的眼睛。心里把那个妇人,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弄的她现在任人宰割。 “怎么害怕了?” 十四抓起地上,他湿漉漉的衣衫,遮挡着身体,屁股在地上挪动着。 曹睿狂狷地笑着,猛禽看猎物般的看着十四,一点点的挪动。 砰地一声,十四的背撞在墙上。 她蜷缩着身体,惊恐的看着曹睿昂扬的分身。 作为杀手,这样的场景,训练时,在训练内容里,有过提示。可她真的从没认真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遇上。 这会她是真的慌了,丧失做为一个杀手该有的冷静,慌神了。 十四因为惊恐睁大的眼睛,在曹睿看来,特别像只收到惊吓的小鹿。 有趣。 一个会易容混进别院的人,竟然还会流露这样的神情,耐人寻味,耐人寻味。 有了谜题就要解开,这是他曹睿一惯性的习惯,不然他绝对会晚上睡不着,吃饭不香。 迈出修长的双腿,不过三四步,就到了十四跟前。 他勾起她的下巴,眼眸里涌上一层十四看不懂,又觉得害怕的神情来,完了,直觉只给了她这两个字。 脑子里,这时浮现的竟然是景明的身影,十四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刻,想起景明。 她退无可退,曹睿润泽鲜红的嘴唇,缓缓的朝她这边过来,他嘴里呼出的热气,热热的洒在十四唇上。 十四牙齿咬着舌头,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二哥,你给我出来。那样一个丑八怪都要,难不成是你昨晚没睡好,眼睛长眼屎了。” 本来打算出去的曹睿,在逮到十四轻舒了口气的表情时,突然不想出去了,他就不信,她敢进来。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死都艰难 于是,再度调整距离。 要是可以看见十四原先的脸色,铁定是惨白发绿,渗人的紧。 四小姐,听晴儿回去说,那个丑丫头,让二哥曹睿给要走了,大怒。她想要她死的人,竟然给中途给她劫走了,当她是什么?真当他自己是这别院的头吗? 好听点,他是二公子,其实还不是跟她一样,都是这笼子的鸟儿。 火气旺盛的带着晴儿就找上们来。 到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在浴池。不用费神猜,也知道曹睿带着丑丫头在浴池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曹睿,性格古怪,院字里什么花都不种。 大家都以为他真的不喜好花花朵朵,谁知他说,那是因为他们都不了解他,才那么到道听途说的。 说天底下,他其实是最爱花的人,不过此花非彼花,他喜好的是他屋子里那些,燕瘦环肥的女人花罢了。 爱花就爱花,居然连个丑八怪也看的上眼,看来还真是在这个牢笼似的别院给关傻了。 恼怒的扯起嗓子,冲浴池里嚷道:“曹睿你给我出来,本小姐要她死的人,你居然敢拦着,出来,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收拾你。” 曹睿听着外面的吼声,邪魅的对十四一笑,嘴唇拂过她的耳根:“你说本公子是出去好,还是不去好?” 对十四来说答案还用选吗?她知道,这不过就是曹睿逗弄她的戏言。 “好吧,你不说话,那本公子就当你舍不得本公子出去好了,说真话,你好香,香的本公子真的很想就在这把你要了。” 说着,在十四脸上重重的嘬一口。 然后一把抓起盖在十四身上他湿漉漉的衣衫,随意披在身上,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 “你肯出来了?” 四小姐厌恶的看着衣衫不整的曹睿,真不明白他什么胃口,什么样的女人都下得去口。 “有屁快放,不要打扰你二哥我的好事。”曹睿没好气的冲着她低声嘶吼。 “那丫头还我。” “丫头,你二哥我到了嘴边的肉,还会还回去的人吗?废话少说,你送她却刑法堂,就是让她去死。如今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人,所以以后她跟你没关系了。” 四小姐冷冷一笑:“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看你是给关傻了吧,这里别院里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要是我让莫管事报告给爹知道,你会怎样?” 不说莫管事还好,说起她,他就一肚子的气。 “随你,反正她已经是本公子的人了。对了,下次不要在本公子办事的鬼叫鬼叫的,要是从今后吓到本公子不,举,哪怕你是我妹,我也不会饶了你。” 四小姐听曹睿说的如此直白,登时红了脸,她虽然皮厚,好歹是女孩子,而且说这个话的还是她二哥。 碎了曹睿一口:“我呸,就你这德行,那啥是迟早的事。” 曹睿懒的理她。 转身进去,十四恰好已经穿戴好衣衫。 看见他进去,心一紧,往旁边缩了缩。曹睿看她一眼,张开双臂,十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站在那没动。 “过来,给本公子穿衣。” 十四站着没动。 曹睿动动手臂:“你自己选,是选择做本公子的贴身奴婢,还是暖,床丫头。” 他话音才落,十四就已经到了他身后,将他披着的湿衣服,脱下来。又拿起屏风上的干净衣服,从里至外的给他穿好。 最后,给他戴上腰封。 曹睿上下瞧了瞧:“不错,不过本公子更喜欢你暖,床。要是以后改变主意了,告诉本公子,本公子随时恭候。” 曹睿哈哈大笑走出浴池。 十四跟在他身后,总算躲过一劫,只是以后还有机会躲过去吗? 十四头一次,非常不安,对接下来的日子,没有把握。那个曹林会来这里吗? 玉兰把她跟一个叫粉菊的丫头住一起。 粉菊见她是新来的,对她也还算友善,拿出套青色的衣衫,叫她换上。 等她换好衣衫,带着她去厨房,端着酒菜去曹睿屋里。 曹睿的屋子很大,非常大,看来应该是把两三个房间,拆了成一间。地上铺着地毯,放着好些矮桌。 他跟他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全都坐在地上,喝酒唱曲跳舞,猜枚。 十四跟粉菊放下酒菜,站在一边,靠着墙的位置。 看着那些穿着暴露,涂脂抹粉的妖冶女人,十四忽然觉得很幸运,曹睿放过了她,不然这会,说不定她就跟这些女人一样,除非她死。 但是,她真的能死? 有时候,死都是件可望不可即的事,她要是没完成任务死了,老九会比她死的更加惨千百倍,所以死这个子,她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却没注意到,曹睿身后,一个靠在曹睿背上,穿着红色纱衣的女人,已经看了她好几眼。 那眼神,起初是惊诧,不可思议,后来是茫然,然后就是盯着她,露出一个非常古怪的神色。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纱衣的女子,走到中间,媚笑这,缓缓扭动她蛇一样柔软的身躯,跳起舞。 曹睿直接用手,在桌上拍着节奏,吃着这个喂的水果,喝着那个人,递到嘴边的美酒。 享受的不亦乐乎。 涩鬼。 十四见他这样子,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跟那两个字,如此贴切。 浴池那段插曲之后,十四总算暂时安定下来,最少曹睿没有在找过她,那个四小姐似乎也安静下来。 晚上,十四躺在那,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暗暗盘算,要是她能在这遇见曹林就好了,只要看见他来,迟早是会有机会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她在这的消息,赶紧传递出去,该用什么方法呢,在这守卫的铜墙铁壁一样的笼子里,这还真是见麻烦事。 老九到处打听十四的下落,她失踪不过端端两三天,他就瘦了一大圈,担心她怎样了,后悔那天,不该点她的睡穴,他如果没点就好了,要是没点,说不定她现在也不会有事。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也硬了 “眼前?” 曹睿把院子里的人,统统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除了那个新来的哑巴丑丫头,他这院里,好久没进新人了。难道是她?曹睿没吱声,等着红袖继续说下去。 “说来公子可能不信,就是外面那个丑丫头。也不知是谁给她易容的,楞是把个绝色美人,弄的现在这么丑,公子,你知道她原本长的有多好看吗?两年前在京城,不管是以前的太子现在的皇上,还是那个御林军统领,还有什么京城首富,统统都是她的裙下臣。她跳的舞蹈,至今还是京城里,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舞坊的女子,学习的榜样。都以会跳她的舞蹈为荣。 不是红袖在公子面前说大话,这院里的姑娘,全加起来,也没她一半好看。” 曹睿挑眉看下窝在他怀里,越说越激动的红袖,那丫头长的不错,他相信,可是真的有那么美?他表示怀疑。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就不知真实地她到底有多美,会美到一个自以为自己都长的不错的女人,把她夸到倾城绝色? 倾城绝色? 值得期待,曹睿的血液沸腾起来。 红袖好半天没有等到曹睿回答,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手指他在胸前魅惑地画着圈圈,压低嗓子,紧接着又说道:“等公子看了她的真面目之后,就知道了,红袖绝对没有夸张半点。不过奇怪,她怎么会嗓子哑了?按说不会呀,她身边会功夫的人那么多,她自己也会,还有谁能把她嗓子给弄哑?” 会功夫的人?御林军统领?曹睿是不出门,但是不代表,外面发生什么他事都不知道。 “她以前的名字可是叫朝雨?” “是啊。”红袖听到这,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异的看着曹睿,他怎么知道,自己来这么久,可从没看见他出过这院子。 曹睿白皙如玉的脸庞,泛起一个粉嫩如桃花的般的笑容,眼眸里的流光,让红袖沉浸其中,连呼吸都忘了,脸红心跳,身子发热,目光变的灼热。 红唇嘤咛出声:“公?????子”子字卡在她的喉咙里,刚才还着灼热的目光,转换成了不敢相信。 随着呼吸的困难,眼珠子瞪的越来越大。 曹睿魅惑的笑容,在她瞳孔里扩散,定格。 她急剧起伏的胸口,缓缓平息下去。 她修长双腿笔直的伸长。 美丽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给曹睿扔了出去。 曹睿拿起张雪白的手巾,擦擦手。 愚蠢的女人,他最讨厌话多的女人,想要话多的女人闭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 话多还自作聪明,他只需要十四这个人,不需要知道她在外面的那些关系,也更加不需要这院子里,除看他以为,还会有别人知道。 所以她后面的话,都是多余,都是她自己给自己个挖的坟墓。 曹睿抿嘴微笑着,那非常好看,随手就要了人命的手,这会优雅的端起盛满葡萄酒的琉璃杯,一口气喝掉一杯,满嘴的香气,随着液体滑落喉咙,直到胃里,他前所未的满足。 怎么搞的,每当有一朵花,夭折在她手里,他就会觉得看见花朵枯萎的瞬间,比叉叉还幸福百倍。 扔出去的手绢,不偏不倚落在了红袖脸上,遮住她至死都不敢相信的眼睛。 门推开。 他一身白衣,英俊潇洒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带温和浅浅梅花样高洁的气息,头发一丝不乱,眸子沉静似水,波光潋滟。 从他跨出门槛那一瞬间起,刚才里面的事,就跟他毫无关系了。 望着这样的风华耀眼的他,十四有刹那的晃神。 “让你久等了,丑丫头。” 温暖低沉语音了,竟然带着宠溺,他没吃错东西吧。 十四挠挠头,这,这也太奇怪了,他在搞什么鬼。 面对他猛然发生的大转变,十四一阵恶寒,不过深秋,竟然有了身处隆冬季节的寒冷。 曹睿见她发呆,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走吧。” 十四回身望下身后鬼怵的寂静。 “她死了。” 说起红袖死了,曹睿就像是再说,前面那棵树上的树叶掉了一般的平淡。 “因为她知道你太多,在这想要活下去,你最好就是现在的你。” 曹睿没有在继续多说下去。 但是十四依然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她不管红袖跟曹睿说了多少,最少她在京城轻云坊那段,是瞒不过去了。 如果红袖再说于第三个人知道,在这危机重重的别院,她真的没把握知道,她会发生什么。 “不用说谢。” 啊,她说了要谢谢吗?再说她现在是哑巴好不好,想也说不口呀,自以为是的人。 十四跟着曹睿回到他的大屋。 屋里,焕然一新,全没了她之前看见的那种感觉,空气里漂浮的味道,也清新了,在没了熏的人头晕脑胀的脂粉味。 穿过屏风,来到他后面的卧室。 卧室的布置呈现出男人的一面,沉静睿智,低调简单却奢华。 黄花梨木的椅背上,搭着白狐狸的皮毛,冬天坐上去,肯定柔软又暖和。 他指着底下:”柜子里有被褥,晚上你就睡地下。” 他推开后面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他不在,十四无聊,就好好的把他的屋子给打量了一番。 不大会,他自己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素两荤一汤五个菜,还有两壶酒。 “还不来帮忙。” 十四赶紧过去,帮忙把酒菜摆好。 他放下酒壶,坐在她对面:“坐呀,你这丑丫头,坐也要本公子叫,本公子是你主子又是你的救命恩人,看见本公子端着这么多进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来,陪本公子喝两杯,就算你报答本公子如何?” 十四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 静静的看着他给自己斟酒,知道他才杀了红袖,那个她曾今熟悉的人,她一点难受的反应都没有。 她自己都有点震惊了,她曾几何时,心变的如此凉薄。 一丝苦涩随着甘醇的酒液,流尽肚子。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露出真容 那十四在那,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是吗?” 老九说的景明怎会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回来确定好,布置好,务求出手就能达到目的。 “今晚咱们各走各的。” 老九愤愤地丢下这句话,气的转头就走。 景明一把拖拽着老九,放低身段:“是,这件事我的确没处理稳妥,这样,今晚我会安排好人手,咱们一定把十四给救出来如何?” 老九哼了一声,挣脱开景明的手,头也不回的抬腿就走。 景明追出去:“老九。” “我回去准备点东西,你叫什么叫,不是要最好悄无声息的救出十四吗?不准备点东西怎么行。” 十四跟着玉兰进了她的屋子。 屋里的陈设布置,倒是跟她这个人很契合。 暖暖的,又有些雅致。 她带着十四绕到屏风后,一个大大的浴桶,装满了撒着花瓣的热水。 “这是给你准备的,需要换的衣服,已经给你放在这里。” 十四点下头。 “需要我帮忙吗?” 十四摇摇头。 等玉兰出去后,脱下衣服,钻进浴桶,本来想随便洗洗就好,可是泡着泡着,就不想起来了。 若不是玉兰进来,站在屏风外叫她。 口不能言,让十四觉得很憋闷,明知道哪里有人在叫她,可是她就是答应不了,只能快速的出来,穿上衣服。 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走出去。 玉兰看见她的瞬间惊到了,她以为她就算是长的不错的了,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人,美的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在也转不开眼,刹那的芳华,在周围形成一圈闪耀夺目的光圈。 十四诧异的望着玉兰看她的眼神,在她瞳孔里,看到那个缩小的自己,一身冰蓝色衣衫,面孔白皙清丽,她的容貌恢复了? 一声哀叹,为什么是现在恢复,十四觉得她就是一条游到了岸边的鱼,没救了。遇见红袖,肯定出事,她还真没估计错误。 狡猾的曹睿,肯定是怕不肯主动洗去易容药水,所以把药水放在了浴桶里,难怪水里会撒那么多花瓣,就是为了掩盖药水的味道。 自从没了内力,十四发现自己脑子,也跟着笨了,警觉心也迟钝了。 玉兰缓过神来,拿起干毛巾,给她擦干净头发。 望着铜镜里十四的绝世容颜,她非常嫉妒,但只能是限于嫉妒,因为曹睿的脾气她知道,也了解,万一惹怒于他,那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去刑法堂,求个痛快。 虽然刑罚堂的刑法,也未必会让人痛快到哪里去,但是跟曹睿的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曾今一个美人,因为曹睿说另外一个美人皮肤比她好,心有不甘,下毒弄坏了那个美人的皮肤,让她长了许多的脓包疮。 结果,曹睿就让人那把铁梳子,把她扒光,抹上痒痒粉,给全身上下梳了一边,美人成了血人,全身奇痒难耐,却求死不能,整整哀嚎了五六日,才死去。 她能在曹睿身边,待这么多年,是因为她能忍,也能站在曹睿的角度,对他唯命是从。 比如现在,曹睿叫她帮忙收拾打扮的十四,她拿出全部的本事,给十四梳洗打扮。 素颜的十四已经够惊艳了,所以她什么都没给她涂,因为她不需要多余的东西来掩盖她天然的没,头发也只只极简单的给她梳了个髻,在头插根白玉簪子。 玉兰带着十四出现在大屋。 原本喧闹的屋子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十四身上。 屋外夕阳的光辉,照亮了她。 她站在霞光里,万千霞光照耀着她,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红袖那那女人果然没说错,这个女人的确美的倾城倾国,风华绝代。 他嘴角不可抑止地泛起一丝微笑,这颗举世无双的明珠,居然到了他曹睿手里,有了她,即使这辈子都出不去又如何? 他起身朝她走去,温柔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主位。 他不想其他人,看见她的美,哪怕是女子也不行。 冲其他的女人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玉兰招呼一声,那些女人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玉兰尾随其后,笑着跟着走了出去。 曹睿给十四倒了杯酒,放在她手上。 然后端起酒杯:“咱们干了这一杯。” 喝完,空杯对着十四。十四无奈,只得喝下。 曹睿坐在十四身旁,越看越是着迷,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身上自然的芬芳,对他来说都极具诱惑力。 看着她身上冰蓝色衣衫,跟她的冰肌玉骨相得益彰,对玉兰识人的能力的也是赞赏有加。 挑起几缕发丝,在手上把玩,嘴巴凑到十四跟前,眼睛里热情喷出来,灼热了十四的脸,泛起微微地一层粉红。 “听说你舞跳的好,不如本公子给你抚琴,你给本公子好好跳上一曲如何?” 跳舞比坐在他身旁强多了,自然是好的。 巴不得逃离他身边的十四,微笑着起身,走到屋子中央。 琴声响起,十四随着音乐而起,举手投足,仿佛月光仙子,落若凡尘,落足在曹睿面前。 心情愉悦的曹睿,琴声前所未有的动听,十四的舞蹈前所未有的蹁跹,她要用舞蹈,给自己争取个机会,一个可以拖延时日的机会。她相信,老九迟早会找到她,她要在他来之前,保护好自己。 从玉兰给她梳妆时,她就下了这个决心。 只要曹睿对她有所贪念,那她就有机会,不会再向前两日,任人宰割。 旋转中,面朝大门的十四,看见院墙外,一棵树上,坐在这一个黑衣人,起初她还以为是老九,可是当看到他眼神的时候,她发现不是。 那人的眼睛不带一丝热气,整个人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他身后的那棵树,看起来,都比他有气息多了。 一曲快要结束,十四在次凝眸细看,那人却不见了。 已经让十四迷的七荤八素的曹睿,在也克制不住体内的冲动,急切的要想将十四抱在怀里。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变故丛生 他朝她走去,拿出他最柔情的一面。 宽大的袖袍里,十四的手心紧攥着枚金簪,这是玉兰给梳头时,她偷偷拿来,藏在身上的。 就在曹睿抓住她,将她圈在怀里的瞬间。 四小姐来了。 带着她的丫鬟,满面怒容的冲了进来。 看见曹睿怀里的十四的瞬间,四小姐是瞠目结舌,她真的就是前几日那个黑丫头,哑巴丑八怪? 不会吧,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下一秒,缓过神来。 见曹睿搂着她不放,一股热血冲到脑子里,她快要疯了。 抽出腰间的皮鞭:“二哥,把她还给我。” 曹睿目光一冷:“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睡,不要在这发疯。” “你说发疯,是,我是疯子,可是我为什么疯,你不知道吗?” 四小姐目光灼热的盯着曹睿。 曹睿无奈的叹口气,语气比刚才放缓了很多:”何必呢,你我虽不同母,却是同一个父亲,好歹还是兄妹,不管我认不认,你认不认,事实就是事实。再着,就算你跟我没有关系,我曹睿这辈子也是不会看上你的。” 四小姐颤声说道:“我不要你看上我,哪怕就是你把放在你屋里,跟其他女人一样就行。” 四小姐卑微地祈求着曹睿。 真是疯了。 曹睿面对她的卑微,再也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说。 冷声说道:“回去吧,最后一次,以后没事不要在来本公子的院子,否侧别怪本公子无情。” 曹睿的话再次刺激了四小姐。看着一旁美若天仙的十四,她的嫉妒之火,再也咽不下去。 手上的皮鞭朝十四挥去,她要打烂她那张令人厌恶的皮相。 曹睿岂会让她得逞。 斜身过去,挡在前面,一把抓住四小姐的鞭子,把她外面一推,把她推出了屋子。 力量太大,四小姐落地后,还连续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曹睿不在理她,返身关上门。 打横抱起十四,绕过屏风,来到后面的大床。 十四握着簪子的手,再次紧了紧。 曹睿解开腰带,面带桃花般蛊惑人的笑容,脱下外衣,朝十四走来。 院子里。 四小姐不甘心。 不甘心,曹睿这样对她,对她的一片痴情,视而不见。 自小在这笼子里长大的她,除了大哥二哥,在没看见过别的男子,对了,那各地带着面具,从小到大也不过就见了四五次的爹也算的话,就是三个。 大哥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印象模糊,只要二哥,这个肯她说话,肯陪她玩耍,会逗她开心的人,占满了她所有的记忆。 当他身边有了很多女人后,她就逐渐给他冷落了,她受不了,也分不清,她对曹睿到底是什么感情,她只知道,她不许别的女人陪伴他,他是她的,心已经完全扭曲的她,早已忘了曹睿是跟他由血缘关系的哥哥。 见曹睿不理她,关上了房门。 她怒气冲冲的冲出院子。 去厨房点了几个火把,站在曹睿房门口:“二哥,把她还我,在不还我,我就防火烧了你的窝。” 正在进行下一步的曹睿,听见她又来,也知道她的脾气,绝对是说到做到。 忍者怒火,随便抄起长衫,裹在身上,打开房门。 那冒着火光的火把,将他的怒火彻底点燃。 横眉冷目:“如果你不怕爹知道,今天就把火把扔进去好了,我奉陪。” 曹睿这么一说,四小姐反而没辙了。 “扔呀,不扔本公子进去了。” 四小姐气恼的把火把丢在院子里。 一把抓住曹睿的肩,不许他进去,一个不许,一个要进。 抓扯两下,两人就动手打起来。 打到了院子里。 四小姐是铁了心的,不想曹睿进去见十四,而曹睿呢,为了早点进去见十四,急的心急火燎,就想着,几下把四小姐给解决了。 两个人都目标明确,打起来,手下自然不会留情。 你来我往,谁都不肯让步,不知不觉就打了一个多时辰。 四小姐是女孩子,气力上难免吃亏。 眼看就要输了,不觉叫骂起来:“那个丑八怪哑巴有什么好,你那么喜欢她?” 曹睿答都懒的答她。 手上运力:“最后一次,走还是不走?” “不走!”四小姐倔强的回道,目光炯炯。 “好,你自己说的,后果自己承担。” 给她缠的忍无可忍的曹睿,卯足全身的功力,双掌朝她一推,四小姐的身子,跟风筝一样的飞了出去。 景明跟老九,刚好从外面经过。四小姐猛的飞出去,砸向景明。 景明迅速的往旁边一闪,躲在了暗处。 这时,四小姐的丫鬟跑了出去,扶起瘫在地下,口吐鲜血的四小姐。 四小姐擦擦嘴角不断涌出来的血液:“去找摸管事,就说那天送来的哑巴有问题,在二哥屋里。” “四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要是二公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管,总之,只要我还没闭眼,我就不会眼睁睁看这他跟那个哑巴在一起,你快去,不然????本小姐杀了你。” 神怒之下,丫鬟只得放下她,撩起裙子跑了。 老九跟景明对视一眼,丑八怪哑巴,说的是十四吗?可能吗? 两人来不及多想,跃上墙头,飞身进去。 终于把那个疯子扔出去的曹睿回到屋里,撤掉外衣,进到里面,傻眼了,刚才还在的女人,不见了。 窗户还开着。 他光着上身,跃出窗户,朝后院找去。 自己随意粗略的找了一番,没看见人影。回来,叫醒玉兰他们,提着灯笼一起找,他不信,她会插上翅膀飞了。 景明跟老九进去,就见曹睿出去找人。 他们暗自心惊,也跟着去找。 十四见曹睿出去,当然不会老实等他回来,爬上窗户,想出去再说。 人还没翻出去,就给人点了睡穴,夹在腰下,走了。 悠悠醒来。 在一间黑色的屋子里。 屋里的陈设很是奢侈,不过比起曹睿那种有一眼看的见的富丽堂皇来说,这屋里的陈设简单多了。 “你醒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章 给劫走了 循着声音,十四看见一个穿着玄色衣衫,身形高大的男人,五官轮廓跟曹睿很像,但是比起曹睿多了几分的阳刚,更加有男人深沉内敛的味道。 他端着酒盏,霸气十足的端坐案桌后,桌上放着黑色描金的纸扇。 是你,十四用眼睛说道,他就是刚才在树上偷看她跳舞的那个人。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露十四认出了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浅浅的夸赞之色:“好眼力,还能动就过来坐坐,就不用本公子过去拉你了。” 十四定定神,自觉的缓步过去。 坐在离他稍远的地方。 他玩味地瞅着十四,问道“你怕我?” 十四对他这句废话,没什么反应。 他自嘲的动下嘴唇,自己个又接着说道:“也是,一个女子莫名的给人送到这样奇怪的地方,不害怕才怪。尤其是刚经历曹睿的辣手。那现在我问你,你是天生哑巴的,还是后来哑巴的?” 十四不知他问这话的意思,犹豫半天,对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竖起两个指头。 那人见了她的答案,蹙着眉,一把抓过她的手。 一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给人下了药,才哑巴的,还有你的内力也给人份封住了,是不是?” 十四点点头。 那人突然哈哈一笑:“有意思,竟然把你弄哑易容封住内力,送来这里。”说道这,一下子捏着十四的下巴:“你混进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十四摇摇头,什么她混进来,有没搞错?再说,不管什么目的,她现在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吗?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给我在这乖乖待上两天,如果到时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就会送你出去,决不食言。” 她有的选吗? 十四悲剧的想着。 双腿脚腕上,很快就多了条玄铁打造的铁链,长度大约有一步的距离,这样给锁住,她不乖乖待着,还能怎样?别说跑,就是走路也快不了。 他风度翩翩的拿起桌上的黑色描金扇,用扇柄拖着她的下巴,凝望着她璀璨如星辰的眸子,漆黑的眸子深沉的浩瀚夜空一样,让他看着看着,就不觉对里面自己的影子有了兴趣,继而很想就此沉溺在她的眸光里。 “果然绝色,难怪曹睿那蠢人,会对你动心,他现在正大费周章的在外面找你呢。不过他那花花大少的模样,你应该看不上吧。” 十四没什么表情的凝视他一眼。 “刚才的舞蹈不错,有空跳给本公子看看,不要让本公子失望,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现在,说说你的意见,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让本公子把你送还给他,只要你说,本公子都会答应,因为本公子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说的好听,那样还来抓我回来。不过回去嘛,还是算了,回去那不是直接羊进虎口,更加凶险。 于是,摇摇头,表示出不想回去了的意思。 本公子?他是就是跟他老爹一样神秘的大公子,曹宽。 十四细微的表情,让曹宽逮到,知道她是想起了些什么,把刚才的话稍微一过滤,暗暗一笑,果然来历不简单。 她肯定是猜到他是谁了。会对他有所了解,不管多少,都说明了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过现在狐狸落入猎人手里,这个游戏要需要玩下去吗?但是,万一有什么呢? 小小的纠结矛盾片刻,很快,曹宽就得出了答案,当然是要继续玩下去了。 何况,外面不是还有两个乱入的人,在掺和。他的神情,在摇曳的烛火下,变的诡异不明。 眼皮子底下,丢了十四,曹睿都要疯了。 当然,还有景明跟老九,他们俩也要疯了,在听到哑巴丑八怪几个字之后。 遍寻不着,老九想起那字条,不免对景明又心生怨恨,如果不是他惹的是非,怎么会连累到十四身上来。 景明自然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只是现在争辩也没用,重要的是找到十四,确定那个哑巴到底是不是十四? 景明忽然想起什么,拉下老九,朝四小姐的院子跑去。 四小姐的丫鬟出来倒水。 给等在暗处的景明,捂着嘴,点了穴拖到暗处。 老九拿出匕首,冰冰凉凉的贴在她嫩滑的脸上,直接问道:“前几日进来的哑巴是在怎么回事?” 丫鬟左右看看,害怕的哆嗦着身体,舌头打结:“小、小的也不清楚,别院的人,都是大宅送来的。” 老九看下景明,景明听到大宅二字,恍惚间有了些线索,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他景明一定会让他她生不如死。挑了下眉,盯着丫鬟问道“那她长什么样子?” “来的时候很丑,四小姐看不上,叫人把她送去刑法堂处死。去的路上,给二少爷劫走了,后来听人说,二少爷身边一个叫红袖的认出了她,说她以前长的倾城倾国,还会非常善于舞蹈。所以,今晚二少爷就让人,给她盛装打扮一番,让她今晚侍寝,四小姐知道了,很生气,就过去大闹了一场。” “她没有功夫吗?” 越听越担忧的老九,声音微微发颤,满腹疑惑,沉不住气了,他没办法想像,现在的十四面对曹睿会是怎样的无助。 丫鬟想了一下:“嗯,没有。” 老九的脸色,顿时变的铁青,难怪十四会任人鱼肉,原来她失去了内力,成了一个普通人,必须马上找倒她,有曹睿那个花花公子在,十四她危险了,非常危险。 景明跟老九两个人,都不敢去想,要不是今晚那个四小姐去闹了一场,十四会是什么命运。 尤其是老九,头快要炸开了,想到十四即将面临的危险,也不管景明了,转身就跑。 丫鬟见老九走了,哆哆嗦嗦地求景明放了她,说她绝对不会多言。 景明掏出粒药丸,塞进她嘴里,满面杀气,恐吓:“如果你敢多话,就等着十天后,肠穿肚烂而死。” “不会,不会,奴婢一定不会说的,一定不会。”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什么本事 然后又尽最大努力,控制住了想要立即冲进去的举动。 他必须冷静,寻找机会。 十四没了内力,曹睿的本事,他多少可以看出一些,可那个曹宽给他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他要稳住,尽量不打草惊蛇,等到晚上景明来了,合力救出十四。 他虽然及时冷静下来,可目光敏锐的曹宽,还是发现了他。 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稍微盯了他一眼,就迅速的从他身上收回,转身回屋,关上门,不在搭理曹睿的愤怒焦灼。 心急如火的曹睿,见他关门,急的差点鼻子撞在门上。 抬手要拍门,最终差着一个指头的距离,不敢动弹了,缓缓的垂下手,眼前这扇薄薄的门,此刻在他眼里,不仅仅是推开一扇门,而是生与死的考验。 他没那个勇气,为了一个十四,去冒未知的险。 曾今,五弟就是因为招惹了他,前来拍门叫骂,结果就在门开开的瞬间,中毒死在他门口。 而他呢,直到五弟最后一口气咽下,也没把门开开。 做的是,等他的尸体移走后,叫人用水清洗几遍之后,才开了这门。 五弟死在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爹知道了,后来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放过了他。这就是后来,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地进他院子的缘故。 他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会,就感觉站了非常之久,久的他的腿都麻木了。 他怎样回去的,自己也不清楚,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十四不可能在回到他身边。 早知道,那天就不救她了,结果白白便宜了他。 思来想去,后悔无比,更后悔的事是,下午就该直接吃掉她,等什么晚上。 曹睿那个悔呀,回去后,直奔玉兰屋里,把玉兰好好的折腾一番。 曹宽回到屋里,进到书房。 十四窝在毯子上,小猫蜷缩着睡了。 曹宽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 他不相信,外面那么吵,她会睡的着。可事实是,十四真的睡了,这样起起伏伏的折腾一天,精神疲倦,身体疲乏,窝在那,抵不过睡意侵袭,早就睡了。 曹宽蹲下身子,拨开覆盖在十四面颊上的头发,细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一把抄起她,朝他的大床走去。 不肯走远的老九一直在外面溜达,张望。 却一直找不到可以接近的机会。 中午,厨房的人提着食盒过来,才给了老九一个渺茫的希望。 老远,就狗腿的过去,巴结这送食物的人:“大哥,您辛苦了,要不我给大哥送进去,行不?” 那人狐疑的打量着他:“你?”老九从腰带里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他那人,凑到他耳朵跟前,低声说道:“听说昨儿而二少爷有个美人,在大少爷那里,小的”老九贼笑着,没说玩后面的话,给他一个他懂的眼神, 果然,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别说我没提醒你,进去也要有命才能出的来。” “生死有命,小的自己选的,是死是活,都不会怪大哥。” 那人拿着银票,乐颠颠地走了,还不忘嘀咕一句:“傻子。” 老九拎着食盒,调整下气息,走到门口。 他还没说话,门就开开来。 他以为曹宽会自己出来拿,谁知站了一下,没人看见,只从里面传出来一个霎是浑厚好听的声音:“提进来吧。” 老九低着头,提着食盒进去。 窗外的阳光,将书房照射的透亮。 曹宽一身黑衣,坐在案桌后,手上拿着本书。 见他进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老九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诈。 他指指勉强的案桌:“放在这。” “是。”老九答应这,恭恭敬敬的过去,打开食盒,将食盒里的食物,一样样的拿出来,摆放好。 动作不急不缓,低垂这着眼睑,遮盖他查找十四痕迹的目光。 “去屋里,把那个那女人给我带出来。” 老九的心漏跳半拍。 慢慢转身向书房后面的房间走去。 一步一步,每迈出一步,就像跨越了十里八里的距离。 是她吗?是十四吗? 是她的话,要怎么才能把她救出去,等景明吗? 不能,不能等,这样的十四在这,随时都会有危险。 他不能把她扔在真的,独自面对女人才会面临的境遇,他不能。 老九的背心都是汗。 身后,曹宽那两道灼热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 从发现老九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找机会进来。 他跟森林里的猛兽一眼,静静看着在他领地的猎物,如何的跟他耍心眼,玩心机。 他等着看戏,看老九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是义无反顾没有顾虑的带这她,强行闯一闯呢?还是另谋他测,等他的帮手。 他知道,逃走的那个是景明,算是他们俩的同伙。 他查到了景明的线索,自然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两个人是谁?他是白煞老九,屋里那个是黑煞十四。 他们俩是冲着他老爹来的。 他要看看,他们俩有什么本事,冲着他爹而来。 十四窝在房里的椅子上,双手抱膝,她已经呆呆的坐了整整一个午。 早上醒来,她在曹宽的怀里,虽然衣衫完整,但是想起自己跟他相拥着,睡了半夜,还是很难受。 还好。 早上,曹宽起来,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就出去了,只是吩咐丫鬟,打来梳洗的热水,给她简单洗漱一下。 她听见有人进来,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目光一凝,这脚步声,怎么挺起来,那么熟悉? 微微侧脸,看向门口,瞬间,眼睛放出万丈光芒,是他,老九,是他。 十四静静的看着老九进来。 老九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她双腿脚腕上的玄铁锁链。 抿着的嘴唇,抿的更紧。 控制着,内心已经泛滥的激动,尽量平稳这他自己的声音:“大少爷叫你出去。” 一边说,一边用手语问十四,她真的哑了是吗? 十四指着自己的嘴巴,点点头。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打搅及时 缓缓在站起身,难掩看见他的喜悦。 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跟着老九身后,趁着还没出去,在他背上写了几个字,告诉他,她现在没有内力。 老九觉得他快要疯了,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十四。 人在外面,却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动静的曹宽,见他们这么快出来,小小的惊异了一下,果然是闻名江湖的杀人,这样的情况下相见,还能做到神态自如,不露半点破绽,就这一点,就让他佩服。 他以为他的隐忍,已经超出常人不可想的范畴,可是看了十四跟老九,他才发现这不过是他坐井观天的结果。 他们的这份忍耐力,还真是不一般的强,也不是他能想像的。 他的战斗心被勾起,邪佞的勾起一边嘴角,挑战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好,本公子今天就看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尤其是老九,他要看看,作为十四的同伴,能忍受自己的同伴,被一个男人欺负到什么地步,他不信,他会一直忍下去,他要赌一下,看老九是不是真的有他看见的那么能够隐忍。 拿定主意,露出秋水明月的浅浅笑容,伸出他白玉般的手,柔声招呼十四:“过来,到本公子这里坐。” 十四缓步过去,脚下的铁链,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扰乱老九的心。 等十四坐下,曹宽温柔的把手搭在十四肩上,看向老九:“你过来,给本公子还有这位姑娘斟酒。” 老九答应这过去,如果是走在草地上,此时一定是一步一个脚印,他拿起酒壶,给曹宽跟十四,各自倒上一杯。 曹宽率先端起一杯,明亮的眼眸强行对上十四的,把手上的酒杯递给她。 眼睑半合,避免跟老九直接对视的十四,顺从的接过他手上的酒杯。 曹宽笑笑,端起自己那一杯:“来,为了咱们相遇,干一杯,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手上的酒杯,碰碰十四的。 然后先喝了,喝完之后空酒杯对着十四,等着她。 十四紧接着,淡然的也一口喝了。 书房里。 明亮的光照,变的诡异,三个人,无声无息低,就这样各自演绎这自己的角色。 斟酒的喝酒的。 散发出的平和气息跟着空气的流动游走。 十四平静无波的眼眸,差点让曹宽误以为他弄错了老九跟十四的关系。以为他们中间真的没有任何关联,如若不是,在他故意对十四做出亲昵之举时,感受到了老九平静下隐藏的愤怒气息。 那种只有男人才能在这种时刻,感觉到的气息。 虽然,他尽量在隐藏,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要激怒他,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平静忽然被打破,他猛的一把,将十四整个人都揽在他怀里。 修长的手指,拉开十四的衣领,头也猝不及防的凑到了十四雪白的颈窝里。 十四咬着牙,一边用手撑着曹宽靠过来的身体,一边对老九眨眼,示意他千万别动。 老九隐藏的眼泪混合他的心痛流尽肚子,怪自己没保护好她,让她一次一次的濒临险境,面对危险。尤其是这次,对女人来说,最难面对的屈辱。 他的忍耐力随着曹宽更加露骨的动作,逐渐在增强,同时也到了快要爆发的阶段。 他双拳握的紧紧的。 就在他看着曹宽这个禽兽,要撕开十四的肚兜时,他扬起的拳头,随着门外一个骤然响起声音放了下去。 “大公子,肖伯来了,在大厅,等着大公子过去说,老爷晚上要来的事。” “该死。” 曹宽叽咕一声。 老九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下去些许, 因为,曹宽在听见个声音后,恼怒的闷哼一声,就脸色阴沉的松开十四,站起了身,拉拉他自己的衣衫,瞪着老九:“还不走。” “是。” 在听到曹林要来的这个惊天消息,十四跟老九都同时振奋了一下。 互相对看一眼,是机会来了吗? 曹宽带着老九,直奔大厅。 到了大厅,二公子曹睿跟四小姐都已经在大厅候着了。 肖伯看见他去,上前一步,那张白皙的尖尖的,瘦小的跟老鼠很像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光:“大公子,老爷今晚回来别院,希望倒时大公子跟二公子,能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好好跟老爷说道说道。还有,那个美人老爷要看看,听说她善舞,让她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好好的给老爷跳上一曲。” “是。” 曹宽客气地鞠躬答道。 曹睿跟跟着鞠躬,表示知道了。 唯有四小姐,翘着腿,端着茶杯,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 肖伯似乎已是司空见惯,因此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背着手,大步走出了大厅。 等看不见肖伯的影子了,曹宽面色一变,对曹睿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要得意太早,大哥好心提醒你,那个美人不管去处如何,一定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就不要白费心机,找老头子过来压我。” 曹睿显然没想到,曹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说这样的没有高低的话,不屑跟他搭话,一心等着晚上看他如何应对那个老头子。 空气里流动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哆嗦,望着那倾长的身影,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虽然一直不知道老头子为何会对他跟另外的孩子不同,但是也想知道,老头子对他不同,到了何种地步? 今晚就是揭开答案的最佳时刻,所以他才特意在昨晚,用信鸽的方式,将这里的事传递给了老头子,用掉了今年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一次可以主动联系老头子的机会。 希望晚上的戏,值得他用掉了这次的机会。 景明在等着那回信,他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 六年了。 六年前,他拒绝了她,那个自持美丽,骄傲的女子。 她质问景明,是否因为她大他几岁的缘故,景明说跟年龄容貌无关,就是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她愤然离去,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有逆鳞 两年前,因为查十四的事,才无意中发现,她成了曹林最得宠的夫人。 这是曹林给她的殊荣,也是他后院里,他唯一允许使用这一称呼的女人。 景明早早的到了约好的地方,心并不踏实安稳,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依然活在她一厢情愿编织的梦里。 眼看这时间一点点过去,茶壶里的水都凉透了。 来这的小路,依旧是空荡荡,人影都看不见一个。 隐身在附近的暗卫夜,为主子担心。 他怕那个女人不来,主子会忍不住去那个地方找她,惹出更大的麻烦。 终于,在看见路头那个那个披着斗篷,只露出半张脸的影子时,暗卫夜看下主子。 景明身上的气息,让他担忧。这么多年,主子什么性格,他岂会不知道。遇到事情,身上的气息越是内敛,就说明这件事越大。 不过今儿,他猜错了,景明气息内敛,不是来的人有多强大,而是来自他的愤怒,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依然不肯放下的她,出手狠毒报复到了十四身上。 当初她就是一厢情愿,真要怪,也只怪他一时多事,出手救了她,以致后来,让她纠缠不清。 对他来说,事情早已说清楚,他也从未记在心上,就如同很多的过去一样。 可暗卫夜不是这么想的,他只知道,主子今天,在那站了这么久,连个窝都没挪过一下,就跟身旁那些原生生长的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气场也没以往那样外放。 猜测他的心,此刻是多么的沉重。 一步步,那窈窕的身影,终于走到了离景明三四步远地方。 一双洁白莹润如玉的纤纤玉手,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来,缓缓抬起,拿下斗篷的帽子。 那种美丽妖娆的脸,嫩白如昔,眉眼精致丝毫没受到岁月的影响,还跟几年前一眼。 “你来了”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发出来的。 “解药拿来。” 妇人楞了楞,然后微微一笑:“你就这么着急?” 解下斗篷,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紫衣绣梅花的衣衫。 “还记得这身衣服吗?” 景明心说这衣衫关他何事? “解药。” “你不记得了?” 两人开始了鸡同鸭讲的模式。 她娇媚的拈这袖子:“这可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衣衫,那时我问你,我穿这身好看吗?你答好看。可惜你太无情,记得往昔的只有我,而你呢,满脑子都是那个小贱人。” 景明的脸色愈发不好起来,罩上了一层寒霜。 “解药拿给我。” 她没听出景明心里的怒火,就想着叙说从前。 “景明,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我嫁给了曹林,可是心里还是只有你,甚至嫁给曹林,也只是因为,在他身边,我可以随时你的行踪。景明,你答应我,从今往后都跟我在一起,我就拿解药给那个贱人。” 景明是会受她威胁的人吗,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不可能。”身形一晃,依旧到了她念面前,捏开她的嘴,将一粒丸药塞进了她嘴里。 她惊骇地看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景明也不说话,退开一步,静静的等着她药效发作,敢动他的女人,找死。 她身子颤抖,斗篷掉在了地下,全身上下的血管里,全都蚂蚁在爬,又痒又痛。 刚开始痛的时候,她还能忍着不去抓脸,可一旦动上手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就想抓挠。 她哀叫着,双手到处抓挠,已经在雪白的肌肤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 “解药。” 无动于衷的景明,完全无视她的极端痛苦,只吐出来这两个字。 她在地上翻滚,身子用力在布满石子的地面,磨蹭,只为了缓解身上的奇痒。 她的脸也因为实在忍耐不住,在就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在她尖利的指甲下,越来越多。 “在、在腰封里。” 景明对暗卫夜使个眼色,暗卫夜过去,蹲在地下,粗暴一把拽开她的腰封,两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一蓝一绿的瓷瓶,滚落地下。 景明扒开塞子:“是那个?” “蓝、蓝手色。”她打着哆嗦,说话都一抖一抖的。 “走。” 景明对暗卫夜命令道。 她绝望了,想不通景明为何会对她如此绝情,本来想的是,用解药威胁,他最少会对她脸色好看些,说些敷衍的话。 她像景明爬去:我的解药呢?” “你的解药?“景明好笑地一笑。 “我说了要给你解药吗?你伤了她,就是罪该万死,还妄想我会给你解药,做梦。” 说着,跟暗卫夜两个,脚尖一点,飞出好几丈远。 “好好你好,你真的很好。我死不要紧,你那个女人也很快就会来陪我了。” 景明听到这,又快如闪电的奔了回去:“你说什么?”那神情,就像地狱里爬出的猛鬼,要撕碎她。 “我说那个女人也会来陪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送她别院吗?因为曹林,我知道,只要在她别院引起那两兄弟的注意,就等于落入了曹林的手里。曹林这会,怕是已经要到别院了吧。” 景明手上一用劲,捏碎了她的下巴。 暗卫夜上前,长剑一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丢下一堆烂泥的她,跟着景明比风还快的走了,他知道这会主子的心该是多着急? 十四落入曹林手里还有个好? “主子,还好有老九昨晚留在了别院。” 景明这才想起,是啊,别院里不是还有个老九吗? 有他在,十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稍微放缓脚步,叫暗卫夜,飞鸽传书,赶在曹林进别院之前,在路上截杀他。截杀不成,也务必要托住曹林,等他去。 这次,他一定要抢在老九他们前面,杀死曹林。 后来,听说那女人死在山上,全身都是虫蚁啃食过的痕迹,面目全非。 别院的风吹草动,都在曹林的眼皮子底下。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奇怪家人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十四摇摇头,她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他真的很痛苦,非常痛苦,这些痛苦在他心里,蓄积多年,沉重的压在他心上。 “是啊,你怎么可能够知道这些是什么?”曹宽喃喃自语着。 他极端痛楚的神色,让十四莫名的心理,某个地方一闪,因为曹宽脸上的那种痛,引起了她那个地方的共鸣。 曹宽一直沉浸悲伤的情绪中。 直到有人在院子外面说,庄主来了,让他带着十四去紫藤院。 他才神色一凛,袖子刚放下,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回到了之前十四看见的状态,要不是十四够镇定,还以为她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走吧。” 十四在他身后,出了院子。 远远的老九,瞧见了,慢步跟着过来。 曹宽回头看了老九一眼,又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早着。这会那人不来,一会就靠他一个人,还会有什么机会? 他心烦的怨恨起老九他们来。 说起来,他们一个个个个都的响当当的人物,做起事来,怎么一点魄力没有?拖拖拉拉。 原本他还心怀侥幸,希望有天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永远摆脱那个魔鬼。 现在看来,还是靠自己比较靠谱,只能在多忍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又侧头看看跟着他半步之遥的十四,那清雅的容貌,真的很是让他心动。 曹林带着银质面具,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拿着酒杯,神态放荡不羁,穿的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耀眼夺目。 就那打扮,那神韵,比十四面前玄色衣衫的曹宽就年轻了一大截。 曹宽行礼,却没有说话,连声爹都没叫。 曹林大手一挥,指着下首的位置:“坐。” 曹宽目不斜视的径直过去,曲腿跪着坐下。 眼观鼻鼻观心。 双手搭在膝盖上,挺直背部,坐的规规矩矩,端端正正。 “她就是那姑娘?” “是。”曹宽点头应道。 这时,曹睿穿着身白色衣衫,带着穿着身玫红衣衫的四小姐进来,他们俩,同样只是行礼,也不叫爹。 兄妹二人,坐在了曹宽的对面。 十四看着这一家子,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尤其是看见曹林后,从资料看,他的年纪应该是接近四十出头了,可实际看去,跟曹宽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说是爹肯定没人会信,说是兄弟,那绝对没人有意见。 而且,他们三兄妹在曹林面前,表现的极是战战兢兢。知道他们关系冷漠,特殊,基本没亲情可言,可亲眼见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曹林喝掉杯子里的酒,叫人撤下面前的酒菜。 搬上来一架琴。 大袖一挥:“听说姑娘善于跳舞,现在本座弹凑一曲,姑娘勉为其难跳上一曲如何?” 十四站着没动。 “怎么不愿意?” 曹林静的可怕的眸子里,凝聚起一股别人看不见的乌云。 十四故意大步走了一步,让他看见脚下的玄铁铰链,曹林看下曹宽。 曹宽起身过去,解开了十四脚上的铁链。十四动动脚腕,音乐响起,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不吝啬跳舞,如果可以拖延时间,拖到老九找着合适的机会进来救她。 果然不同,她的舞蹈,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摄人心魄,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这舞足足跳了半个时辰。 没有体力的十四,跳完之后,站在那里,脸色发白,气喘的厉害。 没了内功跳舞,姿态没有从前飘逸,也很容易累。 “你们觉得这舞跳的好吗?”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曹林问道。 “好,当然好。” 一心想要曹宽也跟他一样,给人截胡,拍马屁的曹睿抢着答道。 四小姐没说话,美丽的脸上,写满嫉妒愤恨。 她厌恶有人比她漂亮,更加厌恶曹睿看她的神色。 曹林显然对曹睿的回答不满意,看向曹宽:“你说呢?” “好是很好,非常好。只是没有传闻的极致飘逸,可能是因为她内力被封住的缘故。” 后面这句话说出来,曹宽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说这句话的。 曹林听了没有言语。 凝目打量着十四,细想了一下。 大手一挥,就见十四,给他的内力牵引,几个转身,就到了他的面前。他抓住她的手腕,用眼花缭乱的几个手法,解了十四封印的内力,然后拿出粒药丸,塞进了十四嘴里。 对后面伺候的人眨下眼,那人立即给十四递过去一杯清水。 药丸咽下后,嗓子干痒的难受的十四,接过水,啥都不管了,先喝再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大杯子水,喝完。 面具下的曹林挑下眉毛:“怎么?本座给你解了内力,又让你的嗓子恢复如初,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她会说话了? 十四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试探的张开嘴:“谢谢庄主。” 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干涩,不过她真的会说话了,在当了几天的哑巴之后,十四是真的再也不想当哑巴了。 那种别人问别人说,她想回答,却张不了嘴的难受,只有哑巴过了才会知道。 大厅里的气氛,沉寂下去。 没人说话,主要是曹林不开口,估计坐在下首那三位,也不敢擅自开口,看样子,他们三个挺敬畏曹林的。 这曹林的功夫还真是高,从他刚才给她解开内力封印这事,十四直觉觉得曹林的功夫,只会比之前收集到的信息里说的高,而不会低。 这块骨头绝对难啃。 眼睛一直落在十四身上的曹睿,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十四身旁。 真是个涩米心窍的傻瓜! 四小姐见曹睿起身,暗自说了句。 “她本来是大宅送来给四妹的,后来四妹给了我。可是大哥不讲理,强行把她给了抢了去。” “那你是希望本座把她还给你喽?” 曹睿鼓起勇气,突然大声地应了一句:“是。” 曹林没有直接回答曹睿,而是看向曹宽:“你呢,怎么说?” “人是我抢来的,因为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是老大。”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谁算计谁 曹宽理直气壮,跟说他面前这碗菜就是他的那样淡然。 曹睿面对这样的曹宽,真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曹林开了口:“既然你大哥说了是他的,那就是他的,有什么可争的?” 早就打定主意,要看曹林到底有多偏心的曹睿,自然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把火给压下去。 一脸愤愤地不平地,接着说道:“照这么说,那她也不应该是大哥的,应该是您的。曹家您最大,不然我不服。” “你是说你不服?” 曹林淡然地反问道。 “是,都是您的孩子,为什么总是对他特别的偏袒?” “都是我的孩子没错,可是对我有用的却只有他,你可知道?今天这种话,本座听一次就够了,在没下次。” 有用?他跟他一样都关在这笼子里,他能做出什么对他有用的事来?真是可笑。 曹睿一下子还真转过不过脑子来,也弄不明白。 不过,他已经接收到了,曹林话里隐藏的意思,识相的知道该退宿了。他好容易的鼓起的勇气,几句话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怅然的行礼,回到座位上。 四小姐见他一脸落寞,那个心疼,比她自己受挫还难受,千百倍。刚才她还在骂曹睿傻瓜,转眼她自己也傻了。 低声对他叽咕一句:“二哥,明知道爹偏心,你还去碰硬的。还好你没事。” 她这句宽慰曹睿的话,本身没有问题,可问题出在了,她那个无意识的“爹”字上面。 曹宽率先感应到了曹林的怒火。 屏气敛神,连眼神都放空了。 曹睿也知道她犯错了,很大的错,他不想因为她连累到自己,因为这句话,她是对他说的。 曹宽跟曹睿的低气压,四小姐感应到了,稍稍诧异一下,明白过来。 顿时,面如土色,过去,跪在了曹林面前。 等着他的惩罚。 曹睿怕受连累,曹宽一向对他们的事,没有兴趣。所以,注定了这是个没人求情的局面,她孤零零的趴在那。 曹林夹起一块菜,慢条斯理的吃进嘴里。 “今天的菜不错,你过来,陪本座一起吃。” 他招呼这十四。 十四看下曹宽跟曹睿兄弟俩,对目前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四小姐刚才,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呀,怎么就吓成那样,等着受罚。 而他们俩,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这一家子都是怪胎。 这是十四,看了这么久,唯一得出来的结论。 她坐在了曹林身旁。 曹林贴心的拿起一双干净筷子递给她:“饿了吧?” 早上中午都没吃,又跳了半天,的确是饿了。 于是,不客气的吃开来。 等十四吃的差不多了。 曹林捏下她嫩滑的脸:“既然他说你应该是他的,那你就跟他回去吧。” 他这话一出口,镇呆了屋里的其他俩个人,不对,是三个人,也包括十四自己。 十四坐着没动,不知道曹林说这话的真假,她可不想在这会,得罪他。 曹宽却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谢谢成全。” 曹睿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真的对曹宽这么好,好到这种地步,明明他自己也喜欢,还要让给曹宽。 他这辈子别说有这种待遇,就是可以向曹宽那样,能有些主动权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十四还是坐着没动。 看着曹宽伸来半天的手,十四迟疑这,要不要伸手。 “去吧。” 曹林对十四说话的神情,都柔出水来。 十四这才避开曹宽的手,起身。 跟着曹宽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曹睿跟四小姐都在因为曹林偏心他,嫉妒,愤恨。 却不知,此时曹宽的心里,怎样的沸腾焦灼。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知道。 他说话,越是柔情满满的时候,就越是危险。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夜晚已经拉开了他期待的序幕,淡淡的黑,已经涌进了大厅。 大厅四周,已经挂上了灯笼,点起了蜡烛。 “你刚才叫我什么?” 声不大,可里面充满了令人胆颤的恐惧。 原本跪着的四小姐,直接趴在了地下。 他修长的手指,按压在琴弦上,眉眼淡淡的弹凑起来。 琴音淼淼,屋外守在远处的老九,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糟糕,曹林这厮的内力竟然深厚到如此地步,可以用琴音杀人,难道是十四? 他提起内力,朝紫藤院而去。 越是靠近紫藤院,就越是感觉到,前面有道压力墙,在阻碍他过去。 每靠近一分,阻力就强大一分。 该死的景明还不来。 心焦的老九,叫骂着。 截杀假曹林的景明,终于让他死在了他的剑下,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人是假的。 因为没人见过,真的曹林长什么样,当他挑开他的银质面具,看见那个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时,他并没有觉得异常。 从搜集来的资料看,曹林长这样应该没什么异议,而且对方的武功确实高,他自己也受伤不轻,才把他给解决了。 暗卫夜见曹林死了,主子还要不顾伤势,赶往别院救人。 忙阻拦他,说他带人去就可以了。 景明喘口气,擦擦剑上的血迹,说他必须亲自去,没亲眼看见十四,从别院出来,他怎么会放心? 还有她的哑疾,解药还在他这里。 暗卫夜知道,他在多说也没有意义,十四对主子来说,是何等重要,刚才他也就是急了,随口一说。 带着人,跟着精美往别院赶。 曹林已经死了,又带着这么多人,景明也不想隐藏了,直接带着他们翻墙进去。 进到别院,没多久,景明就听见了琴声,剑眉一凛,这别院怎么会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是谁? 曹睿不可能。 难道是曹宽,那个一直隐藏很深,很少露面的他。 景明只觉得把这人跟曹宽联系在一起。 须臾,又自我否定这个想法,曹宽的武功会高过曹林,不可能。 一边往琴音发出的紫藤院赶,一边不停的琢磨,这个弹琴的人会是谁? 不管他是谁? 他的武功一定比他还高。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死抉择 有了这点认识,让景明为十四的处境担忧不已。 内力深厚的曹林知道有人来了。 用蔑视天下的霸气,一只手弹凑,另外一只手,轻松地把十四吸到了他身边。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握着她的手腕,配合他自己的那只手,一起弹奏。 男的红装妖冶,女的倾城绝色,远远看去,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十四心里想着拒绝,可是手就不是听她自己的是使唤,无意识地跟着曹林走。 他这个双人弹凑的举动,让曹宽大惊。 隐约知道了什么,曹林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把十四给他,同样,十四什么来历,他也清清楚楚。现在,他要利用十四做什么,曹宽也猜了八九不离十。 他要杀的不是趴在地上那个人他女儿,而是十四在外面的同伙。 之前不过是他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这十四的同伙赶来,他想一网打尽。 鹿死谁手,就看今晚。 曹宽低着头,开始了他自己的盘算。 老九终于顶着看不见的压力,走到门口。 屋里的情形一目了然,不用说,端坐上首握着十四手弹琴的人,肯定是曹林。年纪一大把,还穿着的这么风骚,真是不要脸。 十四看见他进去,大惊失色:“九哥,小心。” 老九见十四会说话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时候,先为她开心再说。 “不要担心我,九哥扛的住。” 曹林邪魅的笑笑。 手下曲风一变,趴在地上的四小姐,缓缓站起身,眼神变的凶残,冒着红光,嚎叫一声,野兽一样朝老九扑去。 不好。 十四跟老九同时失声叫道。 曹林用音乐控制了四小姐的心神,她成了傀儡,没有意识的杀人工具。 十四急了。 想要用自己的手指,破坏曹林的弹奏。 可惜,她做不到。 她的手变成了曹林的,一点不受她的控制。 偏偏这时,自负甚高,根本就没将老九放在眼里的曹林,轻松愉悦地对十四,柔声说道:“不要闹,好好跟着本座学,将来也好跟本座一块,一起弹凑。” “谁要跟你一起弹凑,你妄想。” 十四不屑的顶撞曹林。 “是不是妄想,你很快就会知道,跟着本座,本座会让你永远脱离天狼,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也会对你一心一意。” “你做梦!” “嘘,不要吵。好好跟着本座弹奏,看他们打斗,你会知道,除了本座,没人配的上你。不管是他,还是即将进来的那个。” 跟四小姐打斗在一起的老九,听了曹林这个话,来了精神,景明那该死的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 曹林话音刚落,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景明闯了进来。 他在看见十四身旁的曹林时,大吃一惊。 他之前打斗半天的人,竟然不是曹林。 这个才是。 心下骇然,一个假的曹林武功就如此之高,何况这个真的? 看来,今晚这番恶斗是免不了了,不是他死,就是他们死。十四看见他进去,神色骤变,潜意识不想景明看见,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她想站起身,想抽开手,可是就是做不到,好像曹林在她身上装了什么开关。 “乖,好好坐这弹。” 曹林明明是命令的口吻,可却让十四发不起飙来,她不知到问题出在哪里,她的内力不是恢复了吗? 老九一个反转,在胳膊受伤的情况下,一箭穿心,在四小姐胸口上刺了个大洞。 血泡咕嘟嘟的从她嘴里冒出来。 鲜红的血液里,她的眼睛恢复了神智,不在空洞,她望着二公子曹睿,笑了,笑的露出染血的牙齿,来不及喷涌的血,堵住了她的喉咙,她艰难的呼出最后一口气,睁着不甘心的眼睛,死了。 曹睿叹口气,眼皮一抬,差点惊着了。 因为曹林正看向他。 他不想做傀儡,更不想像她那样死去。 不知为何,这关键时刻,他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曹宽,或者是潜意思的血缘关系,让他在这危机时刻,选择了曹宽。 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该站在那边的曹宽,在看到他求助的目光后,竟然下了决心。 机会难得,赌一把,无非就是个死字。 他决定倒戈相向,站在老九跟景明一边,或许有一线生机。 跟着上面那个人,他迟早是个死字。 现在他需要搏一搏,为了也许有也许没有的机生存的机会,就算希望渺茫,可好歹有不是吗? “不要做傀儡,就运功抵御,堵住耳朵。” 曹宽的话一出口,曹睿立即就跟着做。 曹林当然也知道曹宽的小心思:“就凭你们这些微伎俩,也想跟本座斗,真是痴心妄想。” 琴声骤变,锐利刺耳。 十四在琴声的干扰下,嘴唇灰白,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留下。 她离曹林最近,自然受到的伤害更多。 曹宽跟老九景明形成一个三角,用内功将曹林的音波挡回去。 三个人,一步一步地朝上面的曹林走去。 曹睿则紧跟在曹宽后面。 看出这里景明实力最强大的曹宽,突然计上心头,对曹睿说,让他顶住景明那个角,腾出景明来上去救十四。 没了十四助力,曹林的音波功,就会打折扣,阴阳并济,他的琴声才能够长久。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十四在半失魂的状态下,跟他一块弹琴的缘故。 景明也看出门道来。正在着急,听了曹宽的话,大喜。 曹睿一过来,他就飞身上前,去抢夺十四。 可是越是靠近曹林,那堵墙就是越是厚重,心急的景明,冲力太大,重重的敲在那堵墙上,给反弹了回去。 倒在地下,口吐鲜血。 老九见了,想要撤过去,可这边又不能动。 曹睿那个角明显偏弱,若是他在走了,刚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们要将曹林释放的那堵墙,给他压回去,压力过大,他自己承受不住,就会遭到反噬。 暗卫夜冲进来,扶起地下的景明。 景明叫他赶紧去帮助曹睿。 他调息下脉息,定定神。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的心魔 提起剑,一飞冲天,决定避开正面,从曹林头顶攻下去。 景明这一把赌对了。 曹林一心想着正前面,把内力都集中在了正面,就把头顶露出了空档。 当他看见景明一跃而起,想要收回内力已经来不及。 下意识的一把拽起十四,将她扔了出去。 景明见十四朝的剑尖飞来。 景明空中一个侧身,剑尖擦着十四的身体而过。 景明抱着十四,剑尖触地,反弹回去,抱着十四飞出屋顶。 曹林勃然大怒。 抱着琴,跟着飞出屋子,坐在屋顶上。 霎时,秋风阵阵,卷起漫天秋叶,变成利刃,四下飞散。 别院里的人,躲之不及,纷纷中招。 景明也不例外。 他的背上,已经给刺成了刺猬。 屋里其他几个人也飞了出来。 夜色下。 曹林的眼睛变成血红色,衬着他身上的红袍,甚是骇人,长发卷裹着衣角,恣意飞扬。 他的双手越弹越快,高亢地音符,绵绵不绝,似惊涛拍岸。 景明只顾着抱着十四奔逃出曹林的内力范围,却没注意,他抱着的十四,眼睛变的曹林一样血红。 她眼睛里的景明,在她心里,变成了比猛兽还可怕的妖魔鬼怪,她要回到那个有琴音的地方去,她要离开这么魔鬼。 她猛的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景明肩上。 景明忍着痛,死都不敢松手。 他死都不能,让十四在回去,回到曹林那个魔鬼那里去。 血液的味道,充斥着十四的嘴巴,喉咙。 她想吐。 可是已经来不及,景明的血液混合着她的口水,已经咽下去。 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明,望着景明的血肉模糊的肩,她呆了好一会,才怔怔地问:“你还好吗?” 景明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傻傻的。 “你还好吗?很疼吧?” 十四再次说道。 景明这才回过味来,十四恢复神智了,高兴的咧着嘴:“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曹林的音波功,卷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切都像是即将要覆灭在这黑暗里。 老九暗卫夜他们,一个个摇摇欲坠,身上的衣衫膨胀开来,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 “你放下我。”十四让景明放下她。 景明哪里肯。 十四突然出手点了景明的穴道:“很快就会解。”然后仓促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嘴唇贴着他脸上的瞬间,十四的眼泪,滑落下来,湿了景明的脸,冰冰凉凉的。 景明没料到十四会点他的穴,会亲他。 “你站住。” 他隐约知道了十四想要干什么,大声阻止。 十四笑着返身折了回去。 朝曹林奔去。 曹林见她回来,狂妄的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悬空而立。 “你回来了。乖乖的看本座怎么收拾这么些废物,等收拾完他们,本座带着你遨游天下,做对神仙眷侣。” 十四揽着他的腰,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娇俏。 看的曹林,心花怒放。 再起杀招,决心将眼前这些人,快速地解决干净。 就在他集中精神对付老九他们时,十四突然脸挨过去,看似要贴在他脸上,猛的扬起一只手,彻底了他的面具。 本来以为,曹林常年遮住面容,是因为容貌有问题。 可看见面具下,那张邪魅妖艳的脸,十四傻眼了,他是曹林,三个成年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 他看去,比曹宽还小。 “怎么这么看本座,好看的让你发呆了?” 本来就打算,在十四面前揭下面具的曹林,一点不介意调侃。因为他对自己的长相有自信。 十四咽咽口水。 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去四小姐受罚前说的那句话,“二哥,明知道爹偏心,你还去碰硬的。还好你没事。” 这句话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那个爹字上面,看他保养这么好的脸孔,当知道,他肯定极不愿意,别人叫他爹,来时刻提醒他的年纪有多大了,那就说明他有多在意年龄问题。 曹宽满是伤痕的胳膊,浮现眼前。 结合他这张脸,还有之前他说的话,他只看谁对他有用,十四可以肯定,眼前这厮肯定是保住容颜,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而曹宽就是给他提供新鲜血液,保证他年轻的人。 赫然开朗的十四,升腾起拨云见日之感。 笑眯眯地对曹林说道:“是啊。十四对曹大叔这张脸,真的是看呆了。大叔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你说什么?” 曹林的眸子凝聚成线,厉声说道,揽着十四腰肢的手,加大了力度,勒的十四呼吸都困难。她张嘴闭嘴的大叔,都是在提醒他,他的年纪很大了。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也最不想听见的。 “我说,曹大叔这张脸帅呆了,真是看不出来,大叔的儿子都比十四还大。” 曹林精心保护自己的容颜,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年轻,听了十四这个话,就跟利刃插进心口那么疼。 手上的速度在加强:“不怕死的你就在说一遍。” 这时,老九跟解开穴道,可以活动的景明齐声吼道:“十四,你不要再说。” 十四露出个昙花般美丽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林:“我说曹大叔,你果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一句话,要十四说几遍。最后一遍,大叔你听清楚,你真的保养的很好,若不是我这么近距离才能看清楚,还真是不会相信你儿子女儿都那么大了。可惜,离的近,看的也更清楚,大叔你的眼尾,已经有了细小的纹理,还有,你脖子上的肌肤,已经松弛了。大叔,为了您的形象,十四真心给您提个意见,以后不要装嫩了,这大红真的不配你,还是穿点符合你年纪的,没了容颜,修点内在也很好。大???叔!” 最后两个字,十四故意顽皮地拉长了声音。 曹林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老九跟景明他们,抓住这个机会,也是拼尽全力。 砰地一声。 曹林的音波功,给景明他们击破,曹林受到反噬,强大的内力反弹,将他的内脏击的粉粹。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章 我会回来 关键时刻,跟他处在同一位置的十四,本来受到的冲击,跟他是一样的,就因为他的一拉,让十四只是给震碎了几根肋骨,侥幸活了下来。 一切都平静下来,除了那满地的尸体,鲜血,在诉说着刚才的大战。 曹宽跟曹睿兄弟俩,站在那,不敢相信一切都结束了,那桎梏他们二十几年的人,就这样死了。 他们自由了,多年的噩梦结束了。 那个夜晚,别院冲天的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 十字路口。 获得新生的曹睿跟曹宽,互道珍重,然后各自凭着感觉,选择了方向,头也不会的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带给他们痛苦记忆的地方。 他们要去弥补这二十来年,对外面世界的空白,去找寻他们的想象。 这次曹林的死,又跟景明扯上关系。 老九坐在床边。 看着喝了药睡着的十四,苍白的小脸,微皱的眉头。 他不知道,他该拿她怎么办? 怎样才能还十四一个清静。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面临的惩罚是什么? 他真的不希望十四在受伤了,她这个身体,在折腾下去,大概扛不住几年了吧。小小年纪,已经掏空了内里,外强中干。 他不能在仍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 他知道,景明就就在外面。 他必须跟他好好的认真的谈一次。 景明听见老九脚步声。 略带期待的往里探了探,希望看见他希望的意外。 一丝失望闪过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暗骂自己傻瓜,十四的伤那么严重,哪有这么快醒来。 “她好点没有?” 老九点点头。 “我们喝一杯怎样?”心情抑郁的老九提议。 不大会,景明叫人送来酒水。 老九直接拿起酒壶,也不用杯子,跟景明的碰了碰:“谢谢你这次帮忙。” 景明喝口酒,他才不会相信老九要说的是这个。 果然,老九下一刻说的话,才是重点。 “你对十四的感情有多深,就不提了。不过,你觉着这样纠缠下去真的好吗?真的有意义吗? 景统领,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天狼,把十四从天狼永无后患地带走,老九在这求你,真的不要在掺和在我跟十四的任务里。因为你的好心,十四要吃多少苦,受多少折磨,你知道吗?这些年,她受的伤还少吗?她不是铁打的,她也只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件衣衫,多补几次,也没了原先的样子。 你就忍心,看着她受这些原本不该受的苦。她的身体状况,你不是也很清楚,你觉得她还能承受几次这样那样的毒或者伤。 她才只有十八岁,可身体的机能已经衰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喝了些酒的老九,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替代的说道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一流泪,就跟决堤的河岸似的,再也止不住了。 景明沉默着,默默的喝着酒。 良久,景明这才幽幽开口:“以后在不会了,十四就托付给你,我景明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势必是可以安全带走十四的那一天。” “好,老九等着你,等着你来安全带着十四离开,到那天,老九一定不会拦着,只会给你祝福。” 他不知道景明说这些话,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承受内心的无以言说的痛楚,还要抵御那种心跟心撕裂的痛。 只知道,景明终于肯放手,最少对十四来说,以后不需要再因为景明的爱,承受不必要的痛。 “我想进去看看她。” 景明对老九说道。 老九点点头。 景明面色凝重的走进屋子。 十四还在昏沉沉地睡着,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坐在床边,**她的脸庞,描画这她脸颊的轮廓,数着她的睫毛。 他在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跟她这么近的距离了。 可是他真的会做到?真的不会动摇吗? 他对自己完全没信心。 越看越是心痛,越看越是舍不得离开。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冰凉的额头,他不知道,这次十四回去,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或许,是他该放手的时候,在他不能彻底将她从天狼里,解救出来之前。 他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放在唇边,一边告诉自己该走了,一边却又极度的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起身,将她的手放进被子,凝眸仔细的瞧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连她的头发都不曾遗漏。 如果不久之后,他知道他们那这样再次重复,现在的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哪怕带着她逃亡天涯,他也会离开她半步。 可惜,很多事都要到了才知道,没有谁可以预知未来,他景明也同样没有例外。 一直坐在外面喝酒的老九,见景明出来,知道他赌对了,在十四那里,景明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他不会因为不舍,至十四的安危于不顾。 就如同他也是这样,在他心里,也永远都是十四为重。 “照顾好她。” 景明面色沉重,这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嘱托。 老九郑重地点头允诺:“放心,只要老九有生之年,有口气在,绝不会让十四走在老九的前面。” “那多谢了,我会从你手里,安全接走十四的,你等着。” “好,我等着。” 老九再次点头,他知道,景明一定会兑现,他刚才说的话。 为景明的决心动容之际,也隐隐不安。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办? 没有了十四,他老九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天还没到来,可他的心,已经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随着初冬的寒风飞舞。剩下的酒都喝进了他的肚子,依旧意识清晰,没有半点醉意。 想一醉解千愁,结果愁没解了,反而神智更加清晰,痛的也更加厉害。 一个多月后,十四在老九的精心照顾之下,终于可以下地走路。 想着已经延迟了回去的日子很久,十四能走的第二天,就催促着老九赶紧走。 老九拧不过十四,只好从命。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救了疯子 离望月山,还有七八百里的路程,老天爷,就急不可耐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铺天盖地洒落的雪花,将山林,树木,道路全都铺上厚厚一层白色。 道路难行,视线不清,老九怕十四扛不住这冰天雪地,在到了北方之后,就放弃骑马,买了辆马车,自己充当车夫,带着十四去望月山。 苍茫荒凉的古道上,半天也看不到一个行人,马车跟个小黑点似的,在漫天风雪中,朝一座破庙而去。 这是老九赶了一天马车,唯一看见的可以下车休息的地方。 老九带着十四进到庙里。 才踏进门口。 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十四的腰间就给一把匕首顶住了腰眼。 “不许动,否则本姑娘不客气了。” 老九侧脸一看,一个十七八岁,跟十四年纪相仿,个头也高一截,胳膊肩上都是伤,还在不停流血的姑娘,气息喘喘的说道。 “就你?”老九轻蔑地话才出口,已经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匕首,扬手一甩,雪亮的匕首,划出一道漂亮的银线,分出去,插在了屋梁上。 少女咬着嘴唇,往后退了几步:“你们是梁家雇来的是吗?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上。” 说着,拔腿就冲向墙壁,想要撞墙。 眼疾手快的十四一把拖住她:“姑娘,我们只是过路的,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梁家?” 那少女狐疑的打量下十四,又打量下老九,一脸的戒备。 老九拖开十四的手,握在手心里:“不用理她,爱信不信。”拖着十四,走到一边,找些干柴,烧起来,给十四取暖。 少女见他们旁若无人的坐在那边,烤着火,吃着干粮,连多看她两眼的想法都没有。 这才,慢慢的靠着墙壁,坐下。 撕开衣襟下摆,胡乱裹住伤口,也没上药。虚弱的靠在那,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十四用征询的眼神,望下老九。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老九,知道不让十四去管这个闲事,她不会安心。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你呀,就爱管闲事,去吧。” 十四走到少女身旁,掏出装止血药的瓶子,蹲下身子:“你还在流血,我给你止止血,可好。 少女似乎并不想接受十四的恩惠,冷冷的扫她一眼,倨傲地没有做声。 遭到拒绝的十四,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撕开她的衣袖,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再给她重新包扎好。 药粉涂抹上去,疼痛感立即消散很多,也没那么难受了,血也很快就止住不在流了。 十四把药瓶塞进她手里。 “两天换次药,自己要记得。” “不要以为给我敷了药,我就会感谢你,谁知道你们接近本小姐,有什么目的?” 十四淡淡一笑:“这你都看出来了,我跟九哥接近你,的确是有目的。” 少女一听这话,伸手就去扯十四刚给她包扎好的伤。 十四一把按住她的手:“这么冷的天,姑娘的脾气怎么还这么大。我跟九哥难得找到一个歇息的地方,不希望陪着一具死尸过夜,这就是我给你药的目的。” “什么死尸?你这个丑八怪嘴巴给本小姐放干净点。” 少女对十四吼道。 看她瘦弱不堪,长相普通,却深得对面那个男人的宠爱,少女心头就跟有一把火烧一样不得劲。 这些臭男人,眼睛都给眼屎糊了,一个个的,都喜欢丑八怪。 梁家的那个臭男人是这样,这个臭男人也是这样。 十四懒得理她,回到老九身边。 老九将狐狸毛的大氅,披在十四身上,拉拉衣领,捋捋她鬓角,略微有些散乱的头发:“你好好睡一觉,天亮我叫你。” 老九的声音,好听的醉人。 “好。”十四笑眯眯的靠着他,听话的闭上眼,柔顺跟个小孩似的。 坐在对面的少女,不想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干脆闭眼假寐。 闭上眼,她的心依旧不能沉静,另外一副同样温馨的画面,在她脑海浮现。 梁家,北方最大的武林世家,跟她刘家世代交好,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有了四五代的交情。 而她,自幼跟梁家大少爷梁冲,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他相貌英俊,玉树临风。 她美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从来,他们俩都是众人眼中,最为登对的一对璧人,虽然,他从未对她允诺过什么,可在她心里,她以为他就是她为来的夫君,绝无他选。 谁知,去年,梁冲出趟远门归来,就变了心,说要娶一个小户人家的闺女做妻子。 论家室,论容貌,论才华,那个女人,没一样比的上她。 偏偏他看上了眼,放在了心里,偏偏他们家的人,还依了他。 如他所愿,把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娶进了梁家。 她放下脸去找他,说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就是妾她都愿意。可他说他不愿意,说他这一世,只娶那个女人一个妻子,无情的拒绝了她。 这大半年来,不管她用什么办法纠缠,他就是不答应。 眼看着他们夫妻恩爱,那女人又怀了身孕。 昨天,妒火中烧的她终于,趁着他不在家,划花了那个女人的脸,将她原本就不漂亮的脸,弄的更加丑陋。 她就不信,他对着这样一张脸,可以过一辈子。 谁知,他回来看见,对着她就是几剑,要不是那个女人拉着,她早就死在了他剑下。 所以,她才会在刚才看见十四跟老九的瞬间,以为是他不甘心,背地里叫人,追来要杀她,替他老婆报仇。 心情跌宕起伏的她,疲惫不堪,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总觉得心中,有团怒火在燃烧,烧的她快要爆炸。 雪花不时随着寒风,从破烂的庙门吹进来。 老九拥着十四,闭眼假寐。 对面,不时射过来的仇恨目光,他闭着眼,也知道。 这个女人心术不善,从他进来看见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只不过不知道他跟十四哪里招惹到她。 长相美则美矣,但让人看了不顺眼。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二章 偶遇叶恒 因为她的眉宇间自然而然散发的都是戾气,这气息影响她的美,让她看起来,就像冬天树上的冰挂,冰冷尖锐。 老九拥着十四的和谐画面,她看的不爽。 悄悄的起了身,从袖子里,掏出粒香料,丢进火里。 然后屏气敛神,悄悄的走了出去。 在外面,数着他们毒发的时间。 假寐的老九,在她扔东西的瞬间,就屏住呼吸,假意替十四拉大氅,捂住了她的口鼻。 在她出去的瞬间,他带着十四,从窗口也悄身飞了出去。 放下十四,让懵懵醒来的她,不要吭声,走到她后面,飞起一掌,将她打了进去。 糟了,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扑进去的瞬间,已经猝不及防的吸入一大口的毒气。 还好,她自己知道那个毒气有多厉害,及时的屏住呼吸,强撑这一口内力,转身面向庙门外。 踉踉跄跄的一条腿跨出门槛,另外一条腿还没出来,就定在那里。 十四捂着口鼻,用剑指着她,不准她出来。 她进退不得,卡在那里。 等她终于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老九带着十四上了马车,丢下她走了。 敢伤他的十四,那是自己作死。 刘家的人,知道她去梁家报仇,从梁家知道她走了,一路追踪过来,她倒在破庙门口,尸体都已经冻的僵硬。 她这一死,很快就给十四跟老九带来了一个惊天任务,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十四跟老九到了望月山。 这才,堂主竟然一个字都没提起的关于景明帮助完成任务的事。 只是交代他们俩,暂时回京城待着,等候通知。 俩个人走走停停,回到京城已经是初春。 老九在原来轻云坊的附近,租下一栋小院,跟十四安安静静的住下。 这天,老九出街,意外撞见叶恒。 叶恒早就从景明那里知道了他跟十四平安无恙,这次亲眼看见老九,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放下去了。 知道他跟十四都在京城,还要住上些日子,喜出望外,立即说明日就带着小倩前去拜访。 说小倩经常在他耳边念起十四。 叶恒如此热情,老九也不好推辞,只得把住址告诉了叶恒。 “那就明天见了。”叶恒急着回家,告诉小倩这个好消息。 老九叫住他,拜托他不要告诉景明,他跟十四在京城。叶恒神色暗了暗,旋即反应过来:“好,你既然交代了,叶恒自当从命。” 老九提着十四喜欢的桂花糕,回到家。 才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炒菜香味,放下糕点,兴冲冲的往厨房走去。 一进厨房,十四那俏生生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十四正拿着锅铲,在灶前热火朝天的炒菜。 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放调料,动作熟练,那感觉,就像是做了很多年家事的小媳妇。 老九站在门边,傻呵呵的笑着,望着她忙碌认真的身影,说不出的幸福满足。 “九哥,你回来了?” 老九并没进去,也没出声,十四也并没回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老九笑嘻嘻的进去。 十四娇嗔的看一眼:“你说呢?九哥。” 老九过去,坐在灶前,拨动灶堂里的柴火。 “傻笑什么?捡到钱了?” 翻动这锅里菜肴的十四,奇怪地问道。 老九脸一红,亮晶晶的眸子,闪着灶堂里,火红的火苗:“比捡到钱还高兴,因为九哥可以每天吃到十四亲手做的饭菜,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十四因为运动,本来就泛红的脸,刹那间更红了。 老九见她额头鼻子尖,都是汗。 体贴的起身,给她擦擦脸,端着她炒的菜出去,打好洗脸的水。 “你出去洗把脸,剩下的我来。” 十四也不客气。 出去洗把脸,等这老九出来开饭。 吃饭的时候,老九对十四说,在街上看见叶恒了。 十四倒是没什么反应,既然回到京城,遇见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京城不小,可是要遇着个把人,还不容易。 “不过,九哥跟他说了,让他不要告诉景明。” “嗯。” 十四扒拉着碗里的饭。 紧接着,老九又把叶恒明天要带着小倩前来拜访的事,说了。 十四听到这,蹙下眉毛。 “你不想见到他们,怕麻烦九哥知道,可是人在京城,见面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九哥。” “来,多吃点。”老九给十四碗里夹着菜。 十四对着老九,甜甜一笑:“九哥,每顿饭你都给十四夹这么多菜,十四都长旁了。” 老九不大信的看她一眼:“九哥觉得你没长肉,不过气色比以前好了些。你太瘦了,多吃点,长的胖胖的。” “你是要养猪吗?九哥。” “是啊养猪,你说九哥到哪里去找你这么可爱的猪。”老九嘴里说着,宠溺的看着她,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十四面颊微红,低头连吃两口饭。 小倩得知十四跟景明又回到京城,高兴的马上就想过去拜访。 这么心急?果不其然。叶恒知道,小倩因为火龙蛊的事,对十四替她受了那么多苦,一直心怀愧疚,时不时都要念叨几句。 尤其是她怀孕后。 这会得知她人在京城,哪里还坐的住,自然是着急去相见。 叶恒忙拉着她,扶着她慢慢坐下,把跟老九约好明天过去的事,对小倩讲了。 小倩这么打消了立即过去见十四的念头。 摸着已经隆起五六个月的肚子,头靠在叶恒怀里,抱着他的胳膊,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十四身体不大好,我想明天给她带些补品过去。” 叶恒摸着她的头发:“随你。” 惦记着去见十四的小倩,大早起来,就把昨晚准备好的补品,又看了一遍,看看看还有没什么疏漏。 极品血燕,人参,银耳,还有其他各式药材。 都是叶恒花大价钱,买来给她补身体用的。 叶恒见她早饭后,就站在门口,不停的望着天,暗暗觉得好笑,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不得以为,她这么心急的在那翘首盼望,是要去见请人。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安宁日子 笑完,又觉得小倩可怜,她太孤单了,特殊的成长经历,让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一起回忆过去的人,虽然过去那段经历未必好,可那是她的人生。 自己对她再好,她也有孤单的时候。 这也是除去火龙的因素之外,她对十四特别激动的原因吧。 心下黯然。 吩咐人把马车备好,将送去的东西大包小包的装上马车。小心谨慎的搀着她,上了马车。 叫车夫把车赶慢些。 就算叶恒不说,车夫也不敢把车赶快呀,这马车上坐的可是他的宝贝,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赔了命,也是赔不起的。 再说她肚子里,还有少爷的骨肉,这可是少爷第一个孩子。 这么多年,少爷身边的人,没一个怀孕的。 这位小倩姑娘虽然不住在大宅字子了,可是她的身份地位,只会比大宅的那位少奶奶,更高,而不会更低。 马车一路慢慢行驶。 坐在车里的小倩,闻到路边有桂花汤圆的,忽然嘴里,口水特别多起来,馋嘴的要下去吃。 早有准备,就怕她在路上想吃小吃的叶恒,叫丫鬟拿着自己家的碗,过去买了过来,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路边,等着她慢慢吃完再走。 香气四溢,甜香软糯的汤圆吃进嘴里,满嘴都是桂花的香气,小倩那幸福满足的表情,让叶恒不觉在她额头上,跟亲稀世珍宝样的亲了她一下。 嘴里包着汤圆的小倩,眼里闪烁的都是幸福甜蜜。 景明骑着马路过。 远远的看见,就是这幸福温馨的一幕。 骑着马上,不想过去打扰了他们这幸福画面,静静在一边看着。 目光扫过小倩的肚子,祝福的同时,又艳羡,何时他景明才会有这幸福的一刻。 十四跟老九去了望月山之后,就没了踪迹。 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马车缓缓启动,恰巧跟景明同路。 景明默默的跟在叶恒他们的马车后,到了一个巷子口,马车进不去,叶恒抱小倩下了马车。 丫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进了巷子。 奇怪,叶恒怎么会带着小倩,来这里?要知道,叶恒怕小倩出来,给人闲话,受委屈,可是轻易不出门的。 而据他所知,这附近的几条街道,主的都是小门小户的普通百姓,这里有什么人,是叶恒同意小倩,打着肚子,也要来见的。 那朝叶恒跟小倩走去的人,不是老九吗? 他在这里,那他们要见的人,不就是十四。 景明兴奋起来。 赶紧过去。 几步之后,“吁”又拉住缰绳,他这样过去好吗? 望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纠结万分,他到底该不该过去?犹豫中,那丫鬟返身走了回来,到了马车那,坐在车辕上。 景明下马,牵着马,慢慢的跟了进去,巷子狭窄幽深,不过胜在清静。 老九带着叶恒跟小倩,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十四在屋里,听见动静,忙走了出来。 小倩丢下叶恒,朝十四快步过去。 十四一眼瞥见她的大肚子,忙迎上去,扶着小倩,怕她走的太急。 叶恒见十四扶住了小倩,这才松了口气,人都见着了,还走那么快做什么? 屋子狭窄,视野也不好。 十四建议大家就坐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品茗聊天。 屋里屋外,一目了然。 小倩也觉得院子里好。 老九帮着摆上茶点,水果,十四给小倩坐的椅子下,铺上小垫子,让她尽量坐的舒服些。 叶恒一会给小倩倒茶水,一会给她剥水果皮,一会喂她吃糕点。 老九见十四,看着他们,时不时有些走神,也给十四端茶倒水。十四知道老九想什么,给他一个,她没事的表情。 叶恒跟小倩知道十四跟老九的身份,自然不会问他们来京城做什么?只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话是这么说,其实,叶恒跟小倩也知道,十四跟老九,是不会跟他们开口的。 想着小倩大着肚子。 一个时辰后,叶恒就带着小倩告辞。 临走,约十四跟老九,改天去他们哪里。 十四跟老九送他们俩出门。 一直站在巷子里没走的景明,在看见门开开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她出来了。 穿着身青色衣衫,除了发髻上别着跟汉白玉的簪子,在没其他的饰物,可是依旧很美,美的他控制不住向她移动过去的脚。 脚步迟缓,他还没到近前。 老九就拥着十四的肩,进去把门给关了。 景明终于停下了脚步。 叹口气,为自己看见十四就失控好笑。 牵着马,意兴阑珊的走出了巷子,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 熙熙攘攘的街道,热闹非凡,这份热闹,衬的他更加寂寞,满脑子都是老九拥着十四的肩,进去的画面。 酸溜溜的难受。 宫里也不去了。 去了明月阁。 刚进明月阁,就收到暗卫夜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查到最进天狼接了比大生意,目标就在京城。 京城? 他们也在京城? 景明叫来两个暗卫,叫他们去盯着十四跟老九。 这次他不会在十四跟老九完成任务的时候,去帮忙,只会走在他们前面截杀他们要杀的人。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换种方法去守护十四。 只是,这次天狼接到这个单子,他真的有办法帮上忙吗? 摸出他刚买的那个冰蓝色发簪,想象着这发簪有朝一日戴在十四头上的情景。 东西不贵,可是颜色很好,做工也很好。 样式简单,又不失美丽,十四应该会喜欢。 那条巷子,成了景明长长路过的地方,一天最少要走上七八趟。 弄的巷子里那些小孩,都认识他了。 一看见他去,就去摸他的马,要是那天他没骑马去,那些小孩都会问,他的马呢? 不熟的都熟了,想见的除了一次,远远的看着个背影,就在没见过一次。 十四跟老九都深居简出,尤其是十四,除去了叶家两次,基本就没在出过门。 要买什么,都是老九出门采购。 每次,老九出门,都会给十四买桂花糕回去。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了大事 什么时候,才轮到他,可以这样每天给她买桂花糕。 景明对老九艳羡不已。 他知道,买桂花糕给十四,已经成了老九的习惯。 因为,他跟踪了他好几次,老九每次都会惯性的往买桂花糕的点心铺走。哪怕,手上提着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还是会去。 这种他吃着醋的安宁日子,在今天打破了。 因为今天老九没买桂花糕,有些脚步匆匆的往家赶。 别人看来,他的神色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可景明察觉到了,他第一个反应是出事了,出大事了,能让老九露出这样的慌张神情,一定是大事。 确实是出事了,非常大的事。 老九接到任务通知,原本这对他们来说,是极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次真的不一样。 老九从堂主嘴里,听到这次要杀的人的名字时,真的是连呼吸都忘了。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疑惑的望着堂主,不敢相信刚才他自己听见的。 “就是他。”为了打消老九的疑惑,堂主肯定地对老九说道。 “为什么?” “愚蠢,你说为什么?自然是有人出钱要他的命。”堂主不悦了,他听了尤是如此,那十四听了,还不得出人命。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老九,唯一想到的是,就是问可不可以换别人? “你说呢?这次是有人点名,要你们俩出马,钱天狼已经收了,就得按规矩来。” 老九无语了。 怎么回的城,他都忘了。 到了快到住的那条巷子时,他的情绪才稍微镇定下来。 他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十四说这次的任务,也不知道十四,听见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次任务,对十四来说,不管做与不做,都注定是次痛苦的过程。 眼看着这些日子,稍微过的安宁些,老天怎么就是不肯放弃折磨十四,非要她承受这样那样的痛苦。 沉重的步履,在门口,停下,他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巷子口,景明凝视他沉重的背影,心乱如麻,不知要不要过去。 就在他打算过去时,在门口站了一会的老九,带着往常惯有的轻松笑容,敲敲门。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门边:“九哥是你吗?” “是我。” 老九答应着,没发现他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 景明瞧见老九进去,跟了过去,隐藏在他们家对面的一户人家的梧桐树上,盯着十四他们的小院。 很难开口的老九,心里油煎一样的熬到了晚上。 从十四房间出来,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凝望这暗沉的天际。 快要天明时,他决定会总堂一堂,查勤是谁要景明的命,这次的任务他来负责。 说做就做的老九,去厨房,给十四做好了早餐,水缸了挑满了水。 屋里院外的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十四做饭的围裙厨具,都拿到井边,清洗干净。 同样,彻夜未眠的景明,在看见老九一夜未眠之后的这番举动,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想法,出事了,非常大的事,而去是跟十四有关的,不然老九不会是这样。 看着他做的那些,难道他要独自出远门,把十四单独留在这。 有可能。 就在景明猜测时,老九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很快,就拿着他的剑,还有个小小包裹出来,走到十四门前,从门缝里给她塞了封信进去。 他凝重的表情,就跟难以破晓的天际一样暗沉。 引的景明,很想飞过来,拉着他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跟十四是搭档,如非事情超出常有的范畴,老九绝不会抛下十四一个人独自走开。 老九走带院门边,回头再次看下十四的房间门。 猛的转头,拿开门栓。 就在他要出门之际,十四的房间门,陡然打开。 十四站在门口,还穿着昨天那身衣衫,她也一夜未睡:“九哥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十四。” 老九喉头干涩,声音干瘪。 一夜未睡的十四,走到他面前,拿过他的长剑,双眸灿灿的盯着他:“我知道昨天你去见堂主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还是这次任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难。不然,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悄悄离开我事情来。” 面对这十四的询问,老九真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确定他有事瞒着她,十四焦躁起来,不满地叫声:“九哥。” 老九犹豫半天,答非所问地摸着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夜也没睡吗?” “你说呢?” 老九长叹口气,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傻丫头。” “是,在九哥面前,十四宁愿永远做个傻丫头。” 十四毫不介意的回道,差点把对面树上的景明,气的从树上惊了下来。 十四面对老九时,发自内心的每个真实的神色变化,都他羡慕,羡慕站在她面前的老九。 “九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等了半天,不见老九回答的十四,把问题又给转了回来。 “这????”老九真的是很难开口,对十四说出那个名字来。他知道,那个人对十四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们没有可能,可十四心里是有他的。 上次,杀死曹林前那一幕,一直清晰的闪现在他脑子里。 之所以不提,只是不想增加十四的烦恼。 他喜欢十四,爱十四,自然也会包容十四的一切,现在的日子,对十四来说,没什么好开心的,让她自己内心深处,保留一点她自己喜欢的情感,也没什么不可以。 虽然他想起来,也会不舒服,但是他愿意。 因为他的十四现在跟他在一起,他已经很满足了。 十四牵牵正在走神的老九的衣袖:“九哥,有什么话你直接对十四说,好不好?” 老九凝视着她的眼睛,深吸口气,附耳对着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景明。” “什么?” 十四身子晃了两晃,脸色骤变,变的惨白,还好老九及时揽着她的腰。她定定神,怀疑地看着老九:“你确定?”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对象是他 老九肯定地点点头。 十四只觉得胸口憋闷,堵的慌,一口血喷了出来,惨白的脸变的更加的惨白,气血逆流,浑身冰冷。 心疼不已的老九,一把抱起十四,飞身回到屋里。 对面的景明,也看不下去了,没办法在冷静的置身事外。 他到底对十四说了什么,会让她急怒攻心,吐血。 老九将十四放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慢慢静下来。躲在窗外的景明,见老九给她做了应急处理,这才将刚才已经蹦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 好一会,十四在老九的安抚下,渐渐地缓过来。 哀伤的问老九:“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回去问问。”老九心痛十四,听到景明名字后的表现,虽然十四心里一直都有景明是事实,他也一直都清楚,可是再次看见十四表现这么异常,还是非常的难受。 要是换做是他,十四也会这样吗? 想完,又碎了自己一口,瞎想什么?他让十四开心就好了,干嘛要让她难过,难道喜欢一个人,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 他不需要。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确定。”十四目光坚定的回道。 “九哥,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原本就是该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的事情。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九哥说,我知道该放下,可是已经打磨的印记,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就算,以后在没交集。” “九哥明白,既然十四这么想,那就跟九哥一起回去,咱们一起去面对解决这件事,可好?”老九故作轻松。 “嗯。” 反正老九已经做好早餐。 两人随便吃了些,收拾好包裹,锁上门,牵上马,出城走了。 昨夜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的景明,听的糊里糊涂的,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应该跟他有关联。 如果十四是因为他吐血,那不是说明,十四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他。他并没有单相思。 想到十四心里有他,喜难自胜。又因为她吐血,担忧不已,心情起伏,难以自制。 暗卫夜,见主子一直跟着十四他们出了城,连水都顾不上喝。心疼主子,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主子。 景明接过水囊,就在马上,痛饮一气。 三天后。 十四跟老九,发现了跟在后面的景明。之前就发现有人跟着,但是因为急着赶路,也没察觉出跟踪人的意图,就没理会。 等发现是景明。 十四淡定不了,这会跟着,不是去找死吗? 这辈子,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接到的任务会是,杀景明。 这让她崩溃。 从前种种,每一晚,都清晰呈现在脑海,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偶尔假寐,总是在噩梦中醒来。 她日渐消瘦,老九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这天,他早早提出休息。 结果在客栈住下之后,他出来给十四买东西,就发现了躲避不及的景明,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躲避的景明。 一路跋涉,景明也是一身狼狈。 两人相见,也没多说,假装偶遇,点了点头。 事情本来就很复杂;老九这会是真的不想再跟景明有牵扯,让十四更难过。 快速的买好东西回去,发现换了身衣衫,快速清洗了下身体的景明,竟然在客栈大堂等他。 “我跟你没话说。” 老九率先说道。 “真的没有吗?” 景明一副明明就有的神态。 “不管有没有,老九都希望你记得老九曾今跟你说过的话。这次的事非同寻常,你不想十四每天都过的辛苦,就不要在跟我们,跟着我们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反而给十四,徒增烦恼。” “跟我有关是吗?” 景明热切地问道,他需要知道答案。 老九注视他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从景明身旁,擦身而过,上了楼。 他不说,让景明更加觉得他猜的是对的,这次的事跟他有关。 很快,就算老九不说,他也会有答案。 夜深了。 难得好睡的十四,打着呵欠醒来。 老九还没睡,坐在窗前,喝酒。 她掀开被子,套着鞋子过去:“九哥。” 望着她睡的红扑扑扑的脸蛋,老九宠溺的弹下的脑门,用责怪去充满爱的语气对她说道:“你呀,就爱瞎想,这一路过来,这可是第一次睡的这么沉,我看就是九哥把你背出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有九哥在呀,所以十四才会睡的安稳。九哥,你看今晚的月亮,细细的,好漂亮。” 在老九面前,十四总是自然而然的做回自己,有时撒点娇,有时露出点小女儿的娇憨神态,尽管这些变化,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这会,她挽着老九的胳膊,依偎着他,目光柔和地凝望晴空下,那弯细细的弯月,喃喃说道。 老九喝口酒,看下月亮,把目光转回来,对着十四:“它在好看,也没九哥的十四好看。” “九哥。”十四嘟着嘴。 老九把酒壶塞进十四手里,起身,把他给准备的晚餐拿来,是十四爱吃的炒饭,还有碗银耳莲子粥。 “先吃哪个?” 十四看了看:“不是很饿,我喝粥就好。” “好。” 老九把炒饭放回去,给十四又拿来些糕点:“光喝粥不会饱,配些糕点。你看看,好容易长点肉,又瘦回去了。” “还好吧。” 十四摸摸自己的脸。 两人站在窗前,吹着夜晚的凉风,一个喝酒,一个一勺勺的喝着银耳莲子粥。 却让对面的景明,看的心都碎了。 一只信鸽,划破暗夜,停留在景明的窗口。 细小的爪子上,捆着卷小小的纸卷。 景明拿在手上,快速的坐在灯下,掏出瓶药水,滴在空白的纸卷上。 然后将纸卷,放在油灯上烤干。 油灯闪烁的火苗,烤红了纸卷,也印红了景明的脸,须臾,纸卷上,一闪即逝的出现了几个字,是他的名字。 这次十四跟老九的任务,是杀他。 景明目瞪口呆,脑子哄的一下,空白了。 短暂的空明之后,他才有了意识。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 挑开来说 之前,他猜到了事情跟他有关,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有关。 竟然有人要他的命,而且是要十四来亲手杀死他,是谁?是谁这么恶毒险恶? 非要十四来杀他。 是巧合还是认为?景明的脑子转开了,各种可能,飞出脑海,形成消散,消散形成,反反复复。 摇曳的灯火下,景明坐在那,呆呆地望着那纸卷,经过高温后,自行化为灰烬,变成了粉尘,洒落桌面。 他的脸,一会明亮,一会暗沉。 难怪,十四跟老九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尤其是十四。 他的心虽然很难过,可是也是高兴的,十四这些日子的消瘦难受,都是因为他。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十四,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写照吗? 他雀跃着,决定他要跟着他们。 他不能让十四难做,独自面对。 只要十四心里有他,他死了活着都一样。 只要十四能好好的。 有老九在她身旁,替他好好照顾十四,他死又何惧? 知道了谜底的景明,半点没有因为死亡即将来临的困扰。 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十四心里有他,只要十四能够没事,他即使是死,也甘愿。 赫然开朗的他,神清气爽的过去找十四跟老九。 既然跟他有关,他要跟他们一起去面对,不管前路如何。 老九打开门。 看见是他,还是吃了一惊。 扭头看下身后,十四同样有些吃惊。 “你来有事?” “是。” 老九默默的让开,景明从他身旁,走了进去。 三个人,站在那里。 短暂的沉寂片刻,景明晒先打破了寂静,目光落在十四面上,坦然地对他们俩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我。” 老九跟十四互相看一眼。 有些惊诧,但还不是很意外。 毕竟知道他知道,是迟早的事,就凭他明月阁阁主的身份,更别说他御林军统领的身份了。 景明知道十四跟老九两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他接着说道:“既然是我,我跟你们一起面对解决这个问题。” “你确定?” 十四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可是事关他自己的性命,不是儿戏。何况,她跟老九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天狼的规矩,一旦接到任务,就必须完成。 “我确定。” 他这么肯定,十四跟老九倒茫然了,一起面对,怎么面对。难不成,要他们回到天狼说,这个人他们不会杀。 或者说,带他去天狼,说他上门来了,有什么事冲他来,不需要借助他们的手。 这又不是江湖仇杀,他们只是收钱杀人的杀手。 十四的内心活动,景明都看在眼里。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十四,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天狼要杀的人,从来没逃脱的先例。 一直都没说话的老九,沉思良久,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景公子要怎么去查,去做,都是你的事。但是,请不要轻易说,跟十四老九一起面对,因为你没办法跟我们一起面对。 我们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会一直不动手。天狼的规矩你知道,十四跟老九,能做的就是回去,查清楚背后的付钱要你命的人,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还是以后再说。 最重要的事,请景公子不要在跟着我跟十四,如果你不想逼我跟十四,现在动手的话。” 景明哑然了,他一门心思想的是,一起面对,却没想过,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跟十四老九走在一起,会给十四跟老九带来什么。 是他疏忽了。 “九哥说的对。景公子,还是麻烦你以后不要在跟着我们。” “好,我答应。老九,我可以跟十四单独说几句话吗?” 老九犹豫一下,掉头出去。 十四见老九出去,往后退开两步,跟景明拉开些距离。 目光幽幽地望向他:“景公子觉得经历了这么多,跟十四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景明朝她走进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有,有些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何,那年你跟老九给天狼的人抓住,然后就加入了天狼,为何你不肯承认自己是朝雨,为何你就是要躲着我?” 景明一连几个为何? 将挤压心底多年的抑郁疑惑,都问了出来。 十四脸色不太好看的脸上,泛起一个轻笑:“景公子,人生短暂,你又何必一直执拗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了呢。” “就算是梦,也是我跟你一起编织走过的梦,朝雨。”激动的景明,一把握着十四的手。 十四用力抽出他握在手心的手,走到一边,神色怅然,喟然一叹:“景公子,有两点你弄错了,我跟老九不是那年加入的天狼,而是从有记忆起,就是天狼的人。还有,十四不是朝雨,十四就是十四,是天狼里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杀手,死士。” 景明眼光一聚,从小? “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像先太子妃的人,来冒冲公主。所以,十四六岁时,不幸被挑中,洗去了先前的记忆,跟其他几个入选者一起,按照那个真公主的人生,进行了一场长期的训练。 后来,就有了你看见朝雨的那一幕。 在后来,计划失败,朝雨这个身份再没其他意义。十四就回归了自己该有的身份,对十四来说,现在的人生名字,才是十四真是拥有的。 景公子,你现在知道了,就请以后不要在拿那段记忆说事,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身份也好记忆也好情感也好,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不属于十四的。” 景明原先已经知道有一些。 只是还有个问题,既然她一直都是假的,为何后来那个计划取消了呢? “当年,那计划为何突然取消了?” 十四一怔,他没想到景明会问这个? “这,景公子,忘了,十四只是棋子,一枚棋子又怎么会知道,计划突然取消计划。” 精明如景明,对十四的各种神色了若指掌,一看就知道她没说真话。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死都不忘 “就算当年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你对我情感确实真的,这点不管你如何否认,我都不会对你产生置疑,我既然能确定这份情感的真实性,自然也不会就此忘记。” 十四有些恼怒了,白皙的肌肤,泛起愠怒的微红:“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是假的了。既然是假的,你干嘛还要一直纠缠不放,” 景明又朝她走进一步,低头凝视着她,鼻子里的热气,扑在十四面上,沙哑着声音:“既然是假的,那现在为何接到单子,要杀我,你会急怒攻心吐血,为何要违反天狼的规矩,不像杀别人那样,直接想办法杀我。还有,既然是假的,那为何在杀曹林时,你以为必死,要亲我。 十四,我不管你是十四,还是朝雨,不管那段记忆,对你来说算什么,在这里”景明指着自己的心窝:“在这里,它都是真的,永远都在这里,直到死也不过会忘记。” 十四慌乱了,景明的直白,让她无言以对,让她心慌,不敢再看景明。 景明挑起一个笑意,扳正她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十四,不要在回避我好吗?答应我,以后不要在躲着我,不管祸福,我想跟老九一样,陪着你面对。 这次的事,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不管结果如何,景明都无怨无悔。如果侥幸可以活下来,那咱们以后永远不分开。如果一定要死,只要是死在十四手里,景明也甘愿。” 景明的热烈,跟身上冷雪青松的气息,让十四招架不了,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乱跳,重重的撞击她的胸腔。 “你疯了,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跟着我,是真的会死吗?”愤怒咆哮的十四,几乎要哭出声来。 为这个悲催的事实。 景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芬芳:“是,我是疯了,从几年前,在山里看见你那一眼起,我就疯了,再没清醒过。十四,为你疯为你死,景明都愿意,景明乐在其中,景明甘之若饴。你就是景明这辈子都不愿意解的毒药,十四,我喜欢你,我爱你,十四,不管生死,景明都只爱你一个。” 景明喃喃自语,亲着十四的耳垂。 酥麻的感觉,让十四惊醒过来,她不能这样,不成这样沉溺在他的深情里,不能。 恢复一丝清明的她,试图推开景明。 景明却越抱越紧,恨不得与十四娇小的身子合二为一,再也不用分开。 但他的嘴贴在十四的柔软甜美时,十四终于忍不住,用牙齿,给了景明一下。 景明忍着痛,就是不肯松开。 十四不忍,却又不得不推开他。 无奈,景明铁了心一般,就是痛也不肯放弃。 要不是察觉到十四呼吸困难,只怕他一直都不肯松开十四,就这样直到永远。 十四大口喘着气。 景明看了觉得好笑:“你这个笨丫头,还是没学会换气吗?看来,需要我在教教你。” 十四咬牙切齿,惊弓之鸟的走到一边:“你还是景明吗?你还要脸吗?我都说我不是朝雨了,你还??????” 景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还怎样?你说呀,看来我还得再来一次,你才能跟记住我说的话,我不管你是朝雨还是十四,还是谁,你就是你,不管你的身份如何?你都是我心里的那个人,也是我景明这辈子认定的人。” 景明再次信誓旦旦的说道。 十四在也听不下去。 等心跳恢复正常,过去开开门。 望着景明,意思他可以走了。 景明笑笑,反而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十四看的烦躁。 气哼哼地走到景明一侧,长吁口气,勉强镇定下情绪:“景公子,十四真的无心再跟你说过去。有些事,不是执着就有结果的。 对十四来说,这些年陪在十四身边的人,是九哥。 九哥当年因为十四破坏了伯服国攻打你们司幽国的计划,在天狼遭遇到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四也不愿意想起。 或许,你在朝雨的心里,是有些位置。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毕竟是十四,不是朝雨。对十四来说,这两年跟着九哥的日子,是十四有生以来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所以,你如果真的喜欢过朝雨,就请看看在她面上,放手。 这样,对你对十四对九哥都好。 这次的事,不单是十四不知该如何面对,想来九哥也不知该怎么办? 十四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接到这单任务,九哥也是。这就是天意,你爹死在了朝雨手上,现在轮到你死在十四手上。 景明,放手吧!十四在这求你,十四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不安愧疚里。” 十四话已说道这个份上。 景明觉得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不如就让时间来打通她的心结。 “我不会放弃,十四,你等着我。” 十四还想说什么。 景明已经一阵风似的走出了房间。 十四颓然坐下,全身无力。 不知坐了多久,连老九回来都不知道。 老九见她坐在那里失魂落魄,心痛的过去,拥着她,柔声问道:“怎么啦?” 十四孩子似的抱着他的腰,头贴在他心上:“九哥,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好。你说走九哥就陪着你走。” “九哥,你真好。” “好,那你等着,九哥下去结算房钱,你收拾下东西。” 才回到房间的景明,喝着闷酒的他,没想到这么快,老九就找来。 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不了,我尽量长话短说,十四还在等着我。 景明,给十四一点时间,她一天没从天狼脱离出来,你跟她就没机会。不要在增加她的负担,她已经过的很辛苦了。 那段记忆对你来说,或许是甜蜜,可你有没有站在十四的立场去想过去,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痛苦,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人生,辛辛苦苦备受折磨的过了十年。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至多一死 结果到头来才知道,那段人生根本不是她的。她只是个傀儡,一枚别人操纵的棋子。 你不是我们,无法理解,一群无名无姓没有过往的孩子,在天狼里经历怎样残酷的训练,才能活到成年。 我是十四捡回去的,那样残酷泯灭人性的训练,还是不能磨灭她天性的善良。 我本来是天狼捡回去给她们训练杀人的道具。 可是她却用自己的血,换了我一命。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的命是十四的,我要守护她一生,关于她的一切,我都会舍了命去守护。” 老九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也包括你,我会让你去死,你是十四这十几年人生里,唯一的美好。不要在跟着我们,没有你在,有些事会好办很多。老九言尽于此,你听或不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说出心里话,舒畅很多的老九,结算好房钱,带着十四走了。 景明没有继续喝酒。 一直坐在那里,反复想着老九跟十四的话。 身为明月阁的阁主,他又怎会不知道,天狼的训练营里,是怎样训练杀手的。 十个孩子能出来一个,能成功活到长大,就是奇迹了。 这些痛都还好。 对十四来说,最痛的只怕就是那十年。 噩梦般的过了十年,结果什么都不是自己的,名字身份,甚至包括过往的记忆,还因次,逼死他父亲。 就是因为在乎,所以,十四才要躲避他。 他要放手吗?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稀疏的星星,挂在天上,陪着那轮孤单的月亮。 问了自己无数遍的景明,站起身。 又来到了十四的房间外。 店小二过来:“公子,这房里的客人已经结算好房钱,走了。” “走了?”景明问道。 “是,走了,走了很久了。就是那个公子从你房里出来之后,他们就走了。” 店小二说着,下楼走了。 景明呆呆的站了一回,这才折身下楼来。 他不会放手。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跟他们一起面对。 大不了一死而已。 为了甩开景明,一路马不停息,急着赶路的十四跟老九,昼夜赶路的回到了伯服国。 回到了天狼。 堂主看见他们俩,风仆尘尘的回来,倒也没多大意外,似乎他们没杀了景明就回去,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两人跪在他面前。 等这他责罚。 他端坐主位上,凝视十四半天:“本堂主知道你们为什么回来?想知道买他命的是谁,是吗?” “是。” 老九答道。 “刘家。你们去年在破庙,杀死了一个女子,是刘家这第一代唯一的女孩,也是刘家的掌上明珠,叫刘滢。” “破庙?刘滢?”老九稍微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是她。 “属下不知道她名字,因为那个时候,她在火里下毒,想要毒死属下跟十四,谁知却害了她自己。” 堂主一只手摸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背:“原因已经不重要,刘家跟梁家因为刘滢给梁家少爷甩了,丢尽颜面,如今又惨遭横死,自然心有怨气。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到,十四跟景明曾今关系不同一般,所以为了报仇,才使出这计策。 天狼的规矩,只要出的钱,符合那人的身份,天狼一旦收钱,就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 你们现在回来,也没意义,也不能改变什么。 尤其是十四,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可以有命来挑战天狼的规矩。 不要忘了,上次破坏天狼的规矩,是谁替你受的罚,保住了你的命,本堂主希望你这次不要在重蹈覆车。” 十四没有吭声。 老九知道她的心思。 “堂主,这次就让别人去完成这趟任务可好。你明知叫十四亲手杀死景明,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没的商量。就算不是刘家点名,也轮不到你们自做主张。” 十四突然俯身磕头:“十四宁愿受罚,也不会去完成这次任务。三年前,为了那个虚假的身份,十四逼死了他父亲,如今又要十四亲手杀死他,十四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一路回来,她怎么想,都无法接受,叫她去杀景明的事实。 她也问自己,是为什么? 是因为喜欢他吗?她自己也不很清楚,经历这么多曲折,她的感情已经混乱,就知道,她真的下不了手。 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想起来就害怕。 “做不到也要做,作为杀手,第一件事就是要丢弃把你们自己的情感,这么多年训练,还做不到这一点,看来你以前的训练都白做了。 给本堂主滚回训练营,什么时候可以杀景明,再出来。”堂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是。”只要暂时不去面对景明,进训练营也无所谓,如果可以,永远都不出来更好。 十四明显松了口气的小动作,让老九心碎神伤。宁愿去训练营,接受处罚,也不愿意去面对景明,她怎么这么傻。 “不要,求堂主饶了十四这次。” 想到她即将面对的怎样的血腥可怕,老九赶紧给十四求情。不说后面的训练,就是前三天,不吃不喝,每天早中晚的二十皮鞭,就够十四受的了。 “你也想违抗本堂主的命令吗?” “请堂主收回成命。” 老九的头磕在坚硬的地上,咚咚作响,血都渗了出来。 恼怒的堂主拍个巴掌。 两个黑衣人进来,带上十四走了。 “九哥,你保重。” 老九肝胆决裂,继续央求堂主。 “不用求本堂主,去做你该做的事。” 堂主丢下老九跪在那里,起身,闪身去了后面。 去做他该做的事,他能做什么? 救十四救不了。 杀景明,他也下不去手,不说别的,就是知道了十四,要是景明死了的那份难过,他就下不去手。 来到刑法场。 隔着栅栏门,看着那长长的带刺的鞭子,抽打在十四身上,老九的心都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十四。” 他心痛不已的呼唤这她。 低垂着头的十四,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头抬起来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 那个黑点 张开嘴,跟他说,她没事。 她不知道,她根本发不出声来,只有口型,不过老九能看懂,还给了她回应。 头发混着汗水,贴在她面颊上,痒痒的非常难受,双手吊在头上,无法弄开头发。 十四只得用脸挨着胳膊,挠痒。 老九早就看不下去,那种近在咫尺,却帮不上任何忙的感觉,让他宁肯走开。 来到,可以凝望刑法场的后山坡上,老九拿着酒壶,大口喝着闷酒。 就这样,用他自己的方式,陪着十四。 那掉在那的小小黑点,牵挂着他的心,吸引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除她以为的任何事或物件。 天黑了多久,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十四还在那里,还要受两天的折磨。他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去。 一路跟着追踪来的景明,第一次混进了天狼的训练基地。 布局严密,防守的跟铁通一般,东躲西藏,才勉强躲过守卫,躲在这后山坡上,本打算夜探。谁知,给发现,好容易甩脱,去又找不到进去的路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阴差阳错的看到老九。 老九看见他,就是一拳朝他盖去。 景明躲开,连声问是不是十四出了事了? 老九也不回答。 反正就是摆出一副要跟景明拼命的架势来,跟他打。 老九不说话,景明更急了,牵挂着十四,躲避不及,给老九接连击中好几下。 两人动静太大,把巡逻的人,给勾了过来。 “谁在那边?” 老九拖着景明,不假思索的跳进前面的深沟,躲藏在茂盛的野草丛里。 四五个巡逻,提着灯笼过来,从他们面前,来回搜寻了几遍,才走了。 等他们走了,两人也不出来,直接坐在那,就露出个头。 景明奇怪老九,一直直线望着远处,那个随着夜色深沉,愈加看不清的黑点。 “十四呢?她在那?为什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不提十四还好,提起十四,老九就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景明等了半天,也不见老九张嘴,本来就不安稳的心,嗖地一下又提了起来。 急切地问道:“我问你十四呢?” 老九神色古怪的转过脸,冷冷的瞥了眼景明:“你真想知道?” 急的都快要上火的景明,压低声音低吼道:“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老九懒洋洋的举起手,指着他的正前方:“她就在那里,你看见了吗?” “哪里?” 景明顺着老九手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一片漆黑,只是那暗黑里,隐约有个黑点。 见景明蹙着眉,努力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老九缓缓放下手。悲伤心痛地说道:“那里,她就在那里,因为她认识了你,所以她注定这辈子都不得安生。她不想杀你,不能摈弃一个杀手根本就不该有的情感,所以她要重返训练营,重新再去那人间炼狱走一遭。 在那之前,因为违反堂规,她给绑在那,风吹日晒三天三夜,不能吃不能喝,早中晚个二十鞭子的鞭刑,鞭子上带着倒刺,每鞭打一次,身上的皮肉都会随着抽打,刮落。 景明,说真的,看到十四那样受苦,我真的真的很想杀了你,真的很想,要不是怕十四难过的话。” 老九愤怒的望着景明,心口涨的痛。 脸色骤变的景明,望着远处的黑点:“我要去救她。” 老九出手就点了景明的穴道:“就凭你?” 不能动的景明,急的眼里出火,面部神经抽动,整个面部都狰狞的变形了。 “没用的,还是能救,我早就救了。刑法场周围看去很空旷,其实机关重重,你还没到中间,不管你触碰到那里的机关,都会引发十四脚下的机关,自动焚烧。 光是瞬间火起也好了,偏偏还有各个方位的利箭,四面八方射来,眨眼就能把十四射刺猬。 所以,你就安静些,待在这,祈求上天,这两天能下雨。 这样,也能缓解下十四的口渴。 那种鞭打之后,血顺着那些布满全身坑洞,不断流出的感觉,你不是我很十四,永远也体会不到。失血过多,引发的口渴,会让你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舔舐光。 跟不幸的是,现在这个季节,喜欢闻血腥味的虫蚁太多。” “不要再说了。” 已经痛到极致的景明,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老九果然不再说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一如之前那样的专注。 黑暗不能阻隔他的视线,他可以清晰看见十四吊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你放开我,让我去试试。” 景明痛苦的央求老九。 近在眼前的老九,似乎根本没听见景明央求,就那样痴痴的凝视这前方。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 望眼欲穿的景明,终于看见那个没有拇指大的小小人儿。 双手悬吊在头顶,娇小的身子,随着每一下鞭子的抽打,晃动。 景明的血管都要爆炸了,皮肤泛着红色,眼睛里也充满红色的血块:“老九,求求你,让我过去。” 老九目不转睛的凝视受刑的十四,没有搭理景明。 “求求你,老九,你让我过去,求求你。” “放你过去,让十四早点死吗?”老九嘴里,叼着根草根,讥讽地反问。 “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吗?你看着她这样受苦,你就不会难受,不会痛苦,亏她那么信任你。” 景明故意说话来激怒老九。 “我当然难受,我恨不得在那的人是我。可惜,我不能每次都替代她。景明,我对十四的爱不比你少。但是,我不会像你那样,因为喜欢,就带着她飞蛾扑火,让她受尽痛苦折磨。我只要她平安健康,尽可能的保护她,只要她开心快乐,我就满足了。” 老九发自肺腑的话,让景明哑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就像老九说的,因为喜欢,明知道没结果,明知道是飞蛾扑火,还带她前行。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老九又自言自语地接下去说道:“等着吧,等这十四熬过这两天,在想办法。 第三卷 第三百章 就是怕他 训练营的残酷,跟着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小毛毛雨,不值一提。所以,等着吧。 景明,要不你帮我做件事可好?” 说道后面,老九话锋一转,问道。 “你说。” “这次买你命的人是你们司幽国北方的刘家,年前我跟十四路过那里,刘家的掌上明珠刘滢,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在破庙休息时,想要毒杀我跟十四。我将她堵在庙里,让她自食其果,死在她自己手上。 后来他家的人,不知道怎么查到你跟十四,之前有关系,所以为了报仇,就花了十万两黄金,买你的命,点名要十四跟我亲手杀你。 十四的苦不能白受,我要你灭他全家,给十四报仇。” 原来是这样,景明知道了详情,哪里还用老九说。 “好,等十四出了刑法场,我就去做这件事。” “好。景明,做完这件事,你答应我,暂时不要来找十四,除非你有了万全的把握,能护她周全。 否则,就离她稍微远些。我会回去陪着她训练,保证她能活着。” “我”景明听见要他离她远些,哪里还能听的下去,急切打断了老九的话。 “你担心心急痛苦我都统统知道,可是,景明,你知道天狼的规矩,一旦任务发出,就必须完成,不然后果不是拿命来尝那么简单。 所依,我希望你离十四远些,给她拖延点时间,也给你自己创造机会,一个可以跟十四永远在一起的机会。 叶恒的小倩就是例子,只是老九无能,除了这条命,没有可以跟天狼交换的筹码。” 老九说道后面,甚是悲哀。 那种无能为力的悲哀,感染了景明,真诚的看向老九:“你为十四做的够多了,说起来,十四这些痛苦都是我带给她的,所以无能的人是我,不是你老九。谢谢你,陪在十四身边,什么事都为她着想,她这辈子认识你,比认识我幸福多了。这些话不是替十四说的,是我景明,真心实意对你说的。 后天,看这十四没事了,我就走了,不要告诉她我来过,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多谢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快些,因为我不想十四,在训练营了待太久。还有,景明,万一那天我做出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一定不要怪我。” 老九话说道这里,景明在愚蠢,也大致知道了是什么事。 郑重地对老九说道:“我明白,你放心。” 夜来了,又去了。 晨雾渐渐散去。 远处那个影子,渐渐清明。 这是第三天了。 老九有些忍不住了,他要回去看看。 看看十四到底怎样了? 景明拉着他的手腕:“我跟你去。”他不想一个人在这眺望。 急切的景明说话太快,起皮的嘴唇上干裂的地方,渗出了丝丝血丝,青白的下巴上,冒出了胡茬。 他是个傻瓜,说十四在那一滴水也没得喝,他也不要喝。说她在那什么吃的都没有,他也不要吃。 他要用他的方式陪着她。 虽然他也没心情吃,可好歹他喝了些酒,还喝了些水。 他没办法拒绝景明希翼的眼神。 “那你先等着,我回去给拿个东西。” 景明闪过丝怀疑。 在看见老九掏出的腰牌后,释然了,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怀疑老九,歉然。 老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坡下。 景明继续他的石化状态,望着那远处的小小人儿。 她现在的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孽缘! 景明的脑海里,忽浮现出这两个字。 他苦涩的笑了,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孽缘,即便都是孽他也愿意。 老九回来了。 在不远处,冲他招招手。 他扔给他一套天狼统一的黑色服装。 又拿出瓶药水,叫他捋起袖子,在他手臂上,画了个专属图饰。 等它干了之后,给了景明一张面具,叫他带上。 “记住,你叫丁七,守刑法场的守卫。今天你休息,我跟你很早之前就认识的,就是大约三年前,我在冰洞受罚那次认识的。记好了。” 景明等老九说完,在心里过了一遍:“记好了。” “记好了就好,万一有人问,就照刚才这个回答。还有。”走在前面的老九忽然挺像啊,回过头:“最重要的是,看见什么都要忍,为了十四。不能忍,也要忍。” 这才是他担心的,他怕景明看见十四的惨状,会忍不下去。 想他自己都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忍住。 景明回答的不是很有信心:“我、会的。”毕竟,他现在就是想想已经在热血沸腾,开始激动了。 “那信发出去了吗?” 他问老九。 他要替十四报仇,已经等不及他回去亲自处理。 他发出了明月阁第一次的灭门斩杀令,他要让整个刘家,为十四的遭遇付出惨重代价。 “已经帮你发出去了。” 两人下了山。 怕景明出岔子的老九,尽量带着他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刑法场而去。 时近中午,烈日炎炎。刑法场周围空荡荡的,连片树叶都看不见,热乎乎的空气里都是十四血的味道。 隔着十几步远的景明,在看见浑身上下,伤横累累,满身血迹的十四时,抑制不住狂跳的心,差点直接奔过去。 还好,老九及时拉着他。 一步步地终于走近了。 十四脚尖着地,双手捆绑在头顶。 凌乱的发丝,遮住她低垂的脑袋。 许多的苍蝇,围着她转。 还有些叮在她伤口上。 已经溃败的伤口,随风传来阵阵恶臭。 头顶的太阳,无情的将它的灼热,炙烤这她。 她已经昏迷了。 景明焦灼的望向老九,用眼睛询问:“你觉得十四还能活到晚上吗?” 他的问题,老九也没底,可此刻他不能让景明知道,他怕他冲过去,反而害了十四。 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当然,你相信我。 还好,老九尽量表现出无比坚定,让景明暂时相信。 一个跟景明穿一样衣裳的人,过去打开栅栏门。 另外两个人,走了进去。 景明发现老九,一直盯着那两人行走的方式。 第三卷 第三百零一章 她是奖品 心下一动,不免奇怪的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从他们东挪西窜的走路方式,景明相信了老九之前在山上说的,里面的确有机关。 否则,那两人犯不着如此走路。 只是看着他们手上,黑黝黝带刺的皮鞭,景明的眼珠子充血,都快蹦出去了。 “我们走吧。” 怕景明看不下去的老九对他低声说道。 景明没有答话。 老九从他双手紧握栅栏的,知道他不会走的。 他不走,他也只好陪着他。 “啪!”响亮的皮鞭声,响彻整个刑法场。 从这里路过的,有视若无睹,走自己的。也有驻足观看的,甚至有低声跟同伴,打赌十四能不能熬到晚上的。 十四的身子,就似狂风中的花朵,随风吹摆,凄苦无助。 景明呼吸随着鞭子的抽打起伏。 牙齿咬的咯嘣作响,鼻子酸酸的,眼里雾气氤氲一片。 也许是鞭打的剧痛,十四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的望着前方。 晃动的人影里,她看见了老九,还有,那个是谁? 他为什么那样看着她。 十四定定神,努力控制着焦距。 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是他。 尽管他穿着天狼的衣服,带着陌生的面具。 可她还是认出了他。 从他的身形,还有他的眼睛。 这个傻瓜,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也敢随便乱闯。 她很想对他们俩笑笑,可是她真的做不动,因为她身体的已经不属于她,也不受让她大脑的控制。 晕眩袭来,她再次无力地闭上了眼。 景明更激动了。在看见十四短暂的睁开眼,又闭上之后。 “你输了,她没死。” “输什么输,还有晚上那一顿呢。” 刺耳的声音传来。 景明想都没想的就一掌挥了过去。 突然的出掌,吓的老九赶紧站在他身前,挨了他这一掌。 老九突然过去,景明想收拳也来不及了。 装作没事的老九,冲那一脸诧异的两人笑笑:“我们也在打赌。” “神经。” 那两人念叨一句,走了。 等他们走了,老九这才捂着刚才给景明击中的地方:“你要不要这么冲动?你的命你自己不在乎,可十四的命不是你的,是她的,我替她在乎。” 景明打中老九的瞬间就后悔了。 这会见他责怪他,也是愧悔的很。 从腰带里掏出个小瓶子,倒一粒药丸在老九手心:“疗伤的,刚才是我冲动了。” 老九狠狠地瞪他一下,吞下药丸。 “老九,你在这,堂主在找你。”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那冲老九喊道。 “好,就去。” “跟着我,就在附近,不要走远,我很快出来。” “是。” 老九到了堂主那。 今天的堂主,似乎满腹心事,心情非常沉重。 这是老九一进去就感觉到的感觉。 “你去看十四了?” “是。” 老九坦然的答道,反正知道在他面前,撒谎没用。 “你呀,跟十四一个德行。”堂主叹道。 老九没说话。 堂主顿了片刻,丢下一句:“听风堂今晚犒劳有功的听风者。”又不在说了。 听风堂要犒劳有功的人,跟他们暗杀堂有什么关系? 话是如此,老九却从堂主那里,隐约嗅到了不安。 天狼的规矩,得到最高奖励的人,可以提出一个他的要求,包括女人或者男人。 前提是,他提出的这个人,是违反了天狼规矩,正在接受惩罚的。 十四? 牢记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十四的名字。 “堂主,不可以。” “你以为本堂主没说话吗?可惜,总堂发了话,谁也改变不了。一会你去接十四,带她去温泉,洗干净伤口,给她抹上药,晚上送她去听风堂,那人会在门口接十四。 老九这样也好,十四起码少受一顿鞭打不是吗?” “可是堂主,十四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不是逼着她去死吗?” “逼她去死,她就能死的了。天狼的人,生死都不在自己手心里。那人最近从东扶国得到一个关于当朝皇后的消息。所以这命令,你跟本堂主也包括十四,都不能为违抗。 谁叫十四运气不好,偏偏在这时候违反堂规。老九,一会你先去温泉那里,打点一下。 弄好之后,再去接十四,顺便开导开导十四,这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最少可以保证,她可以活下去了。去吧,拿着这令牌去接她,并去库房给她令领一套适合晚上穿的衣衫。” 堂主连令牌一起,扔给老九的还有一瓶雪莲养颜膏。 这雪莲养颜膏,是天狼最好的治疗外伤的药膏,在严重的伤口,只要涂抹上这个药膏,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愈合,而不留疤。 老九接在手里,觉得那药膏烫手的很。 这会,他真心的希望,十四的伤不要这么快好。 怏怏地出来。 连景明这茬都忘了。 要不是景明,自己从后面追上来。 见他神色不对,景明生怕是跟十四有关,忙问出了什么事。 “一会去接十四。” 老九闷闷地说道。 景明的眉头皱起来,接十四是好事,他怎么这幅神情。 “又出了什么事?” 本来就心情憋闷的不行的老九,满腔压抑的怒火,在景明的关切里爆炸了:“都是你,你简直就是十四的灾星,不要在跟我,我不知道接下去会对你做什么,你最好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激愤的老九,额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凸起。 知道肯定又出了事的景明,也不反驳,也不在问,保持两三步的距离跟着老几。 老九到了库房,拿出堂主的令牌,从窗口递了进去:“领衣服。” 库房的接过令牌看一眼,转身进去。 拿了套粉色透明的纱衣出来。 连令牌一起递还个老九。 见老九起色不对,那人笑笑:“开心点,去侍寝总比今晚把命丢在刑法场好,你说是不是,老九?” 老九没有吭声,就是脸色阴郁到了极致。 紧跟在老九身后的景明,听到那人的话,沉不住气了。 见他拿着那套粉色纱衣出来,目光灼人的盯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第三百零二章 真要送去 老九懒得理他。 绕开他从另外一边走了。 施展轻功,到了西北角。 走进一个树木葱翠的院子。 将衣服递给里面的人:“一会有人来温泉,受了鞭刑。” “是。这就去准备。” 那人答应这,转身对里面的人说道:”准备治疗外伤的药浴。” 景明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他,见他不走,就站在那等着。 “是。” 老九转身,见景明还跟着,直接无视他,从他身旁擦身过去。 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没用的景明,也不管他,跟着他回到了刑法场。 老九把令牌交给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趁着十四还没出来的当口,毫无遮拦的取笑老九:“喂,心情不好老九,你那小师妹,这天狼多少人惦记着,可总没机会。前几年那次犯错,你替他她顶了,结果害多少人失望,背地里骂你。对了,那次你很销魂吧,那几个肥婆娘,可是事到如今,还在回忆跟你的那一晚。”那人一边说的吐沫横飞,一边眼里冒花花。 “这么激动艳羡,那下次我老九的奖品就是你。” 脸紫了又绿的老九恨恨地反呛回去,如果他的眼刀可以杀死人,那眼前的这个人,铁定死了十次八次了。 听到这,景明差不多明白了。 十四作为奖品,今晚送给别人了。难怪,老九看见他,态度又变了。几年前,景明猛的想起十四曾经跟他说过,因为她破坏了天狼借朝雨的身份,攻打司幽国的计划,是老九替她受的惩罚。 这么说,刚才那人说的应该就是那一次了。 望着老九伟岸的身躯,坚毅帅气的面容,景明忽然觉得很自私,对比老九对十四的付出来说,他真的不及老九十分之一。 十四给拖着出来。 老九奔过去,万分小心的抱起她。 朝温泉走去。 进温泉的时候,因为景明跟的太紧,里面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块的,也没阻拦。 到了里面。 景明才发现,这是露面的药浴池子,周围都死葱茏的树木,从外面,绝对看不到里面。 浓郁的药味混着蒸腾地热气,扑面而来。 老九直接抱着十四走进池子。 然后也不管景明在一旁。 在水里拥着她,将内力输进十四的体内。 十四头顶冒着白气,老九的满脸都是汗水。 “把那个药瓶打开,把药塞进十四嘴里。” 老九对景明说道。 景明按照老九的吩咐,拿出药,塞进十四嘴里。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 老九才收回手。 将十四从水来捞出来。 放在池边的一张竹塌上。 用内力烘干她的头发,扯过一件大大的披风,将她的身子盖住。 然后才烘干自己的身体衣衫。 这些都收拾好之后,拿起一碗水,用勺子,先是一点点的润泽她的嘴唇,然后在一点点的喂进她的嘴里。 最后,才拿出雪莲养颜膏。 细致轻柔的替她涂抹在受伤的地方。 他专注认真的神情,让景明头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碰触十四的身体,而没有一点的醋意。 景明蹲在十四的另外一边。 蘸上药膏,跟老九一起给她涂抹。 他不在为晚上担心,不管十四即将面临什么,经历什么,都是他的十四。 老九可以为十四付出那么多,他景明对十四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对比起十四的生命,其他的又算什么。 天快黑的时候,十四终于幽幽醒转。 看见老九,一头扑进他怀里,孩子般的窝在他怀里:“九哥,十四没死是吗?” “是,十四没死,九哥的十四还活着。” 老九沙哑这喉咙,**着十四的头顶。 “九哥,十四怎么会在这里?” 十四很快就发现,她居然在温泉这里。 “不要管它什么原因,你相信九哥就好。” 老九斩钉截铁地对十四说道。 聪慧如十四,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原本该在刑法场的人,突然减去刑法,出现了疗伤的温泉,意味着什么。 苦涩的从老九怀里出来。 指着案几上的参汤:“那是给我的是吗?” 老九回头看一下,已经凉掉的参汤,没说话。 景明这时也看见了,只想着给她喝点,尽快补充体力,过去端着就给十四送到面前。 十四这才看见他也在。 凝神想了一下,原来中午不是她做梦,是他真的来了。 这时面对景明,真的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老九气恼的一把夺过碗,把参汤倒进了池子里,然后把碗重重的搁在案几上。 拉着茫然的景明走到一边,压低嗓门:“麻烦你不要在添乱行不行?你知道那是什么,也敢端给十四喝,白痴。” 忍无可忍的老九,终于对景明爆了粗口。 给老九暴吼的景明,在接触到十四的古怪眼神时,大约明白了老九暴怒的原因。那碗参汤有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的,里面一定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会让人失去神智的东西。 此刻,他真的有很严重的挫败感。 为什么,在十四这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的喜欢带给她的都是伤害、痛苦,除此之外,在无别的。 气氛凝尴尬的滞下去。 三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 直到外面的人进来,通知老九送十四过去,三个人才同时缓过神来。 十四左顾右盼的看看他们俩,低声说道:“我穿衣服,你们俩先出去。” 老九跟景明互看一眼,步调一致的一起向外走去。 十四坐起身,拿起那件粉色的肚兜,套上那薄如蝉翼的纱衣,头发随意挽在脑袋后。 用根金簪别着。 “你真的要送十四过去?” 景明不甘的问道。 老九看着外面的人,低声回道:“等会见机行事。我带着她往外冲,你断后。出去后,我断后,你带着她逃走。” 听到老九这几个句话,景明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些。 果然,老九无论任何时候,无论身处何种险境,都不会丢下十四不管。 只是他为何不早做打算?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第三卷 第三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没有关系,这个十四也可以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现在是她挑嘴的时候吗? 一旁的老九好像看到十四撅着嘴,在想什么,冲她灿烂的笑笑,刮下她的鼻子:“原来你不爱吃肉,这个毛病早就有了,九哥怎么今儿才知道?傻丫头,不爱吃肉也不跟九哥说,弄的九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厨艺不好,你才不爱吃的。” 十四脸色微微一红,愧疚地说道:“就是冒充朝雨训练时,留下的毛病。对了,九哥,你怎么知道,从这个方向可以出去的?” 她这么一问,景明也有兴趣了。 “这个嘛,就是你走的那年,想出去找你,结果找你没找着,就找着了这条路。也因为那次逃跑失败抓回去后,觉得九哥还算是个机灵的人,就给送到文俊身边,做了他的贴身侍卫。也算是因祸得福,少受了好些苦。” 回忆起往事,老九有些感概地说道。 说起从前,往事唏嘘,大家的心情,都跟着沉重。 一夜无话,天还未大亮,老九就带着他们俩,继续前行。 两天之后。 老九指着前面的岔路,冲满希望,欣喜地对他们俩说道:“就是这条路,走到头,咱们就出去了。” 十四听了,高兴地还没来得及回话。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从树林里,幽灵般飘来。 “老九,你就是这样完成任务的,把该去听风堂的十四带到这里,还跟你们要杀的人在一起,难道你也觉得翅膀硬了,想背叛天狼了吗?” 随着声音,一身黑的堂主,带着上百人,鬼魅般的树林里钻了出来。 老九心一紧,往后退了几步,把十四拦在身后。 窸窸窣窣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他们给包围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堂主,老九惊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出老九心里活动的堂主,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很奇怪?难道你忘了,当年是谁从这里把你带回去的?” 他这么一说,老九一下子想起来了,懊悔的要死。 该死的他,急着带十四跟景明逃命,居然忘了堂主也知道这条路的事,当年是他把他从这里抓回去的。 难怪这两天,后面有追兵,却一直没有很靠近他们,原来人家已经赶在了让他们前头,在这布下的口袋,等着他带着他们俩钻。 “堂主,你放过十四,老九愿意跟你回去,接受任何的惩罚。” 后悔晚矣的老九,一心想着保全十四。 “晚了。” 堂主冰冷无情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包围他们的人,就冲了上来。 没有恢复过来的十四几乎等于没用,老九跟景明一边要护着她,一边要跟这么多实力强劲的高手打斗,着实费力。 何况,对方的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这样的车轮战,不说别的,就是体力上也可以耗死他跟景明。 眼看几个不小心的疏漏之后,十四身上就挂了彩。 知道十四最弱,那些人攻击的主要目标,自然就是十四了。 到了天黑。 身受重伤的老九带着同样身受重伤的十四跟景明,边打边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悬崖边上。 眼看面前都是拉弓上弦对着他们的人,即将把他们射成刺猬,后面是悬崖,没了退路,知道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不希望十四出事的老九,对着堂主跪下:“老九愿意以命换命,求堂主饶十四一次,求堂主了。” 堂主看下搀着十四的景明,良久,终于开了口:“如果你跟十四,愿意将功赎罪,本堂主可以考虑回去帮你们求一次情。” 完成任务? 十四跟老九同时看向景明。 景明看下十四,向前一步:“堂主可说话算话,景明死了,放过他们。” “不是放过他们,而是可以考虑替他们求情,因为你迟早都要死,天狼要杀的人,除非死了,否则一生都会活在天狼的追杀里。” 堂主这么说了,老九知道求情也没用了,绝望了。 他放弃了,可十四却不想放弃,走出去几步:“这次的事,是因十四而起,十四愿意跟堂主回去,接受任何的惩罚,请堂主网开一面,饶了老九。” “饶了他?” 堂主冷冷一笑,突然指着景明:“你先杀了他在说。” 十四不言语了。 “老九跟景明,你选一个。” 堂主把选择权给了十四。 十四看看老九又看看景明。纠结痛苦难以抉择的神色,让景明跟老九,心如刀绞。 老九不忍在看下去,低声对景明说声:“对不住了。” 手上的长剑就向景明刺去。 景明来不及躲,老九的长剑,就刺中他的肩窝。 老九剑刺在景明的肩窝,一步步的逼过去,景明一步步的后退,脚踩在了悬崖边上。 十四见状,奔过来,原本是想把景明护在身后,往旁边拉,却脚窝一软,一个踉跄,身体往前倾,站立不稳,直接撞向景明,景明为了扶着她,身子往后一仰,一脚踩空,跌下悬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十四跟老九都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听风堂的人也追上来了。 老九跟十四知道,他们真的没路可走了。给他们的堂主抓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十四是听风堂选中的礼品,给听风堂亲自抓回去,要受的惩罚,惨不可言,轻则扒皮,重则做成人棍,警示后面的人。 此刻,老九宁愿十四一死,也不愿意十四回去面对如此酷刑。 丢下手里的长剑,拦腰抱起十四:“我们一起走可好?” 十四明白过来,冲他点点头,甜甜一笑:“跟九哥在一起死,十四很很高兴。” 景明,十四来了,你不要走的太快,十四来了。 十四腹语着。 老九抱着十四,飞身一跃,纵下悬崖。 坠落中,老九看着近在眼前的十四,一个反转,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上,他在地下。 “十四,如果可以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忘了九哥。” “九??????哥!” 两天后,崖底传来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零五章 景明春和 一年后。 司幽国跟东扶国决定联盟,加强合作,一起对付日益强大的伯服国。 为了巩固联盟。 东扶国送来公主春和,下嫁司幽国的安定王爷为正妃。 据说春和公主容颜绝世,身世也颇为传奇。 她是当今东扶国皇后跟皇上唯一的孩子。 生下那年,皇上因为出征在外,皇后受到其他的妃子的陷害,将刚生下的公主丢出了宫外,骗皇后公主早夭。 谁知,在公主丢失的十八年后,皇后出宫去寺庙为早夭的公主祈福,路上遭遇刺杀。 无意间遇见了一个跟她相像的少女,救回宫里,发现该少女肩背处,有个拇指大小,蝴蝶形的红色胎记。 经过滴血认亲,发现她就是一直以为已经不再人世的小公主春和。 这事轰动了整个东扶国,都说是皇后这些年,每年诚心去庙里为小公主上香,感动了上苍,才将小公主送回。 两国联姻,据说是春和公主主动请缨,自愿嫁过来。 暮春时节,长长的送亲队伍,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 终于到了司幽国的京城。 住进驿馆的春和。 洗漱一身的疲乏之后,却没有丝毫睡意。 一头青丝随意披散脑后,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袍,靠窗而立。 明天就是十五,也是她大婚的日子。 天空幽蓝,那轮皓月当空悬挂,夜色下一切都显得很宁静祥和。 今夜天气很好。 院子里,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 她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的靠窗而立,欣赏夜色。 只是,她今夜的心情却微微有些波澜,不似在东扶国那般宁静。 这是她时隔五年后,再次踏上司幽国的京城。 第一次来,她是朝雨,一个冒牌公主。 第二次来,她是十四,伯服国天狼的杀手。 唯有这次,是她用真实的身份前来和亲,她是东扶国的公主春和。 没有据说,一年前她失手将景明推下了悬崖,死了。 老九因为救她,也死了。 浑浑噩噩的到处游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东扶国,更不知一次看似正常的偶遇,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不是朝雨,不是十四,她是春和,东扶国的正牌公主。 只是,太多的从前,让她没办法像其他公主那样,做一个真正地道的公主,她跟皇宫里的他们在一起,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对父皇母后掺杂着歉疚的爱,她总是没办法热烈的应和。 她在宫里,是个奇怪的存在。 不管人多人少,她都是一个影子,一个静静伫立一旁,融不进去的影子。 所以,当司幽国提出联姻,其他公主听说了安定王爷的花心滥情后,都退避三舍,不肯出嫁。 一向对任何事都置身事外的她,主动请缨嫁过来,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皇后几次劝说无果之后,只好顺从了她。 她不想知道,她即将要嫁给谁,她只想在这片有景明气息的京城,把余生过完。 这是她欠景明的,如果当初他没认识他,他的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她要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悼念那个永远在她心里的人。 今夜,是她这次来在司幽国京城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她嫁进王府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明晚她就将嫁进安定王府,成为安定王妃。 丫鬟苏苏跟绿染在门外小声嘀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她的耳朵,都是关于那个安定王爷的。 据说他长的天人之姿,文韬武略盖绝天下。 据说他是司幽国的中流砥柱,国之磐石。 据说,他年近三十,一直未曾娶亲纳妾,却在去年封王后,性情大变,短短半年时间,府里侧妃小妾就多达十几位,平均一个月要纳两三位。 传言总归是传言,春和也不知道他是传言的中那一位。 这时,苏苏幽幽说道:“可惜咱们的公主,嫁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风流客浪荡子。”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公主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请缨嫁过来,要是留在咱们东扶国,凭着皇后皇上对她的宠爱,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 “谁说不是呢?” 两人边说边打着呵欠,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春和在窗前伫立良久,夜风袭来,她满头青丝,随风飞舞。 侧身关窗,这才察觉到,对面屋顶有人在看她。 可惜,她走神多时,也不知那人看了她多久。 等她凝神看去,对面屋顶空空如也,只有月华光辉洒落屋顶的银白,哪里有什么人。 暗卫夜一直紧紧的跟在主子身后。 自打去年主子失踪昏迷醒来,他就觉得主子变了。 有些对他来说,曾今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事,他再也不提。 而且,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丢掉以前的沉稳内敛,该喝酒时喝喝酒,还陪着美人的时候,陪着美人。 及时行乐的态度,颇有些游戏人生的意味。 他不敢问,不是怕触怒主子,而是比起从前,他更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主子,起码他活的没那么累,没那么沉重。 那个女人忘了也好。 不是她,主子也不会三番两次的九死一生。 刚看到那个女人的侧影,他真真实实的吓的不轻,这个公主,怎么跟那个女人那么像? 还好,主子看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暮春时节的清晨,依然有些凉凉的。 大早就起来,坐在梳妆台梳妆的春和,任由嬷嬷们给自己梳妆。 镜子里,她头戴凤冠,发髻高挽,精心修饰的容颜焕发出跟以为不同的神采,那红的刺眼,金线绣凤凰的大红色嫁衣,映衬她美丽的容颜,给她一种模模糊糊的有些做梦的感觉。 红色的喜帕盖住了她的视线。 在苏苏跟绿染的搀扶下,她仪态万千的走了出去,上了八抬大轿。 太阳早就出来了。 灿灿光芒照亮了绵长的街道。 十里红妆,吹吹打打,轿子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到了安定王府的门前。 轿帘掀开,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掌,伸到了她面前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零六章 洞房花烛 她稍微犹豫一下,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 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那只大手的瞬间,春和莫名的心尖一颤,这温暖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打开了她已经决心埋藏心底的记忆。 荡漾出一丝忐忑迷离的少女情怀,给她平静的心添加了一抹惴惴不安却又喜悦的期待之感。 盖头下,她的脸红的比身上的喜服还红。 大红毯从门外直接铺进王府大堂,沿路红红的灯笼高挂,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红色,鲜艳刺目的大红色,妖娆艳丽。让整个王府都散发出喜庆。 或许是太过热烈到极致,导致这热烈喜庆中,隐约透出一丝丝不被人察觉的悲凉。 他抱着她进了王府,在肃穆庄严的乐声只能跟,跟她拜完堂,在嘈杂的祝福声里,牵着红绸的另外一端,带着她进了新房。 她端坐喜床边。 听见了他出去的脚步声,不安的等这他一会再进来。 她握着苹果的手,筋挛的掐进了果肉里。 寂静的等待中,她突然有点懊悔了。 懊悔就这样嫁过来,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 她不想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她不能对不起他。 该死的她,她恼怒的骂着自己,那时只想着来景明生活过的地方,继续余下的生活。 忽略了她为人妻即将面临的一切。 她焦灼不安的坐在那,紧张的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屋里,龙凤喜烛燃烧的滋滋声,刺激她的耳膜,让她的听力,受到了干扰,也静不下心来,考虑一会该怎么面对新郎。 须臾,一股混合着酒味的冷雪青木香味,向她袭来。 喜帕下,她看见一双男人穿着靴子的脚,跟喜服的下摆。 她喉咙干涩,咽咽口水。 手捏的更紧了,关节都泛出青白色。 他静静站在她面前,打量着还盖着盖头的她。 这么紧张,手里握着的苹果都快要给她捏碎了。 他堂堂安定王爷没这么可怕吧?要知道他可是司幽国第一美男,多少女子做梦都想嫁给他,得到他的亲睐。 洞房花烛夜,她又不是小孩子,需要紧张成这样。 听说还是她主动要求嫁过来,既然这样,面对他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真是有趣这个女人。 不对,他很快打消这个想法,他身边又不是没女人,没见过一个,初夜是紧张成这样的。 难道她是故意的,故意做出这样欲擒故纵的姿态,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给他一个新颖不一样的洞房夜。 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公主并不感冒。 听说她流落民间十八年,去年才回宫,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公主该有的底蕴,只怕有的都是些在民间学来的,见不得的心机把戏。 就看她昨晚,倚窗而立,披头散发,全无大家闺秀皇室千金的体统,就知道她大概是怎样的一个人。 心情寥寥的他,懒懒的挑开喜帕。 她眼睑低垂,半合着眼,美的不像话。 美的他头痛,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看见她的刹那,就觉得头痛的厉害。强忍着头痛,伸出两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跟她四目相对。 她身上淡雅的气息,让他呼吸困难,将他的脑子搅乱成一团。 该死的妖孽。 在定睛打量她绝美的容颜,对上她灿若寒星,宝石般闪耀的眸子,不觉咽咽口水,眼眸暗了暗。 这样赤果果的对看,电光火石,她也楞住了,傻傻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花痴一个,景明嫌弃地腹语着。 他没死,他没死,太好了,他没死,他还好好的活着。 意外安定王爷竟然就是景明,意外他没死,意外她嫁的人竟然是他。 她忽喜忽悲大起大落的神情,落入他眼底。 莫名的觉得心烦,不想在看她的眼睛,想要逃开她身边。 松开手,退后两步,目光幽冷:“以后你就在这景春院里,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本王爷府里女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记住,你只是为了两国联盟来和亲的,因此也别真的把你当做什么王妃。 本王爷不想在见到你。” 景明说完,甩袖子走了出去。 春和傻傻的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还没从看见他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冲出景春院的景明,心烧的厉害,头也痛的厉害,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出来。 他要喝酒,他不需要去想,那个令他烦躁不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他,来到了丽侧妃的院子。 丽侧妃大喜,她没想到,王爷新婚之夜,会抛下公主,来到她屋里。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就知道他肯定是头痛症,又犯了。 王爷有头疼的毛病,一痛起来,就喜欢喝酒,每每这个时候,是他最喜欢来她这里的时候,因为她不仅知情识趣,还会按摩。 每次,他都能在她这里找到安宁。 三杯两盏下肚。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不重不轻的按摩着他的头,给他带来无比的舒服。 面色渐渐安宁的景明,躺在软塌上,享受着舒服的时刻。 丽侧妃的洁白如玉的手指,慢慢的不再局限于他的头部,不着痕迹的延伸到了他的肩背。 “王爷。” 她低头,凑到他耳朵边,轻声叫了一声。 景明没有做声。 她的手指,从肩背滑到了他胸前,隔着衣服,打着圈圈,一会轻,一会重,一会大圈,一会小圈。 景明依旧闭着眼。 俊美的脸庞让丽侧妃的眼神开始迷离。 手指灵动的钻进了景明的衣襟里。 景明嘴角漾起一个邪笑。 大手一挥,熄灭了屋里的烛火。 翻身下榻,抱起她走向大床。 蚊帐飞舞,床里呢喃声一片,火热的娇声的闷吼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直到快要天明,才渐渐沉寂下去。 当然,丽侧妃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王爷的身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零七章 严厉警告 这是王爷的习惯,从来不会再府里任何一个女人身边,睡到天亮,总是在他们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去。 新房里。 龙凤喜烛早已燃尽,只剩下红色的烛泪。 春和还穿着那身嫁衣,捏烂的苹果,已经发黄。 她就那样坐了一夜。 她真的没想到,安定王爷竟然就是景明。 苏苏跟绿染说的那些话,反复在她耳边响起。 王爷很风流,平均每个月都要纳两三个女人进府。 她不相信景明会变成这样? 可昨夜那个景明,再看见她后那个避之不及的陌生神情,还是深深的刺伤了她。 直觉的觉得,他在怪她,而且肯定,不然他怎么会说出不想在看见她的话来。 想想也是,自打认识她,她带给他的都是痛苦,没有一天的快乐。 最后还“死”在她手上,不怪不恨她才怪。 往事历历,兜兜转转,交错的路分开又重叠,重叠又分开,最后还是重叠在一起。 看来,是老天怜悯她,给了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让她不用背负两个人的债走完一生。 今生今世尝还景明的,来生来世尝还九哥。 再有轮回,他们俩他都不想在遇见,她谁也不想在欠。 既然是来还债的,那景明对她的态度如何,也就不重要了,只要他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春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脱下厚重重叠的嫁衣,对着镜子,拿下沉重的凤冠,拆开发髻,头皮的轻松,给她沉重的心,带来些许的轻松。 她扭动着脖子。 叫苏苏拿来热水。 守在门外的苏苏,苦着脸端着热水进来,公主新婚之夜,王爷就去了别的女人房间,公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样看公主。 早知道是这样,公主还不如不嫁过来,随便东扶国找个驸马,也比现在强。 春和洗完脸,接过布巾擦干,这才看见苏苏苦哈哈皱着她的小脸,满脸都是悲情。 淡淡一笑:“你这是怎么啦?没吃到早餐?”知道她喜欢吃,故意这么打趣她。 “你还笑的出来,公主。” 春和皱皱眉,不要明白苏苏在愁苦什么,奇怪地问:‘为什么笑不出来?” 苏苏给她梳理着缎子一般光滑闪亮的青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公主,昨晚是你的新婚之夜,王爷却去了别的女人那里。 丢下公主一人,独守空房。这要是传出去了,不说别的,对公主的名声也不好,而且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公主吗?” “你这小丫头,想的比公主我还多。王爷要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虽然昨晚是王爷跟我的新婚夜,王爷走了。可你为什么不能把它想成是,王爷对公主我的爱护呢,毕竟我跟他初次见面。” “公主,奴婢真的弄不明白,您为何要主动请缨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留在东扶国皇后跟皇上身边不好吗?偏偏要来这里受那个风流王爷的气?” “住嘴!” 春和听到这里大喝一声。 苏苏这才意识到她失言了,竟敢在公主面前,枉自非议王爷。 见公主神色犀利,严肃不似往常,噗咚跪在地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交代下去,以后给本公主记住,不管谁,再不许在本公主面前说王爷半点不是,否则本公主绝不轻饶。他是王府的主子,是本公主的夫君。” 春和威严无比的说道。 “是,是奴婢错了,奴婢也是?????”苏苏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委屈之色溢于言表。 “起来吧,你是心疼本公主,公主我又岂会不知,不过很多事,不是你能明白的。以后照着本公主说的做就是了。” 春和放低声音,脸色也跟着柔和了些。 “谢谢公主不责罚,奴婢记下了。” 春和想了想,又对苏苏说道:“往后王爷怎么对本公主,是本公主自己跟王爷的事,谁要是敢多嘴一句,传回去,让父皇母后知道,本公主绝不饶她,听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了,一定会交代嬷嬷她们。” 苏苏说完,看向床上那张雪白的帕子:“那这个要怎么跟嬷嬷他们交代?” 春和叹口气。 过去,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上去。 “就这样吧。” 苏苏将帕子收好。 站在一旁:“公主,今天要穿什么衣裳?一会还要去拜见老夫人呢?” 春和刚想说穿什么,想起景明昨夜说的,不想在见到她,不让她出景春院的话来,犹豫了。 顿了一下:“你去找王爷问问,要去给老夫人敬茶吗?” “是。” 苏苏答应着出去。 新婚放了三天假的景明,坐在书斋墨香苑看书。 暗卫夜将刚才在景春院听到的,一字不落的禀告了主子。 景明露出一个不可琢磨的笑意,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新婚之夜遭受这样的待遇,不是哭死都要郁闷死了,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有心情在丫鬟面前,维护他,替他说话。 真的有那么喜欢他? 没记错的话,他们可是从未见过,再说,要是真的有那么喜欢他,昨夜也不会再看见他的瞬间,那副模样。 等等,她忽喜忽悲的模样,绝对不是对一个陌生人该有的表情,难道是他长的像她心里的某个人,所以才流露那副神情,所以才不在乎他有没跟她洞房,所以才在丫鬟面前维护他。 该死!想到此处,景明恼羞成怒,一掌拍下一个桌角。 门外,一个人传话进来,说是王妃派人来问,要不要去给老夫人敬茶? “不必了。去告诉王妃,老夫人喜欢清静,不喜欢人打扰。” 苏苏得到回话。 回了景春院。 春和听了,也没说什么。 内心里,却思绪复杂,她不知道,要是哪天,老夫人知道她这个媳妇,就是逼死公公的凶手会怎样? 本来想的是,以后安宁的过日子,可是如今看来,命运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给她安宁的打算。 不然怎么会安排她嫁给景明,再次来到他身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零八章 有点苦涩 每每想起往事,她的心口就会隐约作痛,她不想在想了,她不是朝雨,不是十四,她是春和。 公主春和。 她们俩的从前跟记忆,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不是她们。她只要用春和的身份活下去就好,至于景明,知道他没死就好,知道他快乐的就好。 只要他安然无恙,她就是一生都关在着景春院,又如何? 真是那样,说不定还是他们俩的福气。 昨夜一夜没睡,前些日子,在路上奔波,也没睡好。 这会,说不困是假的,可也没人刚起床,又睡的道理。 在东扶国皇宫的这一年来,她最爱的事情,几乎就是睡觉了。 总是随时随地的昏昏欲睡,很容易疲乏,也很容易惊醒,歪躺着的时间,比坐着的时间多。 于是,随便穿了身家常的青色衣衫,靠着软塌看书。 御医说,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的身体,之前亏损太过严重,所以现在才会经常疲累嗜睡。 歪歪的靠着,靠着,书本上的字有些发花,她朦朦胧胧的闭上双眼,在软塌上打起盹来。 这一睡,竟然错过时辰,睡到下午。 想起公主早上没胃口,没吃东西,中午睡过了,也没吃。 绿染出去,找到厨房,想给公主找点吃的。 谁知,厨房的人一见她,就黑着个脸,啐道:“一个新婚夜就给王爷嫌弃的公主,居然摆架子,这晚不晚早不早的,来找吃的,难道她们厨娘不是人,不需要休息。” 绿染一听,脸都绿了。明明灶上热气腾腾的蹲着东西,竟然说这个话。 想要说几句,想起公主的命令,又不敢。 只是红着眼圈,要哭不哭的望着那个厨娘。 “看什么看,说两句就要哭,娇滴滴的给谁看,你还以为这里还是你们东扶国的皇宫,我可告诉你,这是司幽国,是安定王府。” 厨娘唾沫横飞地对绿染说道。 绿染虽然是丫头,可及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掉。 另外一个厨娘见状,怕事情闹大。 去橱柜里,端了两个冷馒头出来,装在盘子里:“这个给你,那回去先给王妃垫垫肚子,一会也就晚饭了。” 绿染想不要,又深知公主身子不好,胃也不好,容易犯胃疼,无奈委屈的端着两个冷馒头回去了。 苏苏见她端着两个冷馒头进去,脸立马黑了,他们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拿两个冰冷的冷馒头给公主垫肚子。 “给我倒点水,这么容易生气,以后老的快。” 春和语调轻松地调侃着苏苏。 “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公主。” “这次是我不对,不要怪他们,是公主我自己睡过头了。” “可是公主您身体不好,也不是故意的。” “傻瓜,他们怎么知道公主我身体不好。看看吧,有机会,跟王爷说说,这咱们在这院子里,搭个小厨房,以后吃的咱们自己弄,就好了。” 苏苏没有应答,有机会,连人影都看不着,机会在哪里? 春和拿起馒头,小块小块的掰着,放进嘴里。 一口馒头,一口水,不大会,就吃完一个馒头。 让苏苏把剩下的那个放好。 景明听了暗卫的报告,越发肯定了春和的心机不简单,嫁给他的目的不单纯。 “先看几天再说,暂时别动。” 他吩咐暗卫。 下午吃了个馒头。 晚餐送去,春和又没了胃口。 看着送来的两个素菜一个汤,苏苏跟绿染,对看一眼,暗自不满,却不敢言语。 “你们先吃,给我把那碗汤留下就好。” 春和吩咐道。 苏苏跟绿染坐下,听她的话,把饭吃了,汤给她留着。 等她沐浴之后。 这才,坐在桌边,拿起下午那个冷的硬了的馒头,小块小块的撕下来,就这汤,吃了。 绿染见了,在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眶,掉下泪来。 又怕给公主看见,借口出去洗手,跑到院子里,站在角落里,狠狠的抽噎一了一把,这才擦擦眼泪,醒醒鼻子,走进去。 苏苏收拾好桌子,给春和倒了杯开水,给她漱口。 春和知道绿染出去哭过了,也不点破。 拿起下午没看完的书本,继续歪在榻上:“你们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我一会也睡了。” “是,公主。” 两人答应着,放下门帘,走了出去。 春和歪在那,眼前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合上书本,站起身,走到窗边,仰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昨儿是十五,可惜盖着盖头,错过了。 今儿倒是清静了,可惜它又不圆了。 她也不知道,喜欢看月亮这个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估计就这一年来的事。 跟白天比起来,她更喜欢夜晚,夜晚的静寂,总能带给她安宁。心情也更越看,精神也更好。 倚靠在窗边,她这才看见,院子里居然种这很多的白色玫瑰。 白色的花朵,淡雅的香气,在暗夜里,特别的醒目。 不禁掀起门帘,走出了房门,来到花从前,细细欣赏,看到好看的,摘下几枝。 院墙外,传来阵阵丝乐之声,中间还掺杂着男人女人喝酒取乐的欢笑声。 她不用细细分辨,也知道那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那曾今温润动听的声音,如今在酒精的熏染下,沙哑低沉,充满了不同于往日的魅惑。 “王爷,再喝一杯,喝了臣妾就跳个舞给王爷看。” “不、不要嘛,王爷还是跟臣妾喝好不好?喝了臣妾这杯,王爷就是要臣妾,在这伺候王爷,臣妾也愿意。” “哈哈,爱妃果然够大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来,王爷赏你个吻。” “王爷,臣妾也要。” 随风飘来的声音,让春和走了神,不小心让玫瑰花的花刺,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随着隐约的刺痛,冒出来。 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幻化成苦涩。 她抱着花束进了屋子,找来剪刀,修剪下花刺,多余的枝叶,差进花瓶里。 然后翻来覆去的摆弄起造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零九章 同色衣衫 好容易弄满意之后,将花瓶放在桌上。 就随身歪着软塌上,对着它睡了。 月色皎洁的光辉,从窗外倾泻进来,洒在她身上,那么宁静祥和。 带着醉意的景明,不知进来,在窗边站了多久,跟夜色一样安静的打量这个熟睡的人儿。 看着她绝美的睡颜,他只想离她远远地,他受不了她在他身旁,尤其是怕看她的眼睛。 在这多了站了会,他有了个新发现,只要不看她的眼睛,他就不会头痛,也不会想要跑开吗,甚至想永远这样看下去。 难道她的眼睛会魔法,扰乱他的心神,让他受不了。 真是怪事! 转眼三天后。 送亲的队伍要返回东扶国。 春和大早起来,叫苏苏给她梳妆。 绿染拿出十几套衣衫,摆在那里,问她要穿那套。 春和随意看了两眼,只要不是颜色鲜艳,款式不要太复杂的她都能接受,或者是受从前穿衣膝盖的影响,即使恢复了身份,她的穿衣习惯还是没改。 “就那套蓝色纱衣吧。” 绿染把衣服拿到她面前,她又临时改了主意,今天是去给送亲的官员,送行,自然是要穿的稍微隆重些。 可她实在是不喜欢红色。 “换那套紫色吧。” “是。” 绿染放下手上的蓝色纱衣,给她拿来那套紫色的纱衣。 苏苏见她换了衣衫,发髻给她换成了流云髻,从首饰匣子里,拿出套紫色水晶的头面,替她戴上。 虽然照春和的意思来说,最后不要带这套头饰,随便插根簪子就好。 可苏苏跟绿染在一旁,一直说好看,适合这样的场合带,跟衣服也搭。 也就不在执拗。 出了门,想起还没亲请示景明,今日她可否出去。 到了院门口。 景明竟然也穿身跟她身上颜色一样的衣衫,背着双手,背对着她站在那。 春和楞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他身上衣衫的颜色,尴尬的要命,转头想回去换下。 景明回过头,掩饰不住的也吃了一惊,她竟然穿的也是紫色衣衫。 这可是他头一遭穿这个颜色的衣衫,想着去送东扶国的官员,加之跟公主新婚,自然要穿的稍微喜庆些,没想到跟她穿重了。 春和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衣衫上,以为他不喜:”臣妾这就回去换。” 景明眉毛一挑,他说了要她回去换吗? “走吧,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候多时。” 春和掩饰不住的惊讶:“王爷要跟臣妾一起去?” “怎么?你不想本王去?” “不、不,怎么会呢,谢谢王爷肯陪臣妾一起去。” 两人上了马车,往驿馆而去。 宽大的马车里。 春和目不斜视,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她知道,景明不时的在偷偷的打量她。 这女人长的果真美,那细滑的肌肤,不用摸,就知道摸去手感一定好,还有那粉嫩自然莹润的嘴唇,看的他喉头发紧,很想过去,好好的啃食一番。 真是怪了,他怎么会对她有这个想法? 景明定定神,尴尬别扭的看向别处。 春和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饶是景明,也看不清她平静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波澜,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总是萦绕着他的口鼻,带给他沁人的芬芳,给他一种好像在哪闻过的感觉,牵扯着他的思绪无边无际的漂浮,找不着方向。 一路无话。 到了驿馆。 下马车的时候。 景明伸手来牵春和的手,春和犹豫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两人相携走进驿馆。 春和跟官员寒暄之后,带着一众丫鬟仆妇走进后堂,吩咐,只留下苏苏跟绿染,其他丫鬟仆妇,一概不留,都跟队伍回去。 跟来的宋嬷嬷大惊,这成什么体统,堂堂公主,这留下两个使唤的人。 “不必多言,就照本公主的说的办。如今本公主已经加入王府,就是王府的人,没的留那么多娘家的人,在身边做什么?” 宋嬷嬷虽然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何况公主一向清冷惯了,不喜人多她也是知道的。 还待要说两句劝解的话,外面有人求见。 春和叫人传进来。 是罗大人。 罗大人进来之后,示意春和摒退左右。 春和示意下去,屋里的人都走了出去:“大人有话请说。” “公主,虽然你已经嫁给了景王爷,但毕竟还是东扶国的人。还请公主关键时刻,不要忘记了根本,忘记那里还有爱你疼你的父皇母后。” 唐大人此话一出,春和怎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淡淡地回到:“大人多虑了,本公主就是走到天边,也还是父皇母后的女儿,是东扶国的人,也是司幽国的人,出嫁从夫,大人应该也知道。如今两国联盟,春和又嫁给了景王爷,自然要为两国安宁做出自己的贡献,。断然不会做出损伤两国利益的事。” 春和回答的干干脆脆,直接断了唐大人的念想。 唐大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门外,来接春和的景明,听了屋里的话,对春和更加琢磨不透。 绿染怕唐大人在说出什么来,想要吱声,说王爷在外面,又没那个胆。 还好,唐大人见春和如此态度,先告退出来,以图以后在做打算。 出来,见景明在门口,惊出一身虚汗来。 连声告退。 春和听见他来了,起身出来:“王爷,咱们回去吧。” 这次景明没有牵春和的手。 春和跟在他身旁,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就那样静静的模样,也是仪态万千,芳华绝世。 景明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他皱着眉头,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眼假寐,不在看春和一眼。 倒是春和,悄悄的打量了他两眼,他感觉到了。 回到王府。 望着春和带着苏苏跟绿染两个丫头,径直朝景春院走去,对沿路的风景,瞥都没瞥一眼,暗忖,那个院子就那么好吗? 回来,就直接回去了。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吩咐管家过去跟苏苏他们说,景春院里,本来就有小厨房,以后要做什么自己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章 打了春和 又给她院子里,派了两个粗使丫鬟。 暗卫夜见主子跟公主出去一趟,回来就改变的了太度,也不知是该喜该悲。但春和依旧安之若素的,待在院子里,看看书,养养花。 听暗卫夜说,她最近对种花上了瘾,每天早起就卷起袖子,这里浇浇水,那里施施肥,再不济就剪剪枝叶,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希望她离他远些的景明,又不爽了,对她见他没过去,没一点反应。 气鼓鼓的,总想找着点什么由头来发作。 可人家安安静静的待在院子里,连门都不出,想找也找不着。 她没弄出点动静来,景明反而不舒服了。 焦躁的看书看不进去。 索性,带着暗卫出城去别院狩猎去了。 他一走,后院子,那些早就对春和好奇的美人姬妾们,就安耐不住了,相约一起去景春院,看王妃。 大早,春和就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昨晚睡的很晚她,这会还在床上。 听绿染进来说,是王爷的那些姬妾来了,要见她。 不得已,爬起来,穿戴好,让苏苏传她们进来。 原本挺大的屋子,在她们进来后,立即变的拥挤,花枝招展的塞了一屋子,浓郁的脂粉味,呛的春和鼻子痒痒的,呼吸难受。 吩咐苏苏赶紧开窗,叫绿染出去搬凳子进来,让她们坐。 她这里客气的忙碌着,人家似乎并不想领情,看着她屋里的各色摆设,还有梳妆台上,打开的首饰盒子,眼睛都红了。 不愧是公主,屋里随便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精美的不得了。 领头的陈侧妃,眼一眨,其他人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哎呦呦,果然是公主,长的就是好看,可惜,在好看也没用,照样不入王爷的眼。我说丽侧妃妹妹,王爷新婚当晚,是去了你屋里是吧?” 身子妖娆,眉眼风流的丽侧妃,听到这里,上前一步:“是啊,陈姐姐,你不知道那晚王爷多凶猛,就跟要吃了妹妹似的。” 陈侧妃眸子深处,闪过丝不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等着,等这本小小姐收拾了这个贱人,再来收拾你。 她暗自腹语着。 “几人这样,那王妃在咱们姐妹面前,还摆什么王妃的架子,你呀,不过是王爷嫌弃不要的弃妃而已,妹妹们,姐姐我说的对不对呀?” 其他几位,异口同声,答道:“姐姐说的是。” 绿染听她们如此奚落公主,顿时火起,眼冒火花,手上的凳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放,大声说道:“你们不用要太过分了,好歹王妃还是公主,岂容你们在这胡说八道,出言无状。” 丽侧妃身旁的丫头,见她出言顶撞,仗着丽侧妃平日里,身受王爷喜爱,甩手就给了绿染一个大耳瓜子,绿染一边脸,登时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上面。 春和见绿染挨打,脸色一沉,目光寒气四射的扫她们一圈:“本公主的丫头,你们也敢动手,真是自不量力。绿染,今儿本公主给你做主,给我打回来。” 捂着脸的绿染,听公主发了话,扬起手,对着刚才那丫头就是一巴掌,打的更加响亮。 丽侧妃见春和让丫头动手,分明就是没把她们的看在眼里。 心机一闪,走到春和身旁,撕扯这春和的衣裳,抓住她的手,让她打她。 春和几时见过这样的泼妇阵仗,一时间有些晕乎了。 苏苏跟绿染,见公主给她摇的头都晕了,赶紧过来帮忙。 这一帮,就乱套了。 主子丫鬟齐上阵,有围着她主仆三人的,有趁机推到架子,也有趁机浑水摸鱼,拿她东西的。 春和给她们闹的头晕,忍无可忍。 几个眼花缭乱的出手,就点了她们的穴道,将她们定在那里。 让苏苏跟绿染把她们一个个的搬出去,放在院子外面。 暗卫听见里面的打闹忽然沉静下去,还在想是怎么回事? 就见苏苏跟绿染,把木头人一样的美人们,一个个的架着出来,放在了院门口。 刚出城的景明,因为宫里临时有事找他,去了趟宫里,就回来了。 回来,就听暗卫说他的那些美人去了王妃的院子,在里面闹的不可开交。 急匆匆的赶过来。 闹倒是没闹了,安静了。 可他那些美人全都不能动了,僵硬的跟木头桩子一样的站在那里。 他才出去,就他的后院闹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恼怒地隔空解开她们的穴位。 她们见他回来了,一个个红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什么好心好意去拜见王妃,结果受到羞辱不说,还打了她们,点了她们的穴,将她们扔了出来。 景明还没听完,就直接冲了进去,一进去,就见满地狼藉,屋里的陈设,首饰盒里的首饰,到处都是。 春和正在整理头发,一边衣袖也给她们扯破了,露出雪白的胳膊。 见他进去。 春和面色平静,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声。 四目相对,凝视她一会的景明,直觉觉得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是春和自导自演的争宠戏码。 他那些姬妾一个都不会武功,既然她会武功,又怎么会由的她们,闹成这样? 心里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对春和自然是横竖都不顺眼,只觉得她心机很深。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春和早就听见,他那些姬妾在外面对他说的话。 这会在他眼里,查找不到一丝他真的想知道事情真相的神色,她又何苦白费精神,浪费唇舌。 “没有。” 她淡然的回道。 以为她会为自己辩驳两句的景明,想法落空。 以为她是不屑跟他解释,甩手就给了春哥一个耳光。 他这一巴掌,可是卯足了劲。 打的春和耳朵嗡嗡作响,一丝鲜红的血迹从嘴角蔓延出来。身子踉跄几步,才站稳。 不知道景明的失忆的春和,乍然挨了景明一耳光,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心比脸更痛。 她可以接受景明恨她,却不能接受他不相信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查看赃物 那么多年的相识相知,一路走来,她春和是个怎样的人,他还会不了解吗?就算在恨她,难道他连这点信任都不能给她,如果是这样,那其他的说来还有意思吗? 尤其是他刚才打她时那冷漠残酷的神色,让她受不了,她不相信,有一天景明会因为几个女人打她。 手打出去,已经收不回来的景明也惊了。 悻悻地收回手。 隐约有些歉意的看向她。可一看她看他的目光,他又火了。 她目光里的责备质疑自嘲,让他看的难受,她为什么老是拿那种奇怪眼神看他,他跟她很熟吗? 冷哼一声,走出了院子。 叫人守着,不许景春院的人出来半步,禁足半个月,以示惩戒。 院子外的那些美人,见王爷替她们出了气,兴高采烈,叽叽喳喳麻雀群一样的跟在景明身后,屁颠颠的走了。 苏苏跟绿染见王爷居然动手打公主,吓傻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景明出去,院子外面安静下来,这才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醒过神来,她们的公主挨打了。 苏苏伸手搀着春和,想要搀她去软塌那里坐坐。 谁知,春和刚迈开腿,就一口鲜血喷出来老远。 本来就难看的脸色,霎时间,白的跟纸一样。 绿染吓坏了,就要跑出去,去找大夫。 春和软绵绵的叫住她:“不要去,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你帮着苏苏把屋子收拾一下,就好,我看不惯这样乱糟糟的。” 绿染站在那,纠结着要不要听公主的话。 见她不动,春和皱着眉头:“苏苏,你来收拾。你若出去,就不用回来了。” 听她生气,绿染这才,不甘愿的进来。 蹲下身子,跟苏苏一起收拾地上的东西。 心里堵的难受的春和,闭着眼,气息微弱地对她们俩说道:“我休息会,你们不要吵我,还有,不要出去给我惹麻烦,好好的待在院子里。” “是,公主。” 两人见公主这样了,还在担心他们俩,自然不敢再有出去找大夫的念头。 静悄悄的收拾这屋字,坏掉的收拾在一堆,好的重新归置起来。 这一收拾,苏苏发现公主那套紫色水晶头面不见了。 拉拉绿染的衣袖,指着剩下的那对耳环,低声说道:“这可怎么办,别的还可,唯独这套首饰,可是皇后娘娘当年进宫时。娘家给的嫁妆,是公主太祖外婆留下的东西。这不见了,以后回去,跟皇后娘娘怎么交代?” 绿染也乱了方寸,一套首饰,唯独头面跟手镯不见了,就剩下耳环。 沉吟半天,见公主躺在那,柔弱的跟朵雨打过的花儿一样,虚弱憔悴,也不忍心这会吵醒她。 “等等再说吧,只要头面在那几个女人手上,迟早会露出痕迹来,真是没想到,堂堂安定王爷身边的女人,竟然眼皮子这么浅,会趁乱偷东西。 对了,苏苏,咱们在清理下,看看还有什么丢的没有?” 两人一清理之下,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除了那套头面,还有两个翡翠手镯,三个和田玉手镯,一条翡翠项链,四个戒指。两只步摇,三根金簪。 绿染报数,苏苏记下。 景明气哄哄地回到书房。 听暗卫说起,事情起因,那女人还真是怪,要是她肯为自己辩解一两句,他会出手吗? 活该找打。 这时,另外一个暗卫进来,把苏苏绿染的对话,告诉了景明。 景明勃然大怒。 大手一拍,桌子上的砚台震落地上,摔裂了。 他身边的女人,竟然这么上不得台面,竟然趁乱偷人家的东西,这要是将来,传去东扶国,他景明颜面何存。 就不说传去东扶国,就是京城里传开来,就够他丢脸的。 “去,把她们全都給我叫到大厅去。” 刚回屋,拿了东西,还没来得及欣赏的美人们,就听传话的人,叫她们全都去大厅。 也不知道什么事? 赶紧对着镜子,收拾下头发,妆容,弄的香气氤氲的去了。 怕走的太慢,来不及,误了时间,一个个走路走的扭来扭去,跟风吹拂柳摇晃这去了。 一进去,全都全身僵硬了,给冻的。 穿着玄色衣裳的景明,端坐上首。 一身的寒气,散发开来,比三九寒天还冷上几分。 个个都暗自腹语,这是怎么啦? 低眉敛目,眼尾余光悄悄扫向站在身旁的人,问询。 景明冷目环视一圈:“今天的事,本王不想再说,谁拿了景春院的东西,赶紧的给本王交出来。” 众美人一听,噗咚全都跪在地下,直呼冤枉。 丽侧妃仗着景明平日里对她的宠爱,跪着娇滴滴的上前几步:“王爷,你不要听王妃一面之词,就来询问妾身等。妾身们跟着王爷这么久,何曾做过这样的事,都是那贱人红口白牙,陷害咱们姐妹,请王爷明察。”胸大无脑的丽侧妃仗着他的宠爱,揣度这景明并不喜欢景春院那位,所以说起话来,也是肆无忌惮。 “请王爷明察。” 其他几位也紧跟着附和。 景明嘴角挑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去,把她们屋里的首饰都拿来了,有没有,本王一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嬷嬷答应这进去。 美人傻眼了,没想到景明会里这一手,大家面面相觑,很不自在的心虚这,背心隐隐约约的冒着着冷汗。 不大会,嬷嬷们各自抱着几个首饰匣子出来。 “你出来。 景明指着抱着丽侧妃首饰匣子的嬷嬷。 嬷嬷打开匣子,景明一眼就看见了,那天送东扶国官员回国,春和戴过的那套紫色头面。 这会,就赫然摆在丽侧妃的首饰匣子里。 丽侧妃见景明拿着那套头上,吓的跪坐地上,身子筛糠似的抖着,脸色灰白,不敢言语。 “这是什么?不要跟本王说,这是你买的或者是你娘家给的。” “不、不是,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它在怎么会在臣妾的首饰盒子里?” 满脸虚汗的丽侧妃,支支吾吾的辩解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开杀戒 她的丫鬟冬儿,见状,扑出来,跪在地上:“是奴婢奴婢刚才看见,眼馋,偷偷的拿的,跟侧妃娘娘无关。” 丽侧妃见冬儿帮她顶了,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赶紧接着她的话:“王爷,不是臣妾,你看冬儿自己都承认了。” “刚才在那边,带头打人的也是你?” “是奴婢。” 冬儿私心里想着,王爷一向宠爱她主子,这事她出去认了,主子在帮她求求请,大不了就是几十大板的事。 主子这次欠她一个情,以后对她肯定比先前更好。 可这次,她的算盘似乎打错了。 忘了上面坐着的是谁? 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吗? 景明没动声色,一一把另外几个嬷嬷叫出来,打开首饰匣子,找出不是属于她们的首饰。 然后一个个的丫鬟,都跟着站出来,说是她们自己的意思。 这么多人,除了陈侧妃没拿,其他人都有拿。 景明黑压压的跪了两排。 前头一排,是主子。 后面一排,是承认偷东西的丫鬟。 以为大家都拿了,王爷在怎么样,也会看往日情分,网开一面,因此除去之前的丽侧妃紧张了一会,后面的人,都比较放松。 “来呀,将她们的手指全都给本王剁了。” 丫鬟们一听,立马呼天抢地的求饶,大厅里,顿时哭声一片。 暗卫们过去,收起剑落,几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就断落地上。 前面跪着的美人们,撑不住了,齐声哀求王爷饶命。 景明看着她们,哭的稀里哗啦,脸上脂粉也花了的样子,眉毛都没挑一下:“身为我安定王身边的人,竟然眼皮子这么浅,如此上不得台面,那留着眼皮做什么,全都给本王割了。” 美人们一听景明这个决定,有的傻了,有的晕了,有的过去抱着他的小腿,哀求。 丽侧妃直接起身,朝厅外跑去。 一个暗卫把她揪回来,按到在景明面前。 眨眼,全部美人血流满面,均不见了上眼皮。 血水侵泡的眼珠子,显得甚是骇人。 陈侧妃吓的簌簌发抖。 暗自庆幸,还好她没拿。 剧痛之下,容颜尽毁的丽侧妃,心有不甘,模模糊糊的指着陈侧妃,厉声咒骂:“你这贱人,都是你搞的鬼,都是你撺掇大家去闹事,拿东西的,都是你这贱人干的好事。平日里,见你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竟原来是这样阴险狡诈的一个人,会咬人的狗不叫。陈贱人,我就是变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贱人。” 丽侧妃破口大骂。 景明听的烦躁:“来呀,把她的舌头给我拔了。” “景明你很混账,你好狠的心,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全都拔了,给我发卖到边疆。” “景明,你就不怕我爹来找你要人?” 刘侧妃在旁说道。 “你爹?哈哈,我景明这一生,还就是谁都不怕,何况一个小小的尚书吏,也敢抬出来威胁本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大会。 她们都给拖了出去。 地下,腥臭的血水,已经洗去。 陈侧妃跪在那,裙子都染红了,但却一直没挪动半分,也没有辩解。 她很从聪明,知道这会在怎么辩解都没用,戏演的再好,也躲不过景明的火眼精金。 与其如此,她不如拼一下,干脆什么都不说,看景明如何处理。 “你很聪明,可惜对本王来说,没用。回去之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房门一步。”对陈侧妃做的一切心知肚明的景明,决定暂时留她一命,比较她的命对他来说,还有点价值。他也不想让别人说他,为了新欢,就把旧爱全都赶尽杀绝,他是可以不在乎这些虚名,可那个女人能承受得了吗? “是,谨遵王爷吩咐。”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她赌赢了,只要命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不是吗? 虽然要禁足,可那些讨厌的女人,不是都铲除干净。 暂时,这个安定王府,就剩下那个女人跟她。 她跟她的机会是对等的,或许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还更胜一筹。 她直觉觉得,王爷很讨厌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讨厌,原因她不得而知。 可她的直觉没告诉她,为何景明会发这个雷霆之火。重罚各位美人及丫鬟,不念一点往昔之情。 偷东西丢了他安定王府颜面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他在听见暗卫说,春和吐血之后,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把气全都撒在了她们身上。 如果不是她们去闹这一场,他就不会在看见春和的眼神后,失态打了她。 尽管他也搞不清,他听见她吐血之后,他这么愤怒做什么,他就是做了这血染大厅的事。 自打看见她第一眼之后,很多他自己想不明白,也奇怪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把他的心搅的乱七八糟一团。 他拿着酒壶,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吹着春夜里还寒冷的冷风,背靠着柱子,一条腿放在栏杆上。 朦胧的春月下,他俊美的五官,布满孤独寂寞哀伤,周围冷浸浸的幽幽花香包裹着他,却遮盖不住他身上凛冽的酒香。 花影月影,识趣的一起,寂寞的陪着他。 他不知道他自己以前是怎样的?可他知道,自从,他那次受伤昏迷后醒来,就老是感觉他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些,心也不在完整。 尤其是夜晚,那种想要记得什么,却又忘记的感觉,时刻纠缠着他,让他整夜难以入睡,让他快要发狂。 所以,他才来者不拒,只要是送进王府的女人,他都收下,只有她们陪着他,荒唐的饮酒作乐的时候,他才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东西,可以借助酒的力量,让他不知为何残缺、迷茫的的心圆满。 不在痛,不在孤寂。 所以,他娘亲才受不了府里每晚这样的吵闹,去了城外的别院居住。 他问过周围的人,可是没一个人知道原因,问多了,都揣测他可能是因为摔下悬崖,摔坏了脑子,才有了那些自以为的,并不存在的混乱记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奇怪情调 可是,今天,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他一看见,就开始厌恶,并且退避三舍的女人,把他这么多个女人,一并残忍打发了了,毫不留情。 还有那个女人是谁? 他经常梦里梦见的那个女人,那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衫,不是蒙着面,就是后脑勺对着他的女人究竟是谁?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揉搓着太阳穴。 使劲按压一会,疼痛稍止。 对着酒壶的壶嘴,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 没了那些女人的王府,今晚的夜安静的不像话,没了那弥漫空气里的浓烈脂粉香味,各式花香窜了出来。 好久没闻到这样自然清新的味道,他感觉还真是不错。 花香四溢,虫鸣啾啾,要是以前,他肯定受不了这样安静,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样很好,他诧异于自己突然转性,突然喜欢上了这样的安静。 酒壶的酒终于没了。 他带着醉意,踉跄起身。 不知不觉,在月亮星星的指引下,来到了景春院门口。 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会,拿不定主意时,一个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不停的叫着他,催促着叫他进去,于是,他衣袂飘飘的径直走了进去。 俊朗的身影,在夜色里,透着无边的孤独跟寂寞。 站在屋檐下,景明似乎可以闻见屋里那个女人的芬芳气息,可以听见她不急不缓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轻轻的推开了窗户。 她今夜竟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随意歪在软塌上,身上的被子斜落地上。 一头青丝倾斜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 他略微粗糙的手指,哆嗦着盖在了她脸庞上,那细腻的肌肤,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滑腻。 嘴角噙着紧张的笑意,缓缓坐下,坐在她身旁,替她把头发拿到一边,露出她完美的脸,**着她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嘴唇,还有眉毛,用一根指头,逗弄着她卷翘的睫毛。 睡梦中的她,可能是感觉到了不舒服。 嘤咛一声,翻个身,要醒来的样子。 景明迅疾的点了她的睡穴。 春和翻个身,又睡了。 景明刚才漏跳半拍的心,沉静下去,长舒口气。 手不受控制的又放在她脸上,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描画着她五官的轮廓。 这个举动给他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这么做过。晶亮的眸子在暗夜里一闪,自嘲的笑了,难道他景明以前就曾经是这样的一个登徒子,爬过那个女人的窗户? 如果是那样,他似乎也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好,居然连这种宵小行为都做的出来。 只是,如果是真的,那个女人会是谁?会让他景明爬窗的女人,肯定不简单,不会就是梦里的那个女人吧? 景明坐在这,脑洞大开。 最后,干脆,揭开被子,脱下鞋子,躺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挨着她。 然后一点点的靠近她,也不知是因为她身子的绵软,还是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吸引着他。 她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有点凉凉的,又有一点点香的那种感觉,这种香,不是任何熏香可以替代的,是人体自然而然散发的女儿香气。 景明歪过头去看着她,她圆润的小耳垂就在他眼前,轻轻的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味道不错。 着了魔的景明,很快就转移了阵地,来到她的面颊,鼻子,额头,闭着的眼睑,最后来到了她的嘴唇上。 当嘴唇贴合的那一瞬间。 似曾相识的记忆,让景明的脑子哄的炸开来,很多看不到出口的记忆,似乎要喷涌而出,却找不到出口,全都挤压在了一起。,胡成了一团。 景明不能忍受这纷乱。 不满足于只是在外面,撬开她的贝齿,跟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这个问不知持续了多久? 总之,是在景明察觉到她呼吸不稳之后,才不舍的松开,给她换气的机会。 睡梦里的她,无意识的擦擦嘴角,不安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依旧酣睡。 景明躺在那里,昙花般妖娆的笑了。 果然,他不排斥睡着的她,只要不看见她的眼睛,他就不但不会想要逃开她,反而想腻在她身边。 刚才的接触,很美好,那甜美的滋味,让他想要继续。 想了想,他伸手把她反转过来,跟他直接面对面侧躺着,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把嘴贴了上去。 恣意尽情的享受了个够够的。 黎明微亮的天色,清凉地倾泻进来。 景明弹下她光洁的额头,怜惜的亲了一下她肿胀的嘴唇,想着她醒来,看见自己红肿的嘴唇,会是怎样的神色? 他悄悄的下了软塌,穿上鞋子,这晚他虽然没睡多久,可却是他睡得最为安稳踏实的一天。 走的时候,还不忘弯腰整理下,他自己躺过的痕迹。 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从窗户出去,关上窗子。 远处的暗卫见了,俱都大吃一惊,王爷去了王妃的屋里,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居然还是翻窗进去,又翻窗出来的。 王爷这是唱的那处戏? 王妃可是王爷明媒正娶回来的,要留下过夜,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为何要选择爬窗? 难道,这样会更有情调?还是他们王爷就喜欢玩跟别人不一样的。 暗卫们纷纷表示,不理解,对于王爷的这个举动。 睡的好的景明,神清气爽的回到了自己屋里。 走进屋后的浴池,脱的光光的,迈着他的健壮有力的大长腿,走进了浴池。 温度适宜的热水,将他蜜色的肌肤,跑的有些粉红。 拥着春和过夜的舒坦,让他回味无穷,尤其是她的粉嫩嘴唇,那甜美芬芳,简直前所未有。 他之前那么多女人,他没亲过一个女人的嘴,她们的嘴唇,总是勾不起的他的兴趣。 可春和的不一样,时时刻刻都又让他一尝在尝的胃口。 景明决定了,以后晚上就去她那里,不过是等她睡着之后。 对了,昨天暗卫不是说她吐血了吗? 昨天忙着处理那几个女人,把这茬给忘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的命数 赶紧的出了浴池,随意那件衣衫,披裹在身上,出来去吩咐人,一会进宫找个御医,来给瞧瞧。 既然睡着的她,能让他安然入眠,就似一个舒心的枕头,他自然不能让他的这个枕头出事。 这个枕头,他才尝到甜头,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睡的极其香沉的春和,直到快要中午才起来。 起来的时候,觉得嘴唇怪怪的,对着镜子一看,差点没吓一跳,这好好的怎么会,又红又肿的,好像给什么东西啃过似的? 难道是春天花朵,给什么虫子飞进来咬了? 春和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瞧瞧。 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绿染,笑嘻嘻地说道:“不用看了,晚上我跟苏苏,把纱帘放下来,这样即使有虫子,公主也不用怕了。” “嗯,那你们要记得,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要是晚上给我逮到,看我不一掌拍死它。” 春和恨恨地说道。 对着镜子,跟绿染嘻哈一阵,才发现她今天好像特别高兴,一副捡到宝的雀跃心情,还会为是因为她嘴唇奇怪的原因:“绿染,你看见本公主嘴唇给虫子咬了,需要高兴成这样?” 见公主误会,绿染急忙摆手,说不是。 “不是?不是,那你那么高兴?”春和奇怪的问道。 绿染给她梳着头发:“绿染高兴,是因为王爷。公主你知道吗?王爷给公主了请了御医来看诊,结果因为公主一直睡着,王爷就让御医在外面等着,现在还在门口,没走呢。” “现在?”春和看下窗外,这还了得,马上就该午时了。 不好意思的催促这绿染,叫她赶紧收拾。 苏苏来到院外,把御医给叫了进去。 春和红着脸,忙请御医坐下。 然后叫绿染倒来茶水。 “御医请,真是不好意思,春和睡过头了。” 贵为公主说话这么客气,御医显然还是头一遭遇到,急忙起身,说没事。 见他站起来,春和又忙这招呼御医坐下。 御医把脉之后,盯着春和,好半天没说话。 春和微微一笑,知道结果不是很好。 她自己的身体怎样,她早就知道了,因为不以为意地淡然说道:“没有关系,您有话直说,春和的身体状况,是不是更严重了?” “更严重?”御医琢磨着春和的话。难道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体亏损严重,内脏器官衰弱的事。 听说她曾经流落民间十八年,看来她的身子,就是那时候弄坏的,真是可怜,堂堂公主,生的又这样人间绝色,却是个短命之人。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的御医叹息着。 斟酌再三,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公主之前是不是经常感觉身体疲乏,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动不动就打瞌睡?” “是,不过春和已经习惯了,去年在宫里的时候,御医就曾经断言,说春和寿命不长,最多再有十年可活,如今是更短了吗?” 望着春和那对明眸,御医实在没办法直说,说照他看来,她的生命就算是好好保养,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 支吾着,开了副保养的药方,避开春和的眼睛,只说叫她好好养着,不要太过忧思,放宽心怀。 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等在书房的景明,见御医终于诊完脉进来,莫名的有些紧张,即将听到的结果。 “见过王爷。” “说吧,王妃昨天吐了口血,要不要紧?” 御医神色一凛:“王爷,您既然找了微臣来,那微臣就直话直说,王妃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非常不好。” “你说什么?” 景明脸色骤变,看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诊断出这样的结果,他不信。 “王妃身体的内脏器官,不知什么原因,受损严重,虽然经过医治,保住了性命,但是机能已经受损严重,她现在的身体,就犹如风中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加之王妃常年忧思过度,所以微臣只能尽力,其他只能是看天意了。” “那她知道吗?” 景明忽然问道。 御医点点头:“她自己知道,她说东扶国的御医曾经诊断她的寿命还有十年,不过?????” 御医没有接着说下去。 景明的心陡然的提了起来:“不过什么?你说!” “不过照为微臣的推断,王妃剩下的时间,至多也不过六七年时间。” “六七年?” 景明脑袋哄了一下,空白了,六七年。 “你可曾对她说了?” “没有,不过看她神态,也应该猜到了。因为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人很容易疲乏,打瞌睡的频率越来越密集,所以她自己也知道。还有,王爷,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该讲?” “你说。” 书房的气氛顿时因为御医的表情,凝重起来。 “王妃身体孱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最好是不要怀孕,一旦受孕,孩子保不保得住是问题上说,万一发生滑胎流产的征兆,她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景明沉默了,挥挥手。 御医心情沉重的退出了书房,他只恨自己医术浅薄,不能挽救那个美丽的跟仙子一样的女人。 “受损严重,忧思过度?是因为她流落民间时的遭遇吗?” 景明蹙着眉,自问自答。 忘了时间忘了吃饭。 景明一整天都在书房里。 春和那美丽的脸庞,一直在他眼前浮现,那双眼睛让他惶恐害怕,却又忍不下想要探寻,里面隐藏的他看不懂的意味。 御医的话也一直在耳边回旋,至多不过六七年,她今年十九岁,六七年,那不就是她的大限在二十五六岁之间,一个女子最为成熟美丽的时候,她却要走了,甚至连做母亲的权力都没有。 这给预知的将来,让他感到很难受。 天不知何时黑了下去。 书房里,早就点上了蜡烛。 今晚天气不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多会,雨水凝聚成线,滴滴哒哒的落在底面的青石板上,汇聚成流,向低处涌去。 景明站了身,走到门外。 ,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五章 醋吃大了 神色凝重的凝望着这寒气逼人的雨夜,片刻之后,他携带着一身的风雨,来到景春院外。 推窗进去。 这次,她没有躺在软塌上,而是睡在床上。 从袖子里掏出颗夜明珠,放在床头,明珠的光辉,柔和的洒在她身上,将她笼罩一层淡淡的光圈里。 她侧身躺着,沉静的眉眼,美的像夜里静静绽放的花朵,一只手搁在被子外面,搭在身上,一只手搁在脸下面。 他不禁伸手握着她的手,奇怪她为什么,老是给他带来很多的熟悉感觉。 他们以前认识吗?见过吗? 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他受不了她的眼神,为何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六七年? 不、他不会让她的生命只有六七年的,一定不会。 他刮下她的鼻子,想了想,还是点了她的睡穴,不过这次,因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所以分寸也有所改变。 不会再让她一睡就睡到中午。 景明把她往里挪了挪,静静的躺在了她身边,他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一起相拥而眠踏实心安的感觉。 他心思起伏,旁边的春和也睡的并不好,她紧皱这眉头,额上一层冰凉的冷汗,嘴里喃喃叫着:“九哥别走,九哥。” 九哥? 听她睡梦中叫着另外一个男子,景明嗖的变了脸,脑洞大开的揣测,难怪对他来不来景春院留宿,她一点不介意,难怪会主动请缨嫁过来,肯定是那个叫九哥的变了心,抛弃了她,心灰意冷,所以才嫁过来。 所以才会忧思过度,掏空了身体。 想到这,景明在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了。 一把把她转过来,让她直面对着他。 嘴唇闻过她的脸,黏湿的脸颊上都是咸咸的泪水,他才知道,她在睡梦里哭了,为那个叫九哥的人,哭了。 哭的伤心,哭的断肠。 他不能安稳了,作为他景明的王妃,居然睡梦里,想着别的男人。 他疯狂的扑在她身上,气急的用他的方式,惩罚着她。 可惜,点了睡穴的她,没办法给他半点回应,不管是喜欢的还是拒绝的。 由着他折腾半天,累了,才放过她。 他躺在那,喘着粗气。 高高起伏的胸膛,让里面压抑的郁闷,跟着呼吸排出去。 静下来的他,逗弄着她红肿的嘴唇,突然想起早上,听暗卫传回来的话,噗嗤笑了。 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她的嘴唇给虫子咬了。 她就没怀疑过,她在睡梦中,给人轻薄了吗?真是傻的可爱。 景明碎碎念的默语着。 她一年前才回宫,之前十八年,都是在民间过的,那那个九哥肯定也是在民间认识的了? 他们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也这样亲亲过了,还是?????? 景明忽然发现,他不敢在想下去,一般女子十四五岁就成亲了,她不会早就成亲过了吧? 他哆嗦着手,挽起她的袖子。 雪白的胳膊上,别说守宫砂,就是连个小痣小点都没有。 他的心沉到了无底洞。 吃起了那未曾谋面的人的飞醋。 他扯开她的衣襟,看着眼前清凉一片,充满无限诱惑的风景,恼怒的埋首下去。 妒火中烧的景明,觉得他快要疯了,该死的女人,看似瘦的都是骨头的身体,却绵软的似根本没长骨头,让他抱着舒服极了。 他的热烈,终止在看见她背上,那些隐约交错的伤痕。 他闭着眼,细细地摩挲过去,光滑依旧,没有任何凸起的痕迹。 他睁开璀璨的眸子,凝眸细看着那些痕迹,这不是普通的鞭痕,而是那种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之后留下的。 他对她的从前,起了好奇之心。 不在心怀醋意,而是怜惜的温柔的亲吻上那些鞭痕。 亲过的身体,留下一簇簇的属于他的痕迹,一朵朵红的像梅花绽放在雪地上,妖娆美丽。 如果可以,他应该就这样睡了。 等着天明,她自己发现这些痕迹。 可他目前还不想跟她扯上关系,他不喜欢那种他把握不到节奏的感觉。 所以,他必须清理战场,把这些耀眼的梅花,一朵朵的灭掉。 药膏擦拭过的地方,那些梅花很快就淡化了下去。 等这项繁琐复杂的工程接近尾声时,前面的痕迹都以消失无踪。 就跟他景明从未来过一样。 下了一晚的雨,在天明时,止住了。 也带走了景明留下的气息。 隐约记得自己做梦,梦见老九的春和,大早起来,就是懒懒的,意兴萧索。 一直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转眼,九哥已经走了一年。 她很想画幅九哥的画像,可是又怕别人知道,生出事端。 可是不画,她又怕,日子久了,她会忘记九哥长什么样,因为她的记忆越来越不好,很多从前的刻骨铭心的细节,如今回忆起来,都是模糊的。 她不害怕忘记一些东西,可她害怕她有朝一日她会忘了九哥,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九哥。 她呆坐在书案前。 绿染以为她想写字,替她铺好了宣纸,研磨好了墨汁。 可她只是坐在那,只是一味的发呆。 中途,也几次拿起笔,蘸好墨汁,顿了半天,却放下,仿佛她还没拿定主意,要写些什么。 桌上那瓶白色玫瑰,有几朵已经有了开败了的迹象,边沿发黄的花瓣掉落在桌面上。 她的心思转移到了这些花瓣上。 拿起剪子,大刀阔斧的修剪开来,很快,又将这束花,修剪的生机勃勃。 苏苏端着燕窝粥进来。 说是王爷吩咐,让小厨房炖的。 春和接过燕窝粥,胃口却不大好,吃了两三口,就胸口憋闷,吃不下去了。 绿染跟苏苏充满喜悦的神情,跟她的落寞悲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苏看看眼绿染,心说,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对她好了,还是不开心。 她们两个那里知道,春和就是怕景明对她好,他对她越好,她越是歉疚。 春和懒懒的把小碗搁在桌上,叫苏苏收好,她一会在吃。 起身来到院子里。 春雨浸润过的痕迹还在。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别样喂法 花圃里的泥土还是湿的,带着花香的清幽空气,多了几分不同往日的潮湿。 她穿着白色纱裙,缓缓顺着小径走着。 如今的她走路都极其缓慢,也不知是因为规矩还是因为身体,亦或者还是因为那时九哥死了,以为景明也死了之后。 她就这样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连带举止行动都受到了影响。 下朝回来的景明,进院子,就见她衣衫单薄的伫立在花圃前,遗世而独立的轻盈身姿,一阵微风吹来,都会她吹走。 绿染见景明白天过来,暗自窃喜,王爷终于发现她们公主的好,那以后公主的日子,会好过些了吧。 识相跟景明见礼之后,悄悄走了。 又是一身玄色衣衫的景明,站在一身白衣衣衫的春和身旁,画面美的说不出的和谐。 伫立良久的春和,想要对绿染说点什么,结果眼尾一扫,发现身边不是绿染,不知何时多了道玄色的衣角。 一惊,侧转身体,赶紧行礼:“见过王爷。” 景明尝试着接受春和,看见他时眼里的喜悦忧伤自责。 结果,他失败了,他还是受不了她那样的眼神,那会让他烦躁不安,还是要想心生逃避。 他的眼波飘忽着看向别处,不敢她沉静似水的眼睛对视。 嗓子沙哑低沉:“后天宫里有个宴席,你准备下跟本王一起进宫。” 听到要进宫,皇上文俊宋野几个人嗖嗖的冒了出来,他们要是认出她来怎么办? 景明恨她,不认她,可那几位呢?春和没有把握。 心慌之下,春和的瞳孔陡然放大,变成了只受惊的小鹿,嗫蹑说道“可以不去吗?” 她受惊的神色,让景明奇怪,不就是进趟宫吗?至于吓成这样。 她是他的王妃,进宫是常有的事,有必要这么惊讶? 还是她不想跟他一起出现在公众场所? 思及此处,景明的气息又不顺了。 闷声不容置喙地说道:“不行,既然嫁给了本王,这是你该尽的义务。后天早些收拾好,等着本王回来接你。” 景明气呼呼的样子,让春和难受。 很想回到那年,在山谷的那两天,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还有那个清丽无双的小丫头。 遥远的过去翻飞,闪电还在吗?应该还在,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去看看它吗?在看见她,它还会认识她吗? 走出去几步,回来还有话说的景明,诧异他才走开不过几步,她就开起了小差,不知神游到那里去了。 “记住,早些吃些东西,保存点体力,不要去了,昏昏欲睡的给本王丢脸。” “是,春和记住了。” 失神回来的春和,恭恭敬敬的回道。 晚上,是景明去了景春院过夜的第三晚。 今晚,景明不想在去景春院,就想在自己屋里睡,他不想依赖她成瘾。 沐浴之后,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玄色中衣,露出些许厚实的胸膛,随意拿起本书,半靠在软塌上看着。 只是今晚,光线好像有些不够亮,让书本上的字,有些模糊看不清。 看不进去的他,走神起来,早上端去的燕窝,那么一小碗都没吃掉,那晚上的不知道她吃了没? 景明丢下书本,抄起件玄色外袍。 随意披着,来到景春院。 门楣上,这三个龙飞凤舞,笔力苍劲,气势非凡的三个字,醒目的印在景明眼里,暗自说还真是缘分。 从前,将这这个院子命名为景春院时,他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景明会娶一个**和的女子。 当初安排她住哪个院子时,他想都没多想,就把她安排进了这个含着他们两个名字的院子,景春院。 屋里亮着灯,她跟她其中一个丫鬟的影子闪现在窗户纸上。 “公主,把这碗燕窝喝了好不好?看在王爷的一片心意上。” “我真的喝不下,绿染你去休息吧,我坐一会也就睡了。” 绿染答应着出来,见景明正进来,赶紧行礼,抿着笑,偷看了眼后面。 景明进去,背对门口,坐在那,自己摆弄着棋子的春和,还以为是绿染又进去了。 “绿染,我不是说了叫你去休息吗?怎么又进来了?” 景明没有做声。 盯着春和的背影,舍不得转眼。 她也是刚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水珠,披散在身后。 穿着青色的中衣,坐在那,专注的盯着棋盘,他叫人炖的燕窝,还原封不动的搁在一边。 说了半天,不见绿染答应。 春和这才回过身,暗啐了自己一口,身子变差,听力也变差了,连他进来都不知道,看来这个武功还是不能荒废了,的继续练。 忙着起身,要给景明行礼。 景明赶紧的扶着她:“以后看见本王,不用这么客气。” “是。” “你在下棋?” 不敢一盯着她看,怕自己心旌动摇的景明,瞅着摆着棋子的棋盘问道。 “下着玩的。” 春和低声答道。 景明坐在她对面。 “燕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干嘛不想喝?” “没胃口。” 春和直接答道。 “没胃口也要喝,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要好好保养。” 景明随口这么一说,春和听在心里,却是别有滋味,感概万千。 她的神色变换,让景明手心发热,滚烫的热流,随着血液蔓延,接下来,做出一个,他事后想想都脸红的举动。 “我喂你。” 他端碗,把春和吓的往后靠了靠身子,舔舔了自己的嘴唇。 她这受惊的模样,直接刺激了景明。 或者是从进来,就一直受到刺激的景明,终于按耐不住了,两步过去,走到春和面前。 自己大口喝了口燕窝,扣住春和的脑袋,嘴对这嘴,将燕窝度到她嘴里。 春和呜呜的挣扎着,还是将混合着他口水的燕窝咽了下去。 一问之下,景明那里有那么容易松开春和,他觉得她嘴里的芬芳,比什么都甜美。 一会如狂风骤雨,一会似春风拂面,时轻时重,恣意采撷。 春和紧绷的身子,渐渐软化,变成了一摊春水,柔弱的挂在了景明身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七章 睡她身边 景明暗暗笑着,加强了攻势。 直到感觉两人都气紧,这才松开春和。 春和面红耳赤,恼怒中又夹带着娇羞,流光潋滟的水眸,荡漾层层春波,恨恨的瞪着景明。 景明春风满面,笑的光风霁月。 第一次,他不讨厌她的眼神,反而觉得似喜似嗔,更加可人,让他有了一尝在尝的念头。 捉狭的指着桌上的燕窝:“现在是自己吃,还是要本王继续喂。” 景明故意加重了喂这个字。 春和听在耳朵里,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气哼哼的端起碗,也不要勺子,一口喝完。 把空空的碗往桌上一放:“行了吧?” 景明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嘴唇,眸子暗了暗,生出别样的情绪来:“行了,记得以后每天拿来的都要喝,不然本王不介意,每次都这样喂你。对了,难不成你是故意的,就想本王这样喂你。” “你胡说,我才没有。” 春和给他说的羞臊不行,转过头就要走开。 披散的秀发,拂过景明的嘴唇,痒到他心里去,顿时,刚恢复正常的血液里,跟有千万只蚂蚁在走一样。 他把春和拉回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春和害怕了。 老九的样子不合时宜的浮现在脑海。 她不能跟景明这样,她不能对不起老九。 脸色猛的一沉,用力推开景明:“王爷,很晚了,春和要睡了。” 春和的突变,没逃过景明如炬的目光,直觉觉得春和,是想起了那个叫九哥的男人。 该死的,跟他亲热,还会想起别人,他不管她之前,也不管那个男人跟之前的她是什么关系,现在她是的王妃,就只能想起他,只能是他的。 用手勾住春和的下巴,嘴巴抵着她的额头:“这次本王就饶了你,要是下次在敢这样的时刻,想起别的男人,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说完,携带这满身的怒气走了。 春和颓然的坐在软塌上。 摸着自己的嘴唇,一会想起景明,一会想起之前在地下洞穴,老九用这样的方式,救她的命。 朦朦胧胧中,想的脑袋疼的她,抵抗不住睡意,蜷缩着身子,婴孩无邪的睡了。 恼怒的回到屋里,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根本没办法入睡的景明,在床榻翻来覆去好一阵,终于,还是又回到了景春院。 在窗外,静静的站了许久,估摸这春和睡了,这才进去。 一看她什么都没盖,就那样蜷缩这身子,睡在那,怜惜之心顿起,一把抄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盖好被子。 当然,点睡穴是少不了的,不然他怕她半夜醒了,踹他下床。 身子挨着她的刹那,绵软热乎的温度传来。他决定了,以后就是这样相处,他要跟她住在一起,她是他睡眠的良药。 他**她的眼皮,要是她不那样看他就好了,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老是用那样的眼神看他,难不成她放在心底喜欢的那个人,跟他长的像,有可能。 想到这,景明不屑的笑了,他景明也有做人替身的那一天。 亲着她细滑的脸庞,管他替身也好,还是什么都好,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王妃,他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拿定主意之后的景明,自然不用早上大早起来,制造他不曾来过的假象。 心安理得的拥着她,等着看她醒来时,看见他在这的反应。 瞪大的眼睛,都是惊诧,然后问他怎么在这? 春和还没醒来,景明自己就已经把能想象的场景预先想了个遍。 眼看着外面,太阳都升起半天,怀里这个女人还没醒来的迹象,心急的景明等不下去了。 不想在等下去的景明,解了她的睡穴。 快速的闭上眼,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靠,脸贴着她的脸。 觉得身上重重的春和,缓缓睁开眼,朦朦胧胧中,景明那张帅气无敌的脸,无限放大在她眼前。 以为没睡醒做梦的春和,脑袋往后移了移,定睛细看一秒,然后伸手摸摸他的脸,温温的,滑滑的。 是真的? 他睡在她身旁,这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不是生气离开了吗? 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假睡的景明,半天没听见她的尖叫,在她芬芳热气喷洒下,某处的躁动的让他忍的异常辛苦,想要睁开眼。 可是有忍不住想看,他想了无数遍的画面,那个才是对的。 春和好像要让他失望了。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立即推开他。 近在咫尺的眉眼,清晰无比,跟她无数次梦里梦见的一样。 兜兜转转数年,他们竟然成了夫妻。 曾经她对他避之不及,他对她纠缠不清,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如今却倒了个,换他对她避之不及,那次悬崖之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因为她的失手,让他坠下悬崖,所以恨她。 才会见面不认她,躲着她。 春和心凉凉的哀叹,在多的情,也禁不起岁月的侵蚀。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不就是景明最好的写照。 景明,如今你对我在没情了是吗?这样也好,没情以后我走了你就不会伤心,没情了,我也就可以少欠你一些,没情了,你才会敞开心扉,接纳别的女人,找一个可以陪你一生的女人。 景明,欠你的春和这辈子都还不了你了,因为几年之后,我就要去陪九哥了,他一个人很寂寞。 春和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一生春和只能先把九哥的债还了,如果有下辈子,在还你的,景明。 春和泪流满面,粉嫩的嘴唇,贴在了景明的嘴唇上,就那样静静地贴着,咸湿的眼泪,滴在景明的嘴唇上,凉凉的,涩涩的。 她是怎么啦? 景明纳闷了,他想了各种她看见他躺在她身旁的场面,却味道没有想过这画面。 她之前真的认识他? 景明再次怀疑。 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春和泪流满面,泪水盈眶的眼眶,装载的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那深的不见底的悲伤,触动了景明心底,柔然的部分,他不舍,他心疼,看她这样。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八章 雨中悲情 不在抵触脑海里,那种不安,不觉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反客为主,撬开了春和的牙齿。 蛮横的又把春和的口腔,搅了个天翻地覆。 当春和感觉到他某处的异常,彻底放松了身子,等着他来采撷,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只要他要,不管他对她有情还是没情。 他这些年,为她受的苦,为她做的,够了,足够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跟他坦诚相对。 就在她闭眼等待时,身上却突然轻松,空了。 惶惑的睁开眼,景明已经跳下床,大口喘着气,在整理他自己的衣衫。 见她望着他。 沙哑着声音:“我不能在没确定自己心意情况要你,你不是她们,你是我的王妃。” 再动听的甜言蜜语,此刻在春和听来,都不如这句话好听。 景明就是景明,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请话。 羞涩的红着脸,一颗放心乱跳着,转过身,不在看他。 “我去上朝,你在睡会。” 他甜腻清凉的声音,让春和陡然从这美梦里惊醒,她怎么可以这样,一边对九哥愧疚,一边在次对景明心动,甚至昨晚,还想把自己那样交给他。 她怎么可以这样,既不对起九哥,也对不起景明。 恼恨她自己的摇摆,春和睡的很晚很晚才起床。 望着那碗刺目的燕窝粥,本来不想喝的,可是想起昨晚景明喂燕窝的方式,还是自觉的端起碗,一口灌进肚子。 那仇大苦深的神情,就像是她们在逼迫她吃什么苦药。 看的绿染好笑,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喝燕窝,比吃药还难受的。 嫣然笑意,冰冻在公主淡淡地忧伤里。 公主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看去那么悲伤? 绿染怔怔地望着春和,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春和不理会她的茫然:“我去院子里走走,你们不用跟来。” 出了屋子,无处可去,顺着小径,慢悠悠的走在小径上,绕到屋子后面。 景春院后门连着池塘,她倚着围栏,失神的凝望这眼前的这一池碧水。 碧绿的池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还有岸边的花树,微波中,颜色变化莫测,霎时好看。 坐的太久,有些累了。 美丽的下巴搁在栏杆上,脑子里,走马灯地变化着景明跟九哥的面孔。 九哥一如既往,宠溺的望着她,笑的如春风温和。 景明面孔清冷,神情凛冽,唯独那双眼睛里的情意,浓的要将她淹没。 她到底该如何做? 才能为九哥守住自己的身。 原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一片乌云随风飞来,紧接着下了瓢泼大雨。 寒气森森的春风,携带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扑面而来。 坐在那的春和,跟坐在雨里毫无差别。 碧绿的水面,给风吹皱,让雨点砸出一个个的水坑漩涡。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春和,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反而伸出手,去感受这风雨的侵袭。 下巴微微抬起,仰望着她高高举起手臂,愧疚的眼泪,无声滴落,晶莹的眼泪跟面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她凄苦无助地,低声自语:“九哥,你怪我吗?九哥,对不起,这辈子都是春和负你。九哥你在那边可好,九哥,春和很想你,九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春和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九哥?????” 下朝回来,第一次急着想见一个女人的景明,来不及更换有些淋湿的朝服,行色匆匆的回到景春院。 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一问苏苏,才知道春和去了屋后,不许她们跟着。 这么大雨还不回来,是想生病吗?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 景明担忧的责怪着,几步来到屋后。 看见的就是身上基本已经湿透的春和,坐在那,一只手臂伸在雨里,流着泪,悲伤的自语。 九哥。 又是那个九哥,景明仓促的收住了脚步。 觉得眼前的这个场景很好笑,他的妻子他的王妃,心心念念都是另外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既然她那么想念他,那么想死,那昨晚她的神情算什么,他算什么,这样管不住自己心身的女人,他还管她做什么? 他景明还怕没有女人吗? 真是可笑。 她要死随她好了。 阴沉着脸,转身回到前院。 在看见绿染的瞬间,又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家公主在淋雨。” 绿染急慌慌的,也不管公主会不会怪她了。 拿着伞,来到后院。 搀着春和回到屋里,叫人送来热水,跟苏苏两个帮着她,洗了个热水澡。 擦干头发,把她塞进被子里捂着,又给她端来红枣老姜水,御寒。 好一阵忙活之后。 这才有空歇下来,才发现公主还是上午喝了碗燕窝粥,其他什么都没吃。 苏苏叫绿染看这她,要去厨房给她拿吃的。 头晕晕的春和,叫住苏苏,说她不饿,只想睡会。 苏苏拧不过她,只好跟绿染两个,替她把被子掖掖被子角,放下蚊帐,悄悄的走了出去。 连睁眼都觉得费力的春和,闭着眼,昏昏沉沉里,脑子里一直走马灯似的转着。 很多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想要抓住,却没有一副画面能抓住,她徒劳的追逐这,一会是景明,一会是九哥。他们俩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绿染跟苏苏坐在外屋,做着针线。 两人轮换着,不时的走到门帘出,望望床榻上躺着的人。 景明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洗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的衣衫,吃过午餐。 心情抑郁的来到书房。 到了门口,没有进去,转身又来到景春院。 进了屋子,看见在外屋做针线的那两个丫头,伸长脖子,看下里屋。 “王爷,公主睡了。” 给他倒着茶水的苏苏说道。 绿染把针线收拾一下,给景明端来茶点。 景明喝口热茶,放下茶盏。 清冷的目光从苏苏跟绿染面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听说你们公主回宫不过年把是吗?” 苏苏跟绿染相互对看一眼,不解王爷忽然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她的梦话 绿染抿抿嘴,低着头:“是,王爷。” “那公主身边可有个叫九哥的人?” “九哥?” 绿染皱着眉,看下苏苏。苏苏也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神色。 见苏苏也不知道。 绿染对王爷摇摇头。 看她俩刚才的神色,景明知道绿染没有说谎。 想了一下:“那公主刚回去的情景你们知道吗?” 这下,苏苏跟绿染同时点了点头。 景明之下绿染:“你说。” “是,王爷。皇后每年元宵都会出宫,去京城外的云来寺庙为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公主祈福。 去年,皇后去了云来寺回来的路上,遭遇到刺杀。 慌乱的打斗中,公主传的破破烂烂,神志不是太清楚的出现了,打跑了攻击皇后的杀手。 然后在侍卫赶到时,她已经身受重伤,晕倒了。 皇后就把公主带回了宫,让御医好好的救治。 就在治疗的时候,皇后无意发现了,公主右后肩上,那个拇指大小红色的蝴蝶胎记。 加之,嬷嬷们在给公主把脸清洗干净之后,发现公主的脸竟然跟皇后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比皇后年轻的时候还美上几分。 因为皇后没有酒窝,可皇上有。 那对酒窝跟皇上的大小位置,都一样。 皇后大惊,叫来了皇上。 皇上在看见公主的容貌后,几乎一下子就肯定了她就是失踪了快要十八年的春和公主。 后来经过滴血认亲,确定无误。” 绿染说的这些,跟他打探回来的消息基本一致,没什么大的出误。 景明沉吟片刻之后,再次问道:“那公主醒来后说了什么没有?有没跟皇后说起过她从前的生活?她们有没去打探过?” 绿染摇摇头:“没有,公主一直昏睡了半个月才醒来。御医说,公主不仅身体受损严重,心神也受到巨大打击,所以才会不想醒来,昏睡不起。所以,后来公主醒来后,皇上跟皇后为了避免再次刺激公主,没有问她一句,关于她的以前。自热也就没派人去打探,觉得公主回来就好了。 公主后来,自己也没提起一句,她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望着天空,很悲伤的样子。 直到半年后,才稍微好了些。” 景明听到这沉吟不语。 那十八年,她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她不想醒来? 难道是因为那个叫九哥的? 景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来到里屋。 撩起蚊帐,坐在床边。 她缩被子里睡着,不过睡的并不安稳。 眉头紧皱着,不时模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景明**着她紧皱的眉头,心窝里装的都是苦涩,好容易他不想躲着她了,她的心里却早有别人,睡梦里都忘不掉的人。 他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不妨却给春和双手一把抱住,死死的抱着“这辈子还给你,下辈子就不欠了,不欠了。” 景明想要把手抽出来。 另外一只手,去扒她的手指。 睡梦的中的春和,怕他把手拿开,侧身过来,用身子压住:原谅我,原谅我,九哥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不能。下辈子,下辈子我还给你,下辈子。” 她越说声音越低,低到几乎只看见她嘴巴在动。 景明俯下身子,任由她抱着他的手臂。 坐着难受,干脆脱下鞋子,靠在床边,将那只胳膊,完全交给她,让她脸搁在他胳膊上。 狐疑的打量着她的时而愧疚时而痛苦的脸,难道她喜欢的不是那个叫就九哥的,她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那那个在她新来的男人又是谁? 是跟他长的很像的那个人吗? 满腹狐疑的景明,没办法静下去了,他要找人,去查查她过去的十八年,看看她心底里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管他是谁? 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谁也别想带走她。 谁都不想。 景明温柔的**她的脸,侧身跟她相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屋外早就点起了蜡烛。 天早黑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不想她在这么继续睡下去。 呼吸难受的春和,睁开迷蒙的带着层水雾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略过白天,跳到了昨晚。 看见身上的玄色衣衫:“天要亮了吗?” 景明笑笑:“不是天亮,是天才黑了。” “天才黑了?” 春和看下屋外,又看看景明,他好像没说假话。 “那你还不起来?” 春和见他醒了,还歪在那不动。 景明看下自己早就麻木的胳膊:“我倒是想起来,也不知是谁拽着我的胳膊不放的?” “你的胳膊?” 春和吃惊看他一眼,低头,糟糕,立马脸上红云密布,拽着他胳膊不放的人是她? 说了半天话,还把景明的胳膊,抱在胸前,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景明怕她难为情,一会不想起床吃饭。 抽回胳膊,随手捏几下,起身,掸掸衣服:“我先出去,叫苏苏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 望着景明出去的背影,春和又傻了。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居然睡着了不说,还睡梦中,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真是丢脸呀丢脸,简直就是丢到家了。 说起来,也真是的。 他好好的白天过来做什么? 来就来,看见她睡觉也不回避,还跟着躺下。 苏苏进来,就见主子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又在神游。 过去衣架上,随意瞟了眼,给她挑了套青色衣衫。 伺候着春和穿戴好,想着王爷在外屋,又给她梳了简单的发髻,簪上跟通体莹润简单的玉簪。 掀开门帘子,一身青色衣衫的春和,走了出去。 坐在桌边的景明,楞了。 知道她很美,可没成想,仅仅是换套衣衫,她就能美成这样,白皙精致的瓜子脸,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润泽粉粉的小嘴,嘴唇的形状美的跟两片花瓣一样。 眉毛浓淡适宜,跟本不用再去描补。 尤其那双眼睛,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描述,总之就是看你一眼,就在也让你转不开眼。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章 吃肉风波 自然而然流露的出的贵气,跟清冷相得益彰,那绝世的风华,让人只可仰望,不敢亵玩。 这熟悉的眉眼气韵,让景明热血沸腾,他是在哪里见过她吗? 一身青色衣衫的她,清丽无双,那纤细的身影,跟他梦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人,实在太像了。 春和见他看着她,一味地发呆不说话。 抬起手臂,遮着嘴,轻轻咳嗽一声,这才发现苏苏今儿,给她穿的是身青色衣衫。 曾经,她最爱穿的颜色。 春和蹙眉的微小举动,落在景明眼里。 她穿青色衣衫真的好看,只是看她蹙眉的样子,难道这个颜色是她曾经穿过给她最喜欢的人看的。 酸溜溜的叫她过来坐下。 一桌子的菜,荤的素的,煎的炖的炸的煮的炒的。 就她们两个人,需要做这么多吗? 景明不时打量坐在他身侧的春和,不得不说,她长的真的很美,美的恍若皎洁的春月,美丽无双中的冷,就像雪山顶上的雪莲。 自带一股清幽冰雪的芬芳,沁人心脾,凉凉的香香地很舒服。 见春和小口扒拉着碗里的饭,几乎不吃荤菜,就是夹了几筷子青菜,替她夹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在她碗里:“你太瘦了,别只吃素菜,也要吃点荤菜比较好。” 春和看看碗里那块红润发亮的五花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望向景明,他这是怎么啦?他不是知道她不喜欢吃肉的吗?更别说肥腻的五花肉。她暗自腹语着,那种你你不是知道的神色,弄的景明一头雾水,不就是块肉吗? 她至于这样看着他。 “不喜欢吃肉,就吃别的。” 景明说着,就去夹走那块肉。 春和转开碗:“没事,偶尔吃一块没事,王爷不用管春和。”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因为一块五花肉变的别扭。 春和的笑着推辞,在景明看来,却尽是敷衍,觉的这个春和,不识好歹,他景明何曾对身边那些女人,这样体贴温暖过。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送她面前还不领情。 神色微变,放下碗筷:“本王有事先走。” 春和还来不及起身,说恭送王爷。 他就已经走了出去。 春和忍了半天的恶心,终于在景明走了之后,在也忍不下去胃部的翻涌,走到墙角,对着盂盆,干呕起来。 恶心半天,吐的脸色苍白,也只是吐了些水出来。 绿染端来茶水给她漱漱口。 她因为难受,眼睛里,都是闪动的泪花,晶莹剔透的不停滚动着。 “公主,你没事吧?” 春和红着脸,大口喘气,对她摆摆手。 “我没事,把桌子收了吧。”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软塌,身子软绵绵的歪了下去。 闭上眼,好一会,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 她对景明的表现,第一次感到了疑惑。 是他没认出她吗?怎么可能? 她摸着自己的脸,自嘲的笑了,她的脸跟从前基本没什么变化,除了因为瘦了,下巴更尖了。 其他都还是老样子。 是因为恨她吗?可既然恨她,那他那些行为又该怎么解释,想到这,矛盾的春和知道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纷乱的思绪,交错在一起如蛛网,她困在里面,迷茫困惑找不到方向,也不知哪里是出口。 在宫里醒来的那一刻,她曾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彻底摆脱过去,用春和的身份,好好的重新开始。 可没两天她就发现根本不可能,从前的经历,日日夜夜的纠缠着她。 所以,才因为想念景明,她毅然嫁过来。 可谁知,这个决定更加错误,将已经没有交集的人生线路,又交错在一起。 千丝万结,她半睡半醒的假寐这。 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绿染跟苏苏走动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无比的沉重,好像薄薄的两片眼皮上,压着千斤巨石。 她何时睡着的她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是半夜。 她睁眼的同时,惯性的伸手拂了拂身旁,空落落的冷冰冰的,顿时清明过来,坐起身,落寞的看着身侧的位置。 今晚,他没过来。 他生气了吗? 应该是。 生气就生气,明知道她不喜欢吃肉,还夹肥肉给她。 好吧,不是肥肉,是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她蜷着双腿坐在那,盯着那个空空的位置。 春和啊春和,你到底是怎么啦? 一边想着九哥,一边想着景明。 既然想着九哥,那景明生气,不是刚好称了自己的心,以后互不相干,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年了。 自怜自伤的春和,没发现窗外一直站着个人。 景明从这生气走了。 可到了半夜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又脚不听使唤的走了过来。 今夜,不知是苏苏还绿染,竟然忘记了关窗。他正想着,翻墙而进,猛的抬头,发现春和没睡,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 窘迫的收住脚,侧身站在一侧,探头看着里面,朦胧的影子。 静静的陪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她有睡的意思。 景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等了。 她是他妻子,王妃,他来这睡,有何不对? 决心才下,人就已经翻身进去。 “谁?” 猛的听见声音,没看清楚来人,吓了一大跳的春和,瞪大眼眸,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影子。 “是我。” “王爷?” 听见是景明的声音,春和陡然放松下去,赶紧的下床,脚还没挪到床下,景明已经走了过来。 到近前,景明已经边走边脱,到床边的时候,只剩下了中衣。 春和赶紧的又缩了回去。 往里挪了挪。 “睡吧,我困了。” 景明边说边躺下,扯过春和刚盖过,带着她幽香的被子,盖在身上。 侧目一扫,见春和缩着坐在那,不动。 嘴角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你还不困?” 春和想说不困,可这是半夜,她不困,也不能说起来。说困吧,她还真的不困。 貌似已经睡饱了。 见她僵在那,景明长手一捞,将她捞到身旁,揭开被子,给她盖好。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为他梳妆 挨着她冰凉的身体:“你看看你,身子凉成什么样了,还不知道缩到被窝里来,老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需要离我这么远吗?” 春和没吭声,只是身子往里悄悄的挪了挪。景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也跟着挪了挪。 春和蹙着眉,又挪开一些。 景明似乎是跟她杠上了,她挪他也跟着挪。 眼看她就要挪去靠着墙,景明捉狭的目光,在黑夜里一闪而过,故意挪过去,紧紧的挨着她,等着她撞墙。 果然,他这么大幅度的一挪,春和下一秒的就撞了墙。 肩背给撞的生疼不说,还给挤在墙跟景明中间,动弹不得。 不得已,瓮声瓮气地:“麻烦王爷你出去一点。” “可以。”景明答应着,自己出去的同时,也把春和抓出去一些。 春和不敢乱动了,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闭着眼,好像马上就要睡了的样子。 景明凝望她一眼,明明很黑,可他却觉得,他能看清她此刻的样子,甚至连她睫毛的翕动都能看清。 “晚饭的时候怎么回事?是不喜欢吃肥肉吗?” 景明温和讨好的语气,让春和好容易才收藏好的乱麻,又跳了出来。 “怎么不想说?” 也许是嗅着她的芬芳,感受她的心跳,景明难的的耐着性子,再次心平气和的问道。 暗夜里,他的声音有几分的旖旎,隐藏着某种春和不是太熟悉,又紧张的雨望。 心小小的乱跳一下:“不是不想说,是没什么好说的,春和自小就不喜欢吃肉。” “吃了会身体不舒服还是?” 景明又问道。 “会恶心想吐。” 春和如实的回道。 恶心想吐,景明陡的睁眼看了眼春和,难道她是流落民间曾经遭遇过什么吗? “哦,知道了。以后有什么禁忌可以跟本王讲,我们是夫妻,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春和听到夫妻两个字,身子一颤,是啊,不管怎样,她都是他妻子了,这是永远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莫名的脸跟这红了。 暗自庆幸,此刻还好是黑夜,不然给景明看见多不好意思。 艰难的一个“嗯。”字,从她喉咙飞出来,然后转身,背对着景明。 她一转身,景明也跟着转身,伸手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嘴巴的热气,洒在她耳朵上:“睡吧,不早了。” 春和扭动了两下身子,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可闭着眼的景明,手臂没有松动半分。 反而这小小的扭动,让景明某个地方,有了反应。 春和感觉到了,提着一颗心,连呼吸都不敢大了,僵直身子。 景明偷偷一笑,对她的反应。 早上,春和醒来,身旁已经没了景明的影子。 绿染端着燕窝进来,伺候她梳洗。 看见衣架上,搭着套冰蓝色的纱衣:“这是什么?” “公主,您忘了,一会王爷回来接您去参加宫宴的事。王爷说,叫您换上这套衣衫,这可是王爷前几日,特意去京城最贵的彩衣阁给您定制的,听院子里的其他的丫鬟们说,这彩衣阁的衣服是全京城做的最好,又最贵的了,而且一衣难求。” “是吗?” 春和沉吟片刻,想起来了,那时她还在京城时,就听过彩衣阁的声名。 “当然是,据奴婢看来,王爷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是又王妃的,这彩衣阁的衣服那么难求,他却给王妃一买就是两箱子。” “两箱?” 春和四处瞄了一下,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两个装满衣衫的箱子大开着,里面各色颜色的衣衫,装了满满两个箱子。 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套。 洗漱好,喝了燕窝粥,苏苏又从门外,端着碗素馅的小馄饨进来,说是王爷吩咐她先吃点,怕一会进宫,宫里的饭食不合胃口,饿着。 春和端着碗,吃着香气扑鼻的小混沌,暖的不只是心,还有身体。 昨夜才说过的话,他就记下了。 连汤汁都没剩下一滴,吃的干干净净。 漱了嘴,换上衣裙。 坐在镜子前,让苏苏给她梳了个简单大方的流云髻,找出冰蓝色的头面带上。 破天荒的,描了眉,在苍白的脸上,薄薄的施了层脂粉,淡淡晕染的胭脂,给她增添几分娇艳。 嘴唇也涂抹了一层粉粉的颜色。 肌肤赛雪,美目流盼,嘴唇莹润,梳妆好的春和,美的灵动,美的华光闪耀,美的世间万物,都在她面前失去了光彩。 苏苏跟绿染痴痴的看着她,都呆了。 她们从来没见过公主化妆,虽然平日里公主就很美,很美。 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美的带些病态。 可今天不同,公主美的耀眼美的夺目,就像花园里最美的花儿,天上的太阳,耀眼夺目,却不刺眼,美的让人看了舒服。 “你们两个丫头,傻了吗?这样看这我。” “是傻了,公主你也太美了,美的跟天上的仙子一般,不是,是比仙子还美。是不是绿染?”苏苏傻傻的喃喃说道。 绿染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比仙子还美,美的奴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春和脸一红:“你们两个,看本公主没脾气,胆子也开始大了,竟然没事敢拿本公主玩笑。” “没有玩笑,真的没有,奴婢怎么敢拿公主开玩笑,公主是真的很美嘛,尤其是穿上王爷买的这裙衫。” 满脸笑意的苏苏,摆着手,真心实意的说道。 绿染还要说什么。 在外面老远就听见她们主仆对话的景明,听到这,按耐不住激动,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看见春和的一瞬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艳,早上,给她拿出这套衣裙的时候,他就在脑子里幻想过了,她穿上这套衣裙,会是什么样子,会有多美,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美丽。美的让他看了一眼,就再移不开眼。 她淡施脂粉的脸庞,清丽出尘,超凡脱俗。在冰蓝色纱衣的衬托下,更显得皎洁无暇,如天上明月,如天山雪莲,幽谷空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二章 都是熟人 亭亭玉立的站在那,美的不沾人间半分烟火气,就像是世外仙姝,偶尔驻足流连凡尘。 他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给她挑这套衣裙了,他不想她的美丽,让除他以外的人看见。 他想把她私藏起来。 春和见他眼睛发直地看了她半天,不说话。心生疑惑,以为是身上哪里有不妥。 低头,看下身上,好像没哪里有不妥呀:“王爷,春和可是有哪里不妥吗?” 景明回过神来,耳根都红了:“没有没有,很好,非常好。”然后仓促的带头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景春院。 这还是春和嫁过来,第一次出景春院。 穿廊过院,不觉多看了两眼。 景明放慢脚步,等着上前,并肩行走:“以后在看。” “是。” 春和答应着景明,心说以后在看,什么时候看,你不说说不许我出景春院吗? 瞅着换下朝服,穿上身青色便装清俊不凡的景明,春和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跟他的初次相识。 她回忆这从前,却不知景明真的早就忘了,只记得他大婚当晚,对她说的这话。 满心喜悦的携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这是春和嫁给他之后,两人第二次一起乘坐马车。 这次,春和还是端坐在他侧面,因为受不了他的灼灼目光,所以偏着头,看向窗外。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声,熟悉的人和物,给春和物是人非的感觉。 那不是小倩吗? 春和突然看见从人群里,从路边经过的小倩,她那凸凸的大肚子,着实让春和激动了一把,她有孩子了,看着她耸那样,该八九个月了。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零嘴,眉宇间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旁边好几个丫鬟仆妇小心翼翼的围着她。 看来她真的过的很幸福。 她的甜腻笑容,将她的幸福表露无遗。 春和的神情变化落在景明眼里,跟着探头看了眼。 那不是叶恒的夫人小倩吗? 看她那样子,她显然跟她认识,她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在那认识的? 要知道,叶恒的这个夫人,出身并不简单。 以前可是伯服国天狼的人。 而她竟然跟她认识,真的不可思议。 “看见了熟人了?” 景明突然问道。 正看的走神的春和,给他这么突然一问,回过头来,见他脸色不对,奇怪,他不是知道吗? 怎么会这么问。 春和古怪的点点头。 联想起九哥,胸口闷闷的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题:“王爷,快到了吧。” 景明见她突然转移话题,也不点破,点下头:“就到了。” 宫门口。 景明先了下了马车。 伸手扶着春和,也下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缓慢,倒也没什么颠簸。就是坐的太久,春和有些腿麻,因此,刚下地的时候,有些腿软,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撑在景明手上。 景明察觉到了,用力撑着她:“是腿麻了?” 春和点下头,缓缓站直。 宋野一下马,就看见景明扶着个美若天仙的美人,站在宫门口。 没想到这东扶国的公主,竟然这么漂亮,景明这家伙还真是有福气。 走近两步,细细一打量,吃了一惊,掩饰不住吃惊的望着春和,她不就是那个朝雨吗? 天哪,她怎么变成东扶国的公主了? 宋野有些不能相信眼睛看见的。 春和看他神情,知道他认出了她,可她现在的身份是东扶国的公主,只要她抵死不人,没人能拿她怎样。 大大方方的站在那。 景明见宋野看见春和,惊讶的眼珠子,都比平日里大了几倍。这惊讶,绝对不是因为春和的美丽引发的,而是认识,或者说曾经见过引发的。 他认识她? 还真是怪了,她看见他总是像认识的样子,他也总觉得跟她似曾相识,难不成他们也认识? 路上,她看见小倩,一副看见熟人的模样,如今宋野看她又是一副认识的样子。 到底有多少人认识她? 她在这京城到底又认识多少人? 她以前来过京城吗? 会不会他也那个时候见过她,所以才对她仿佛有相识的熟悉感。 景明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见过安定王、王妃。” 宋野稍微移开落在春和面上的视线。 “这是宋御史宋野。这是本王的王妃,东扶国的公主,春和。” 景明给他们相互介绍道。 进了宫门,到了里面。 当文俊看见春和时,也流露出诧异之色,不过没有之前宋野那么明显。 景明这会已经没有之前,宋野看见春和露出惊诧神色时,那么吃惊了。 春和的背心都湿透了。 知道来,迟早都会遇着他们,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跟着景明进去。 宴席开始。 春和坐在那里,她的不安紧张,尽管都已经尽力隐藏,可景明还是敏锐的扑捉到了。 皇上携着皇后贵妃等,走了进来。 大家齐齐跪下,然后又各回各座位。 皇上从进来,就往下首景明那看了两眼,他对景明这个王妃,也是充满好奇。 也不知道这个流落民间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听说,景明为了她,把府里的女人都送走了,不看还好。 一看,差点没直接丢下皇后,跟众大臣,奔下去。 她不是朝雨吗? 他的堂妹,那个令他念念难忘的朝雨。 她回来了,她变成东扶国的公主回来了,早知道是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送给景明做王妃,直接收进后宫册封不就完事了。 坐在正中间,龙目不时落在景明这桌,景明知道皇上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王妃春和。 哼,还真是奇了,他的王妃,谁好像都认识见过的样子,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容景明多想。 歌舞开始。 宋野跟皇上,看见歌舞,不由的同时想起,那支飞天,一起把视线移到了春和这边。 几双眼睛同时看来,春和想佯装不知都不行。 只好低下头,拿起颗葡萄,慢慢咬着。 皇上是唯一知道,景明上次受伤有些记忆受损的人,也是唯一知道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把话说死 那时,他伤好之后,什么都记得,偏偏忘记了那个叫朝雨叫十四的女子,跟他的所以记忆。 见他为她,这些年经历这么波折,所以才叫御医干脆不提,他记忆受损的事。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还以公主的身份,嫁过了景明。 这是天意吗? 皇上苦涩的回忆着过去,几年不见,此刻的佳人,比几年前的青涩,又多了几分娇艳,美的炫目。 看的久了,不禁怀疑,她真的是她吗? 会不会仅仅是两个长的像的人而已。 皇后见皇上心不在焉,不时的偷看春和。 真是个狐媚子。 一个个的都跟没看过美人似的,看的眼珠子都凸起来了,她身边的是这样,下面坐着的也是那样,宋野,文俊,还要其他大臣。景明这王妃,今天可是风光无限,把众人的风头都抢了去。 好像这宴席上,只有她一个女子。 凤眸微凝,计上心头:“皇上,安定王妃长的真是美若天仙,臣妾听说王妃,才艺出众,不知可否叫王妃,不吝赐舞,给诸位在坐的肱骨之臣,献上一舞。” 皇上一听,立马想起当年朝雨的那些舞蹈。 热血沸腾,简直连坐都坐不住了。 “安定王妃,皇后的话你也听见了,可否出来,给大家跳上一曲呀?” 景明不乐意了,她是他的王妃,不是歌舞伎,在这样的场合出来,给大家助兴,他景明的颜面何存? 一把按住春和微微颤抖的手:“启禀皇后娘娘,王妃最近身子不太爽利,还请见谅。” 春和也坐不住了,她去跳舞? 不是让他们直接肯定她就是之前的十四朝雨,以前的身份揭露,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预估的麻烦她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会有麻烦就对了。 皇后温和地微微一瞥皇上:“皇上,你看,安定王爷对王妃多好。王妃明明看去气色极佳,却偏要说她身子不爽利,怕她累着,王妃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嫁给王爷这么个体贴的夫君。” 景明按住春和手背的画面,极其刺眼的刺激着皇上。 “安定王爷,今日君臣同乐,大家高兴,就让王妃跳一曲,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在座的闺阁佳丽们,可是早就跃跃欲试了。” 一个大臣拍着皇上马屁说道。 景明还想说什么。 既不想景明为难,也不想他们把现在的自己,跟从前联系在一起,春和抽出手,果断的走了出去。 “禀奏皇上,春和的身世相信皇上皇后跟各位大臣都心中有数。春和流落明间十八年,自幼孤苦,食不果腹。因此,从没学会过什么歌舞,今天不能为大家表演,还请皇后皇上见谅。” 春和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红了眼圈,泛起一层我见犹怜的水雾。 “那你回宫之后,你的父皇母后没有找人教教你?” 皇后不死心地问道。 春和垂下头:“是。春和回宫的时候,身受重伤,修养近大半年,才康复,自此留下虚弱的病根,所以父皇母后怜惜春和,什么都没**和学。” 春和话说完,皇后沉默不语。 皇上盯着她,也不表态。 为了杜绝以后的麻烦,春和干脆把老底告诉他们:“前不久春和突然犯病,王爷叫了御医来替春和看症,御医说春和红颜薄命,不是长寿之辈,在人世的时间不到十年。皇上跟皇后娘娘不信,可以找御医前来,一问便知。” 她这把底泄了,把才艺的事摘除了。 另外的麻烦又来了。 皇后娘娘的亲表妹凌潇潇,一直爱慕景明,几次暗示要给景明赐婚,景明就是坚决不同意,什么样的女人都接回府中,就是不要凌潇潇。 听春和这么一说,立马觉得机会来了。 “皇上。” 风华正茂,却命不久矣,别说皇上,就是其他大臣雨听了,都为她难受。 “皇上。” 皇后又叫了一声。 走神的皇上,这才支吾着回过神来:“皇后有什么话要说吗?” “皇上,既然王妃身体不好,王爷日前又把诸位姬妾都赶出了王府,府里空虚。王爷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子嗣,照王妃这个身体,是指望不上她了。不如,趁着今儿人多,给王爷在指两个侧妃如何?一则可以为王妃分忧,处理王府事务。二则,也为王爷早日有子嗣,开枝散叶打算。” 皇后话音刚落,皇上就眉开眼笑起来,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安定王上前听旨。” 知道皇后打什么算盘的景明,急忙出去,撩起袍服的下摆,跟春和并排跪着:“皇上,请收回旨意。臣跟公主一见钟情,已经立下山盟,此生只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何况公主的病情,景明会想办法,至于其他,就多谢皇上跟皇后美意,景明自会打算。” 景明此言一出,全都惊了。 王妃在美,终究不能陪他到老,他竟然为了她,不想再娶其他女人。 虽不知底里,却也知道景明是推脱之词的春和,明知道景明此刻说的是假话,可还是忍不住有点感动。 为了配合他,侧脸,连她都分不清真假的,深情凝视景明,说不出的感激动容。 景明坚定不移的抓起她的手,死死捏在手心。 两人这样情深意长的举动,让大家都相信了景明的话。 了解景明秉性的皇上,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也不好逼迫景明,怕适得其反,事没办成,反而损害了他跟景明的君臣情谊,让自己徒然难堪。 因此,也就不好反复在提,直接忽略皇后的小心思,让他们夫妻退下。 景明搀起春和站起身,携手回到座位。 对面的宋野,挑挑眉毛,再看看对面的凌潇潇,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悄没声息的望下皇后。 拿起酒盏,喝了杯,心情很好的喝了一杯。 他在看见春和的第一眼,就知道风雨又来了,不为别的,就凭她跟朝雨十四相似的脸。 不管她是不是,在有心人看来,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去喝酒 风雨欲来,对喜欢刺激,喜欢在动荡寻找机会的人来,这是机遇,可望不可求的机遇。 这也是属于他的机会。 他不信,幸运之神,每次都站在景明这边,永远背弃他。 宴席散席。 出宫的时候,景明一直握着春和的手,携着她,慢慢朝宫门外走去。 衣袂飘飘的两人,都有着一样风华绝世的气度跟容颜,行走间,将世间万物的光都吸引过去。 无声散发的柔情蜜意,让所有人心动艳羡,男的希望春和身旁的人是他,女的希望,景明手心紧攥着的小手,是自己的。 艳羡嫉妒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上了马车。 门帘放下。 景明旋即,变的冰冷。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春和平静的转过头,将泛滥的悲伤隐藏,知道他刚才在宴席上说的是假话,还是忍不住伤心。曾经,那个说要为她杀尽她想杀之人的景明哪里去了? 曾经,不论她怎样逃避,伤他,对她都一往情深的景明哪里去了。 忽然,在这刹那,她很怀念以前,那段辛苦的日子。 如果可以回去,她宁愿回去,起码那个时候的景明,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不会像现在,时而冷漠时而热请,时而避之不及,时而主动靠近。 矛盾纠结。 从宫里出来,直到回到王府,除了刚上马车时,说的那句话。 两人,在没说过一句话,更别说眼神交流了。 偶尔不小心,视线飘移撞在一起,都各自立即分开。 景明先下了马车。 春和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伸出手,想要扶她一下。 春和对他的手视而不见,直接避开,从侧面下了马车。 景明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春和过去,走到他面前:“王爷,春和累了,就先进去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正眼看景明一眼。 在转身进去的瞬间,隐藏的眼泪,顺着脸颊奔流。 心绪茫茫,她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 是为景明的话,还是为了过去的朝雨,十四,还是为了九哥,还是为了今天看见的那些人,想起过去的那些经历。 泪水模糊,进到景春院。 苏苏跟绿染吓一大跳,这好好的去参加个宫宴,哭着回来是几个意思? 跟着进去,也不敢多言。 春和换下衣衫,洗去脂粉,穿着身平常不过的青色衣衫,窝在软塌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 往事一幕一幕的闪现。 眼泪流了又流,没个止境。 眼角的肌肤,给泪水刺的刺痛,她才慢慢止住眼泪。 绕到后门。 双腿放在座位上,手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夕阳的光,点点光斑洒在她的面上,把她整个人都照亮了,那亮堂了,她的寂寞忧伤,毫无遮蔽的显露。 她是在伤心他马车上的那些话吗? 景明在不远处,眼神深出有些动容。 可他说的是实话,那些话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女人说起。 就算最近他想要靠近她,可他并没打算对他敞开心门。 他的心门是锁着的,里面藏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渐渐消失殆尽。 景明脚步沉沉的回到书房。 暗卫夜小心翼翼的揣测着主子的心思:“主人,是在为王妃烦恼吗?” 景明负手而立,没有做声,凝望这墙上那幅只有背影的仕女图。 暗卫夜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主子,明天要把小光带到府里来吗?” “他的考核过了?” “是。” “既然过了,就带到府里来,先试用看看,再说。” “是,主子。” 春和独自在那坐到月上三竿。 心乱如麻的突然很想喝酒,找个地方喝酒,她需要喝酒,需要麻痹纠结错乱的神经。 回到屋里。 从箱子来,翻出一套男装。 麻溜的穿戴好,整整衣衫,就要出去。 她这么晚要出去,可把苏苏跟绿染吓坏了,不知道公主想干什么,就怕她像在东扶国那次,偷偷出去,喝醉了两三天,才让禁军找着。 知道她们想什么的春和,懒得跟有她们两个废话。别说有御医那老头叫她千万不敢在使用内力的话,就是照王府的规矩,她们俩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她出去,不如不说。 见她俩伸手揽着她,直接点了她们俩的睡穴。 把她们俩放在软塌上,躲过府里的暗卫,直奔后门。翻墙而出。 景明从明月阁回来。 洗漱之后,想都没想一下,就径直来到春和的屋子。 屋里黑漆漆的。 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她睡了。 以为她今晚会睡不着,不成想,睡的这么熟。 在一聆听,景明发现不对了。这呼吸声不是一个人的,是两个人的。 往日里,这个时候,她的丫鬟都会去隔壁屋,她不喜欢有人跟她同屋,可今晚竟让,不知是苏苏还是绿染,跟她同屋了,就因为一句实话,需要气成这样,把她们留在屋里,让她们来做挡箭牌。 抽身离去的景明,走了几步,又倒回来。 他才是这王府的主子,他是她的夫君,干嘛要给丫鬟让位,真是搞笑。 这次,也不翻窗了,直接从门进去。 模糊的视线里,她跟丫鬟都睡在软塌上。 他过去点开火折,望着软塌上的俩个人,都呆了,不是春和。 一个是苏苏,一个是绿染。 两人并排躺着,睡的正香。 火大的景明,拿着蜡烛,朝里屋走去。 才到门口,就停住了脚。 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人。 半夜三更的她会去哪里? 不会还在后面吧,这俩丫头拿来做什么用,主子这么晚没回来,她们还睡的着。 景明以为苏苏跟绿染是等春和,等睡的。 须臾,去后面,影子都看见一个的景明,风一样的转了回来。 她不见了。 春和不见了,这黑漆漆的她会去哪里? 站在苏苏跟绿染旁边,大声叫着她们的名字。 叫了两声,见她们俩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脑海,春和给人劫走了。 解开苏苏跟绿染的睡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奇怪酒客 两人睡眼蒙蒙的望着景明,突然反应过来,直接从软塌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她们俩这个古怪异常的举动,让景明几乎一下子就肯定,她没人给劫走,她们俩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妃呢?” 景明的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让苏苏跟绿染害怕。 “王妃出去了。” 果然,出去了?这么晚?她出去去那里? 景明耐着性子:“去哪里了?” “这个奴婢两个就不知道了。刚才王妃出去的时候,点了绿染跟奴婢的睡穴。她怕奴婢跟绿染会拉着她,不让她出去,因为御医说过,不许王妃在使用内力,那样对她的身体不好。” 苏苏不敢在说下去了,因为景明的脸已经黑的比外面的夜还要黑上几分。 绿染怕王爷的怒火在继续飙升,赶紧地鼓起勇气,接着苏苏的话:“王爷,王妃是穿男装出去的,可能是出去喝酒去了。以前在东扶国的时候,她就这样出去过一次,两天后禁卫军才爸她找回来。” 苏苏听绿染说这个成年往事,暗恨自己跟绿染两个,胆子太小,就这样就把公主给出卖了。 景明叫人把她俩送回屋看着。 他带着王府的暗卫出去找,一个看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就这样轻松的把他府里的暗卫都躲过去了。 他还要这些暗卫还有什么用? 暗卫夜知道他的意思,恭恭敬敬地上前:“属下知道了,等找回王妃后,会自动带着兄弟们,去领一百皮鞭。” 景明哼了一声:“知道就好,本王看你们最近太闲,松懈了,去紧紧皮也好。” 景明带队出来,分成几路人马,朝不同方向去寻找。 春和出了王府。 凭着从前的记忆,到了落花河畔的一个小酒馆。 不管她是朝雨,还是十四的,她都来过这个小酒馆。 酒馆不大,里面的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酒。可她喜欢,特别是小酒烤老板自己酿的桂花酒,她尤其喜欢。 还记得第一次来,绿竹见她痛饮,还曾笑她,没见过这么喜欢喝桂花酒的人。 她去了几次之后,有些客人为了一睹她的芳颜,整天去那里守候,让小酒馆一下子,多了好多的客人。 后来小酒馆的老板还说,是托她的福,所以她之后在去都不收钱了。 她是十四时,跟九哥再回京城的时候,又去过两趟。 不过那会,她穿的是男装。 那个老板没认出她来。 她进去的时候,酒馆里只有一个客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剑眉星目,穿着身大红色的衣衫。 窝在角落里,桌上歪歪斜斜的放着好几个空酒壶,白皙的肌肤泛着喝醉的红色,醉眼朦胧。 一个男子,能把大红色穿的这样风流倜傥,卓尔不凡,也是不容易了。 坐在柜台里,打着瞌睡的老板,见春和进去。 眨眨惺忪的睡眼,正在发愁,赶不走那一位,这又来一位,该怎么得了,不是他不想挣钱,而是真的太困了。 大清早,忙到现在。 “这位公子,夜深了,小老二也要打烊了。” 春和扫下角落里那位:“他不是还没走吗?我又不会少了你的酒钱。” 春和说着,掏出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老板还没说话,那个红衣公子,就偏偏倒到的过来,拿着没喝完的酒,摇晃这脑袋:“老板,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本公子出门忘记带钱了,现在这位公子喝剩下的你就不用找了,算是本公子的酒钱。” 老板拿着银子,这? 天底下,还有这种事,自己喝酒不带钱,随便抓着个客人,叫别人付钱的?这个小哥看去那么清俊,也不是傻的,肯定不会替他付。 春和正要张嘴,那红衣公子抢在头里:“四海之内皆朋友,看小兄弟你一表人才,一定不会介意给我花这几个钱。 今日里你请我,下次我请你。 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这么晚来,没人陪着你喝酒,多寂寞,不如多买上几壶,出去我陪小兄弟喝。” “也好,老板,我要桂花酿。” 老板嘴边张的都可以塞个鸡蛋了,暗说春和是傻子,白白长了那么好个模样。 红衣公子倒是没老板那么惊异,似乎春和会答应,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 老板目送着他们两个出去的身影,低着头,收拾柜台,终于把那个醉鬼送走了,还好后面来的那个傻子,不然他差点就要坐到天亮,还没钱收。 碎碎念着,都是怪人。 就见几道黑影闪进来。 抬起头,本来是想说:“很晚了,要关门了。”在看见的进来的人后,嘴巴站张着没出声。 这几个人,他惹不起。 别说后面那个,一身玄色衣衫,气势轩昂。浑身上下散发冷气的男子,就是前面这几个,也不是他一个小酒馆老板能惹的。 走出柜台,勾着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今儿他到底是走什么霉运,前面来个吃白食的,后面来个傻瓜,现在又来几个瘟神。 “几位客官,要喝点什么?” “我们不喝酒,只想知道,前面可曾来过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公子,长的很俊俏的?” 老板一下子就想起刚才给陌生人付钱的傻瓜:“有,有。” “人呢?” “走了,跟一个穿红色衣衫的公子,买了些酒提着走了。” 暗卫夜脸皮一紧,低下头。 “说清楚。” 景明淡淡地说道。 红衣公子?她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会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九哥吧? 景明怒气渐盛,含着冷芒的目光扫向老板。 老板指着刚才红衣公子坐过的角落:“那个红衣公子,下午就来了,来了就一直坐在那,自己喝闷酒,看去好像有什么伤心事一样的。 一直喝到刚才,那个青衣公子进来,说要喝酒。 小老二就说,已经很晚了。 他就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这是那个红衣公子醉醺醺的过来,说青衣公子剩下的酒钱刚好可以替他付账,他没带钱。 还说什么四海什么朋友的,小老二也不知什么意思。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他气什么 正在想这位公子,跟他又不相识,怎么可能帮他付钱。 谁知后来的这位公子竟然同意了,客官,你们说他傻不傻。 那红衣公子还说,他这么晚来喝酒,没人陪很寂寞,他刚好可以陪着。 于是,就拎着几壶酒,跟青衣公子一起说笑走了,说要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喝。” “知道他们出去,往那边走的吗?” “小老二没留心,不知道。” 景明带着暗卫夜他们出来,站在路中间,景明左右看看。 大手一挥,让他们四散离开,分头寻找。 这一找,就到天亮。 还是没找着春和的影踪。 景明回府,漱洗准备上朝。 换好衣衫,不知不觉的又来到景春院,琢磨这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推门进去。 里屋传来低低的呼吸声,景明一喜,几步走了进去。 果然是她,她回来了。 脸上还带着喝醉的潮红,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 不知喝了多少,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穿着靴子的脚,耷拉在床下,就趴在床上睡了。 景明弯腰给她脱下靴子袜子,外衣,扯开被子,将她放进床里。 她异常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娇俏可爱。 他在她柔弱的嘴唇上,点了一下,将点过她嘴唇的手指,覆盖在自己嘴唇上,感受那火热的柔软。 睡到下午起来,还有些头痛的春和。 嗓子干渴的厉害,摸着头,冲门外叫了声苏苏。 嘴巴张开,才发现出不了声。 自己爬起来。 走到外屋,拿起茶杯,喝了几杯水,解解渴。 挠着脖子,也没注意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站在廊下,探头寻找的苏苏跟绿染。 苏苏跟绿染没看见。 回府就过来景明,一进来,就见春和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站在那。 睡眼惺忪的样子。 还没睡醒?穿成这样,站在这像话吗? 想起她昨夜出去,跟陌生男子喝酒,之前的担忧牵挂,全都变了味道。 黑下脸。 春和见他进来就黑脸,也不快了。 加之嗓子难受,懒得招呼,掉头走了进去。 回到里屋,躺在床上,背朝里,装睡不搭理他。 呵呵,他没有追究她私自出门,私自跟不认识的男子喝酒就算了,她还敢甩脸子给他看。 她心里,还有他这个夫君,有他这个王爷吗? 站在床边:“昨夜去那里了?” 等了一会,春和连身都没翻一下。 景明弯腰一把春和反转过来,强迫她面对着他:“难道你不应该向本王解释解释吗?” 春和还是没有做声。 景明摇晃着她的双肩。 “本王不管你之前是怎样的,现在既然嫁给了本王,就要遵守本王府里的规矩,从今日起,要是让本王发现你再私自出去,你那两个丫鬟,可就不是今日的十板就能了事的。 再有下次,本王定让她们俩永远残废。 连自己主子都看不住的废物,养着也没什么用。” 景明以为春和知道她那两个丫鬟挨了打,她会替她们求求请,对他说点道歉的话,谁知她只是蹙眉看着他,一个字都没说。 他找了她一整夜,担心了她一整夜,她就是这样对他的,宁肯跟一个陌生人喝酒谈心,也不回来找他。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看看她现在流露的那个眼神,又跟从前的一样,那眼神让景明受不了,快要发狂。 “不许这么看我,不许,本王不许。” 景明狂吼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 突然。 景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暴怒的咬着春和的嘴唇。 从这里啃食都哪里,春和只觉得嘴巴痛的慌,可景明丝毫没有要中途停止的意思。 春和想要推开他,双手因为宿醉,没一点力气。 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春和,实在忍耐不下去,重重的咬了景明舌头一口。 景明这才松开春和。 春和瞪着眼,大口喘着粗气。 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景明的架势。 她不明白景明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她,迁怒于别人。 从前那个温润内敛如玉的景明,去那里了,他还是他吗? 最后相处的那些日子,不是都好好的吗? 就因为她失手把他推下悬崖,他就对她失望到了如此地步? 景明擦擦嘴唇上的血迹。 “好好记着本王刚才说的话。” 摸着肿胀的嘴唇,景明也不好直接去上朝。 回到书房,找了药膏,擦了擦。 想起春和的嘴唇,也肿胀的不行,不知什么心态,又来到了景春院。 进去,春和仰面躺在那,双目无神的仰望上方,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这样,有些心痛。 把药瓶,放在她枕头旁边:“这拿去擦擦嘴,很快就好了。” 春和没说话,就当没听见他说的话。 一直不安的景明上朝出来。 急匆匆的往家赶。 在宫门口。 文俊叫住了他。 开门见山地问道“王爷这么急回去,可是因为王妃昨夜出去喝酒?” 这么快他就知道了。 就算他掌管京城的军机处,也没道理这么快就知道吧。 “如果没事的话,文俊今日想跟王爷找个地方,喝上一杯,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文俊话说到如此,景明自然知道,文俊是有事找他。 跟文俊来到一处酒楼。 找了个偏辟的雅间,点上些酒菜。 文俊亲自只执着酒壶,给景明满上一杯。 景明也不客气。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直视着文俊:“文大人,找本王来,一定有话要对本王说,还请文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文俊顿了顿神色,放下酒杯:“既然王爷开门见山,下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王妃到底是谁?王爷可否明确告诉下官,也好替下官解解惑。” 景明古怪的看眼文俊,他也认识她,那她到底是谁,他周围的人,好像都认识她的样子,怎么就他一个人不认识? “本王不知文大人此话,指的什么?” 文俊误以为景明跟他打马虎眼,不悦地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妃昨日一亮相,只怕认出她的,不只下官一个,皇上宋御史,他们不是也都认出来了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全记忆 所以,还请王爷说实话,毕竟王妃先前身份特殊。” 景明脑子里混混沌沌,不知到文俊说的意思。 “本王确实不知,王妃先前的身份,还请文大人明示,不要跟本王打哑谜。” 不知到景明有些失忆的文俊,以为景明装傻,是要包庇朝雨,毕竟他之前对朝雨的那份情,他也是知道。 景明的心情他可以了解,曲曲折折数年,终于能抱的美人归,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快意人生的一大乐事。 可朝雨的身份特殊,好端端的由一个杀手,变成了东扶国的公主,谁知她来做什么的?景明就不怕她是细作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气短。 恨铁不成钢的文俊,腾的站起身子:“回去问问你那王妃,那个昔日的君无殇,她的九哥去哪里了?” 君无殇九哥,景明忽的想起春和时不时念叨的就是这个人,站起身,盯着文俊,神色骇然:”九哥是谁?你怎么认识?” 文俊面露嘲讽:“这你不是比我更应该清楚吗?王爷要一味袒护她,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昨晚王妃出去,整夜跟伯服国的质子,三皇子南宫树一起喝酒,王爷是不是该有所警惕呢?告辞!” 南宫树,君无殇九哥。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就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景明没有直接回府,揣着这些疑问,是去了明月阁,他要找出答案。 暗卫夜挎这张脸,把他故意隐藏一边的资料翻出来。 放在景明面前。 景明修长的手指,敲击这桌面,他不知道翻开这些资料,会得到什么答案,但意外的是暗卫夜也知道她。 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先出去。” “是。” 景明翻开资料。 第一页,是春和的画像,还有她曾经用过的名字:“朝雨,十四。” 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录,在他眼前呈现,景明模模糊糊的记起了一些片段。那些记忆里,好像他跟春和的确是认识,并且认识多年。吗,模糊糊糊不连贯的片段,让他残缺的记忆,更加混乱。 以为,春和一直是都在骗他,利用他,从未对他有过真心,最后还亲手害死了他。 最让他震惊的是,在明知道春和逼死了他爹之后,他对她依然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为她做了更多的坏事。 杀了曾经该受他保护的如人,等他全都看完,也是深夜。 头痛的厉害他,回到了景春院。想要当面揭穿她,跟她对峙,想问问她,她到底对他施了什么妖术。他不敢相信,他会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违背他原则的事。 春和又不在屋里。 静谧的夜色下,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褶皱,一看就没人睡过。 静静悬挂的月亮,洒下的光辉,笼罩在池塘的水面上,让池塘泛起一层银色。 春和静静的坐在那,跟夜色融为一体。 那年景明跌下悬崖,九哥死了之后的情形,反复在她脑海循环,逐渐清晰,如同昨日。 某些遗忘的片段,也记起来了。 想起那些,不免又想起九哥。 “唉,九哥你还好吗?十四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九哥。” 春和悲伤地叹息着。 身后,站了多时的景明,听到这,印证了他看完资料后的想法,果然没错,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她心心念念的想的都是那个可恶的老九。 真是可笑至极,他景明,也会有给一个小女子,捏在手心玩弄的一天,此耻不洗,他景明不配为人。 沉浸在往日思绪里的春和,一点都没察觉到,景明来过了,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又走了。 那时,误以为景明死了,九哥又不在了的她,不想再做杀手,浑浑噩噩,一路躲避追杀,几次死里逃生。 奄奄一息,失魂落魄到了东扶国。 竟然让她遇上皇后出宫,遭遇追杀。 巧的是,她刚好也在躲避追杀。 两路人马混在一起,她无意间救了皇后。 醒来已经在宫里。 皇后跟她宫里的人对她超乎寻常的好。 她以为皇后是感念她救了她。 后来伤势痊愈之后,才知道,因为她长的跟皇后很像,皇后求她跟她一起演一出戏,假扮她的女儿春和,那个生下来,据说就死了的小公主。 她要给自己可怜的女儿报仇,扳倒皇上的宠妃雨荨。 谁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们预设的轨道。 知道她们计划的贵妃雨荨,为了让皇后彻底失去皇上的心,建议滴血认亲。 命运在这里,开了大玩笑。 都以为皇后跟她必死无疑,等着看结果的他们。 看到了另外一个结果,她不是假的,是真的。 加之肩上的那个蝴蝶形的胎记。 看到结果的瞬间,别说贵妃雨荨,就是皇后都傻了。 不相信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她失踪十八年的亲生女儿。 往事败落,贵妃雨荨负罪自杀,只为了不牵连自己的儿子。 事情传开,所有人都说,这就是天道,是上天对福泽深厚的皇后皇上的眷顾,才让他们阴差阳错的在十八年后,找回了公主。 鉴于春和之前的经历,也为着想,彻底遗忘从前。 皇后跟皇上费尽心机的封锁消息,让她彻底忘记从前的身份,不论何时何地,都千万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从前的朝雨十四。 她就是她,东扶国的公主春和。 天色微明,情绪渐渐趋于平静的春和,回到屋里。 景明不在。 这还是他自从来这歇息之后,第一次没来。 春和歪在床上,还没睡熟。 门外,就传来苏苏跟别人的吵嚷声。 她披起外衣出去。 院子里,四个五年纪很大的嬷嬷们,正在跟苏苏拉扯。 见她出去。 也不行礼。 为首的一个走出来。 打量春和几眼,趾高气扬地对春和说道:“王爷早上吩咐,王妃马上搬去月落院,这里要留给他陈侧妃居住。” 是陈侧妃,那个给景明禁足的女子。 春和还没想明白,景明为何忽然变卦,对她做出如此处置。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成了弃妃 院门口,一身浅红色衣衫的陈侧妃,抱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带着一身香气,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 精心收拾的容颜,掩饰不住得意,斜眉挑眼,打量着一头雾水的春和。 涂着鲜红蔻丹的小手,轻柔的**她怀里那只猫儿,背脊上的毛发:“王妃还是快快梳洗,搬过去比较好。王爷说,他下朝回来,要看见这院子里住的是臣妾。” 春和没有搭理陈侧妃,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嬷嬷:“王爷还有说别的没有?” 嬷嬷见她不恼不怒,奇怪的看她一眼,声音发硬:“没有,就说让王妃早早搬过去。”“既然这样,那麻烦嬷嬷稍等,春和这就进去穿下衣服,收拾下就搬过去。” 春和一开口,陈侧妃也楞了,这王妃搞什么鬼,她不知道月落院,在王府等同于冷宫,她一旦搬进去,就等于成了弃妃,还这么好说话的就同意了,她脑子没问题吧? 苏苏跟绿染跟着春和进了屋子。 拉着她,让她暂时不要搬,说等王爷回来问问再说。 春和穿好衣衫,嘴角噙着一丝苦笑,还有什么好问的,若不是王爷吩咐,她们那里来那么大的胆子,让她这王妃搬家,也好,她刚好给不了景明什么,离远些也好。 苏苏跟绿染,见她自己动手,收拾。 也赶紧的帮着收拾。 箱笼收拾好。 苏苏跟绿染抬着装首饰的箱子,其他衣物,叫嬷嬷们抬着,出了景春院。 七拐八绕。 走了好大一会。 才来到西北角,一个破落的小院。 推开破旧的门进去。 久无人居住的院子里,长满杂草。 三间小小的屋子,门窗破旧,窗户要掉不掉的悬在那。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就扑鼻而来,呛人口鼻。 苏苏跟绿染互看一眼,心都掉进了无底洞。 这就是她们公主即将居住的院子。 嬷嬷们把箱笼扔在院子里,说王爷吩咐,没他的话,不许他她们主仆三人,出院子一步,带上门,锁上,走了。 苏苏听到铁链响,扑过去,拍打这院门,叫他们开门。 春和过去,拉着她:“好了,不要白费力气,她们是不会开门的。有力气在这叫,不如跟我去,把东西抬进去收拾好。” “是啊,苏苏。” 绿染也过来,劝说着苏苏。 景明下朝回来。 陈侧妃就端着她亲手熬煮的甜品,去书房看望景明。 暗卫夜进去通报一声,屋里传来景明清冽冷酷的声音叫她回去。 “王爷,看在臣妾熬了一上午的辛劳,就让臣妾端进来,给王爷尝尝好不好?” 陈侧妃拿出最温柔的声音,对着屋里的人,撒着娇。 暗卫夜瞅下主子。 出去接过陈侧妃手里的甜品:“王爷有事,还请侧妃先回去。” 懊恼的陈侧妃一步三回头,慢慢的走出院子。 想不通,王爷既然免除禁足,又让她搬去景春院,这还是不和好的意思,那他做这些做什么? “她去月落院,没说什么吗?” 景明看都没看那碗甜品一眼。 暗卫夜摇摇头:“没有。” 暗卫夜的回答,在景明预料之中,对一个利用算计他,心里有别人的人,自然是不会在乎他如何对她的。 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的失落,心痛。 从前的一切,他景明一定会全都讨要回来,十倍百倍的从她身上要回来。 她将他的真心践踏在尘埃里,他就要让她每天都过的生不如死。 慢慢折磨到她死。 眸光凝聚,里面都是万年寒冰才能凝结的冰霜。 拿着暗卫夜从明月阁拿来的蚀心散,来到了月落院。 刚刚将屋里收拾好的春和,主仆三人,见他进去,齐齐的望向他。 苏苏再看见的王爷的第一瞬间,本想说点什么的。 可是,在看见他的神色后,要说的话,全都凝结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你们出去。” 强大气压之下,苏苏跟绿染哆嗦着身体,惴惴不安的走了出去。 景明向前两步,勾住春和的下巴,都是恨意的眼眼睛,凝视这春和:“知道什么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吗?这就是,你逼死我爹,差点害死本王,老天爷竟然还会把你送到本王身边,你说是不是你作恶太多,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要把你送给本王,让本王为自己报仇。” 景明冰冷的唇,扫过春和的鼻尖。 “你终究是恨我。” 春和没有辩白,没有景明想象的,当面揭穿她之后该有的反应。 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 景明手指用力,春和的脸颊凹陷下去,嘴唇嘟嘟的撅起来,脸色苍白。 景明突然,低头啃噬起春和的嘴唇来。 等血腥味充斥口腔,这才松开她。 望着她红肿渗血的嘴唇,景明心里,涌过一丝快意:”从今后,你就是本王的奴隶,作为奴隶,是不需要武功的,这个给本王吃下去。” 景明摊开手心,手心里有一粒小小的丸药。 奇异的药味,让春和一下子就知道了那是什么药。 “蚀心散?” “是,吃下这药,你以后就不能在运用内力,一旦运用内力,你就会心痛难忍。本王不想浪费人力看着你这个贱人,吃下这个,什么都省了,也省的你半夜还爬墙出去,找野男人。” 最后这几个字,震的春和脸色陡变。 她的神色突变,让景明以为是他说中了,却不知春和骇然的是野男人三个字,他竟是这样看她的。 “怎么?给本王拆穿,恼怒了?真是不知羞耻,嫁给本王了,还半夜出去找人喝酒,你当本王还像从前一样傻的吗?任由你耍弄。” 面对景明的指责,春和不想在辩白什么。 对她来说,景明的恨意是再好不过的礼物,既让她可以减轻对九哥的愧疚,也可以减轻对景明的负罪心里,等她将来走了,这样的恨意下,景明的日子才会好过。 拿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当着他的面,咽下去。 春和的毫不犹豫,让景明更加愤怒。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羞辱春和 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春和,他要看见的受伤的,求饶哭闹的春和。 他恨恨的走了出去,他不信,他景明会斗不过一个毒妇。 连着两天,景明都吩咐,不许给月落院的人送任何食物,看她能撑多久。 春和本来食量就不大,以前也经常不吃东西,什么恶劣环境都经历过了,所以身体本能的惯性,让她的饥饿感不是很强烈,加之服用了蚀心散,原本就有问题的心脏,也是不很舒服。 这两天,基本都在昏睡状态。自然就没有什么很饿的感觉。 可苏苏跟绿染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宫女,伺候主子,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更别说住这样的破房子,还没的吃,饿肚子。 第一天还好。 第二天,苏苏就开始叫嚷出声。 绿染怕主子听了难受,还能忍着。 第三天。月落院的大门终于开了。 一身玄色衣衫的景明,带着四五个美人走了进来。 “来呀,来见过本王的王妃。” 景明招呼那几个美人。 春和放眼望去,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窈窕,一看就知道出身何处。 “贱婢见过王妃姐姐。” 这几个女人是景明从紫楼买来,特意羞辱春和的。 资料里,春和不仅做过舞娘,还当过紫楼的花魁,这样的贱人,自然是只有跟她们才能称为姐妹。 春和没有说话。 景明靠近她身侧:“看见她们还端什么王妃架子,别忘了你自己可是也当过舞娘花魁的。本王心底仁慈,怕你孤单,所以特意买她们回来,给你作伴。公主,你要怎么谢谢本王呀?” 景明邪气的挑挑眉梢。 春和但的淡淡一笑:“那就多些王爷了。” 景明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弹了回来。 也不恼怒,反而如沐春风的笑开来:“你是王妃,有又是她们的姐姐,第一次见面,自然该给她们点见面礼。” 春和闻言,想叫苏苏,去那几个镯子过来。 景明就自主的招呼开了。 指着她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你们喜欢什么,自己去拿,王妃不会介意的。” 那几个女人乐开了花。 几乎是奔过去的,打开首饰匣子,看见什么抓什么,每个人都抓的两手不空,然后对景明说,她们就要那些。 景明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们呀,也只配带她的首饰。王妃那么多首饰,你们拿手抓什么?直接一人抱一个首饰匣子回去不就成了。还有衣服,你们王妃跟你们的品味差不多,多挑几件回去,也省的本王再花钱给你们添置新的。” 有了景明着几句话,那几个美人,就跟打了挤血一样的兴奋。 跑过去,抱起一个首饰匣子,交给自己的丫鬟。 然后打开衣服箱子,翻翻捡捡,抱起一大堆喜欢的衣物,等着景明发话。 “回去吧,以后有需要尽管过来拿,她是你们的姐姐,不会介意的,你们就当还是在紫楼好了。” “是,多谢姐姐。” 那几个美人,干脆两王妃两字都省了,直接称呼她为姐姐。 春和静静的看这她们。没有不悦,也没有羞愤,只有平静淡然。 那几个美人,无措的看看景明。 景明挥挥手,示意她们先走。 等她们走了之后。 “贱人就是贱人,果然跟她们没有分别,怎样的羞辱都可以承受。” “不然呢,王爷。春和本身就没多高贵,王爷不是知道吗?” 春和袖子一拂,扭头走到桌边,坐下。 平静自若的外表下,她的背心都是冷汗,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景明见她如此无视于他,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把春和从凳子上拎起来,他的怒气跟春和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彼此对视一会,还是景明先退下阵去。 猛的松开手的同时,在一个推搡,春和接连退了几步,腰背撞在后面的架子上,才稳住脚步。 景明冷笑着:“还真是会装,不是会武功吗?至于,这么轻轻一下,就要摔倒。不要跟本王玩把戏,你给本王的一切,本王都会讨要回来。哦,是本王忘了,你不能用内力了。” 已是初夏,春和却感到一股冷风随着景明出去飘走。 腰后撞的疼痛不已,不用看,她自己都知道青紫了,她希望这样过,但是真的看到景明这样对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做不到绝情绝意。 或许,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所在。 终于有食物送来。 一碟看不出颜色的小菜,三个发硬有了味道的馒头。 苏苏跟绿染看着面前的食物,露出的恶心感,春和看在眼里,拿起个馒头,就这冷开水,小口小口的吃着:“这里以后就是这样了,你们俩若是想走,我会给你们想办法,叫人送你们回东扶国去。” “不,奴婢不会离开公主的,奴婢会吃。” 激动的绿染边说边拿起个馒头,大口啃着。 然后噎着了。 苏苏跟春和一个帮她拍背,一个给她喂水。憋的脸都红涨了的绿染,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 苏苏坐在绿染对面。 拿起馒头,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反复几次,失踪张不开嘴,几次之后,才忍着恶心,吃进嘴里,强迫自己咽下去。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 说王爷让春和去赏荷亭。 这个时候,下午太阳正当猛烈,晒人的很。 他叫她去赏荷亭做什么? 苏苏跟绿染站起身,就要跟春和一起去。 “王爷说,只叫王妃前去。” 春和让她们留在屋里,自己跟着丫鬟,出了月落院,往赏荷亭而去。 赏荷亭。 四周竹帘半卷,白纱飞舞。 景明穿着玄色衣衫,邪魅的靠坐在亭子里。 那几个美人薄薄纱衣,隐约露出里面肌肤,娇滴滴的围绕着他,有替他捏肩的,有替他捶腿的,有喂他吃水果的,有喂他喝酒的。 莺莺燕燕,娇声呖呖环绕。 景明深陷其中,优哉游哉。 春和站在亭子外,等着他发话。 景明收回暂短停留在她面上的目光,问周围的美人,谁去弹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章 继续羞辱 春和这才看见凉亭的一角,摆放着一架琴。 一个穿着绿色纱衣的美人过去。 “王爷,奴家会。” “好,你弹琴,让王妃给你们大家跳舞。咱们好好的乐乐。” 绿纱美人玉手一波琴弦,望下春和,开始弹凑起来。 不过,春和并没要随着音乐起舞的意思。 景明凤眸微狭:“怎么,王妃还在本王面前端架子,这么快就忘了你,曾经是紫楼花魁,又是舞坊舞娘的经历了?不跳可以,那你就在那站着,没本王的话,不许走开半步。 哦,对了,你屋里还有两个丫头,长的不错。好像厨房的张厨子最近死了老婆,本王替你做主,将她们俩送给他如何。虽然张厨子年纪大了点,腿脚也不好。不过是做厨子的,好歹不会让她们饿肚子。” 一向话少的景明,云淡风轻说出这么一大串看似无关痛痒的话。 春和心都紧了。 她欠他的她还,可是跟那两个丫鬟没一点关系。心一横:“好,春和跳。” 春和长袖一抛,开始随着琴声而跳。 不过几个开场动作,就已经让亭子里的美人看的目瞪口呆,时间上,居然有人跳舞跳的跟仙子下凡一般。 一舞完毕。 身子不好,这几日也没好好吃过一餐的春和,小脸煞白,站在那,摇摇欲坠。 景明以为她又在装可怜。 “换一个。” 景明指着穿粉色纱衣的美人。 绿纱美人站起身,把位子让给粉色纱衣。 琴声响起。 春和再度随着乐声起舞。 这时,管家带着一个人走过来。 那人看见春和,目光一滞,放缓脚步,然后露出一个不敢相信的神色。 紧接着,在看见景明后,转为奇怪,不了解。 舞动的中的春和,也看见他了。 叶恒,她真的运气好,竟然在这个时候遇见叶恒。 叶恒走进亭子。 景明招呼他坐下。 叶恒的视线游离在他跟春和之间。 景明不以为意的喝下口酒:“你也认识她?” 叶恒见景明这话问的奇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这样一个毒妇,你们还大家都认识。也是,谁叫人家舞坊紫楼,都混的风生水起呢。叶恒你说,是不是这满京城的男人,都认识她,都曾经是她的座上宾。 可笑本王,还一度那么痴迷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 她呢? 她的回报就是逼死本王的爹,将本王打下悬崖,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叶恒,你说本王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你喝醉了。” 闻着他一身的酒气,叶恒担忧的望着还在跳舞的春和说道。 “本王没醉,说吧,你找本王什么事?” 叶恒原本就是打听到,春和就是朝雨十四,前来祝贺他们有情人终于走在一起的。 谁知,进来看见的竟是这样一个场面。 恭喜的话说不来。 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毕竟不知道他们之间,变成了什么样子。 心思一转:“小倩听说你娶了王妃,明日在家设宴,想要请王爷带着王妃,过府一叙。” 景明斜睨春和一下:”好呀,那本王明天就带着这个贱人过来,给你夫人看看。叶恒兄,你就不怕你的小倩跟着这样心机深的恶妇,学坏了。” 叶恒听景明的话越说越不像话,沉不住气了:“王爷,你真的让叶恒不解也意外,曾经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如今好容易在无阻隔再一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那是本王傻。还好,兜兜转转,她又落在本王手里,给了本王报仇的机会。本王要是这次还陷入的她的陷阱,执迷不悟,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对得起景家。叶大少爷,没别的事,就请回去吧。 本王明天一定会带她前去。” 叶恒才走出角门。 景明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朝春和砸去。 正在旋转的春和,看见景明的朝她扔来一个东西,还没看清,就砸在脑门上。 血瞬间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亭子里的人,除了景明,都楞了。 看着她一脸的血,景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叫粉纱女子继续弹奏。 春和用手背稍微擦擦遮盖眼睛的血液,继续跳着。 鲜红的血低落在她月白色的纱衣上,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 妖艳的血花,刺激这景明的神经。 他以为她会求饶示弱,让他放过她。 可等着他的还是失望。 粉纱美人,手指哆嗦,看着那流着血,还在跳舞的人。 一个失神,琴弦断了。 景明一脚将粉纱美人,踹出亭子,怒骂着:“让你扫了本王的兴致,让你把琴弦弄断。” 粉纱美人,嘴角流血,双手放在肚子上,滚落到春和脚步。 春和蹲下身,去扶她起来。 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能自顾不暇的施以援手,对他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却百般践踏。 心中恼怒的景明,又一脚朝那粉纱衣美人踢去。 春和下意识的一转身,景明这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春和背上。 春和脖子一痒,嗓子发甜,一口血喷出去老远。 不想在看见她这幅鲜血淋淋模样的景明,干脆眼不见为净,走了。 亭子里。 其他几位美人出来,围着她们俩。 春和擦擦嘴角。 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你们送她回去吧。” “王妃那您呢” 穿紫色纱衣的美人问道。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春和一步步的往月落院走去。 暗处。 已经十五六岁,长高不少,变成个俊美少年的小光,看着从他眼前一步步走过去,随时都会倒下的春和,傻眼了。 她不就是那年救的那个神仙姐姐吗? 王爷一直不是很喜欢她,所以才看在她面上,收留他,让他去明月阁,找人精心培养他。 可如今,他怎么那样对她。 小光心都碎了,没想到再见她,她会是这幅狼狈模样。 冲动的要飞身出去,想要搭把手。 暗卫夜一把捏着他的手腕。低声说道:“这是王爷的事,你不要胡乱插手。” “可她是光的救命恩人。” 小光双目放光地对暗卫夜说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三章 救她两次 想着她死,不由得后悔,要是刚才多打几板子好了。 回到屋里。 丫鬟神秘兮兮的放下门帘,关上窗子。 从袖子里,掏出那套冰蓝色的水晶头面。 望着拿熠熠生辉,光彩耀眼的头面,陈侧妃眼都直了。 坐在梳妆台前,将头面放在头上,试戴。 真的好看。 带着头面的她,人立马美了不知多少。 果真,女人就是要靠收拾打扮的。 美了没两下,陈侧妃又忧郁开了,东西是拿到手了。 可是没有个正经来路,她也戴不出去呀。 总不至于,要一直这样藏着躲着的戴着玩。 “侧妃,这还不容易,改天,就把这头面送回侧妃娘家,交给老夫人。等侧妃生辰,在让老夫人,当贺礼送过来,不就是了。” 陈侧妃听到着,摸着头面的垂着的水晶珠子,对丫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还是你聪明,事成了,有你的好处。” “谢谢侧妃娘娘。奴婢不要什么赏赐,这头面本来就应该是侧妃娘娘这样的人戴的。” 陈侧妃不舍的摘下头面,让丫鬟收拾好,藏起来。 这才想起问,刚才有人看见吗? 丫鬟得意的摇摇头:“没有。” 陈侧妃一颗心,踏踏实实的放进了肚子里。 这时丫鬟凑上前,傲娇的又告诉了她一件事,月落院的自备的药,都给那几个人美人拿光了。 陈侧妃听到这,露出一个什么都没听到的神情。 丫鬟识相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景明回来,得知月落院白天的事。 在书房犹豫半天,这才慢步过去。 月落院,铁锁把门。 见是他来,守卫把门开开。 进到屋里。 屋里犹如遭遇了盗匪一般的凌乱,到处都是东西,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 里屋。 隐隐约约传来,那两个丫头,不时的啜泣声。 没有听到春和的声音。 难道她睡了? 想进去,又不想进去。 他自己也茫然了,不知道想看见怎样的春和。 她过的安稳舒服,他难受。 看见她受伤,他还是难受。 弄的他也无所适从,不知道到底想看见怎样的春和。 屋里。 苏苏跟绿染,跪在床前,望着呼吸减弱的公主,一筹莫展。出不去,药也见了,叫人也没人应。 只能跪在这,用湿毛巾,盖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 身上的伤清洗干净了,没药有什么用。 绿染甚至想,要是一会公主死了,她也不活了。 犹豫半天,还是没掀开门帘的景明,骑着马,溜达到街上。 他也很郁闷,也很想找人喝个痛快。 可是,骑着马,四处兜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个合适的地方。 兜兜转转的又回了王府。 坐在赏荷亭里。 喝着美酒。 朦胧的视线里,春和好像还在那跳舞。 等他凝眸看去,却又没了人影。 深夜寂寂。 景明孤独的坐在那,俊朗的面孔,冷的彻骨。 月落院里。 哭的眼睛都肿的苏苏,听到外面有动静,欣喜的掀开门帘,在看见黑衣人的瞬间,差点没晕过去。 然后醒悟过来。 张着嘴,就要大叫。 那人快若闪电的点了她的睡穴。 听到动静的绿染,回过头,望着进来的黑衣人,惊骇还在眼里,就睡了过去。 黑衣人来到床边,摸下春和的脸,然后从腰间掏出药瓶,拿出一粒药丸,塞进春和嘴里,低声说道:“每次来,你都躺在这,不是生病就是受伤,日子过的比我还艰辛。 女人,你请我喝了一次酒,我却救了你两次,怎么算都是你赚了,等你好了,要怎么报答我,不如跟我离开这里,怎样?下次再见,我可不希望你是这副模样。” 黑衣人一边自问自答,一边揭开春和的背上盖着的被子,将药一点点,轻柔的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 涂抹到臀部时,稍微犹豫一下,面罩下,眼里的光芒闪了闪。 血肉模糊的臀部露出来,黑衣人神色一紧。 手指还没挨着她的臀部,就听见有人来。 赶紧将被子拉上去,盖住她的身体。 急忙闪身出去。 出去一看,来不及了景明已经进来。 吸口气,倒挂屋檐下。 屏住气息。 喝的有些醉的景明,摇晃着进来,习惯推窗而进。 屋檐下那个黑衣人看的奇怪,堂堂安定王爷,来自己王妃这里,竟然不走正门,从窗户进,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把天下人笑死。 也难怪,他会那样对她。 叹息着,为春和。 景明进去,见苏苏跟绿染倒在地下,睡的正香,一惊,过去一看。 春和趴睡在床上。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异常打眼。 暗叹自己糊涂,她下午替丫头,受了杖刑,都忘了。 坐在床边,视线给床边的药瓶吸引。 拿起药瓶。 奇怪的药味淡淡萦绕口鼻,这不是他府里的药,味道不一样,难道是她是从东扶国带来的,应该是。 不对,这屋里有别人来过。 景明解开苏苏跟绿染的睡穴。 绿染还好,就是懵懵的,苏苏一睁眼,就惊恐地大叫救命。 等看清屋里的人是王爷。 目光一转,见公主在床上好好的,这才长舒口气。 “你刚才叫什么?” 怕给公主带来麻烦的苏苏,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 景明把药瓶举到苏苏面前:“这是你们的?” “不是,公主从东扶国带来的药,下午都给她们拿光了。”绿染大着胆子回道。 景明自然知道,她嘴里这个她们是谁? “那你刚才叫什么?”景明问苏苏。 苏苏不敢在看景明的眼睛,低着头看着地下:“奴婢前面听见外屋有动静,就出去看看。谁知、谁知一出去,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进来,奴婢还来不及叫救命,就晕了。” “那你看见了吗?” 景明问绿染。 绿染摇摇头:“奴婢没出去,守着公主床前,还没回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景明猛的拉开春和身上的被子。 背部已经涂抹上药膏,药不是她们的,那人一进来,她们就晕了,那她这药谁涂抹的,不要说是她自己反手涂抹的,别说她现在昏迷着,就是醒了,也没人信。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宫里巧遇 果然是个贱人,已经嫁进王府,还到处勾搭别人。 一把扯开盖在她臀部位置上的被子,还好。 那血淋淋的伤,没一点上过药的痕迹,看见她没抹药的样子,景明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将药丢给苏苏。 “帮她把药抹上。” 苏苏接过药,跪在床边,才把药涂抹在手指上,还没涂抹下去。 景明就一把夺过药瓶:“算了,还是本王自己来,笨手笨脚。” “是。” 苏苏想起公主是为她挨的打,听景明这么一说,触到心里的伤心,眼圈一红,眼泪又源源不断的掉了来。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连累了公主,白白地挨了这顿打。 识相的绿染悄悄拉拉她,苏苏流着泪,跟着绿染去了外屋。 里屋,就留下景明跟春和。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痕上,疼痛得到缓解的春和,不仅小猫样的叫出了声。 那声音,明明很正常,可景明却听的喉头一紧,某个地方,不受控制的热起来。 忽然觉得春和于他,就是一场难解灾难。 刺激中想要又觉得危险。 昏沉沉做梦的春和,在梦中,看见景明来了,坐在床边,给她温柔的抹药,还在这陪着她。 梦醒,摸着冰凉的一侧空位。 果然是梦。 五味杂陈,不知此刻心情,到底是何滋味。 这次,春和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慢慢下床走动。 只是她的身体经过这几次,更差了。 几乎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 每天起床之后,就来到外屋的软塌上躺着。 躺到晚上,又挪到里屋。 苏苏暗自着急,见她这样整日里,没有白天黑夜的躺着。 偏巧,王爷那晚来过之后,就在没来过。 这几日,听说王爷都不在府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天。 月落院里突然来了两个宫里的人。 说是皇后派来的,接春和去宫里赏荷。 看着公主的样子,绿染正想着怎么推辞,春和自己却自己起了身,说她可以去。 也是,公主躺了这么久,出去走走也好。 她们俩,却不知皇后是凌潇潇的表姐。 凌潇潇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安定王。 突然召春和进宫赏荷,还是在王爷不在的时候,绝非好事。 苏苏跟绿染快速的给春和换了身湖水色衣衫,稍微涂抹了些脂粉,掩盖她的苍白病态。 带着苏苏进了宫。 皇后带着一大堆宫中的妃嫔,已经到了荷苑一会。 见春和去了。 大家安静下来。 皇后热情的对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春和大大方方的过去。 大家彼此见礼。 然后一个小丫头,给春和拿来张,铺着垫子的凳子。 她放下凳子的瞬间,她不经意的一个细微表情,引起了春和的注意。 目光随意往皇后那一瞟,正好捕捉到皇后脸上,一闪即逝的古怪。 这凳子有古怪。 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坐不好,坐也不好。 该如何是好? 只好对不住这个小丫头了。 就那么眨眼的功夫,什么都已经明白的春和,暗自用内力,弹向放下凳子的小丫头。 让她膝盖一软,身体酸软无力的扑向凳子。 只听见哎呦一声,那小丫头就双手臂冒着血点,惊叫起来。 春和往旁边一闪,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假装受到惊吓。 皇后凤眸微凝,没想到春和运气这么好,就这样躲过一劫。 拿出皇后的气势,叫人把那小丫头拖去慎刑司。 小丫头知道完了,又不敢辩驳,只好木头人般的任由别人拖下去。 “王妃没事吧?” 皇后春风细雨地问道。 “没事,谢谢娘娘关心。” “应该的。来呀,重新给王妃拿张凳子来。” 大家的说说笑笑里,刚才的事,就像是从没发生。 坐在春和对面的凌潇潇,一直不住眼的打量春和,越看越是生气,讨厌春和的长相,讨厌春和的每个动作表情。 春和拿着茶盏,半垂这眼睑,懒怠看她。 她不就不信,她会一直看着她。 果然,没一会,看了半天,没得到春和反应的凌潇潇,自己都放弃了。 走到皇后身边。 “皇后娘娘,大家在这坐了半天了,不如去院子随意走走,疏散下筋骨。” 皇后环目四周,站起身:“好,大家随意走走。” 春和跟谁都不熟,没办法,向她们三五成群,没走几步,就孤孤单单的落在了后面。 皇后带着她们,走在前面四五十步远的地方,自己个在荷塘边,找块山子石坐下,欣赏荷塘里盛开的荷花。 翠盖粉荷,妖娆多姿,确实美丽。 碧蓝的天空上,一丝长长的白云,似纱带划过碧蓝的天空,横更在天际。 顶着烈日,晒的难受的春和,无聊的盯着那纱带样的云,看它慢慢变化。 一个阴影突然出现身旁,看的走神的她,受惊的回眸,一袭大红色衣衫,衬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是他。 明明天热,可看见一身的大红的他,却依然没丝毫的烦躁感,只觉得的惊艳,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沦为他的陪衬。 他就是那晚跟她喝酒的那人。 “你怎么在这?” 春和大大方方地问道。看他看自己的眼神,春和就知道,他认出了她,因此,也没隐藏的必要。 可是,春和不知道的是,他早就知道她是谁,还曾经两次半夜去安定王府,救了她两次。 南宫树微微一笑:“我是伯服国送来做质子的三皇子,南宫树,你呢?兄台?” 明明看见她是女装,还刻意打趣的叫她兄台,春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站起身:“我春和,东扶国的公主,现在是安定王爷的王妃。” “哦,原来安定王爷的王妃,看来以后要想找你喝酒,是没机会了。” 春和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南宫树也默然了。 凌潇潇从南宫树走进春和就注意到他们俩了。 他们俩竟然认识。 远远的望去,还真是犹如一对璧人。 很快,往日里,脑袋瓜并不太灵活的凌潇潇,居然想出了个差点害死春和的狠毒注意。 她悄悄走到皇后身边,指指在荷塘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起回府 站在那说话的春和跟南宫树,对皇后耳语两句。 皇后眼睛一亮,点下凌潇潇的额头:“你呀!” 放眼过去在看时,南宫树不知何时走了。 只剩下春和,独自在那。 赏荷结束的时候。 皇后热情的邀请春和,后日参加皇室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 春和推辞不掉,只好点头答应。 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恰好遇见进宫禀奏完事情的景明,也出宫。 春和疾步上去,躬身施礼:“见过王爷。” “你进宫来做什么?” 刚从外面回来的景明,不知道皇后让春和进宫做什么。 “皇后娘娘叫臣妾进宫赏荷,还邀请臣妾后日,参加狩猎活动。” 皇后邀请她? 景明上下看她一下,没事就好。 既然撞上,也不可能装没看见,于是让她跟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回府。 给晒的头晕,身体还没好利索的春和,坐在马车里,觉得脸皮都晒的疼了,脸皮赤红,痒痒的火烧一样的难受。 不觉拿手摸了摸脸颊。 又瘦了。 这是景明看见她第一眼时的感觉。 现在她坐在他面前,他知道那不是感觉,是她真的瘦了。 “那晚给你送药的人是谁?” 春和第二天,听苏苏跟绿染讲过了,这下冷不丁的听景明问起,不觉一呆,眼神空明的看了眼景明,然后回过神来:“臣妾也不知道是谁?” 景明一直紧盯着她的每个神色变化,她没有说谎。 那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竟然能躲开府里的暗卫,跳墙进去看她,给她送药,敷药。 想想都后怕,要是那晚他没去,她不是给那个人看光了,就算他是好意,可一个男子,深更半夜,藏头露尾的去看一个女子,说他对那女子,一点没居心,只怕是三岁孩童都不会信。 可她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她从前认识的?景明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着。 马车突然一晃,春和倒像景明怀里。 眼看,就要扑进景明怀里,春和及时抓住板壁,控制住了身子,在离景明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坐稳身子,然后坐回了原位。 坐稳之后,春和盘算着,想叫景明,去帮她说说,她不想去狩猎的事。 话到嘴边,犹豫半天,下了马车,回到府里。 走到分叉路,还是没说出口。 知道她有话要说的景明,一直耐着性子等她说。 谁知,她那么能忍,到了这快要各走各的,还是没说。 “刚才,你想说对本王说什么是吗?” 春和身子一滞,回过身:“是,王爷。最近春和身体不太好,不想去参加狩猎活动,想请王爷帮忙说说请,不知可不可以?” 景明打量她的脸色,还好吧。 看去挺红润的,他不知道,这看去红润的颜色,一半是脂粉的功劳,一半是刚才太阳晒个的功劳。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说了,你当场没拒绝,这会本王出面,岂不是明摆着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你们去狩猎,也就是去凑凑热闹,累不着你的。” 听景明没有去替她求情的意思,春和也就不在多说。 “那臣妾去就是了。” 回到月落院。 受热过度的春和,刚走进阴凉的屋子,剧烈的温差,让她孱弱的身体,一下子受不了屋里的清凉,眼一黑,视线模糊,晕了。 醒来。 她已经在床上。 苏苏正守着她,见她醒来,很是高兴,冲着外面大叫:“绿染,公主醒了。” 绿染端着碗绿豆汤进来。 递给春和。 凉丝丝的,些微的有些甜。 这倒爽口。 之前的那些经历,让春和对吃的从不挑剔,也不讲究,有的吃即可。 可是就这一次,她爱上了绿豆汤。 见她喝起来没有节制,苏苏担忧地提醒:“公主,你本来就体寒,还是少吃这些凉的食物比较好。” “好,好,知道了。” 春和砸吧这嘴,喝着碗里最后一口绿豆汤。 回味地擦擦嘴。 躺回榻上。 明日就要跟着他们去狩猎,男人们去狩猎,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跟着去做什么? 不是去添乱吗? 对了,他竟然是伯服国从小就送来做质子的三皇子,难怪,她在伯服国那么久,都没听人提起过这个三皇子。 还真是可怜,那么小就背井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国家,还要受人管制。过着不自由,动辄就有生命危险的日子。 春和乱七八糟的想着。 迷迷糊糊的就在榻上睡着了。 早上。 要不是苏苏摇醒她,她还在昏睡中。 看着苏苏跟绿染给她挑的衣服,春和直皱眉。 这是去野外,穿什么纱衣,广袖,不是累赘吗? 虽然她不用去打猎,去也就三天。 还是希望自己穿的简约,方便活动些。 自己动手,挑了几套素色的窄袖罗群,随身带着。 身上穿件象牙白窄袖绣缠枝云纹上衣,下穿碧色撒花软烟罗,腰间束着四指宽的腰带,垂下的丝绦上各系一块玉佩。 发髻上一根碧玉簪。 耳朵上,是两颗泪滴型,随着脖子晃动摇曳的碧玉耳坠子。 简洁大方的走到门卫。 景明也是眼前一亮,这女人,不得不说,真的是天生丽质,怎样装扮都好看,可高贵可艳丽可简单可朴素。 每种不一样的装扮,都呈现出不一样的风采来,让人惊艳。 春和带着绿染上了马车。 或许是没睡够,或许是马车的摇晃,或许是想刻意躲避景明灼热的目光。 总之就是,靠着板壁的春和,不大会,就真的闭着眼睡着了。 看着她靠在那,头在板壁上,随着马车晃动,磕磕碰碰的,睡的也不舒服。 景明长手一捞。 将春和捞在他怀里。 让她靠着他,好好的睡。 春和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花瓣样的嘴唇,都在他眼前。 景明眼眸深处,升起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暖暖笑意。 伸出手指,摩挲她的眉毛鼻子嘴,捏着她的浑圆的小耳垂。 冰冰凉凉的滑腻,感觉非常好,让他停不住手,就想一直摸下去。 微微低头,她清凉修长的脖子就在他嘴唇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当众恩爱 睡梦中,感觉异样的春和,不舒服的扭扭脖子,挪挪身子,本能地想要躲开一些。 景明收紧手,哪里舍得让春和就这样离开他半分。 软绵香甜的身子,他还没抱够呢。 不过,嘴巴还是不舍的转移了在阵地,怕惊扰到她,醒来。 睡的迷迷糊糊醒来的春和,以为自己还在马车上。 傻坐了半天,才发现她睡在帐篷里。 揉揉头,怎么就到了。 她睡了那么久吗? 糟糕,那不是谁都看见她马车上下来,是睡着的。 春和不要意思的起来。 要是这会给她知道,是景明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下的马车,岂不是要难为情死。 帐篷的门帘掀开,一道阴影背着光进来,是景明。 他穿着身玄色劲装,干练精神,宽肩窄臀,长腿,一切都展露无疑。 妖孽,什么颜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是最合适他的,每一丝的违和感。 春和暗自腹语一句。 忽然想起南宫树穿的大红色,不知他穿会怎样? 自动在脑子里脑补一遍,发现还不错。 不觉笑了。 “睡醒就笑,梦到什么了,这么好笑?” 景明坐在她身边,捋着她面上的头发。 “没什么。”春和憋着笑意,瞥他一眼。 娇俏的模样,让景明不觉心生宠溺,揉揉她的头顶:“走吧,今晚皇上举行篝火晚会。” “晚会?这么晚了。”那不是说,她已经足足睡了一天。 她后知后觉的模样,非常逗趣。 景明牵着她的小手,走出帐篷外。 果然,外面已经黑了。 满天星光璀璨,一颗颗耀眼夺目,发出冷光,近的就在山巅之上,好像跑到那,随手一抓,都可以抓下一把。 “好美。” 春和凝望这天际,由衷的赞叹。 草地上,已经点起火把,摆好矮桌。 景明牵着春和,走到紧挨着正中间下首的位置,坐下。 众人陆陆续续,携带这家眷入座。 一身在黑夜尤其闪耀的大红色,飘然而至。 他也来了。 春和看见他,咦了一声。 明知道春和见过南宫树的景明,装作不知问道:“你们认识?” “是。见过两次” 春和毫无隐瞒直白的回答,到让景明一楞。 就在他楞神间,春和紧接着说道:“我那晚出去喝酒,在小酒馆遇见的,后来还一起去喝了酒,那是头一次见面,前几天,在宫里再次遇见,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南宫树,是伯服国送来的质子。” “他告诉你的?” 春和点下头。 “是啊,他要是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景明没有做声。 那晚的事情,真的只是偶遇吗? 他不是很肯定。 文俊穿着身白衣来了。 远远的,就不太友善的盯了春和一眼。 春和轻轻颔首,算是招呼,对文俊的敌意,没任何反应。 反正她的过去,已经无法修改。 别人怎么看,她也管不了。 只是看着他,不免又想起九哥,伤感袭来。脸含悲戚,低头端着酒杯闷饮。 景明见她看见文俊之后,突然变脸,也想到了原因。 他已经知道,那个九哥,曾经叫君无殇,是文俊最为信任的手下。 而且,这些日子,那个君无殇的影像,他已经逐渐记起来一些。 酸酸的开始吃陈年旧醋。 皇上携着皇后,从大家面前,过去,坐上主位。 皇上见她也在。 原本暗淡的脸,突然显露光彩,变的精神奕奕。 她也来了,真好。 皇后看在眼里。一丝犀利闪过,等这看春和还能得意多久。 晚会开始。 免不了一些歌舞助兴的节目。 田侍郎的千金田蕊,在凌潇潇表演完之后,也上前跳了支舞。 舞是跳给大家看的,可她的娇媚眼神,基本都落在景明这边。 那边凌潇潇看的眼里火星直冒,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景明,简直找死。 斜对面的南宫树,不时举杯挑眉,看向春和。 春和是看他也不好,不看也避不开,谁叫人家就坐在她斜对面。 景明自然是将一切的眼神交流都看在眼里,对南宫树,这么明目张胆的看春和,非常不满。 低声对春和说:“都是你,没事跑出去喝什么酒,现在知道招惹到麻烦了吧。” “王爷说我,那你呢,那不是,就差直接扑过来了。” 春和瞟下还在跳舞的田蕊。 酸溜溜的模样,让景明鲜花怒放:“你这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会吃醋? 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春和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酸。 两个人附耳低声说话,春和羞红了脸,景明乐的眼里的星星,比天上还多。 在旁人看来,他们俩真的如胶似膝,感情好的不得了。 “你们看看安定王爷跟王妃感情多好,当着大伙的面,都这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一个大臣说道。 其他人笑着看过来。 春和的头更低了。 偏生景明,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的揽着她的肩,对那人说道:“是啊,本王跟王妃一向感情很好。” 余光却扫向南宫树。 南宫树面无表情的接收着景明,传递过来的信息。 一向很好,一向很好,还几次三番,让她差点丢命。 景明接受反馈回来的信息,他怎么知道? 对了,那药。 难道是他? 想到这的景明,探究的打量了南宫树几眼。 谁知,南宫树早就平静了,他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晚会快到尾声。 凌潇潇突然出来,走到景明跟春和面前,挑衅的看着春和:“王妃,既然来了,是不是也该给我们大家表演个什么节目呀。总不会还是什么都不会吧?” 景明揽着春和的手臂,收了收。 抢先答道:“凌小姐说对了,本王爷的王妃,还真的什么都不会,所以,你也不要几次三番的出来,明明知道,还强人所难。” 凌潇潇脸刷地红了。 她没想到,景明会这么不留情面,当众说她。 尴尬的站在不是,走也不是。 景明见她杵在那。 站起身,对皇上说道:“皇上,王妃身体不好,微臣就带她先行告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差一点点 皇上点点头。 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尾随这他们的背影。 颜面扫地的凌潇潇,恨的嘴唇都咬破了。 春和跟景明回到帐篷。 轮到春和尴尬了,难道今晚要跟他住在一起? 站在那,半天没挪动一步。 洗漱好的景明,叫人送来热水,给她洗漱。 春和一步步挪过去,简单洗漱之后,对景明小声说道:“要不我去苏苏那里住。” 景明坐在榻上:“你确定要去跟那些丫鬟住一起,别忘了,我们可是恩爱夫妻。” 说着手掌一挥,熄灭帐篷了的灯火。 一把拽过春和,躺在了榻上。 整个人都压在景明身上的春和,撑着他的胸,想要翻身下去。 景明一个翻身,就完成了她的心愿,她下去了,不过是压在景明身下。 她的芬芳刺激着景明。 黑暗中,凝视这春和黑白分明,澄澈的大眼,一股热流,喉头上下涌动,让他很想立即把春和吃进肚子里。 春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脑子晕乎乎的不受指挥。 迷糊中,双手自然而然的攀上景明的脖子。 受到鼓励的景明,腾出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手钻了进去。 就在好戏即将上演的时候。 帐篷外,传来一声让景明崩溃的声音:“主子,暗卫三回来了。” 景明闷哼一声。 在春和胸口上,不舍的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爬起身,整理这衣服:“你自己好好睡,不用等我。” 春和拉拉衣襟,从喉咙了,嗯了一声。 景明走两步,又回过身来,趴在春和身上,在她嘴唇上,轻咬一口,孩子气地说道:“真不想去。” 他清冽的气息,喷洒在春和面上,痒痒的,麻酥酥的。 “去吧。” 春和推开景明。 景明刮下她的鼻子:“你倒是催我的紧。” 春和笑笑。 窝在景明刚躺过的地方,嗅着他留下的味道。 奇怪,他怎么又好了。 一会好,一会闹。 唉,也不知道到底哪样相处,才是对他们俩的将来,是最好的。 春和自己也迷糊了。 睡饱的春和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大上午了。 问绿染才知道,王爷跟着皇上他们,早就去打猎去了。 绿染伺候她梳洗之后。 换上身浅绿的衣衫,神清气爽的走出帐篷。 皇后身边的一个面生的紧小宫女,来叫她过去,说是皇后有请。 春和吩咐绿染,守在帐篷里,她跟着小宫女去了皇后的帐篷。 一路上,都很安静。 除了巡逻的侍卫。 就是她们还有留下伺候的人。 那些文臣武将还有皇上,果真都不在。 春和走进皇后的大帐,一眼看去,莺莺燕燕的坐了一大堆,凌潇潇在,那个田蕊也在。 还有好些她不认识的,其他大臣的夫人千金。 大家坐在一起,吃着茶点,谈笑晏晏。 春和跟大家招呼之后,坐在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 身侧是魏侍郎千金,魏明月。 文静秀气的魏明月,斯斯文文的跟她点个头,算是跟她打个招呼。 大帐内,说话的始终是爱说话的那几个人。 不爱说话的,始终不爱说话。 魏明月见没人注意她们俩,悄悄拉着坐在那,一直沉默寡言的春和,走了出去。 “里面很无聊吧?” “还好。”春和淡淡地答道,态度有些疏离。 她活了十几年,还从没跟那个女性,知心过,不管是以前的绿竹,后来的小倩,还是现在的苏苏跟绿染,她可以对她们很好,但是就是没办法把她们当知己好友。 魏明月好像并不在乎的春和的态度,带着她,走到湖边。 微波粼粼的湖水,映衬着蓝天白云,美的像颗湛蓝的宝石。 “王爷对王妃很好。” “是。” 春和答道。 魏明月忽然转头,看向春和:“听说王爷之前曾今喜欢一个女子,为了他才至今未娶正妃。” 不知道魏明月说这话什么意思的春和,只回了简短的两个字:“是吗?” “你不知道?” 魏明月略显惊诧地反问。 春和目光平静的望着湖面:“我需要知道吗?” “也是。”魏明月,流露出一丝苦涩。 “这京城里,想要嫁给王爷的何止凌潇潇田蕊。” 春和打断深思惆怅的魏明月的话:“还有你是吗?” 春和的直白,吓了魏明月一跳,脸刷的白了,不可思议的盯着春和。 半天,才点点头:“是啊,不过明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辈子王爷都不会看上明月。” 春和叹口气,低声吟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明月姑娘是聪明人,何苦自苦,不如放开怀抱,总有属于的星星出现,陪着你这颗明月。” 魏明月本以为春和知道后,会嘲讽她,或者斥责她,毕竟她喜欢的是她的夫君。 没想到,春和竟然了解她的心思,没有责备她,还劝解她。 一下子感动了。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春和。 千言万语,春和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拍拍她的肩:“回去吧,出来久了。” 魏明月跟着春和回到皇后的大帐。 她们还在继续聊天。 这是田蕊倒了两杯酒过来,要敬春和。 在大家的注视下,春和无奈接过酒杯,一口喝干。见她喝了,田蕊也一口喝干。 酒微微有些辣。 春和拿起块桂花糕,才咬了两口,还没吃完。 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刚才,在湖边站的太久。现在有些虚弱发热,赶紧地告辞出来。 准备回自己的帐篷。 这时,一个侍卫过来,说王爷让他前来,带她过去。 身旁就有巡逻的侍卫走过,春和自然也就没有多想,跟着他走了。 侍卫带着她,七拐八绕,竟然又来到刚才的湖边。 不过,是另外一个方向。 花树茂密,遮天蔽日。 走进花树丛里的春和,想问侍卫景明,在那?回身,哪里还有侍卫的踪影。 四处看看,依稀仿佛,看见远处的花树下,站着一个人,隔的远,也看不清是谁?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的抉择 身上热的难受的春和,踉踉跄跄的过去。 那人听见动静回转身,竟然是南宫树。 他看见神色妩媚的春和,皱眉问道:“刚才是你叫找我,约我来这里吗?” 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的春和,蒙蒙地:“没有呀,有个人说三皇子找我,带我来这里,我、我就来了。可是,可是走到那边,那个带路的就不见了。南宫树,我、我怎么突然觉得人好难受,好像胸口里有把火在烧。南宫树,我是不是生病发烧了、你看看我,我、我真的好热,怎么会这么热?你嘻嘻,你长的可真好看。” 望着南宫树那张俊美无暇的脸,春和热的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呢喃出声,双手不受控制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束缚。 想要全都脱下来,跳进清凉的水里。 南宫树晶亮的眸子一沉,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她给人下药了,要是不出他锁链,一会就会有人来这,看戏。 打横抱起春和:“咱们走春和,春和你醒醒,认真听我说,有人给你下药了,你千万忍着。” 南宫树的话,多少让春和找回些理智,结合现在身体的反应,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南宫树说的是真的。该死的,是谁要这么害她。 她害怕了。 怕自己失去理智,怕自己做出对不起景明的事。 哆嗦着手,拔下头上的玉簪,猛的插在手心上。 让手心的痛感来维持清醒。 尽量保持情形,央求南宫树:“麻烦,带我到有水潭的地方。”短短一句话,她就停顿了三四次才说完。 南宫树,抱着她,穿梭在树丛间。 他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的水,奇寒无比,或者对她会有帮助。 春和的血液里,有万千只蚂蚁在四处奔走,在不断的挠着她的心,挠着她的肺。 她浑身上下,都在痒痒的。 她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潮红的脸蛋,越来越红,水光潋滟的眸子,抛着极致饿妩媚,柔情似水的望着南宫树。 柔软的身子,在南宫树怀里,小猫样的扭来动去,烧的艳红的嘴唇,不时发出世间上,最蛊惑人心的声音。 南宫树身体也热了。 望着她的目光灼热如火。 尤其是听着,她娇艳的嘴唇里散发出的那一声声的低吟。 更是心动。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眼看理智就要离他远去。 终于,到了那个寒潭。 南宫树把春和放进潭水里,解放了他自己。 冰凉刺骨的潭水,给春和带来短暂的清醒。 脸上的红潮也稍微退去一些。 就在南宫树以为可以有效果的时候,下一波的药力袭来。 春和的脸又红了。 看着她尽力控制的样子,南宫树内心,天人做战,他是乘人之危,还是另作他想。 矛盾纠结着他。 春和的发作一次比一次密集,看着她奄奄一息,即将崩溃的样子。他知道,这寒潭水对她起不了作用,春和的毒要是得不到彻底缓解,就会气血逆流而亡。 南宫树做出了决定,他走到寒潭边。 “这里很隐蔽,基本没人来。我去找景明,你忍着点,千万忍着点。” 根本听不清他讲什么的春和,混乱的点下头。 整个人都缩在寒潭水里。 手心里紧攥着那跟玉簪。 拿定了主意,要是这个毒解不了,她大不了一死。 迟早都是个死字,可她没想到她春和会是这样死。 知道景明他们大概在那打猎的南宫树。 用最快的速度赶去。 见景明身边有人。 躲在远处,捡起块石子,朝景明背部扔去。 景明回头。 一下子就看见了,南宫树那身刺眼的大红。 见景明望看向他,他指指身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然后急速的飞身走了。 景明丢下到手的猎物,追去。 一前一后,奔出去十几丈远,前面的南宫树忽然不见了人影。 景明停下脚,屏气敛神,搜索着南宫树的气息。 忽然,南宫树从天而降,一掌打在景明肩上。 反应敏捷的景明反手一掌朝南宫树打去。 南宫树笑着躲开。 “有王爷你这样报恩的。” 报恩,报什么恩。 景明听的一头雾水。 南宫树收起玩笑的神情,严肃的对景明说道:“春和出事了,有人给她下了药。” 哄地一声。 景明差点没栽倒在地。 抓住南宫树的衣襟:“她现在那里?” 南宫树指指前面:“在前面那个寒潭里,详细的有空再说,你还是????”他话没说完。 景明已经不见了影子。 景明一口气,奔到南宫树说的那个寒潭。 只见泡在水里的春和,头发披散身后,面颊潮红,嘴唇都咬破了。 他大叫一声,跳进水里。 过去抱着战栗不止的她“春和,你醒醒,是我。” 迷蒙的春和,陡然看见眼前有个男人,也没看清是谁,举起手上的玉簪:“给我滚开。” 景明一把握着她的手腕:“是我,是我景明。” “景明?” 春和瞪大小鹿般的眼珠,慢慢的认出他来,眼里带着泪意,虚弱地笑笑:“真的是你,我没事,你相信我,我没事,一会我就会好了,一会我就会好了。” 说着一会就会好,下一波热力袭来。 她的脸跟火烧一样烫,眼睛都红了,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发出那种声音。双手死死掐着景明的背。 该死。 恼怒的景明骂了一声,抱着她飞出寒潭。 来到一个山洞。 他脱下外衣,铺在地下。 春和已经急不可耐的缠上了他。 她的疯狂,点燃景明压抑多时的火焰,温柔的唇,舔舐春和嘴唇上的血迹。 本就难耐的春和,受到感应,理智跟身体分家,一边想要一边又想推开身上的人。 景明怕她再次伤害自己,在她耳边低语:“是我,是我,我是景明,是你的景大哥,是你的夫君。” 春和艰难的找回一丝眨眼即逝的理智,看清楚眼前的人,的确是景明,这才彻底放松下去。 景明没想到,他跟春和的第一次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三十九章 风浪微起 本来还顾及春和的感受,可看见她肌肤底下的血管,已经开始变粗,他知道来不及了。 再不立即给她解,只怕她马上就会死在他眼前。 景明连衣衫都来不及解了,直接用内力震碎。 几下将春和原本就拉扯开的衣衫,迅速解下。 没有铺垫,没有多余的话语,一次一次又一次,只有最原始的行动跟唱和。 到后来,景明也分不清是他沉沦中了春和的毒,还是真的继续帮春和,解毒。 总之,就是他舍不得松开她,舍不得就此打住。 天黑了。 又亮了。 春和挣扎醒来。 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瘫软无力,连举起一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躺在一个山洞里。 恍惚中,一些残存的记忆回到脑海里。 她完蛋了,惊叫着坐起身。 光溜溜,布满痕迹的身子,向她证明,她的那些记忆是真的。 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 她对不起景明,她失去了清白,她还怎么面对景明。 一把抓起玉簪,就往心口狠狠的刺去。 前面醒了,出去叫暗卫回去拿衣裳的景明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吓傻了,飞奔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拿下玉簪。 浑浑噩噩的春和还要挣扎。 景明这才知道,她不知道昨夜那个人,是他。 “春和,春和,放下簪子,乖乖听话,放下。” 春和愧疚地低下头:“王爷,我、我”后面的话,春和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直掉。 傻瓜!景明心疼她的愧疚。 一把抱住她,头搁在她头上:“小傻瓜,昨夜那人是我,是我。” 春和扬起头,以为他说谎安慰她,求证的看着他。 “你不相信?” 景明暖暖的笑着。 春和没有做声,她真的没印象。 “好啊,本王辛苦一个晚上,你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本王就这么白忙活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本王。”景明的玩笑,把春和吓的一哆嗦,一整晚? 景明怕她还不信,拉下衣襟,指着身上的抓伤牙印:“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春和脑袋都快要炸开了,这些都是她干的。 她都那么激烈,何况景明。难怪,她会那么难受。 半天,才挤出一句,不知道。 她的羞涩不安,让景明觉得好笑。 “好了,不逗你的,我带你去洗洗。” 说着,就用昨夜铺在地上那件衣衫,裹着春和。 带着春和,走进寒潭水里。 扯开衣衫,春和腿根处的红,刺激着景明的眼睛。 昨夜穿过那层障碍的美好感受,再次清晰的浮现他脑海。 不禁过去,抱住春和。 “既然你昨晚对本王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本王不介意,现在在给你一次,让你对本王有印象。” 春和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退。 景明又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耳朵问:“还痛吗?” “一点点。”不知道他啥意思的春和,老实的回答道。 给寒潭水浸泡的感觉没那么敏锐的春和,确实感觉好多了。 听到满意答案的景明邪魅地一笑。 绵绵细纹之后,就是狂风暴雨,然后开始了他的再次疯狂,事实证明,景明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说一次,结果呢,是一次之后在一次,再一次之后再一次,永远都是一次。 结果就是,春和昏昏沉沉醒来,是饿醒的。 而且地方也换了,是在她跟景明的帐篷里。 景明不在。 绿染进来,一个小眼神,就让春和脸红的染了胭脂一样。 绿染忍着笑,欢天喜地的伺候她漱洗,又给她端来王爷吩咐炖的补品。 就在她梳洗休息吃东西的时候。 外面。因为她昨夜没回来了,已经闹翻了天。谣言四起。 皇上的大帐内。 田蕊凌潇潇还有魏明月都在。 做为主角的南宫树,自然是少不了的也在场。 南宫树冷冷的站在一边,问田蕊:“你确定安定王妃的失踪,跟本皇子有关?” 田蕊一挑嘴角:“那么多人看见,还会有假。你跟安定王妃上次在宫里,就勾勾搭搭的,昨天又故意找借口不去狩猎。不就是为了找机会跟她私会。” “很多人,那麻烦把那很多人,给本皇子找出来,对一对。本皇子虽是质子,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诬陷的。还请田姑娘拿出证据来,不要胡乱说话影响了安定王妃的名誉才好。” 皇上头都大了。 一大早,就听见皇后来说,安定王妃昨日跟南宫树私会,给人看见。 王妃不好意思,落荒而逃,失去了影踪。 那个酸,就不提了。 “到底怎么回事?南宫树给朕讲清楚。” “皇上,臣昨日的确见过安定王妃,后来王妃发生了点事,臣就”南宫树,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不在接着说下去。 田蕊得意了。 以为南宫树心中有鬼说不下去了,指着南宫树。截住他的话:“三皇子说不下去了,那本姑娘接着替你说,你发现你们的苟且之事,让人看见,所以让那个贱人跑了,想来你若不是质子身份,这会只怕是也跟着跑的无影踪了吧。” 凌潇潇站了出来:“皇上,你一定要给安定王爷做主,给安定王府一个保住名声的机会。下旨替王爷休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什么时候,本王府的事,轮到凌小姐你来做主了?”随着这冷冷的声音。 一身玄衣的景明,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 看见景明,皇上急切地问,王妃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也信他们说的?”景明盯着皇上。 清朗的目光,让皇上没有在言语。 景明扭头看下南宫树。 “昨天,本王打猎打到一半,发现一处泉水极好,就托人给三皇子带话,把王妃送到了本王身边。现在,王妃还在帐篷里睡着,怎么好好的就说她不见了,还肆意诋毁她跟本王的名声。皇上在上,请问对红口白牙,肆意想象诋毁他人清白的人,该作何处置?” 皇上看下身旁的皇后:“那依王爷的意思?” 景明冰寒彻骨的眼刀,落在田蕊跟凌潇潇身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章 处罚太轻 冻的她俩直哆嗦,心虚的不敢在看景明。 明明早上还派人过去查看过,那贱人没回来,怎么这会又在了? 难道是景明怕丢面子说谎。 为了自保,田蕊也顾不得了,出去跪在皇上面前。 拼死力争:“皇上,臣女绝无半点虚言,昨日看见的人不只臣女的人,还有凌姐姐家的人。” 说完,转头对着景明:“王爷您放心,臣女相信在座的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给您的颜面造成影响。所以,王爷您就老实承认王妃昨夜的确不在,现在还没踪影的事吧。” 景明哈哈哈的笑了。 “好吧,本王承认,昨夜本王的王妃的确不在大营里。” 他话一出口。 田蕊跟凌潇潇两个,得意的对下眼神,看吧,自己都说出来了吧。 “那她去了哪里?王爷可知道?” 皇上担心地问道。 “皇上,本来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不想说的,可既然有人借这个由头,损毁本王夫妻的名声。那本王也只好说了。昨夜本王跟王妃两人,咋山上,观赏夜色,一时情难自禁,就地为床,天为被,夜宿野外。 回来晚了。 这会听说这里有事,本王就先过来了,至于本王的王妃,疲累过度,只怕这会子还睡着。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叫人过去看看,就知分晓。看看是谁在说假话。” 景明话都说到这份上。 皇上当然是信了。怕牵扯出别的,赶紧说:“既然是个误会,那大家就散了,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在提起。” 皇上想息事宁人,可人家景明不愿意呀。他的王妃就那么白白给人下药了,虽然有惊无险,得到便宜的是他,可好歹他才是当事人。 怎样处理,不是该问问他的意见。 一个慢字,把田蕊跟凌潇潇,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皇上,就这样散了,那王妃跟本王的名声就白白让人诋毁了吗?” “那王爷所见?” “身为闺阁千金,无事生非,凭空诋毁他人名声,怎样也应该受点惩戒,以儆效尤。” “好,那就交给王爷处置。” “既然皇上交给本王,那本王也不客气。就一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看以后谁还敢没事说是非。” “皇上饶命,王爷饶命。” 田蕊吓的花容失色,急忙磕头求饶。 凌潇潇过去抱住皇后的腿,声音颤巍巍地:“表姐救我。”真是个蠢货,皇上在这,求她做什么?求她有用吗? 皇后暗骂这个表妹笨的要死,又不好不做声。 “王爷,她们也是受了下人愚弄,担心王爷,才会不知轻重,误会了王妃。不如这次,就让她们俩去给王妃道个歉,就算了。免得事情闹大,传出去,对王妃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知道她会袒护凌潇潇。 可这么明目张胆,不把他景明放在眼里,那就是她自己找死。 何况,下药的仇他没提呢。 想想昨天都后怕,万一她们安排的是别人,不是南宫树,那春和会怎样?还会安然无恙的在自己身边吗?即使是这样,心里还是对南宫树不爽,因为他看见了春和的另外一面。那本来该只属于他的另外一面。 面色一冷:“本王跟本王妃的名声,不需要皇后娘娘挂心。至于她们二位,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本王给个机会,就送回去,按照本朝律法处置好了。” 田蕊跟凌潇潇一听,煞白的小脸,顿时绿了。 本朝律法污人清白,是要处以拔舌之刑的。还不如二十大板。 “王爷,求求您,饶了我,都是凌潇潇叫我说的,下药也是凌潇潇下的。” 田蕊一急,就把凌潇潇给供出来。 凌潇潇也急了。 说都是田蕊怂恿她干的。 两人互相指责,互相指证。 景明不耐呱噪,干脆点了她们的哑穴。 叫人拖出去,卯足劲的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 皇后听她俩互相指责,怕把她也拖下水。 也畏缩在一边,不在言语。 田家凌家,见自家女儿好好的给打了,又打探不出来是犯了什么事。 吃个闷亏,也不没心思在继续待下去,带着她们回去养伤去了,远远地躲开那些打探研究的目光。 经过昨天。 身子疲乏的春和,起来后,最多也就在自己帐篷附近走走,不敢走远。怕在生出是非,也怕自己体力不够,露出马脚,惹人笑话。 至于凌潇潇跟田蕊的事,还是景明回来说了,才知道的确是她们俩干的。 庆幸自己运气好,遇到南宫树这个君子,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懊悔自己太大意,这么简单的伎俩,都没察觉出来。 想起自己现在还浑身酸痛,又有些不甘心。 差点把她害成那样,只打了二十大板,是不是太轻松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景明,拍下她的手背:“放心,这只是给她们一个小小警告,其他回去再说。” 春和斜景明一下,这样也看的出来,她在想什么?她刚才想的有那么明显,不会吧。 不爽的噘下嘴。 景明一乐,凑过来,就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砸了一口。软软的,滑滑的,弹弹的,甜甜的,味道好极了。 香甜的味道,让他一股热流,从嗓子眼划过,流到某个地方,凝聚成火球。正打算过去,有进一步的行动。 绿染端着托盘,送晚饭进来。 景明长袖一挥,正襟侧身坐着。 知道春和不喜肉类。 这次特意吩咐,跟来的厨子,多做些有营养的素菜。 春和老觉得景明在看她,吃饭的也吃点不安宁,因为那眼神太热了,热的她额头虚汗直冒。 随便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 景明见她放下碗。 不想吃了。 温声细语地劝解到:“在吃点,你看看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 说着,又夹了好些菜,在春和碗里。 春和想要拒绝,一抬眼,就看见景明水的冒泡的眸子,受不了,赶紧低头,也不说话了,闷着头,猛吃。 景明若有所思的在一旁看着她偷笑。 有些焦急地等她吃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永远没够 然后心急火燎的催促着绿染,打水进来给他们梳洗。 快速的解决完,坐着那,抿着嘴,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春和忐忑不安的梳洗完毕,回过头,人家已经不知何时脱下了外衣,只穿着中衣,坐在塌边,正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 心咯噔一下,不会又来吧。 说真话,她有点怕了。 站在一边,期期艾艾半天,不敢过去。 景明拍下身旁空着的位置:“过来。”好听的声音里,夹带着几分诱人的的沙哑,春和的脸红了。 还没反应过来,景明已经很灭掉帐篷内的烛火,她人已在他怀里。 这一夜,一直到天光微青,景明才放过哭着求饶的她,揽着她安睡。 累到极致的春和,感觉还没睡一会会,绿染就进来,伺候她起来,说是要回去了。 春和迷蒙着眼起来,任由绿染随意梳洗。 才换好衣衫。 景明就神清气爽的进来了。 春和不悦的瞪他一眼。 凭什么,她累的连手都不想动一下,他却精神好的紧,真是不服气。 那似喜似嗔的娇态,看的景明漫天花开,都是幸福的芬芳。 知道她在不悦什么,傲娇的过去,替她整整衣衫:“走吧。” 握着她的手,走出帐篷。 皇上远远的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出来,那浓的化不开的浓情蜜意,让他很是吃味。 南宫树外表一日既往的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多么糟糕,如不是他目前还没绝对的把握,可以护她终生。 那时候,他说什么也不会去找景明,眼睁睁的把春和推向景明的怀抱。 不过来日方长,他可不信,景明跟她的问题会就此解决清楚。 春和受不了大家的目光,快步上了马车。从大家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大家都知道,她跟景明是怎么回事,颇觉丢脸。 回去的路上。 不好意思面对景明,加上没睡醒的春和,再次打起瞌睡。 不过这次不同,她没有坚持自己靠在那,打瞌睡。 而是,在景明一伸手的时候,就靠了过去,躲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舒服的睡了。 景明抱着她。 车身的摇晃,让他的身体不断跟她摩擦,他觉得他又要起火了。 文着她的额头,回忆起某些画面,自己个一个人,都悄悄的乐出了声。 傻呵呵的笑了半天,才勉强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怎么会遇见她之后,就没个够。 总觉得没吃饱过。 以前,他碰府里的那些女人都不会这样。 而且他也很少去碰。 可自打在春和这里开了荤,他就刹不住车了。 那感觉,就像是他期盼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尝到甜头,恨不得将从前的欠下的,一次性补偿了。 回到王府。 春和还在酣睡。 景明懒得叫醒她,干脆用披风裹着她,抱着进了王府。 回到他的院子。 府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出门一趟,王爷跟王妃和好了。 这个惊天消息,很快就长了翅膀,传遍了王府各个院落。 陈侧妃慌了。 王妃跟王爷好了,她怎么办?她已经把那套冰蓝色的水晶头面,送回娘家,就等她生日的时候,在送过来。 一时间,想不到好主意,急的坐立难安。 刚好,见拿东西的丫鬟进来。 无处可去的怒火,找到了方向。 “啪”一巴掌,打过去。 打的丫鬟,捂着脸,呆呆的看了她半天,不知道是啥意思。 “出去,都是你这个蠢货,给本侧妃惹的祸事。现在给本侧妃滚到院子里,跪下,没本侧妃的话,不许起来。” 陈侧妃怒喝着。 那些美人也知道了。 纷纷上门来,找她商量,该怎么办? 陈侧妃自己都慌了神,哪里还会知道该怎么办? 可又不想,在她们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颜面。故作镇定:“妹妹们,何必慌张,之前也是王爷的意思,妹妹们不过是照着王爷说的做罢了。这会有什么可慌张的,回去吧,本侧妃这两日身子不太爽利,也就不陪你们了。” 陈侧妃三言两语将她们驱逐出去。 自己腿都软了。 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找她出主意,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好? 之前那几个侧妃美人的下场,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六神无主,又不敢贸然叫人回去,把东西拿回来。 一夜无眠,虚火上升,嘴唇都是泡泡。 春和一直睡到天快亮,才醒。 醒来,就见景明在自己身旁。 他安宁睡着的样子,让她想起那年,在山里救他回去的情形。 不觉伸手,描画她在梦里,描画过千万遍的五官轮廓。 前一世,他将她打下悬崖。 这一世,她又将他打下悬崖,这是天注定吗?要他们每一世,都充满坎坷曲折。 不能顺畅的在一起。 如今在一起了,可她一直觉得这几天,都是在做梦。 张开嘴,轻轻咬住景明的胳膊,她要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结实的胳膊,咬在嘴里,不是梦。 那清冽的气息是真的,他的肉是真的。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景明胳膊上。 早就醒了景明,半睁眼注视着她。 看她看着自己,时喜时悲的样子,心沉甸甸的,不知该怎么自处。 难道他看见的那些不是真的,他爹不是她逼死的? 不、不会,明月阁的资料不会有假的。他看见的也不会假的,可是他真的恨不起来。 春和松开牙,柔软的嘴唇贴在她刚咬过牙印上。 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喃喃自语:“景大哥,以后要是春和不在了,你可以把春和埋在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山谷吗?也不知闪电还在不在?景大哥,春和这一生有太多对不住你的地方,等春和死了,你原谅春和好不好?景大哥。” 春和的眼泪止不住的一直掉。 景明听的心酸。 这一刻,他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只有春和这一刻的自责。 翻身压住春和,问着她的眼泪。 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 激情四溢的夜晚,什么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是苍白无力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开始紧张 激情四溢的夜晚,两人的心翻飞起舞,一切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在这个时候显得苍白无力。 要不是春和乏力的跟一滩水样的,嗓子都叫哑了,景明真的还想继续。 稍微睡一下,就精神十足的景明,撑着头,看着身侧春和的睡颜,那种满足幸福,让屋里生出静谧祥和气息,给他岁月静好的感觉。 希望一辈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下。 哪怕早已日上三竿,早朝的时辰都过了。 他还是没有下床的打算,就想一直这样看下去。 王府里的下人,随之可以瞧见的是王爷莫名的抿嘴一笑,一向清冷的眼神,变的温柔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水来。 早上,总舍不得从房里出来,下朝回来,进府都是在大步疾走,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回房。 要是回去,没看见王妃,就朝服都来不及换下的去寻找。 多些日子,府里的下人总算习惯了这个王爷的变化。 也知道,只有跟王妃挨边的事,王爷才会失去平日里的稳重。 至于随时随地牵着王妃的手,或者说着说着话,快速地偷个香,那都是些常事,大家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了。 田蕊跟凌潇潇挨了打,颜面扫地的回到京城,窝在闺房里,好些日子连房门都敢出。 一是自己觉得没面子。 二是怕出去,听到闲言碎语。 可凌潇潇的爹仗着有皇后撑腰,哪里肯吃下这个闷亏。 一直记着这个梗。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派出去打听的人,竟然给他打听回来,现在的王妃春和,跟前几年前的朝雨有某种相似之处,曾经的满城风雨只要稍微用点心思,都知道。 凌潇潇的爹如获至宝,决定要把这条消息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 反复思量,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阴险毒计。 景明让他凌家名声扫地,女儿成为大家的笑柄,他就要让他家无宁日,即使不能彻底报仇,收点利息也是好的。 景明忽然收到老家送来的信,他母亲决定要回京了。 一直以来,景明都在去信劝说母亲回来,她都不愿意,这下子突然说要回来,难免奇怪,她这好好地,怎么突然想通要回来了。 拿着信,回到房间里,对春和说了。 等景明说完,春和问,需要去接吗? 景明想了一下:“去吧,去城外十里亭接。” “好。” 春和答完,又问家里需要做哪些准备,这可是她丑媳妇见婆婆,第一遭。 “不必。”景明说他会安排。 可是春和依旧觉得不放心,一会又问景明,婆婆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爱好习惯没有? 景明见她不安到几乎是?坐立难安的?状态,安慰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没事的,你不用紧张。我娘其实很好相处?是的?。” 说道这,顿了一下,眸色深沉的?凝望着春和:“以后不管我娘怎么问你,你都是春和,记住了。“ 春和知道他说的意思。 可是真的能瞒得住吗? 她不知道,也没把握。 景明对她的态度,她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何况他娘亲的,万一、万一给她知道,她就是曾经的朝雨,曾经的宰相她的夫君之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会原谅她吗? 想想都知道绝无可能。 春和的心沉淀下去。 别说她,就是景明都开始显得心事重重的。 晚饭后。 独自,去了后花园。 垂柳依依,晚风拂面。 他双手背在身后,俊逸的身姿伫立在夕阳余晖里,说不出的好看。可脸上的神情,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夜幕来临前,最后的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金色的光圈包裹着寂寞的他,更是寂寞。 春和怕看见这样的他,知道她不管如何的努力,也走不进笼罩着他?的那层寂寞,靠不进这样的他。 更没有可以安慰他的方式。 因为他的现在,都是曾经的她,带给她的。 所以,确切地说,是她没有资格。 春和站在远处。 神色跟景明不同,愧疚自责不得已都有。 寿喜阁已经收拾妥当。 景明过去看了几趟,就怕有疏漏,让母亲不痛快。 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 他这两日忙进忙出的,对春和的态度逐渐冷淡下来,没有了前些日子,动辄就亲密的腻在一起的黏糊。 明天就是婆婆回来的日子。 春和躺在那,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要跟景明说,万语千言,都梗在哪,找不到开头。 憋闷半天还是没张嘴,匆匆几口吃完碗里的饭,早早地回了房。 景明收拾好进去。 春和已经睡了。 背对着外面,侧身蜷缩一团。 景明知道,这是她有心事,睡不着时的表现。 春和知道他进来了。 从她的呼吸,他就知道了。 默默的地过去,躺在她旁边,侧头看着她乌压压的后脑勺,嗅着她头发的香味?,心里一动,抓起一缕玩着。 发梢故意对着春和的脖子,时不时装作无意的掠过,弄的她脖子痒痒的。 不想让景明发现她是装睡,实在痒痒的难受的春和,使劲地闭着眼,用手挠了挠痒痒,往里挪了挪身子。 她肌肤下隐藏的笑意,让景明沉重的心,一下子轻松起来。 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 “还要?睡吗?”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春和耳朵根上。 春和卷翘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张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流光潋滟的眸子带着初睡醒的朦胧,没有聚焦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 “等会再睡。” 说着就俯身而下。 不知何时,春和的手揽住了景明的腰。 景明微微一笑,身子一沉。 还好,因为记挂着明日要早起出城,景明这才早早的放过了春和。 天明时。 光是穿衣服,就耗费了春和好一阵功夫。 一会觉得这个颜色?太素,怕婆婆不喜欢,一会又觉得那个会不会太过花俏,毕竟婆婆近些?年?,吃斋拜佛,喜欢?素雅?清淡。 反复犹豫,最后选了套湖水色衣裙,簪根简单的玉簪。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没接到人 出去问景明,可还好? 在景明眼里,她不知,她无论怎样装扮,他都是?满意的。景明见她紧张的站在他面前,问怎样? 刚要说很好,陈侧妃就带着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了。 走的太急的她,微微有些气喘。 ”王爷,臣妾没有来迟到吧?“ 她来做什么?他说了她一起去吗? 陈侧妃见景明不做声,怕景明开口不要她去,赶紧的转向春和。 “姐姐,让你久等了。” 春和望下景明,看他意思,没有回答。 “没有。“ 景明答完,上前拉着春和的手,又对陈侧妃说道:”本王爷跟王妃出城去接夫人回府,你就不用去了?。” 说完,拉着春和直接走了?。 丢下陈侧妃在一众丫鬟仆妇想藏,藏不住的看笑话的眼神里,臊的脸皮紫涨。 无处发作,狠命的掐了丫鬟胳膊一把:“你这死蹄子,还不快走,留在这丢人现眼。” 丫鬟给她掐的生疼,眼泪在眼圈里,打滚,也不敢滴落下来。 陈侧妃边走边骂,骂两句不过瘾,不是掐就是拧,丫鬟捂了这里,捂不住哪里。 回到景春园,门才关上。 屋里,就传来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春和,视线一直躲着景明,不敢跟他接触。 背心发热,手心冒汗。 心脏扑通跳的吗车里,都是她心跳回声。 景明知道她很紧张,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 马车里的气氛凝滞的,他们俩都希望马车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春和其实,很想能从景明嘴里,听到一两句,哪怕就是无关痛痒的话,也好。 可是,景明好像根本没说话的打算。 他的沉默,让春和更加紧张。 紧张的嘴巴都干干的,口渴的许久都没喝过一口水似的。 不管春和怎么想的,马车还是终于到了十里亭。 春和下了马车。 当她往景明身旁走去的时候,景明下意识的挪开一步,春和尴尬的停下了脚步。 虽然并没有人留心到这个微小的动作,但是春和还是?尴尬的红了耳根,觉得别人都看见了。 好一会之后,景明低声想要对以为在身侧?的?春和说什么?,才知道,春和根本不在他身侧,离着他好几步远。 而且春和的神情好像也不太对,他刚才需做了什么吗? 景明想了想,没有印象。 主动走到春和身前:“你热不热?要是热的话,就先去马车上,休息会。”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春和有猝不及防的茫然,他在?关心她?他刚才不是不理她的吗? 慌乱的躲开他问询的眼神,快速地回道:“不累?。” 景明深吸口气,望着远方,好像地是对春和说的,又像是他的自言自语:“按照脚程,应该到了,怎么会这会还没到?” 说完,不给春和回答的机会,自己又接着说道:“或许一会就到了。” 景明的絮叨,春和在旁听了心都悬到半空。 她不知将来景明会如何,但起码现在?的?景明对明天,也是?没有底的。 终于,远处漾起一股尘土,旋即听到马脖子上的铃铛声,景明神色一凛,瞳孔里散发着惊喜地对春和说道:“娘到了。” 春和忐忑的点点头。 终于回来了。景明翻身上马。飞奔出去。 春和拉拉衣襟,捋了捋本来的鬓角,走出亭子。不大会。 景明回来了。 他的神情不像是接到人了。 春和看向?他身后。 本以为会叫的艰难的“娘”子会脱口而。 却在看见景明失望回来后,非常自然的叫出来。 景明才张嘴。 他身后,一个青年男子,就从他身后骑着马过来,看见春和,翻身下马:“见过王菲妃。” 熟悉的笑意,让春和眼睛一亮,是六福。 难怪进王府这么久都没?看见?他,原来是?跟老夫人一起走了。 喜悦的刚要招呼,猛的瞥景明一眼,想起景明的交代,刚扬起的兴奋顿时?沉寂下去。 六福这会也看清了春和的长相。 指着她,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 然后,想要得到验证的看向景明:“王爷,王妃她??????” 六福她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她什么?王妃是东服国的公主春和,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 “哦,王爷。“ 六福目光闪烁的打量春和几眼。 “我娘去了姨妈家,要过几日才会回来,怕我们担心,所以叫六福先运送着行李回来了。”景明揽着春和的肩说到。 回去的时候,景明骑马,跟六福走在马车后。 一直叽叽地在后面,低声说过不停。 春和虽然没用心去听,但是也估计出大概。 紧张半天,人没接到,放松多于失望。 回到府里,下马车的时候,六福的对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不管景明有没告诉他实话,他都猜出来了。她是朝雨,她是十四,她是春和。 所以,才会应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他知道了是吗?”春和望着六福的背影,幽幽说道。 “你不必管他,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即可。”景明底气不足地说到。 “可是王爷,纸包不住火,娘她迟早会知道。” “现在这么担忧,当初做什么去了。” 景明突然不耐烦的发起脾气,丢下春和走了。 他从六福嘴里,知道娘去了姨妈家,是去邀请姨妈跟莲表妹一起进京,就?烦心。 知道娘突然叫莲进京的目的。 因为莲是一直都是娘心里最佳的媳妇人选。 她突然去叫她进京来的目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他不喜欢她,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 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娘时隔多年,明知道他心意,还去叫她进京,绝对跟她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决定回京有关。 而这封信,不出意外是凌家的杰作。 之前,凌家花大价钱搜集春和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只是,意外凌家打的是这个算盘,并且打对了。 春和从前的那些事,他没有办法抹杀,抵死不认,也不是长远之计。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翻窗偷酒 要命的是,他自己都拿捏不好该如何对春和,对从前的那些事的态度。 现在加个娘,就已经很复杂了,还要加个莲,这王府不热闹才怪。 他含糊的态度,对春和即将面临的处境,至关重要。 他知道,可他没办法忘记看见的那些,这些日子春和的紧张,不是也证明了那些资料并非假的。 朝堂上的事,他杀伐果断从没犹豫过,唯独在春和这件事上,他果断不起来,一边觉得自己应该离她远些,恨她。一边心又不受控制,朝她靠拢。 他坐在书斋里,举棋不定。 春和怅然的凝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也是好一阵的辛酸。 她不怪不怨他对她的时冷时热,只是心痛景明,这些年因为她受的折磨,给他们景家,带来的这辈子都难以愈合的伤痛。 绿染见她神色不对,不敢吱声,也不敢上前。 过来过往的丫鬟仆妇,见她主仆呆站在那,暗暗蜚语。 怪异的眼神,让绿染站在那,感觉非常不自在。 两步小碎步上前,挽着春和的胳膊:“公主,咱们回去吧。“ 春和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任由绿染搀着,挪动着麻木的双腿,往月落院而去。 月落院。 苏苏问询的看绿染一眼,绿染眨眨眼,示意一会再说。 春和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接过绿染递来的洗脸巾,脸久久地捂在湿润的洗脸巾里,呼吸着洗脸巾的湿气,混沌的脑子,清明。 “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会。” 春和懒洋洋的歪在软塌上,失神的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没有云彩,压抑的一如她现在的心。 迷糊中,绿染跟苏苏进来几趟,问了她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外面的那抹灰色。逐渐变暗,变暗,天黑了。 半夜醒来,在也没了睡意。 起步,悄悄的出来。 苏苏跟绿染头靠着头,窝在那,睡了。 绿染嘴里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嘴角晶亮,留着口水。 转身进去,拿出一床薄薄的被子,替她们俩盖上。 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已是夏季的夜晚,晚风拂来,依然凉爽。 她慢慢悠悠的顺着花径,往屋后走去。 细细的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跟池塘里的那轮月亮,彼此深情凝视。 她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 水里的月亮,变成了九哥的脸。 一滴泪水,滑落脸庞。 “你哭了?“ 春和一惊,回过头,是南宫树。 “你怎么在这?” 南宫树望着水面,及其自然地应道:“我不能来吗?十四。” 春和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南宫树好像对春和的反应不是很理解。 “你忘了我是哪里人?虽然我一直都在这里。” 春和一笑,是呀,她怎么这么傻,把他的出身都忘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他不怕她泄露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 南宫树反问。 “好吧。” 春和无语了。 两人静静的站着。 忽然南宫树说道:“要是这会有酒就好了。” “酒是有,不过你觉得这里是你喝酒的地吗?” 南宫树闻言,淡淡一笑:“也是。” 亮晶晶的眸子落在春和面上,嘴角杨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要不咱们出去喝?“ “好呀。“ 春和回答这么快,把南宫树吓一跳:”你都不要考虑一下?“ “需要吗?” 南宫树顿了一下,摇下头:“不需要。” 春和露出一个,这就是了的表情。 暗处的暗卫小光,起先见春和独自坐在那,神色哀伤,正不好受。就见南宫树进来,朝她走去。 职责上,他应该要叫喊,把南宫树抓住,可私心里,碍着春和,他不能这么做。 一旦他叫喊出来,别的不说,就是春和夜晚独自在后花园,私会别的男子,这就够她受了。 于是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走了。 暗自祈祷,春和这一出去,能在他换岗之前回来。 根本没想到,他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春和跟南宫树,携着一身清凉的夜风,又去了落花河畔那个小酒馆。 到了一看,兴致勃勃的两人傻眼了。 人家关门了。 “喝不成了。” 春和无比失望地说道。 南宫树眼珠一转:“你等我。”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春和瞪大眼珠子,惊诧的指着他:”不会吧,你“ 南宫树回头一笑:“放心,我会给他钱的,我今天可是带足了钱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金子。 “你给我望风,不然我要是给逮住了,一定会把你供出来的。”他自己说着都笑了。 “好。”春和也给他逗笑了。 南宫树,拨开窗户,翻窗进去,很快,就拎着几壶酒出来。 刚要关上窗户,一队巡逻的士兵,在巷子那头看见了。 呼喝这抓贼,向他们跑来。 南宫树抓起春和的手,拖着她,撒腿就跑。 转过弯,前面居然没路了。 两人对看一眼,施展轻功,飞上屋顶。 下面追赶是士兵,闹腾开来, 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两人孩子气的嬉笑着,来到钟楼。 坐在屋顶上。 夜风拂动着他们的衣衫,头发。 给俊美无畴的两人,频添了几分飘逸的仙气。 不拘小节的两人,拿着酒壶对饮。 一壶酒下肚,春和的脸红了,眼眸里流转的眸光,飘柔起来。 一颗飘飘忽忽的心,暂时忘记了心底里所有的烦恼。 斜眼瞅着南宫树,同样有着醉意的脸庞,想起他坎坷飘零的身世,脱口问道:“你就没想过回去吗?” 南宫树一愣,喝口酒:“回去还有我的位置吗?”流光璀璨的眸子,瞬间变的黯淡。 春和陡然想起那几个皇子,一个个都非良善之辈,为了太子之位,争的跟乌鸡眼似地,他若是回去,身后什么势力都没有,回去有他立足之地吗? “不好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有关系,春和,能认识你这个酒友真的很好。”南宫树真心实意地说道。 “我也是。” 春和手上的酒壶,跟南宫树碰了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的王妃 “人生得意须尽饮,来?,南宫树,咱们今晚?不醉不归,管他明日愁。” “好,今天咱们喝个够,什么都别管。” 南宫树望着春和,那张美丽无双,染上了胭脂醉的脸庞,大声说道。 心里,照样在为春和难过,春和的过去,他早就打听清楚,相比起她来,他的人生虽然不如意,可经历的坎坷却远比她少。 好容易,摆脱了天狼,成了东服国的公主,又阴差阳错的嫁给景明。两人虽然有情,奈何中间夹着景明爹这条人命,注定了他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除非景明能放下,可是,就是他肯,他娘也未必肯。 他娘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思及此处,不禁幽幽问道:“你将来怎么办?” 春和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见南宫树心情也跟着低落,哥们的拍下他的肩:“不要想太远,我活不了那么久,南宫树,认识你我很高兴。” “你活不了多久?怎么回事?” 南宫树紧张的上下打量她几眼。 “不要紧张,没那么快,还有几年呢。南宫树,我们会一直做好朋友吗?” “会。” 南宫树非常肯定的答道。 “可是你不怕我连累你吗?我是个不祥之人,认识景明,他爹死在我手上,认识九哥,他为我丢了性命,你呢?南宫树,你将来会怎样?我不想因为我这短短的几年,而害了你。” 春和忽然双手捧着南宫树的脸,眼睛对着他的眼睛,懊恼担忧地说到。 以前也接触过别的女子的南宫树,就在这瞬间,炸了,一股暖流随着春和的手,串联到他身上,在他心里,开了花。 他现在可以确定,他的心里有了她的位置。 之前那次偶遇,勾起了他好几年前,曾经见过她的回忆。所以,才会借口没钱,跟她搭话。 后来回去,满心喜悦之中,急促的还想见她,于是又有了夜探安定王府去看他的事。 将春和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以前那些事,不是你的错。非要说是谁的错,只能说是天意,要怪就怪天意好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春和烦乱的抽出手,抓起酒壶,摇摇:“还有酒,咱们接着在喝。” “好,接着喝。” 两人拿起酒壶,痛快地大口喝着。 暗沉的天边,一缕灰色,打开了缝隙,不多时,灰色后面,耀眼的光,刺透,厚重的云层,闪亮的登场。 霞光万道,照亮了春和的眼眸,给她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霞光掩映中,春和美的不真实,美的虚幻,美的近在眼前,却近在眼前,触摸不着。 “真的好美!” 春和指着天边的霞光,孩子般兴奋地说道。 “是,好美。” 她看风景,他在看她,南宫树望着比风景还美的她答道。 旭日弹出云层,春和伸伸懒腰,深吸口气:“不管多美,咱们都该散了。” “是,该散了,日出看了,酒也喝好了。”南宫树回道。 他的语气蕴含着不舍,春和又何尝不是如此。 跟南宫树在一起,她可以短暂的忘记一些烦恼,一些压力。 暗卫光,不时紧张的看向院墙外。 春和没等回来,倒是把景明等来了。 景明在自己的卧房,翻来覆去快要一整夜,结果是白折腾了自己一晚,睡睡不着,想要忘记的人也没忘记,还是记得。 该整理的思绪,还是没整理清楚。 只知道,满脑子里都是春和的影像。 高兴的,失落的,孤寂的?????? 不管是那样,此刻都是他喜欢的,都是他想看见的。 越想越是迫切的想要马上看见春和,将她拥在怀里,没她的怀抱空落落的,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来到了月落院。 进到屋里,他失望了,春和不在家。 屋里,只有她那两个丫头在。 他的心瞬间提起来,脸色都变了,她又去了哪里了。 难不成又出去喝酒去了? 该死的,难道不知道她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这样熬夜喝酒吗?不知道,她必须要调整自己心态吗?放开吗? 他不就是昨天吼了她两句吗? 至于吗? 一声力喝之后。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走了出来。 “她去哪里了?” 景明寒冷到极致的眸光,从他们几个值班的暗卫面上扫过,最后定在了暗卫光的面上。 他肯定知道。 暗卫光不等景明问话,直接主动出去一步,跪在地上,请求景明责罚。 景明喝退其他人,留下暗卫光,果然他知道:’说。“ 暗卫光跪着上前两步,将春和半夜出来坐在那,后来南宫树来了,一起邀约出去喝酒。 “为什么不早说?” 景明激动的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散发的寒气,将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好多。 暗卫光没有说话。 “去找。” 景明带着暗卫,又去了落花河畔那个小酒馆。 才到巷子,就听见前面吵嚷,有贼。 一个暗卫过去,很快打听回来,是有个穿红衣的公子,带着个美丽的女子,翻窗进去,偷了酒馆的酒。 所有暗卫听到这,都低下了头,不用猜,也知道,那个女子是王妃。 景明觉得脸都给春和丢光了。 堂堂安定王妃竟然半夜出来,跟一个男人偷酒喝,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事吗? “去找。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景明带着人,把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结果,一无所获。 天大亮了,太阳都出来了,才有暗卫回来说,在钟楼那,看见了王妃跟南宫树。 暗卫话没说完,景明就已经冲出去,没了人影。 坐了半夜,腿麻的春和,起身一个踉跄,南宫树手还没伸过去,景明就打横过去,一把把春和捞了过去。 “南宫树,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南宫树没忘,安定王爷。“ “没忘就好。我们走。“ “不要为难王妃,是南宫树找她出来喝酒的。“ 景明看下怀里,喝的醉意醺醺的春和:“她是本王的王妃,需要你来牵挂?你还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就是故意 景明一边说着,一只手手掌一翻猝不及防的打了南宫树一掌。 春和惊呼一声,南宫树给打了个正着。 这一掌,景明打的力道十足,从南宫树瞬间的身形晃动就只知道。 春和挣脱开景明的禁锢,跑到南宫树身边,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春和这么关心南宫树,景明的酸气变为怒气,他找了她大半夜,她倒好,从他出现那会起,她就没正眼看他一眼,眼里都是南宫树。 气呼呼的一把拽过春和,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故作亲昵的贴着她都耳朵,望着南宫树:“以后不要再见她,否则本王不保证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你嫌命长的话。” 景明赤果果的威胁,让南宫树更加有了保护春和的心,身躯站的笔直:”王爷若是让王妃幸福安乐,又怎会怕我去见王妃?“ 明目张胆的质疑,春和听的心惊,他不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吗?还敢这样挑战景明。 心里一慌:“王爷放心,春和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春和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景明就炸毛了。 不管春和疼不疼,能不能呼吸,死死的圈着她的腰,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回去。” 带着春和,一阵风地回到安定王府。 月落院里。 地上躺着的那个血迹斑斑的暗卫,引起了春和的注意。 “为什么?” 景明冷冷一笑:“为什么?他看着南宫树进来不报,看着你出去不报,这次是一百鞭,下次就是直接要命了。” “可是这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景明给她一个傻瓜的表情:“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你若是真心为他们好,下次出去的时候想想清楚。还有你那两个丫头,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本王可就不会顾及你的颜面,直接将她们发卖出去。至于发卖到哪里,本王不用多说,你也会知道,一定是生死不能的人间地狱。“ “不可以。” 春和揪住景明的衣袖。“可不可以本王说了算,本王有没这个机会,你说了算。” 景明说道这,指着地下的暗卫光:“你就不想看看他的脸,知道他是谁?” 景明说这话的时候,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这种事,他真的不想在看见下次,尤其是这个关键时刻。 如果娘回来,春和在犯类似的错误,娘不会忍受作为媳妇的这种行为是一件事,只怕到时家法之下,她受的苦更甚。 景明的特意提醒,让春和有了好奇心,不会她认识他吧?是暗卫夜? 她揣测着。 绕到他正面,是个陌生的少年郎,长的非常俊秀,年级也不大,之多十四五岁的模样。 记忆中,她不记得景明身边,有个年级这么小的暗卫。 “还记得几年前,你在破庙救的那个男童。” 既然她想不起来,他提醒她好了。 几年前,破庙? 有了景明的这几个提示,春和记忆的大门打开,猛的想起来了,那个?七八岁的男童,是她叫他求景明的。 现在看来,他那时也不止七八岁,应该有十一二岁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心刺痛一下,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景明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把小光调到这里的?” 春和问这话时,眼里凛冽的寒气,让景明楞了楞,这才是属于她的眼神。 “是。” 春和嘴角扬起一抹冰冻三月的浅浅笑意,何时他景明也变得这样,不择手段。 蹲在小光面前,他背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刺着她的眼,这些伤都是因为她造成的,她要是知道守卫这里的是小光,说什么昨晚也不会跟南宫树出去喝酒了。 “小光,对不起。”这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记着从前,所以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还放弃自己该尽的职责。 她伸出手。 景明以为她要去搀小光起来。 可春和的手,停在了半空,凝滞片刻,又收了回来。 她不能再给小光惹麻烦。 他有这么可怕吗? 景明看穿春和的心思,苦涩至极。 迷迷糊糊的小光听到了春和道歉的话,努力想挤出个笑容,去只是皮肉拉扯了两下,他的伤太重了,安定王府,暗卫的鞭刑跟普通的鞭刑,不一样。 处以鞭刑之前,还要受相对应的棍刑,打击身体内部。 所以,不知内情的看来,一个男子受了鞭刑,应该不会伤到躺在那,不会动弹,可是事实就是小光,动弹不了,这一躺没有十天半月的,是不会好的。 春和是天狼出来的人,自然知道外伤是鞭刑,却伤的如此严重的原因。长吁口气,站起身,也不看景明,径直往屋里走去,失望自责的神色,让景明抓狂,他受不了,春和无视他。 上前两步,抓住春和的胳膊,一把抱起她,进了屋子。 反脚踢上门。 冲进里屋,把春重重的扔在床,春和的头撞在床栏杆上。 嘭地一声,嗡嗡作响。 她摸着头,还没反应过来,景明已经撕开她的衣衫,迫不及待的压下来,迅速的褪光,挤了进去。 ‘嘶“一声,春和痛的。 满脑子都是她跟南宫树一起喝酒,无视他,景明彻底疯狂了。 脑海里的愤怒,化作最原始的律动,他只想把春和碾碎,藏进自己的身体,永远不让别人看见。 几度潮起潮落,春和早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拥着他的景明,还是抑制不住,在她半睡半醒间,又要了一次。 醒来,已是傍晚。 春和看着身上干净衣衫,还有清爽的身体,在看看身旁,握着她手熟睡的景明,红了脸,那时她虽然疲倦至极,但是也是知道,景明给她梳洗擦身,换衣服。 她用手指描画他的轮廓。 眉毛、鼻子、眼睛、嘴、下巴,他最怕痒的地方,竟然是下巴。 她趴在那,柔情满满的:“你还记得那年在山里吗?还记得闪电吗?还记得你说,让我跟你一起出来,你会对我好的话吗?景明,你以前对我说过的没一句话,我都记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梦都一样 说道激动处。 春和不禁附身,在景明唇上,主动的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就要离开。 早就醒了,半眯着眼,看了她半天,听她说了半天的景明,对她说的,依稀有些记忆,一暖,见她要离开,送上来的,当然不能轻易放开。 刚睡醒的沙哑声音,魅惑杏干,充满吸引力,翻身就把春和压住。 “咱们再来一次,你看你,起的都比我早。” “不要。” 想起昨夜的疯狂,仍然心有余悸的春和,拒绝的声音,在此刻,竟然变了味道。 在景明看来,却是半推半就。 窗外夕阳余晖,帐内记清似火。 说的一次,在春和的婉转莺啼中,演变成了多次。 景明自己也奇怪,一嗅着春和的气息,他就控制不了自己,觉得怎么都不会够。 春和对他的吸引力,永远没个头。 这场盛宴结束,已是半夜。 景明知道春和起不来了。 贴心的抱着她去净房洗漱。 虽然彼此间,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这样的坦诚,依然让春和害羞,在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都缩在一起。 ”你出去,我自己来。“ 不敢看景明的春和,低声说道。 景明见她如此害羞,乐了。 ”你确定你一会,还有力气走出去。要是有的话,说明我还不够努力,需要继续加油。“ 这无赖的请话,居然是从一向清冽如泉水的景明嘴里说出来的。 春和都不可思议了,觉得要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嘛就是眼前的景明,是个假的景明。 脸上红的滴血的红,顺着脖子逐渐晕染下去,连身体都跟着透着层浅分色。 头低低地垂着。 那遍布全身的痕迹,无声地诉说这一天一晚的疯狂。 双手环绕,遮着那一片瑰丽的风景。 景明顺着她的视线,看着他留下的印记,带着薄茧的指头,一个个抚过去:”一会我给你擦点药。“ 春和一哆嗦:“不用了。” 心说到,给你擦,这一擦不知道又擦到那去了。 “那要不你给我擦点,我不介意。” “你哪有?” 春和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说道。 “没有吗?” 景明钻进浴桶,把背对着她,强迫她看见他背上一条条的抓痕,然后面对她,指着自己肩上的咬痕,不依不饶地:”这些是什么?“ ”不知道。“ 春和闭上眼,不敢再看,一脸孩子气的耍赖。 景明双手抱着她:”还痛不痛?“ 怕景明担心的春和好心的答道“不痛”。 哪知道,她的好心,惹来景明的狼性,再次给他吃干抹净。 终于满足的景明如沐春风的微笑着,像照顾小孩一般,细心轻柔的给浑身酸软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的春和,擦干净头发,身体。 把她安置在床。 叫人送来吃食,用勺子一口口的喂着她。 起初,春和还说自己来,后来手臂实在没力气,加之景明要坚持,她也就放弃了。 这一夜,春和睡的难得的安宁。 倒是景明,做了些画面模糊的梦。 梦里,他看不起面貌的女子,终于转身了,就在他要看清楚她的面貌时,他手中的箭射向她心口,她仰面跌下悬崖。 冷汗涔涔的醒来。 歪头,看着身旁,环抱这他腰的春和。 **她的睡颜,狂跳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下去。 他刚要重新闭上眼,春和陡的睁开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景明。 就在景明要打量她这怪异神色时。 春和从梦里走出来。 甩甩头,镇定下情绪,神色恢复了正常。 挪动下身子,靠紧景明一些:”你醒了。“ 景明下巴抵着她头顶:“是,做了个噩梦。” “我也是。” 春和不安的搂着他。 这么巧。 ”你梦见什么了?“ 春和身子一僵,她能对他说,她梦见的是前世,他拿箭射她,让她跌下悬崖吗? 自然是不能说。 ”没什么,只知道有些骇人,但是记不清详细了。” 景明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难免有些失望。 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我也是做的噩梦。” 说道这,略微顿来了顿,凝目看下春和。 “梦里有个穿青色衣衫的女子出现,总是看不清她的容貌,然后就在要看清的时候,我我竟然一箭射向她,她仰面” 景明的话没说完,但是已经感到了春和的紧张,她的小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腰。 “她仰面跌下了悬崖。” 知道结局的春和,听到这,骤然长舒口气。 她奇怪的反应,让景明衍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春和跟这个梦有关联,看她刚才的反应就知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景明盯着她问道。 春和眼睛闪了闪,躲开景明的眼睛:”我困了,想在睡会。“ ”好,我也想睡了。“ 知道她现在不肯说的景明,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她隐藏的秘密,迟早会告诉他的,他有信心,在他梳理好他对她的感情之后。 也许是不安,也许是受到跟景明,做同一个噩梦的袭扰,装睡的春和,无意识的努力往景明怀里挤。 想要在他那里获得一份安全。 她用力挤,可就把景明给挤出了毛病。 他的分身就有了反应。 等春和察觉过来,已经晚了。 她急急的从景明怀里,想要脱身出来。 景明拉着她:”不管,火是你点的,你要负责。“ ”可是我真的想睡了,一会就要天亮了,你还要去上早朝,你忘了,你昨天都没去。” 春和一本正经地劝说着景明。 “没事,就一次你放心,长夜漫漫,你我都没睡意,不找点事做做,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个夜晚。”景明的无赖发挥到了极致。 春和还要说点什么,景明直截了当的用嘴,把她还没说出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来势汹汹 一手将她的手拿开:“我想听。” 春喝害羞的闭上眼,揽着他的腰,随着他的感觉走。 这一闹,就到了天亮。 景明神采奕奕的起床梳洗,穿上朝服,还不忘走到床前,跟熟睡的春和道别。 睡梦中的春和,宛若盛开的昙花般美丽。 他替她掖掖被子,出来吩咐苏苏跟绿染,让她好好睡,不用叫醒她。 又吩咐厨房的人,给她炖好补品,几次鏖战,她都先败下阵来,这个体力实在也是够差的。 景明觉得她体力差,却没想过是不是他体力太好的原因。 酣睡还没醒来的春和,朦朦胧胧中,给院外的乱哄哄的脚步声,说话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起来。 随着门帘掀起,一道亮光射进来。 几个丫鬟仆妇簇拥这一个****进来。 她是?是景明的娘。 对她还有些印象的春和,在看见那张跟景明很像的脸后,几乎不用问,就能确定她就是她的婆婆,景明的娘。 景夫人,神情肃穆的瞪了一眼春和,这是做媳妇的做派,这是公主的做派吗?太阳高挂,午时已过,还在床榻酣睡。 走出里屋,坐在外屋,瞪着春和。 苏苏跟绿染齐动手,三五两下,就帮春和梳洗好了。 也许是因为心急紧张,也许是因为确实太累,加上身体不好,走出去的瞬间,居然腿软,差点摔倒。 要不是苏苏及时扶住她。 景夫人看见春和走路都腿软,联系起一回来,就听说儿子,只顾着跟她丝缠,两天一晚,连房门都没出。 而且那封信的内容,她现在还每个字都记得,不然她也不会突然回来,更不好专程去接恋一起回来。 对春和已经由心底生出的偏见,再加上回来看见的,对春和的印象简直就是差到不能再差。 如果不是她的公主身份,这会只怕她都已经赶她出了王府。 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春和已经感觉到,今天的情况不妙。 跪在她面前你,接过苏苏递来的茶水:“儿媳春和,见过婆婆,还望婆婆原谅没有出府迎接之罪。” 景夫人冷哼一声,勉强接过微微有些热的茶水,送到嘴巴,还没喝,直接倾洒在春和面前:“你这是想要烫死我是吗?” “媳妇不敢。” 春和顾不得擦试裙角上的水渍,叫绿染赶紧另外倒一杯过来。 春和接过杯子,下意识的握了握杯子边缘,暗忖,这杯应该差不多了。 谁知,景夫人接在手里,依然不满意。 再次连杯子带水,朝春和砸去。 这次砸在了春和身上,茶水湿了春和一大片衣衫。 “你是故意的吗?外面这么热,我刚从外面回来,你就给我喝这么冷的水,是想我生病是吗?” 春和无语了,目光炯炯的直视着景夫人:”媳妇不敢。“ 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的春和,哪里跟景夫人这样的贵胄夫人接触过,还是她的婆婆。 因此,不免性子孤傲,声音清冷。 见春和神态倨傲,没有丝毫觉得自己做错的畏缩,景夫人觉得气势上,就没压过春和,自然很是不爽。 冷哼一声:“你不敢?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缠着我儿子,朝都不上,半夜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让我儿子满城寻找。本夫人虽然人没回来,也知道你就是个狐狸精,专程来害我儿的。如今一见,果然。“ ”崔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你来说说,这汪峰的王妃违反这些规矩,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景夫人话音刚落,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婆子,就趾高气扬的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到景夫人面前,施礼之后。 面朝春和:”不守妇道,按家法,当休。一塞魅惑夫君,按家法当杖责三十。“ “你可听清了,春和公主。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个休妻,本夫人会亲自进宫,找皇后皇上,说清原由,再定。至于后面一条,本夫人念你初犯,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谢谢婆婆。“ ”婆婆?你当老夫人是平民百姓家的老妇人吗?一点见识都没有,连母亲都不会叫。“ “是,媳妇错了,母亲。” 景夫人没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楞了春和一眼。 “请吧。” 崔嬷嬷怪模怪样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苏跟绿染看下外面准备好的条凳,还有那两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大婶。 吓的腿都哆嗦了,互相看看,想要去给公主求情。 春和看出她俩的意图,悄悄伸手拉拉她俩的衣袖,示意她俩别动。 春和趴在条凳上。 景夫人在崔嬷嬷的搀扶下,站在屋檐下,冷眼看着趴在那的春和。 她美丽的容貌在春和眼里,染上一层凉薄。 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每一次的落下,那两个举起板子的人,脸颊上的肉都随着胳膊的晃动上的抖动。 不过几下,春和就感觉到了皮开肉绽,鲜血浸湿了衣裙。 她的心跳随着板子的举起落下跳动。 她不知道还有几下,只知道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知道她的呼吸渐渐缓慢,只知道她的心每跳动一次,费的力气越来越多。 她的神智开始有些涣散,屋檐下站着的人样子开始模糊。 明明就在身旁的苏苏跟绿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离她越来越远。 她身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滚落。‘ 绿染再也看不下去,不怕板子落在自己身上,扑过去趴在她身上。 一个丫头过去,扯起绿染将她推到一边。 绿染一个踉跄,一头栽在花盆边沿,顿时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苏苏慌了,这边要看着春和,那边又想去看绿染。 一个人恨不得能立即分成两个人。 “十六、十七、十八” 越打到后面,越是重。 春和早就晕过去。 景明一下朝回来,就听见母亲回来,大闹月落院的消息。 朝服都来不及脱,就直接过来。 进院子,就见春和趴在条凳上,血肉穆湖一片,面色惨白,头无力的耷拉着,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人已经晕过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生死边缘(一) 最后一下的板子还没落下,景明几乎是用飞的过去,一把抓住那个仆妇的手,把她推搡到一边,一把抱起春和,就往屋里走。 景夫人怒了。 “站住。” 景夫人见儿子冲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春和走去。 厉声喝道。 景明稍微顿了顿,望着春和那张惨白的脸。 “母亲,有话以后再说。春和身体不好,在不救治,会出人命的。” 景夫人犀利的目光从气息微弱的春和面上扫过。 “出人命?几板子而已,果然是狐狸精一个,专会迷惑你这样的。” 景明眉毛轻挑,丢下景夫人。 一脚踹开房门。 将春和放在软榻上。 叫六福叫来府里的大夫。 景夫人呼吸粗重,眼里的锋芒,穿透儿子的身躯,直射春和。 六福急颠颠的从外面带着大夫进来。 景夫人咳嗽一声。 六福立马就老实了。 缩手缩脚的站在远处。 “还不进来。” 守着春和的景明,听见外面的动静,在屋里喝了一声。 大夫看看老夫人,又瞧瞧里面。 脚下缓缓的移动两步,然后突然窜了进去。 摸着春和时有时无的脉搏,大夫皱巴巴的脸,更皱了,他走的什么运,干嘛好好的药替人值班。 这下好了。 成了夹心饼。 “她怎样了?” 大夫久久不说话,景明的心沉了下去。 “王妃??????”大夫摸着春和的脉搏,欲言又止。 “到底怎样?” 景明按捺不住焦躁,大声问道。 大夫哆嗦着站起身:“王妃情况不好。”声音低低地,跟蚊子叫差不多。 景明脸都绿了。 “进宫把王御医叫来,快!快!”景明接连几个快。 六福一边应着,一边飞快的跑了出去。 “有必要吗?明儿。” 景夫人压根就不相信春和会有事,认为不过就是她耍的一个手段。 看不惯儿子这幅紧张模样,带着崔嬷嬷她们扬长而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等她进宫,求来休书再说。 在门口张望半天的莲,着急结果,结果却是姨妈带着一众丫鬟仆妇神色不对的进来。 远远的迎了出去:“姨妈怎样?” 景夫人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紧绷的面颊解冻:”没事,姨妈一定会让你坐上安定王妃的位置,你放心。” 莲心里亮堂了,有了她的承诺。 娇嗔地叫了句:“姨妈。”脸就红了。 眉眼含羞的她,嘴角弯弯,圆圆的脸蛋更圆了。 她自幼就喜欢景明。 一心想等着景明会上门来娶她。 可谁知前些年,景明的婚事太上皇一直不肯松手,一门心思的要给他指婚。 后来曲曲折折地出了那些事,以为婚事终于可以由姨妈说了算。 她的梦可以圆了。 结果竟然是姨妈去了庙里,景明跟东服国的春和公主联姻了。 心碎神伤,抑郁难捱。 要不是顾着大家闺秀的颜面,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峰回路转,姨妈突然从庙里回来了。还去了她家,把带着回了了安定王府。 虽然各中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姨妈的态度却前所未有的明确,就是要让她当安定王府的王妃。 其实私心里,只有能跟景明在一起,她当不当王妃都无所谓。 只是不敢说,怕姨妈说她不识好歹,她都愿意为她出头了。 搀着姨妈进去,递上热茶。 景夫人喝口茶,美美的润润嗓子,这才叫崔嬷嬷叫人过去打听着,毕竟是一国公主,就这样死了也不好。 崔嬷嬷出去,叫了个小丫头过去打听着。 春和发起高烧来,脸憋的通红,一向有些冰冷的手指,这会都变的烫手。 一阵阵的虚汗冒出来一次,身上的衣衫就湿透一次,她的脉搏就跳动更缓慢,呼吸就减弱一些。 见此情形,景明有种他这次即将要失去春和的感觉。 他没把办法握住她即将消失的生命力。 他不想她湿漉漉的躺在那不舒坦,每次汗水湿透衣衫,他都亲自给她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衫。 穿上去还没两下,就又湿透了,可他依然愿意。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替春和做的事。 一旁的衣架上,已经搭着好几件带血的衣裤。 王御医来了,带着好几个御医院最好的大夫来了。 还带来皇上的口谕,无论怎样都要救回春和的命。不管需要什么,去宫里拿,宫里没有的,去搜去找。 皇上会知道,是因为当时王御医恰好在他那里。 小太监进去说安定王府找王御医找的机,说是安定王妃不好了。 皇上大惊失色,所以才有了后面王御医带传的口谕。 春和的呼吸越来愈弱,景明几乎看不见她胸口的起伏。 呆坐在春和身旁,眼里只有她。 连王御医进去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王御医翻看下春和的眼皮,摸下脉搏,脸色顿变,心力耗损八九,外伤引发内疾,热毒憋在体内,不能散发,各个器官都在趁机衰竭。 除非阎王不收,不然就凭他,只怕是没希望了。 深吸口气:“赶紧拿人参汤进来。” 说着,打开药箱,拿出银针:“王爷,王妃情形实在不好,下官也只有尽力了。” 景明缓缓转过头,盯王御医一眼:“治”。 比阎王还阎王的气势,震的王御医一哆嗦,手上的银针都差点没拿稳。 一个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太监,急忙出去,叫人骑马飞奔进宫,把王御医的话传进去。 就在王御医调整呼吸的时候,春和突然没了呼吸。 景明心一凉。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春和活不了,他也不会在活了。 他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个想法,但是这一刻,他就是这么想的。 接过人参汤,用勺子喂春和,可是一勺进去,插不多都从嘴角流出来。 心急如焚的景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含着人参汤,嘴对着嘴喂春和。 王御医自己只顾着施针,倒也没在意那么多。 一碗人参喂进去,加上王御医的施针,春和暂时停止的心跳,又开始了沉重缓慢的跳动。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章 生死边缘(二)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 春和突然抽搐起来,身子奇怪的扭曲。 景明急忙帮她把身子板正。 王御医跟其他几个,帮着再次施针。 好一番折腾下来,春和的身子才渐渐柔软。 浑身都是汗的景明,这才松了口气。 坐在春和身旁,气还没喘匀净,王御医猛的脸色又一变,快速的将刚才扎的针拔下来。 “她的身子太虚,受不了扎针。” 王御医话没说完,春和嘴里就咕嘟嘟的直冒血。 喷涌而出的鲜血,把景明吓的六神无主。 抱着她,不断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拭。 王御医急中生智,叫景明点春和的穴道,帮她止血。 景明这才回过神,迅疾如闪电的点了春和的穴道。 须臾,春和的吐血是止住了。 只是身子在景明怀里,逐渐发凉。密集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出。 早就失去意识的她,生命力在涣散,随着空气流动飘渺消散。 王御医摸下春和的手腕,沉重地对景明说道:“王爷,王妃、王妃不行了。” “本王不准。” 景明打断王御医的话,斩钉截铁地吼道。 王御医没有回答,这是准不准的问题吗?不过,他虽然已经清楚结果,却依旧不敢停止救治,眼前这个人的命,不仅对王爷重要,对皇上也很重要。 从皇上听见她命在旦夕时的脸色,到大发龙威,金口玉言,要嘛救治好春和,要嘛他们提头去见,就知道。 几个御医在一边商量来商量去,七嘴八舌半天,都拿不出一个准确,有建设性的主意。 间或,跟着王御医做一些无用之功。 景明紧紧抱着春和。 嘴唇摩挲着冰冷的脸颊:“春和,我不准你走,知道没有,没我的话,你不准走,你是我的,是我的。你要是敢走,不管是上天入地,我都会去把你追回来。你不要走,你还欠我个解释,春和,求求你不要走。” 景明流泪了,这一刻。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春和醒来,哪怕是醒来看他一眼也好。 时间在流逝。 无情的往前,一点点的流逝。 浓重的黑幕,遮蔽了天空。 给景明带来了绝望。他红着眼,声音嘶哑,他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不知几遍。 什么怨恨什么疑惑,此时都不复存在。 只有往昔,他对待春和的残忍。 “你醒过来,春和,你醒过来,我们重新开始。从前的一切不管孰是孰非,咱们一起努力,都忘了好不好。春和,你醒过来,你醒来,我告诉你个秘密,春和。你想知道,就醒过来好不好,春和。春和,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要我,丢下我,在我已经不能没有你的时候。春和!”景明一声声的苦苦哀诉,犹若杜鹃啼血,催人泪下。 看管景明清冽寒冷的景明,看到他如此动情,也不由得深受感染。 打起精神,尽力挽救春和残存的生命。 “对了。我想起来了,叶家有大还丹,不管受伤多重,只要能及时服下大还丹,哪怕就是到了阎王面前,还能讨个价。” 李御医话刚说完。 景明骤然升起了希望。 叫来暗卫夜,让他去叶家。 暗卫夜才转身,景明就兴奋的在春和额头上,亲了一下,万分激动地说道:“春和,听见没,你有希望了。你一定要努力,我等着你,等着你醒来,春和。春和,等你醒了,咱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再不要纠结以前,春和,你会原谅是吧?春和。” 感受到希望的景明的激动喃喃自语,语无伦次,满脑子都是春和有希望了。 景夫人派来打听的丫鬟,听了李御医的话,转身回去就跟景夫人说了。 本来以为春和这次必死的景夫人听了,脸上肌肉一抖,这个该死的,要是暗卫夜真的从叶家拿回什么大还丹,救活春和,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居然敢跟她作对。 要是她这会死了,也就一死百了了,皇上也好,儿子也好,不管怎么怪她,也不会拿她怎样?就算东服国要追究,有儿子在,也绝不会让司幽国吃亏。 她这个妖精也算是铲除了。 景家也算安宁了。 可突然冒出那个该死的,死了还好,要是万一活了,她虽然不怕,但是在要她的命就难了。 这里,景夫人算计来算计去,对李御医是从此恨上了。 “去,再去给我打探着,有消息赶紧回来报告。” “是。”小丫鬟一溜烟的撩起裙子,跑了。 月落院。 无风没有吹过,李御医也感到背脊一阵寒冷。 就在大家焦灼等待暗卫夜回来的时候,春和的手突然无力垂下。 王御医看下春和的瞳瞳孔,噗咚跪倒在地,哀痛地对景明说道:“王爷,王妃走了。” 屋里所有人,立即跪倒一片。 景夫人派来的小丫鬟,面露喜色,回去跟景夫人复命去了。 景明顿时,心如死灰。 眼都直了。 春和走了。 就这样走了。 在他的不舍里走了,带着他无尽的懊悔。 他不知道,他跟她的缘分只有这么一点点,短的这么离谱,说好的还有几年呢。他不知道,她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连个告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如果早知道,他不会计较看见的那些,会顺从自己的心,用心去看她。 会好好的跟她相处。 如果早知道,她的离开,他会那么心痛,简直就是他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一般,他绝对不会像从前那般对她。 他深情的凝视着她,替她擦干净脸上的余留的冷汗。 用手指捋好散乱的鬓发,低声在她耳边低语:“春和,你等着我,不要着急喝孟婆汤,等着我,我来了,咱们在一起走,下一世,咱们好好的在一起。” 然后,最后一次亲了亲春和灰白柔软的嘴唇。 那些曾经美好的画面,一一闪过。 他带着幸福的微笑,突然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窝。 离他最近的王御医惊呼一声,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 眼看,景明就要随着春和走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生死边缘(三) 就在这时。 门外随着暗卫夜赶来的叶恒,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景明要自尽的这一幕,心咯噔一沉,春和死了。 不假思索,随手掏出粒东西弹向景明的手腕。 匕首掉在地上。 景明双眸空洞,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望向他:“春和走了,你来晚了。” “景明兄。” 面对这样的景明,叶恒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些日子,景明如何对春和他也知道一些,那次邀约落空,后来因为小倩提前生产,加上冷静下来,跟小倩权衡左右仔细考虑多次之后,还是觉得让十四保持春和的身份比较好。 经历那么多的曲折,好容易苦尽甘来,跟景明兜兜转转,走在一起,自然也不希望,她在跟从前有什么关联,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不便。 谁知,景明却并不如他跟小倩预想的那样,跟春和珍惜好容易得来的缘分,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反而三天两头,收到的都是景明如何虐待春和的消息。 弄的他跟小倩,几次都想冲上门来,找景明问个清楚,又怕贸然前来,影响春和。 暗自叫人打探,一时半会也的正对景明如此对待春和,疑惑不解。 就忽然听到这个惊天消息,春和给景夫人杖责,不行了。 大还丹,他也仅剩半粒。 早前,春和还是十四时,不是曾经受过伤,他给她服用过一次。 如今这半粒,他本来是想留着给小倩,作不时之需的。 在听到春如此危急,小倩比他着急,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丹药拿出来,要亲自来看春和。 叶恒那里肯,她来起不了作用,白白担心。 生儿子时,受伤的身子好容易才恢复些,因此用儿子为借口,留她在家。 他来。 可他也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个结果。 春和竟然走了。 他来到春和身边。 春和安详的闭着眼,煞白的脸色跟漆黑的眉毛睫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刷过一层黑漆,不同于往日的美丽,有些黑白水墨画的意境。 小丫鬟得到确定的消息,飞也似的赶回去,把春和死了的消息,传了回去。 景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安稳稳彻底放回原位。折腾半天,拿狐狸精终于还是死了。 她踏实的长吁口气,面带笑意的看着莲。 这才是景家的媳妇,眉目娟秀,虽然没那狐狸精的绝世容貌,可知书识礼温婉大方,却远不是那个半路公主可比的。 不好意思跟景夫人灼热目光对视的莲,含羞的半垂着眼睑:“姨妈,咱们不要过去看看吗?表哥现在一定很难过。” “真是个好孩子,这会子你表哥心里,正不自在,咱们就不过去讨他嫌了,等他处理完那贱人的事,在去。” “是,姨妈,莲都听您的。” 景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这就对了。只要你听姨妈的,这安定王府的王妃,迟早都是你的。” “姨妈。” 莲娇羞地叫了景夫人一声,抽出手,扭头跑了。 他不相信,这么美丽的春和,经历这么多坎坷,才跟景明走在一起的春和走了。 心里堵堵的难受着,也不知是不相信春和就这样走了。还是确实看见春和的睫毛,轻轻地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景明,春和好像还活着,我看见他的睫毛动了一下。” 叶恒的话,让景明跟屋里其他人倏的动起来。 王御医飞快的抓起春和的手腕,屏气凝神的把脉。 叶恒把剩下的半颗大还丹,拿给景明。 景明捏开春和的嘴巴,把药送进春和嘴里。 看着她咽下药的瞬间,景明仿佛看到春和已经醒来,万年寒冰样的眸色,轻柔了些。 王御医把脉把了半天,才捕捉到春和,好容易跳动一下的脉搏。 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王爷,王妃身体内脏受损严重,加上大还丹只有半颗,油尽灯枯,只怕是只能这样了。” 王御医的话把彩才刚升起希望的景明,再次打入地狱。 根本无法接受王御医的话。 叶恒思索片刻,问王御医:“既然王妃是内脏受损严重,那要是我们给她输送内力,护着住她的心脉,在辅助药物调养,可有希望?” 叶恒的话,让景明再次燃起希望。 急切的看向王御医。 说实在的,王御医没练过武功,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但是,叶恒会这样提议,应该是有希望吧?而且,几次三番的绝望希望希望绝望,王爷受的了吗?死马当活马医,好歹再给王爷一个尽心的机会,同时也给他一个缓冲接受的机会,让他接受公主即将走了的事实。 郑重的思考之后,点点头:“叶公子这样说了,应该是可行。只是??????” “没有可是。” 景明果断的打断王御医的话。 他可真笨,连这个都想不到。 吆喝其他人出去,让暗卫夜派人守着,没他的话,谁都不许进来。 他跟叶恒,一个坐在春和前面,一个坐在春和后面。一个掌心抵住春和的后背,一个双掌跟她的手掌相对接,两股内力,源源不绝的输送进春和体内。 得到春和死讯的景夫人,还没高兴两下,就收到儿子要自尽,跟着春和的走的消息,吓的三魂不见七魄,她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儿子会痴迷春和到如此地步,居然要跟她同死。 急颠颠的跑来,半道上,岔了气。 扶着腰,再也走不动半步。 赶紧的叫人去月落院打探。 莲这时也得消息,表哥要跟那个贱人一块去死。 飞也似的跑出来,就见姨妈在两个丫鬟仆妇的搀扶下,往回走。 迈开小碎步,摇摇曳曳的要过去,就见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回来,说叶家大少爷带着大还丹啦来了。 景夫人听了,脑子嗡的一下,一个狐狸精,怎么要死都这么多麻烦曲折。 连皇上都没有的救命良药大还丹,叶恒也舍得拿出手,他还真是大方。 五味杂陈,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努力抓住 时起时落的起伏,她的心脏也隐约受不住了。 咚咚的每一下,都跳的厉害,想要迈开步子,腿软。 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回到屋里,喝口热茶,才缓过来。 门外,人影一闪。 探听回来的消息,让她坐不住了。 皇上也派了人来不断的往宫里送消息,连让王御医他们救不活春和,提头去见的话也说出来了。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连皇上都给她诱惑了,为她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叶恒再加上皇上,景夫人光是想想都气,更别说儿子还想跟她同死的事了。 坐在那,不断诅咒春和,活不过来。 景明跟叶恒,太急于想要治好春和。 输送内力过快,导致春和脉息紊乱,又大口的吐出鲜血。 同时,察觉到异样的叶恒跟景明,马上收住内力。 本来以为这样会有希望去的景明,抱着春和,一副天地都要消失的绝望。 叶恒喘口气,拍下景明的肩,终于说出了那句之前就想说的话:“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景明问询的看他一下。 叶恒叹口气;“景明,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曾经对春和的情义呢,都哪里去了?” 景明无语。 他实在不想说真心都让春和践踏了的话,因为,这会他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春和活着才是他最希望最重要的。 “你能为她死,她今日这个身体也是因为你,所以,景明,我真的不明白,你跟她还有什么要折腾的。她为你受的苦受的折磨,远不是你刚才那匕首自尽就能抵消的。 自尽不过是一时之苦,可这些年,她为你受的那些生死不能的摧残酷刑,却是漫长的,几次因为你身陷险境,死里逃生,一点点将自己年轻的身体,毁成这样。 景明,我真的看不清你了,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春和不曾认识你,不惹你这儿女情长的是非。没有你,她就会跟老九做一对称职的杀手,虽然不能像普通夫妻,起码可以健康的活着。” 春和濒临垂死的状态,让叶恒心生感慨,由衷的说出了心里话。 景明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叶恒的话,让他对自己之前的产生的结论,有了质疑。 “你认识老九?” 景明的困惑,让叶恒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出叶恒困惑的景明接着说道:“你说跟我在明月阁看到的不一样。有些事我好像忘记了,要不是看了那些资料,我连以前认识春和都忘了。” “你失忆了?” 叶恒惊诧地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你说的这些,不记得了,其他都记得。” 叶恒想了一下,景明不像是在说谎,联系他之前那样对春和,也只有失忆这个理由,才能让他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行为。 想到这,试探地问道:“那春和是朝雨是十四时,跟你的所有事,你都不记得了?” 景明点下头;“只是看着她觉得熟悉。” 叶恒听了沉默不语,突然一把抓住景明的手腕。 “你要给我诊脉?” “是,我觉得你是吃了一种可以忘情的草药,不然怎么会,其他事都记得,却偏偏忘了跟春和之前的情。” 景明不在说话,任由叶恒给他把脉。 良久,叶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色。 景明收回手,想不通他是什么时候吃下的,他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草,别的地方没有,只有天狼附近的山上才有。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可能是你去天狼救春和那次,你跌下悬崖,无意间吃下了这种草。” 天狼?他去天狼就春和。景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去救她,还去天狼,怎么可能? 叶恒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了景明的疑虑:“我说的是真的。详细的以后再跟你说,简单的说就是当初,有人要买你的命,指定了还是杀手的十四跟老九前来。十四自然不会杀你,最后因为不能完成任务,跟老九回到天狼接受惩罚。” 叶恒不用再说,景明明白了,他之前说她的身体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了。 他虽然没记忆,可天狼会怎么对付没有完成任务的杀人,他确实在明白不过。 这时,叶恒愧疚的叹了口气:“我也要对春和目前的状况承担责任,当初为了救小倩,把她身上的火龙蛊,引到了体寒的春和身体里。” 景明又是一惊。 到底他跟春和之间,还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窗外,天机曙光,给屋里带来一丝光亮。 可景明已经没心思去看旭日初升的美景。 他不想在折磨春和的身体,他要跟她一起走了。 “你出去吧,我给春和梳洗梳洗。” 叶恒神色一沉:“景明,为了春和,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放弃。想想看,春和从十四岁认识你,经历那么多,好容易才能阴差阳错的跟你走在一起,所以,不要放弃。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想办法护住春和的性命三天,我去找一个人,他一定能救春和。” “三天?你确定?” 景明直觉的以为这是叶恒的缓兵之计。 “确定,我去找一个人,你或许听过,有个毒丐。” “知道,传闻他医术天下无双,只是为人疯癫,治病救人全凭他的一时兴趣,兴致来了,死人都会救活,没兴致时,活人都会给他治死。” “对,就是他。你等着我,三天,我一定把他带来。” 叶恒走了之后。 景明吩咐人拿水进去,他亲自替春和梳洗,擦药。 她的衣裙已经跟打烂的伤口连在一起。 温水浸湿衣裙,一点点将衣裙从伤口上分离出来。 已经深度昏迷的春和,没有一点反应。 可景明每清理下一点衣裙,眉头就紧跟着皱一下。 心刀扎一样的疼。 似曾相识的画面,袭上心头,他曾经给春和这样处理过伤口。 这次,他不在漠视模糊的一闪即过的画面,努力抓住,回想,没错,他是曾经帮春和这样处理过伤口。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没希望了 叶恒的话再次响起。 他对过去真的误会了,他景明一叶障目,带来的就是春和,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要是要是,要是,要是可以重来,他会去找叶恒,找皇上找宋野,找每一个认识春和的人,把以前问问。 为什么没有要是? 他真的很想回到从前,要是可以的话。 他不会盲目的让明月阁的资料骗了,他会多用心,用心来感觉。 春和朝雨十四,你一定要努力,叶恒去给你大夫去了。 等你好了,你好好的把咱们的以前跟我说说,好吗?我很想知道。 我突然发现你的每一个名字我都喜欢,你呢?你喜欢那个?是朝雨还是十四还是春和。 我猜那个你都不喜欢吧?是朝雨是十四是春和,我都没带给你美好的记忆,带给你的都是伤害。春和,你醒来,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春和,你很痛吧?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很快。 春和,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会护着你,我会把这些痛,都搬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春和,我很讨厌是不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以前就跟你说过,春和,应该是有吧。 我恍惚记得,你以前也受过这样的伤,我那时真的好像就对你说过这些话。 你现在一定再说,我说话总是不算数吧?春和,以后不会了。春和,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景明的愧疚自责心痛爱恋,都在这饱含深情的碎碎念里,一滴滴真挚愧疚的眼泪,滴在春和的伤口上,混合着景明给她擦的药膏,擦在她伤口上。 堪比三年都漫长的三天,终于过去。 日出日落,三个轮回,景明寸步不离的一直守在春和身边。 除了送汤药的,没人可以进去。 他依旧穿着朝服,染着春和鲜血的朝服。 没有梳洗的他,青白的脸颊上,冒出了胡子茬。 略略有些凹陷的眼睛,布满没有休息生长的血丝,唯一没变的是,是他的双瞳,闪亮璀璨。 这三天,他也是滴水未进。 春和吃的什么汤药,他就吃的什么。 每次喂春和之前,他总要先尝尝味道冷热,然后再嘴对着嘴的喂给春和。 三天,他不在像之前那样大起大落,心境平和了很多。 因为他已经决定春和生他生,春和死他死。 既然能同生同死,那他还有什么焦躁的。 春和的头发,给他梳理的整整齐齐,披散在身后,春和的脸手他给她也洗的干干净净,该擦药的地方,都擦上了药膏。 她穿上身青色衣裙,淡雅美丽脱俗,一如往昔。 将她收拾好之后,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稍微梳洗了一下,整整头发,他不能这样脏兮兮的跟春和走。 一切都打理好了,要是天黑前,叶恒没回来。 他就抱着她,一起走。 他躺在她身侧,凝眸看着眼前这张安静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他要把春和一寸一寸的都刻画在心里,即使是来生,也不忘记。 他要来生,芸芸众生里,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左眼有根睫毛快要掉了,突兀在那排羽扇里,特别的明显。 他用手指轻轻的拿掉,顺手捋捋她卷翘的睫毛,薄唇弯起,带着丝浅浅笑意,亲了亲她的眼皮,她的睫毛痒痒的刷过他的嘴唇。 顽皮的像是羽毛掠过。 景明笑了。 亲昵的点下她的鼻子尖,不在满足于用眼睛刻画她的容颜。 改用嘴唇。 所到之处,都是她的芬芳气息。 他的人生圆满了。 即使死亡即将在几个时辰之后来临。 太阳高高升起。 屋外等候的人,无不是疲惫不堪。 年纪大些的御医,早就扛不住了,形象也不要了,随意歪坐地下。 景夫人早就倒在床塌,起不来了。 景明的反应,着实超出了她可以预想的范围。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去死。 连基本的孝道都不要了,更别说顾及这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了。 对春和的怨恨已经到了她能承载的极致,如果不是她,她的儿子怎么会可能如此对她。 都是她的蛊惑,才让她的儿子,迷了心智。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都是她,那个死一万次,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的狐狸精。 她发誓,此生此世,这次春和死了就罢了,要是没死,她绝不会放过她,让她在景家有一天好日子过。 午时已过。 随着太阳慢慢西斜,大家的希望也渐渐跟着熄灭。 春和没希望了,王爷危险了。 他决定的事,即使今日拦了他,也拦不了他明天后天。 皇宫里。 皇上也急了。 春和死他会心痛,景明死,他会觉得的生命也去了一半,这些年不是景明,他这个皇上,怎么会做的如此安稳,如此舒坦。 景明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是他的能依靠的精神力量。 有景明,他在龙椅上,在朝堂上,在宫里,才不会觉得孤单,才不会觉得是一个人。 因为天大的事,景明都会帮他分担。 他已经叫太监准备好了。 叫来了宋野,文俊,随时做好准备,跟他去安定王府,不能让景明一意孤行,丢下他,去陪春和。 天边升起彩霞。 屋里景明,嘴角噙笑,搂抱着春和,掏出他准备的药,这个送他跟春和一起上路的药。 站在屋顶上的暗卫夜,忽然激动的大喊:“叶公子回来了,叶公子回来了!” 所有人都跟打了强心针一样的,转头看向外面。 叶恒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不过是他一个人。 院子里的温度骤然降到最低。 叶恒没心思管他们的怪异,走到门口,拍拍门:“景明我回来了。” 静静地屋里,传来景明清朗的如玉的声音:“我知道了,谢谢你叶恒,我跟春和会记着你的。” “不、不,景明,你让我进去,你不要做傻事。” 叶恒着急的拍打着房门。 景明不在说话。 不管叶恒怎样说,即使说春和也不愿意看见他这样,屋里景明,还是不在说一句话。 守在院子里的太监,已经用信鸽把信传递回宫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奇怪的药 皇上急匆匆的出来,带着宋野文俊上了马,飞奔向安定王府。 宋野跟在后面,再一次露出曾经有过的怨毒眼神。 霞光暗淡。 景明陪春和的最后一个夕阳,终于落下帷幕。 叶恒对暗卫夜递个眼色,让他们走开一些。 他不能在等了,低声用暗卫夜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我踹门,你最快的速度进去。制服你家主子,你不想他死的话。” 暗卫夜一听关系到主子性命,服从什么的都抛之脑后,只想救主子性命。 叶恒跟他分站门两边,他退开两步,对暗卫夜指指里面。 猛的抬脚。 “公主怎样了?” 随着说话声,一团耀眼的大红色,飞了进来。 南宫树一脸疲态的站在大家面前。 叶恒抬起的腿放了下去。 “我带药来了,快带我进去。” 南宫树着急的说道。 叶恒正想说,景明在里面把门关上了,他正要踹门。 门砰地一打开。 景明深沉的眸子,闪着希望的光芒:“你有药?” 南宫树肯定的点点头:“是。” 是字才到嘴边,人就给景明拽了进去。 穿戴整齐的春和静静的躺着。 一个打开塞子的药瓶,放在一边。 叶恒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若不是南宫树,只差这么一点点,景明就随着春和走了。 南宫树走到春和身侧,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绿的小瓷瓶。 扒开塞子,倒出一粒气味古怪的药,就往春和嘴里塞。 “这什么药?” 南宫树手僵硬在半空,侧目转向景明,疲累失去血色的脸,泛起一丝戏谑:“安定王爷不信我?” “不是,只是问问。” “是吗?可药名我也忘了。安定王爷,你到底要不要救王妃,这药露在空气里,时间久了,是会影响药效的。” 景明对上他的如墨的眸子,就是要他拿命换春和的命都行,又怎会说不想救,只是药里那些淡淡的血腥气,让他有丝犹豫。 同样闻到那股味道的叶恒,也犹豫了。 这究竟是什么药,怎么会有丝新鲜血液的味道? “给我。” 景明不容南宫树反应过来,已经把药拿在手上,在叶恒的惊异里,把药喂进春和嘴里。 “景明!” 叶恒失声叫道。 “没事,反正我都做好跟春和一起死的准备,是什么药还那么重要吗?再说,我信他。” 南宫树邪魅的挑起一边嘴角:“不用南宫树不用王爷你信,下次看见我跟她喝酒,别再那么剑拔弩张的就行。”话说道这故意顿了顿,不等景明开了口,接着说道:“还有,不要说谢谢我的话。我救她,不是因为你安定王爷。而是,因为春和公主是为我南宫树的酒友。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酒友。” 提起春和两次半夜跟他出去喝酒的事,景明心里还是不太自在。 这会他反复提及此事,景明自然感激的话说的就没那么真挚了。 “你救了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是要感谢你的。至于你刚说的喝酒的话,本王就当没听过。” “你这是要翻脸吗?你没听过就没听过,反正我南宫树,也没打算邀请你喝酒。”南宫树呛到。 这好好的救命的事,说到这味似乎有些不对了。 叶恒夹在中间,听出了古怪。 南宫树跟春和半夜出去喝酒,景明满城寻找,叶恒是知道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提起这个话题,这厮是故意的。看他看景明的生态,就知道他是故意挑起景明的火气。 叶恒一点没猜错,南宫树的确是故意的这么做的。 他早就对景明看不顺眼。 非常不顺眼,就是想要刺激他。 偏偏还几次,春和受伤,都让他赶上。 这趟还是危及生命。 恨不得把景明抓过来,暴揍一顿的心都有了,何况,只是言语刺激他几句。 景明从来也不是受人威胁的人,不要以为今天救了春和,日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邀约春和出去喝酒。 “那你以后大可以试试看。” “好呀,不过今日我可没力气跟你动手。为了给春和配药,我可是心头血都贡献出来。” “心头血?” 景明跟叶恒异口同声的重复道。 “不信?” 他俩齐刷刷的看向南宫树,果然脸色异于常人的惨白白,跟躺在那的春和,有的一比。 南宫树挑眉问道。 景明跟叶恒时沉默了。 这么不同寻常的药,难道是??????毒丐,叶恒想到这,不觉先开了口:“你找着毒丐了?”语气里充满不信。 南宫树傲娇的点了点头。 “是,不过他说了,他的药只能治病,不能救命,王妃能不能醒来,就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说道后面,南宫树的声音微弱下去。身子猛的几个摇晃。 还好,叶恒就在他身旁,一把拽住了他;“你没事吧?” 南宫树摆摆手:“没事,就是给他打了三掌。” 一丝血迹,随着他说话的节奏,蔓延。 他用手背擦了擦,却越擦越多。 景明赶紧出去叫人把治内伤的药拿来。 王御医进去,拿出银针,扎在南宫树背上,他三个黑黑的掌印,赫然刺目。 “不用那么吃惊的看着我,那个毒丐救人,只看心情。要不是他看见我时,刚好心情不错,只怕是给他打,他还不愿意。” 很快。 景明的药拿来。 南宫树也不客气,把药吃进嘴里。 叫王御医把银针拔走。 拉好衣襟:“王妃就交给你们了,等她好了,跟她说,南宫树随时等着跟她喝酒。”火红的身影,一团云样飘逸的从屋里出去。 他不想在景明面前倒下,也不想景明不知道,他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拿回药的。 他既要在景明面前,维护他男人的一面,也要给景明一个警告,春和是他可以付出生命代价的人。 他可不是那种做无名英雄的人。 景明怅然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无声地叹口气。 回转头:“叶恒兄,累吗?” 叶恒不明所以。不知道景明问这个的意思何在?累吗?他奔波几天,不眠不休,还问他累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五章 看她自己 “我刚刚已经叫人去你府里,给尊夫人送了信,说你稍微晚些就回去了。” 景明话已至此。 叶恒当然没理由说他其实现在就想回去,一会再来的话。 “你去隔壁梳洗一下,吃点东西,一会回来,我有话问你。”叶恒大概明白了景明留他的意思了,跟着六福来到隔壁。 他刚进去。 皇上就来了。 听说春和暂时没事,皇上嗖的一下有了精神。 说话也有精神了。 让宋野跟文俊在外等着,他在景明的陪伴下,走进内室,探望春和。 春和还在昏迷中。 王御医已经把过脉,确实如南宫树所说,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心神复杂的皇上稍微停留片刻,让御医不管什么药,只要是宫里有的大胆用,不用每次都向他报备。 “是。” 屋里安静下来。 景明坐在春和身边,握着她柔软的小手。 摸摸她的额头。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只是那刺骨的冷,减轻了。 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捂着。 “春和,睡了累没有,睡累了,就醒过来,好不好?” 景明柔声细语地低语,有了生的希望,深若寒潭眸光。解了冻,散发出如水的波光,层层叠叠荡漾的波光,都是春和的睡颜。 叶恒从隔壁出来,恰好见一个丫鬟,飞奔出了院子。 她是景夫人派来打听消息的。 知道本来已经死定的春和,让南宫树舍命拿回药,暂时没事了。 这次,她的反应异常微弱。 短短三天三夜,起起落落,她的心脏承受力加强了好多。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一点激动的想法都没有,非常淡漠的眨了下眼,表示知道了。 莲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站在景夫人身后,蹭着景夫人的椅背:“姨妈!”拉长的声音是她的失望。 景夫人扭头:“只是暂时没事,就算活下来不是还有我吗?瞧你这点出息。” 莲嘟着嘴,走到景夫人面前:“姨妈,可连皇上都亲自前来探望,那、那休书还求得来吗?” “求得来求不来,这个媳妇我都不会要,也不会承认。皇上,不是还有什么叶恒南宫树,说她是狐狸精,她还果真就是狐狸精,这才多久,就招惹这么多人。” “谁说不是呢?姨妈。表哥娶她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运。我真替表哥难过。” 景夫人听的刺耳。 瞅下莲。 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正妃不行,不是还有侧妃吗? 府里那个陈侧妃就是个摆设,不必把她放在眼里。莲有她做主,就算将来,只能当侧妃,也只会比春和那个正妃强。 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 手搭在莲胳膊上:“陪姨妈去花园走走。” 景明手里的茶杯端了很久,却一口水都没喝,因为叶恒讲他们的过往,实在是太震撼。 “然后你就追去了??????,回来的时候,不在提起十四,我还以为你是伤心过度。” 叶恒足足说了两个时辰,才大致把他知道的,景明跟春和的从前讲了个大概。 春和作为朝雨的无奈,作为十四的悲哀,点点滴滴千丝万缕,都是因他而起。 他还能去责怪她,身为朝雨时,逼死他爹? 没听叶恒说之前,他说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只是因为春和命在旦夕。 现在,听了叶恒的话,才真正的打开心结,放下。 往事嘘嘘。 一些模糊的画面,随着叶恒的诉说,凌乱的闪现。 这次,他不会刻意去抓住那些画面,他心里的雾霾,已彻底扫清,他以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对过去摇摆时,春和是他此生唯一动心的人。 现在,过去清晰的展现,他更加没有可犹豫的理由了。 他跟春和还真是情深缘重,任随命运如何摆布他们的命运,这份缘始终没法斩断,这根线始终牵引他跟她。 对春和心心念念的九哥,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不在介意春和心里有他的位置。 因为春和现在能躺在他的眼前,能回来跟他重续前缘,是他用命换来的买,全靠他的用心呵护。 他是他跟春和永远的亲人恩人,是他景明这辈子都要感激的人。 他嘴唇弯弯,点下春和的额头:“你还要睡吗?不想醒来,跟我一起去祭奠九哥吗?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想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我梦里的那个山谷吗?那个山谷在哪里?春和,你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回去看看。” 春和安宁的睡着。 景明不分日夜的守在她身旁。 跟她诉说从叶恒那听来的曲折坎坷往事。 跟她说以后,对他们俩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 跟她说他劫后余生,还能在拥有她,是多么的激动。命运之神,是多么眷顾他。 跟她说,他有多爱她。 跟她说,他有多后悔,以前那样对她。 跟她说,他在等她。 跟她说,他现在的心境有多平和。 景明对着安宁昏睡的春和,有着说不完的话。 即使春和只是安静的睡着,不会给他一点回应。 累了就陪着她睡会,醒了就给她按摩手脚,梳洗,说每天都会重复的话。 叶恒那天回去后,带着小倩来过一次。 然后隔三差五的不是自己来,就是差人前来,问询春和现在的情况。 南宫树那天回去之后,再也没前来。 据叶恒打探来的消息,南宫树心脏受损,一时半会的也好不了,需要长期休养。 景明照顾春和,走不开。 就叫六福给他送去许多滋补的食物药品。 他不想欠他太多。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心头血还给他,也不愿意以后,他有机会跟春和走近,更不愿意春和跟他出去喝酒。 以后春和烦恼有他,快乐有他,不需要南宫树他这个酒友。 王御医,奉旨住在了安定王府。 专门负责春和的身体。 春和服下药,暂时救回了一条命,可她一天没醒来,就一天都有危险。 王御医不说,景明自己也知道。 时光无声地流逝。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白五十六章 没撑过去 转眼,春和已经昏迷了快要两个月。 对别人而言,两个月也就是一年当中的两个月而已。 可对在生死边缘的春和,却每一天都是生与死的考验。 景明每一次睁眼,看的是春和,他怕她在他打盹的时候,丢下他独自走了。 两个月的安睡,不见阳光,春和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逐渐衰弱的身体机能,让她的气息脉搏越来越弱。 人瘦了一大圈。 瘦的景明每天替她梳洗,摸着她咯手的骨头,都会心痛,想着等她醒来,要怎样替她调理,让她长些肉。印象中,春和从来就没丰盈过,都是瘦瘦的。 春和,你怎么能这么瘦呢,瘦的他一个手掌,就可以握住她的腰,瘦的他替她擦洗的时候,连呼吸都不敢大了,就怕呼吸大了,控制不住力道,捏疼了她。 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冬虫夏草,凡是能想到能弄到的珍惜药材,有了皇上叶恒,还有他自己的背景,就没有弄不来的。 全都熬成汤药,一点一滴的喂进春和嘴里。 可她依然没有任何即将苏醒的迹象。 跟着她,也两月没出过屋子的景明,皮肤也透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 人当然跟着也瘦了一大圈,可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时间越是往后推移,春和苏醒的机会就越小。 他的休息时间更加少了。 他不想错过跟春和相处的分分秒秒。 窗外下起大雨。 半开的窗户外,水汽随着飘进来,空气变的湿润。 景明躺在春和身侧,让她的头,枕在他胳膊上。 “春和,下雨了,你看,这场雨下的很大,都起雨雾里。春和,你真的不想醒来看看吗?院子里的那些花,都给雨打坏了,春和。” 他真的累了。 累的只想这样抱着春和,静静的躺着,说说他想对她说的心里话。 “春和。”他转过头,亲亲她的眼睛鼻子嘴,然后舒坦的闭着眼。 长出胡子茬的下巴,摩挲着春和的嫩滑的颈脖。 “春和,我要睡一会,要是你不舒服,就叫醒我,要是你醒了,想跟我说话,就亲亲我,好吗?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亲你,这次换你。 春和,我睡了。” 凉凉的天气,疲累的景明,觉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抱着春和睡觉。 喃喃自语的啰嗦一大堆之后,景明终于熬不过睡魔的侵袭睡了。 春和。 一片雾气,春和走进雾气里。 景明叫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 他走在飘渺的白雾里,东张西望的寻找,寻找春和的身影。 “春和,你在哪里?” 困在白雾里的景明,找不着方向。 只能一声声的叫着春和的名字。 不知几时,雾气渐渐散去。 眼前一片清亮。 景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山坡上。 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覆盖一层薄薄的梨花花瓣,盛开的梨花片片随风摇曳如雪花落下。 花树繁茂中,一栋小木屋显现其间。 春和从梨树后面出来,一身青色衣衫,清丽出尘。 “春和。” 春和见他朝她走去,往后退了几步:“我不是春和,我是朝雨。” “是你就好,不管你是朝雨还是十四,还是春和,只要是你就好。” 春和冷冷一笑,流露出陌生的神情:“是我就好,好吧我射下悬崖吗?” “悬崖?我没有。” 景明焦急地说道。 “没有吗?真的没有?” 春和连续问了两次之后,一甩袖子,低头说道:“闪电,我们走。” 闪电? 景明这才看见春和腿边,站着一头毛色金黄,长的俊美的成年公狼。 奇异地是,那狼还会看着他笑。 它会笑。 景明来不及仔细思索。 春和带着闪电,走进院子,进了屋子。 景明跟过去。 伸手去推院门。 明明一推看就开的院门,这时却怎么也推不开。 那道可以看见里面的栅栏门,成了他跟春和之间的阻隔。 他可以看见她跟闪电,在屋里玩耍嬉戏。 就是进不去。 栅栏门推不开,低矮到只到他膝盖的篱笆,就是他稍微抬抬腿,都能跨过去的栅栏门,这会他都跨不过去。 跨过去还有,还在原地。 跨了很多次之后,他还在原地,低矮的篱笆依旧在眼前。 他焦急万分的朝里叫着春和的名字。 春和似乎听不见他的呼唤,只顾着跟闪电玩耍。 他跟她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虽然可以看见,却不能走进。 急出一身汗的景明。 挥舞着双手,大叫着春和的名字醒来。 擦擦额头的冷汗,还好,春和就在他身边,没有不理他。 刚才只是梦。 一个噩梦。 一个让他看见春和,有失而复得之感的梦。 喘着粗气,亲上春和的额头。 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冰冷? 微弱的心跳,好像也感觉不到。 “春和,春和!”景明惊骇的大叫。 惊呼声传到屋外。 守在廊下值班的王御医,心一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提起药箱,急匆匆的进去。 景明看见王御医进去,仿佛无助的孩子看见救星:“王御医你快来,春和春和她??????” 景明哽咽着,眼泪随即跟着滴下。 王御医抽回手,长叹一声:“王爷,王妃走了真的走了。” “不!” 景明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他不相信,在坚持奋斗了两个多月之后,春和还是离他而去,独自走了。 他不相信。 “你这庸医,你滚。本王的王妃不会就这样离开本王,不会的。她只是睡着了。”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景明,在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还是失去了控制。 肝胆俱裂,心神俱损。 他圆睁着双眼,咆哮着。 得到消息的景夫人来了。 看着儿子抱着春和,痛不欲生的模样,冲过去,甩了他一耳光,厉声骂道:“你还是我的儿子,你爹的骄傲吗?为了一个女人,疯癫两个月不算,还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想跟她同死。 你眼里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你就真的不能明白为娘的心。” 骂道这里,景夫人也彻底失去了控制,转手朝春和打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临去告白 景明一把抓住他母亲的手,如墨的眸光,复杂心痛,这是他的母亲吗?曾经那嘴知书识礼,带人宽厚的母亲。人因为她而走。 如今,还要对她动手。 她的善良她的慈悲都去哪里了? “你谴责我?” 景夫人任由景明,握着她的手腕。 “谴责?” 景明自嘲地笑笑,他有资格吗? “母亲,春和已经走了,你这是何苦?” “你说母亲我这是何苦?你是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结果呢,却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没一点出息就算了,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抛之脑后。 若不是她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你,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你说我儿子,食物后半辈子的依靠,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妈?对得起景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对的起母亲我吗?你要母亲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尝这世间最苦之事。” 景夫人抑制不住激动,越说强调越高,愤怒越深。 “母亲!” 景夫人的愤怒,景明无从辩驳,万语千言都只化作这声母亲。 景夫人见儿子无语。 伸出另外一只手就去拉他。 景明拨开她的手:“母亲,儿子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是儿子欠春和的更多,今生今世都没法还清。而且,儿子没有她生不如死,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母亲,你不要原谅儿子,不要原谅儿子的不孝,不要原谅儿子狼心狗肺,不要原谅儿子丢下你。 春和生儿子生,春和死儿子死。 母亲,对不起。” 景明发自肺腑的话,让景夫人听的肝肠寸断,知道儿子重情,但是没想到,会重情到这个地步,连她都可以放弃。 春和春和,就算你已经死了,就算你入了土,我依旧会诅咒你,依旧会恨你。 一辈子,只要我有口气在,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原谅你。 哀莫大于心死,景夫人无奈痛楚的抽回手,绝望地发出微弱无力地声音:“你随便吧,我就当着没生过你,从没有过你这样的儿子。” 拖沓着脚步,走了出去,将孤独的背影留给景明。 “来生,母亲,来生我一定还你。” 随着门吱呀关上。 景明收回视线。 目光轻柔的落在春和面上:“春和,对不起,因为我,让我的母亲恨你。对不起,是我连累你。” 景明的眼泪,热乎乎的滚落在怀里春和的面颊上。 “春和,我来了,咱们一起走。春和,等会我来了,你跟我说说从前好吗?虽然,叶恒已经跟我说了,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咱们俩之间,一定还有很多事是叶恒不知道的,一定还有属于咱们自己的秘密。春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对了,春和,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可好。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的,我误食了忘情草,所以关于你的记忆,都消失了。 愚蠢的我,因为讨厌自己对你心动,所以在知道我爹是“你”逼死的,你曾近几次三番的躲着我,误会你玩弄我的感情,所以才会那样的伤害你。 春和,我现在不跟你说对不起,还是等我来了,在当面跟你说,好吗? 其实春和,就算看了那些,以为是那样,我依然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越是爱你,越是心痛,越是气愤。 心痛你丢不开过去的负担,气愤你对我若即若离,跟我保持距离。 我冷淡你,你毫不在乎的冷静似水。 心里难受,宁肯出去跟南宫树喝酒,也不愿意对我吐露半个字。 最让我恼恨的是,我对你“一无所知”而他们那么多人,一见面,都认识你,并且对你露出很熟悉的模样。 我吃醋,春和你知道吗?凭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认识你,记得你的过去,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讨厌你的过去里,没有我的痕迹。 春和,我都快要给醋死了。 那两次满城找你,没看见你担心你,担心你的身体。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打开心结,放宽心,好好的保养,借酒浇愁。 找着你之后,气你。 气你不给我机会,气你让南宫树看见你喝醉酒可爱娇俏的模样。 春和,我是不是很傻很蠢。 明明在第一眼看见了,就再次爱上你,却偏偏要做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春和,我说了这么多,你听累了吧? 你不要笑我,我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 不过,你现在肯定听累了,我还是留着,以后慢慢说给你,反正以后的日子都是咱们的,要说的机会还很多。 春和,我要是变成个啰嗦鬼,你千万不准讨厌我,知道吗? 你要是敢讨厌我,我就亲你,作为惩罚。 春和,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怎样?就这样跟你去,你不会嫌弃我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九哥是谁了? 抱歉,我吃九哥的醋,不过我以后还会继续吃醋下去,在知道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之后,陪在你身边的时间比我还多之后。” 景明嫉妒地说道这,在春和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皇上叶恒得知春和走到了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 恰好见景夫人面容灰白,死气沉沉绝望的从屋里出来。 他们俩同时上前敲门。 又同时手放在半口,停止接下去的举动。 屋里景明含着血泪的诉说,字字句句,都让他们不忍心,在这会打扰。 院子里,站的人不少。 可静谧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每个人都被景明的话打动,为他对春和的情义动容,深深的被他们俩感动着。 忘了,要进去劝解景明,放开怀抱,放弃跟春和共死的心。 夜空如墨。 厚重的黑纱,遮蔽了天上的一切,浓黑的就像随时会滴下墨汁。 院子里面,静静的不知站了多久,每一个都仿佛是木头做的,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景明缓缓的将春和的身体放好。 替她捋好头发,整理好衣衫,连手腕他给她带的手镯,都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然后,整理好的衣衫,满目柔情的躺在了春和的身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五十八章 醒了就行 一只手枕在穿过她的后背,环抱着她,一只手拿出药瓶。 最后,在春和面颊上亲了一下。 “春和,我来了。” 景明张开嘴,药瓶口对着嘴巴。 他最后一次,侧目深情的凝视了春和片刻。 淡淡的药味里,他已经感觉到药水就在瓶子口,他只要稍微倾斜一点点,就会流进嘴里。 春和,十四,朝雨,下一世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一下子就认出你来,还有你,也一样。 “嗯”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从喉咙里发出来。 景明愣了下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凝神听去,屋里静谧如昔,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声音。 抿嘴笑笑,刚刚他还以为是听见了春和的声音。 继续手上的动作,嘴巴刚碰到瓶口,耳边又响起一声细弱地嘤咛声,这次比之前那声更大些,时间更久些。 他挑眉看下身侧,春和面容宁静,不像是刚发声的人。 幻觉。 一定是他产生了幻觉,他不舍的凑过头去,把脸紧挨着春和,呢喃出声:“春和,你不想我跟着你去,我知道。可是,我真的真的只想这样跟你去。” 话音刚落,景明挨着春和的脸,感觉传来春和脸部肌肉的抖动,他不敢置信的稍微移开一些,支起头,瞪大眼睛着着春和,这时,春和嘴巴微张,一声更长更大声的嘤咛声,从她微微张开的嘴里出来。 卷翘浓密的睫毛,轻微的扇动。 她的鼻翼因为呼吸,也在轻轻翳动。 景明觉得的自己心脏都不会跳动了,呼吸也暂时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他的春和醒了! 在他要去陪她的关键时刻,醒来。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手上的药瓶滑落地上,发出砰地一声不太大清脆的响声。 完了! 门外,皇上跟叶恒同时伸腿踢门,冲了进来。 然后同时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景明呆若木鸡望着春和。 春和躺在那,胸口微微起伏,竟然有了生命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急的大叫御医。 王御医脚步虚浮的进去:“快,快给安定王妃好好瞧瞧。”皇上冲着他不迭声地大吼着。 一时没搞清状况的王御医,傻愣愣的扫了他们几人一眼,这是啥意思?死都死了,还瞧什么?还有必要吗? 想是这么想的,可身体还是惯性的过去,大夫的本能下意识反应,在这会不够用了。 指着心口微微起伏,眼皮下眼珠转动的春和:“王妃她、她??????” “她什么她,快诊脉,快诊脉。” 闪烁着喜悦光芒的皇上,指着春和,对望御医说道。 “是、是,微臣这就诊脉。” 王御医乐颠颠的过去,手指轻轻搭在春和手腕上,缓慢但清晰的脉搏告诉他,安定王妃活过来了,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 王御医的眼睛越睁越大。 明明不可相信,又偏偏是真的。他所学的知识不够用了,只能说是上天的奇迹,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送回来。 “皇上,王爷,王妃活过来了。虽然没醒,但是微臣可以确定她渡过了这次难关。”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一直眼睛盯着春和,没眨一下的景明问道。 “如果微臣估计正确,最迟明天傍晚,王妃就会醒了。王妃的意志力可真是让微臣佩服。” 王御医由衷的赞叹道。 叶恒知道春和没事,呆不下去了。 小倩还在家,焦急呢。 赶紧的,跟景明告辞,急匆匆的回去跟小倩报告,春和醒来的大好消息。 高兴的直搓手的皇上,在屋里,围着景明春和,来回的转圈,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景明,她没事太好了。醒了就好了,你们以后好好的过。景明,真是太好了,连上天都不忍心看见你难过,把她送回来了。景明,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真是太好了,她没事了,她没事以后你也没事了。朕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从来没有的高兴。” 皇上的确是高兴,自从春和陷入昏迷,几次在生死间徘徊,他这个皇上吃没吃好,睡睡不下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春和以前跳舞的样子。 拨开云雾见青天,人总算活过来,没事了。 景明从确定春和醒来,翘着的嘴角,就一直没有垂下去过,自然,眼珠落在春和面上,也没移开过。 他觉得他圆满了,幸福了。 这些日子一切的煎熬都值得了。 难得第一次,出门送皇上。 回转身。 王御医跟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平气和地叫王御医有什么话直说。 王御医战战兢兢的走到景明面前:“王妃虽然侥幸活过来,可她的身体再禁不起半分的折腾。而且,王妃身体底子如何,王爷也知道,就算是好好保养,经过这一次,也不过年把两年。” 王御医说道这里,没有接这说下去,打量景明的反应几眼。 王御医不说,景明自己心里也有数。 可对本来就打算跟春和共死的他来说,现在的每一个时辰每一天都是赚回来的,够了。 “当然,王爷也不必太着急,王妃福泽深厚,也许以后还有其他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但愿吧,景明轻轻颔首。 王御医突然面闲难色,屋里明明只有他跟景明,还有还在昏睡的春和,却谨慎小心的上前两步:“王爷,王妃的身体以后怕是不适宜怀孕,一旦怀孕,极可能没办法渡过生产的难关。 而且,王妃身子弱,也没办法服用避子汤药,所以??????” “本王明白了,这话以后不得在对任何人提起。” 景明打断王御医的话。 扭头看下还没醒来的春和。 她能醒来,能活着,他已经非常满足了,其他的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第二天傍晚。 春和终于醒了。 苏苏绿染小光,躲在暗处高兴的眼泪婆娑,差点就失声大叫。 南宫树捂着心口,没有颜色的脸,终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坚强的活过来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章 前来请安 “是,是春和错了。” “知错就好,你说,为夫这次该怎么罚你?”景明翻身而上。 勾着春和的下巴说道。 春和红着脸,别过头去,含糊其辞地用景明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随你。” 景明闻言大喜,比听圣旨还快的行动起来。 很快,就在察觉春和身子微凉时,景明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 喘着粗气,把春和的衣衫拉好:“你身体还没彻底康复,以后再说吧。” 春和心疼的看着他。 等两人的气息渐渐平稳,春和几经犹豫的话,终于还是从嘴里嘟噜出来:“景大哥,要不你以后晚上就去陈侧妃屋里歇息吧。” “你说什么?”景明闷声问道。 抓住春和的手用力紧了紧。 “我说要不你以后去陈侧妃屋里歇息。” 春和拿出不怕死的精神,再次说道。 景明的手又紧了紧。 “疼。” 春和叫出了声。 景明松开给捏的发白的小手,放在嘴唇边,亲了亲,很受伤的凝视着她:“我也疼。” 说着指指心口的位置。 刚以为他真的哪里疼的春和,扑哧一笑,白他一眼:“我也是为你好,怕景大哥你”春和说道这里,不说了。 “怕我什么?” 景明慢慢的挠着春和的痒痒,他知道春和的痒痒肉在哪里。 春和的脸更红了,躲着他呼吸在耳边的热气:“你知道。” 喜欢她此刻样子的景明,装着糊涂:“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说,不想在痒痒的话。” 一边躲着他的手,一边对着他的呼吸,春和上下扭动着,想要躲开。 却让景明圈在臂弯里逃不开半分。 忍着笑:“你不要动,我就告诉你。” “好,我不动。” 景明果然听话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竖着耳朵,认真的等着春和张嘴。 那知,春和抓住机会,就从他臂弯里翻了出去,准备逃开。 景明哪里肯让她跑了,一个翻身,就把春和面朝下。 春和趴在那:“景大哥,你怎么这么沉?” 景明骚扰者她的耳朵脖子:“很沉吗?” 他才不信这个小骗子。 “嗯。” 春和很认真的应道。 “你说了我就下来。” 景明耍起了无奈。 看着害羞的春和,即使什么都不做,景明也觉得这样的夜晚,足够了。 春和鼓足勇气,闷在枕头里,低声说了句:“怕你憋出毛病。” 后面四个字,要不是景明听力好,只怕是真的听不到。 景明乐的哈哈大笑,翻身下去,把春和的身子板正。 脸红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春和,嘴角噙笑:“高兴了?” “高兴,娘子这么关心夫君的身体,自然是高兴的。” 景明一高兴,就拽文掉醋起来。 拥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胳膊:”睡吧,睡吧,不要想太多。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赶紧快快的好起来。” 春和醒来。 景明以不知走了多久。 身侧的被子都凉的。 叫来苏苏打来热水梳洗。 对着镜子,认真看下的自己:“苏苏,你说我抹点胭脂怎样?” “你真的要去见老夫人?” 苏苏担忧地问道。 春和点点头。 “放心吧,她是王爷的母亲,不会对我怎样的。之前的事,也是误会,她刚回来,也不知道我身体会那么差。” 昨晚她就想好了。 她要修补景明跟他母亲的关系,她不能让景明背负不孝的名声。 脸颊上稍微涂抹些胭脂,看去脸色好看多了。 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衣裙,对着镜子左右照照。 带着苏苏跟绿染,来到景夫人院里。 门外的丫鬟见她去了,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会去? “请帮忙通传一声,说春和来请安来了。” 丫鬟们互相看看,撇撇嘴,谁都不想进去触这个霉头,老夫人对春和的态度,她们又不是瞎子。 “请帮忙进去?通传一声,说春和来请安来了。” 丫鬟们互相推搡着,还是没动。 这时,那个崔嬷嬷端着托盘,从侧门进来。 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乍然看见春和,带着丫鬟出现在这院里,着实的也吃了一惊,惊讶还没完全显露,就已经恢复平静。 端着托盘过去:“见过王妃。” 春和看见她,淡淡一笑,总算看见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了。 “嬷嬷好。烦请进去跟母亲通禀一声,就说媳妇春和前来请安来了。” 崔嬷嬷不置可否的:“那就候着吧。” 崔嬷嬷端着托盘,走上台阶。 早有丫鬟掀开门帘。 坐在靠窗位置的景夫人,早就看见春和进来。 故意叫屋里的丫鬟,不许吱声。 这会子,崔嬷嬷进去,把春和的话,跟她转达了。 她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软榻边:“我累了,要休息会。” 崔嬷嬷心领神会的过去,扶着景夫人躺下,并给她盖好被子。 然后让屋里其他的丫鬟出去,对外面站着的春和,只字不提。 门帘掀开。 春和上前走了一步,很快就发现情形不对,因为出来的丫鬟没一个,有看她一眼的。 出来,三三两两的携着同伴走了。 就留下,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蹲坐在门口的矮凳上。 苏苏悄悄拉拉春和的袖子:“公主,要不咱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在等会。也许是婆婆有事呢。” 春和挪动下发麻的脚。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逐渐往头顶转移。 春和估摸着景明快要回来。 冲着屋里,低声说道:“母亲,您不方便,春和就先回去了,明日在来请安。” 声不大,刚刚够屋里的人能听见。 景夫人懒懒的瞅瞅窗外:“什么时辰了?” “快要午时了。” 哼,难怪急着回去,原来是儿子下朝回来的时辰到了,装模作样的狐狸精。景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扶我起来。” “是。” 崔嬷嬷扶着景夫人坐起身子。 景夫人任由崔嬷嬷给她梳理着发髻,她自己坐在那,默默的盘算了一回,忽然问道:“送去锦州的信,应该快到了吧?” “早就到了,奴婢估摸着,这几日就该有回信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母后来信 “那就好。” 景夫人顺着胸口,憋闷的恶气,总算是有了可以出的方向。 她就不信,就没人能治得了儿子。等他师傅来了,看他怎样?她知道,在景明心里,这个师傅的位置,只会比他们做父母的多,不会少。 春和,你等着,敢跟我抢人,你还嫩了点。 明知道景夫人不会见她,可春和依旧每天都去,她自己也没底,继续坚持下去,到底会不会有结果,毕竟因为她,他们母子结怨已深。 她带着绿染,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那垂着的门帘发呆。 她就在里面。 一门帘之隔。 却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景明嘴上不说,可是她知道,他心里是难受的。 莲抱着猫儿进来。 胖的跟毛球一样的猫儿,细声细气的“喵喵”叫了两声。 春和回过头。 鲜嫩的跟水仙花似地的莲,站在月洞门那。 冷冷的斜睨着春和。 这是春和第一次正面遇见她。 丰盈的脸颊,稍显圆润。 肌肤白皙,峨眉修长,眼睛杏核般圆大,眼珠子黑瞪瞪的,闪着油漆的光彩。 身形也比她高大,看去很健康。 就是看她的眼神不太对,这眼神让她秀丽的面庞,多了分跟她气韵不相匹配的戾气。 春和叹口气,欲待转身。 她红唇微启,隐约露出洁白的牙齿,声音冷的这寒气蹭蹭直冒的天气还冷:“我劝你,没事少来这里,姨妈是不会见你这个狐狸精的。真想为姨妈表哥好,就赶紧的自给给自己一个了断,别活着害人。” 站了许久,火气旺盛的绿染,走出去一步,张嘴还没说话,就让春和给拉了回去。 绿染知道公主的意思,嘟着嘴,鼓着腮帮子,退回春和身边。 莲抱着她的猫儿,一步三摇,带着阵阵舒适的香气,款款拜拜的从春和身侧,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沉肩撞了下春和。 春和没想到她会出手,没有丝毫躲闪,肩膀给她撞的生疼。 莲走上台阶。 掀起门帘,娇滴滴的扬声:“姨妈,莲来看您来了。” “乖儿,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里,来看姨妈做什么?万一受寒可怎么得了。” 两人的说笑声,传到院子里。 愈发显得站在院子里的主仆俩很孤寂。 春和没开口,绿染不敢说要走。 一个劲的偷偷看天,巴望着时间快点过。 “走吧。”春和这个走,给了绿染动力,整个人都立即活了过来。 爽脆的答应着,“诶。”搀着春和,急忙转身。 回到屋里。 早就备好热茶的苏苏端上热乎乎的茶水。 手指尖触到公主冰冷的指尖,小眼神担忧的看她一眼:“公主,天气越来越冷,以后还是别去了,反正去了也不会见你,何苦呢? 万一要是把身体冻出病来,还不是自己吃亏。” 春和喝着热茶:“那那么容易,好歹我可是会武功的人。” “那是谁的?” 春和问道。 苏苏过去,把信拿在手上过来:“这是刚刚收到的,是皇后给公主您的信。” 春和接在手上,沉吟片刻,把信丢在一边:”还是等王爷回来在看。” “公主!” 苏苏有些急了。 她的着急让春和奇怪。 她要等景明回来一起看信,她有什么可着急的? 要知道她是东服国的公主,牵涉到两个国家,为了避嫌,所有信件来往,都要经过审阅,才能到她手里。 可这封信,印泥还在,一看就是没拆封过的。 “怎么回事?你说。” 春和眸光一冷。 苏苏噗咚跪在她脚跟前,低下头:“还请公主责罚。” “说清楚。” 苏苏磕个头,低垂着下巴,看着地下:“公主受伤,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所以就给皇后去了封加急信件,把公主受伤昏迷的事,传递了回去。” 春和怒了。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下去。 压抑的难受。 良久。 春和才缓过神来:“之前我不是交代过,不许把我在这不好的消息传递回去,实在要说,就说我在这过的很好,很幸福。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我跟王爷之间的事,你们不懂。 就怕你们因为不懂,乱传,所以才叮嘱你们,你忘了?” “奴婢没忘。可是公主,您几次遇险,几次昏迷,就是苏苏不说,那些在城里的探子,也会把消息传递回去。不管怎样,您都是的东服国的公主,是皇上皇后的亲骨肉。 他们若是知道公主在这受了这么多折磨,必定会心痛难忍。 奴婢不能眼看着公主,受他们欺凌,而什么都不做。” “苏苏,你错了,他们没有欺凌与我。这一切都是你们公主我该受的。什么因结什么果,这是我欠王爷的,自然要还。苏苏,以后不要在多事。 我跟王爷怎样,是我跟王爷之间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牵扯进来,也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这是最后一次,苏苏。 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把你留在身边。” “公主!” 苏苏颤声叫道。 春和的疾言厉色,让她不解,她这是为了她着想,为了她好。 “总之,以后没我允许,不许在私自给他们传递讯息。” 春和郑重地再次警告。 苏苏还想辩白两句。 门帘掀开,景明带着一身的冷气走了进来。 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了愣。 “记住本公主说过的话,出去吧。” “是,公主。” 苏苏答应着磕头起来。 “这是怎么啦?” 景明坐到春和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见春和对苏苏发脾气,拿出公主的架势。 春和把那封没拆的信,递给景明。 景明讶然的看她一眼:“这是?” “苏苏把上次我昏迷的事,传递回去,这是收到的回信,我还没看,是母后给我的。不管这信的内容如何,春和都希望王爷这次能绕过苏苏,她也是因为担心我,才这样的。” 怕景明责怪,春和先替苏苏求了情。 景明把信递回给春和:“既然这是你母后写给你的信,那你看就好,我信你。” 春和没伸手。 就那样看着景明,跟他对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师傅来了 两人僵持一会。 景明收回手,挪挪身子,紧挨着春和:“那咱们一起看。” ??????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赶紧的写封回信回去。” 信中说让春和耐心等待,好好保重,他们很快就会派使者前来,商讨她的事,给她一个交代。 “来不及了,春和对不起。” “又说傻话了,景大哥,这是苏苏她不知情弄出的误会。” 景明双手搭在春和肩上:“这不是误会,她说的都是发生过的。” “景大哥,这些年你跟我之间,真的要比较起来,还是我欠你的比较多。从认识到现在,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其实我常常后悔,不该在平洲肃言那件事的时候,跟你相遇。结果害了你,要是那个时候不相遇,你一定比现在过的好,不必受那么都的波折,也不必在父母跟我之间为难。 景大哥,对不起,你现在的曾经遭遇的痛苦,都是源于我,都是我的错。” 说道此处,一滴晶亮的眼泪,从春和眼里滚落。 景明将她拉近,下巴低着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不是。以后不要再这么想,若是没认识你,我或许会过的安宁,跟别人一样,但是绝对不会快乐。 因为我从来就没想,随便娶一个人过一生。 这也是我最初看见你时,对你排斥的原因。 你来联姻,不是嫁给我,就要嫁给皇上。 我因为对皇上的义气,阴差阳错的娶了你,你知道现在我多开心,多高兴。 这就是缘分,你跟我的缘分。 所以,我宁可遇见你,也许是多了些波折,可是我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啊!” 景明说到激动处,嘴就贴在了春和唇上,把春和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春和面红心跳的平躺在景明身旁:“你不难受吗?” “没事,忍忍就好了。” 景明修长的手指,穿过春和顺滑的发丝。 沙哑的声音,跟他刻意保持的距离,让春和心中一动。 朝他侧过身去。 景明眼里的小火苗,还在熊熊燃烧着。 春和柔软略微有些凉的唇,落在他胸口。 麻苏的感觉,让景明的肌肉绷紧,身子战栗:“春和,停下。我不能伤了你,你还没好清楚。” “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好了。景大哥!” 景明的堤坝,终于在春和处处点火之后,崩溃了。 还好,他残存的理智,让他控制着自己,没有不知餍足的要个没完。 能够这样拥着她,多几年,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柔柔的目光,落在安睡的春和面上。 白天,收到的情报,让他拥着春和的手臂紧了紧。 伯服国突然集结兵力,东服国也蠢蠢欲动,他还能这样拥着春和,安睡多久? 他不知道。 东服国的蠢蠢欲动,也许是因为春和,也许不是。 但一定有关联。 使者大概再有两三天的路程,就能到了。 到时春和要怎么面对,她母后派来的使者,不是春和,是他。 “你在想什么?景大哥。” “你醒了。”景明**她光滑的脊背。 春和慵懒的笑着,眨眨眼:“是在想使者来的事吗?放心,我不会让两国联盟有影响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嗯,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现在我要继续睡了。你的怀里,真暖和。” 春和小猫一样的拱拱身体,整个人都蜷缩进景明怀里。 景明亲亲她的头发,呢喃出声:“睡吧,睡吧,好好睡。” 使者还没来。 景明大早起来,就先迎来一个人。 他的师傅。 他最敬重的师傅,多年未见的师傅。 师傅一身灰色衣衫,须发皆白,略略凹陷的眼眶里,那双眼睛,依旧亮的可以洞察一切,让站在他面前的人,无所遁形。 完全没有想到师傅会来的景明,一个愣神,就让他师傅翘起了胡子。 如洪钟的声音,透着不满:“怎么?不想看见为师来?” “不、不,师傅这说的什么话,您来,弟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高兴您来。弟子只是许久没见着师傅,高兴的有点傻了。” 景明高兴的有些语言混乱。 师傅沉重的表情,表示他对这次重逢,没他高兴。 “为师有话要跟你说。” 师徒来,来到书房。 师傅正经危坐上首。 虎目一瞪,不怒而威:“景明,你知错吗?” 端着茶盏的景明一顿,这是? “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我没你这样忤逆母亲,忘记杀父之仇的弟子。”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很奇怪吗?” “是我母亲告诉的?” “是,不过你母亲暂时还不知道你父亲的死,跟春和有关。” “师傅。” 景明听到这,噗咚跪下:“还请师傅,不要告诉母亲。” “为师要知道详细。” “是。” “你先起来。” “是。” 景明答应着,站起身。 他师傅指指他下首的位置。 景明规规矩矩的过去,坐下。 ?????? “事情就是这样的,师傅,真的要怪,也只能怪命运的错误安排,这不是春和的错。她是朝雨,她是十四,都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人生。而且,这些年,她因为弟子受的苦,远比弟子此刻能讲出来的多多了。 她的身体也是因为弟子,受了很多折磨,才衰弱到如此地步,来京城联姻之前,她还能勉强支撑,近十年的光阴。 可是因为弟子的原因,如今的她,现在最多最多还有年把两年的光阴。 师傅,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抵消她从前无奈因为身处的环境,而犯下的过失。” 景明说道这,声泪俱下。 他的师傅沉默了。 许久,突然问道:“她真的活不久了?” “是。师傅不信,一会等她醒来,可以给她把把脉,把完您就知道了。其实我也正想着,什么时候找您来,给她看看,看看还有没什么方法,可以延长她的生命。”景明苦涩的回道。 师傅听了他的话,没有立马回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约莫半盏茶之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师徒谈心 忽然,师傅,目内精光一闪,语气沉重地:“景明,不管如何,她从前的身份,注定了她这一生不能安稳过日子。所以,你不能让她成为你的软肋。 为师来,一是因为收到你母亲的信,二是因为为师,收到消息,东服国跟伯服国两国,暗地里又有勾结。 东服国一直以来,夹在司幽国跟伯服国之间,摇摆不定,这次突然又跟他私自联系,大概是因为这次公主昏迷的事,做两手打算。 你对公主,从今后,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她会成你的软肋,一旦公主成了你的软肋,就难保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不会拿她做武器,攻击你,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太远,会让她的母国对你心生不满,从而容易给伯服国煽动,站在统一阵线。 现在,不是跟他们两国同时对阵的好时机。 在等三年,等司幽国有了足够的可以一统天下的实力,才是最好时机。 只有你,真正强大了,她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过上安稳的生活。 景明,为师这些话,你好好想,不要只记挂着,她活不了多久,事事多变化,没有谁能知道明天的事。就像你当初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跟她结成夫妻。 退一万步来说,那天即使真的很快来临,我想她也不想你为她抛弃一切,甚至连母子亲情都抛弃。 对你母亲好,也就是对她好,对你好,你们三个缺一不可,其中不管谁不好,另外两个也不会好过。” “弟子知道,所以她最近每天都去母亲的院子。” 师傅听了景明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执迷不悟。 “经过这些事,又担忧母亲日后知道父亲的事,加上春和时日无多,所以一门心思地只想着护好春和。” “你呀,真是傻。” 师傅无奈的摇着他满是白发的脑袋。 “该说的为师都说了,怎么样才是对春和最好的,想必你自己有分寸。为师还有事,就先走。” “你要去哪里师傅?” “东服国的使者就要来了,我想去看看,派来的是谁?” 景明嘴角弯弯:“不用了,是白云飞。这个人几年跟我还有春和,都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白云飞” “是啊,白云飞。东服国宰相公子,也是春和的姨表哥。” 师傅放心了。 景明该做的事还是认真在做。 并没有一味从沉浸在跟春和的儿女情长里,什么都不管。 师傅想了想:“那我去边关看看。” 景明沉吟一下,也好,叫师傅留在京城,他也待不住,去边关帮他查看查看情况也好。 “那就有劳师傅。” 师傅笑笑:“记得我跟你说的话,要图长远,就适当保持距离。家和万事兴,你母亲的心结不彻底打开,你们就不可能有未来。” “是,师傅,弟子一定尽力去做,之前是弟子想的太狭隘。” 师傅叹口气“你不是想的太狭隘,是太过多情。” 景夫人知道景明师傅来了,正想着请他院子里,把儿子的事跟他说说,谁知人家跟儿子在书房带了个吧时辰,就走了。 失望愤怒。 失望他师傅,也是个老糊涂,既然三言两语的,就让儿子给哄骗打发了。 愤怒儿子,居然抢先出手,把她好容易请来的人,让她连面都没见一下,就送走了。 景夫人正在生气,门口就有丫鬟朝屋里惊喜地说道:“老夫人,王爷来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不来见自己了吗?景夫人想是这么想着,还是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看。 果然,门帘掀开。 景明带着一身的冷气走了进来。 “母亲。” 景夫人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没有应答。 景明过去,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母亲,还在生孩儿的气。” 你说呢?景夫人瞅他一眼。 “母亲。” 景明甜腻腻的叫着她,坐到她身边。 景夫人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些距离。 “母亲,儿子错了,不应该有了媳妇忘了母亲。” 这是卖的什么药?他师傅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 景夫人暗暗思忖着。 她才么那么容易哄骗。 “母亲。” 景明神色一敛:“儿子虽然错了,可也是为了母亲好。母亲为什么回来,儿子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您可知道,写信的人的目的,就是要离间咱们的母子亲情,达到打击儿子的目的。” 景夫人听他说道这里,这才正眼看他一眼。 景明接着说道:“凌家还有田家,因为儿子不愿意娶她们的千金,又因为之前狩猎,陷害春和,结果丢了自己的颜面,脑扭成怒,拿儿子没办法。所以,才写信给您,借您的手,给他们出气。” “陷害春和?” 景夫人不大相信。 “是,母亲,他们给春和” 景明说道这,犹豫了一下,看下母亲,接着说道:“他们给春和下药,想要她不贞。先不说春和是公主,代表着东服国,就是她是景家的人,也不能任人如此欺负是吧,母亲。” 景明厚着脸皮,往景夫人身边挪了挪:“母亲。” 孰是孰非,景夫人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儿子为了她,连她这个娘都不要的事实。 想要跟儿子保持些距离,挪开些。 身旁就是矮桌,挡在那,没地可挪。 于是,站起身,冷着脸,走到一边:“你别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别说你心里有母亲,就是你眼里有母亲,也不不会做的那样决绝。为了一个女子,丢下母亲,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全然不顾母亲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若是不在了,母亲该是何等的孤苦伶仃。” 景夫人这番话,说的心痛。 “母亲。” 动容地叫了她一声之后,景明跟着站起身,惭愧之色溢于言表。 当时春和情况危急,他心里的确是只有春和,没有母亲。后来春和没事了,他也的确没过来,跟母亲解释一二,因为惭愧,因为不知该怎么对母亲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四章 给猫挠了 因为事情就算马上重演一次,尽管对母亲抱歉惭愧,他还是会做出之前的选择,陪着春和同生共死。 他不能没有春和。 他也知道这样对不起母亲,可是,他也无力改变自己的心意。 香炉里,袅袅香气,缥缥缈缈的冒出来,淡淡的一股青烟,然后升到一定的高度,就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沁人肺腑的香气。 这香气,让屋里凝滞的气氛,多了丝香甜的静谧。 景明正想对母亲再说点什么,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这时门帘掀开,一道光亮一闪,一身浅黄色衣衫,鲜嫩的跟刚出水面嫩荷样的莲,亮眼的抱着她走到哪都抱着的肥猫儿,袅袅亭亭的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进来。 美眸一抬,一副没想到景明会在这里的惊讶:“见过姨妈表哥。” 说着乖巧的走到景夫人身侧。 微微侧脸,用她对着镜子观察过无数次,最美的角度,看向景明。 多久没这样正面看他了,还是那样好看。好看的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噗咚乱跳,好看的她的快要融化在他的眼眸里,好看的她巴不得现在就扑过去,腻在他怀里。 景明无视她柔的出水的眼波,走到景夫人面前:“母亲,儿子有事先走。” “表” 见景明掉头就走,看都没看她一眼,莲不禁失声喊道。 “哥”字还没出口,晃动的门帘,已经遮住了景明的身影。 莲转向景夫人,撅着嘴:“姨妈,你看表哥。” 景夫人难得淡然的看她一眼:“看什么看,人就在你眼前,有时间天天抱着它,就没时间去他身边走走。” 本想对景夫人撒撒娇的莲,莫名的给景夫人抢白一顿,不支声了。 下药? 景夫人望着莲低垂着的美丽脸庞,却猛的想起儿子刚说的这俩字。 或者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做个侧妃,她就不信,温柔美丽健康的莲,会比不过那个病怏怏的春和。 神游的景夫人专注的目光,让莲有些吃不消,稍微移开些许,侧脸对这景夫人。 告辞出来,走出屋子。 来到院子了,回头看下景夫人房门口的门帘,思忖下景夫人刚说的话。 **着猫儿毛皮的手指突然用力,揪了一下。 猫儿吃痛的喵喵叫了两三声。 真是的,她以为她不想吗?以为她没做过吗? 可是,人家给了她靠近的机会吗? 一回来,就钻进月落院,多少次,她精心收拾打扮,故意在去月落院的路上徘徊,就是为了制造跟他偶然相遇的机会。 可人家硬是愣生生的从她身旁走过,连眼尾余光都没给她一个,直接把她当作了路径上的花草或者山石子。 为了逮住他在书房的机会,每天都炖好补品,做好糕点,希望能机会送进去。 结果呢,没一次成功,所有东西都便宜了小厨房那些人。 因为,守在院子里的暗卫,根本不让她靠近。 只顾着想心思的莲,也不看路,弄的对面走来的陈侧妃,左闪右闪的,还是跟她撞上。 莲安抚她手上的猫儿,斜睨着陈侧妃。 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些日子的陈侧妃,装没看见莲此刻瞧的眼神,讨好的伸出手,想去摸摸的她手上的猫儿,套套近乎。 “莲小姐这猫儿长的真好,毛发光亮,眼睛的颜色也好。” 莲抿着嘴,骄傲地没说话。 拖着猫儿肚子的手,暗地里使劲,掐了猫儿的肚子一把,猫儿受到惊吓,在陈侧妃刚要缩回手的瞬间,伸出爪子,就在她手背上,挠了几道又深又长的血痕。 陈侧妃痛的呲牙咧嘴,就要发作。 莲抱歉的笑了,轻轻的拍打猫儿的脑袋两下:“你呀,也不看看是谁就挠,还好今儿遇见的是陈侧妃,要是是月落院那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侧妃,你是不会跟你只畜生计较的下。” 陈侧妃僵硬的转换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看莲小姐说的,本侧妃能跟只不懂事的猫儿计较吗?” “那没事的话,我就回房去了。” 莲说着走开。 陈侧妃盯着她的背影,立马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她几口。 “对了,陈侧妃。你还是赶紧回去涂抹点药,我这猫儿爪子利,它抓挠过的,只要没及时处理,十个十个都会留下疤痕。看你刚才吃痛的表情,应该是挠的蛮深的。” 突然转身,眉眼含着浅浅笑意的莲,对上的就是陈侧妃来不及转换的狰狞面孔。 轻柔飘逸的话语,还没到陈侧妃跟前,就让陈侧妃用眼刀,给反弹回去。 等莲转身,还没迈步,她就飞也似的跑开。 听见动静的莲侧目回来,她已经跑的就剩下个背影。 她奖赏的**猫儿的脑袋:“回去给你吃好吃的鱼,今天表现不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小姐面前,神情倨傲,以为她是侧妃了不起。” 温柔如水的目光,露出一丝眨眼即逝的犀利狠毒。 她的猫儿挠人,何止是留下疤痕,简直就是要人命。 它的爪子,可是在剧毒的药水里,浸泡过的。 她不跑缓步回去,还有救治的希望,如今这一跑,毒随着血液加速流淌,救治的希望就少了两分。 陈侧妃一路飞奔回去,还没进屋,就冲里面嚷开来,叫她们准备热水,准备药。 进到屋里,气喘吁吁半天,都没法静下来。 受伤的手背,一直发抖。 她的狂跳着,在胸腔里大幅度的甩来甩去,让她的胸口高高的起伏。 她难受极了。 口渴的不停喝水。 带着绿染准备去景夫人院子的春和,远远的看见莲的诡异神色,见陈侧妃飞也似的跑开。 也不知那根筋不对。 在原地呆站一小会,转过方向,朝陈侧妃的院子走去。 绿染不明所以的跟着春和,走出一段,想想问道:“公主,你好好的没事,去她哪里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安。” 才进陈侧妃的院子,就听见屋里乱作一团,丫鬟们在大叫着陈侧妃的名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白六十五章 意外意外 春和心一沉,几步走上台阶,掀开门帘进去。 陈侧妃闭着眼,嘴唇乌黑的躺在软榻上,面色发青,眼皮发紫。 她中毒了。 莲诡异的神色闪现。 春和叹口气,心说,何苦来。 “你们让开,把她交给我。” 丫鬟狐疑的互相看看,还是自觉的走开。 春和上前,运气闪电的点了陈侧妃身上的几个穴位,暂时封住她血脉的运行。 然后叫绿染跑回去,拿她带来的解毒药。 绿染答应着,跑了。 状况紧急,春和也来不及多想,迅速的脱下鞋子, 上了软榻,坐在陈侧妃身后。 双手抵住陈侧妃的背部,用内力帮她把毒逼在一处。 忘了御医对她说的,她不能在使用内力。 绿染急匆匆的往月落院跑。 跑的太快,来不及刹住脚,跟从里面的景明碰过正着。 景明见她跑的气喘吁吁,还以为是春和出了什么事? 双手抓住绿染的胳膊:“王妃在哪,她出了什么事?” “王妃没事,是陈侧妃,王妃叫我回来拿解毒药过去。”绿染拉长一口气,总算把要说的全说了。 景明松开绿染,眉头一皱,她中毒了? 绿染傻了,她是该回去拿药,还是该跟着王爷,回陈侧妃那边。 纠结的矛盾一小会,还是决定会起,先把解毒药拿了在过去。 景明来到陈侧妃屋里。 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陈侧妃盘腿坐在软榻上,嘴唇乌黑,脸色发青。 脸色发白,虚汗淋漓的春和坐在她身后,正在运功帮她逼毒。 景明眉眼一挑,她不想活了吗? 明明知道,她自己不能在运用内力,看来真该早些给她把内力封住。 两三天过去,点了陈侧妃身前,几个穴道。 对春和喝道:“自己身体都不好,还来这里逞什么能,不要命了。” 说着抓起陈侧妃受伤的那只手,把毒从她受伤的地方逼出来。 春和稳定下力气,怕景明着急,慢慢的从软榻上下来。 只觉得身子虚弱的厉害,腿都在发抖。 担心景明看见,影响为陈侧妃逼毒,下来后,故意找个可以靠着的地方,靠着。 景明一边替陈侧妃逼毒,一边打量春和。 见她双腿发抖,就知道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给人输送内力。 只是,陈侧妃的毒逼到一半,暂时也腾不出手来管她。 以为靠靠就会好的春和,胸口一阵阵的翻涌,体内的气血乱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眼里涌出来。 怕贸然走出去,让景明担心。春和只得不着痕迹地咬着唇,面上轻松,内里尽力压抑着那股乱窜的气血。 还好,就在这时,绿染拿着药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看见绿染,春和有了走开的理由跟借口。 她待不下去了。 接过药,放在桌上,语速极快地对景明说道:“景大哥,这是可以解百毒的药,一会你看看,合适的就给她服下。你在这,我也没什么事,出来久了,有些腿酸,就先回去了。” 最后一个了字,春和都没法清晰的说出来,只能是用口腔拖出来。 因为她已经压制不住那股翻涌,嗓子眼里甜腥腥的。 不等景明回答。 也不管绿染,率先走了出去。 绷着一口气,身子僵硬的走出了陈侧妃的院子,这次松了口气。 那气息一松,体内乱窜的气血就失去了控制,嗓子眼的那股甜腥,就冲了出来,喷出去老远。 紧跟着春和出来的绿染,见她一下子吐出这么多的鲜血,吓傻了。 感觉自己快要晕倒的春和,手没方向的挥舞向绿染,气息粗粗地:‘送我回去。” 绿染加着她,一步步费力的往月落院走去。 严重体力不支的春和,喘息着,走走停停。 叶恒前来拜访。 管家带着他正往书房走了。 他眼尖的老远就看见绿染架着春和,在那边艰难的行走。 “王妃,你” 叶恒话说一半,停住了。 春和面色惨白,黝黑的眸子失去焦距,呼吸急促,随时都要晕倒的节奏。 心一急,就忘了男女大防的叶恒,弯腰一把抄起她,抱着往月落院一阵急奔。 旋风般奔进月落院,把春和放在外屋的软榻上,手直接搭在她手腕上。 景明得到春和吐血的消息,也顾不得问陈侧妃突然中毒的原因,几下处理好她的毒,让她服下春和给的解毒药,出来看见地面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鲜血,运起轻功,直奔月落院。 迎面撞上管家,连管家叫他都没停,就想一下子看见春和。 到了月落院。 掀开门帘进去。 就见叶恒拿着笔,在开药方。 “她怎样了?” 景明走到春和身旁,问道。 春和闭着眼,卷翘的睫毛,闪动,看不出她现在是睡了,还是清醒的。 “她没睡,只是太累。” 叶恒解释道。 景明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放回原位。 没事就好。 把叶恒开的药方,递给苏苏,叫她去府里的药房拿药。 “好好的王妃,干嘛会用内力?” 叶恒不解地问道。 “她为了就中毒的陈侧妃,给她运功逼毒。” “真是傻。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最近要出门一趟,是因为我找到了一种稀有的药,可以帮助春和调养内脏器官的。” “你说什么?” 景明激动的站起身。 叶恒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要我派人帮忙吗?” “不用,就是王妃的身体,真的真的不能在有半点的损伤了,再有什么损伤,只怕是我找回药,也没用了。” “好,我一定不会让她在受伤。” “好,我明天就走,我跟小倩说了,要是她遇到什么事,不能解决,就让她来找你。” “叶兄,谢谢你。家里你放心,我会安排人随时注意的。” 握着春和冰冷的小手,满心里都充满对未来美好期待希翼的景明,没想到叶恒会突然给他带来,这个惊天的消息。 果然,师傅说的没错,凡事没到最后一步,都会有发生转折的可能,所以不要过早的放弃,下定论。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回到原点 既然凡事都还有希望,那他是该好好的,重新盘算盘算了。 母亲的心结一时半会的只怕没这么快打开。 他只好另想办法。 让春和在叶恒回来之前,安安稳稳,不在发生别的事。 他真的不想在看见春和昏迷不醒受伤的模样。 他看不下去了。 他把冰冷的小手,放进被窝。 替她压好被子角。 附身在她额头亲了亲。 放下蚊帐。 坚定的走出了月落院。 不知睡了多久的春和,醒来,只看见绿染手支着头,打盹。 苏苏不知去了哪里。 缓缓起身,披件衣服走了出去。 也不叫醒绿染。 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苏苏进来,赶紧过来搀着她:“公主,您怎么起来了?” “我没事,睡醒自然就起来了。睡太多了,头疼。” “那公主就回屋坐坐,这会子风大,您衣服也没穿好。” 春和笑笑,跟着苏苏进了屋子。 两人的脚步声,吵醒了绿染,揉着眼,打着哈欠:“公主,你什么时候起来了?” “起来一会了,你也是,累也不回去睡。” “苏苏去给你炖东西,这里没人,我当然要守着了.” 苏苏突然跳起来,慌慌张张的掀开门帘跑了,一边跑一边叫她厨房的锅。 绿染给春和穿着外衣,听着苏苏的大叫:“她呀,这爱慌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 “那你呢,你爱絮叨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呀?” 春和戏谑地反问。 绿染叹口气,梳理着春和的头发:”只怕是改不了了。” 春和不在说话,她的身体她的处境,的确没办法让绿染改掉她絮叨的毛病,因为绿染把她看的多重,她心里明白。 抬起眼皮,站在身后的绿染,那张美丽的脸,亲切的眼眸,带给她绵绵不绝地温暖细流。 也让她感动, 绿染察觉春和看她的眼神异样,不好意思的别下头:“公主,你看的奴婢都不好意思了。” “那就不看了,再看你都成歪脖子了。” 春和调侃道。 苏苏进来,看见的就是她们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脸上笑着,嘴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把补品放在春和面前。 不时地偷偷拿眼,打量春和跟绿染。 竟然生出一种她走不进她们的疏离感。 当天晚上,景明没来,春和还没觉得奇怪。 后来,第二天,听苏苏说,景明大早从陈侧妃屋里,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前面那段日子,景明一直都是在她这里,那天她还劝说景明,要不去别人的屋子过夜,他还决绝来着。 没想到,这才两天,他就变了。 想着景明是因为听她的话,才去的别人屋里。 春和酸酸的,也没多想。 谁知接下来两天,景明不但晚上没U过来,就连白天也没过来一下。 莫名的一下子,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回到了远点。 景夫人的那边,也是如此,之前还能进院子候着,现在是连院子,都不进不去了。 最会看风向标的下人们,敏锐的察觉到了主子对王妃的态度变化,自然而然,在看见春和时,神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种无声的议论隔离,让春和不自在,也就没了出院子的兴致。 莲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兴高采烈的来到景夫人院子里。 洋溢的神采,景夫人不问,也知道她高兴什么。 儿破天荒地几天没去春和的月落院,陈侧妃屋里歇息一天,下剩的两晚在他自己的卧房。 白天,也没踏足月落院一步。 暗忖,这次她请他师傅来,果然请的对了。 心情一好,也就有了出去走动的兴致,指着案桌上的一张请柬,对莲说道:“一会回去收拾收拾,陪姨妈去宋家,赏菊。” 莲眉头一杨:“这个时节还有菊花?” “你呀,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现在虽然已是初冬,可只要家里有暖房的,就能控制花的花期。再说,现在不过初冬时节。” 莲听到这,拉着景夫人的袖子撒娇:“是莲一时迟钝,连这个都没想起来。” 景夫人宠溺的白她一眼:“就你那七窍玲珑肝会迟迟钝,只怕是满脑子记挂的都是你表哥,这两天冷落那个贱人的事。说起来,你对陈侧妃也太过了。” 莲多机灵,一看一听姨妈这神色这语气,就知道她没有怪责她的意思,头靠着景夫人:“姨妈,这不是因祸得福吗?” “是啊。” 莲回到屋里。 换上精心挑选的紫色衣裙,头上整套的翡翠头饰,嘴唇上点上些胭脂,落落大方,明媚娇艳,甚是动人。 一切都打扮妥当,叫来可靠的小丫头,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纸包:“去,一定亲自给她,看着她放。” 小丫头点点头,拿着纸包转身出去。 莲的贴身大丫头问道:“小姐,她不是露馅吧?” 莲对着镜子,按压着她觉得不太服帖的云鬓:“你担心她会露馅,那要不你去?” 轻柔的声音,无端地让大丫头,身子一哆嗦:“奴婢不敢。” 莲左右照照,觉得没什么了,懒懒的站起身:“交代她们看好我的猫儿,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回来,可饶不了她们。” “是,小姐。” 景夫人笑语盈盈的携着莲上了马车。 她这身装扮,很合她的眼缘。 她才是她最佳的媳妇人选,出身好,娴雅幽静,端庄大方美丽。 不像月落院那位,整天病怏怏的,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清冷模样。 马车到了宋家大门口。 宋夫人亲自带着府里的一众女眷,迎了出来。 两人是旧相识,又相隔几年才见,一见面,不要安稳地前尘往事就纷至沓来,不禁万千感触,两人都红了眼睛。 最后还是景夫人率先控制住了情绪。 两人走在头里,携手往后花园走去。 一路上,宋夫人回头看了几次莲,对景夫人啧啧称赞,半真半假的说要求,景夫人把莲给她做媳妇。 景夫人不客气的笑答,她是她留给景明的。 宋夫人故作懊恼,艳羡的望着景夫人,唉声叹气的说,那就只好算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七章 赏菊之变 进到院子,果然花开灿烂,各种颜色各种花型的菊花,开的如火如荼,把初冬的冷寂,驱散的干干净净。 一行人,心情明亮的漫步花丛。 走的累了。 宋夫人叫她们自己赏花,她带着景夫人,来到花丛中的亭子,坐下喝茶歇腿。 两人坐下,喝着茶,看着眼前的美景,煞是惬意。 宋夫人放下茶盏,递给景夫人一块糕点:“你尝尝,这个是宫里新进的糕点御厨做的,据说这是他的新发明,野儿在皇上那里,吃了觉得不错,暗地里缠着御厨,给我做些回来。 我想着要请你来赏花,也就没吃,特意留到今天,咱们老姐妹一起品尝。” 景夫人拿着造型别致的糕点,脱口赞道;“野儿这孩子,真是孝顺。” 宋夫人微微一笑:“看你说的这么羡慕,难道王爷不是孝顺孩子?” 说起景明,景夫人心一沉,吃进嘴里的糕点,也就没了滋味,味同爵蜡的放下,咬了两口的糕点,叹口气:“他呀!以前的确是孝顺,现在嘛,不说了,说起来都伤心,不怕姐姐笑话,真应了那句老话,有了媳妇忘了娘。” 景夫人的落寞,让宋夫人自愧失言,赶紧地道歉:“好了,是我失言,都是我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能怪你。” 景夫人望着眼前的绚烂绽放的菊花,目光幽幽:“要怪就怪我景家命不好,谁不好娶,偏生娶了这样一个媳妇,蛊惑的我儿子,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要,连生他养他的母亲都可以舍弃。” 宋夫人迟疑片刻:“这也不该明儿。我听野儿说,你这媳妇出身离奇,好像他们以前就认识,不过那会她还不是公主,好像是、是京城最有名的舞娘。哎呦,糟糕,景夫人你就当刚刚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的。 野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把这个说出去。 可谁知我这嘴,一看见老妹妹,就没把门的了,野儿知道了,肯定怪我。” 景夫人听的五雷轰顶,眼前的花都失去了颜色。 耳朵边嗡嗡作响。 脸色灰白的拉着宋夫人的手:“你说什么,刚刚你说什么舞娘?” 宋夫人嗫嗫半天,秃噜出半个字。 景夫人镇定下情绪,稳住心跳,目光炯炯的盯着宋夫人:“你说,把你从野儿那里,听来的好好的跟我说道说道。” 宋夫人左右看看。 等下人都下去了,这才拍拍景夫人的手背,语重心长的把她从宋野哪里,不小心听来的话,对景夫人讲述了一遍。 宋夫人翻飞的嘴唇,秃噜出来的话,简直让景夫人不敢相信,这是她亲自听见的,她贵为公主的儿媳妇,从前不仅是卑贱的舞娘,还是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杀手。 颤巍巍的拉着宋夫人的手腕:“还有吗?除了她是舞娘是杀手之外,还有其他的吗?请你看着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把你听见的一并告诉我。你也不想看见我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似的吧。” 宋夫人思忖良久,郑重的看向景夫人,开了口:“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我可以把知道跟前你说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故意挑拨你跟儿子媳妇的关系。 是因为我也是真的不忍心,也再也看不下去,看你跟仇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还要以亲人自居。” “仇人?” 景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剧烈的跳动起来,惊骇的握紧抓着的宋夫人的手腕。 宋夫人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是仇人,是你的杀夫仇人,是明儿的杀父仇人。” 宋夫人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 可景夫人愣是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你的意思,逼死相爷的人是她?” 宋夫人平静迎着景夫人探究问询质疑的目光。 “是的,我也是偶然听野儿说起,你那公主媳妇,以前冒充前朝的公主,来找先皇报仇。你忘了没,几年前,京城内外,不是死了好几家大臣跟他们的千金,个个死相惨烈。 听说全都是她亲自动的手,那个狠毒辛辣,至今人们说起来,都还是心肝颤。 相爷也是死在她手里,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是相爷自己自杀的。可也一定是她使出了什么蛊惑人心智的手段,才会让相爷中了招,自杀。” 景夫人不能呼吸了,双目发直的瞪了宋夫人半天,空洞的眼眸,才有了波澜。 “你确定没听错?” “这么大的事,我要是没听清楚,敢跟你说嘛。而且据说,当时明儿赶去之后,竟然当着奄奄一息的相爷,放走了她。要不是那天我野儿得知明儿要跟她同生共死喝醉,替明儿不值得,叨咕出这些,我哪能知道。” 话匣子一旦敞开,宋夫人也就没了顾忌,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把她知道,宋野故意透露给她全说了。 手脚冰凉,天在她眼里都黑了半边的景夫人,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摇摇欲坠的往亭子外,走去。 宋夫人赶紧叫人跟着。 那边跟宋家女眷赏玩菊花,兴趣正浓的莲,见姨妈木然僵硬的朝外走去,仓促的跟着出来。 从宋府到马车,在到回去的路上,景夫人一直都没默不作声,薄薄的嘴唇威严的紧紧抿着。 曾经秀丽温和的五官,充斥着人难以靠近的漠然。 她心痛万分,痛的连呼吸都痛。 她跟相爷辛辛苦苦哺育,寄予厚望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父亲眼睁睁的死在他自己面前,不思为他报仇,还为了这个仇人,多次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 为她冒险,几次死里逃生。 为了她,连她这个娘亲,都可以舍弃。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她发誓,她一定会给相爷,她的夫君报仇。 也一定会把春和这个妖孽,从景家驱逐出去。 还景家一个太平。 有生之年,她一定会完成这个计划,不管是她是舞娘是杀手是公主。 她这辈子都跟她春和势不两立。 景家只能有她或者她,绝不能并存。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跟小丑般 景夫人如和回的她自己的院子,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才坐下。 莲就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硕大的眼珠子秃噜着,惊恐万状的地说,她的猫儿死了。 她的猫儿死了? “姨妈,我的猫儿死了,你要个莲做主,我们走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姨妈。” 莲几乎要哭出声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莲掏出手巾,擦擦红红的眼睛:“走的时候,我还特意交代她们看好它。可姨妈,这才多一会会,它就死了,中毒死了。” 莲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 哀伤的神情,在看见景夫人的漠然后,凝固。收起哭腔:“姨妈,你这是怎么啦?” 从宋府开始,她就觉得姨妈不对劲。 “没事,不过是一只猫儿,值得你哭成这样,难道你表哥的事,在你心里,还不如那只猫儿。” 语气不对,神色不对,说的话更不对,明知道她多喜欢表哥,还这么说。 怯怯地向景夫人走进一步:“姨妈。”放低声音,轻轻的叫着,眼眶里还泡着层水雾。 景夫人冷飕飕的看她一眼:”这府里不止是有姨妈,还有你表哥,有些事去找他就可以,我年纪大了,累了。” 莲木木的盯着景夫人看了半晌,然后明白过来,咧嘴一笑:“姨妈,我去找表哥去了。” 景夫人神色不可捉摸的望着她的背影,无声的在心里叹口气,对莲的后知后觉,心急。 住进府里这些日子,见天的就知道围着自己转,也不知道自己个想想办法,动动脑筋,怎么主动靠近明儿。尤其是这两天,趁着明儿疏远那个贱人,该抓住的好时机。 看去聪慧伶俐的一个人,在这男女之事上,实则不懂变通,笨笨地。 唉,知道她笨,可是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她了。 莲款摆着杨柳细腰,不时地用手巾擦拭早就不存在的眼泪,眼眶红红地来到景明的书房外。 恰好六福从屋里出来,看见她,扭头朝屋里喊了句:“王爷,莲小姐来了。” 屋里景明顿了顿,不相见的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 淡淡地:“叫她进来吧。” 已经走到台阶下的莲,听见景明叫她进去的话。 刚才还干涩的眼眶,瞬间泪水盈盈,流着泪进去,无限可怜的躬身行礼:“表哥。” 她这副哭啼啼的模样,让景明多少有些吃惊。 至于来见他,好哭成这样。 “你这是?” 莲哽咽着,朝景明走进两步。 坐在椅子上的景明,身子往侧旁移了移。 “表哥,你要给莲做主呀。” 景明眉峰一聚,做主?这是哪根哪? 莲莲步轻移,又上前两步,靠着椅子的扶手:“表哥,午后我跟姨妈去了趟宋家,赏菊回来。我的猫儿就好好的中毒死了,表哥,我知道我在这府里,只是客人,不收人待见。可是我的猫儿只是个畜生,并没有惹着谁,就这么遭人嫌弃,趁着我不在,就毒杀了它。 表哥,我害怕。 这次毒杀的是我的猫儿,下次是不是就该是我了。 表哥,我知道因为姨妈喜欢疼爱我,这府里的那位暗地里,讨厌我,巴不得我快些离开王府。” 景明好笑的蹙眉:“那位?不知莲表妹嘴里的那位是谁呀?表哥好像不是太清楚。” “表哥!” 莲撒着娇,微微红了脸。 “这府里除了那位还会有谁?当然是你的王妃了。姨妈喜欢我,讨厌她,她当然讨厌我了,所以趁着我不在,就毒杀我的猫儿,给我警告。” 莲不着边际的幻想,让景明无语,但又不得不说两句。 “你的猫儿伤的是陈侧妃,要毒杀它的也应该是陈侧妃,怎么无端扯到她身上。莲,她是我的王妃,不管我对她怎样,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空口白牙的编排。记住你自己在王府的身份,也记住她的身份。” 莲涨红着莲,显然没意料到景明会说这么直白的话,一点颜面都留给她。 “可是表哥,她明明就是个擅会迷惑人的妖孽,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公主,值得你对她这样。你为了她竟然说我,你忘了,你小时候是最疼我的。也对,表哥你可是为了她,连姨妈都不要的。是莲糊涂,是莲记忆不好,忘了。” 莲愤愤不平地颇有些自取其辱地说道。 景明淡淡地扫她一眼:“你也说是小时候了,现在大家都是大人了,男女有别,自然要疏远些,何况你还是个为出阁的姑娘,名声要紧,以后没什么事,这书房重地,还是少来些。” 刚才是假哭的莲,这会是真伤心,真哭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景明会对她说如此绝情负义的话,一点余地都不留。 怔怔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就走。 景明在她身后说道:“陈侧妃的事,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也别在这王府待了。我会派人亲自送你回去。” 莲扭头咬着牙,瞪视着他。 鼻翼微张,哼了一声。 送她回去?门都没有。 她前脚还没出院门,景明就站起身,打开窗户,让屋里她留下的味道,快速的散发散发,虽然她的熏香并不难闻,也并不是很重。 但是,他就是不想待在有别的女人气息的地方,除了春和。 夕阳灿烂。 明亮的霞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亮的堪比熠熠生辉的冷钻。 白云飞为了春和而来。 大概的目的,他已经知晓。 到时,万一他用春和母后思念春和为借口,要春和跟他回去,他该怎么应对? 贵为王爷,他也没道理,强行把春和留下,不顾春和跟她母后的母女之情。 景明思忖着,明日见了白云飞,该如何谨慎处理,白云飞可能提出的要求。 毕竟,春和嫁过来大半年,过的并不好。 璀璨的霞光,渐渐变的暗淡,唯有他的眼眸依然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叫来六福,叫他去月落院传话,说东服国的使者来了,明早请王妃早做准备,进宫。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极致风华 六福来到月落院。 在院子里,张望一下,看见绿染从屋后过来,客气的上前:“绿染姑娘,王爷叫六福过来传话,东服国的使者来了,请王妃明早做好准备进宫。” “东服国?那你知道,来的是谁吗?” “这就不知道了。”六福摇摇头。 也是,他怎么会知道。 绿染笑了笑:“知道了,我会跟王妃说。” 送走六福。 绿染揣测来的是谁,进了屋子。 春和躺在软榻上,看着书, 知道是绿染进来,半天不见她说话,也不见她凑过去,放下书本:“有事吗?我刚刚好像听到王爷身边的那个六福来过了。” 绿染这才上前:“是,王妃,六福来替王爷传话,说是明早叫公主早些准备,进宫,咱们皇上派来的使者到了。” 春和坐起身子:“知道是谁吗?” “奴婢问过了,六福他也不知道。” 绿染一边答,一边替春和拉拉滑落的被子。 自从春和知道是苏苏传信回去,春和虽然没有过多的说她什么,可苏苏自己个过意不去,有意无意的在春和跟前,露面的时间少了。 绿染想了一下:“要不奴婢过去问问王爷,王爷肯定知道。” 绿染的提议反而打消了春和的想派人过去探听的念头。 要是景明想让她现在就知道,也不必派六福过来,他直接过来一趟不就好了。 既然他不想见她,她又何必让他误会,她找借口,派人过去见他呢。 反正,明早进宫就知道了。 初冬的寒月渐渐升起,孤寂的悬挂在清冷的夜空。 地上冷霜一片,反衬着那夜色,寒气阵阵。 还躺在软榻上的春和,侧身凝望着窗外的月亮,感受着刺骨的寒气,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大半年的人生,就跟行走崇山之间,起起伏伏跌跌落落,让她失去了原本的初衷。 明日见父皇母后派来的使者,又该如何? 她这大半年的境况,想必苏苏已经言无不尽的详细传达回去了。 那明日使者若是为难景明,她该如何? 维护是一定的,可怎么维护是个问题,她的身体状况摆在那,只怕是想维护都不容易。 春和辗转反侧。 景明又何尝睡的着。 在月落院外,徘徊徘徊在徘徊,才勉强止住了想要进去的脚步。 同样谁不着的还有白云飞。 那年紫楼初见,春和就在他眼里,再也拔不出去。 兜兜转转,她居然是他表妹是公主。 他的喜悦难以言说,本想着,等她安定下来,逐渐适应在宫里的生活,他才慢慢走近她的身边,走进她的心。 谁知,就在他出京城办事的时候,春和闪电的和亲来了司幽国,嫁给了景明。 以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从前过上神仙眷侣的逍遥生活,谁知道得到的消息竟然春和,几次九死一生,受尽虐待的悲惨。 得到消息,他片刻都待不下去,直接进宫,找到皇上,要求出使司幽国,探望春和。 发誓,如果之前得到的消息属实,他就带春和回去。 不为别人,就为了他自己的那颗心。 本来,春和嫁给景明,他是愿意退让的,只要春和过的幸福。 可是如今,他不会在作壁上观,守着自己的一颗真心,躲在一旁。 他要参与到她的生活里来。 跋山涉水,日夜兼程,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司幽国的京城。 却近在咫尺,不能立即得见。 窝在驿站,站在窗外,凝望着京城上空那弯冷月,想着春和。 恨不得立即去安定王府把她接走。 恨不得,在景明身上,狠狠的戳几窟窿。 他珍之爱之不得的女人,他竟然那样对她,着实该死。 看见那些资料,他愤怒的抓狂,下定决心,要把春和带回去,不在留在这里。 管他什么联盟不联盟。 要打就打,他白云飞,绝不会让自己心里的女人,为了所谓的国家,牺牲自己的一生。 明天,他就会见到她了,那年舞姿翩跹的她,一直在他脑海里炫舞。 快要天亮时,才稍微打了个盹的春和,还没睡熟,就让绿染跟苏苏,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望着绿染挑选的紫色衣衫,春和选择了拒绝,不是因为怕景明也穿紫色,而是她今天,想要穿的隆重些,她不想在司幽国的使者面前,丢景明的脸。 苏苏见她放弃紫色,大胆的挑了套正红色的宫装过来。 除去大婚那天,这还是春和第二次,穿正红色的宫装。 见她穿了正红色的衣裙,绿染从首饰匣子里,挑了套红珊瑚头面。 都是鲜艳的红,却一点没红的俗艳的感觉,反而衬托的春和,高贵大方,艳绝无双。 春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略微一沉吟,打开胭脂盒子,用簪子挑了点,晕开,涂抹在嘴唇上。修长的双眉,也稍微增添了几笔。 就这简单的几笔,把春和不同往日的美丽,绽放到了极致,更显得双眸如墨点漆,如水光潋滟。 娇艳的红唇,如盛开的玫瑰,张合之间,风情无限。 一身玄色衣衫的景明,随着绿染挑起门帘,看见春和艳光四射的刹那风华,平静的眼里,闪起惊艳。 难得看见打扮的如此雍容华贵的春和,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马车上。 他一直看着她。 本以为她会穿戴的一如往常那样的清丽,如出水芙蓉。 没想到,她今日会穿戴的如此隆重不说,还稍微画了些妆容。 是为了他吧。 因为要见的是她的“娘家人”,来为她出头的“娘家人”,所以,她才破天荒的收拾打扮自己。 “谢谢你。” 景明知道,此刻对春和说这声“谢谢”显得生疏,可他还是想说,只为了春和为他着想的这片心意。 春和微微一笑,红唇轻轻一动,如玫瑰绽放,香甜尽在这一笑中。 景明咽咽口水,艰难的挪开他逐渐灼热的目光。 看向别处。 静谧的气氛中,两人的心跳异常同步。 偶尔交接的目光,闪耀着浓的化不开的绵绵情意。 马车缓缓停下。 他们迅速移开彼此凝视的目光。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章 春天回去 率先下车的景明,伸出手,让春和搭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夫妻二人相携着手,慢步走向宫内。 春和跟景明出现的瞬间,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皇上宋野白云飞,无不痴呆的看了她半天,都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九天仙女下了凡尘吗? 她周遭除去景明,所有一切,都掩盖在春和的绝世风华之后,没了存在的价值。 两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红,恍若明珠美玉,匹配的无以复加,世上再也找不到可以站在他们身边的人,没有人能替换他们其中一个,更剩下的那个站在一起。 两人就在他们的惊艳中,缓步走了进去。 终于回神的大家伙,互相彼此看看,都为刚才的失神尴尬。 春和的视线落在白云飞面上。 是他。 难道他就是父皇母后派来的使者。 她还记得,那时初初回到宫里,对她最好的就是白云飞,她最先熟悉的也是他。 大概是因为之前,她在紫楼时,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是他来,春和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是他比较好说话吧。 春和打量着他,自顾自的想着。 白云飞见春和打量他,对她温和地笑笑。 他们俩的互动,让景明不满。 牵着春和的手,紧了紧,把春和朝自己拉近些。 他的小动作,落在白云飞的视野里,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微微翘起一边嘴角,无视景明警告的眼神。 一旁旁观的宋野看的好笑,这个春和不管任何时候,都是男人眼中争夺的目标。 还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对她他只可以远观,而不可以靠近,对他而言,事业比女人重要,即使是春和的这样的绝色美人。 想到这一点,他不觉的对自己相当佩服,他也许其他方面,都不如景明,但至少从这点来说,他比景明强。 觉得自己有一样比景明强了,心情也跟着大好。 春和景明两人在白云飞对面坐下。 白云飞站出来,把收到的信,跟大谈得来的消息,没有丝毫隐瞒的说出来,然后质问的看向景明,让他说出一个如此对待一国公主的理由。 春和听完,就欲起身。 景明按下她的肩,走出去,坦然的对上白云飞的犀利目光:“刚才这些本王无法否认,至于原因,本王不想说,这是本王跟王妃夫妻之间,自己的私事。 本王在这对使者能说的就是,以后绝不会在发生上述事情。” 白云飞明显不信,对他三言两语的轻描淡写把这事规划为他们夫妻的私事,表示不服。 “王爷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公主已经嫁给你,就是你安定王府的人,可以任由你们处置。可是王爷你别忘了,她是公主,是我们东服国的公主,也是我们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 更是代表我们东服国,对你们司幽国的最大诚意。 她在王府过的不好,我们东服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们伤她,也就等于没把两国联盟,放在心上。 我们东服国的公主,岂能任由你们糟践。 所以,你们今天必须的给我们东服国一个说法。” 白云飞说的激昂,语气就难免有些咄咄逼人。 他这样,春和到不好为景明说话了。 她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景明说话,不是要白云飞母后父皇落个里外不是人。 他们可都是为她好。 可要是继续沉默,任由白云飞在说下去,那景明的境地岂非很尴尬。 左右为难的坐在那,满腹的话,不知该对那边说。 景明诚恳的朝白云飞拜了一拜:“之前的错本王愿意一力承担,贵使者有何要求,尽管说。” 景明话说道这,白云飞反而为难了。 不论好歹,他跟春和都已经是夫妻,他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要拆开他们夫妻的话来。 至于别的更是没有。 瞅眼景明,心思一转,四两拨千斤:“王爷言重,哪里有什么要王爷承担的,王爷可是公主的夫婿。” 他态度缓和,景明的话赶紧跟上:“那就多谢贵使者包容原谅景明,先前待公主的不足之处。” 就这样算了,想的美。 白云飞话锋一转:“不过,还请王爷体谅我国皇上皇后,思念公主心切,答应公主回去住些日子的小小要求,这也是我这次出使的主要目的。” 他这话一出,满堂震惊。 如今东服国暗地跟伯服国有来往,关键时刻,他们要公主回去,万一发生什么,公主还会回来吗?没了公主在司幽国,会生出的计谋傻子也明白。 明白是明白,可人家为人父母的思念女儿,想看看也属正常,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拦着。 还是景明脑子转的快:“本王也正打算,等冬天过去,春天来的时候,带公主回去看看。现在天寒地冻,公主身体又不是很好,只怕是禁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不如还是等春天在做打算,怎样?” 说话的语气说商量的口吻。 可白云飞还真的不好商量。 春和身体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会他若是强行说要带她回去,必然遭人怀疑,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还不一定能成事。 体贴的看向春和:“安定王爷说的是,刚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因此,本使者只怕是要找,多叨扰些时日了。等春天来临,天气好转,在带公主回去看望父母。” 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哄谁呢? 景明不信,但是又没办法,只好打着哈哈。 算是模棱两可的应付过去。 一前一后的出了宫门,白云飞上前几步,走到春和面前,也不管景明就在旁边,对春和关切地说道:“表妹,你一定好好保养身子,不要让我们担心。” “春和会的,表哥你放心。” 春和客客气气地回道。 “那就好,姨妈姨夫都在等着你,等你好了,表哥带你回去,跟他们团聚。”白云飞说这话时,完全无视一旁景明的存在,那满腔的柔情都在他的小眼神里,显露明白。 春和抿嘴看下景明,轻轻颔首,算是回答。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燕窝洒了 “走吧,风大,别吹病了,你身子弱,禁不起风吹。” 白云飞视他为无物的神态,景明看了自然不爽,直接干脆的上前,宣誓主权,过来,亲热的搀着春和上马车。 “王妃!好久不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和顺着声音回头,是南宫树。 好久不见,穿着红衣的他,竟比往昔沉稳了许多,少了几分妖娆。 “是,好久不见,春和还没当面向你道谢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南宫树大手一摆:“不必客气,你没事就好。” 说道这里,看下白云飞:“你来了。” 白云飞冲他点点头。 他们认识? 这还真是热闹了。 对他老婆虎视眈眈的猛虎没赶走,又来了头对他老婆心怀叵测的狼,插不上话的景明,嘴皮子仗不想在打。直接用行动表示心情,搀着春和:“风大,有话改天再说。” 送春和上了马车,他也赶紧利落的上去。 不等坐稳,就快速的放下帘子,把白云飞跟南宫树,都隔离在视线外。 这才怕春和看出他的异常,镇定地对她说道:“风大。” 风大?这两个字不一会会,就听两三遍了。她有那么弱吗?至于这么一点风,就能把她吹到了还是吹化了? 春和侧目探究的看向景明,捉摸不透他这种表现,是什么意思?说实在的,春和还真没往景明吃醋小心眼这边去想,一她是他的王妃,二不管白云飞还是南宫树,在她心里,都只是朋友。 所以思来想去,都没猜透景明的意思。 给她看的不大自在的景明扯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暗自腹语,要不是那两个讨厌的人,他的小气,至于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可恶,两个人都一样可恶,对别人的妻子,没个分寸的关心,惦记。 刺果果的,没一点隐藏遮瞒,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 愤愤的悄悄想着。 越想越是气愤,心塞。 宫门前的那两人同步的望着景明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失神半天,同时回神,然后互相打量,露出的神情,尴尬的再次同步。 然后同时开口,又同时指着对方:“你先说。” 最后,还是白云飞先开口,问南宫树有空没,有的话一起去喝一杯。 南宫树正好也有此意,于是欣然应约。 带着白云飞,去了他跟春和相遇的小酒馆。 三杯两盏下肚,不觉对着白云飞,回忆起他第一次,在这遇见春和的场景。 白云飞不乐意了,瞅着他回忆时,满眼的柔情。 自斟自饮的喝了几杯闷酒,对南宫树无限陶醉的回忆,直接跳过。 也不知南宫树是故意的,还是憋的太久,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一时间竟然收不住了。 借着酒意,絮絮叨叨的又把后面发生的事也对白云飞讲了。 末了,指着自己的心窝:“心头血,你知道吗?春和现在身体里有我的血,想想就开心,我跟她血液相融。” 白云飞一边心痛春和的遭遇,一边懊恼,那个时候在春和身边的人不是他,否则怎么会轮到南宫树,来出血,要出也是他出。 手上的酒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神色一顿:“多谢你舍命相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吱声,能办到的白云飞绝不推辞。” 南宫树邪气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就知道白云飞会上当,他就喜欢看的模样。 手上的酒杯碰下白云飞放在那的杯子:“喝。” 白云飞气呼呼的举起杯子:“喝。” 气归气,不过有了春和这个共同话题,这酒还是喝的挺酣畅的,彼此都醉意醺醺,脚步踉跄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邀约下次,再一起喝。 景明跟春和回到府里。 在分岔路时,春和惯性的向景明施礼,先走。 景明讶异的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背影,他说了要跟她分开,不去她哪里吗? 须臾,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不是好几天没去她哪里,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在分岔路站了好一会,春和都走的没影了,他还没举步。 终究,他还是没尾随春和而去。 不是时候。 内外交加,他不能在府里,再给春和制造麻烦。 还是等等好了,等白云飞这档子事解决再说。朝堂上,他虽然同意春和春天的时候跟白云飞回去探亲,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拖延之法。 他不会让春和回去。 除非真的他跟着去。 确保春和去了能回来。 书房案桌上放着好几封密信,他拆开来,有他的暗卫写的,也有他师傅的。 都是关于伯服国跟东服国,在边境上聚集兵力的。 还好,今日没答应让春和回去。 春和回到屋里。 哈着手。 真的冷。 快步走到熏笼边,烤着手。 不过初冬,她已经觉得冷的受不了,还真是没救了。 苏苏殷情的过来,替春和解下披风,挂在架子上。 绿染从厨房端来,早就提前熬好的燕窝。 春和回手去接装着燕窝的碗。 因为走神,手接了个空。 绿染则以为她接在手里了,一放。 碗掉落地上,燕窝粥撒了春和一裙子边一脚背。 绿染噗咚跪下。 听见碗跌碎的声音,苏苏脸色微变,快步过来。指着绿染:“看你做的好事,我给公主熬了这么久,结果给你洒了。” 春和拉起绿染,对苏苏说道:“好了,没事的,少喝一次又不会怎样?你不要再说绿染,我知道你们俩都对我好。” 苏苏不吭声了。 绿染赶紧说,她重新去炖过。 苏苏追过去,一把抓住绿染的胳膊:“我去。” 绿染揉着给苏苏抓的很疼的胳膊,随口说道:“这个苏苏,最近怎么那么喜欢厨房,这炖燕窝,都快成了她的专责了。” 手烤暖的春和,走到软榻边,不以为意地接着绿染的话,应道:“是啊,这丫头都快把厨房炖煮大婶的活抢了。” 随手抄起她之前放在软榻上的书。 翻开两页,心烦气躁的也看不进去,丢在一边。 转身往里屋走去:“绿染。我有些累,想躺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怪异苏苏 “好。” 绿染跟着进去,伺候他她脱下外衣,帮她压好被子角。 明明眼皮都在打架,春和躺在那,盯着屋顶,就是睡不着,想小憩一下都不行。 胸口烦闷的想要大吼。 没法在继续平躺下去,干脆裹着被子,来回翻滚。 屋外。 绿染听着动静,隔着门帘问主子,是不是要起来。 “没,绿染,你去看看苏苏,跟她说炖好之后,不要那么快拿来。” 绿染答应着出去。 听见她脚步声渐渐远去。 春和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让自己静下来。 起初,内息还调的非常的顺利,后来就不行了。 凝滞淤积,血脉不通。 怎么会这样?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 春和几次要冲开堵塞的地方,就是不行。 是因为那天帮陈侧妃逼毒,筋脉受损吗? 应该不会,应该是她自己的问题。 春和静下心来,慢慢的把那天的运功的过程,仔细回忆了一遍。 恍然大悟之后又是不解。 那天,急着替她逼毒,才没察觉到她筋脉不通的问题,才会吐血,原来原因在这里。 不解的是,她的筋脉怎么会好好的不通,最近又没人打伤她。 除非,不可能? 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中毒? 这个念头一出来,春和自己就立即否定了。 她的吃食都是景明安排人亲自送来,是他送来的怎么会有毒。 春和长吁口气,默默运功调息,不在去想中毒的事。 绿染到了厨房。 厨房了除那个胖胖的厨娘,没有一个人在。 灶台上,也没炖燕窝。 这人去哪里了? 不是说她来炖燕窝吗? 绿染四下瞅瞅,清洗好的燕窝,已经放在那。 “苏苏呢?” 绿染一边燕窝炖上,一边问厨娘。 厨娘摇摇她硕大的脑袋,声音粗哑的回道:“不知道,没看见她来。” “那你看着下,我去找找她。” 绿染把炖燕窝的事,交给厨娘。 她自己去找苏苏。 出了厨房,顺着小路,回到院子里。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 绿染走到屋檐下,隔着窗户往里看,没人。 怪了,不在厨房也不在屋里,她去哪了了? 绿染奇怪的去屋后看了看,还是没人。 难不成去了茅房? 去茅房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胡思乱想的绿染,又回到了前院。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就见苏苏走的急匆匆的进来,脸红红的。 显然,她没想到绿染会在院子里。 一愣,一惊。 明显的受到惊吓。 眼睛慌乱的乱瞟;“绿染,你不在屋里伺候王妃,在院子里做什么?” “做什么?找你呀!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你半天了,厨房屋后都找过了。” 苏苏支吾着,指指院外:“我、我看时间还早,怕王妃要休息会,所以想着一会再炖,就趁着有空,去院外转了转。” 绿染以为苏苏偷懒,给她发现,所以才会脸红,眼神慌乱。 “哦,我已经把燕窝炖上了,叫厨娘看着。你也别去了,跟我进来,把王妃冬天的衣服整整,眼看着天越发的冷了,省的到时候,要穿,到处乱翻。” 苏苏傻眼了,她可是急着进厨房呢。 绿染说完,见苏苏站在那没动。 下去,拉着她的胳膊:“走吧,厨房有厨娘看着,你跟我好好的伺候好咱们王妃就行。” 苏苏想要挣脱开她的手。 又找不到借口。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绿染进了屋。 虽然她的心,此刻焦灼的跟火烧一样的热烈。 箱笼打开。 绿染把冬衣拿出来,递给一旁的苏苏。 苏苏傻站着,手伸着,也不知道接衣服。 “喂,苏苏你的魂呢?不见了,老是走神,昨晚没睡好?” “嗯,是有点。” 回过神的苏苏赶紧顺着绿染的话,回答。 怕绿染看出破绽,勉强打起精神,跟绿染一块整理冬装。 暗地里懊悔,她干嘛要做那样的事。干嘛要听那个人的,以为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呢? 就出麻烦了不是。 今天要是不能把那东西,顺顺利利的放进她的吃食里,明日起来发作,御医一看,就知道端倪,到时稍微一查,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苏懊恼极了,暗暗的骂自己,那么轻易的就上了当,做出背叛主子的事。 绿染哪里知道,这会的苏苏跟在油锅上煎着一样的难受。 一边跟她一起整理衣裙,还闲谈说着主子刚刚心烦气躁睡不着,不知道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身体没恢复,说要不请御医来看看。 “不用吧,就是偶尔次把。” 苏苏急了。 说完见绿染不说话,接着又说道:“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是药三分毒。照我看王妃没什么事,就是自己想的太多。谁叫王妃不像咱们宫里其他的公主,从小到大都生活简单。所以才会出嫁之后,这么多事。就因为那些过去,才会在这府里,三天两头的出状况,一会是跟王爷,一会是跟老夫人,弄的自己九死一生不说,还连带咱们俩跟着也没好日子过。” 头一次听苏苏对公主抱怨,绿染听不下去了,手一沉,手上的衣裙猛的放在一边,盯着苏苏那张茫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脸,一脸的不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妃还是公主的时候,就是咱们俩在伺候。 那会她对咱们怎样,你就忘了。 这会在公主最需要咱们的时候,在公主只有咱们俩对她好的时候,背地里这样非议公主,苏苏,你怎么说的出来。” 面对绿染的斥责,苏苏脑子快速的一过滤,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她都对着绿染唠叨了些什么。 霎时间,羞愧的心虚的低下头,脸红耳涨地嘴巴张了又张,想说道歉求饶的话,又觉得说了不是就代表她错了,以后再绿染面前她还怎么抬起头。 万一要是绿染嘴巴大,跟王妃说了,她会怎么看她,会怎么对她,不管将来如何,最少现在,她还是她的奴婢不是吗? 前后思量之后,所以不愿意在绿染面前示弱,低声嘴硬地狡辩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误喝燕窝 “我不过随口说说,你用的着对我这么凶吗?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要是公主向其他公主一样简单,没有之前的那些复杂经历,会经历现在的这些吗?会过的如此艰辛吗? 明明是事实,还不让人说。” 苏苏不满抱怨的口吻,让绿染彻底无语。 一个奴才居然以下犯上,对主子出言不逊,还是对自己好,从来就把她们当奴才看的主子。 震惊失望的凝视苏苏片刻,意兴阑珊的站起身,冷冷一笑:“原来苏苏你是这么想的,我竟然不知,还把你当作好姐妹掏心掏肺,想着一块好好的伺候好王妃,将来回去也好有脸去见皇上皇后,结果是我绿染想错了。 苏苏你果然是人大心也大。 不过,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但凡要是给我绿染发现,你做了半点对不起王妃的事,就休怪我绿染不念旧情,对你无义。 以后,你我也不必在姐妹相称。 今天你说的话,我也保证不会对王妃说,就当没听过,你自己好之为之。” 绿染愤愤的起身,进了里屋去看主子。 丢下苏苏,僵硬的站在那,面色非常难看。 就凭你!她盯着绿染的背影,冷冷的寒意,从眼眸深处扩散。 等她平安回去了,她才会知道谁是聪明人。 春和不安地昏睡着。 眉头紧促,虚汗淋漓。 绿染坐在她身旁,心疼的替她擦着汗。 苏苏去了厨房,端着燕窝回来。 绿染没有让她进去,听见她脚步声,赶紧地来到门口,掀起帘子,把燕窝接了过去。 苏苏也没多余的表情,递给她转身就走。 “王妃王妃,醒醒。” 春和柔声地叫着春和。 意识清醒,却睁不开眼皮的春和,嘤咛一声,算是答应。 “王妃,起来,把燕窝喝了在睡。” 春和挣扎着,知道绿染在叫她,而她也的确是有些饿,可是就是睁不开眼。 努力半天,合着眼,迷迷糊糊地:“你吃了吧,我睡了。” 绿染见主子没起来的打算。 望着那碗温热的燕窝,舔巴下嘴,她还真是有些饿了。 附身对着春和的耳朵:“王妃,你真的不起来吗?” 春和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绿染的肚子不合时宜的鸣叫两声,端起碗,也不用勺子,嘴巴对着碗,三五两口,就把碗里的燕窝一股脑的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满足的舔舔嘴角。 还别说,这燕窝炖的火候还真是不错。 黏滑香甜,恰到好处。 这个苏苏,厨艺见长。 绿染对苏苏怒火随着这碗燕窝,消弭于无形。 满脑子都是她的好,忘记她刚才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 半夜。 睡的迷糊的春和,在一声声的身因中,醒来。 睁开眼,坐起身。 黑漆漆的之看见绿染模糊的黑色身影,靠着坐在床脚边,那个痛苦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春和麻溜的起来,点燃烛火,这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绿染窝在地下,捂着心口,面色灰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正难受的不停的身因。 “绿染,绿染你这是怎么了?” 春和搀起绿染,一个没站稳,绿染就歪到她床边。 春和将她的双腿搬上去放好,脱下鞋子,给她盖好被子,擦干净她额头上密密的给汗珠。 怎么这么冷? 绿染的额头,冷的刺骨。 春和皱着眉,握着她的手腕,屏气凝神,好一会,才狐疑的放开绿染的手。 她中毒了。 春和狐疑的目光随意一扫,那装过燕窝的碗,孤零零的放在桌上,吸引了她的注意。 鬼使神差的过去,拿起碗。 香甜的气息里,无声的诉说着这碗燕窝的可口。 隐约中,她记得绿染叫她起来,喝燕窝。 她因为太想睡,叫绿染喝了。 可这个会有问题吗? 应该不会。 春和伸出食指,在碗壁上,轻轻地沾了一下。 放进嘴里,细细地舔舐一下。 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她没品尝出什么来。 就是心里觉得不对劲。 出来,外屋空荡荡的,苏苏不在,今晚是绿染值夜。 她应该是回房间睡觉去了。 春和也没去叫醒她的打算,打开预备的药箱,找出解毒药,先给绿染服下再说。 春和亲自把药送进绿染嘴里,喂了水,看着她把药吞下去,这才稍微放下心。 坐在那,守着绿染。 绿染服下药大约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苏醒,依旧难受的哼哼。 春和坐不住了,怕绿染出事。 拿着灯笼,去找景明。 屋里黑漆漆的,正是大家好睡的时候。 春和站在院子里,小小的犹豫一下,还是上了台阶。 轻扣景明的房门。 屋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春和再次扣了扣门。 还是没动静。 他不在屋里,还是睡熟了? 春和纠结着,她到底要不要推门进去。 就在她手触碰到房门的刹那,身后跳出来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把心思都集中在屋里的春和,吓的不轻。 回过头,是个年轻的暗卫。 举高灯笼,看着他:“是我,我找王爷有事。” 那人见春和手上的灯笼对着他,低下头:“王妃,王爷不在屋里。” “不在?那他去哪里了?” 刚问完,春和又自顾自地回答道:“王爷是去陈侧妃那里了吗?” 暗卫摇摇头,没说话。 春和急了:“我找王爷有急事。快说,他到底在那?” 暗卫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慢悠悠的开口:“后半夜,莲姑娘突然疾病发作,王爷去了莲姑娘房了。” 莲? 春和举着灯笼的手,无力的垂下。 不管暗卫的注视,露出个嘲讽的神色。 一步步走出了景明的院子。 为难地站在分叉路口。 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去,不好,不去,又怕绿染出事? 思来想去,举步维艰的春和,还是去了莲居住的院子。 走进院子。 春和戛然收住急促的脚步,远远的停下。屋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给这冷清清的夜,涂抹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温暖。 窗纸上,清清楚楚的可见两个人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四章 莲的失败 一个苗条纤细,一个长身玉立,互相依偎。 也不知道景明说了什么,莲捂着嘴,仰着下巴,望着景明,娇羞的笑了。 春和没有过去打扰的勇气,只好丢下灯笼,做了逃兵。 春和踉踉跄跄的回到月落院。 到了门口,望着屋里摇曳的烛火,拍下自己的脑袋,叹口气,她刚才不该跑的,就算是为了绿染,她也不应该跑的。 现在怎么办?不跑都跑了,难道还要再次跑回去,跑回去看人家半夜三更的郎情妾意。 心里直冒酸水,满脑子都是他们相偎相依画面的春和进到屋里。 脚步沉沉地走到绿染身旁。 凝目看了她一会,不知是错觉还是光线不太好,看花了眼,感觉上绿染看去好像好了些。 为了证实她的这个感觉,春和伸手抓住绿染的手腕,手指轻轻的扣在她脉搏上。 果然,绿染好多了。 她的脉息不像之前跳的那么快,平稳了许多。 俯身,耳朵贴在她心口上,心跳也正常了,在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出汗了,就是温度还是有些低。 春和松了口气。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景明看着笑的娇羞的莲,拉开些距离:“能笑的这样开心,应该是没事了,我走了。” 莲拉着他的衣袖,娇弱地叫道:“表哥,莲只是开心,表哥一听说莲心疾发作,就过来看莲,其实莲还没好清楚呢,不信,表哥你摸摸,莲的心是不是还是跳的很厉害。 刚才发作的时候,莲还以为莲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表哥了。” 莲说着就去拽景明的手,好容易才将他骗过来,又是这样的夜晚,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景明走。 她计划的下半段还没实施呢? 把景明留到天亮,最好呢,景明能迷糊打个盹,然后等天亮,她一声惊叫,别人进来看见的就是她跟景明交颈而卧,然后水到渠成,在姨妈的帮助下,她成为他的侧妃。 她因为幻想,丰富多彩的每个神情,都看在景明眼里。 轻轻的拨开莲抓着他袖子的手:“你是大姑娘了,以后要懂得避嫌,在半夜生病就叫丫鬟去找府里的大夫,不用每次都来找表哥。 表哥又不会治病。” 景明的衣袖扯开了去。 生怕景明抬腿就走,莲慌乱的端起茶盏:“表哥来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喝杯水再走。” 殷切的把水递到景明嘴巴面前。 眼里闪烁的期待紧张,让景明对这杯水,起了疑心。 接过茶盏。 直视她的眼睛:“你确定要表哥喝这杯茶?” 莲给他看的心虚,暗忖,不是他发现什么吧? 应该不会。 莲麻痹着自己。 “表哥,不就是一杯解渴的茶水,怎么说的这么凝重?” “是啊,就是一杯解渴的茶水,只是里面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不该多的东西?” 景明重重的把茶盏搁在桌上,用力过猛,茶杯里的茶水喷溅出来,洒了一桌子。 “表、哥。” 给景明戳穿,莲的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看。 见景明就要走,从后面上去,什么都顾不得了,伸出双手,拦腰抱住景明:“表哥,莲不会让你走的,表哥,莲喜欢你,想要嫁给你。” 莲边说边身体紧紧贴在景明后背上。 景明不耐烦的扒开莲的手,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只想着尽快从莲的桎梏里,脱身。 莲也急了,见手给景明扒开,两步转到景明前面,拦着景明的去路。 声音发颤,红着眼:“表哥,这是你逼我的。” 景明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就见她反手扯开一边衣襟,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露出她粉色肚兜的上半截。 “莲。” 景明出声制止。 “不要让我讨厌你。” 莲此刻才不管他讨厌不讨厌,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抓住这次机会,达到目的。 因为,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又扯开另外一边的衣襟。 景明也火了。 出手就点了她的穴道,拉上她的衣襟:“今晚你好好休息,我看你身子不大好,明天下午,表哥派人送你回去。” 没想到景明会如此决绝,点她穴道,惊骇之余,双目圆睁的莲一听景明的这个话,眼泪就嗖嗖的飙出来,扑簌簌第往下掉。 无奈,她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景明进屋那床被子裹着她,卷裹着她,连人带被子的把她抱进去,放在床。 没有一丝莲期望的神情,决然掀开门帘,丢下她。 出了院子。 景明也没了睡意。 他没料到,一向温婉可人的莲,也会使出这样下作的方式。 他以为他很早之前,在发现她对他的感情不一样时,就跟她说的很清楚,他只把当作妹妹,一辈子都是,没有其他。 她会明白,也会放下。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的太简单。 不知不觉来到了月落院。 里面烛火微微,她还没睡吗? 都快要天亮了,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熬夜,真是不听话。 近在咫尺,景明却头一次,觉得春和跟他隔的很远。 送走白云飞,解决完东服国伯服国两国的事,都容易。 最难的是,化解母亲对她的心结。 还有,治好她的身体。 他要的不是三年五年,他要的是,她陪他一辈子。 景明忽然觉得自己背上压力好重,负担太多。 在这些压力负担减轻没有之前,他能做的,就是这样隔着一堵墙,观望着她。 从暗卫哪里,探听她每一天的举动。 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暗卫的话,传到他那里,他总能把话语转换成生动的画面。 他走上了台阶。 悄然无声地。 他知道到了窗前也看不见她,这会他她应该在里屋。 在窗前站了一会。 终究,还是管住了他自己的脚,没有进去。 守了绿染一晚上的春和,困乏的不知何时靠着床栏,合眼打起了盹。 还是绿染先醒来。 醒来就见她靠坐在那,她自己则躺着,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都不知道是该坐起来,还是该叫醒主子。 眼泪哗哗淌着,很快就哽咽出声,抽泣起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心虚的人 春和给绿染的哭泣声,吵醒。 睁开眼就见她,躺在那,伤心的哭的稀里哗啦的。 还以为她是不是病情严重了? 赶紧地,伸手去摸她的脉搏。 怪了,没事呀。 还哭的这样伤心,这是什么状况? “绿染,你还好吧?” “我、奴婢奴婢很好,非常好,王妃。” 绿染抽噎着,再也躺不下,坐起身,从床下来。 噗咚跪在春和面前,头伏在她膝盖上,哭的越加伤心。 春和一把拉起她,皱着眉看着她。 “既然好了,没事了,该高兴的事,你还哭什么?” “奴婢、奴婢是太激动了,王妃您自己的身体都不好,还这样照顾奴婢,奴婢心里难受,您就让奴婢哭、哭会。” 原来如此。 春和笑了。 伸手拍打着绿染的背,难得俏皮地说道:“好吧,看你这么激动,主子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地哭会,不过等嗓子哑巴了,别说我没拦着你。” 她这么一说。 绿染崩不住,眼泪还挂着,咧嘴噗嗤笑了,又笑又哭的露出一嘴大白牙。 “笑了就好了,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见她真的没事,心情大好的春和,连本公主的自称都不用了,直接用我。 这也是她很难改的习惯,也是她最自然的常态,经常顺嘴而出的称谓。 绿染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王妃,时间还早,你要不要躺下睡会?” “不用,天都亮了,没有睡意了。” 了无睡意地春和说着伸伸腰,拉拉手臂,舒展下僵硬的身体,大口吸两口新鲜的空气。 等绿染平静下来,春和这才问绿染,昨晚是怎么回事? 绿染想了下,茫然的摇摇头。 凭着直觉,觉得是燕窝有问题的春和,为了确定无误,对燕窝只字不提地问绿染,只问绿染昨晚可吃了什么? 绿染凝神苦想好一会,才说道:“昨晚王妃很累,临睡前的燕窝没喝,叫奴婢喝掉,奴婢就喝了。后来,就突然心跳的厉害,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的,然后就是不停的出汗,发冷,意识模糊。之前的晚饭,是跟苏苏一起吃的,还有厨房的厨娘。” 外屋,隔着门帘。 原本要进来的苏苏,听到春和跟绿染说这个,不觉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摒住呼吸,踮起脚尖,悄悄的过去,耳朵贴着墙。 里屋。 明锐的春和早就察觉到了苏苏的气息,没有点破。 眼睛四下随意一扫,她昨晚搁置在一边的碗不见了,显然有人趁着她打盹,进来把碗收走了,而这个人十之八九就是苏苏。 这屋里,除了她跟绿染,可以随意出入,其他基本没人会来。 “可能是你最近身子太虚,以后要注意身体,不然把你跟。”春和说道这,顿了下,看下外面,紧接着说道:“把你跟苏苏累垮了,那以后谁照顾我。” 春和突然岔开话题。 绿染因为听主子骤然提起苏苏,猛的想起昨天苏苏说的那番无情无义的话,心中别扭。 却忽略了春和突然转变的话题。 外屋,正在偷听的苏苏,听了春和的话,见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悬着的心放下去大半,长吁口气,还好,她没疑心她。 还好,绿染也说话算话,没对她提起她昨天一时脑袋发热,说的那些过火的话。 剩下的一小半心,随着她的逐渐冷静,安安稳稳的放下去。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人也正常了,掀开门帘,笑意妍妍的进去:“王妃你这么早就醒了,绿染你也是的,王妃早醒了,也不过来叫我,害我差点睡迟了。” “我们也刚醒。” 春和跟平常无二的回道。 苏苏脚步轻盈地过去,拿起脸盆:“奴婢去打热水。” 绿染见她拿着脸盆出去,也跟着要去,谁知身子虚,才走两步,身子就跟着晃悠了两步。 春和怕她摔倒,赶紧的扶她坐下。 绿染望着春和一副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样子。 春和瞄下门帘外:“一会叫苏苏扶你回房,好好休息休息,等会我去找大夫来,给你好好的瞧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千万别落下病根,你现在年纪还小。” 温暖贴心的话,让刚平静下去的绿染眼圈一红,又激动起来。刚要对春和说点啥,苏苏端着热水进来。 见绿染坐着,王妃站着。 一边放下脸盆,招呼春和洗漱,一边对绿染笑道:“你如今也拿大了,竟然让王妃站着,你坐着,一点规矩都没有。” 绿染闻言,就要站起来。 春和一把按住她的肩,回头对着苏苏:“她昨夜病了,现在还有些发虚,你扶她回去好好歇息歇息,一会我去找大夫。” 苏苏也不知是真的吃惊,还是装的,总之就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来到绿染面前:“绿染,你没事吧。” “没事,已经好了。” “没事就好,要是万一你真的病倒,那苏苏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好好的照顾王妃就好了。” 绿染语气不太好的应道。 春和梳洗好,帮着苏苏把绿染搀回她们自己的房间。 春和交代苏苏好好照顾绿染,她去找大夫。 看看天,时间还早,估摸着景明还没走,这会应该还在莲那里。 也没多想的春和风风火火的朝莲那里走去。 还没到莲那里,遇见六福。 六福见她大清早的去莲那里,奇怪的看她一眼:“王妃。” “六福,王爷还在那吗?” 春和不好意思当着六福提莲的名字,毕竟莲还没过门,是个大姑娘。 万一要是给人知道,对景明对莲都不好。 六福更奇怪了,听了她的话。 “没有呀,王爷在书房,准备要出门了。” 六福手上搭着景明出门的披风。 “哦。” 春和径直往书房去找景明,六福跟在后面,拿着披风,这个王妃,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没说顺手把他手上的披风拿过去,见了王爷,披风一抖,王爷不是就高兴了。 景明在书房见春和这么早过去找他,暗暗高兴。 终于见到她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景明认错 昨夜就很想见她来着。 不过看她神色,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按捺住喜悦,淡淡地看着她,搁下手里的信件:“你找我有事?” 春和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 “是,王爷。绿染病了,我想请王爷给她找个大夫。” 景明刚要说话,就见六福走在后面,母亲走在前面进来。 要说的话立马沉了下去,换了个神色语气:“一个奴婢而已,病了就在屋里好好养着。你一个主子为她找我,是不是也太小提大作了些。” “可是??????” 春和还想说什么。 景夫人从后面上前,极其不悦地瞪着春和,打断她的话:“王爷每天多少事要忙,你为了区区一个丫鬟,这么早前来打扰王爷,还有规矩吗?” 面对婆婆的斥责,春和不再作声了。 景夫人嫌弃的收回落在她面上的视线:“没事还不下去,木头桩子般杵在那,做什么?” “是,母亲,媳妇告退。” 春和躬身施礼,望眼景明,失望他站在那,无动于衷,没有半分要为她解围的意思。 六福见她出去,无声的叹口气,他真的搞不明白,当初那个爱王妃,爱的死去活来王爷,一切都可以舍弃的王爷哪里去了? 有时候,看见王爷这样对王妃,他都怀疑以前那些,是做梦,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根本就没存在过。 以前的以前,他有好长一段时间,真的是不喜欢春和,非常不喜欢因为王爷的关系。 觉得王爷为她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回报,觉得就她那样一个女人,在感情上弄的王爷都是受伤,根本就不值得。 可这次回来,他时时怜惜的是春和,知道她身子不好,是因为王爷。在看见王爷那样对她之后,得知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春和发生的那些事。 所以,现在他觉得可怜的是春和。 从前的事,不管怎样,都已经过去,王爷好容易才心愿得偿,不是该满意吗? 为何不心平气和的过舒心日子,非要弄的彼此难受。 他六福是真的不明白了,也不想明白。 对男女奇爱这些事,都有心里阴影了。 庆幸自己,还好没喜欢上谁,不然这样爱来爱去,你死我活的,想想都害怕。 走到院门口的春和,偶然回头,就看见六福的怜悯。 可她没空去追究,六福在怜悯她什么? 她要去找大夫,看绿染。 府里有大夫,可没管家的话,是请不动的。 景明没答应,管家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谁叫她这个王妃,在这府里,没地位更没话语权。 景夫人见春和出去。 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就没话要跟我说吗?关于莲。” 不想打哑谜的景夫人直接开口问道。 “没有。” 景明也直接回道,没有片刻的犹豫。 “你没有,我有。莲不许送走,她什么时候走,母亲说了算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的话。” “好,随母亲心意,只要母亲高兴就好。” 一下子变的这么好说话,景夫人反而不适应了。 这是嘛意思? 从刚开始她进来瞧见起,儿子就没看春和一眼不说,自己喝令她出去,也没替她说半句。 现在说莲的事,也说随自己。 在自己面前演戏? 有必要吗?他可是为了她,明目张胆的跟自己作对多少回了? 甚至为了她,抛下她这个当母亲,要去死。 精明如景明,凭着他对他母亲的理解,哪里会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扶着景夫人坐下,突然跪在她面前。 他突然一跪,把景夫人弄晕乎了。 惊诧奇怪问询的眼神没,看向景明。 “母亲,以前是儿子错了,辜负了母亲对儿子的一片心意,看在从前,原谅儿子之前的不孝顺,好不好?” 愣了一下的景夫人,拉起景明:“你也知道你不孝顺了?” “是,儿子知道了。儿子那时为情所困,一点没考虑到如果儿子真的有事,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是什么心情,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是儿子太过自私,还请母亲责罚儿子。” 也许是适应了太久母子之间的剑拔弩张,景明突然改弦易辙,景夫人表现的半信半疑,犹犹豫豫的审视了儿子半天,才冷冷开口:“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以后改了就是。至于莲” “就听母亲的,您想让她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急切的景明,为了表明自己改过的决心,听母亲说起莲,等不及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说道。 “好。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母亲的心。” 景夫人站起身。 景明送景夫人出去。 回头,看见六福站在那,刚要说让六福悄悄的去给绿染请个大夫。 一个暗卫从外面进来,行色匆匆,拿着封信。 景明拿着信,走进书房。 几下拆开。 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眸光逐渐变暗,脸色也逐渐凝重。 伯服国竟然偷袭司幽国,连占两座城池。 东服国暂时还没动静,可能是因为春和,白云飞还在京城的缘故。 景明叫来六福,说他要马上进宫。 他知道,宫里肯定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他的消息,总是比宫里快一天左右,也就是说现在宫里,还不知道。 伺候王爷多年,六福一听他现在的语气,就知道他有急事。 进来,手脚麻溜的给他换上朝服,整理好仪容。 景明急匆匆的带着这个消息进了宫。 皇上大惊。 赶紧召见文俊宋野,跟其他几位信得过的朝廷重臣,商议此事。 文俊主动请战。 景明却认为不妥,因为文俊在京城多年,是京城安全不可或缺的关键。如果此时他走了,军机处护卫突然换人,万一京城发生点什么,属下人心不齐,就得不偿失了。 结果大家一商议,还是景明去比较合适。 一是他有跟伯服国作战的经验,二是他在边关将士包括敌军心中,威望之高是别人不能敌的。三是,东服国也在边境观望,他是春和公主的驸马,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随机处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圈套做好 运作起来,也比别人方便。 事情定下来,出军的日子,就定在一天之后。 景夫人得知儿子又要出征,孙子的事还没着落,心里空落落的,还好莲还没走。 还有机会,最后两晚的机会。 只要儿子不去春和那里。 为了保险起见,她一早就派人在府门前守着,等着景明。 只要他一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都要让景明先去她那里。 她一定要让景明走之前,要了莲。 莲得到姨妈传递来的消息,喝着她特意叫御医开的利于有孩子的补药,明明心里笑的乐开了花,映衬在脸上,却是淡淡笑意。 喝完药,在丫鬟的伺候下,钻进满是花瓣的浴桶,任由丫鬟们伺候着,从头到脚地细细梳洗一遍。 换上大红的绣牡丹的肚兜,穿上淡粉色熏了牡丹香的裙袄,细细的描画了双眉,嘴唇也涂抹的红艳艳的,双颊上自然也少不了点上些胭脂。 一套翠绿的翡翠头面,水润通透,高贵富丽。 给她秀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贵气。 景夫人看着娇艳若海棠花样的莲,带着一身馥郁的香气,款款摆摆放进来,满意的撇上去的嘴角,就没下去的时候。含羞带怯,眉眼羞涩的小模样,看的她这么老婆子,都是眼前一亮,她就不信,儿子会看不进心里。 对身旁的嬷嬷眨下眼。 嬷嬷带着莲走进里屋。 拿出个红木盒子。 打开来。 是香粉。 “嬷嬷,莲已经擦过香粉了。” 莲以为嬷嬷是嫌弃她的脸不够白,要给她重新擦过,赶紧说道。 要知道,她刚才沐浴完,不只是脸,就是身上看不见的地方都叫丫鬟拿最好的香粉,擦了过遍。 现在,不仅浑身白皙,滑腻,还香香的好闻的紧。 嬷嬷一副她知道什么的神色,古怪的瞅着她:“这是老夫人吩咐的,莲小姐遵命就是了。” 莲犹豫了,怕擦的过白,吓着景明。 嬷嬷见状,附耳过去,在她耳边,低声叨咕两句。 她话没说完,莲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一颗心跟胸腔里藏了个小兔子一样的蹦跶着,快的她都觉得在继续下去,那颗心会从她的胸腔里蹦出来。 嬷嬷见她低着头,不在说话。 知道她是明白了景夫人的意思。 递个眼色,左右的人走了出去,就剩下莲的贴身丫鬟跟她们俩。 她跟丫鬟帮着把穿好的衣衫,又退了下来。 然后把她手里的香粉,细细的从脖子到手腕,前胸后背腿足都涂抹一遍。 然后重新穿好衣裙。 嬷嬷叫她的丫鬟先出去。 神神秘秘的走到柜子前。 拿出本图册,招手叫莲过去。 “这个看看,机会这就一次,莲小姐要不要抓紧,抓不的抓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翻开图册第一页,莲的脸就跟醉酒一般,红的滴血。 这? 偷看下嬷嬷。 嬷嬷那双见惯事实的眼睛,波澜不惊的平视这她;“看老奴做什么?看老奴也不能让王爷封你做侧妃,还是看你手上的东西,才有用。” 随着图册一页页翻过去,莲的身体热乎起来,就跟季节突然转换,人们还来不及脱下冬衣,就来到了夏季一样。 终于,莲把这本烫手的图册草草的翻看了一遍,交还给了嬷嬷。 嬷嬷接图册的时候,对莲低声又交代了两句。 莲虽然害羞,但是还是感激的频频点头。 “谢谢嬷嬷。” “不谢,老奴也尊照老夫人的意思办事,就是他日,莲小姐心愿得尝,不要忘了老奴今晚的教导,就行了。” “那是自然。” 莲恭恭敬敬的回答。 嬷嬷带着莲一行人,来到景夫人布置酒席的以香橼。 她们进去时,景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下嬷嬷。嬷嬷对她眨眨眼,意思成了。 桌上用来催,亲的酒已经备好。 万事俱备,就欠景明这个东风了。 月落院。 春和对景明即将出征的事,浑然不知。 正在发愁,怎样请大夫。 绿染的突然发病,真的让她很不放心。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连累别人,尤其是对她好的。 更怕真的是苏苏做的,说她们三个是相依为命,都不足为过,在这孤立无援的景家。 要是,真的苏苏,那就因为苏苏背叛了。 她尚且还好,可绿染跟她情同姐妹,怎么受的了? 如果是真的,也不知那丫头,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做出这样伤人心的事来,那蛊惑她的人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让她连跟绿染的姐妹情谊,都不顾看。 眼瞅着天黑。 还没寻思出好的对策,不免坐立难安,筹划着,实在不行,只有她偷溜出去,这招笨招。 想着出去,不免前几次出去,景明的反应,这次要是给他知道,应该也不会绕了她吧。 可谁叫她也是没半法呢? 但凡有半点办法,她也绝不会出此下策。 去逆景明的逆鳞,知道他不喜欢她晚上偷溜出去,还出去。 想到景明,心情顿时低落,怅然伤怀齐聚眼眸,忧伤的连夜色里的花,都不敢开了。 景明跟文俊皇上宋野,商量好出征的事回来,已是快要半夜了。 以香橼的酒席早就凉了换掉,换掉又凉了,反反复复几遍。 现在酒桌的菜肴都不知是厨子做过的第几遍了。 心中有事,着急上火的景夫人,都疲倦的不知打了多少呵欠,更别提精神紧张的莲了。 一直处于紧张兴奋状态的她,大冬天,才刚沐浴完的身子,又黏湿一片。 那些涂抹全身的香粉,在就跟汗液融在一起,黏黏糊糊的让她难受。 难受,也只敢暗地里难受,得忍着。 她不敢对景夫人说,虽然景夫人是她姨妈,又最疼她。 可姨妈的脾气,还有这个机会多难得,她自己也知道,就怕说出来,姨妈会嫌弃她是事精。 多事的很,扫了她的兴,辜负了她的心意。 再说,也不知表哥什么时候会回来,万一就在她走开的当口,那她今天的准备,不是白准备了。 因此,只得千辛万苦的忍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景明中招 可是有些时候,你越是想忍着,就偏偏不一定能忍的了。 想起景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刚才看过的图册,就不合时宜的总算闪现在她眼前,一张张的在她眼前翻过,她刚刚看的时候,明明因为羞涩,加上嬷嬷又在一旁,看的极快极潦草,可现在闪现的时候,却清晰无比,就像她看过多少遍似的。 桌上的菜肴对她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倒是那茶壶一直不离她左右,左一杯,右一杯,即使盛夏酷暑,她也没这样牛饮过。 何况,现在是冬天。 角落里烧着炭,火红火红的火苗,印在她眼里,刺激着她的神经,身体越发燥热。 要不是姨妈一直冷着脸坐在她身旁,她早就冲过去,一脚踹翻她。 她热的难受,那炭盆还烧的滋滋作响。 这不是要跟她作对吗? 茶壶空了,在倒不出一滴茶水。 “去,在拿壶茶水来。” 莲摇晃这空了的茶壶。 景明一直不回来,心情本来一直就不好的景夫人,见莲紧张成这样,更加抑郁,一拍桌子:“够了,你是白天吃了盐吗?这么渴。” 她陡然的拍下桌子,倒真的莲给吓了一跳。 哆嗦一下,不吱声了。 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肴,转移注意力。 还好,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她跟姨妈同时转头看去,他回来了。 携着一身夜晚的清冽。 黑暗里,他的眼睛亮的照射进人的心里,让人忘了外面已是夜晚, “回来了,来,赶紧坐下,随意吃点。” 景夫人招呼着儿子。 进门就看见满桌子的菜肴,明明在宫里吃过,并不饿的景明,还是顺从的过去,坐在他母亲身边。 景夫人坐在中间,景明跟莲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 “母亲还没吃,这么晚了,该饿了吧?” 景明替母亲盛了碗她爱喝的汤。 景夫人笑着,把碗接在手里,侧瞄下莲,对她悄悄的眨下眼。 “莲,做你表哥那边去,替姨妈给你表哥斟酒,他就要走了。” “是。” 莲乖巧地答应这,莲步轻移起身绕过景夫人,景明,过去,坐在他身侧。 拿起桌上一直温着的酒壶:“表哥,莲替你满上。” “母亲,儿子明早大早还有事,不能喝酒。” 景明婉拒这莲举起的酒杯。 “知道,就三杯。这第一杯,希望咱们母子抛下过往,冰释前嫌,回到以前。第二杯,是母亲给你送行,希望你早日凯旋,健健康康平安归来。第三杯,希望你不要记恨母亲,母亲也是为你着想。” 景夫人作为一个母亲,话说道这份上,景明这三杯酒不喝都说过不去了。 接过莲手上的酒杯,凝望这景夫人:“母亲,儿子从来就没恨过你,以前的事儿子也有不对的地方。” 景明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回来见母亲这么晚了,还在饿着肚子等他回来,就为了给他送行。 就算之前有过抱怨,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是他的母亲,父亲走了,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可之前,他还那样的伤她的心。 许是想着马上就要走,景明这会心里,满满的全都是愧疚,全都是那些年母亲对他的好。 见他肯喝,景夫人让莲代她跟儿子喝三杯。 莲眼睑半垂,水波荡漾的眸色,透露出春天的香腻气息。 袖子半遮如花俏丽的脸,连喝三杯。 区区三杯酒,她还没品过味来。 哪里肯放下。 替姨妈的三杯之后,又给景明和自己斟满一杯:“表哥,这是莲敬表哥的,希望表哥很开就可以平安回来。” 景明在母亲的注视下,仰头喝下莲这杯酒,对她说,他不在的日子,希望她能替她好好照顾他母亲。 莲红着脸,娇嗔地对着他:“表哥,这个还用你说吗?姨妈,你说要不要罚表哥一杯。” 景夫人很开心的微笑着。 许久没看见母亲微笑的景明,干脆让母亲开心到底,主动拿起杯子:“是表哥说错话,表哥自罚。” 他自罚这杯喝下去了,莲手里的杯子还举着。 自问酒量一向不错的景明,也没放在心上,拿过来,一并喝了。 三杯两盏下肚,原本在宫里就喝了不少的景明,隐约有点头晕的感觉,他以为是最近这两天没休息好,刚才喝的太急的缘故,站起身:“母亲,时候不早,儿子先回房休息。” “好,你去吧。莲,还不送送你表哥。” 景明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莲就起身,伸手去扶着她。 她身上的清幽香气袭来,景明有那么一小会的晃神,她的香气怎么那么好闻。 嗅着她的香气,正眼盯着她看了一眼,今晚的莲打扮的特别的漂亮。 “表哥。” 莲娇滴滴的叫着他。 手就伸了过去,想要搀着他的胳膊。 景明啥都没想,一把推开莲。 莲身子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倒,景夫人失声惊呼一声。 景明闪电出手,一把捞着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 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莲顺势靠过去,反正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 莲身上的脂粉香,再次浓郁的刺激着的景明神经系统,让他的血液里多了几分不安份的因子。 景夫人见他目光迷离,有短暂的晃神,赶紧叫人,帮着莲,把景明送到了莲的屋里。 屋里早就燃烧殆尽的熏香里,残留着继续刺激景明某种威风的香气。 粉红的帐幔,滋滋燃烧的蜡烛,将屋里映照的红通通的。 帮忙搀扶景明的人,进屋子,就退了出去。 把景明交给了莲一个人。 莲忍着心跳,搀着景明,来到床。 一个腿软,两人齐齐摔倒在那。 望着近在咫尺的景明。 莲艳红的嘴唇,轻轻咬着。 这是她的机会。 她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心如鼓槌敲打,剧烈的撞击这她的胸腔。 她豁出去了。 粉色的纱帐放下。 两人朦胧的身影交叠。 思前想后的春和,还是觉得再找一次景明。 得知他回来,去了以香橼,赶紧的过去。 谁知,她还没过去,就听说景明又去了莲那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及时刹车 原本走的急的步伐,忽然停顿下来。 又去了莲那里。 她的血液凝固了。 心跳缓慢了。 他们之间的情,真的就这样禁不起时间这把魔剑的摧残吗? “对了,王妃,王爷要出征了。” 那人见春和停下来,站在那,又回头补上一句。 要打仗了? 跟谁? 东扶国吗? 应该不会。 她还在这里呢。 父皇母后不会不顾她,跟司幽国这个时候打起来的。 何况,白云飞不是也在。 那是伯服国。 有可能。 等春和回过神来,想要问清楚,那人已经走远。 原本没有勇气在去莲那,找景明的春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迈开大步,去了莲那里。 才进院子,就看见屋里满屋红光,透过窗户纸,亮晃晃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丫鬟都没有。 屋里也没说话声,窗户纸上也没他们俩的影子。 就在春和不愿相信自己直觉,瞎想的时候。 屋里,传来莲的娇声软语,还有景明沙哑魅惑声音,还有?????? 春和顿时石化了。 她来的不是时候。 以为自己会掉头就走,可她动不了,她的心上,这会又把很钝很钝的刀,再来回切割她满是空洞滴血的心。 屋里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朵,她要疯了。 景明以前也有别的女人,她也痛过,难受过,可她亲自看见听见还是头一次。 这样要人命的痛,不是她想象,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迷迷糊糊的景明,以为身上的女人是春和,听见她问,爱不爱她,喜不喜欢她,他迫不及待的回答,他爱他喜欢。 莲心满意足,故意问他还喜欢那边那个吗? 景明以为是说的莲,铿锵有力的回答道:“不喜欢,只是因为无非摆脱。” 不喜欢,只是因为无法摆脱。 春和再也待不下了,听不下去了。 扭身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 莲因为景明的回答,再也抑制不住喜悦,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把准备沉身进入的景明,吓的一愣神,停止了动作。她这夸张的笑声,在景明耳膜边回旋,春和何时会发出这样陌生尖利的笑声来。 他瞪大眼睛。 这哪里是春和。 是莲。 神夏婉转娇啼的人,是莲。 景明吓到魂飞魄散,一骨碌从她身上滑下来,扯过被子搭在莲身上。 还好,莲的裤子还在。 惊骇中的景明,总算出了口气。 掌风一挥,灭掉屋里的烛火。 趁着黑,捡起地下他的衣裤,胡乱套好。 莲见情形不对。 掀开被子,就要跳下来。 “表哥。” 这时,已经整理好衣衫的景明,走开几步,声音犹如从地狱冒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莲僵在半空。 嗫蹑好一会:“是姨妈。”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可显然景明已经不想在听。 “事情到此为止,我景明随便娶谁,也不会娶你,这辈子。” 斩钉截铁的丢下这句比刀尖还利的话,推门走了。 门哐当重重的关在景明身后。 屋里。 莲无力的落这身子,坐在那。 浑然不觉得冷。 她都这样了,他还是不想娶她。 娶她有那么让他难受吗? 娶谁都不要她。 她就这么让他厌恶,看不上。 她不过就是想在他身边,哪怕是个侧妃也好。 只要能在他身边足矣。 她要的不多。 就这样都不行吗?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低落。 她静静的坐在黑暗中。 浑然不知时间的溜走。 景明出去后,一路疾奔,来到他的专属浴池。 他要把身上,属于莲的脂粉香气,洗干净。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不想身上,残留着不属于春和的味道。 紧跟着的暗卫夜,见主子抓狂,之前见春和伤心欲绝的从院子里出来。 心说,主子这会你还有功夫洗浴,你难道不知道,王妃这会多伤心吗? 以后她给你脸色看,可别装糊涂,装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王爷你自找的。 暗卫夜隐在黑夜里,开启了他老大娘般的碎碎念功夫。 这可是他的独门绝技,没当一个人,值班,没人说话时,他可以对着一株草一朵花,甚至是漫无边际的天空,絮叨上几个时辰。 不过他的絮叨,都在深埋在他心里,别人看他还是跟木头一样呆。 春和冲回月落院。 在掀开门帘进去,看见绿染惨白惨白的脸时,收敛住了自己满腔失控的情绪。 “你又不舒服了?” 绿染缩在软塌上发抖,春和拿起一件自己的狐狸毛大氅,过去,裹在绿染盖着的被子上。 顺手摸摸她的额头:“怎么又这么冰凉?” 正在难受的绿染,努力抓住涣散的意识,眼镜睁开一条细缝:“王妃,绿染没事,你不要担心。今晚比昨晚好太多了。” 春和知道这是绿染安慰她的话。 把伸出来手,塞进大氅里:“好好睡一会,我去给你找大夫。” “很晚了,不用,外面冷。” “好好躺着。” 春和安抚地拍拍绿染,替她压好棉被,大氅。 进里屋,换上身夜行衣。 她不能在连累手在外面的暗卫。 躲开暗卫,出了王爷府。 她站在黑漆漆,清冷的十字路口,茫然了。 这么晚了,她该去找谁? 心酸酸的,她很想哭,不知是为了绿染,还是为她自己。 只是,泛滥的泪意,才在眼眶,就让她挤了回去。 她现在没时间,自怜自伤,她要救绿染。 她镇定下来之后,第一个闪出来的人,她想去找的人,是白云飞。 可刚闪出来,她还没移动身形,就果断的把白云飞给否决了。 不能去找他。 虽然,找他,他绝对会尽心尽意的马上帮忙,可是不能找他。 他的身份在那,让他帮忙守住秘密,几率不大。 这要是传回去给父皇母后知道,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变故来。 就是这样,都麻烦一堆堆了。 还不知该怎么解决。 冷涔涔的寒气,扑面而来,她的脸冷的都没有感觉了。 出来的急,忘记了多穿件衣服,就想着套夜行衣了。 拍拍冻的麻木的脸蛋,毫不犹豫的朝南宫树的府邸而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章 东奔西走 他的府邸周围,虽然有很多司幽国的禁军围着府邸,来回巡逻,可对她来说,拿出真本事,要躲过他们,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轻而易举的。 从小经历的那么多年的狠绝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趁他们来回交叉巡逻的空隙,春和提气翻身,灵巧地进到南宫树府里后院。 本想着,进去之后,立即去找他,脚才移开半步,胸口就憋闷的痛的厉害,刚才那口气提的太足,劲使的太猛。 看来这身子的确是不中用了,就这样运功一下,五脏六腑都牵扯的痛。 她躲在暗处,喘着粗气。 慢慢调整气息,等气息稳了些,才小心谨慎地出去,朝南宫树的居住的院子跑去。 夜深人静,南宫树屋里屋外,都是漆黑静寂一片。 嗅着空气里漂浮不定的气息,春和敏锐的觉得,南宫树此刻不在屋里。 因为,空气没有他的气息存在,虽然她已经可以肯定,还是走了过去,推开窗户进去。 果然没人。 幽暗模糊的光里,床榻上,锦被叠的齐整,床幔悬挂两边。 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春和,今晚南宫树,还没进去过。 他真的不在。 这个时辰了,不在家,难道又去喝酒去了? 对他了解并不多的春和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于是折身出来。 朝落花河畔的那个小酒馆奔去。 远远地,就看见小酒馆晕黄的烛火,在这暗夜里,散发出淡淡的暖人的温暖。 不用一会亲眼看见,春和眼前就已经闪现出那样一副恍如嫡仙临凡的画面,身着大红锦袍,俊美的五官略微沾上酒意,拿着酒盏的南宫树,此时是怎样一副颠倒众生,邪魅狂狷的模样。 他跟景明是不一样的,他的神情总是带着不正经,游戏的意味。 好像什么事什么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也什么人什么事都让他看不起,也不放在心里。 他放荡不羁,没有规矩可言。 没有一般质子该有的谨慎畏缩。 颇有大不了一死的气概。 俊逸不凡的景明则没有他的轻浮,沉稳内敛,明若星辰,熠熠生辉的眸子,随意盯你一眼,仿佛就能看到你的心底,让你所思所想,无处遁形。 浑身散发的冷气,即使是炎炎夏日,都会让周遭的温度,下降好几分。 带着找着的兴奋,兴冲冲的走进酒馆。 春和失望了。 他不在。 角落里,只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满脸失意的中年男人,就这桌上的一小碟花生米,神情抑郁的举杯小酌,喝着闷酒。 酒馆的老板,缩在柜台后,因为熬夜,因为冷,平常里看见客人就带着笑意的眼睛,这会跟死鱼眼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木纳的都让春和怀疑,他还有气吗?“老板,今晚那个穿红衣的年轻公子,有没来过。” 见春和并没喝酒的打算,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动了动,不过并没有从袖子里抽出来,许是因为天寒,他整个人春和进来,就一直维持这他缩成一团的造型。 好一会,缩在肩上的脖子,终于动了那么一丢丢。 “没。” 吐出这个字后,就没有在搭理春和的意思。 生怕多说一个字,让他身上的热能消失。 春和失望极了。 府里不在,酒馆也不在。 除了这,他会去哪里? 她对南宫树的认识,也就到这了。 怔了一会。 脑海里,猛然想起还有个地方。 他们俩曾经一起喝酒看日出的地方,她还没去。 虽然现在是寒冬,寒风烁烁,天气极冷。 但是,保不齐那家伙就在那。 谁叫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有了目标,春和当然不肯在小酒馆多逗留,转身奔出门去。 她刚走没两口茶的功夫。 南宫树就神色倦怠的来了。 进门就招呼酒馆老板:“来两壶桂花酿。”同时,惯性的往他跟春和坐过的那张桌子看了一眼。 她大概不会再出来喝酒了吧。 自从那次她病重,他给她找来药,还贡献了一点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做引子,他就在没见过她。 不是不想见,而是害怕见,怕见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怕她不自在。 毕竟,她现在还是景明的王妃。 酒馆老板,懒懒的起身,一边弯腰拿酒,一边碎碎念:“她刚来找你,前脚走,你后脚就来,就这样错过喽。” “错过喽,错过什么” 走向酒桌的南宫树,折身回来,走回柜台,有些焦急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酒馆老板,把酒壶放在柜台上,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没好气多半是为了春和,爱穿红衣的南宫树,在他心里,一直就不是好人的代言人。 觉得他就是一个专骗小姑娘的浪荡子。 看人家小姑娘上次家人,找来的情形。 “小老二说,前两次跟你喝酒的小姑娘,刚才找过你,才走。” 春和! “她往那边走的?” “不知道,就是来没看见你,挺失望的。” 出事了。 这是南宫树的得知春和这么晚来找她的,第一反应。 她现在什么样的处境,他不是不知道。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冒险出来找他。 一定是出了她自己解决不了,又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才出来的。 一边着急,一边担心,一边又在开心。 春和有事,想到的是他。 不是那个白云飞,不是景明,是他。 酒也不要了。 出了小酒馆,眼前一左一右两条分叉路横亘眼前,一条是通向他的府邸,一条是通向他们前两次喝酒的地方,她会去哪里找他? 他只能跟着他的直觉走了。 春和急匆匆来到,上次喝酒的地方,黝黑空旷,除了那些伫立在黑夜的树木建筑,哪里有半点人影,怀揣希望而来的她,更失望了。 他不在。 他到底去了哪里? 府里不在,小酒馆不在,这里也不在。 春和急的几乎要哭出声来。 为什么,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她找不着他。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失望里耗完了。 没了希望的身躯,沉重的可以,所有分量都压在了双腿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他好糊弄 死沉死沉的。 每迈出一步,脚都沉重的像是铁块做的,重的再也提不起来,继续下一步。 身心俱疲,春和绝望无助的望着茫茫夜空,她现在该去哪里找人,救绿染。 早知道,那时她就学习些医术好了,也不至于现在求助无门。 要是九哥在就好了。 春和突然这样想着。 双手圈成喇叭状,对着遥远暗沉的天际,大声喊道:“九哥,我想你!” 清亮的声音,在这深夜格外清晰,随着夜风远远的传了出去。 又遥遥的反射回来,震进她的心里。 眼眶里蓄积多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没完没了。 南宫树心都碎了。 多年后,每到这样的寒冷夜晚,他都不受控制的想起,身形单薄的春和,无助的站在黑夜里,任随寒风吹拂,冷气浸裹,仰望着暗黑无边的夜空,伤心哭泣的场景。 “你怎么啦?” 一道高大的暗影过来,温柔似春风拂面的声音,从她伤心的心湖上拂过。 正在伤心的凝视眼前的人,嘶哑着喉咙,露出孩子般的委屈:“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南宫树心下一动,上前伸出手指,仿佛擦拭琉璃一样的小心,替她擦拭脸颊上的眼泪:“我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 “绿染中毒了,可我没办法替她医治,她是因为我中毒的,那燕窝本来是我喝的,南宫树,你去给她看看好吗?” 春和焦急可怜地说道。 对着南宫树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我去,现在就去。” 南宫树的眉峰聚集,是因为她,因为那燕窝原本是她要喝的,还好,她没喝。 他暗暗庆幸,老天有眼。 不过他不放心,她是真的没事吗? 一些日子不见,春和又瘦了,脸上原本就没多少的肉,都没了。 但是,还是很美,美的明艳。 他抓起她的手腕,春和因为担忧绿染,怕耽搁时间,直接就要甩脱南宫树的手。 “我没事,我不是说了嘛,那燕窝我没喝,是绿染喝了。” “她的症状是怎样的?” 南宫树一边问春和,眼眸深层暗黑凝聚,暗叹,这个下毒之人,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歹毒,明知道春和心脏不好,还给她下可以让心跳加快的药。 让春和误以为,自己最近身体不错,心跳恢复了正常。 却不知,本就有病的心脏,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心跳速度。 外强中干,很快就会因为心脏虚弱速度加快,心悸而死。 “就是冒虚汗,意识模糊,心跳很快,快的她受不了。” 春和低着头,注意力在他握着的手腕上,这要是给别人看见,他大半夜的拉着她这个王妃的手,不会对他不利吧。 春和的描述,印证了南宫树的诊断。 一言不发,直接一把抄起春和,运功上了屋顶。 春和有点懵了,这是干啥呀! 捶打着南宫树的胸口,紧张的汗都出来:“你放开,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天那。这要是给景明看见,那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不要闹。” 南宫树不想多说,随着这句话出口,直接点了春和的穴道。 春和不老实的也老实了。 不能行动,只得用嘴,叽叽咕咕的絮叨一路,结果是嘴巴都说干了,南宫树还是放她下去。 等她闭嘴,是意识到再不闭嘴,就把整个安定王府的暗卫都招来了。 景明从浴池出来。 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月落院。 站在院子里的他,没有进去的勇气。 虽然他很想进去,非常想进去。 可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身上沾染了别的女人的气息,他无法面对她澄澈如水的双眸,无法坦然的忘记刚才那一幕。 他也不晓得原因,自从有了春和,他就在没跟府里其他女人有过关系,包括陈侧妃,他更是连她住的院子,都没踏入过半步。 他的心,他的身体,都在排斥除开春和之外的人。 暗卫夜躲在暗处,见主子踌躇不前,想进去而不敢进去的样子,直摇头。 简直都快要急死他了。 马上就要走了,还不敢进进去,说上几句话。 留下遗憾,接下来的日子,主子过的不安心,不好。 他跟着不安心,难受。 压抑的气氛默默无声的流淌。 景明终于压抑不住相见春和的念头。 推窗迅捷的进去。 她睡在软塌上,裹的厚厚的,脸朝里侧躺着。 真是的,好好的又睡在这里,天这么了冷,这是外屋,即使点着炭盆,也不如里屋暖和。 还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景明抱怨着,过去,弯腰,双手塞进被褥里,打算连人带被褥的抄起,把她送到里屋,好好的睡。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僵住了。 这躺着的人,不是春和,气息不对,这气息不是春和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幽芬芳,带着丝丝凉气的气息。 他的手以躲避脏物速度缩了回来。 浑身上下,冷气凝聚,一把扯开遮盖在面上的大氅,果然不是她,是绿染。 她怎么睡在这? 还盖着春和的狐狸毛大氅。 难道春和在里屋。 景明一个箭步,朝里屋走去。 掀开门帘,他惊呆了,重重的甩开手上的门帘。 春和不在家。 这个女人,又半夜跑出去了,这是第几次了?不用说,肯定又是跟那个南宫树在一起。 他直觉的把白云飞排除在外,尽管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愤怒嫉妒充斥着景明的整个胸腔,胸腔里燃烧的熊熊大火,让他没办法好好的思考。 偷摸出去就算了,还叫丫鬟假装她,来糊弄外面的暗卫,糊弄他。 真的是可恶,可恶至极。 愤怒驱使之下,景明甚至连出去找,都没心思了,难道他堂堂安定王爷,在属下面前,丢脸丢的还不够吗?他的名声她还没糟践够吗? 半夜出动所有暗卫去找自己的王妃,还每次都跟一个质子在一起。 这是他景明该做的,还是他景明就活该承受的。 这次他不想出去找了,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屋里的温度因为他急剧下降,快要凝结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挨他一掌 就连炭盆里的木炭,都在这冷气下,燃烧的软绵绵的,明明灭灭的没有力气,看着就快熄了。 屋里,愈发的冷了。 他们回来了。景明感觉到了,是他们回来了,而不是她回来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两个人的呼吸,两个人的气息。 一个清冽,一个带着酒香。 景明没有动,下意识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他要看看,他这么晚跟着她来,有什么事? 明天,这院子附近暗卫,都不能留了。 他默默的思忖着。 他们已经进了屋子。 景明的脸都绿了。 难道他们????? 他不敢在想下去。 景明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以为他们要进来,因为绿染在外面,因为南宫树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的内力如波涛般汹涌,全都蓄积在他的掌上。 外屋。 一是因为景明运用了龟息功,收敛住了气息。二是因为,春和跟南宫树的心,都在绿染身上,忽略了周围。 怕屋外的暗卫发现南宫树的影子,春和拉着南宫树的手,指指软塌的方向,带着他过去。 到了绿染那,春和送开南宫树的手。 掀开大氅,把绿染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南宫树坐在榻边,屏气凝神,专注的聚精会神的,细细的把着绿染的脉搏。 越把越是心惊。 明明是寒夜,他的额头上,竟然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细细的汗珠。 大概也明白了绿染为什么这么严重的原因。 绿染原本就身体健康,突然吃了给春和加快心跳的药物,导致她原本正常的心跳,不正常,跳的太过。 还是量不大。 要是量大一些,只怕绿染这会都冰凉的埋进土里了。 春和见南宫树把了半天脉不说话,联想起他刚才,替她把脉,又抱着她回来的古怪,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升上心头。 挪了两步,想要靠南宫树更近些,悄声问他。 屋里,景明等了半天,没听见他们进来,也没听见他们出去,更没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蜡烛也没点,黑漆漆的两个人,也不知在干什么。 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自行脑补一些让他自己爆炸的画面。 陡的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出去。 出去就模模糊糊的看见暗影里,南宫树坐着,春和正往俯身头往他脸颊上凑。 “不要脸。” 随着这声怒喝,蓄积多时功力的手掌,就朝春和跟南宫树挥去。 听见响动,南宫树坐着,要躲来不及了。 春和本来有机会往旁边闪身的,可她居然第一时间,迎着景明的掌风,冲了上去,扎扎实实的挨了景明一掌。 一声闷响。 春和破布袋子般的倒了下去,嘴里的血喷了愣神的景明一脸。 景明完全没想到,春和不闪躲,迎着他的掌风而来,只为护住她身后那个人。 南宫树放开绿染,第一时间,蹲下去抱起春和。 暗黑里,他眼里闪烁的怒火,异常亮眼。 “你疯了吗?安定王爷。” 一个质子,跟他的王妃不干不净,还敢说他疯了。 “是我疯了,还是你们不要脸?” 景明质问道。 南宫树本欲在顶景明两句,奈何他已经感受不到怀里春和心跳,心急如焚,刚才景明那一掌力道有多大,他不是没感觉道。 别说是身体孱弱,有心疾中毒的春和,就是他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硬接他这一掌,也非易事,何况还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只怕是不死,也是重伤。 当即,压抑着愤怒,沉声对景明说道:“安定王爷,赶紧点燃烛火,王妃不行了,救人要紧。” 景明一惊。 他刚才使出多少力度,盛怒之下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会听南宫树这么说。 猛然醒悟过来,他刚才那一掌,到底有大多的力度,十成十。 顿时魂飞天外。 赶紧的点燃蜡烛。 烛火点亮的瞬间。 景明几乎要崩溃了。 他视若生命,不是,比他自己命还重的春和,躺在南宫树怀里,黑漆漆的夜行衣,湿漉漉一大片。 南宫树大红色的衣裳变成了暗紫色。 春和静静的躺着。 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南宫树抱着她,缓缓站起身:“这下你满意了。” 说着,不理会景明,抱着春和进了里屋。 景明脚步踉跄,紧跟着进去。 之间南宫树,把春和放在床榻上,掏出银针,刺进她身体各个部位。 知道景明就在身侧,头也不回,眼里只有春和。 “她来我找医治绿染,因为绿染喝了她的燕窝中毒了。”声音冷淡,平稳,没有一丝感情波澜。 “中毒?” 南宫树的话,给了景明又一记重锤。 一瞬间,脑子空洞,竟然有些不能消化南宫树的说话。 机械的重复着南宫树的话“喝了春和的燕窝中毒。”难怪,绿染会躺在那里,不动,原来是她中了毒。 那春和呢? 他失控的抓住南宫树的肩:“你救她,只要你能救活她,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南宫树嘲讽的转头看他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着拔出一根发黑的银针:“她也中毒了,我是无能为力了。王妃本身身体就不好,加之中毒,在加上你刚才那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现在就算我已经及时尽力护住她的心脉,还是没能阻止毒的扩散。王爷,你的王妃熬不到天亮了。” 南宫树每出说一个字,心就裂开一点。 渐渐裂开的缝隙,变成了深涧,满是疼痛不敢去想的深涧。 永远都没法填满的深涧。 “不,你救她,救她。” 景明野兽般的狂吼,红着眼,对着南宫树竟然双膝跪下。 现在对他来说,别说下跪,就是让他拿命来换春和,他都愿意的。 南宫树又恨又怜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对他跪下的男人。 半晌,叹口气:“凭我一己之力,肯定不是行的。王爷,还是赶紧去找些医术好的御医前来,大家一起努力,试试看。” 南宫树话才说完。 景明就一股风冲了出去。 叫人去把宫里所有御医找来。 南宫树拔出春和人中的银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的死了 春和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意识模糊前,景明那句不要脸,她听的清楚。 “南宫树,不管能不能救活我,帮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求、求你。”她希翼的望着他,费力的说出这几句,要靠辨别嘴型才听清楚的话, 她的心死了,彻底死了。 心死不为景明打出的那一掌,而是为了那句不要脸。 那是她在景明心里形象,景明心里的她,就是那样的。 南宫树眼圈一热,眼泪都留下来,知道春和是在怎样心碎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 他对她眨眨眼。 一粒药丸,迅速不着痕迹的塞进她的嘴里。 景明进来的瞬间,春和安心的刚好闭上眼,真的再次晕了过去。 南宫树不断流出的眼泪,让景明感觉天都塌了。 缓缓过去,握住春和纤细的手腕,他以为他冷淡她,就可以护住她,现在看来,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冷淡,恰好给了那些人机会,下毒暗害她的机会。 偏偏,他还什么都没听,就给了她一掌。 不信任她就算了,还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御医们轮流上前。 叹着气下去。 “王爷,这次王妃是真的走了。” “不、不可能,南宫树你说了会尽力的救她的。” 景明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南宫树这里。 “是,我说过。可是这次,她真的伤的太重,我也无力回天。王妃她走了,王爷,想想看王妃的身子骨,就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她的身子骨一直以来,都并不好。” 南宫树一字一句慢慢说着。 悲伤之情难以自制。 “是啊,王爷。”王御医上前一步,接着南宫树的话说道:“何况,王妃还中了毒,没有及时解毒,就是没有今晚的事,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给本王查,是谁下的毒,本王要她全家陪葬。” “你真的要查?”随着这冷冰冰的声音,景夫人走了进来。 冷眉四处一扫,对王御医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王妃中毒的事,再也不要提起。” 王御医他们看下景明,点头出去。 王妃是公主,这东服国的使者还在京城,万一传到他们耳朵里,岂不是要惹起轩然大波。 “三皇子,今夜的事,多谢了,也请你回去,管好你的嘴。若是答应,只要咱们景家能做的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南宫树没说话。 而是把目光转向景。 景明则盯着怀里的春和,眼皮都没抬一下。 “明儿,母亲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母亲刚才说的事,事关国家大事,所以你要伤心要干嘛,先把这个事情处理之后,一会再说。” 景夫人话音刚落,景明就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头一次,知道母亲竟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儿子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死了,母亲还有心情,在这个时刻,跟儿子谈论国家大事。” 景夫人对儿子的讥讽,并不在意。 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这个狐狸精,终于如她所愿的死了。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办法,让南宫树不把春和死亡的真实原因,传出去,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 放低姿态:“儿子,母亲不想骗你说,母亲很难过,母亲确实没那个心思。但是,母亲现在要说的事,难道是小事吗?一旦她死亡的真实原因传出去,东服国的使者就在京城,到时他会有怎样的举动,谁都不知道。 眼下,边关不宁。伯服国已经发兵,这时要是东服国再有举动,对咱们司幽国来说,这绝非好事。 最少,等解决伯服国的事之后,再说。” 明知道南宫树是伯服国的三皇子,景夫人却一点要避忌他的心都没有。 一个质子而已。 她跟南宫树难得同时想到这句话。 是啊,一个质子而已。 南宫树冷眼瞅瞅景夫人, 嘴角不着痕迹的一丝轻笑。 总有一天,他要让大家知道,他这个质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质子。 母亲的话虽无情,但是说的道理,景明也不是不明白。 死寂的一张脸,转向南宫树:“你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不是要你答应不说出去,而是看在你为王妃尽过的心的份上。” 景夫人听了他这番话,恨不得过去一掌扣醒她的糊涂儿子。 这个时候,还在儿女情长,他忘了,他背负的责任,忘了边关战事已经吹响号角。 南宫树一怔,好像没想到,景明会这样说。 凝神细想一下:“好,你想个办法,尽快送我回去,我知道你做的到。回报就是,回去后,我会尽力劝说父皇收兵。至于王妃的事,王爷你觉得我会说出去吗?王妃生性善良,我南宫树绝对不会做她不想看见的事。不管王爷怎样对她,在这安定王府,她遭遇什么,她都一定不想因为她,两国之前,发生摩擦。 作为她唯一可以倾诉心里话的酒友,我怎么会连这点都替她做不到。” 要是以前,景明听到他这个唯一,一定会暴跳如雷,可现在,他只有更加沉重的悲哀。 他是把春和陷入了多凄惨的地步,才会让她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敞开心扉,认作知交。 “好,我答应你。” “多谢。” 南宫树凝神看眼他怀里的春和,神色凝重:“那请王爷就听南宫树一句,既然不想白云飞知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尽早将王妃收殓,早些入土为安。 对王妃来说,这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中的毒,会在她走之后,快速的腐败的她的肌体,想必王爷也不想看见王妃最凄惨的模样,迟早要做的事,就早些做吧,也算给王妃留最后一点颜面。” 南宫树说完,片刻都没停留的,走了。 景夫人惊骇了。 万一春和明早就变那样,儿子还不得疯了。 于是,赶紧出来,悄悄的叫来管家,一边派人通知宫里,一边派人准备收殓。 然后叫来暗卫夜。 对着他低声耳语几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四章 灵堂挨打 她知道儿子是绝不肯如此快的将春和收殓,讲道理,也绝对是讲不通的,所以她委托暗卫夜进去,趁儿子不备,击晕他。 别说景明醒来,就是白云飞问询匆匆赶来的时候,春和已经装裹入棺了。 面对春和的突然死亡,白云飞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景明拿出一个说法。 不顾阻挠,冲进灵堂。 景明呆若木鸡的坐在棺椁旁,就跟死半边差不多,一旁的皇帝宋野正在劝说。 见他进去。 那两人指指景明,又指指门外。 白云飞对他们俩的暗示,权当看不见。 径直走到景明身前:“王爷就没什么话,对本使者说吗?” 景明缓缓抬头看着他:“事已至此,本王对你的确无话可说,要本王的命,拿去就是。” 白云飞怒了,一把揪住景明胸口的衣襟,将他拎起来:“你的命本使者要来做什么?如果要来可以换回公主的命,那本使者倒是愿意一试。” 嘴皮子动着,手没闲着。 一拳盖在景明脸颊上,打的景明嘴里带血的吐沫飞溅。 紧接着,从另外一边,又是一拳。 连着两拳,景明都不躲不避。 景明任由白云飞怒打,白云飞越大火气越大:“你还公主命来,你还我表妹的命来。” 一拳一拳。 皇上跟宋野看不过去了。 招呼人,上前抱住白云飞。 白云飞怒气冲冲的,还想上前。 皇上站在两人中间,用自己的龙体隔开景明白云飞两人。 “差不多就行了,王妃突然去世,朕跟安定王爷一样心痛。贵国那边,朕会派人亲自前去领罪,所以还请看在公主的颜面,暂时给她一个清静。” 本不想如此轻松放过景明的白云飞,冷哼一声,挣脱抱着他的人。 冷冰冰的打量这眼前肃穆哀伤的灵堂,他的春和就躺在那里面。 的确,他不能在春和面前动刀,要景明的命,让她走了都还不的安宁。 何况,皇帝在,就算他想要景明的命,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这可是他的地盘。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暂且忍下这口气,来日方长,他白云飞,假以时日,一定会要了景明的狗命,替春和出气。 “好,本使者就等着你们前来领罪。” 眼见白云飞气冲冲的走了。 皇上跟宋野这才松了口气。 本来预定好由景明带队出征,现在因为春和突然故去,不得不临时更改。 群臣商量下来,决定有文俊代替景明前去。 可景明得知后,居然说三天后,他送春和下葬之后,就去。 皇上想劝慰他两句。 可景明不等皇上开口,就斩钉截铁地说道:“就这样。” 宋野见皇上还想劝说,对皇上眨眨眼。 等景明走了,这才对皇上说道:“王爷既然想去,就让他去。有点事做,总比王爷闷在京城好。” 皇上一想,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 龙颜大悦,夸赞宋野:“还是你看的清楚。” 宋野暗暗自得。 白云飞跟疯了似的冲出安定王府。 也不回驿馆。 直接在街上,随便找了酒楼进去。 蹬蹬的上楼去。 一抹耀眼的红色,迟缓了他的步伐。 春和跟他有半夜喝酒的交情,怎么这会春和走了,他没事人一样的在这喝酒。 这时,南宫树也看见他了。 扬下手中举着的酒杯:“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见他相邀。 白云飞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过去,坐在南宫树对面。 南宫树拿起酒壶,优雅大方地给他斟了一杯。 看着壶嘴里到处的酒柱,半垂着眼睑,淡淡地问道:“从安定王府出来?” 白云飞不客气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去拿酒壶:“别说你不知道,春和走了的事。” 南宫树苦苦一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唉,算了,伤心事,不提也罢。” 南宫树叹着气,一脸悲伤。 这下白云飞倒不解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连灵堂都不去一下? 他的疑惑,南宫树看的分明,等嘴里的酒咽下喉咙,这才慢悠悠地压低嗓门说道:“不是没去,而是昨晚我就在那。” 南宫树这话一出,白云飞陡的站了起来,直盯着南宫树:“那你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坐下,坐下,白公子,现在你在激动,春和也回不来了。” 白云飞僵硬的站在那,沙哑着嗓子:“你说。” 南宫树抬眼看他半天,重复刚才的话:“坐下,坐下,你这么站着,给我很大的压力,让我都混乱了。” 白云飞这才缓缓坐下。 南宫树把酒杯递在他手里:“今天只喝酒,不谈伤心事。” “可我只想谈伤心事,不想喝酒。” 白云飞端着酒杯,没有喝。 南宫树没有言语,只是往角落里看似无意的看了一眼。 然后站起身,大声说道:“逝者已矣,白公子,还是接受现实比较好。” 说着喝完杯子里的酒。 丢下一锭银子,扬长而去。 白云飞傻愣愣的坐了半天,却暗地里观察那个角落里人。 该死。 角落那人没多一会,竟然跟着南宫树走了,白云飞暗暗的骂了一句。 大白天的也有眼线跟着南宫树。 这说明什么,说明南宫树一定知道了什么。 确定南宫树知道了什么,白云飞不急了。 有证人在,景明,看你怎么跑。 喝完剩下的酒。 回到驿馆。 晚上。 他便装来到南宫树的府邸。 可没想到,他竟然扑了个空。 南宫树不在府里。 灵堂里静悄悄的。 守灵的丫鬟仆妇,都让景明给喝退出去。 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已经知道,他在莲屋里的时候,春和去过。 也知道,她为何去找南宫树了。 因为,他让她彻底伤心绝望了。 想起当时,春和是怎样的心痛,他的心也跟着痛彻心扉,如钝刀来回割据。 很多从前不完整的画面,此刻都在他脑海里浮现。 可惜,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个幽长的身影,从灵堂外进来。 他知道是谁?不用看也知道。 南宫树。 认识的人里,只有他身上永远都有股子清冽淡淡的酒香。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原来假死 “你来了?” 南宫树没有言语,默默的给春和上了三炷香。 拿起酒杯,给她敬了三杯酒。 这才对景明说道:“听说你要出征?” 景明看他一眼,意思这跟你有关系吗?春和跟他有关联就算了,难道他景明什么事还得跟他扯上关系? “尽快送我回去,或许这场仗可以免了。虽然以你的势力,定然不惧怕,可是目前,处理东服国跟司幽国的事,远比跟伯服国打仗来的要紧吧。 要知道,王妃的死对东服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何况还有个白云飞在。”南宫树知道景明有多看他不顺眼,可这会不是较劲的时候。 他必须要景明答应他才能在司幽国,畅通无阻的回去。 “你既然有平息这场战争的本事,想必回去也不是难事,为何非要我帮忙。” “王爷这么看问题,南宫树也无话了。难道你不知道,你送我回去,跟我自己逃回去,意义完全不一样吗?还是因为王妃过世。王爷伤心过度,迟钝了。” 南宫树不知道他这番说辞,景明会不会信,但是现在也只能死咬这点不放松了。 还好,景明稍微一沉吟后,给出的答案让他很满意:“好,两日后,我安排你离开。” “多谢。” 不想多做停留的南宫树,谢字还在飘散在空中,人就没影了。 空气残余的酒香,没多一会,也渐渐消散无踪了。 很久以后,景明才知道南宫树非要他安排回去的用意。 冷寂的寒气,让深夜的灵堂,多了几分的凄凉。 独坐在那的景明,整个世界都在这幅棺椁上,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棺椁:“这样做,你满意吗?春和。其实我很嫉妒他,是真的。那两次看见你跟他在一起,喝酒谈天,我都很嫉妒。 我真的很想,你的喜怒哀乐我都知道,是我自己把那扇门给关上了,是吧,春和。 春和,我很想你。 不过,这次我不会在寻死了。 因为,死了我对你欠下的就还了,我不想还,我想就这样,一辈子活在思念里,每日每时每刻的想着你,念着你,过下去。” 景明不想轻易放过自己,对自己的残忍,在外人看来,是心死,总有一天会恢复。 不是都说,时间是治愈人世间一切伤痛的良药吗? 可这幅良药在景明这里失去了作用。 就连景夫人,到后来,都怀疑是不是她错了? 偶尔也会想,假如当初她回来,就肯摈弃前嫌,接纳春和,那现在她儿子,是不是会活的不一样。 随着墓碑的竖起,春和入土为安了。 景明没有食言,安排南宫树第二天走了。 据说,他走的时候,没有骑马,装作病重,坐的是马车。 为了弥补东服国,皇上决定,将挨着东服国的两座城池,划给东服国。 哀痛欲绝的东服国,本来已经大军压境。 后来,因为景明负荆请罪,亲自送上这两座城池,又送上永远不会东服国骑兵的盟约,这才勉强作罢。 已经做好鱼死网破打算的白云飞,当然不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景明。 可在某晚,接见了一位南宫树派去的神秘人物之后,态度有了转变。 怕别人对他的转变起疑,他主动解释,他反复想了很久,虽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景明,可为了大局,为了东服国的将来,只好放弃。 解决好东服国的事。 景明快马加鞭来到了司幽国跟伯服国交战的战场。 虽然有南宫树之前的话在先,可景明对他的话,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他这个质子在司幽国生活了十几年。 乍然回到伯服国,能有他自己一席安身之地,能保全他自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难不成,还真的奢望他会有左右这场战事的能力。 可事实是,这次他真的看错了人。 错误估计了南宫树隐藏的实力。 南宫树回去当天,就悄悄进了宫。 在从宫里出来时,就已经是齐王。 并且,派他来跟他何谈。 景明这就想不明白了。 他有这个实力,即使不用他安排人送他回去,对他来说,不是也没影响吗? 为何要多此一举。 内情只有南宫树自己明白。 南宫树领了皇上派他去跟景明和谈的圣旨,急匆匆回到齐王府。 径直来到守卫森严的梅苑。 梅苑。 一座独立宽大的院落。 房舍精致,景色优美。 遍植梅花。 这时正是冰天雪地,梅花盛开的好时节。 到了门口。 南宫树没有急着进去。 而是在门口的毡子上,跺跺脚,把靴子底的雪弄干净。 然后,把身上带着冷气的大氅,脱下,交给守在门口的丫鬟手上。 换上件带着暖气的大氅,快速的走进屋里,就怕有一丝丝的冷气,随着他窜进屋里。 屋里暖气氤氲,霎时舒服。 淡淡的幽香里。 春和歪躺在美人榻上。 气色还不是很好,可是看去精神多了。 见南宫树进去。 她从榻上就要起来。 南宫树赶紧过去,按住她的肩:“你好好躺着就行,不要起来。” “没事,我起来坐坐,我已经躺了很久,再躺着头都晕了。” 南宫树温柔的搀扶着她坐起身,拿两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舒服的靠着。 细细打量了她半天,含着浅浅笑意:“你这两天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毒我已经帮你清除干净,在好好的调养调养年吧,应该就没事了。” “没有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晚吞下南宫树的假死药。 到她下葬那晚,南宫树把她挖出来,南宫树的心都是悬着的。 因为当时,春和本身中毒,加之景明的那一掌,震碎她的心脉,给这样的她,用假死药,能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南宫树确实没把握。 就怕,挖出来,春和真的走了。 还好。 挖出来之后,给她服下解药没一会,他就摸到她细微跳动的脉搏。 于是,匆忙给她改装,把昏睡的她,运上马车,带着他回到了伯服国。 这也是他什么,非要景明亲自安排他送他回去的原因。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六章 隐藏太深 当然,他撒谎糊景明,说春和中毒,身体会快速腐败的话,也是为了快点下葬,他快点把她挖出来,说的。 离开司幽国,他一个人好说,可是带着昏迷的春和,只有景明亲自安排了,他才能畅通无阻。 回来后,把她安顿好。 他就悄悄的潜进了宫里。 见到他十几年未曾见面的父皇。 对他这个儿子,基本没什么印象的皇上,见他突然回来,夜闯皇宫,多少内心还是有些害怕的。 还好,南宫树快速的掏出了可以统领天狼的信物。 这才把他忐忑的心,稳住。 虽然诧异统领天狼的信物,怎么会落在远在他国的儿子手上,可伯服国几百年来的规矩,皇上也不得不遵守。 历朝历代,也有过皇上暗地里统领天狼的事,可都说传说。 能够确定的只有他的爷爷,曾经有过这样的殊荣,做到过,让伯服国的权利终极统一。 现在,他的儿子也有了这样的殊荣,自然这个儿子,跟别的皇子比起来,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之前,他从未把他放在心上过,但他是皇上,知道接下去该怎么继续。 于是,看似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南宫树,眼里却并没多少真情,跟他续了续久违的父子情。他说什么,南宫树回馈的就是什么,然后彼此都聪明的把话题,恰到好处的转移当前的战事上。 南宫树把两国目前的状况,还有他在司幽国多年,打探来的情况,一一分析给他听,对他说,有景明在,加之现在司幽国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对伯服国来,绝对不是作战的最好时机,不如和谈撤兵,先修生养息,以图将来。 皇上没有立即对南宫树的话,表明态度。 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南宫树微微一笑:“父皇放心,这个日子不会太远的,是人都会有弱点,儿臣有把握捏住景明的三寸,让他不敢动弹,不过不是现在。” 南宫树说的信心满满,皇上不信也信了。即使是半信半疑,至少还是信了些的,他这个儿子一定有他暂时还没看出来的本事,否则那统领天狼的信物不会落在他手上。 从他突然回来出现,拿出信物,说的那些话,一系列的巨变实在是太大了,他还有些混乱,可有一点他可以非常明确地确定,他这个儿子,这些年的质子没有白当。 欣慰之余,又有些忐忑不安,他如此强势的回来,另外两个,会跟他从此安宁的相处下去? 他也是从皇子的身份过来的,所以他对这个深表怀疑。 为了给他正名,所以封他为齐王,顺便把和谈的事,交给他,让他拿出点别人看得见本事来。 现在朝堂上,竖立一些属于的他的微信再说,他的安排,南宫树当然没问题,甚至是乐于看见。 春和知道他马上要走,要去跟景明和谈。 面露担忧。 南宫树很了解她的,握着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你在这里的。” 春和点点头。 “那你小心。” “放心,只是去和谈,没事的,最多半个月我回来了。等我回来,我带你去我师傅那里,让他好好的给你治治。有他老人家在,你的身体肯定会完全复原的。” 春和对身体完全复原,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倒是对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之地有兴趣,如果可以一直躲在那,也算是了她的心愿。 所以南宫树,说的云淡风轻,很有把握的样子,她只当他是在安稳她。 南宫树走没多久。 梅苑有人夜闯,但是没成功。 春和听见外面人声噪杂,正想出去看看,伺候她的丫鬟欢喜,就进来说让她放心,外面守卫森严,王爷临走时,特意嘱咐过的。外来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果然,没多一会。 外面就静下来。 静的春和要不是此刻坐在那没睡,她会以为就是她自己做了个虚幻的梦。 南宫树收到消息,猜测是白云飞,不放心春和,派人回去一探究竟。 白云飞他本来就知道,他也不怕他。 就怕一不小心传出去,走漏消息,让景明的探子知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加速赶路,争取快快的跟景明和谈完结,好赶回去。 景明才就得到消息,来和谈的是南宫树。 对他回去之后的一连串动作,是刮目相看。 他阅人无数,自问看人的能力还是有一点,可南宫树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预想的范围,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可距离他的想象,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一回去,就能安定下来,站稳脚跟,还能劝服他父皇撤兵,这本事,应该不是那个整日喝酒的南宫树能有的。 只能说,南宫树这个质子,隐藏的太好,连他都骗过去了。 一场战争硝烟消弭于无形。 很快,两方就达成了协议。 各自回国。 南宫树进城的前一晚,白云飞来访。 夜闯失败,他就一直在南宫树回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一身白衣的白云飞,跟一身红衣的南宫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因为焦急,连自己的面容都顾不得打理,白皙的下巴,冒出不少的胡子茬。 一个急着回来,风尘仆仆,火焰般耀眼的衣衫下,略露疲倦。 知道春和还活着,可没亲眼看见,总是不放心的白云飞。 看见南宫树的刹那,就是问春和的事。 南宫树知道今天不说过清楚,是多不过去了。 于是,喝退左右,把春和那时为什么找他,以及到了月落院发生的事,还有他给她吃假死药,怎么带她回伯服国的过程,一五一十完完整整,无一遗漏的告诉了白云飞。 得知春和是“死”景明的掌下,南宫树答应春和的请求,冒险给她吃了假死药,勉强救回他一命,曲曲折折的过程,不用经历,也感同身受。 设身处地的细想的白云飞,对南宫树说不出的感激。 眸色深沉,神情凝重无比,一字一字的对南宫树说,将来不管他有什么事,说一声他白云飞,即使是用命来报答,也是决不推诿。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七章 见到春和 南宫树按住白云飞的拳头,如旭日春风展颜一笑:“严重了,我救春和时,可没想到你,救她是因为她是我的酒友。” 话不是太中听,可对白云飞来说,春和活着已经足够。 “我想去看看她。” 很怕南宫树拒绝的白云飞,殷切地望着南宫树。 南宫树沉思片刻,非常严肃地对他说道:“本来你去看她不是不可以,不过,当前局势紧张,景明的暗探在京城多如牛毛,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她的行踪,不是给她惹来麻烦。” “放心,我会谨慎小心。” 春和既然有心想躲开景明,他当然不想违背她心愿的事。 但是,没亲眼看她一眼,总是不放心。 知道白云飞这个人,是轻易打发不走的,南宫树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就是这个办法,貌似有点委屈白云飞,让白云飞扮作他的亲兵。 不过,他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春和,应该不会觉得委屈吧。 果然,当他把他想的办法,对白云飞一说,白云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白云飞答应这么利索,南宫树反而懊悔了,早知道,应该给他一个更苛刻的身份才是。 南宫树回到京城。 先进宫复命。 然后回府的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个身姿挺拔,肤色黝黑的亲兵。 跟着南宫树进了梅苑。 白云飞暗暗四处打量,那天他来,在那些地方,遇到过埋伏,那些暗卫又是从那个角落出来的。 对那些人的身手,白云飞现在还记忆犹新。 拥有那么高强武功的人,绝不会是短时间培养的,这么说,南宫树在司幽国做质子的时候,已经着手开始了。 能躲过景明的眼线,偷偷摸摸的培养自己的力量,这个南宫树果然非同一般。 只是把春和放在这样的人身边,安全吗? 他对南宫树救春和的理由,嗤之以鼻。 酒友? 骗谁呢? 只是现在怎么办? 春和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他不是很清楚。 他能春和让他带走吗? 春和愿意跟他走吗? 沉浸在自问里的白云飞,没发现,南宫树,已经回头看了多少次。 对他的沉思,衣服了然于胸,尽在他掌握的姿态。 一层层的守卫过去。 南宫树终于带着白云飞,进到内院。 正在休息的春和,见丫鬟急匆匆的进来,说王爷回来了。 伸长脖子,从窗户看出去。 一个大红的身影,果然从月洞门外,闪了进来。 俊朗的眉目,稍显疲倦,看来刚从宫里回来,就进来了。 只是,他今日为何会带着一个亲兵进来?看着有点眼熟的样子。 春和几不可微的蹙下眉。 稍微在凝神一看,惊了,这人、这人不是白云飞吗? 他怎么跟他一道来了。 她的惊奇还没下去。 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丫鬟见主子带着个陌生的人进来,识相的退了出去。 春和缓缓站起身,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该对白云飞说什么? 毕竟,对他来说,她开始死了的人。 白云飞,似乎也有点傻了,进来就目不转睛的一直瞧着,傻傻的像是要把看进心里去。 春和瘦了,单薄的一场大点地风,就能把她吹走。 脸色也不好。 只是那双眼睛的神采依旧。 南宫树不满的清清嗓子,干咳一声。 白云飞这才回过神来。 “表妹。” “表哥,请坐。齐王爷请坐。” 春和恢复常态,指指那边的椅子。 白云飞招呼他们俩坐下,亲自动手,把自己闲来无事泡的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身子可还好?” 南宫树关切地问道。 春和点点头:“还好。” “还好就好。” 南宫树凝眸瞅一眼春和,转头对白云飞说道:“白公子,本王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表兄妹聊聊,本王一会在来。” 白云飞听南宫树这么自觉,赶紧起身相送。 等南宫树一走,白云飞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多时的激动情感了。 看着春和的眼睛都红了。 见白云飞这么难受,春和也不好过:“表哥,我现在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好就好,春和。你不知道,得知你的死讯,表哥心里有多难过,要不是姨妈姨爹压着,表哥就打进司幽国为你报仇去了。” “我知道,表哥。谢谢你,对春和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表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对了,你现在怎么打算?” 听白云飞问起打算。 春和还真的犹豫了。 之前事出突然,她一门心思,只想着离开景明,摆脱互相折磨。 而且,那时她以为自己必死。 现在没死,她还真的没认真想过将来该作何打算。 春和久久不言语,白云飞以为是她难以下决断:“要不你跟我回去,表哥会替你安排好的。至于齐王的救命之恩,表哥会替你还的。” 这下子春和也茫然了。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门帘掀开。 携带着一身清幽气息的南宫树,依旧穿着一身红衣进来。 不过明显他已经去漱洗过,衣衫也换过了。 神清气爽的进来。 接过白云飞的话:“白公子,暂时只怕春和还不能跟你回去,本王打算过了这个冬天,等天气好点,带着她去我师傅那里,彻底把顽疾看看。” 白云飞凝眸斜睨着南宫树,分辨他说这话的真伪。 “怎么?你不信本王?” “不是,只是好奇,齐王爷的师傅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治好我表妹的顽疾?” 南宫树端起刚从春和沏的茶,抿了一口,咽下之后,回味一下,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本来本王的师傅,曾经交代本王,不能把他的名字宣扬出去,不过既然白公子问了,又事关春和的将来,那本公子告诉你也无妨。本王的师傅就是江湖消失已久,好称活阎王的天机老人。” 他话音刚落,白云飞就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你说的是东海无影岛上,号称活阎王的那位神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如花绽放 他话音刚落,白云飞就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你说的是东海无影岛上的好称活阎王的神医?” 怎么可能,说实在的,就算是他亲耳听见,他还是表示怀疑。 这个天机老人,外号活阎王,医术盖绝天下,可行踪鬼魅,从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江湖上处处有他的传奇,却找不出一个人,可以说出他的具体影像。 现在在南宫树嘴里,猛的听到他的名字,真的是不太敢相信。 预料他会这么激动的南宫树,镇定的点点头,看着春和答道:“就是他。” 得到肯定答复的白云飞,嗖的一下坐回椅子,就像整个人的力气,都给抽空了一样。 在片刻的失神之后,没有半点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喜悦的望望春和:“既然这样,那表妹你暂时就待在齐王这里好了。东海在咱们东服国,王爷出发的时候,请别忘了通知在下,在下现在就回去做出海的准备。” “也好,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确实,要送春和去无影岛,无影岛在东服国的东边,必须得经过东服国才行。 所以,由白云飞回去做出海的准备最好不过。 现在已是冬月。 离春暖花开,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 时间多少也是有些紧迫,毕竟出海不是小事,大海上风浪无情,必须尽力做到完全的保障。 白云飞回去的时候,春和自不必讲,嘱托他多变,不要她的行踪透露出去。 因为这次,她真的不想再跟过去有牵连。 太累了。 就连南宫树都反复交代多遍。 就怕白云飞回去露出破绽。 其实白云飞心里,早有了计较,春和重生不易,他珍惜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在她退回那个进退两难的环境里去。 从确定南宫树会带着春和,去无影岛之后,他就有了详细的计划。 因此,从齐王府出来之后,他倒没过多掩饰,他从伯服国回去的痕迹。 景明的暗卫无处不在,他过多掩饰,反而引起景明疑心,干脆适度露出行踪,让他知道,更好。 反正,他为什么去见南宫树,景明肯定会才得到。 于是,三国间,很快的传的沸沸扬扬,他从南宫树那里,知道了春和临走那晚的事情,自责不已,打击严重。 所以回去的路上,沉浸在悲伤情绪里他的,整日饮酒,伤心欲绝。 神思恍惚的回到东服国,并一蹶不振。 懊悔,在司幽国时,没有及时把公主带回去,避过这一劫。 痛不欲生,不想在触景生情,决定开春后,出海游玩。 南宫树收到关于白云飞的这个消息,嘴角微微勾起,不愧是江湖上的白衣公子,这个脑筋转的快。 既给他准备出海的东西,找到了最好的理由跟借口,又让他从这里回去的行为,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春和见南宫树浅笑盈盈的进去。 眉一条,眼睛亮堂堂的落在他面上:“有什么大好事发生吗?” 南宫树怔目,望着她略微弯腰,给他倒茶水的美好背影:“嗯,你那表哥,心眼还真不少。” 春和楞了一下,听到白云飞名字的时候。 把茶水递到南宫树手里,坐在他对面。 南宫树深吸口气,让茶水的香气通过鼻子,渗透到五脏六腑。 然后舒展的呼口气。 把打探来的关于白云飞,为她伤心欲绝的话说了一遍。 春和眉头一蹙,心情明显不好起来。 她这辈子,真的不想在沾染什么儿女私情,就这一次,已经耗尽了她这一生的力气。 “好了,你不用记在心上,这也是为了你能顺利出海,他不得以演的一个戏,为出海准备那些东西,找借口。” 南宫树安慰这春和,心却一沉。 他知道春和,不想在提起这些,所以才拿白云飞的事。来试探。 显然,春和的确还在跟景明的情伤中,没有走出来。 “真的只是这样?” 春和幽幽问道。一副很惊惶不安的模样。 “嗯,不然呢。” 南宫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 “那就好。” 春和低低的答道。 南宫树突然伸手,轻弹了她的脑门。 “过去的就过去,不要一直放在心上,在不放下,我就给你弹走。” 春和摸着脑门,笑了:“好呀,真的能弹走,感激不尽。” 见她深色轻松了些许。 南宫树凝重的心,总算了轻了些。 打量下眼前的春和。 双颊上,稍微长了些肉,看去气色也跟着好了些。 虽不施脂粉,却明媚鲜妍,一举一动一个挑眉一个眼波流转,都动人的很。 随时随地,眉宇间总是自然流动这一股气息,清新芬芳。 果然是美。 春和见她他看着她不说,有些别扭的歪头看向别处,不好跟他对视。 南宫树回过神来,大大方方的地对她说道:“你今天穿的这身袄子很是好看。” 春和低头看下身上的月白色绣腊梅的裙袄,心说,还好吧。 “不信我?” 南宫树眉梢眼角都含着春天提前来临的笑意。 不等春和说话,他自己又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也是,你这么美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所以,我刚从说你,今天穿这个很是好看,有点虚假。” 他补充还好,他这一字字句句,正正经经的补充,春和的脸就跟充血似的,红了起来。 闷闷的热着,觉得有些坐不下去了。 又不好走开。 于是,伸手去拿茶杯,恰好南宫树也伸手去拿茶杯。 两人手指尖,不小心,碰触在一起。 春和指尖的清凉,带给南宫树一丝悸动。 刹那间春和,就似一朵娇艳无比的花,盛开绽放在他的心田,甜滋滋的。 春和却如受惊的兔子,手指微微发抖,茶也不拿了。 把手缩了回去。 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语。 春和看着地下,南宫树看着她。 室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凝滞。 时间也跟停摆了似的。 就连彼此的心跳跟呼吸声,都变的奇怪。 许久之后,或许是嗓子干渴的厉害。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出去逛街 春和忍不住的干咳两声。 南宫树赶紧的把茶递过去给她。 “喝茶。” 这次,春和明显谨慎了很多,小心避开他的手指,把茶接了过去。 这晚,春和一直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乱哄哄的脑子里,一会是白云飞,一会是南宫树,一会是九哥。 最后,定格的是景明。 前尘旧事,点点滴滴。 春和这才明白,很多事,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 一夜没睡好。 不仅因为心事,还因为窗外,风雪交加。 北风卷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呼呼作响,肆虐了一整夜。 早上迷迷糊糊的,想着起来漱洗。 结果,因为觉得有些累,眼皮不想睁开,迷迷糊糊的躺在那,竟然又睡过去。 要不是感觉有人拿手,在戳她的额头,她还真不想睁眼。 睁眼,就见南宫树那张放大的脸,逐渐清晰。 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看下窗外,以为会一直下下去的雪,居然停了,窗外雪光一片,树上枝杈墙垣,都是堆积的雪花:“什么时辰了?” 冷气幽森,跟点着炭盆热气氤氲的屋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午时。” 南宫树挺直脊梁,正襟危坐,缩回来的手,不自然的放在膝盖上,摩挲着。 “哦。” “我先出去,你起来吧,一会吃过午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宫树说着,走了出去。 丫鬟进来,帮着她梳洗。 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放好冒着热气的饭菜。 “一会要去哪里?” 春和问道,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出去,因为她不想出去惹麻烦,她最好,在离开伯服国之前,一直都躲在这座院子里。 反正,现在院子里,梅花盛开,她闲来没事,看看梅花,也很不错。 “快要春节了,你来这么久,一直都在这院子里,也没出去过,今天有空,带你出去走走。” “我之前有来过的京城。” 春和想都没想地,快速地低声说道。 “是吗?” “嗯,不过没仔细逛过,因为有别的事。” 春和不知道,要不要跟南宫树说那段经历。 那时跟他喝酒,她曾经对他说过,有朝一日,她会把过去的一切经历。都告诉南宫树,不过那会说那个话,不是想让南宫树了解她,只是为了安慰身为质子的他,用自己自己的经历。 希望他能活的有希望,希望他能振作。 可南宫树看她的眼神迟疑了。 他自己也犹豫了,咯噔一下,他要把他知道,现在告诉她吗? 现在这个机会合适吗? 真的话到嘴边,他有些摇摆不定了,不知道春和如果知道,他知道了她曾经在天狼十四的身份,会如何?毕竟那是她不在想想起的过去,对东服国的人都没说起过的过去,她刻意要隐瞒的过去。 想了半天。 还是决定暂时不说算了。 等以后再说。 “要过年了,出去逛逛,看看有没什么需要添置的?” 知道春和在犹豫什么的南宫树,给春和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好。” 春和拿起勺子。 春和穿好衣裙,遮好面纱出来。 南宫树站起身,过去,替她紧紧大氅的带子,凝视下面纱下,春和那双幽深如浩瀚黑夜的眼睛,太有特色了,即使是在人很多的地方,只要她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的目光吸引过去,要不是怕别人看了觉得怪异,他真的想,给她带个斗笠好了。 南宫树搀着春和上了马车。 丫鬟跟仆从,跟在车两侧。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都带着即将过节的喜气。 即将年尾,不管过去一年过的辛苦还是轻松,都已然成为过去,不复存在,带着对新的一年的期盼,大家的脸上,都是乐呵呵的。 快乐的。 因为大家都盼着明年会更好。 春和下了马车。 南宫树跟她并肩走着。 贴心的让她的丫鬟,跟在她另一侧,把她跟别人隔开来。 绸缎庄,首饰铺,脂粉铺,那里最好,那里最贵,南宫树都会带着春和,不顾人多,进去瞧瞧。 一眼看去。 春和并没有说,那样东西好,那样东西喜欢,只是多看了一眼,南宫树就叫人,买了。 功夫不大,跟在后面的仆从,每人手里,都提的提,抱的抱,没有空闲。 “这里,再去看看。” 南宫树指着街对面,京城最好的糕点铺,对春和说道。 边说边牵着春和的手过去。 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袭来。 春和不禁扭头看去。 街角,一个老人家,在卖烤红薯。 感觉到她脚步迟疑的南宫树,回过头,见她歪着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喜欢烤红薯?” 春和还没张嘴,南宫树就折身,带着春和孩子般的大步奔了过去。 “老人家,买两个烤红薯。” 他们两人才到街边,离着卖,烤红薯的还有三四步远的时候,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从拐弯处出来,侧对着春和跟南宫树,低头,对卖烤红薯的老人家说道。 春和跟南宫树同时,身上的血液一凝,都冷了下去,那人不是景明吗? 他怎么来了伯服国的京城。 两人互看一眼。 想要转身,恰巧景明看过来。 来不及了。 南宫树镇定下心绪,紧紧牵着春和的手,迎着景明的视线走去。 假装没看见景明,指着正对面的酒楼,低声对春和说道:“咱们去那酒楼坐坐。” 春和微微低着下巴,颔首。 景明骤然看见南宫树,也惊了一下。 “哟。这不是?????” “安定王爷”南宫树看看左右,识相的这四个字没有说出口。 景明知道他意思,礼貌的对他点点头。 南宫树有意的大半个身子,遮住身侧的春和。 带着她走进酒楼。 景明迈步走开两步,回转身,恰好看见南宫树携着春和,进酒楼的背影。 这么快回来,就有了红颜知己了? 回到客栈。 吃着手上的烤红薯,刚才南宫树携着那女子的画面,在眼前再次浮现。 突然一个激灵,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刚才一直低垂着头,即使在他跟南宫树招呼的时候,也没抬过眼。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章 实在很险 这么神秘,这女子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就南宫树,今天的位置,还不能正明光大的带着她出街。 景明胡思乱想一番。 心思又转回到,白云飞来拜访南宫树的事上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 不然也不会,和谈成功后,没有直接回京,而是悄悄的来了伯服国的都城。 放下啃了一半的烤红薯,急匆匆的推门出去。 来到刚才遇见南宫树跟那个女子的地方。 进了酒楼。 楼下随意扫了一圈,没发现他们的俩踪迹。 但是人肯定还在。 因为,他们俩的丫鬟侍卫,都在那边角落里,正在吃喝。 景明望下楼上。 上了楼。 不用一间间的推门去看,凭着听声音,他就知道南宫树会在那间雅座。 一间间的过去。 终于,在最尽头,听到了南宫树的声音。 稍微一犹豫一下,过去敲敲门。 “谁呀?进来。” 南宫树意味深长的往下对面坐着的春和,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意。 景明应声而入。 装潢的典雅的雅间里。只有南宫树跟那个女子。 这会,那个女子已经摘下面纱,正坐在南宫树对面。 见他进去,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安定王爷,你怎么来了?” 对景明突然闯入,南宫树掩饰不住的差异。 在看见那个女子的样貌的瞬间,景明觉得自己,莫名的冲动了。 那女人容貌艳丽,看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 丹凤眼,稍长的椭圆脸,细长的眉毛,尾梢略略挑起,瑶鼻樱唇,肌肤赛雪,美的典雅。 见景明盯着她,南宫树起身过去,手搭在春和肩上:“这位是司幽国的安定王爷,这位是飞雪姑娘。”望着窗外。屋舍房檐上的白雪,南宫树,临时随口提春和胡诌了一个名字。 春和轻轻颔首,算是招呼。 景明木纳沉重的也点了点头。 对自己为何会突然冲动的跑来找南宫树,觉得莫名奇妙。 “要不要坐下喝一杯呀?安定王爷。” 南宫树明着是问询,其实流露的出来的神色,跟本就没想要邀请他喝一杯的意思。 “不用,谢谢齐王。景明,还有事,先走。” “那本王就不留安定王爷了,不过这里是伯服国的都城,安定王爷这会出现,貌似不是很合理吧。” 身为他国王爷,突然没有任何的理由的出现另外一个国家的都城,既没有官方的邀请,也没私人的邀约,当然是不合理的。 何况,还是在刚和谈结束后。 南宫树这么一问。 景明自然知道,这事他不占理,可大可小,就看南宫树怎么处理了? 譬如先走,只有他喊一声,有奸细,虽然不见的会把他怎样,但是扣下两三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本王突然前来,并入恶意。只是想办点私人的事情,还请齐王见谅。” “私人的事情?” 南宫树凝眸打量着景明,搭在春和肩上的手指,悄悄用力。 春和身子也是紧绷,眼睛虽然没看景明,可暗地里,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听到他是来办私人的事情,咯噔一下,身子轻轻的抖了抖,还好南宫树,这会手在她肩上。 “是吗?” “是。” “那可办妥了啦?” “差不多了。” “既然差不多,那本王也就不在挽留安定王爷,多留。这里是伯服国的都城,不是司幽国。” 南宫树含沙射影,点醒景明,要知道分寸,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脚下站着的是何地。 景明当然明白南宫树话里话外暗藏的意思。 “是,告辞!” 门在景明身后掩上。 明明不冷,春和却冻的发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暗暗庆幸,南宫树反应及时。 若不是他,猜测景明会杀回马枪,带着她进到这里立即给她戴上一个面具,改换了容貌,就露馅了。 景明走了。 南宫树跟春和,也没逗留的心思。 尤其是春和的面上的面具,因为时间紧迫,边缘都没按压好,要不是景明,没预料会是她,稍微认真看一下,就会看出破绽。 现在又出了汗。 贴合不好的边缘,就翘了起来。 南宫树拿手帕,倒上茶水,直接给春和把面具,取了下,然后给她戴上面纱,急匆匆的下楼来,出了酒楼。 车夫赶着马车过来。 南宫树先上去,然后伸手去拉春和。 一阵风来。 弯腰上马车的春和,面纱掀起一角。 不过刹那,却让远处守卫景明安全的暗卫,小光,楞了片刻的神。 等回过神,春和已经进了马车。 放下了帘子。 心思疑惑的小光回到客栈。 上楼来。 就听见屋里。 暗卫夜在问主子,南宫树身旁的那个女人是谁? 景明平波无纹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叫飞雪,看样子是他的女人。” 暗卫夜没有回话。 小光听了却很失望。 刚才恍惚看到那一点点的轮廓,他真正想一会进去,报告给主子听了。现在听了景明的话,无端的失落。原来是他自己晃神,看花了眼。 也是,王妃已经走了几个月了,大家都知道,他更是亲眼看着她入殓的,还有有什么不死心的? 想起王妃,还有那年的破庙,小光唏嘘不已。 只是跟着感觉走,要来伯服国都城的景明,来了就来了,在看见南宫树身边的“飞雪”后,在没了逗留的心思。 吩咐马上回京。 暗卫夜暗自皮紧,自从王妃过世。他们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只要没出任务的人,天天都面临这主子魔鬼式的训练。 别说新手,就是他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老油子,都快要顶不住了。 主子蕴藏依旧的怒火思念痛苦,全都转换了暴力,对他们的暴力。 说风就是雨,一点点没做到,就是严重的体力惩罚。 几乎没有一个人,有躲过去。 小光见他苦哈哈的出来,说立即回去。 不问,也知道暗卫夜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觉又想起王妃。 她不在了,注定他们这些主子身边的人,日子也跟着不好过。 同时主子的痛苦,让他对他的怨念减少了很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刻意修补 因为王妃对他产生的怨念。 尽管,暗卫夜对他说过很多次,这是主子他们自己的事,可他依然放不下。 如果不是王妃当年一念之善,他小光早不知死哪里去了,就算不死,照着当年来看,今日也定然活的不如一条狗。 骗过景明,回到梅苑。 春和拿起茶杯,连喝了四五杯茶水,这才定下神来。 景明莫名其妙的出现,让她心里不安。 莫非是他看出什么端倪,来查看。 南宫树见她吓的那样。 等她喝完茶水,镇定下来。 这才拉着她坐下。 叫丫鬟打来热水,给她洗脸。 等她洗好脸。 这次静静的开了口。 “吓着了?” 春和也不否认,点下头。实在是因为他出现太意外。 “没事的,他已经看见你刚才的样子,断不会平白无故的生疑。再说他虽然来的古怪,可我敢断定,他来,并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有,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但愿吧。” 春和的语气里。并没多大的信心。 不是不信南宫树,而是不信她跟他之间的那份孽缘。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没法轻易斩断。 为了让春和安心,南宫树对她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一个半月之后,咱们就出发。我已经通知了白云飞做好准备,如无意外,新年一过,他就会先去那边等着咱们。” 本来,南宫树是没打算带着白云飞。 可是因为春和身体不好,加上宫里天狼的事,他一时半会的走不开,这刚回来,有很多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地方,所以没办法,去海边守着,亲力亲为做出海的准备。 只好,委托给白云飞。 白云飞既然参与进,中途甩开他,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高兴的带着,不高兴的也得带着。 听了南宫树这番话,春和的紧绷不安,总算是放松些。 可这一夜,她又失眠了。 白天,遇见景明的情形,反复在脑海浮现,他瘦了很多,眼眸更深沉了,身上的萧瑟气息更浓烈了。 他过的不好。 看去很孤寂。 也蕴藏让人不安的气息,总觉得有股力量压抑在他心里,随时都会有爆发的危险。 知道她不在了,他会过的不好,可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为摆脱了,往昔那些痛苦的纠缠,就会慢慢过去。 可看见景明的第一眼起,除了刚开始的心慌紧张,后来,满满的都是心痛。 她不忍心。 看着他痛,看着他难受,她也痛,她也难受。 这跟她当初只想逃离时,想的不一样。 原来,想要斩断过去,斩断干净,都是她自己的做的梦。 她跟景明,不论见或不见,都是不能斩断干净的了。 还好,昨天有南宫树在,不然她只怕忍不住的,都露出了破绽。 景明,这辈子都是我春和欠你的。还不了,下辈子在还吧。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担忧昨夜春和睡眠不好的南宫树大早过来,就看见她泛着青色的眼眶,无声的叹口气。 果然,想让春和,忘记景明,忘记从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怕,这辈子景明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拔不得,拔了鲜血淋漓,她痛。 不拔,刺着她还是痛。 这根刺,注定是要跟着春和一辈子了。 南宫树不忍在提起这个话题,只说他要进宫,晚上回来的晚,让她早些休息,不要累坏身体。 他不想过于逼迫春和,寄希望于时间,寄希望于未来。 景明回到王府的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 景夫人知道他回来。 紧皱多时的眉目舒展开来,他总算回来了。 自从春和走后,母子见面,虽然没什么话说,可总是母子,彼此间还是客客气气的,曾经的一言不合,剑拔弩张没有了。 关键是,那个碍眼的如巨石搁在她心上的人,总算去除了。干干净净,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于是带着嬷嬷丫鬟,主动去他那里见他。 她想把心里蓄积多时的话,告诉他,以后她不会再逼迫他,娶亲了。 因为在她心里,只要不是春和,她的媳妇是谁都行。 当然。现在莲也不行了。 她已经把她送回去了。 她是喜欢莲,也出手帮她,想让她做自己的媳妇。 她可以容忍她耍手段,也可以帮着她玩心机。 可是,她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媳妇人选,做出下毒的事情,虽然她做出的这件事,最终受益的是她。 再说,儿子是有多厌恶莲,恨不得杀了莲,她也知道。 如果不是她拉着,十个莲也死了。 她不会把儿子厌恶到极致恨不得杀了的人,留在王府,给她跟儿子之间,添堵,制造出新的。 好容易,才清扫干净的通道。 她也知道,她这么做是有点过河拆桥,她承认。对莲来说,也确实不公平,可莲跟儿子,孰重孰轻,她还没傻,当然是儿子了。 为了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没什么不可以做的,也没什么不可以放下的。 更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该去除的去除了,该送走的送走了,现在是她跟儿子修补关系的时候了,她相信,他们俩的母子关系,会回到从前。 这次儿子,没有像上次那样寻死觅活,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明她在儿子心里,终于拧过了那个春和。 刚刚洗去一一身风尘的景明,墨发仅以一根玉簪,簪在头顶。 玄色衣衫,刺绣着暗色的花纹,在光亮处,闪烁流光溢彩的纹路,精美异常。 散发着冰雪冷香,站在那,对着墙上,春和的画像发呆。 听身后有动静,回过身,见是景夫人。 微微颔首:“母亲。” 态度恭敬,可淡漠的语气里,实在没有多少的感情成分。 可在景夫人听来,这声母亲,远比他从前任何时候,叫她来的动听。 “路上累吧?” 景夫人问着他,自顾自的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还好。” 景明回答的简洁明了。 “不累就好。” 景夫人上下打量儿子几眼。 还想在说点什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二章 需要证实 还想在说点什么。 外面,暗卫夜在门外,说有事禀报。 景明看下母亲。 景夫人自觉的站起身,这个时辰,才跟着回来,就又有事禀报的,一定是急事。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做什么。 目送着母亲走远,景明这才回过头。 “什么事?” “主子,一件很奇怪的事。” 暗卫夜收到这封从东服国,传来的密函时,也觉得奇怪,猜了半天,都没猜透其中的玄机,这才赶紧送来给主子。 白云飞因为春和过世,抑郁多时,丢下政务不管,这他是知道的。 当初,他去伯服国,就是冲他去的,因为他知道他突然去了伯服国,拜访南宫树。 只是路上,他因为别的事,耽搁了几天,才错过。 可他意外的是,伤心欲绝的白云飞,居然有心情暗地里,他积极营造出海的船只,正准备出海,而且从装备来看,这次出海绝对是大阵仗。 如果只是为了出海散心,未免有些太过。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在和南宫树悄悄联系。 南宫树也在做出海的准备。 南宫树好好的要出海,这就奇怪了,而且是跟白云飞一起。 景明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因为春和。 不然说不通,两个从来有交集的人,会一起悄悄的密谋出海的大事。 暗卫夜想了想:“主子,会不会是因为东海,在东服国,所以南宫树才找的白云飞。” 闪烁的烛火下,景明的眼睛异常明亮,里面闪烁着一层自从春和过世之后,在没出现过的光芒:“你觉得可能吗?南宫树好好的突然要出海,本来就奇怪。还劳动白云飞,早早的在海边做准备?” 暗卫夜哑然一笑,也是。 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由景明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突然,景明沉声说道:“叫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白云飞这几个月以来,做过的所有事,都赶紧的报上来。” 他死寂的血液沸腾了,直觉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 他迫切的需要答案。 暗卫夜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趁着夜色,行色怱怱的回来了。 景明一张张的翻看着关于白云飞,最近几月的资料。 春和出事,他带走了苏苏跟绿染。 然后回去。 再去了伯服国。 去了伯服国。 私闯南宫树的后宅梅苑,没有成功。 然后在南宫树跟自己和谈之后,在他回去的路上等他。 一起回了伯服国的都城,去了南宫树齐王府。 扮作亲兵。 跟他回去的时候,身份是南宫树的亲兵,并且还带着他进了后宅梅苑。 剩下的事,就是前面看到的。 梅苑。 景明沉思着,嘴里不停小声,念叨这两个字。 暗卫夜听主子,一直不停的念叨着梅苑二字。 从资料里,抽出关于南宫树梅苑的资料。 递到主子面前。 景明顺手翻开资料。 暗卫夜说道:“梅苑,齐王府的禁地。据说,里面住着个神秘的女人,除去梅苑里面的人,谁都没见过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谁都没见过,为什么带白云飞去见? 那个女人,就是那天偶然遇见南宫树带着的那个女人吗? 景明忽然紧张起来。 挥手叫暗卫夜出去。 紧张之下,他来了精神。 把所有资料,逐字逐句的研究分析过去。 天明时,他终于捋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那女人绝对不是南宫树回去认识的,而是他从司幽国带回去的。 而且那个女人,跟白云飞认识。 他们俩都认识,而且都非常关切。 这个点直指已经不在人生的春和,只是春和的确已经不在了。 这点让景明整整想了两三个时辰。 从早上坐到了中午。 有个不太可能的想法,终于,阳光最灿烂的时候,从他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因为确实太不可思议了。 一激动,手拂到旁边的茶盏,茶水流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一边叫着暗卫夜,一边极速起身。 两人骑上马,急匆匆的出了府门。 他要去找莲。 找她问些事。 那个时候,失去春和的伤心,阻隔了他的思维,忽视了很多奇怪的细节。 暗卫夜骑着马,跟在主子身后。 即使主子什么话都没说,他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主子即将活过来,回到王妃在世时的状态。 只要主子能活过来,管他王妃是怎样的。 不过,看着眼前的府邸,暗卫夜纳闷了。 不会说,主子重新活过来,是因为这府里的那位,给王爷赶回来的莲小姐吧。 摸不着头脑的暗卫夜,跟着景明连续奔波一天一晚,到了莲家。 府里的人,乍然看看见景明,对他突然造访,感到不解。 莲为什么回来,在安定王府做了什么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怒其不争,丢了他们的家颜面,也怨恨景夫人,当初带走莲,结果侧妃没做成,白白丢了名声,灰头土脸的让景明赶了回来。 现在,景明突然拜访,他们自然也不会,一下子就联想是不是景明,对莲的太度,有了转变。 照他们对景明的了解,这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很急的事。 不管来意如何,还是客客气气的把景明跟暗卫夜迎了进去。 他安定王爷的身份,就是他们不能惹的。 景明也不客气,进了府,直接说要见莲。 他要见莲。 莲的父亲跟哥哥互相对看一眼。 以为不会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景明居然是为莲来的,难道景明????? 想到此处,心里的雾霾一扫而空,父子俩相视一笑,笑呵呵的带着景明去后院。 出了大厅的门口。 莲的哥哥,故意落后两步偷偷的叫一个丫鬟,去后院通知莲,说王爷来了。 丫鬟在后面,惊诧的打量一眼,前面的景明,从侧门跑了。 莲安安静静的坐在廊下。 她瘦了,安静了,脸色也不大好。 自从回来,她就成了大家的笑话。 不用大家说,从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她就知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三章 呼之欲出 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漂浮着那意味不明,不用言传,大家心知肚明的眸光。 她成了笑话。 曾经娴雅端庄的她,成了大家的笑话。 而这个笑话的来源,来自她的痴心,来自景夫人的推波助澜。 不是她,她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最后,还在扫除障碍后,将她扫地出门。 没想过,她跟景明,虽然没有到最好一步,可毕竟也相对了。 景夫人的太度,比起景明,更让她伤心,难过。 外面急匆匆朝她院里跑来的脚步声,她早就听见。 但她没兴趣理会。 还是那样坐着。 随着那急促的跑步声,来人的呼吸声,她也听见了。 是个丫鬟,跑的气喘吁吁的。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 她一个给人笑话的人,还有什么事,值得一个丫鬟跑成这样。 难不成,是老虎来了。 院门口。 那个跑来的人出现了。 看见她,急匆匆的过来的行礼:“小、小姐,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少爷叫奴婢来跟您说一声,让您赶紧收拾收拾。” “王爷?” 消息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王爷是谁? “是。” 跑的脸红脖子粗的丫鬟点着头。 “安定王爷?” 莲不确定,也不敢相信地问道。 丫鬟再次把个头点的个鸡啄米似的:“是他,就是安定王爷,小姐,奴婢奴婢也看家了。” 莲脑子哄的一下,不能思考了。 景明竟然来了。 没声没息的就来了。 这实在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她的手臂腿,都跟着哆嗦起来。 半天做不出反应。 还是她的丫鬟反应及时。 拖拽着她的胳膊:“王爷来了,小姐,进去换身衣裳。” 莲晕晕乎乎的任由丫鬟带着她进屋。 在丫鬟拿了件紫色衣裳,过来,要给她换上时。 她才稍微清醒,目光丁丁的盯着前来报信的丫鬟:“真的是王爷来了,你没弄错?” 丫鬟摆着手:“不会,不会,是王爷,肯定是王爷。” 得到丫鬟肯定的答复。 莲一把推开丫鬟,自己去柜子里,拿了件白色的衣裙过来,几下套好。 又把头上的金钗跟其他头面拿掉,换上一根白玉簪子。 抹掉嘴上的胭脂。 定定神。 还没问丫鬟怎样? 门外,就传来爹大哥还有景明的说话声。 她想坐着,又觉得不对劲。 想站着,又觉得尴尬。 还没想好是该坐还是该站,门帘掀开,他们就走了进来。 望着景明的刹那,莲顿觉眼前的一切都围绕着景明亮了。 眼眶一湿,雾气氤氲的过去:“表哥。” 还没说话就红了的眼圈,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景明一手负在身后。 对他们父子说,他有话问莲,请他们暂避。 父子二人,对看一眼,带着屋里的丫鬟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 “表哥”莲又叫了一声。 素色打扮,没有过多的装饰,在加上,她此刻柔婉娇弱的神情。 她自信,这样的看去可怜无助的她,一定能让景明心起怜悯。 景明退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冷眼看着她。 莲心一哆嗦,她知道,景明虽然就站在她对面,眼睛也在她面上,可他眼里没有她,她能感觉到。 沉默片刻的景明开了口:“你给春和下的药,到底是什么?” 莲一下子腿软了,差点坐在地上。 往后退了两三步。 她没想到,景明是来问她这个的,现在他是要来算账,是吗? 她害怕了。 一颗心,忐忑不安的乱跳。 不敢在看景明,低下了头。 景明向前逼近一步,低头死死盯着莲,惊恐的眼睛。 “本王问你,那时给春和下的什么毒?” 他的热气喷射在莲面上。 莲更慌张了。 仅在眼前的景明整个人,就似携带着一股乌云,站在她面前。 随时,都会打雷下雨。 “说!” 她久久不敢开口。 景明怒了。 他没心情,看她害怕。 当初,若不是因为母亲,不是因为她母亲。 他早就一把捏死她,更不会放她一马。 他这声怒喝,把莲吓得,脸色灰白,眼珠乱转。 连呼吸都时有时无的。 “本王叫你说。” 景明空着的那只手,突然紧拽这莲的胳膊,强迫她躲闪的目光,看着他。 “表、表哥。” 胳膊痛的厉害的莲,嘴唇哆嗦着,她觉得她要死了,这次。 “说!” 景明就要失去耐心了。 “是、是失心散。” 莲终于艰难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失心散? 景明重复问了一句。 “是。” 莲肯定地应道,反正跑不了,还不如说了。 压力骤然消散。 景明松开她的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要不是晃动的门帘,跟手臂上的疼痛,她真以为是她自己刚才做了个梦。 后怕无力的,移动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外面,很远的传来,父亲大哥的声音。 失心散。 景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会让绿染心脏出问题的药,他怎么就没想到,多问问御医。 就信了南宫树那个小人的。 携带这一股风云雷雨之势的景明,一言不发骑马狂奔,回了京城。 直接来到王御医家。 见到王御医,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直接问服用失心散的后果。 王御医虽然摸不着头脑,宫里行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老实回答就好。 “失心散,有心疾的人,服用会是心跳因为药理作用,强行正常,但是只是表象,让患者看起来好了,其实心脏因为超出它正常的运转,会让患者,加重病情。” “没有心病的人呢?” “没有的人,会因为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昏迷不醒。” 问道这里,景明想要的觉得不可能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压抑着心跳,再次问道:“那要是有心病的人,服用此药过世,遗体会怎样” 他问这个的时候,盯着王御医的眼神,就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 王御医显然,给这个问题,问晕乎了。 嗫蹑地说道:“不怎样。” “不怎样?” 景明好看的眉峰凝聚在一起。 “是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开棺验证 “真的不会怎样。”王御医补充道。 景明脸色顿变。 所有的缺失的不连贯的链条,在此刻都连接起来。 春和既有可能那会没死,是因为南宫树,做了手脚。 所以,南宫树才会趁着他悲痛欲绝,不能思考,糊弄他,让他早日将春和下葬。 这也解释了,白云飞冒充亲兵,进南宫树守卫森严的后宅,梅苑的缘由。 那那天他看见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其实是春和。 如果没有估计的错误的话。 他要马上验证,他这个大胆的猜想。 暗卫们,拿铁锹,不明白,主子为何下令,要他们挖开王妃的坟。 但是,是主子的命令,即使再疑惑,也要照着做。 散发着松香味道的火把,冒着青烟。 照着景明的脸,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他的神色莫测难辨。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理。 也不能了解他此刻的行为。 就算他自己,也未必了解清楚,自己这会的想法。 只知道,他自己疯了。 疯的无可救药,会叫人,为了一个猜想,来挖春和的坟。 他双手背负身后,挺拔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站的还要挺直。 暗色的衣袍,随着夜晚的风,轻轻拂动,暗暗卷裹的暗黑气势,无比强大的散发出来,把跟周围的人,隔绝开来。 暗卫夜,紧盯着手下的每一个动作。 生怕他们出了半点的纰漏。 万一不小心出个差错,惊到王妃,那主子怪罪下来,谁能承担,这个惩罚。 土一点点的翻出来。 王妃的棺椁,渐渐显露。 暗卫夜不敢让手下在用铁锹,自己身先士卒的跳下去,用手,将棺椁周围的土一点点的挖开。 有了他做表率,其他人跟着效仿,人多力量大,很快的,棺椁周围清理干净。 景明也跳了下去。 小光举着火把,紧跟这景明,给他照明。 景明**着棺椁,心开始怦怦乱跳,他开始紧张不安起来,他害怕看到结果,虽然他猜测是那样,可是在没看见结果的的那一刻,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对。 万一猜错,不是对不起春和。 人走了,还让她不安,受到骚扰。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的放弃。 无论结果如何,他一定要亲眼看看,才死心。 深吸口气,他闭下眼。 深情对对着棺椁,春和,对不起。 然后长舒口气,对旁边的人说道:“开棺。” 那几人互相看看。 真的要开? 大家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怕主子看到王妃的样子,难过受不了。 “开。” 景明看他们互相看着不动,再次下令。 那几个人,这才齐动手,撬棺椁的封钉。 景明斜对角的那人,突然神色的怪异的看下面前,然后叫起来:“这里根本没有封住。” 大家瞬间齐齐看过去。 果然,他那边,没有封住。 不可能。 大家同时都想到了那会,封的多严密,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除非有人盗墓。 在他们的面面相觑中,景明却隐约露出笑意。 这是好消息。 这说明,他没有猜错。 春和根本没在棺椁里。 南宫树动了手脚,偷走了春和。 想到这,他的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开。” 那些属下,更高不明白了,主子这是疯了吗? 王妃这才下葬多久,就给盗墓的人,把墓给盗了,王爷不但不生气,反而看着有些欣喜。 暗卫夜到了这时,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跟着主子,兴奋起来,忙招呼大家,赶紧的把棺椁打开。 沉重的棺椁盖,一点点的拉起。 景明拿过小光手上的火把,对着里面。 心刷的一下凉了。 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不用全打开。 就看见了里面的人,还在。 景明僵化了。 连呼吸都不会了。 暗卫夜知道,主子这会的难过。 也不吭声了。 他们俩的情绪,感染了大家。 墓坑里,除了大家的呼吸声,就是火把燃烧的滋滋声。 抬着的棺椁的人,还在继续。 小光惊诧的指着棺椁里躺着的那个人,大叫起来:“主子,她不是王妃,不是。王妃穿的不是这个颜色的衣衫。” 小光的话,顿时让所有的人,眼睛跟灯似的照向,棺椁里躺着的那人。 的确不是王妃。 这是个身材宽大的女人。 景明再度闭下眼。 他的血液从凝固,转为了沸腾。 就在这刹那间。 他从希望到绝望望,在从绝望到希望。 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这人不是,不是春和。 春和不在这里,那就说明,他没猜错。 春和还活着。 还活着。 那天,他看见的那个女人,是春和。 “王妃还活着。” 景明几乎哽咽了,红着的眼眶里,一片水汽,对着暗卫夜激动的颤声说道。 暗卫夜也激动了。 嘴皮子,直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主主子,王妃还活着。” “走。” 暗卫夜,留下善后的人,跟着衣袂飘飘的景明,翩跹而去。 回到明月阁。 暗卫夜见到了主子,从墓地回来,就一直没有垂下去的嘴角。 景明把所有的信息,重新过滤一遍。 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春和就在南宫树身旁,那个住在梅苑的神秘女子,就是他的十四,他的朝雨,他的春和,他的王妃。 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弄明白,白云飞准备出海,是为了春和吗? 要躲着他,需要出海吗? 景明坐在案桌后,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暗卫夜,也是绞尽了脑汁的在想,这个问题背后的原因所在。 不过,不管这个问题如何,王妃还活着就是好事。 起码,他的主子也跟着活过来了。 主子没事了,其他都好说。 这个南宫树说起来,还真是可恶,居然把他们家王妃偷走藏起来,这不是成心,要让他家主子,生不如死。甚至对他家王妃。还有点别的心思,那会在这的时候,不是都有觊觎之心。 下次给他看见,他才不管他是谁,先打他个手断脚断再说。 要是给万一,给主子带了绿帽子,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暗卫夜愤愤的想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个眼神 天际第一缕曙光,透出云层,照亮了大地,扫走一切的阴霾。 几天来,一直奔波,没有好好休息的景明,精神好的很,眼睛亮了,温和平静的眸光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疲倦,澄澈透明的闪着光。 “你去安排,咱们马上再去伯服国。” “是。” 暗卫夜利索的答应着。 “主子,叶少爷来了。” 随着小光进来。 叶恒就跟在小光身后走了进来。 几个月不见,叶恒清瘦了许多。 风仆尘尘的样子,让景明一眼就知道,他还没回家,就直接来了。 看见景明,得到春和过世消息的叶恒,显然很激动,还没坐下,直接自责地对景明说,他回来太晚。对不起起他。辜负了那会景明对他的希望。 “没有关系。” 景明一边给叶恒倒茶,一边眉眼盈盈,含着浅笑,对他说道。 叶恒望着景明,傻愣了,连茶都忘了接。 这什么意思? 春和才走多久,他就从悲伤里走出来了。 叶恒打探这景明,千百个念头,从他心头划过。 “她没死。” 叶恒炸毛来了,一下子跳起来:“王爷,你说什么?你说王妃没死,我没听错吧?” 景明笑笑,伸手按住叶恒的肩,示意他坐下。 “你没听错,春和没死。” “可????”叶恒还是不信,没死那丧事是在怎么回事? 他可是得到他手下的报告,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的。 这点小事,他们不可能会弄错。 景明知道他满腹疑问。 把茶水重新递到叶恒手前。 叶恒傻愣愣的望着他,连思考都停止了。 景明示意他先喝口茶水再说。 然后把他刚得来的好消息,从头至尾的跟叶恒详细叙述了一遍。 春和假死很好理解。 可现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出海,的确值得思考。 叶恒摩挲着茶杯。 盯着景明的资料,看了半天。 良久。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他突然开口,把景明好容易沉下去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据说,东服国的东海出去,有个叫无影岛的小岛,上面住着位医术冠绝天下,脾性也是天下第一怪的神医,叫天机老人,外号活阎王。” “活阎王?你等等。” 叶恒这么一说,景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极速起身。 来到他的资料室。 在里面翻翻找找好一通。 才找出来。 回到叶恒面前。 打开资料。 里面,关于这个天机老人的讯息很少。 但是能肯定一点,这个人的确存在。 而且也确实是住在东服国出去的无影岛。 据说,有人曾经飘到那个海岛上过。 回来说,那是个世外桃源。 前提是,你能穿过岛外面那圈雾障。 “我要出海。直接去东服国的海边。” 景明改变了主意。 因为叶恒。 春和没死,叶恒也松了口气。 明明有情有义的两个人,却偏偏如此命运多舛,总是不能走在一起。 “我刚好在东服国的东海边,有个海上贸易商队。王爷,你不要急在这一两天,等我一下,我回去给安排安排。” 叶恒热心的对景明说道。 对叶恒的仗义,景明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了他跟春和,丢下小倩跟还在襁褓的儿子,到处奔走。 男人之间的感激,有时只是个眼神,就足够,千言万语,都抵不上。 “那我送你。” 景明亲自把叶恒送出明月阁。 看着他上马,嘱咐暗卫,暗地安全护送他回叶家。 他随后,也回了王府。 要出远门纳闷,他也有很多事好处理. 回去漱洗之后,先进了趟宫。 跟皇上密探了半个时辰左右,出宫来,回家。 怀着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愉悦心情,来到月落院。 屋里的摆设,跟春和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动。 就连她那时用的首饰,都还按照那个时候的位置,摆放在梳妆台上。 胭脂水粉,也是那时曾经用过,不过,是他不断亲自买来一样的来替换,放着。 他要保持,春和在的时候形态,而不是做个样子。 虽然,那个时候,春和也很少用那些东西。 景明打开抽屉,拿出那套冰蓝色的水晶头面,这是他事后,从陈侧妃哪里替春和拿回来的。 看着这套首饰,就会想起,春和曾经带着它的情形。 历历在目。 记忆深刻。 一切都恍若昨天。 一切都一过去。 他的春和还在就好。 春和不在这些日子,午夜梦回,很多的往事,陆续涌现,不连贯,但是却想起很多。 点点滴滴的记忆,支撑着他度过每一天。 要不是这些记忆,他肯定早就随着春和走了。 现在好了,雨过天晴,老天也不忍心,把春和带走。 这次找着她,她不会再让别人把她带走。 不管谁都不行。 他静静的在春和屋里,一坐就是一天。 景夫人得到消息,奇怪了。 儿子居然是面带喜色回来的,而且连朝都没上。 他这是要干什么? 景夫人放不下心。 来到月落院外。 这是春和走后,她第一次来这。 不过,她没进去。 一是,她自己不想进去,想起春和,就膈应。 二是,儿子也不许人,随便出入月落院。 景明知道母亲来了。 放下手上的冰蓝色水晶头面。 走出来。 远远的,景夫人就看儿子不对劲。 面带浅笑不说,走了如沐春风,脚步轻盈。 自带和煦暖风,跟之前的冷风阵阵,截然不同。 中邪了? 这是景夫人看见景明之后的第一反应。 “母亲。” 刚好景明也想去找他,说他要出海的事,恰好景夫人就来了。 景明带着母亲,来到月落院外的花园。 母子俩,顺着花园小径,慢慢走着。 景明跟着母亲身侧,她也老了,因为父亲过世开始发白的头发,更白更多了。 倨傲挺直的脊梁,不可逆转的有些佝偻。 母亲真的是老了。 景明悲凉的感叹着。 幻想着,要是有一天,母亲能跟春和好好相处该多好。 如果会,他景明这一生,就真的圆满,别无所求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仓促出发 景明心念一动,上前一步。 或许是因为,准备出海的缘故。 景明沙哑低沉,充满感情的这声母亲,惊呆了景夫人。 多久了,她的儿子,都没这样饱含情意的叫过她。 别说叫,就是见面,也是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不在明亮的眸子,落在景明面上,紧盯着他,恍然有失神的样子。 “母亲”景明又叫了一声。 景夫人眸子闪了闪,这才听清楚,是景明在这样叫她,不是她的幻觉。 只是多日隔日,横亘在她面前。 似冰封多时的冰雪,即使有了春风,也还需要融化的时间。 她没有做声,静等着景明接下来的表现。 “母亲,儿子这两日要出门一趟,可能没那么快回来,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景夫人微微蹙眉。 出门? 要去哪里? “儿子去半点事,母亲。儿子想问一句,如果,儿子是说如果,春和还在,您会怎样?” 景夫人蹙着的眉,一拧。 一副她就知道的是这样的神色。 刚要解冻的眼眸,瞬间又冷了下,转过头,不在看景明。 “这次出门,是为了她吗?” 景明没有回答,可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会怎样,跟从前一样。” “母亲。” 景明再次叫道。 走在前面的景夫人,骤然停下脚步:“不用叫我,这个家有她没我,你以为母亲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回来因为母亲知道,害死你爹的仇人,就在咱们家,还成了你的王妃。 母亲这辈子,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儿子,会有这样的孽缘,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 鬼迷心窍,不思报仇血恨,反而对她情根深种,你对得起景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你爹,对得起母亲我吗?” 人走了还放不下的景明,让景夫人心中隐藏的仇恨,彻底爆发。 景明无语了。 这其中的恩怨和纠葛,纷繁复杂,三言两语地也说不清楚,所以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母亲讲。 景明的无语,让景夫人更加愤怒。 袖子一甩:‘以后你的事,不必向我报备,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当没我这个母亲就是。” 望着母亲拂袖而去。 景明脚下重千斤。 几乎开口,叫住母亲。 却终究还是没出声。 看来,他的梦想,终归是梦想了。 默默无声地对着她的背影,暗暗发誓,等他找这春和,治好春和的病痛,他就回来,好好的孝顺伺候她。 遥远天边,春和的脸,就挂在那,宁静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她的身体现在怎样了,上次看见她的背影,愈发的瘦了。 但愿,这次出海,能顺利,找着那个无影岛,寻找到那个神医,彻底治愈她的顽疾。 南宫树得到消息。 知道,景明挖坟验证的事。 一刻也坐不住了。 急匆匆的来找春和。 刚好这两天身子不是太好的春和,见他这么匆忙进来,还以为,他因为担心,又给她配了什么药来。 “王爷,春和好多了,你不用在担心。” 南宫树温热的手,覆盖在她额头上,还好,热度退下去了。 “是没事了吧。” 南宫树点下头,收回手:“没事就好,你赶紧准备一下,咱们明天一早出发。” “这么快?” 春和意外地问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这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好多。” 南宫树,坐在她对面。 手在她身侧的糕点盘里,拿了块桂花糕,放在嘴里,不喜欢吃甜食的他,小口咬了一口,慢慢的抿着。 清幽的香甜,没有他想的那么腻人。 等嘴里的糕点咽下。 又喝了口茶,这才慢慢说道:“是,出了点事,所以,咱们要尽早上路,争取海上风暴来临之前,赶到无影岛。” “好,只是麻烦王爷这么多,春和连不好意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就不要说,谁叫你是我的酒友。” 南宫树避开春和的视线,看向别处。故作镇定。 即使她未曾可以装扮,即使她脂粉未施,即使她因为身体的原因,脸色看去不是那么好,即使她的身形太过削瘦,他还是没办法,长久的跟她的眼睛对视。 她的眼睛,会看到他的心里去,像火种,点燃他埋藏在心底的火焰。 春和无声的叹息。 如果可以,她的真的不愿意,在欠南宫树这么多。 看见他,九哥的影子,就不时的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不交集的线,已经交集。 她只有以后在报答他,即使拿她的命来报答,她也在所不惜。 不说话的俩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因为瘦显得更加清丽出尘的春和,穿着月白的袄子,美丽的脸上虽不在有少女的青涩气息,可坎坷的生活磨砺,给了她别样的风韵,不一样的风骨。 比窗外的红梅,还多了几分的俏丽,真正的冰肌玉骨。 一身大红衣裳的南宫树,俊美如刀刻的五官,不说不动,依旧看去娟狂邪魅,一双狭长的凤眸永远流露的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只是,这双神秘的眸子,在看向春和时,却闪闪耀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 这样俊美无双的两人,坐在那,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熏炉的熏香,袅袅散开,给这个静谧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的温馨。 知道明早要走。 春和早早的就去休息了。 出门的东西,她没有过多的去问,她知道,南宫树会叫人,准备好。 她只要跟着他走就好。 但愿,这趟出门,不会耽误他自己的事。 以为会有带很多东西,很多人出门的春和,在出了府门,才发现她想错了。 跟她想的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出门,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是她跟南宫树乘坐的,一个赶车的,还有两个侍卫骑马,再无别人。 从认识,就没看他穿过别的颜色衣裳的南宫树,破天荒穿了身深蓝色的衣衫,低调的风格,跟他往日的张扬,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先上马车的南宫树,把手伸向看着他发楞的春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分身有术 “春和,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变化,我始终当你是我,那日在小酒馆预遇到的知己好友,所以,可以借你给我取取暖吗?马车上睡觉很冷。” 春和回头,南宫树的脸就在眼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不可否认,南宫树真的长的非常好看,斜眉入鬓,红润略微薄的嘴唇,嘴角总是微微翘起。 挺直的鼻梁,一双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看人时总带着晕染到眼角的笑意。 肌肤细腻的比女孩子还细腻,不用手抚触,就是眼睛看也知道。 这会,见她转头打量他。 没有丝毫的扭捏尴尬,非常坦然的迎着她的目光。 从小的生长环境,让春和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豪爽大方。 点点头,拉拉身上的大氅,放松身体,倚靠着他:“好,那我这个暖火炉,今夜就借给你用用。” 望着舒服的靠坐他在怀里的春和,南宫树几不可微的笑了。 自己也挪挪身子,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嗅着春和身上的冷幽芬芳,舒心的闭上眼睡了。 终于,还差两天的路程。 就可以到海边了。 南宫树知道,白云飞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只要他们上船,就可以马上出发。 可就有人,不想他们马上赶到海边。 进行了拦截。 南宫树自然知道这个派人拦截的人是谁? 因为他们就在后面,原本差着三四天距离的路程,在他加快赶路后,反而距离拉的更进,最多一天多的时间,就能追上他们。 南宫树当然不愿意,如果这样给景明追上,那他之前做的不是白做了。 景明也从南宫树突然启程,加快速度赶路里,看出端倪。 不就是,不想让他跟春和碰面吗? 所以派人拦截,不伤人,但是耽搁他的行进速度。 这就是他的目的。 南宫树烦躁了。 赶走一拨,又来一波。 几拨之后,春和也烦躁了。 坐在马车里。 看着他们在外面又在打斗,觉得实在无趣的紧,弄不明白景明到底要做什么? 难得真的至死方休,才罢。 南宫树掸掸衣裳上的血迹。 坐进马车。 怕春和担心,不等她开口,就说道,是对方的血。 一直看着他们打斗的春和,当然知道,南宫树身上的血是谁的? 所以,南宫树说了她之后,她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到此,南宫树才知道,她的心思不在这。 “怎么啦?” 南宫树擦着手,坐在她对面。 背对光的春和,笼罩在窗外的白光里,散发出一种圣洁清冷的光。 “要不咱们俩骑马前行吧。” 南宫树凝视着她片刻,心领神会。 叫停马车,把侍卫叫来,吩咐两句。 在下一个镇子的时候。 南宫树跟春和,进了一间小酒店。 不大会,提着些吃食出来,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后。 穿上青色布衣的南宫树,看着跟在马车后,骑马跟去的人,对身侧也换了身粗布袄子的春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意。 然后,两人从后门出来。 见他们俩出去。 有人给他们俩牵来两匹早就准备好的马。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从另外一个方向,往海边赶。 不坐马车,南宫树跟春和,选择抄近道,走山路。 原先的侍卫则护送着那两个假的他们,照原定计划赶路。 冷风吹来。 春和觉得鼻子都快冻的不是自己的,牵着缰绳的手,也慢慢开始不停使唤。 不时回头的南宫树,将她如此难受。 干脆,大手一伸,把她从那匹马上,提了过去,放在自己身前。 让她环抱着自己的腰,面对自己而坐,把脸藏进他怀里。 已经给冷风吹的头晕脑胀的春和,安心的贴在他身上,没有一点觉得不妥。 只是觉得,风不在冷冷的吹在她脸上,她的鼻子保住了。 南宫树红着鼻头,在这寒冬里,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他昏睡的细胞都醒了。 他的春天来了。 因为春和,就在他身前。 这一刻,他甚至忘了,他之前把春和控制在自己身边的原始目的。 只想,能这样永远下去。 天地苍茫,只有他跟她。 没又任何的隔阂的,再一起,享受她对他的信任,依赖。 越是靠近海边,风越是大,越是冻人。 景明见南宫树带着春和,这样不要命的赶路。 心急如焚,怕春和身子受不了,这样的奔波,生病。 可有不敢放慢速度,怕就差那么一点点,等他赶到,春和已经出海。 一旦到了茫茫大海,想要追上,就真的是大海捞针。 一边担心她的身体,一边加快速度,希望尽快追上他们,看见她。 没有真正的看见她,他的心总是放不下去,悬着。 劫后余生的春和,还好吗? 他希望真实的看见她在眼前,不管她原不原谅他,看不看他一眼。 最后因为吃醋嫉妒,对她说的那句不要脸,这一生他都记得。 绝望无助的情况下,还要面对他的侮辱。 春和的心多痛,可想而知。 现在,其他的他都不敢在想,只想看见她,陪她出海,去无影岛,去找那个神医,亲眼看着她彻底恢复健康,只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还要一天。 熬过今晚,就可以追上他们了。 景明已经很久没下过马,屁股都跟马鞍长在了一起。 实在饿急了,渴极了,就在马上随便吃点喝点解决。 一心只想快点见到春和,距离越是拉近,他迫切相见的心,就是焦急。 寒色瑟瑟,地上银霜一片。 冷,天却是很晴朗。 深蓝色的天幕低垂,满天星斗,亮的随手一抓,都是一把。 要是景明会抬头,一定会给这漫天璀璨星辰的美景,闪花了眼睛。 他无暇欣赏。 南宫树同样也无暇欣赏。 他已经味道空气里夹杂的海洋,略带腥咸味道的气息。 耳朵旁,不时听到一阵阵的海浪声。 就到了。 他掏出海里的信号箭,朝天空射出去。 伴随着,嗖一声幽长响声。 带着红色尾巴的信号箭,飞向了天空。 很快,一只橘色的信号箭飞向上空。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终于出海 给他回应。 南宫树顿时,振奋了,精神了。 翻过前方的那座小山丘就到了。 他喜悦的低下头:“春和,春和,就到了。” 春和贴在他身上,没有应答。 他收住缰绳,垂下头,细细的看了一回,这丫头,又睡了。 看来这些日子,是真的把她累坏了。 还好,他用腰带把她跟自己缠在一块,不然狂奔的时候,他还真怕她摔下马去。 近在咫尺。 南宫树快马加鞭,载着春和,赶去跟白云飞汇合。 景明终于在天色微明。 一座小山坡前,看见了,还在前面疾驰的马车。 几乎就在这瞬间,景明眼前一切景物,都亮了。 他感觉他是用飞奔的过去的,四蹄腾空。 他的暗卫,已经把马车团团位住。 幸好,这两天,他不断叫人隐藏在各处的暗卫,给他们使绊子,给他争取时间,不然还真的是追不上。 前面,就是海边。 在这,已经能听见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马车的门帘静静的垂着。 景明不知道等下春和出来,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他自己他是知道的,他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马车上的门帘,轻轻掀开。 露出一张酷似南宫树的脸。 因为长相没问题,可在看见他们外面这些人后,那人流露出来的畏惧,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南宫树,虽然他穿的南宫树喜好的红袍。 这红袍,罩在他身上,滑稽又可笑。 景明心一沉。 等不及那人下来,过去一把把他扯下马车,丢在地下,旋即扯下门帘。 车厢里,那女吓的哆哆嗦嗦,除了样子,其他没一点跟春和搭边的地方,不是春和。 也是个五官一样,穿的一样,可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女人。 这两人,都是带着面具假冒的。 他们上当了。 景明拨转马头,继续狂奔。 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就是追上南宫树,南宫树,你不要妄想甩掉我。 春和是我景明的王妃,任何人都抢不走。 你以为你一点小小计谋,就可以把春和,从我身边夺走吗? 我跟她认识的时候,你在哪里还不知呢。 两旁的树木石山,不断从景明眼前,往后退。 景明疯了一般的卯足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前,用风驰电池,已不足以形容景明这个时候的速度。 如果可以长上翅膀,他愿意用一切去换。 到了海边。 景明的坐骑,累的不断长嘶,大口喘气。 景明翻身下马。 暗卫夜跟小光,紧随其后。 之前那一段,小光也是紧张的不得了,以后真的可以,马上就看见他心目中的仙女,那个救了他。这辈子都在住在他心里的王妃。 结果失望了。 “王爷,他们昨夜后半夜,赶来之后,连夜就出海去了。” 向景明报告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的中年男子。 他是叶恒,负责海上贸易的主管,叫叶铭。 也是他负责这次,景明出海的所有事宜。 “好,那咱们可以立即出海吗?” “可以。少爷吩咐,王爷一来就马上出发,所有出海备下的东西,在下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王爷前来。” 景明感激对他点下头。 叶铭前头带路。 天空蔚蓝,海鸟盘旋,海风阵阵。 海边,一艘巨大的木船,随着海浪起伏。 这是小光,第一次看见大海。 不觉瞠目结舌,居然真的是一望无涯,看不到边际。跟从前,在书上看到的描写,是一样的。 只觉得,远处,天边跟海是连接在一块的。 叶铭走在前面,率先上了跳板。 景明在后。 小光在那位夜的后面,见他站在跳板上发呆,暗卫夜回头拍他一下:“傻小子,发什么呆,到了船山慢慢在看,有的时间。” 已经上了甲板的叶抿,听暗卫夜这么说,爽朗的冲着小光一笑:“他说的对,到了海上慢慢看,就怕到时,这位小兄弟,从此后,再也不想看见大海。” 小光红了脸。 加快速度,上了甲板。 其他几个暗卫,也紧跟着上了甲板。 等人都上去。 叶铭一声令下,就起锚抽跳板,船开始缓缓移动。 叶铭带着景明去他的房间:“王爷,这边请。” 景明走进房间。 房间很小。 但是布置的不错,紫檀的床榻,铺着崭新的锦被,墙角,一个小小的衣柜,书桌,一把椅子。 洗漱的用具,也都一应俱全。 “王爷,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能做到的在下,尽力去做。” 叶铭说着,打开衣柜。 看见那几套,挂着的玄色青色衣衫,景明楞了,转而,对叶恒的用心,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这些衣服,是少爷叫在下预备的,王爷看看,还行吗?” 何止还行,简直就是太好了。 “王爷,我叫人送水来,你洗漱一下。” 景明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长剑。 很快,叶铭就带着人,送来热水浴桶。 奔波大半个月,第一次泡进浴桶漱洗的景明,整个身心,都轻松了。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春和。 可上了船,他的心就安定了一半,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茫茫大海上,追上春和。 他有这个感觉。 外衣中衣裤子袜套,靴子,一应俱全。 不得不说,叶铭准备的这些东西很齐全。 而且,尺寸合适,颜色也是他日常穿的。 面料做工,都是一流。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预备的这样齐整,这个叶铭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景明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打开舱门。 刚出去,叶铭就带着下人,来收拾浴桶。 等下人走了之后。 叶铭指着他对面隔壁的几个房间说,他就住在他的对面,其他的是他那些暗卫住的。 以后有事,直接过去找他。 说话的功夫,叶铭带着他来到一间大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看来是用餐的地方。 小光暗卫夜他们已经漱洗好,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神清气爽的坐在桌子前,等着他。 见他进去,纷纷站了起来。 叶铭拍拍手。 几个人,就端着一大桶饭,还有荤素都有的七八个菜进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章 最多三天 菜色不多,但是分量足。 “王爷,行走海上,大家同坐一条船,所以不分上下,吃喝都是一样,希望王爷理解。” 叶铭担忧景明是王爷,会计较这些,可海上行走,风险巨大,船上的每个人,都要拧成一股绳,才有力量去抗衡这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大海。 景明没出过海。 但是,对海还是有所了解的。 “叶管事,你不必解释,本王明白。以后本王跟他们都会听叶管事的,叶管事有什么,尽管说。” 景明这一表态。 叶铭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其实,他可以给景明开小灶的,就是为了试探下景明,才故意在第一餐,来这手。 现在景明的态度他知道了,自己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悄悄的扫了眼景明,见他没其他特殊反应,低着头,认真吃饭。 又觉得自己个来这一手,没错。 丑话说在前头,虽不好听,可是总比将来出了事在说强。 景明吃完饭出来。 叶铭就笑嘻嘻地过来,陪着他返回他的房间。 “王爷,有几句话,在下想跟王爷说说。” “叶管事你请。” “白公子他们是昨夜后半夜出发的,他们的船比咱们的大,这一两天的恐怕是追不上,不过在下会叫他们尽力,加快速度追赶,要是方向风浪一直目前这个状态,在下估计,最迟三天,可已追上他们。” “那就麻烦叶管事,本王没有出海的经验,一切都仰仗你了。” “王爷客气。”叶铭说这句话,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少爷看重的人,就算不懂出海,也不能有半分的轻慢。 叶铭想来了一下:“对了,王爷还有有件事。他们上船的时候,没看见少爷来信说的那位姑娘。不过齐王,手里一直抱着一个人,是个姑娘。在下打听过,那个姑娘跟齐王是同乘一匹马来的,好像一直都是昏迷的。” 景明抑郁的回到房间。 和衣躺在那。 叶铭的话,忽然让他心跟刀割一样难受,春和会昏迷,不用说,肯定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追的那么急,南宫树也不会带着春和,日夜不停的赶路。只为了躲开他。 船随着波浪起伏。 景明的心,确实不停的往下坠。 他不知道,春和孱弱的身体,能否承受这次出海。 记挂着春和的他。 连日奔波,几乎就没闭过眼。 可身体疲乏到极致的他,依旧没有睡意。 反而躺的头晕沉沉。 于是,起来,来到甲板。 站在船舷边,双手背负在身后,清瘦的身姿挺拔,散发着无边的孤寂, 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 微风吹拂下,海浪不是很大。 抬眼眺望,看不见边际的大海,把他们这艘船,还有他,映衬的不仅渺小,还孤单。 因为,能看见的范围内,只有他们这一嗖船,在朝着一个未知的地方,前行。 叶铭过来。 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出去。 “放心吧,王爷,只要确定他们是朝东而去的,咱们的船一定会跟上他们。” 叶铭安慰这景明。 “那叶管事,常年行走海上,听说个这个岛吗?” 叶铭激动起来,听景明提起之后。 甚至是有些骄傲地应道:“当然听说过,前几年,在下的船只,因为遭遇风暴,迷失方向,触礁,搁浅在无影岛前海。” “那叶管事是怎么确定,那就是无影岛的。” “王爷的意思叶铭明白。当时,因为搁浅,就派人下船,游过浅滩,到了岛上。他们有人穿过岛的外围雾障,进了岛的中心,看见一块竖立的石头上,就可着这三个字。最关键的时,那时因为搁浅,船上有人生病,还是那位神医看的。” 叶铭无意间说出的这番话,让景明彻底安心了。 暗笑他还曾经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 若不是南宫树跟白云飞,他就不是怀疑的问题,而是肯定不信的。 现在看来,他的怀疑绝对是多余的。 这时,叶铭又碎碎念起来。 “听他们说,那岛屿风景不错。后来,听其他航海的人说,在下那次是交了好运。以前,也有人落难到哪里,可是根本就没看见什么神医。” 叶铭说起此事,当时余留的激动,透过他抑扬顿挫的音调,还隐约可见。 景明深吸口气,但愿南宫树跟白云飞还有他,也会有叶铭他们那次的好运。 得到那位神医相助,救回春和。 司幽国的京城。 景夫人病了。 这次是真的病了。 叶恒跟她虽然从来就没有交集,听说了此事,看在景明的份上,还是带着好些补身体的补品,前去探望。 不过遗憾的是,他没看见景夫人本人。 出府的时候,遇见宋野。 宋野惊诧会在这突然遇见叶恒。 转念,又回过神来。 问叶恒,景明出海顺利吗? 照宋野跟景明这几年相处,他可不认为,景明会主动告诉宋野,他出海的事。 所以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点了个头。 宋野站在那,面色急剧的阴暗下来。 半天,对着叶恒走远的方向,冷哼一声。 祈祷叶恒跟景明一样,能一直在京城横下去。 这次,他不会再向前几年那样,轻易放过景明。 他宋野不会永远是配角,永远是跟班。 他慢慢转身。 凝望这门楣上那几个笔力苍劲的大字,眼眸后面的雾气,更加浓郁,暗沉。 他把波浪掀的更大。 最好大到景家,家破人亡。 因此,只是让景夫人跟景明,母子不和,是远远不够的。 在走进景夫人的房间刹那。 宋野脸上绽放出淡淡的,柔和的笑意。 刚才那些闪现的东西,他收藏进了,他心底最深的那个角落。 除了他,没人看的见。 “伯母,宋野来看您来了。” 病卧在床的景夫人。 在丫鬟的帮着下,靠着棉被,坐起身。 强打起精神,招呼宋野。 宋野自己搬张凳子过去,坐在床前。 真心实意关切地问了病情,跟景夫人热情的寒暄,嘘寒问暖。 说道景明,不免又半是关心,半是责备的说了两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一章 再娶正妃 话里话外,都是他跟景明浓浓的兄弟情义。 望着他,想起儿子,又是病中的景夫人心里感伤,瘦骨嶙峋的手,拿起手绢,擦了擦眼睛。 蓬乱的白发,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在宋野坚如铁石的心上,划过一道很深的印子。 这引子,划在心里,丝毫没阻碍他说他想说的话。 相反的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临走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把春和好像还活着,景明为了追她,去了凶险的海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她。 景夫人听春和没死,就够震撼了,偏偏后面,还有儿子去凶险无比的大海上这个重磅消息。 她气喘吁吁的坐起身,抓住宋野是手:“你说的是真的?” 宋野忍受着她手冰凉,黏腻,跟她身上散发的生病的气息。 “是啊,宋野也正在担心呢,这大海的凶险,咱们没见过,可也听说过不是。所以啊,宋野也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王爷好了。 为了个女子,跟老夫人疏远就算了,还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惜了。老夫人,您说,这样宋野怎么眼睁睁的看的下去 ?” 宋野说着红了眼眶。 又怕景夫人看见,赶紧的低下头去。 景夫人人病着,可还没老眼昏花。 宋野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都落在她眼里。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背。 叹息,要是景明有他一半就好了。 宋野无言。 片刻,正话反说:“老夫人,等以后王爷回来,宋野一定会好好的跟他谈谈。老夫人,要是王爷真的把王妃带回来,就看在王爷面上,和解了算了。家和万事兴,也免得王爷在中间为难。 老王爷死的无辜,可在地下,想必也不想因为他,看着你们母子婆媳成仇。” 不提景行还好。 提起过世的夫君,景夫人心头的恨意,就再度蔓延。 厉声说道:“不可能,跟她和解,老婆子,宁愿死。” “老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终归她是王爷的正妃。将来万一有了孩子,可是景家的嫡出。” 宋野说这话的时候,眼都不眨的盯着景夫人,看她的反应。 正妃,嫡出,她也配。 景夫人叽咕着。 宋野装作没听见她的叽咕,长叹口气,下了很大决心的望着景夫人:“老夫人,要是府里能在娶个正妃就好了。反正别人也不知到她还活着,这样最少可以保证,她将来的孩子不会成为景家的嫡出。” 景夫人眼睛立马亮了,恢复了神采。 由宋野的话,想到了什么。 跟吃了大补的药一样,由内而外的精神了。 见她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 宋野也不多坐,彬彬有礼的告辞。 景夫人坐在那。 把宋野的话,反复琢磨了好几遍。 终于理出了个详细的计划思路。 以她生病为借口,给景明娶个正妃冲喜。 将来,即便春和回来,也失去了正妃的位置。 就如宋野说的,最少可以保证,景家的嫡出,不是她生的。 有了动力,病不药自愈。 立即,着手准备。 在景明出海半个月之后。 景夫人亲自操办,把李尚书的千金,李媛给娶了回府。 这李尚书本来,还不大愿意。 结果是,宋野的母亲出面,找了李尚书的夫人,说了些好话,李尚书这次同意了。 毕竟景明是王爷,在朝堂上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无两。 女儿嫁过去,虽是填房,也不辱没。 先前有点不大愿意,是因为景明跟过世王妃的感情纠葛,人尽皆知。 怕女儿过来,以后日子不好过。 宋夫人亲自上门,景夫人也拿出最大的诚意,从找人说媒,到成亲,各个环节,都是京城最好的。 李尚书之前的顾虑也就没了。 很快,就对攀上景明这个安定王爷,喜出望外的跟给天上掉馅饼,砸中一样的幸福,想起景明回来之后,叫他声岳父,就乐呵的不知所以,走路都在飘。 李媛相貌只能说是清秀,不过胜在身体稍微丰腴,人看去也大方。 尤其屁股,符合景夫人心里,会生养的标准。 娶回来,越看越是喜欢。 对她好的不得了。 不但把当家的钥匙给了她,还把自己年轻时候的头面首饰,给了她好几套,叫她拿去,压箱底。 心情一好,她什么毛病都没了。 没几天,就能起来走动。 弄的府里上下,对这个王妃,都感激的不行。 福星呀,一进府,就把老夫人的病给冲没了。 也省了老夫人出事,王爷回来难受。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看谁都笑眯眯的一团和气。 在安定王府的人心中的位置,那是见天的往上涨。 对下和气,对景夫人孝顺的跟她亲妈一样样的,晨昏定省,饮食茶水洗漱,样样都管,样样都经她的手。 在景明那,受尽委屈的景夫人,总算是弥补了景明得不到的温暖跟缺憾。 真心的把李媛,当成了亲闺女看待。 她们俩这么好了,一旁的陈侧妃见了那个气呀,就不说了。 时时刻刻,想起来,就冲着景夫人居住的方向,吐吐沫。 顺带,不满的咒骂两句。 疏散心中的郁闷。 不知是说多了,还是自以为,没人发现,说的忘了形。 总之,就是某天,给出来散步的给景夫人跟李媛,听过正着。 景夫人发怒了。 不过,李媛的求情,把陈侧妃,送到了王府在惊诧外的别院,没她的话,永远不许回来。 景明本身就不待见她,景夫人的话,就等于是她最终的结局。 在别院待了几天,闹也闹了,骂也骂了。 在跟着她十几年的丫鬟,借口家里出事,从王妃手里拿走卖身契,离开她,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上了人家的圈。 那些日子的怨念,骂人的话,不都是在那个丫鬟,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她才说出来的。 后悔晚矣。 真的要怪,就怪这新来的,太会骗人。 长了副慈眉善目的骗人模样。 暗地里心就不少,两三下,就把她这个侧妃,给弄到这个别院里,再也回不去了。连个响都没有。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二章 遭遇风暴 在海上的景明,无法得知景夫人,已经先下手为强,给他娶了正妃。也无法知道到底还要几天,才会追上春和他们。 本来预计最多三天。 谁知,天就不做美。 第二天早上,还没适应海浪带来的晕眩的他们,正睡的晕乎乎的,就在床板剧烈的摇晃中,醒来。 景明带着暗卫们脚步不稳的来到甲板. 大家都惊骇了。 从未来过海上的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整个天空,都笼罩在厚重的黑云里,跟口巨大的铁锅。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坠落。 巨浪滔天,一个接着一个。 朝着他们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就要他们乘坐的船掀翻。 甲板上,每个人都在这狂风暴雨中,跟巨浪做斗争。 披着蓑衣的叶铭,朝景明走过来,擦把脸上的雨水:“王爷,这里有他们,你还是会房间休息吧。” “不用,回去也睡不着。叶管事,有什么需要本王做的,尽管开口。” “诶。” “叶管事,你看。” 一个人急匆匆的跑来,指着远处。 景明跟着叶管事,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看惊呆了。 一团漆黑的像风一样的东西,卷裹起数十米高的水柱,正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龙吸水。 叶管事大叫一声。 也顾不得搭理景明。 掉头,冲进雨里。 走到船头掌舵的那里。 指着前方,亲自指挥。 一个巨浪在船头裂开。 那个掌舵的就在他们面前,给浪打翻在地。 眼看就要海水冲走。 景明也顾不得了,一个点跃,运功飞过去,抓住船舷,拖着那人的胳膊,硬是把他从海水里解救出来。 浪下去。 那人已经给海水,呛的脸色青白。 这时,另外一个人,已经快速的过去,站在了刚才那个舵手的位置,沉着冷静的操作。 叶铭始终不畏惧风浪的站在那。 那团龙吸水,终于跟他们的船擦肩而过。 见它卷裹着海水走远。 船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两个时辰后。 云散雨收。 天空一片晴朗。 海面恢复了平静。 刚才就像是他们自己产生的化觉。 要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叶铭他们还穿着蓑衣,甲板上都是水。 证明这不是幻象的话。 叶铭解开挂在腰间的铁扣。 景明这才发现,叶铭那铁扣的另一头,结实的跟船头的舵连接在一起。 难怪,他给海浪冲倒,会爬起来的那么快。 原来是如此。 看他走路扶着腰,应该是受伤了吧。 经过这次风浪。 景明终于明白了,刚上船时,叶铭在饭厅说的那句话, “王爷,行走海上,大家同坐一条船,所以不分上下,吃喝都是一样,希望王爷理解。” 果然不分彼此,不然怎么能合作无间,配合默契呢。 “你没事吧,叶管事。” 脸色不大好的叶管事,冲景明摆摆手:“没啥事。不过,王爷,刚才为了躲避这个突如其来的风暴,咱们的方向有点偏离,跟你说的三天,可能是做不到了。” “没事,大家都没事就好。” “好,那王爷自便。在下回趟房间。” 景明这才发现,叶管事腰带上都是血迹。 肯定是那铁链拖拉的。 叶管事身子僵硬的走开。 暗卫们也不等景明开口。 各自拿着适合的工具,跟船上其他人,一起清理甲板,过道。 心有余悸的景明,望着眼前变幻无常的茫茫大海,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担忧。 不知春和他们有没有躲过这次风暴。 其实,春和他们是运气好。 刚好错过这次短暂的风暴。 昏迷中上船的春和,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海水航行,条件简陋。 但她的房间,还是尽可能的布置的很好。 柔软的床榻,包着锦缎的坐凳,梳妆台,铜镜等等,一应俱全。 特意给她,把间中间的板壁撬开,打通成一间房间的另一侧,放着洗漱的桶盆,甚至还有个小小的浴桶,放在角落里。 由此可见,白云飞耗费的心思。 春和醒来之后。 原本还想着,到了船上,好好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可以在甲板适当走走。 可事实是她想错了。 身子虚弱的她,受不了船的摇晃,一直头晕,吃不下任何东西,头也痛的睡不着,偶尔还有呕吐。 自从南宫树把放下开始,她就没起来过。 一直躺在那,难受。 白云飞看不下去了,望着她青黄的脸,凹陷的眼眶,他怕她熬不到到无影岛那一刻。 心情沉甸甸的从春和那里出去。 拉着南宫树一起走的。 到了甲板。 白云飞盯着南宫树问,他真的觉得春和能熬到去无影岛吗? 南宫树知道他期待他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但事实是,他真的没把握。 白云飞从他眼里,看到了他不想要的答案。 时刻的来回走了几圈。 然后,突然停下。 “咱们回去。” “不行!”南宫树不加任何思考的坚定拒绝。 “回去。” 与其让春和,在海上这样难受的死去。 还不如,带着她回去,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好好的过完最后的人生。 白云飞的想法。 南宫树不是不理解。 看他不愿意这样去想。 现在是难受,可万一能熬到那个时候,用短暂的难受,换一辈子的安康,有何不可。 两个思想看法,截然相反的两人,站在那。 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谁也别想说服谁。 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船上的人,不得已要路过他们身旁的,都远远的躲着绕开走。 就怕给他们俩身上寒气,伤到。 一柱香的时间都过了。 两个人还站在那。 乌鸡眼般的大眼瞪小眼,颇有不把对方的眼珠子瞪下来,决不罢休的势头。 “主子,齐王,公主叫你们进去,她有话对你们说。” 白云飞安排,伺候春和的大婶,对他们俩说道。 听说春和找。 两个幼稚的人,这才互相冷哼一声。 同时,别开头,转身,朝船舱里春和的房间走去。 转过身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眼睛好痛。 用力眨着眼,舒缓着眼睛的疲劳。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三章 看到希望 一抬眼,发现身侧这个人,也在做相同的动作。 极默契的同时停止,翻个白眼。 明明长的不像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居然因为表情动作,看起来是像极了。 还好没其他人看见,除了前面走着的那个大婶。 否则两个大男人,这么幼稚可笑,不是丢脸丢死了。 两人一进房间。 斜靠在床榻上的春和,察觉出这俩个人之间的怪异。 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扫视。 “春和” “春和” 俩个人同时开口叫道。 然后见对方也开口,同时把后面的准备要说的话,收回去。 同时看对方一眼。 这么怪? 春和微微一笑:“你们俩都有事找我?” “嗯” 两个人又同时点头,应道。 “那谁先说。” “我” 两人又同步出声,同步的各自指着自己。 春和不做声了。 其他两人沉默一下。 互看一眼,有了新的默契。 得到南宫树同意先开口的白云飞,率先说道:“春和,要不咱们回去吧,回去另外想办法。你看你这几天,难受成什么样了?” “那你怎么说?”春和把问题丢给南宫树。 “我不同意。要是真的还有办法可想,那春和的身体,也不会拖到现在。虽然现在海上,人的确难受,但是好歹有希望,不是吗?” 南宫树态度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表妹,回去吧,表哥一定会想办法的,你相信表哥。表哥不想看你?????”白云飞后面的话,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他不说,其他俩个人也听懂了。 南宫树脸色黯然。 白云飞说的他也担忧,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最后的机会。 虽然渺茫,总胜过一点希望没有吧。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春和走掉。 “春和,坚持下去,我相信你能。”南宫树目光坚定的鼓励着春和。 一阵晕眩,春和的笑容变的虚弱无力。即将枯萎。 两人急忙,同时出手。 伸向春和的胳膊。 想把自己的内力,传给她。 “白云兄,今天我来,明天你来。咱们轮换着给春和输送内力,帮助抵抗这最难熬的时间。等到了无影岛,找到我师傅,一切就都好了。” 这次,白云飞没跟南宫树争。 他把手缩了回去。 起身,走到一边。 南宫树抓起春和的胳膊,把自己的内力,从胳膊输送过去春和。 一个时辰过去。 春和的脸色渐渐好看一些。 南宫树满头大汗。 “行了,她身子虚,过多了反而不好。” 待在一旁没走的白云飞说道。 南宫树没有辩驳,收回手。 他懂。 在白云飞的帮助下,南宫树把进入睡眠状态下的春和,缓缓放平。 两人走出春和的房间。 又一起来到甲板上。 遥望这蓝天白云,蔚蓝海水。 “那个无影岛真的就在前面?” 白云飞忽然问道。 南宫树点点头:“就在前面,大概再有一个月的路程就到了。” “希望吧!” 白云飞幽幽说道,多希望,那个该死的无影岛,就在下一刻出现在那,天水相接的地方。 白云飞的突然转变,并没有引起南宫树的好奇,似乎会发生这种状况,是他预料中的事。 毕竟面对孱弱到随时都会走掉的春和,大家都会有退怯的心,包括他自己,也无数次想过,让她受尽折磨的走到,不如回头,给她找过安宁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最后的日子。 可这种心思都是在一瞬间。 更多的时候,他是怀抱希望,他知道春和很坚强,不然也不会熬过在马车上昼夜奔波的辛苦。 所以,他要给春和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做了质子那么多年。 从来没人走进他心里,了解他多年的寂寞孤苦,只有春和,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曾经整天生活在排挤猜测揣度中的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人,什么顾虑遮掩都不需要有,只要随心就好。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带给他新的感受。 给他晦暗的人生,抹上一抹亮色。 所以,他一定要试试。 再着,春和的生死存亡,对他而言,还有着别的不可言说的作用。 白云飞短暂的犹豫摇摆,是因为看见春和难受。 可真的亲眼看见春和的生命力,一点点消失,白云飞就会改变主意。 因为他经历过。 那晚,在安定王府。 看着春和的生命力一点点消失的时候,他就想。现在哪怕就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也要去尝试。 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不肯掉头的原因。 他相信白云飞,会很快明白。 船朝着他们预定的方向向前。 春和在南宫树跟白云飞轮流输送内力中,半睡半醒的撑着。 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可偶尔清醒的时候,焕发的强烈的求生于忘,让南宫树跟白云飞两人大男人感动。 景明偏离方向的船只,走回了航线。 紧跟着南宫树他们的行驶的方向。 只是距离太过遥远,彼此看不见而已。 不管是景明的人,还是南宫树的人,对这样孤独的航行,都产生了厌倦。 海上的日出日落,再美,都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 不断想念陆地上一切。 山人城镇,都好。 都比这海看去好看多了,起码生动。 庆幸的是。两条船上,都有海上经验丰富的人,帮助。 不然,就凭南宫树跟景明自己,只怕是悬。 时间就在日月交替中,过去。 一个月了,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整整一个月。 南宫树跟白云飞是越来兴奋,终于要熬过去了,终于要到目的地了。 还有几天。 这是南宫树在甲板上,对他说的。 白云飞喜滋滋的进去,把南宫树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对春和说了。 春和闭着眼躺在那。 浓密卷翘的睫毛扇动这,嘴唇白的没有颜色。 一个多月没见过阳光,她原本白皙的肌肤,白的透明。 他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他就当她是听见了。 捋捋她额前,散乱的头发,刮刮她的鼻梁。 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为即将带来的希望。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四章 感觉不好 跟他们看到希望不同。 景明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沉。 起初,还想着几天之后,就能追上他们。 后来是期待几天之后,然后眨眼就十天半个月过去,现在一个月都要过去了。 那传说中的无影岛,都快要到了。 他们还没看见南宫树他们船只的影子。 望着望不到边际的海面,想起之前那次风暴。 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他的脸色比夜幕下的海水还要深沉。 不敢去想那个万一。 万一他们都到了无影岛,却还是没看到他们的影子,该怎么办? 他的抽着痛着。 痛的厉害。 暗卫夜他们还好。 船上其他的人,受不了他散发出来的可以冷冻周围一切的温度,遇到他时,都躲的远远的。 叶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想对他说两句吉人自有天相的话,又觉得虚伪。 茫茫海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从他内心来说,他自己也觉得是凶多吉少,不然不会这么久了,连他们一点影子都没看到。 纵然,他们因为风暴,耽搁了时日。 可他们的航行速度足可以弥补那些许的耽搁。 行船多年的经验,带给他不好的预感。 那次的风暴来时,他们正好迎头赶上。 除非,他们的航行速度超出他想像的范围。 如果真是那样,那白云飞他们的船,能行驶的速度,就超出了以往的任何船只。 可能吗? 叶铭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着。 又圆又大的月亮,即将坠落海面。 浪花翻滚的海面,那层银霜泛着摄人的冷光,妖冶的光下面,隐藏着一只巨大看不见的怪物,随时可以吞没海面上的一切。 景明吹着咸湿的海风,单手负在身后,独自站在甲板上。 那个背影,看去凄凉又孤独,让人很想上前,从后面拥着他,给他抹去一点孤寂,给他一点点的温暖。 风无情的吹拂起他的衣角,发丝,也给他带来不好的讯息。 太安静了。 海浪声里,景明能感觉到的依旧是安静。 叶铭提着两壶酒出来。 他虽然说不出虚伪的安慰人心的空话。 但,他可以陪他饮酒呀。 景明在他上甲板的瞬间,就知道了叶铭来了。 没有要回身的动作。 依旧笔挺的站在那。 “安定王爷,叶铭请你喝酒。” 说着,把手上的酒壶,递一壶过去。 “桂花酿?” 景明拿过贴着桂花酿三个字的酒壶。 叶铭扒开塞子,抿了一口,清冽的混合这桂花香气的酒,顺滑的从嘴里,滑下喉咙。 回味的吧唧下嘴。 “没错,十年陈酿。王爷,看看味道如何?” 景明没有急着喝进嘴里。 而是,在扒开塞子后,低头嗅了嗅壶嘴,散发的香气。 闭眼,让香气从鼻子进去,萦绕口腔。 品够了它的香气。 静下心来。 抿了一口。 慢慢品尝回味,慢慢的咽下喉咙。 对叶铭淡淡一笑:“果然是十年陈酿,清冽不乏醇厚。多谢叶管事的好酒。” “不必客气,等过几日平安到了无影岛,咱们在好好喝,在下那里,还存着好几壶呢。” “如此,那本王就等着了。” 景明手上的酒壶,跟叶铭的碰了一下。 两人,同时仰脖子喝了大口。 不在像之前那一口,喝的那么秀气。 几口酒下肚。 景明的身子是暖和了,可暖和的身子,更加衬的他的心更凉。 喝着喝着,沉思的景明,一举一动都看在叶抿眼里。 他没有说话。 继续喝着酒。 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不提到了无影岛,回避找春和的事。 酒喝完。 叶铭把酒壶,用力抛进海里。 景明见状,也如法炮制。 不过他扔的就有点远了。 两人转身回去。 没发现,天边的云彩出现了变化。 那是另外一个风暴即将来临的象征。 白云飞无轮如何都没想到。 马上就要到无影岛了,还会遇到这样的风暴来袭。 比珍珠还大颗的雨水,铺天盖地,像是从海里卷起,直接倒下来。 风把桅杆都吹断了。 几米高的巨浪把海水,送进了船舱。 白云飞骂着脏话。 因为躲过那次风暴,在即将的结束的航程行,再不会遇到风暴,安全了。 谁知,他娘的,就差两三天,都不肯给他们。 给他们送来一个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的风暴。 他在甲板上,指挥着大家。 他声嘶力竭的吼破了喉咙,他的声音,依旧湮灭在雨水风声海浪声中。 船上的人,吹的东倒西歪。 白云飞见南宫树出来。 扶着东西,过去,叫他回去陪着春和。 南宫树答应着还没走开。 一个更大的巨浪掀过来。 他们整条船,都给它抱进怀里。 “快抓住东西!” 白云飞用力嘶吼着。 南宫树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跑回去,找春和。 就见船头高高扬起。 他们的船,整个竖立起来。 甲板上的人,惨叫着跌落海里。 白云飞跟南宫树,心急的把手挽在一起,想退回去。 咔哧一声巨响。 他们的船齐腰折断。 春和早后面那截船舱里。 哄一声巨响,又一个浪紧接着而来。 白云飞跟南宫树,给浪打晕。,失去了意识。 船的前半截沉入海底。 后面半截,支离破碎。 一些残片,随着海浪漂浮。 太阳出来了。 海面泛着闪耀的金光,宁静祥和。 美丽耀眼。 昨夜的恶行,已经深深的埋藏在海的深处。 找不到半点残渣剩片,来证明春和他们来过,就消失在这里。 大早,叶铭站在船头。 看着海面,不时漂浮过来的破碎木头,跟杂物。 暗自庆幸,他们运气好,躲过一劫。 “叶管事,那木头上趴过人。” 站在桅杆上的一个人,指着几百米远地地方说道。 叶管事手搭凉棚,眯起眼睛。 把所有眸光凝聚成线,朝他说的方向看去。 随着海浪起伏的木头上,隐隐约约是有个人,趴在上面。 叶铭也不做多想,对着大家伙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救人。 船上就有两个人,从船尾,扛来一个只能容纳两三个的小船。 叶铭指挥着他们,把一人一船慢慢放下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五章 海上救人 去救那人。 景明跟暗卫夜他们,听见甲板上,异常热闹。 纷纷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 “出事啦?” 暗卫夜问一个,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没有,他们在救人,也不知是哪里的船,遭了殃。” 那人念叨进去。 景明跟暗卫们加快脚步过去,看有没他们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景明到了叶铭身边。 叶铭叹口气。指着海面不断漂浮过来的东西:“王爷,你看,这么大的木头,那船肯定不比在下这船小,都给海浪咋砸成这样,看来遭难的人,不少。” 景明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的人。 战场上,那死的绝对比这个多。 可是,都没这个渗人。 “那边,那边,有人飘过来了。” 一个人指着左边海面说道。 叶铭赶紧过去,果不其然,一根断木头上,趴着两个人。 距离的远,也不是是死是活。 皱着眉。 刚出去那船还没回来。 这俩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等。 “不救他们吗?” 景明问道。 叶铭摆下头:“不是不救,而是要等那只船回来。” 景明这才看见,船的正前方。一只小船,向远处划去。 看着即将随着海浪飘远的那两人,还要不断漂来的木片,景明想了一下,有了主意。 找了根粗绳子,系在腰间。 暗卫夜过来:“主子,还是属下去吧。” 景明张开嘴,还没说话。 又有人指着另外一处说道:“那边还有人,还有人。” 大家齐刷刷的扭头看去。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景明看看甲板。 叫暗卫夜跟他一样,下海救人。 景明深吸口气,一个纵跃,飞身下去。 踩着漂浮的木头,几个飞身纵跃,朝刚才看见的那两人而去。 奔出去一些,才发现绳子不够长。 不顾,船上叶铭的喊叫,解开绳索,就那样朝两人而去。 到了跟前,景明弯腰检查。 一个已经死了。 一个心口微微起伏,奄奄一息。 景明无奈。 把死去的那个的手掰开,看着他的尸体,慢慢从他身边飘走。 带着另外一个回来。 到了船边。 景明把那个人捆在绳子上,叫叶铭他们把他拽上去。 他去救其他人。 功夫不大。 景明就救回来,三个人。 暗卫夜跟小光他们,救回来了四五个。 眼看,能看见的活的都救回来。 景明在叶铭的招呼下,打算上去。 一个漂浮的首饰盒子,吸引他的目光,难都那船上,还有女人。 就在他猜想的时候,几件卷裹在破碎木片女子衣裙,随着海浪的起伏,从他的眼前飘过。 担心景明安全的叶铭趴在上面:“王爷,快上来。” 愣神的景明,下意识的拽着绳子,攀爬上甲板。 这时,船上的随船大夫,正在跟救回来的那几个人检查身体, 其他人,有的给他们喂水,有的找来盖的,给他们保暖。 景明跟叶铭,随便看了眼,把注意力,放在那回来的船上。 那小船,好像带回来三个人。 暗卫夜盯着他躺在他脚跟前那个人,脸闪变了又变。 方方正正的脸,眉毛很粗,鼻梁高挺,厚实高大的身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是习武之人不稀奇。 稀奇在他左脸颊上的那道刀疤。 他仿佛在那看见过。 小光见他盯着那人,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人是我救上来的,重死了,也不知是吃了石头还是吃了铁块,差点就没把他给拖回来。” 说完。 不见暗卫夜给他反应。 抬眼奇怪的看暗卫夜一眼。 那人忽然睁开下眼皮,茫然的四周看了一圈。 暗卫夜刷的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古怪的往景明那个方向看了眼。 收回视线。 又觉得不可能。 再次,盯着眼前这个人。 如果如果不是他眼睛出问题,那这人,是他跟景明去伯服国的时候,看到过的。 是南宫树的侍卫之一。 如果是,那不是说明。 暗卫夜不敢想下去。 冷汗嗖嗖,给海风一吹,打了几个哆嗦。 对面的小光,见他一直盯着眼前这个人,表现的让人不安。 不觉叫了他一声。 他这一声,引起了景明的注意。 视线落在暗卫夜紧盯着的那人身上。 看了片刻,又把视线移回到暗卫夜身上。 来回两下。 暗卫夜也发现了景明在看他。 本能的暂时,不想让景明,发现他发现的这个秘密。 收起动荡的波动,稳定下情绪。 想跟正常的跟景明对视一眼。 可才触碰到景明的视线,就心虚的把漂浮的目光,给转向了别处。 相处多年。 暗卫夜的每个神色变化,都不能躲过景明的眼睛。 景明瞬间有窒息的感觉。 闪电样的来到暗卫夜蹲着的这块。 暗卫夜见他过来。 下意识的站起身。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故作轻松的指着小光:“他说这家伙死沉死沉的,也不知是吃了石头还是铁块,差点没把他拖回来。” 景明没有说话、 可以看见人心里去的眸光,从那人身上移到暗卫夜身上。 明明觉得冷的暗卫夜,忽然觉得身上很热。 额头上,出了层并不存在的冷汗。 半垂这眼皮。不敢看景明。 手心都湿了。 小光愣愣的目光,游离在景明暗卫夜还有躺着那人身上。 灵光一闪,不淡定了。 咽咽口水。 景明看向他,艰难的哑着嗓子,开口:“你说。” 小光为难的看着他,看完他又看暗卫夜。 就是张不开嘴。 景明带着随和会爆炸的低气压,走到暗卫夜面前。 强大的冷压,压的暗卫夜跟其他人,喘不过气。 叶铭也发觉不对了。 脚步沉重的过来。 他的直觉成真的了? 低头,看着甲板上昏迷的那个人。 神色骤变。 他没看错的,那人是那天跟着南宫树一起上船的人。 他记得清楚。 当时,他为了打探消息。 站在岸边。 这人走在南宫树身后,察觉到他后,还扭头瞪了他一眼。 他的反常,印证了景明不敢想,也不想面对的事实。 胸膛里,气血翻涌,不在搭理他们几个,他不想在看他们几个。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六章 一团青色 船头,大家伙吆喝着,正在把小船上的人,给拖上来。 一个穿白衣服的,一个穿青衣服的,还有个穿的灰色衣衫。 叶铭蹲在那,半张青白的脸,从脚前,露出来。 南宫树! 景明的心不能跳动了。 呼吸也停止了。 他觉得是他看错了,因为在海上待太久,因为太想念春和。 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关心则乱。 他关心则迷糊。 一定是这样。 他努力的说服自己。 是他的幻觉。 他转过身。 不在看。 暗卫夜神色沉痛,他不知道主子,这次能不能扛过去。 “王爷。” 景明闭下眼。 猛奔过去。 呆呆的站立在那,是南宫树没错。 那个穿青色衣衫的是南宫树,白色衣衫的是白云飞。 眼前的一切都黑了。 晕眩袭来。 他定定神,蹲下去,点了南宫树的穴道。 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他要他马上醒来。 “快,让他醒来。” 景明即将爆炸的火气,把大夫吓的手指哆嗦,银针颤巍巍几下,才扎准穴位. 南宫树哼哼两声,慢慢睁开了眼。 迷糊之后,看清眼前的人。 没意识到自己在那的他,竟然在这时候笑了。 还是给他追上了。 还笑的出来。 景明压抑的火气,彻底爆发。 揪住南宫树的衣襟:“春和呢?” 春和? 南宫树皱皱眉。 眼珠转溜一圈。 景明,景明的暗卫。 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 他的人白云飞的人,好几个,跟他一样的躺在甲板上。 白云飞就躺在他身侧。 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漫卷他他所有的记忆,袭来。 支离破碎的记忆,一点点的连接起来。 最后的记忆,是他跟白云飞在一起。 春和在船舱里。 他挣脱开景明的手。 踉跄的奔跑到船舷边,大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 海浪翻滚。 他们的船只的碎片,不断飘来。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恐怖的红着眼,对着大海,从胸腔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吼:“春和!”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他们的船,一直停靠原地。 只有看见有东西飘来,景明如火山沉寂的眼眸,都会小小的悸动一下。 尽管没次都是失望。 他相信他的春和不会死。 一定不会死。 他还没有好好对她,她不会死。 她还没说原谅他,景明站在甲板上,凝视这个可以吞噬一切大海。 不肯去休息,也不肯走开半步,就怕错过。 他恨白云飞南宫树,他们怎么可以在遭遇风暴时,不在她身边。 把她独自,丢下在船舱里。 怎么可以,既然不能好好照顾,为什么要带她走? 他愤怒的咆哮,质问南宫树。 难受痛苦不必他少的南宫树,面对他的质问愤怒,同样很多愤恨:“为什么?为什么?”他斜睨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景明。 “因为是她要求的,那晚你走开的瞬间,她短暂醒来,求我不管死活都带她离开。景明,一个女人,爱着你的女人,会在临死之际,一心想着离开,你说是为什么?你说呀!不喜欢喜欢不起,为什么不早点放手,非要把她弄的伤痕累累,心如死灰。 这一路,如果不是为了遵从她的意愿,躲着你,我会带着她,日夜不停的赶路,导致她孱弱的身体,禁不住的这样的奔波,陷入昏迷。 景明,不要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你最爱她。 你的爱她承受不起。 景明,我南宫树如果是你,一定会选择放手。” 南宫树的厉声指责,激怒了景明。 也激怒了暗卫夜。 冷冷开口说道:“齐王爷,希望您您别忘了,王妃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他们的事,你掺和进来,算什么?” “算什么,你说算什么就什么。最少,你家王妃,在最后的时刻,信任求助的人,是我南宫树。” 南宫树对暗卫夜说的这几几句话,彻底把景明所有的怒火不甘自责,全都爆发出来。 他直接对南宫树,挥出了拳头,跟头狂怒的狮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南宫树邪魅的笑着,没有躲避,对着他的拳头,迎了上去。 刚好,他也想收拾下景明替春和。 两强相碰,都使出了全力,在甲板上你来我往的打起来。 旁人,想劝,想拉都不行。 根本冲不进去,白云飞看着打疯了的两个人。 对他们谁死谁活,没一点兴趣。 他自己也难受着呢,当然也没劝架的心情。 独自站在船头,瞭望着远方天水相接处, 一年前,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他绝不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会,春和刚回东服国的时候,他就应该没有丝毫顾虑的娶了她。 而不是,总认为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先把手上是事处理好再说。 不着急在一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如今是连花枝都看不见了。 一截褐色的木板,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的从天际线飘来。 一抹淡淡的青色,那天春和穿的什么? 青色的衣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他的眼睛亮了,激动起来。 回头招呼这后面的人:“赶紧放船,赶紧。” 叶铭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一窝蜂四散开来,去放船。 他纵身上船,他的心快要蹦出去了。 甲板上,打的起劲的两人,见白云飞如此反常,又见叶铭,站在高处瞭望。 正在讶然,暗卫夜指着前方:“主子,你看那是不是那女人?” 话音未落。 两道影子从他眼前闪过。 同时从甲板上跳下去,到了小船上。 小船晃了晃。 白云飞嫌恶的看他们俩,一人一眼。 语气冰凉,没有丝毫温度地问道:“不打了?” “闭嘴!” 景明跟南宫树同时看他一眼,吼道。 白云飞耸耸肩,懒得在理他们俩。 拿起船桨,拼命向前划去。 南宫树跟景明也不做声了。 使出全部内力,帮助白云飞,划船。 距离一点点拉近。 景明跟在前头的南宫树,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那个团青色,正一点点的下沉。 “快!” 两人对白云飞吼道,又是同时。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七章 拦住景明 不过这次,白云飞没有计较。 反而憋着口气,努力加快船行驶的速度。 眼看那团青色,只剩下一点点,就快看不见。 景明夺过白云飞手上的船桨,向前抛去。 一个点跃,跃出去好几丈远。 什么都不想。只想过去抓住那团青色。 白云飞跟南宫树,见他如此冒险。 同时咯噔一下。 默契的把船向景明划去。 景明望着那团青色。 在一个点跃,从船桨上,跳了出去。 跌落进海里。 海里不大,但是也不小。 景明奋力游着。 那团青色,沉了下去了。 就在他即将抓到之前。 景明潜入水底。 过去。 那个青色的人影,头发覆盖在面上,看不清长相。 景明抓着她,带着浮出水面。 迫不及待的拨开她面上的头发。 不是她,不是春和,不是。 渺茫的希望,彻底化为乌有。 景明绝望到无助。 他多想,老天给他一个奇迹,让他看到春和。 不管是死是活。 白云飞跟南宫树过来,白云飞一眼就认出,景明抱着的那人是谁,是他给春和安排的丫鬟,默默无语的跟南宫树,把丫鬟放上船。 带着傻子一样的景明回到大船上。 经过大夫一番紧急抢救。 气息奄奄的丫鬟,缓缓睁开眼。 看见就在面前的白云飞,回光返照,突然有了力气,抓住他的手:“少爷,对不起,公主、公主没了,甲板断裂压下来,她推开了奴婢,那甲板砸在她头上,血流不止,公主浸泡在血水了,沉了下去,下去!” “我不信,不信!” 景明怒吼着,他的吼声惊天动地,穿透了云层。 在他吼声里。 丫鬟刚才还亮闪闪的眸子,顿时晦暗下去,喉咙里一声长鸣,头一歪,断气了。 疯了般的景明,在听了丫鬟的话之后,彻底脑子空白,不能思考了。 他奔到船头,望眼欲穿的望着前方,多希望,老天给他一个奇迹,让他下一刻,就看见春和,出现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春和, 他把小船放了下去。 他要乘坐小船去找春和。 他不能让春和,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冰凉的海底,他要去找她。 他知道,她在等他。 “王爷,王爷!” 叶铭猜到他要干什么。 过去拉着他的放船的绳索。 暗卫夜走了过去:“主子,主子,王妃不在了,你节哀顺便,主子!”景明扒开叶铭的手,推开暗卫夜。 他要去找春和。 谁拦他都不行。 他要去跟他作伴。 景明几乎是松开手的放绳索。 船跌落海面,因为放的太快,几个晃悠,砸起浪花无数。 就在他纵身起跳,大家都楞了的时候。 南宫树飞身过去,一个手刀,劈在景明脖子上。 把景明劈晕在地,快速的点了他的睡穴,对暗卫夜说道:“不想看见你家主子,去寻死,就让他这样睡几天再说。” 暗卫夜跟小光过去,一人一边,搀起景明。 “多谢!” 暗卫夜感激南宫树刚才的反应及时,要不是他,这会主子就跳到那小船上去了。 也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慢,汗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似乎再去无影岛,以没有意义。 南宫树白云飞还有叶铭,再一起商量之后,决定就地返航。 趁着景明昏睡的时候。 暗卫夜得知这个决定,那是求之不得。 主子跟王妃,每次分分合合,生离死别,那次主子不是跟着那命去拼。 这次,王妃是真的没希望了。 茫茫大海,不必在陆地,总有奇迹。 所以,回去对主子来说,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四天后,景明悠悠醒来。 第一个动作,就是要冲出去房间。 他要去找春和。 守了他几天的暗卫夜,拉着他的胳膊,沙哑着声音:“主子,别去了,王妃这次是真的没了。主子,好好的躺着休息几天,很快,我们就可以上岸了。” 景明掰开暗卫夜的手,好像不是很明白他说的话。 瞪瞪的看他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闪电的出手,点了暗卫夜的穴道,将他定住。 谁都不能阻止他去找春和,谁都不行。 即使春和死了,他也要去陪她,请求她的原谅。 他冲出甲板。 跟白云飞南宫树撞个正着。 两人楞了一下,反应过来。 冲到他面前,挡着他的去路。 “走开!” 景明双手捏成拳头,冲着他俩喊道。 白云飞跟南宫树的默契又回来了。 互看一眼,心领神会,彼此的意思。 一起看向景明。 南宫树率先开口,拿出他惯常的邪气:“走开?可以。不过,安定王爷,春和的是我既然管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她今日死的如此凄凉孤独,都跟你分不开。所以,我要替她讨个公道,不能让她枉死。” “是啊,我表妹生前遭遇的种种,我这个做表哥,也不能当不知道。所以,景明,今天你的命,不在你手里,在我跟南宫树手里。 只有打赢了我跟他,你才有资格决定你的来去,决定你的命。” “废话少说!” 急着要走的景明,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鼓起来。 南宫树跟白云飞,后退一步。 不敢轻敌,这个时候的景明,他的攻击力,绝对超出往常的十倍百倍还多。 他们俩可不想就这样死在景明手里。 当然,看在春和的面上,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疯,看着他去死。 虽然,后来,南宫树为今天救了景明后悔了很久。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三个人,刀光剑影,足足打了三天。 白云飞肩膀中了一剑。 南宫树胳膊挂了彩。 景明也没好到哪去,背上挨了南宫树一剑。 脸上挨了白云飞两拳,脸都青了。 他们刚刚开始打的时候. 小光跟其他暗卫,以后南宫树白云飞真的想替春和报仇,作为属下,当然不能看着主子给人欺负,马上要去出手去帮忙。 幸好,叶铭这个老狐狸。 一眼就看破了南宫树跟白云飞的心思,拉着他们。 小光他们不解的望着叶铭。 以为他畏惧白云飞跟南宫树,害怕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八章 谁是师傅 “我不是害怕,他们是在救你们主子。” “叶管事,你说的是真的?” 小光狐疑的问道。 叶铭肯定的眨下眼。 小光不笨,前后的事连起来一想,刹那间明白过来。 甲板上,一边打的热火朝天,一边看的人,跟石头木刻的不动也不出声。 最后,倒下的是精疲力竭的景明。 他打不动了。 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天空。 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他的春和死了。 从朝雨到十四到春和。 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死在他手里的命运。 这一生,注定他们不能白头到老。 注定,她只能活在他的思念里。 那一年,他曾经遗忘的过去,又清晰的回来了。 那年的她独居深林,跟狼为伴。 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从此他景明,只能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 不经意间,严冬已经过去。 春天来了。 景明回到京城,已经两个月多了。 不管是他还是白云飞南宫树,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局。 府里多了个王妃,多了个他不想看,也不放在眼里的王妃。 那个王妃跟他无关,对他而言,不过是府里多养个闲人罢了。 上朝,下朝,明月阁。 他沉默的做着他该做的事。 没了春和,他也跟死了差不多。 景夫人的身体痊愈了。 她不信,她的儿子,会一直活在回忆里。 他是男人。 她就把不信,一个会说会笑的,身体绵软的女人,抵不过一个回忆。 她要孙子。 她要景家有后,这样她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景行。 夫妻三十余年,她能够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个。 她要跟景明比耐性。 为了让媛对儿子有个深入的了解。 从儿子出生到现在的事,事无巨细的,反复跟媛说了不知多少遍。 执拗的认为,有了深入了解,才会有好感,才会有未来。 这是景夫人自己的想法。 所以,媛每天除了来请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做功课。 让景明喜欢上她。 她静静的端坐在景夫人下首。 恭顺的听着,她其实听完上句,就知道下句的话。 景夫人说的口干之际,递过去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水。 饿的时候,在递给她一小块点心。 然后在等一个时辰,若无意外,就是景明,她的夫君下朝回来的时辰。 每天回来,他都会过来一趟,请安问好,然后迅速离开。 当然,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也从未落在她身上过,她知道。 她在他眼里,跟这屋里的花瓶凳子,任何一件摆设是一样的。 可即使是这样,景明的丰神俊朗,还是早已刻画进她的心里。 所以,景明还没进屋,她就能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气息,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 嗅到口气力,属于他身上的味道,然后跟花瓶里的红玫瑰一样,独自静悄悄的红了脸。 明明低垂着头,可眼尾余光,依然会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 景明出去了。 带着他属于的气息。 景夫人端坐在那,没有吭声。 媛知道,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出了婆婆的屋子。 媛站在院子里。 难受的疏离感,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在这座王府,找不到属于她自己的位置,就像是个寄宿的客人。 眼前花开灿烂,姹紫嫣红,美丽的寂寞。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些花儿,开的寂寞,美丽也无人欣赏。 但是,花是花,她是她。 她不信,她会一直这么下去,一定会有机会,让她景明面前,吐露芬芳。 她紧握的手指关节,因为她的坚定的决心,发白。 凝视着月落院的方向,两簇燃烧不甘的火苗,照红了她的眼。 终有一天。 她李媛,会把月落院连同那个人,连根从景明的心里拔出。 她一定会做到。 做坐月落院的景明,心里只有对往昔的回忆,对外面那个王妃有什么想法,一点不放在心上。 位置这种虚无的东西,他母亲愿意给就给谁,这也是他唯一能孝顺她的地方。 生活里,谁能进的了他的身,这就由不得别人了,得他自己说了算。 有了从前的那些记忆,他相信,他这辈子都会过的快乐,别人不会知道。 他自己知道。 他坐在梳妆台前,把玩这春和用过的梳子,一坐就是半天。 晚上,他有时睡在软塌上,有时睡在屋里。 这里到处都是春和的气息,都是春和影子。 每样东西都能给他很多回忆,曾经有苦有甜,可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甜的,非常的甜。 满足的他只希望,春和能等着他,不要喝那碗孟婆汤。 等着他去跟她相会的那一天。 风温柔的吹拂。 无影岛上。 早已是炎炎夏日。 春和坐在树下。 自在的享受着,微热的海风,拂过她身体的舒爽。 树影婆娑,在她身上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因为身体的好转,更加明亮。 她只知道。她给海浪席卷到海里,醒来就是这里。 师傅说,她运气好。 给回旋的海浪,凑巧冲到了这里。 他难得去海滩上走走,就把她给捡回来。 后来知道,她是南宫树特意带来,找他求医的。 两人都楞了。 居然会有这么难得的缘分。 活阎王也善良了。不但给她治病,还主动把她留下收她做徒弟,要把毕生的本事都传给她,让她将来比南宫树强。 想起这个师傅,知道她曾经跟花蝴蝶学过医术,做过他几个月的徒弟,吃醋的样子,她就觉得非常好笑。 所以,每教会她一样东西,就要问跟花蝴蝶比怎样? 她若是回答迟疑半分,他就撅着个花白的胡子,冷哼,然后两三天不理她。 起初,他这样的时候,春和还会去哄他,讨好他,给他做好吃的找,然后在拿乔两天,就好了。 后来日子久了,发生的次数多了,拿捏到他的脾性之后,她笑了。 现在,换她懒得理他了。 只要她三天不跟他说话,他准自己,屁颠颠的跑过来,找她说话。 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之前的事,从没发生。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零九章 师傅失踪 这不,他提着两条还在挣扎的鱼,笑着朝她走来。 红润的脸上,开着灿烂的花:“春和,你喜欢吃的鱼,是清蒸还是红烧呀?师傅做给你吃。” 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吃鱼,还装。 春和闭上眼,装睡。 活阎王走到春和面前。 放下鱼,扯起个野草,垫着脚尖过去,在她鼻子前,挥舞两下。 本来想忍着的春和,没想到他这次武器升级,用上了野草,鼻子奇痒,结果一个喷嚏,再也装不下,醒了。 她跺着脚,站起身,揉搓着还在痒的鼻子:“师傅!” 活阎王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她。 意思,他赢了。 春和捡起鱼::“是,还是师傅您厉害。不过,下次在用野草,徒弟我就真的真的不理你,走了。” 一听她说要走。 活阎王插着他的老腰,放下脸:“嘿呀,你这没良心的,师傅救了你,还传给你本事,东西还没学完,就眼里没师傅了。你等着,你等着,看我晚上不把这两条鱼吃光!” 在厨房收拾鱼的春和笑了,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师傅,明明就想自己一个人吃,还找个这么烂的借口,你还是江湖上那个令人说起色变的活阎王吗?” 活阎王蹲坐在石凳上,嘴里嚼着刚才撸过春和鼻子的那根野草。 哼了一声:“你管我?” “是,徒弟不管师傅。”说完,语气一边,问道:“师傅,那鱼我一条红烧,一条清蒸,行吗?” “行啊,行啊,你怎么弄,师傅都喜欢吃。” 能不喜欢吗? 自从她身体好了之后,没事就研究怎么做菜,可能因为是女人,对厨房方面,天生的容易上手,她做了没几次,厨艺就大有进步。 尤其是做鱼。 总能把师傅这老人家,吃的眉开眼笑,心满意足。 三五不时的就抓几条鱼来,叫她做,好像总也吃不够。 当然,也或者是他自己厨艺不佳的结果。 快乐不知时日过,春和到岛上,眨眼已经三年。 她的武功医术,都在活阎王的教授下,更上一层楼,,得到飞速的发展。 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她跟师傅的老戏码,还是在上演。 这不,就昨儿,他问她,要是跟花蝴蝶能学到这么多的时候,她恰好在走神,回答慢了那么一丢丢,就生气的跑了。 整晚都没回来,也不知是去哪个山洞,住了一宿。 知道,他最迟明天就会抓着鱼回来,于是春和跑到温泉里,泡温泉来了。 这次,她也要耍耍脾气。 给他看看,她也是有脾气的,不然那个老小孩,还真的以为,她就拿他没办法了。 她背对着阳光,双颊晕染这沐浴之后的玫瑰颜色,嘴唇粉嫩,肌肤白的发光。 眼眸流转,波光潋滟。 从内而外的散发出,健康摄人心魄的气息。 她彻底好了,在师傅的调养下。 曾经十年几年的魔咒,打破了。 不用师傅说,她自己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想到这,她突然感性的拿起衣衫,穿戴好。 她不想跟他闹脾气了。 这几年,师傅成了她最亲近的人,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就像那时的九哥。 九哥像哥哥,师傅像爷爷。 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这感觉,说真心的,在她那个做皇上皇后的父母那里,她都没有过。 决定回去,乖乖的等着他,等他抓鱼回来,给他做顿好吃的鱼。 春和风一般的,施展轻功,不远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最后一个点跃,她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 有外人进来了。 空气里,有不属于他们师徒的气息。 她眸光凝聚,精光四溢。 提神敛气,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们居住的院子。 是谁? 居然能闯过师傅的设置的毒瘴。 进到岛内来。 春和打起精神。 甚至猜测,会不会是南宫树来了。 毕竟,他是师傅的弟子。 不对。 不是南宫树。 空气异于平常的静谧里,有股杀气。 她来不及将身子,隐藏。 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各个内力非凡。 面具人,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屋檐下,周遭一切,都笼罩他的气息之下。 从他挺拔俊朗的身姿来看,这人年纪不大,他束着金冠的长发,随风飘拂,给他增添了几分鬼魅,散发出地狱般的黑暗气息。 露在外面的眼睛,上下打量春和一遍。 他视线扫过的地方,一个冷气,拂过。 最后,他的视线跟春和,直指的对接在一起。 片刻之后,清泉般动听的嗓音,从面具下传来:“你就是活阎王的关门弟子?” 他怎么知道? 春和私下看了看。 没看见师傅那老头的影子,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面具人露出个冷到骨头的笑意:“不用看了,他已经让我的人带走了。” 春和面上沉静似水。 可心里早已炸开了锅。 相处这几年,师傅的武功如何,她心中有数。 在江湖上,就算不是第一,排个前三也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会就落入他手中。 看他年纪最多,也就是跟南宫树他们差不多。 春和的狐疑之色,让面具人,轻嗤一声,若不是周围安静的像是没人,春和觉得她都听不到。 他背在后面的手,伸出一只到前面,握着的拳头,慢慢放开。 春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师傅别在发髻上的木簪。 整日里,都簪在头上,除了梳头洗头,都没拿下来过,她看了三年的簪子。 “你把我师傅,带那去了?” 春和向前两步。 手指尖紧紧握着几枚毒针。 面具人似乎看出她即将动手。 不退,反而向前一步:“你师傅已经出海了,你要想要找他,就跟我们走。” “我如果不走呢?” “不走?”面具人,说道这,停了一下。 “如果不走,那我们的人,在一定时间没收到我们发出信号,就把你师傅,推到海里喂鱼。”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柔和,没有丝毫的恐吓,可听在春和耳朵里,却是格外的有震慑力。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章 谁是疯子 “我认识你们吗?” 本来,春和想说的是,我跟你们有仇吗? 话到嘴边,又变了。“不认识,也没仇怨,就是想让你去。姑娘长的美若天仙,难道还想一辈子,一个人在这岛上孤独终老不成?” 面具人轻佻地说道。 登徒子,如此轻佻。 面色愠怒的春和暗自腹诽着。 “本姑娘出去与否,是本姑娘自己的事,跟你们有何关系?” “从前是没有,可是看见了姑娘的容貌后,就有了。姑娘,还是赶快进去收拾收拾,随身物品,跟我们走吧。不然耽搁了时间,我不保证,他们会不会有耐心,带着你师傅!” 这是春和,第二次坐船。 她坐在船头。 欣赏着海天一色,波澜壮阔的美景。 之前那次,因为身体的关系,每天都是在恶心呕吐,头晕昏睡的状态,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是苦不堪言。 还好,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那时来,根本就没想过,她有天还会有机会,活着重回那片大陆。 南宫树、白云飞他们俩不知是死是活,他们躲过那场暴风雨了没有?还有?????他,这几年过的好吗?没有她在,他跟他母亲之间的芥蒂,应该消除了吧? 没有她在,应该和好了吧?不是说母子之间无隔夜之仇。 面具人站在不远地方,已经看了她很久。 太阳的光,照在她脸上,给她如玉的肌肤,打上一层浅粉色。 她的每个动作神情,都一览无余的落在他眼里。 蹙眉也好,沉思也好,担心也好,感叹也好。 都看在他的眼里,都很美。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喜欢有故事的人,经历过风雨的人,才会有时间赋予的内敛醇厚,才会由内而外的散发迷人的芳华。 所以,她很美,美的不空洞,美的有气韵。 非常非常美,美的醉人。 不管是是喜是怒,每个动作表情都极美。 但又不张扬。 她如醇酒的美艳里,带着丝天然生成的清冽。 像是月色下雪山之巅的雪莲,清丽出尘。 让人很想品味。 去无影岛之前,他还真没想到活阎王会在那人迹罕至的荒岛,收了个这么美丽的关门弟子。 这算是他这趟出海的意外收获吗? 春和知道他在那看她。 她不想搭理他,想看他能站在那,看她多久,她就不信了,她坐着的还怕站着的。 艳红的夕阳,慢慢沉入海底。 春和觉得她错了。 事实是,坐着的真的会怕站着的。 她坐的屁股背都疼了。 人家还是双手负在身后,迎风而立,一动不动杵在那。 好像他原本就是这甲板上的一部分。 好吧,她输了。 春和站起身,自然的双手,拍拍身上的裙子。 向他走去。 对着他眼眸的刹那,春和有片刻的晕眩。 他的眸色太深,深的不管谁,一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眸,都会沉沦无边的深渊。 她不着痕迹的稳稳气息,声音凉凉的开口:“你不是说,很快就会追上我师父吗?这都几天了?” 他没有回答春和。 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进去了。 嘿,这人。 春和无语了。 镇定,镇定,春和对自己说道。 她有些控制不住火气了。 控制不住也没用,谁叫她上了人家的船。 现在这茫茫大海上呢。 任随武功多高,都没用武之地。 何况,那人的武功,不见的比她低。 几天相处下来,她一直努力感受他的气息,希望知道他的武功强弱。 可她失望了。 她察觉不到。 察觉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嘛他没武功,要嘛他的武功已经高到,气息强弱由他自己控制。 显然,就他走到哪,都带着的强大气场,不可能是前者。 既然不是前者,剩下的就是后者了。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春和走进船舱。 往她的房间走去。 开门。 他竟然在他屋里。 背对着门站着。 这什么意思? 春和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回望下,身后。 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你怕我?” 突然起来的气息,吓了春和一跳。 还没回过神。 就给一把拖拽了进去。 舱门在她身后,关上。 她背顶在门后。 他一手勾着她的下巴,用自己的身子,把她压在他跟门之间。 春和深吸口气,想要拉开跟他的距离,同时双手撑着他的胸:“你要干嘛?” “你脸红了?” 答非所问。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 要嘛不答,要嘛答的都不是她问的。 暗暗蓄力,试图一下子,推开他。 她还没行动,意图就给他看出来了。 伸出大手,将她两只手抓在一起,伸直压在春和头顶。 双手伸直在头顶,春和的身体自然也就绷直了。 那凸起的地方,就更凸了。 跟他坚硬的跟石头一样的胸,抵在一起。 春和又羞又怒,连耳朵都跟着红了。 哑着声音:“你到底放不放开?” “你在邀请我?” 天,春和要晕倒了。 她邀请他什么了? 她怎么那天,就没看出来,他有病,脑子不清楚的病。 “疯子!” 春和从牙缝里,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 “没有吗?” 他的视线落在她胸前。 他不是疯子。 春和觉得,在这样下去,疯的是她,她才是疯子。 她张嘴想要咒骂两口。 话都到了嘴边,卡在口腔里,说不出去了。 跟景明成亲那么久,关于男人的有些眼神,她还是知道的。 这会,她就在他眼里,看到了以前景明,即将爆发之前的那种眼神。 她心慌了。 急于逃离他的掌控。 脚下用力一踩。 力道十足,分寸却掌握的刚刚好,踩在他脚趾头上,还碾了碾。 果然,脚下一疼,他虽然没有松开春和的手。 可这一分神,就给了春和机会。 蓄积的内力爆发出来。 猛的将他推开几步。 嗖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对着他,厉声说道:“你在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邪魅的笑着,站稳身子。 无视春和的怒气,把刚才抓过春和手腕的手,放在鼻子前,嗅嗅:”好香,是自然香吧。”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鸟一人 春和再也忍不下去。 剑猛的朝他心口刺去。 眼看剑尖就要刺进他的衣衫,他陡的身子往斜处,移出去三四步,避开了春和的这一剑。 就在,春和准备第二刺第二剑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一收,双手负身后,冷眼瞅她一眼:“要那老头平安,就老实点。” 然后就在春和的错愕中,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过的出去了。 楞了半天的春和。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把剑放在一边。 插上门闩。 和衣躺在床,听着外面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波涛声,心思跟着起伏。 当晚,晚饭都没出去吃。 想着向那,思绪负责,也不知什么自己个时候睡的。 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本来因为不想看见那个家伙,不想出去的。 可肚子饿,嘴巴渴,不出去不行呀! 没见到师傅他老人家之前,她可不想死。 洗漱之后。 镇定下情绪。 神态自若的出现在大厅。 见她出去。 有人就把她的饭菜,给端了上来。 两菜一汤,都是清淡的菜肴。 除了刚开始那一两天,菜肴比较油腻,后来都是这样清淡的。 也不知那个厨子,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油腻的。 因为过了饭点,这个时辰,除了厨子,就是她。 一个人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左右闲着没事。 加上,昨晚今早连着两顿没吃。 吃慢些,对胃好。 再次获得健康身体的春和,不想在重蹈覆车,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一顿饭,食量并不大的她,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饭吃完。 厨子又给她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她客气的对他笑笑。端着水果盘,决定去甲板上,吹着海风,慢慢的吃。 厨子看着她端着水果出去,直龇牙,这可是他家主子才能吃的东西,给她吃了,连个谢字都没有。 要知道,这水果准备的量,也就是他家主子一个人的量。 她吃了,他家主子就没了。 春和坐在昨天坐的那,看着海浪翻滚,看着白云飘过,心旷神怡的吃着水果,优哉游哉。 天宽海阔。 让春和憋闷一晚的抑郁,舒展开去。 烦心事,暂时抛到一边。 眼前只有美景。 他又在看她。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又在看她。 这次,还是坐着的。 这是要跟她耗着的节奏。 要不,她回去。 可刚睡醒,又回去那个狭小的空间,有些憋的慌。 不回去,跟他在这耗。 两难。 回不回去都难,都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春和放慢了吃水果的速度。 一只洁白的海鸟,停在她前方的船舷上。 红地滴血的嘴,通体雪白的羽毛,乌黑的小小的眼睛,鲜黄的纤细的脚爪子,紧紧的抓住船舷,正歪着它美丽的小脑袋,朝她这边看。 春和看的兴起,很想摸摸它洁白顺滑的羽毛。 于是,抓起盘子的水果片,朝它扔去。 第一次,那鸟不知道春和的意思,吓得飞起来。 等水果片落下,又重新落下来。 继续站在刚才的位置。 吱吱地叫了两声。 然后,俯头看下甲板上的水果片。 看了一会,有昂起头,看下春和。 如此,反复几次。 终于,扑棱着翅膀,试探的飞下去。 踱步来到水果片旁边。 再次谨慎的看下春和。 春和浅浅笑着,跟它对看。 她不想吓着它。 尽管,她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懂她释放的善意。 那鸟通人性的跟她对视一会。 低下头,用它艳丽好看的嘴,去啄那水果片。 一口之后,或许是尝出水果片的甜美。 接下去,就加快了速度。 两三口,就把那片水果,吃进了嘴里。 吃完。 复又飞回船舷上。 朝春和走了两步。 静静的看着她。 那期待的小眼神,似乎是在等她的第二片水果。 春和拿起第二片水果片,这次她的动作很慢。 她想让那只鸟看见,然后看它能不能,在空中把水果接到。 果然,那鸟见她手动,立马专注的盯着她那只手。 等她手上的水果,缓慢抛出去,它飞出去,在空中接了个正着。 用它细长的嘴,叼着回到船舷上,几个倒腾,就把水果片,吃进了嘴里。 看着它那细长的脖子,春和都怀疑,它会不会噎住。 等水果片,吞咽进它的肚子,春和这才放了心。 一人一鸟,就这么合作开来。 一个扔,一个吃,配合默契。 不大会。 春和的盘子里水果片,就剩下三四片。 春和干脆拿起盘子,其实朝那鸟走去。 那鸟傻愣愣的望着她过去。 半天,好像明白了春和的意思,也不躲避,径直飞到春和的盘子上。 站在上面,把剩下的都吃了。 这才,欢快的鸣叫着,飞回船舷那。 春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聪明的鸟,或许从前也看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跟小鸟,互动过。 觉得有趣的她,笑的恍若花开。 那甜美的笑容,让一直在看她的面具人,幽深的眸子里,一抹笑意,渗透到了他的眉梢眼角。 赏心悦目。 这个词,用在当下,在完美不过。 他一个眼神。 不大会。 又一盘水果片,端了过去。 春和莫名的看着那盘水果。 顺着方向,看了看他,猜测他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也无聊?看她逗鸟,逗出兴致来。 他想看,她还不逗了呢。 他以为他是谁? 把果盘端在手上,翘起条腿,悠哉悠哉的吃着。 面具人似乎猜到春和的想法。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兜起。 一阵风样的来到春和身旁。 连带着他的座椅。 伸出他骨节分明好看又长的手指,拈起一片水果片,朝那还没走的鸟扔去。 不过他的手法,比春和快多了。 而且,他抛出去的方向,都是船舷的外侧。 一片接着一片。 那鸟应接不暇。 上下左右,高高低低的盘旋。 十片,也不过才接住一两片,其他都是白飞, “你这人怎么这样?看它飞来飞去很好玩吗?要喂好好喂,逗它做什么?” 心疼鸟的春和懊恼的看着他,对他非常看不顺眼,有他这样的,故意跟只鸟过不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起喂鸟 面具人,根本没把春和的话跟懊恼,听进耳朵里,看进眼里。 继续,上下乱扔。 春和着的生气了。 一把抓起盘子,连盘子都给他扔进海里。 面具人身后的仆从,望着那只飞出去的盘子,心都要蹦出来了。 这琉璃水晶盘,是他家主人,花高价买来,一共四只,专门用来装水果的。 这下好了。 她甩手就给扔出去一只。 心惊胆战的等着主子发怒。 春和扔完盘子转身。 就见面具人缓缓站起身,气势迫人的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去。 就在他走进时,春和不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你要做什么?” 面具人一言不发的继续靠近。 春和又退了两步。 退不了了。 她后面就是船舷。 春和尽量身子后缩,可还是靠的太近,连他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都感觉到了。 这样的距离,迫使春和,抬头看他,不然就看着他的胸了。 面具人伸出手。 吓的春和,想从夹缝里把身子挤出去。 一动,才发现,他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搁在那,拦着她呢。 春和眼冒怒火。 就要动手。 面具人温润的手指,从她面颊上划过,捋开贴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快速的从她头上拈起鸟的羽毛,递到春和眼前,后退一步:“我只是想替你把这根羽毛拿下来,看你面红耳赤的样子,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估计要不是身后有栏杆拦住,春和都一头栽到海里去了。 有这么皮厚的,说话,唉,貌似好像他也没说什么。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春和哼了一声,赶紧的离开。 身后,传来面具人得逞的响亮愉悦的笑声。 无聊。 春和暗自骂了句。 回到房间。 怒火难消的连喝几杯水。 等情绪稍微平静之后。 景明的身影,浮出脑海。 这几年,说没想他是假的。 她自己也纳闷了。 跟他发生那么多事,可现在想起来,竟然不管好坏,都让她觉得幸福。 这次出去,还会再见吗? 再见用什么身份再见。 她依旧喜欢他。 他呢? 还有之前的那些矛盾,还有他母亲跟死在她手里的父亲呢? 这些都是不能化解的。 她跟他,注定只能是这样了。 或者,这样对他也好。 免得互相伤害。 面具人在门口,站了半天。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春和都没发觉。 她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一会喜悦,一会哀伤的。 面具人走了进去。 打断了春和的思绪。 有了刚才那一出。 春和下意识的对他有防备。 走到他对面,隔着桌子。 “你有事?” “不是大事。就是来通知你,追不上你师傅了。” “为什么?” 明明相差不多时间走的,怎么就追不上了。 除非他故意的。 这才还真是春和自己想错了。 面具人没有故意。 只是因为他们躲避风暴,换了个方向。 所以,离她师傅是越来越远。 但面具人显然不想回答春和这个为什么。 说不出清楚为什么,他就喜欢她发怒。 可能是因为在海上,太过无聊。 果然,春和沉不住气了。 绕过桌子,举拳都朝面具人打去。 面具人一手握着她伸过去的拳头,另外一只手,把春和往他身前一带。 春和那里肯乖乖就范。 手给他制住,不是还有脚,何况她可不是那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两人就在春和的房间打开来。 虽然,基本上出手的都是春和,面具人处于接招的状态。 可实际比看去凶猛。 毕竟春和的实力在那。 面具人想轻松应对,也要花费些心思。 他的表面轻松,让春和更加恼怒。 以为他就是在故意逗她玩。 更加气恼。 下手也更狠。 面具人渐渐的难以应付,又不能下狠手。 只得,跳出春和的房间。 在门口对她说道:“暂时休战,要打到了岸上在打。” 春和瞪着他。 不发一言。 算是回答。 自从打完那次。 春和好几天都没看见面具人的影子。 当然主要是跟她没出房门有关系。 在房间里,憋了四五天之后。 春和忍不住的出了房门,到甲板上透气。 终于呼吸道海水咸湿的气息,虽不能令人心旷神怡,可好歹,是新鲜的空气。 比憋闷的房间里的浊气好多了。 可在看见面具人坐在她往常做的位置,喂鸟的时候。 她有些犹豫了。 犹豫要不要回去。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面具人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终于舍得出来了。” 春和没有做声。 他扭过头,用戏谑的口吻,对春和说道:“不敢过来?” 春和给他一激,本来还在犹豫的心,立即有了决定。 她会怕他,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昂首朝他走去。 那鸟,不是前几天她喂过的那只吗? 看见那鸟,心情大好甚至是有些激动的春和,过去,拿起盘子里的水果片,轻轻的丢向那鸟。 那鸟轻轻飞起,用嘴叼着水果片,几个盘旋,飞出一段,就在春和以为它要飞走的时候。 它又飞了回来。 乖乖的停在了她面前。 面具人忽然打了个唿哨。 那鸟竟然直接飞到他抬起的手背上。 不动了。 温顺的就跟他家养的。 春和诧异的目光,在鸟个面具人,中间游离半天。 “它听你的?” 见春和问。 面具人不无得意的点点头。 意思你不是看见了吗? 春和过去两步。 轻柔的伸出手,纤细的手指,**上那鸟的脊背,光滑的羽毛,跟看起来的一样。 摸去手感好极了。 来回**一下,见它没有要动弹飞走的意思。 春和不觉在面具人旁边的椅子坐下,直接喂它吃水果片。 间或,摸摸它的头。 它温顺乖巧的摸样,让春和发在内心的笑着。 纯净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嫣红的嘴唇,小巧的脸庞,还有隐隐约约的芬芳,让面具人嘴巴干渴,喉结上下涌动。 体温逐渐升高。 一心只在小鸟身上的春和,完全没注意到面具人的变化。 盘子里的水果片,喂完了。 春和看着它圆滚滚的肚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手巾,擦擦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恶寒想法 像是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那样,说道“你呀,吃这么多,一会还飞的动吗?” 面具人嘴角兜起,手一杨。 它就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厉害,吃这么多下去,还能飞的这么轻盈。 春和觉得她不佩服它都不行了。 视线跟着它走了一会,一回头,吓了一大跳。 他这么看她什么意思? 好歹她是成过亲的女人,他这样看她,好吗? 别开视线,尴尬的轻轻咳嗽两声。 面具人收回视线。 望着茫茫大海。 “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要到岸了。” 春和听到着,浑身都舒展了。 “终于要到了。” 开心的神色,还没到眉眼,突然消退下去。 突然不想这么快到岸边。 一旦到了岸边,回到东服国,那些人那些事,迟早都不能塞回避。 见她脸突然沉下去。 面具人打探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试探地问道:“不想回到岸上?” “不是。” 春和回答的有些慌乱,正如她此刻的心。 面具人不在说话。 春望着他的面具,要是她也有个这样的面具就好了。 “在想什么?” “没有。” 回答完的春和,顿了一下,问道:“你把我师父带那里去了?” “到了岸上就知道了,不要担心,你师傅没事,你也没事,要不是你师傅太固执,我不会用这种手段带他走的。” “希望吧。” 面具人说的话语的语气,难得的平静,春和却有些疲乏无力的回道。 “你害怕回东服国?” 面具人再次小心问道。 春和嗤笑一声,心说何止是东服国,伯服国也好,司幽国也好,她都不想回。 心思一沉,别有意味的看他一眼,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春和。” 春和? 面具人念了一句,抬眸,不太相信的凝视她一眼,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淡淡地:“这么说来,这三个国家,你都不回了。” “是吧。” 他这么一说。 春和就知道,他应该知道她是谁了。 就在这时,面具人忽然笑了。 “原来我身边坐着的人,是个公主,在下还真的是三生有幸。” 轻松打趣的调侃,连带让春和的沉重的心,变的轻松。 “是啊,我是公主,你还不放了我。” 面具人目光四周一扫:“好,这就放了你,不过请问公主,在下放了你,你就能走了。” 春和哑然了,她又不是鱼,可以游回去。 “乖乖跟我走吧,保证不会让你任何一个,你不想遇见的人。” 晚上。 回到房间没多久的春和,洗漱之后,刚准备要睡觉。 面具人就敲门进来。 递给春和一个,跟他同款的面具。 “这个给你,不然就你这张脸,上岸就给人发现了。” 春和收下面具。 手上的面具,比他的小了一些。 但是颜色款式都是一样的,银色刻花的,做工非常精细,材质也薄。 “你的?” “你说呢?” 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 转身走了。 回到房里,彻夜未眠。 春和给他的答案,太过震撼。 他一直没问她名字,是因为在海上,反正到了陆地,看见她师傅,就知道了。 谁知,她突然自己告诉他了。 刚听到的刹那,还真是他给扎扎实实的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美丽出尘的女人,竟然是个公主,也是那名满天下的司幽国,安定王爷死去三年的王妃。 年纪不大,成亲不到一年,就忽然间病死。 现在死而复生就在自己眼前。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面具人对春和的过往,有了浓重的打探想法。 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过往。 想要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摸着自己的面上的面具。 讶异自己会把自己的面具,修整之后,送给她。 只为到了岸上,不让那些她曾今熟悉的人,发现她。 她会戴吗? 他不知道。 希望她会戴。 等到了岸上,他会一点点把她的过往挖出来。 船靠岸了。 面具人穿着身黑色,双手背负在身后,等在甲板上。 春和穿着身跟他同款的黑色衣衫,装扮成男子,带着跟他同款的面具,走了出来。 他手下的人,看了,不免一阵鸡皮疙瘩。 他家主子,是吃错药了,还是在船上待太久?让这个女人,带他的面具就算了,这会还穿跟一样的衣衫。 这衣服,还是下船之前,拿他的衣服叫船上的厨娘改的。 春和也愣住了。 岛上没她的衣服,那几年都是把师傅的衣服,改了穿穿。 想着下船去买。 他昨晚就给她送来套男装。 她也没多想,今早穿才发现是男装。 正合心意。 刚刚好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到了岸上,买套男装穿。 现在,她还真没做好,遇见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打算。 可看见面具人穿的以后,傻眼了。 她的穿的跟他的一模一样。 一看,就知道是拿他的衣服,改的。 晕。 春和只有这一个感觉。 不自在的拉拉袖子。 连走路都忘了。 面具人上下打量一下。 不错。 穿他的衣衫,很好看。 黑色很配她。 纤腰细细,身形修长。 露出来的肌肤,莹白如玉。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挽成髻,用跟白玉簪簪着。 “不走吗?” 当然要走。 春和心说道。 不满的瞥他一眼。 在看见他头上的墨玉簪子之后。 吁了口气,总算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了。 到了岸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服。 她可不想,一直跟他穿一样的。 给人看见,还不笑话死。 春和叽叽咕咕的想着。 面具人走在面前,春风拂面的偷笑着。 他才不会给她机会,去买衣服。 他就喜欢看她穿的他的衣服。 她的从前,他没办法介入。 可从岛上看见那刻起,她的以后,就注定了他会搀和进一脚。 为了弥补他从前的损失,所以他决定,要她以后,带跟他一样的面具,穿跟他一样的衣衫。 走在他后面的春和,那里知道,他这么多的怪异心思。 只是莫名的打了喷嚏,身上有些恶寒。 要是知道面具人是这么想的,打死她早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四章 重走故地 也不穿给他送来的衣服。“你以后就叫小弟。” “小弟?” 春和惊愕的看着他,这什么意思,连名字都给她改了。 “不想别人知道的话。” 面具人边说边回过头,不在搭理春和。 呵呵,春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 不满是不满,还是乖乖的跟在他后面,下了船。 下船来。 就有马车接着。 上了马车。 春和挑起窗帘。 朝外看去。 三年前那次。 她人在昏迷中,这一路风景,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逐渐的,随着城镇临近,路上过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一直扭着脖子看,你就不怕扭了脖子。” 面具人冷不丁出声。 春和摸摸脖子,扭回头去:“你不是在休息吗?” 起初,他是闭着眼。 看春和转过脖子那会,他就已经睁开眼了。 以为她不过是随便看看。 可谁知,人家竟然真的把他这个大活人,给扔在了一边。 看起来就没完。 面具人气呼呼的没回答春和。 春和眨眨眼。 “现在要去那里?我师傅呢?不会上岸了还不告诉我,我师傅到底在哪吧?” 春和接二连三的连问几个问题。 面具人好笑的看着她:“问这个多,我该先回答那个?” “很多吗?不就是问你我师傅?” “你师傅没事,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你师傅了。” “没事最好,要是有事,我肯定绕不了你。” “饶不了我?你要怎么饶不了我?” 面具人这话问的邪魅。 春和脸一红。 还好,她带着面具。 可她不知道,她红着的耳朵,出卖了她此刻脸红的事实。 隔了一会。 面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要回宫去看看吗?” 春和端起还未送到嘴边的茶杯,滞了一下。 缓缓放下。 不着痕迹的吁口气。 “已经死了的人还怎么回去。” 面具人对她这个答案,好像不是也很满意。 “是死了回不去,还是活着也不回去?” 春和盯他一眼,奇怪他这么问。 歇了会。 “死了的就死了,那那么多废话。” 面具人摸摸下巴:“废话?是废话吗?” 他一问到底的架势,让春和有些招架不住。 愠怒的别过头去:“我跟你很熟吗?问这么多。” 这下,轮到面具人不说话了。 马车里安静下来。 两人坐在那,都不说话。 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异。 又不好大眼瞪小眼的看。 无奈,春和只得转身,把窗帘拉开些许,看这外面。 这样看了一天,结果就是下马车的时候,春和的脖子,僵硬了,有些扭不过来了。 面具人从后面上了,从春和身边路过时,悄声对着她耳朵说了句:“活该!” 春和按着脖子。 瞪他背影一眼,跟着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很大。 面具人应该是早就定好了房间。 他手下那个叫小毛的,对迎出来的小二说两句,小二就赶紧的带着他上楼。 春和本来以为,她会独自有间房的。 可上去才知道,她没有。 她要跟她一间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连个房间都不舍得给她订。 面具人见她站在门口,把她拉了进去。 “不是不给你订,是那会不知道有你。” “那现在去补订一间不就好了。” “我也想,可是你也听小二说了,这房间都订满了。你叫我去哪里给你,再找间房间。”说着盯着春和的脸“或者你不介意,给你找个大通铺,刚好我也不习惯跟人同屋。” 春和懒的理他。 这不是废话吗? 跟一堆男子睡大通铺,成吗? 还不如蹲屋顶,睡破庙。 “好了,这去君山的路上,只怕你我都要同房了,就放宽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要你不都会对我怎样?” 面具人的无赖话,堵的春和难受。 想驳斥他两句,又怕称了他的意,没完没了。 干脆缄默。 面具人见她不在说在找房间的话,而且把一路上的话,都给她堵死了。 心情大好。 “我出去一下,你赶紧洗漱一下,下楼吃饭,晚上我带你逛逛。在海岛上憋闷那么久。” 春和不以为然。 她其实对清静热闹没什么感觉。 不过吃完晚饭后,还是跟着面具人去街上走了走。 就因为俩个人都带着面具,太过吸引人的目光,所以,没走几步就回了客栈。 回去后。 进到屋里。 面具人第一个,把床给占了。 坐在床边。 等着春和说把床让给她的话,或什么的。 可他想歪了。 因为春和只淡淡地看他一眼,从他身侧,抽出一床被子,几张凳子拼在一起,往上一铺:“我睡了。” 她这么泰然自若的,面人反而不好意思了。 看着她一床被子,半铺半盖,背对着他安然睡了。 自己反到楞了会神。 不知该说什么了。 用掌风熄灭灯火。 和衣睡下。 带着面具,太过招摇,于是一路走走停停。白天赶路,晚上歇息。 不过月余。 他们就来到东服国跟司幽国的交界处。 望着沿途依稀相识的风景。 春和不由得想起,那年她出嫁也曾路过这里。 那会,她在这驿站歇息的时候,压根不会想到,她嫁过去的人是景明。 若是,那会她在宫里的还没出嫁时,肯八卦多打听打听,知道嫁过去的人景明,她还会嫁过去吗? 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无数遍,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 见春和出神。 面具人没有打搅她,不问猜,他这会大概也知道春和在想什么。 这里可是当年,她嫁去司幽国,离开东服国的最后一个驿站。 景明,南宫树,白云飞。 面具人敲打着桌面。 这三个人,都是围绕着春和的人。 不过,春和放进心里的大概只有那个叫景明的安定王爷。 王爷也好,还是南宫树那个未来的皇帝也好,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只对眼前这个小女子有兴趣。 年纪不是很大,过去的经历却丰富多彩,常人莫及。 合他胃口。 一向以来,他都不喜欢温室里不能经历风雨的花朵。 傲雪红梅,才是他钟爱的。 春和莫名的打个冷噤。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五章 神圭出世 不知道,她给人惦记上了。 她坐在那。 望着窗外。 楼下的街道上,突然多了几对人马。 为首那个,一身紫衣。 面罩冷霜,寒气森森,恍若他是从三九严寒走来。 明明是夏天,却让在楼上的春和,都觉得瞬间冷了好多。 是他。景明。还有暗卫夜,还有小光。 她的心咯噔一下。 几年不见,他更加沉稳内敛了。 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不知何时,面具人也过来了,站在春和身侧。 一手按在她肩上。 “他也来了。” 他?他认识景明? 春和收回视线,诧异地看了面具人一眼。 面具人知道春和想什么,语调淡然地低声说道:“安定王爷,天下闻名,谁人不知。” 骑在马背上的景明,知道有人在左边二楼的窗口看他。回头过去,只看见两个穿黑色的青年,一个侧身望着站着的那个,站着的那个,正在看他。 这两个人是谁?看去面生的很。 “主子。” 暗卫夜上前一些。 景明示意他没事。 就这样,跟面具人对看两眼。 然后,调转眼神:“走!” “是。” 一声令下,几人簇拥着景明,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面具人见春和久久没有收回跟着走远的眼神。 “很快会再见的,不用急在这一会。” 话语里充满酸味,连他自己都吃惊。 “还会再见?什么意思?” 春和不解的望着面具人。 面具人走回桌子旁。 坐下。 倒杯茶水,递到春和手里。 “一年前,有人传言,君山有块神圭,是上古皇帝传下来的神器。谁能率先找到它,就能一统天下,三国归元。” “一同三国,天下归元?” 春和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个说法。 这个跟她还有她师傅有关系吗? “是啊。消息传出,不管真假,大家自然都要前去,亲眼看过才能心安。” “那为何是现在才去:一年前的消息。” 面具人喝口茶。 “我知道你现在很多疑问,这样,等会晚上,我慢慢说给你听如何?” 春和还能说如何,话在人家嘴里,人家想什么时候说,还能轮到她做主。 当然耐着性子,等晚上了。 开着窗,依然闷热的紧。 没有一丝凉风的盛夏夜晚,除了热,还是热。 春和躺在地下。 吸收这木地板的凉气,这边睡热了又换过地。 面具人静静的躺在床。 “很热?” “是啊。” “既然没有睡意,那我就接着白天的话题,继续跟你说说。” “好。” 原来一年前,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天下沸腾。 三国都派了人来。 遍寻无果。 后来,才知道,是还没到时候。 要今年中秋月圆才会出来。 于是,三国都派人守在君山,等着今年中秋。 有光明正大的,也有不方便出面,派江湖人士来的。 总之,是天下能来的人,都来了。 想要东西的,想看热闹的。 都有。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行来,客栈人满为患的原因。 春和想了一下:“那跟我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吗?” “跟你还有你师傅没有关系。就是我想来看看。” “没关系?” 他这话,春和肯定不信,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好哄骗。 没关系,冒着风险去无影岛,把他师傅劫来。 “知道你不信,可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师徒俩,跟这事还真没关系,我叫你师傅来,是有求于他,想要他给一个人治病。那个人,也要去君山。” 春和蹭的一下坐起来。 她觉得自己给他耍弄了。 他既然叫她师傅来给人治病,自然也就不会对师傅怎样? 那把她哄来,有意思吗? “那你把我骗出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海上一个人,太无聊了。” “有病!” 春和气哼哼地说道。 面具人听了,暗自好笑。 四平八稳的双手,放在肚腹上,望着帐子顶,语气轻柔地,像是抱歉的地意思:“你不要生气。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岛上看见你,临时想起的。加上你师傅,脾性古怪,就算把他弄出无影岛,病人就在他眼前,他若是不想治,就是立马死了,他也还是不会治。所以,才把你带出来,希望你到时可以劝劝他,或者你也会治疗,也说不定。” 春和哼哼两声,闷声说道:“你就知道我会治,我师傅不治的,我做徒弟也不敢僭越了去。”面具人听她这赌气的话,颇觉好笑。 不禁歪过头看着她:“再说吧!其实我也后悔了,要是那会知道,你是春和,我不会这次就把你带出无影岛,怎么的也得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春和无解了,对面具人后面越说越小声的话。 面具人说完,等了一会,不见她作声。 叹口气:“睡吧!” 他倒是说睡。 可春和哪里睡的着。 景明都来了。 那南宫树白云飞,岂不是也会来。 万一到时,一个不小心,给他们发现怎么办? 从前的事,她既不想在替,也不想在沾染。 不对,没有万一。 是肯定。 只要她一认师傅,南宫树就会知道她是谁? 他知道了,难保白云飞不会知道,这样,知道的人多了,想要保密就几乎没机会了。 这还真是麻烦。 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 大早上,起来。 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面具人眼前晃。 晃了半天,对面具人说:“要不你自己前君山,她就不去了,找个地方给她待着,有事在找她。” “因为景明?” 春和没说话,啃着手里的点心。 “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带着这个面具,他认不出你来的。” 春和苦笑一下,希望吧。 “你不信我?” 春和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相信我,只要把你真的有心,跟过去断开,我一定会让你如愿。” “你说的,不然到时别怪我悄悄走了。” “我说的。” 面具人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有了他的保证,春和虽然没有吃定心丸,那么肯定,至少,有了些许的心里安慰。 不来,都来了,也只能跟着他走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故人齐聚 不然师傅咋办?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好不好? 至于其他,暂时也想不到那么多了。 只能是到时再说。 **着脸上冰凉的面具,还好有它,不然今天,就给他发现。 春和想到这,忽然很想知道,景明在看见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七想八。 在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会。 半睡半醒,连外面街上过路人说的话,都听的清楚。 心里清醒,却又懒得睁眼。 要不是感觉面前,有个巨大的阴影,像她俯身下来。 睁开眼。 刚睡醒的眼眸含着水雾,说话的声音带着慵懒。 “要走了是吗?” 面具人点点头,走来出去。 春和坐起身子,迅速的整理下外衣。 跟着下楼来。 刚下楼。 店门口,就飘进来一抹亮丽的红色。 艳红似血的袍服,配搭着金色腰带,头冠,衬的主人肌肤莹白如玉,红唇妖娆,桃花眼含三春之水,波光潋滟中,这身红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竟比穿在一个比女人还要妩媚妖娆几分。 一点违和都没有,只让人觉得好看,绚烂若天边的云霞。 照亮店内所有人的眼。 “南宫树。”春和差点惊叫出声。 昨儿才看见景明,由此处路过。 现在大早又看见南宫树,那明天呢? 是不是就该遇见白云飞了。 春和气喘了。 对了,南宫树也是师傅的徒弟,要不要跟他讲一声,师傅出岛屿了? 春和只是想想,还没出声。 面具人紧揽着她的肩,头凑到她耳朵边,用春和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想景明那么快知道你,就暂时别认他们。” “可他是师傅的徒弟。” 面具人楞了一下,有点不太相信春和的话。 狐疑的目光,扫了眼南宫树:“还是不能说,如果你想惹麻烦的话。” 春和的七寸让面具人拿捏住了。 她的确不想惹麻烦。 尤其是景明。 面具人松开了手。 带着她,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出来上了马车。 南宫树回过头,站在那,看了半天。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 他就注意到站在楼梯口,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衫带着面具的少年。 还要他身边,那个跟他穿戴一样,身形比他高大一大截的男子。 这神圭还真是魅力巨大,平日里,潜藏巨深的江湖上各色人马,都来了。 三国的头面人物也来了。 比如他自己。 比如景明。 据他所知,白云飞那家伙马上也要到了。 这个镇子过去,就到了君山脚下。 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南宫树深吸口气。 情绪没来由的不大好。 本来荒凉,人迹罕至的君山,短短一年,就在山脚下,修建起好几十间客栈。 时间仓促,每间客栈,都建造的简陋异常。 不过就是如此,还是挡不住前来的人。 说客似云来,都不为过。 问鼎天下,统一三国。 这是多洪伟的目标。 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梦。 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都想试试。 所以,明知道这神圭,要今年中秋夜才会出现。 却一年都没断过人来寻找。 这一年来的人,有的是想守株待兔,来个瞎猫碰着死耗子的运气。 有的来选主子的,谁拿走神圭,就跟着谁,为将来某个好的出路。 也有单纯来看热闹的。 还要来赚钱的,紫楼赌坊,都入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三不管的地带。 也让这里,每天都有流血冲突的事件发生。 脚边打的血流成河,即将要死的人,还在挣扎。 与此无关的人,眼都不眨的吃饭的喝茶的赌博,都跟看见一样的,继续做自己当下在做的事。 君山成了血腥暴力的代名词。 每个来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既可以豪迈的饮酒作乐,不拘小节。但也要随时点亮眼睛,不说不该说的,不看不该看的人。 否则,架在脖子上的刀,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血腥味,刺激人潜在的暴力嗜血因子。 一点小事,在这都会引发群体事件。 春和坐在马车上,才进镇子。 就再看见最少三起当街杀人的事件。 其中一个,死在他们马车车夫身旁,一只手没了,脸给刀从中劈开,死相之难看,见惯血腥的春和,都看的作呕。 马车夫把尸体踢下马车。 载着春和跟面具人,快速的穿过满地是血的街道。 带着春和跟着面具人,进了君山脚下,最大的一间客栈。 老板看见他们进去。 谄媚地笑着出来:“公子总算来了,再不来,您包下的院子,都快要留不住了。” “是吗?” 面具人云淡风轻的反问一句。 手指关节,捏的咔哧作响,一股无形的内力,随着他的气息,喷薄而出。 旁边的春和,给这股压力,逼迫的胸腔别憋闷,呼吸困难。 那老板就在面具人身前,自然感觉比跟在后面的春和,更加的强烈。 老板扯起满是褶子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热切的笑:“是公子您定的,留不住小的也会给您留的。” 面具人收起内力。 一行人来到客栈,后院。 后院靠山,很大。 一圈蜿蜒的粉墙,将五栋两层的小小木屋子收纳其中,相互的间隔不是很远,并立。 每栋屋子前,都栽种着些花花草草。 幽静的很。 要不是刚才才看了,那血腥的一幕,春和还真没办法,把这里跟外面联系起来。 “公子,你订的是绿苑。” “是。” 店老板,带着他们,走进门窗是绿色的那栋屋子。 它在左边第二间。 就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 绿苑旁边那栋,紫苑的房门,骤然打开。 景明从里面,意态潇洒的走了出来。 看见他们,目光从春和面上,一扫而过。 停在了在面具人脸上。 面具人身后圈着春和,对他的注视毫不在意,带着春和,走进他们的屋子。 景明望着那关上的大门,站了片刻。 这才离开。 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春和,见他走了。 压力骤消,长吁口气。 然后对面具人说:“要不咱们换过地方住吧?” 面具人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下。 打量着春和:“你害怕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七章 做了邻居 “不是,就是不想住的这样近,每天进出都要看见,麻烦。”春和懊恼地说道,自打昨天遇见,她就知道,到了这里,肯定会遇上景明。 可没想到,竟然跟他成了邻居,就住在他的隔壁。 这不是要她每天,担心死。 “放心,只要你摘下面具,他是认不出你来的。”面具人再次安慰着春和。 春和无奈的应了句:“但愿吧。” 面具人站起身,从春和身旁过的时候,突然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咱们在这住不了几天?” “你说的,没骗我。” 看到点希望的春和,抓住面具人的话,不放。 “没骗你,上去洗漱一下,晚上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里?” 他带她出去走走?他不知道这里很麻烦的吗? “是啊,这里,有问题吗?” 面具人非常自信的看着春和,对她吃惊的反问。 春和跟在面具人身后,上了楼。 暂时放下心里的包袱。 轻松的泡了个澡。 这是她出岛之后,第一次痛快的沐浴。 也是她第一天,摆脱那个该死的面具人,有了自己的房间。 遗憾的是,摆放在那的衣衫,还是跟他是同款。 春和扣好腰封。 整理下领子,袖口。 用手抿下鬓角,正正髻上的簪子。 神清气爽的出门来。 对面的门,也恰恰好的打开。 他住在她对面。 看样子,他也洗漱过了,身上带着洗漱之后的,自然芳香。 “你住这?” 春和问完觉得自己的问的就是一句废话,他不住这里住那,而去照之前同住来说,这句话让听的人,听去会产生一定的歧义。 “是啊,不然住哪里?还是说,你想要我继续跟你同住?” 果然,面具人隐藏不住的笑意。 春和翻个白眼。 掩饰尴尬,径直下楼来。 面具人跟在她身后。 她步子迈的很大,双手自然而然跟着,幅度不小前后晃着。 纤细的腰肢,好像力气稍微大点就能捏断。 整个人看去,就像个才刚发育的少年。 说她是他小弟,还真是没错。 面具人紧跟这下楼来。 饭桌上。 已经摆上了饭菜。 饭菜的香气,四散开来,很是诱人。 春和也不客气,端起饭碗,直接开吃。 “味道不错,是这里的厨子做的?” 春和夹着一块茄丁说道。 “你觉得呢?” 没眼力见。 客栈的厨子,会做出这么精致的可口的饭菜。 这可是,他上岸之后,飞鸽传书回去,从家里调来的。 就为了她。 一路舟车劳顿,看她瘦的那样。 “不是啊,那是你特意找的?”春和边吃边随口回道。 “好吃就多吃点。” 面具人给她夹着菜。 饭吃完。 外面也差不多天黑了。 走出来。 往下屋子后面的君山。 高高伫立在那,高耸入云。 山上是茂密的树林。 在这将黑的夜色下,深沉的墨绿色,染上了浅浅的黑。 那黑里隐藏的秘密,轰动天下。 可就是这样一块巨大的石头里,会有神圭出现? 春和凝望着这近在眼前的山。 觉得很不可思议。 “走吧,看是不出看一朵花来的。” 春和的视线从君山移到面具人脸上,还是想不通,他找师傅治病,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神圭有治病的功能?要不,就是他的原始目的,也是为了那块神圭。 想要神圭,自己去抢,带她来做什么? 她对个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短短两步路,春和已经有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升起,又下去。 两个人肩并肩,朝外走去。 恰好跟也要出门的景明,又碰过正着。 面具人揽着春和的肩,对景明点下头,算是招呼。 这次,景明停留在春和面上的目光,比面具人多。 面具人知道春和紧张。 他手掌下,她的肌肉紧绷着。 悄悄的拍了拍。 带着她,不等景明有所回应,丢给背影,给他先走了。 景明紧随其后出来。 下午,他就已经查过这俩人的身份背景,神秘的很。 不知道姓名来历,只知道他们俩月余之前,从海上归来。 海外的人也插手到神圭来。 消息传的够远。 走了几步,景明也回头,像春和那样凝望这君山。 真的有神圭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无数次。 从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手调查。 最终的答案,是他不信。 这是个局。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局,暂时他也看不出来。 他不信。 可皇上信。 所以,让他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来专门负责神圭的事。 这一年,他基本都在君山。 在这也好。 省的在家,跟母亲老是不对头。 春和走了三年。 从前的事,他全都想起来了。 点点滴滴。 他将自己封闭了三年,也把这些回忆,全都封存起来,一个人独自品味。 这些回忆,足够陪伴他这一辈子。 现在,难得有点事做,出来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春和以为街上,不会有什么看头。 可到了街上才知道。 不是没看头,而是很有看头。 比起寻常的大街,更有看头。 来往的人,都不是普通百姓,面上的神色,基本都是倨傲的。 这个拿着刀,那个拿着剑。 街头巷尾,随时都能看见几个鬼祟的人,贼眼溜溜。 卖消息买消息打听消息的,遍地都是。 只是,这消息有几分真,傻子都知道。 偏偏,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使是假的消息,大家还都乐意知道,哪怕是花很大的价钱。 除了这些,别的吃的喝的玩的也有。 紫楼赌场格斗场。 “想去那里?” 春和摇摇头。 面具人想了一下。 “去紫楼喝酒聊天听曲也不错。” “好。” 比起混乱的赌场还要血腥的格斗场,春和觉得紫楼,算是个不错的去处,跟其他两处比起来。 答应之后,话锋一转,看下还在肩上的大手,嫌弃的拍打开:“这个可以拿开了吗?”吃豆腐习惯了,动不动就把手搁在她肩上。 面具人并不想把手拿开,反而加重力气把手按在她肩上,粘着。 “谁叫你个子矮,给我做拐棍刚好合适。”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重见绿竹 “合适个头。”春和身子一矮,躲开去。面具人的手就搁在了空中,悬着。 面具人嘴角逗起,快步追上春和。 两人到了紫楼。 在门口,就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呛人口鼻的脂粉味。 春和按下鼻子,少呼吸一口。 适应下这个味道。 “不想进去,害怕啦?” 面具人在春和耳边说道。 春和瞪他一眼,她发现,这个人最近越来越没皮没臊的,说的话跟语气,都和很不正经。要不是要靠知道,师傅在哪里,她早走了。 “不高兴啦?” “没有。” 两人进去。 里面的人,见他们俩进去,大多就是随意瞅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唯独,角落穿着大红衣裳的南宫树,多看了几眼。 对面的白云飞,见他一直瞅着个头矮小些的春和。 端起酒杯,喝上一口,然后砸吧这嘴,回味一下。 “看见比你张扬的难受不服气了?” “满嘴胡言乱语。” 南宫树收回放在春和的目光,不客气的对白云飞说道。 两人经过三年前的事,成了朋友。 见面就会互喷,互相看不顺眼的朋友。 白云飞就是看不惯他穿红衣的妖娆模样,逮着机会,就要损他两句。 同样,南宫树也看不惯白云飞,动不动就嫉妒他的酸劲。 白云飞亮晶晶的眼眸,铺上一层笑意:“我胡说了吗?你看人家,两个男人,不仅穿一样的衣衫,带一样的面具,还说话都勾肩搭背的。” 南宫树眼睛盯在春和身上,上下扫了一眼。 两个男的,开什么玩笑。那个矮的虽然穿着男装,胸口也压平了,可那走路姿势,还有那神态,哪里像个男的。 这白云飞是眼睛长了眼屎了,还是喝醉了,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枉费他在江湖混了那么多年。 南宫树鄙夷白云飞看人的眼力见。 刚想怼白云飞两句,告诉他那个矮的是女的,张了口“你”然后突然没了说下的想法。 想着等他自己发现那天,他好损他几句,找补回来。 “你要说什么?” 他话说个开头,又不继续了。 白云飞不仅奇怪的看着他,问道。 南宫树拿起酒杯:“没事,就是想说,你说的对。” 口不对心的南宫树,忽悠着白云飞。 春和跟着面具人一进来。 就看见坐在角落的南宫树跟白云飞。 南宫树那万年不变的红衣,走到那,都是到亮眼的风景,令人想不注意他都不行。 运气真的“很好”,好到她心肝颤。 就这么会功夫,就他们都给碰见了,手心里因为紧张,冒出细细的汗珠。 早知道,会这么寸,刚才就不应该答应他出来。 躲在屋子里多好。 不想碰见的都碰见,想要遇见的却没踪影。 明知道他说话不靠谱,没信用,可到了这个节骨眼,自己没头没脑的去找师傅,还不如跟着他。 只希望,他不要在耍花样,早点让她见到师傅就好了。 面具人老早就知道,南宫树一直在打量春和,干脆大大方方的找张跟南宫树他们相对的桌子,带着春和坐下,让他明目张胆的看。 让老鸨,叫来两个姑娘。 伺候他们俩,喝酒聊天。 坦然自若的跟南宫树,用眼睛说话。 很快,就来了两个妆容很浓的姑娘,走到桌前,见他们俩都带着面具,稍微惊诧一下,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许是,见多了,也就不以为意。 面具人替春和,招呼她们俩坐下。 “奴家叫翠翠。” 坐在面具人身侧的那个穿绿衣的姑娘,一边替面具人斟酒,一边自我介绍。 春和身边这个穿粉色衣衫的,剥了龙眼,递给春和,说她叫小蝶。 春和看着凑到嘴巴面前涂着大红蔻丹,拿着龙眼肉的手,身子往后移了移:“姑娘自己吃,本公子不喜欢吃别人剥的。” 小蝶身子一扭,就要往春和身上趴过去,娇滴滴地说道:“公子,是嫌弃奴家吗?公?????子!” 她拉的长长的声音,听的春和耳朵,受不了。 面具人掏出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丢在桌上。 “拿好,做好,不要乱动,我这位兄弟,生来孤僻,不喜欢女人对他动手动脚,万一一会失了分寸,两位受伤,可见扭怨不得我这位兄弟了。” 翠翠跟小蝶,职业的笑着,把银票塞进怀里。 端着身子,离他们俩远远的做好。 “公子,表演要开始了。” 小蝶说道。 “表演,什么表演?” “舞蹈表演。” 翠翠答道。 完了,看面具人跟春和一眼,掩饰不住得意地说道:“这个绿竹姑娘表演的舞蹈,可不一般呢。据说,是前些年名震京城的朝雨姑娘跳过的。” 春和心一紧,绿竹,是她吗? 那年之后,就在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后来,她回了天狼,怕给她带去麻烦,也没问过她的下落。 舞台四周的灯笼,亮起。 一片红光围绕中。 一身红衣的舞娘,随着音乐翩跹而来。 春和瞪大了眼睛。 脸小了,瘦了,可只一眼,她就认出了,真的是绿竹。 春和目光呆滞的怪异神色,引起了面具人的注意。 目光不断游离在春和跟舞台上的绿竹身上,给钱叫翠翠跟小蝶下去。 翠翠跟小蝶,奇怪的拿着银票走了。 等她们俩走远。 凑身过去,在春和耳边,用她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认识这个叫绿竹的舞娘?” 春和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景明进来。 第一眼看见的是南宫树跟白云飞。 他知道他们俩来了,就住在他的隔壁。 这三年来,他对南宫树跟白云飞之间来往,也有所耳闻。但听到他们来,携手一起来君山,还是有些奇怪。 这大家都想的东西,他们俩又分别是不同国家的,这万一要是拿到,是归南宫树呢还是归白云飞呢?还是说,他们携手合作,为的就是对付他。 因为春和,这俩人,这三年来,暗的明的,没少给他使绊子。 目光从南宫树那边一转,直接跳过舞台表演的舞娘,移到了面具人跟春和这一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要出手 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看见面具人亲昵的跟春和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春和回眸看了他一眼。 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也不怕旁人看了误会。 坐着要黏在一起,站着要靠着,走路要勾肩搭背。 穿的衣服颜色款式绣花都一样,带的面具颜色花纹也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头上的簪子,高个子的是墨玉簪子,矮个用的是白玉簪。 他景明白长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正大光明的人。 就算有那个啥,别人都会遮掩,就他俩,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张扬。 他在看春和他们。 南宫树又在看他。 见他站在那,招手招呼他。 景明来的晚,已经没什么好的位置,这会南宫树主动招呼,他也就大大方方的过去。 “坐。” 南宫树挪挪椅子,招呼景明。 景明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安定王爷,刚才在看什么?” 南宫树,明知顾问。 “没什么。” 南宫树微微一笑,也没在继续问。 而是,把目光移向舞台上。 “这姑娘舞跳的不错。” 南宫树真心实意地说道。 景明这才稍微侧身过去,看向舞台。 舞台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动作,阴沉了景明的脸。 他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比外面的夜空,还要黑上好几倍。 拿着酒杯的手指,捏的紧紧的。 她是绿竹。 看着绿竹,看着那熟悉的舞蹈动作,朝雨那绝世的风姿,浮现眼前。他的心在流血,他的心在痛。 “你没事吧?” 南宫树看出他的异样,好心地问道。 一旁的白云飞做出衣一副他活该的神态。 悠闲的喝口酒,冷冰冰的看着舞台上,旋转的绿竹,幽幽叹着气,开口道:“安定王爷,是不是似曾相识呀,可惜舞蹈还在,我那可怜的表妹,去死的连尸体都给鱼啃食光了。” 白云飞这么一说。 南宫树不免认真的看了景明两眼,他悲怆的神情,让他心下一动。 舞台上的绿竹,她的底细,他是知道的。 糊涂。 朝雨就是十四就是春和。 他竟然现在才知晓。 他这个天狼的主子,做的还真是失败。 稳住心绪。 平静的目光,无意一瞥。 春和紧盯着台上的绿竹,流露出那种看见熟人的熟悉感,大大惊讶了他一番,她们俩是认识的? 这个夜晚,越来有趣了。 她竟然会跟绿竹认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树默不作声。 不断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景明的心情,明显低落,看来,只有跟春和有关的事,才会让这个冷面王,撕下他冷酷的面具,露出他也有性情的一面。 要是春和还在就好了。 南宫树,暗自想着。 他是不动声色,可白云飞就不一样了,他对景明的不喜欢,甚至是恨,之前还能为了大局忍着。 可现在,在看了绿竹的舞蹈后。 他隐藏的恨意爆发,他不想在忍,由不得忍,为了他跟南宫树之间的约定,谁叫那家伙,早就防备着他,怕他见到景明失控,用合约来约束他。 但仇人就在眼前,即使不能明着跟他拳脚相向,那就口头打击打击他也是好的,至少,可一将心里的火气挥发些。 白云飞的冷言讥讽,春和的海上出事,尸骨无存,都是景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自己的通。 本来就在悲痛欲绝,哪里还能忍受白云飞的讥讽。 心中憋闷。 在不想,在这待下去。 也不说话,直接起身就走。 “看不下去要走了,走了就有用了,午夜梦回,你就没梦见过,春和说她很冷,说她在漆黑冰凉的海底,很寂寞。景明,迟早有一天,我会替她报仇,你好好等着。” 白云飞这番话,是对着景明一个人说的。 景明身子一僵,缓缓转身,迎着白云飞要吃人的目光:“我等着你。” 白云飞冷冷一笑,不在搭理他,回头看着舞台上。 绿竹已经下去了。 景明跟南宫树白云飞这出戏,春和因为看着绿竹,忽略了。可面具人从头至尾的都看见了。 看完,目光落在身旁的春和身上。 她柔弱的身子,让他现在,有把拥进怀里的想法。 担心这,在坐下去,春和失控的神情,让南宫树跟白云飞看出端倪,起身拉着春和,正要走。 就见刚出去的景明,又回来了。 随着他回来的,还有好几个黑衣人。 不是好几个,是好几十个。 举着雪亮的刀剑进来,就叫嚣着,一个都不许放过,全都杀光。 面具人把春和拉到自己身后:“不倒万不得已,你不要出手。” 春和诧异的看下他。 “听我的,你不想南宫树起疑心的话。” 他一提南宫树,春和立马就明白过来。 她的武功,虽然不全是活阎王教的,可也有一部分,融合了她之前所学。 这一旦交手,打起来,只要一两招,就会露馅。 于是,听话的躲在面具人身后。 左躲右闪,就是不出手。 起初,还以为不过是几十个,后来才知道,哪里是几十个,是上百个,还个个都身手不凡,个个都抱着死的决心来的。 一波接着一波,潮水般涌进来。 主要针对的就是南宫树白云飞,景明。 还要他身前这个面具人。 混乱中。 景明不知何时,到了他们俩身边。 见春和一直不动手,一味的躲藏,也没多想,随口说道:“小兄弟,还不出手吗?” 他这声小兄弟,叫的春和身子一颤,仿佛又回到那年,在平洲初见,她女扮男装,他叫她小兄弟,那一刻。 面具人发现春和忽然不躲了,站在那发愣。 一把扯过她,让她离景明远点。 景明一心顾着杀敌,错过了发现春和异常的时机。 让南宫树捡了个便宜。 他看见了。 也听见了景明说的话。 同时看见了面具人的紧张。 面具人着急把春和从这场杀戮里,拖出去。 一着急。 胳膊就中了一剑。 殷红的血流出来。 春和这才回过神:“你受伤了。” “没关系,小伤。”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章 美女纹身 心里起了疑心的南宫树,闻言,接过面具人的话:“喂,那位小兄弟,看你武功也不弱,就出手帮个忙呗。” “她出不出手,跟你无关。” 面具人抢在春和之前,答道。 南宫树似乎不想就这么罢休,继续纠缠说道:“小兄弟,这会都关系到性命了,还不拿出本事来,难不成你的武功路数,见不得人?” “啰嗦!” 面具人不悦的应道。 一手拿剑,一手揽着春和的腰,嗖的腾空而起,从屋顶飞了出去。 南宫树邪魅一笑,想躲,没那么容易。 紧跟着飞身而起。 他一走。 屋里的杀手,也跟着出去一大半。 春和时面具人的弱点,所以,先解决弱的,在集中力量解决屋里强的。 明晃晃的月色下。 面具人带着春和,在屋顶上,左躲右闪,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以一敌十,本来就不容易,还要分神躲着南宫国树那家伙,更是吃力。 南宫树才不管这些。 巴不得,那些人都围着面具人,他就想看面具人,能撑多久。 面具人的确撑不了多久了。 这才上屋顶没一会功夫,身上就伤了三四处。 春和看了心下着急。 打她不能出手,躲她又躲不掉。 这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我。” 知道她想什么的面具人,打斗间隙,对焦躁的春和说道。 春和眼圈一热,真的感动了。 明亮的眸子,紧盯着面具人。 面具人从心底里,泛起一个笑意:“感动了?要是真感动的,以身相许如何?” 轻佻,这样的情形下,还有心情说着这么无聊的话。 春和板起脸。 步子看他。 面具人呵呵笑出了声,不用摘下春和此时戴在脸上的面具,他也知道她这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一旁的南宫树,听面具人抓住机会,就跟她打情骂俏的,那个怒呀,不知暗地里,。诅咒了面具人多少遍,诅咒他下一刻,就在死在那些杀手的剑下、 一分神,他也没好过,受伤了,在腿上。 低声骂声娘。 屏气凝神,认真打斗,在不敢开小差,他南宫市暂时没打算,把他的命丢在这。 就在形势对他们而言,非常不妙的时候。 景明的暗卫及时雨般出现,加入进来,人多力量大。很快就给他们解了围。 恰好,屋里的景明的跟白云飞,联合其他人,把屋里的杀手给解决了。 几路人马汇合,力量大增。 形势扭转。 面具人没有待到最后的心思,瞅准一个空挡,揽着春和的腰,几个点跃,飞出去老远,眨眼不见了身影。 南宫树见状,又骂了句脏话。 追不上了,也懒得追。 反正都在着,他看他们俩能避到哪去。 他还不信了,他能一直护着她,不让她出手。 “喂,还不快点解决,好好的发哪门子的呆,你嫌命长。” 白云飞窜上来,对走神的南宫树说道。 两人一红一白的身影,在充满血腥的肃杀之气里,格外耀眼夺目。 面具人带着春和,一路狂奔,回到客栈。 进了他们的屋子。 春和搀着他坐下,出门叫他的小毛,给他打来热水。 回身进去。 看着坐在灯下的面具人。 过去。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面具人凝眸,眸色一沉,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呀!” 刚答应春和。 就解开腰封。 反手去拉衣襟。 春和两只胳膊都受了伤,按住他的手,沉声说道:“我来吧!” 面具人身子僵硬了一下。 研究的看下春和,稍逊及时的思虑,快的春和明明看着他,都没注意到。 “好。” 低沉的声音,愉悦着春和的耳朵,完全没主意就一个好字,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某个重大决定那般的沉重。 昏暗的灯火下。 春和神情专注脱下他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的上身。 他的皮肤不是特别白的那种,有点麦色的感觉。 不是第一次见男人身体的春和,面上一红。 小小的犹豫一下。 镇定下情绪,拿起感觉的布,给他先清洗伤口,然后撒上止血的药粉,最后,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包好。 还好,他的伤虽然有四五处之多,庆幸的是,伤口都不是太深。 面具人静静的坐在那,看着近在鼻子尖前的春和,给他处理伤口。 面具下,她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嘴里喷洒的芬芳热气,或是吹在他心口上,或是吹在他后背上,或上一号吹在他耳朵脖子上。 不管吹到那里,都会带给他,一阵麻酥难耐,让他的心跳加快,某个地方,热的跟钻进了火炉。 弯腰半天。 终于可以直起腰的春和,站在面具人身后,轻轻捶打着后腰。 “好???”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愣住了。 刚才,一心忙着给他出力伤口,还没觉得。 这下才看见。 面具人后面,右边的肩背出,有处纹身。 图案怪异,看的春和脸都红了。 真是个怪人,纹什么不好,偏偏要纹个身无寸缕,美艳窈窕的女子图案在那荆棘从中,图案不是很大,大概有成年男子一个手掌那么大。 颜色艳丽,引人注目。 面具人听她突然没声了。 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也不做声,也不转身,静静的,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了那么几分钟。 忽然,沙哑着原本就非常好听的声音,问道:“这图案好看吗?” 还没回过神的春和,傻乎乎的老实答道:“好看。” “好看!” 面具人憋不住的笑容,喉结上下涌动,舔舔干渴的嘴唇。 这时,春和才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的转开眼去,这,那什么,眼睛到处乱看一圈,咽咽口水,上前替他把衣服拉好。 面具人也不回头。 直接伸手按住春和的手背:“这衣服脏了,去柜子里,重新替我拿一套。” 春和答应着过去。 打开柜子里。 呵呵,这是要常住的意思吗? 那么大个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衣服,而且都是一个颜色。 他不会看厌倦吗? 每天起来,穿的都是同样的衣服。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是保护吗 虽然,她承认,他衣服的布料非常好,做工也非常的精细,摸去手感也很好。 可天天穿,换了跟没换一样。 她不知他怎样,她肯定是受不了。 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中衣服,外衣放在最高那个一格。 个子不是很高的春和,略微踮起脚尖,伸手去够。 一边回头去问他,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很久? 猛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就把衣服给脱了?” 面具人光着身子,坐在那,一点没不好意的,端起茶杯,小口抿了口:“我不自己来,难道你想亲自动手,帮我,早说嘛,也省的我动这受伤的胳膊,差点又蹦出血来。” 同行这么久,春和对面具人时不时的无赖,还是有点体会的。 咬牙闭嘴,不接他的话。 她知道,这回不管她回他什么,他都有话说。 心里沉闷,手上没注意。 手碰到旁边的一摞衣服。 面料太滑,给她一碰,哗哗的往下掉。 春和赶紧的伸手去接。 这是、这是他的底裤,春和在也没法淡定了。 春和手一杨,把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面具人,在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声。 毛病! 底裤放在那,也不告诉她一下。 想起这一路上,老是给他捉弄,都不知道捉弄多少次的春和,真的有点生气了。 气呼呼的回到房间。 走到桌子旁。 拿起茶壶茶杯,边喝边倒,连喝了好几杯,才把心头的怒火,给消下去。 “生气了?” 声音传来。 春和觉得她干脆晕死算了。 脑子不好使,给他捉弄就算了。 连警觉心都差了。 人家脚跟脚的过来,不出声,她都发现。 笨的可以,笨到家了。 这一刻,春和是真的不想在待下去了。 她想走。 “真的生气了?” 面具人走到她身后,柔声问道。 “是。” 春和走开两步,也不看他。 不看不为别的,因为她真的不好意思了。 任谁在看完他的上半身,看完他那个奇葩的纹身,然后在看着一摞他穿在里面的底裤,哗啦啦的从眼前滑落,她还用手去接着,都会窘迫。 “刚才不是故意的,在这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有用吗?要是别人也这样捉弄后你,完了,在跟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春和低声碎碎念着。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她自己听呢,还是说给面具人听的。 “下次不会了,真的,我跟你保证。” 面具人正正经经地说道。 前所未有的严肃,让春和心一动,这样的他,很像南宫树,难得严肃的样子。 开小差,他就站在她面前,她还会走神。 “肚子饿不饿?” 面具人贴心地问道。 他这么一问,春和还真的觉得自己饿了。 虽然,刚才打斗的时候,她并没出力,就是多跑了些路。 “饿了,我叫人做了点夜宵,一起吃。” 面具人走到门口。 开门对守在门外的人,说了一声。 她的门外,居然站着两个,她从未看见过的人。 身形高大,气势威严。 气息沉稳,眼睛里精光四溢,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内力非凡。 面具人回转身,面对春和的讶异:“刚刚调来的,你也看见了,会刚才的那一幕,以后,他们俩就专门负责你的安全。” “我没事,不是一直跟着你了吗。” “跟着我,也要时刻小心,万一下次的敌人,比今晚的还多还厉害,你又不能运用自己的武功,你遇到危险怎么办?所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你两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保镖!” “那你呢?” 春和还在担心面具人。 殊不知,面具人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主要是为了她安全,的确是没错。 可还有一点,南宫树已经起疑心了。 难保他不会做出翻窗爬墙的事来,还是有人替他守着,他放心。 还有那个景明,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们俩相识多年,又做了一年的夫妻。 更容易给他看出破绽,现在没动静,多办是因为,他的直觉里,春和是个已经死去的人,所以才没多想。 南宫树那家伙,属于旁观者清,所以他才会发现的比景明早。 还好,白云飞反应毕竟迟钝些,暂时还没动静。 不然同时需要防范三个人,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最好,在事情办完之前,都不会给他们发现。 这是他自己打的如意算盘。 不过眨眼见,他就已经变换了无数个念头,唯一没变的是,他微微逗起的嘴角。 他在笑自己。 会在无影岛上,一见春和就跟着着了魔似的。 答应活阎王,把她骗出来。 “你笑什么?” 一向端着脸的面具人,竟然会脸上,一直带着个迷之微笑。 春和感到不可思议。 倒回去,坐在那。 面具人的笑容,依旧没下去的迹象。 门外传来脚步声。 面具人过去,把夜宵端了进来。 两碗粥。 还有些精致的小菜,外加一碟子桂花糕。 白色的盘子里,这盘桂花糕,做的与众不同,香气还是那个香气,但大小却比外面卖的桂花糕,小了许多,造型也别致。 春和拿起一块:“这也是你家厨子做的?” “你说呢。反问的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春和直接把桂花糕放进嘴里。 一块桂花糕,也就三口。 要是吃的粗糙些,一口一块,完全没问题。 恰到好处的香甜,入口即化的口感,一向喜爱桂花糕的春和,满足的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紧接着吃了第二口。 面具人坐在她的对面。 她满足的小眼神,让她满意。为自己的心意没有白费。 宁静的气氛里,面具人享受这春和独自相处的这个宁静时刻。 之前的杀戮都已烟消云散,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事。 看着春和,悠然的吃着他叫人准备的夜宵糕点。 他的心跟外面的月亮一样,即将圆满。 荒芜了二十几年的心,因为春和即将圆满。 不可思议的事,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他不知道未来。 但他知道,春和的从前。 所有。 她经历过的那些从前,让他替她心疼。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两人吵架 事情办完,他要找个宁静美丽的地方,把她藏起来,不要让她介这人世的纷繁复杂。 他一厢情愿的希望,美丽如雪莲的她,不要让她自己的纤纤玉手,沾染上鲜血。 只是这个可以实现吗?她会答应吗? 面具人可没心思去想这些。 “干嘛?” 面具人的手指,突然伸向春和。 春和头往后一仰。 还是没躲过他手指,擦向她的嘴角,谁叫人家手长呢。 “这里有颗饭粒。” 面具人嘴角噙笑。 春和古怪的看他一眼。 低头,几下吃好碗里的饭菜。 搁下碗。 “我吃好了,先回房。” 面具人点点头:“嗯,回去吧,累了一晚上,也该疲乏了。” 春和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跟后面有人撵着她跑样的。 她仓皇出去的逗趣模样,让面具人觉得好笑。 泛起的笑意,还未到达眼里,就沉了下去。 熄灭灯火。 将窗户开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有人来了。 就在屋顶上。 而且从内功修为涞水,这人武功不弱。 是南宫树还是谁? 面具人轻轻关上窗,从窗户边,走回床这边。 然后和衣躺下。 一双看不见底的眼眸,在黑暗里,瞪着帐子顶,没人知道他此刻在什么,只是从他紧绷的肌肉,可以知道,他此刻有点紧张,呼吸些微的有些粗。 好看的双手放在胸口上。 等着那人进来。 屋顶上的人,趴在屋顶上已经一顿饭的功夫,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他在等什么? 等他睡着? 是来找他的还是找春和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面具人轻嗤一声,那就耗这吧,反正他是在屋里,又是躺在床,总比那个蹲在屋顶,时刻都要小心翼翼的墙。 他在这假装睡觉。 那边,春和回到屋里,紧握的手心,摊开来,湿哒哒的一层,都是汗水。 今晚面具人的表现太奇怪了。 眼神动作,说话的神态,每样都奇怪。 怪的她,忐忑不安,总觉得那里不对。 连他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害怕,不敢跟他的眼神对上。 隐约有猜到点意思,又觉得不太可能,刚觉得不太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一会,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此消彼长的心绪,骚扰着春和,她快要憋闷死了。 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着,整整一夜都没好好睡过。 就因为她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苦了屋顶上的那个人,就在屋顶上,蹲了快要一个晚上,一边忍受着寂寞燥热的气温,一边享受蚊子大餐。 还要忍受咬过的痒痕。 动静不敢大了,怕屋里的发现。 就连,面具人都没耗过他,睡了一个时辰。 早上,春和打着呵欠起来,因为没睡,精神也不大好。 走进饭厅。 面具人已经坐在那。 一眼之下,还好,今天的面具人看起来比较正常。 看起来正常,还是让春和有了警惕之心。 进去后,特意坐在他的侧面。 避免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干看。 面具人拿起碗,给她盛了碗粥,递给她,春和看着桌面,接过来:“谢谢!” 从春和进来,面具人就感觉春和的不对劲。 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多了,应该不会。 可从春和避免跟他眼神接触,到话不多,回答基本就是嗯,好,谢谢,还有疏离的语气。 他百分百确定不是他自己想多了。 而是春和真的在可以保持跟他的距离。 春和的反应,没让他生气,反而有了丝窃喜,这说明,春和猜到他的心意了,对他的感觉。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反应,就春和的人生阅历来说,他可从没奢望过,春和猜到他的心意后,会立即表现出窃喜害羞。 这才是她的正常反应。 躲避。 春和要是知道,这会面具人把她的心理活动,分析的这么透彻,肯定气的吐血。 饭吃完。 春和搁下碗。 今早起来,第一次看面具人:“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师父?” “大概三天后。” “三天?” “是。” 得到肯定答案的春和,流露不太相信的神色。 “三天后,玉林山庄有个拍卖会,会有我想要的药材,但是不知真假,所以你师父会去,我也会带着你去。” 很久没再江湖走动,之前决心彻底忘了从前的春和,从回东服国起,就故意对江湖上的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所以,听面具人说玉林山庄的时候,一点讶异的都没有。 心思都在能不能真的见到师父这件事上。 “我师父真的会去?” “真的。” 面具人再次肯定的答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现在我师父在那里?” 春和有些急了,急切的想要见到师父,避开跟面具人单独相处下去。 “你师父现在离这里远着呢,我就是想让你们师徒二人见面,也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正在往玉林山庄赶,三天后你肯定能见着他就对了。” 春和不在对面具人的话,表示怀疑。 沉思片刻:“我师父知道我在这里吗?” 这点面具人倒是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点点头:“知道。” 是他叫他不管用任何手段带他出岛屿的,他当然知道。 可春和不知道内情,以为是面具人控制她,用她来威胁她师父。 就如之前拿师父威胁她出岛是一样的。 “卑鄙!”春和怒喝一声。 面具人明显的楞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是吗?” “是。” “好,我承认。” 面具人的坦诚,彻底激怒了春和。 甩袖子出了饭厅,直奔屋外,她不要跟他待在头一个屋檐下,最少是现在。 春和气冲冲的冲出去,才到门外。 面具人就从窗户出去,拦在了春和面前。 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嗓子:”你要去那里?” “不用你管。” “回去,你自己一个人是到不了玉林山庄的。” 春和摆出一副谁信的姿态来。 “我说的是真的,反正三天后就见到你师傅了,这么久都等了,你还差这几天。还有,你不怕独自出去,给南宫树景明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最后这句话,切中了春和的命门。 春和不动弹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卖掉自己 见春和太度软化,面具人趁机紧接着刚才的话:“昨晚屋顶上有人,难道你不知?” 意思,你已经给人盯上了。 春和一怔,稍微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 但这次,她选择相信面具人,他应该不会撒这么幼稚的慌。 盯上,是谁?绿竹吗? 不、不会是她,是她的话,她肯定会来下来见她,不会一直躲在屋顶上。 那是谁? 南宫树景明也不太可能,是他们起疑心的话,也应该是直接见她,而不是躲在屋顶。 可回去跟他一直单独待着,她也不愿意。 闷闷的挣脱开在他手掌之下的胳膊:“那我出去走走,逛逛。” “好,我跟你一起去。“ 春和想说她独自出去。 话到嘴边,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肯定不肯,她目前也没跟他分道扬镳的本事,与其浪费口水,不如先忍着。 人多的地方,总比在屋里强。 他们俩在门口这一幕,引起了景明的注意。 他没想到,大早就看见他俩在屋门口,上演这出哄人的戏码。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高大的俯身低头,拽着个子娇小的那个的胳膊,就算没听清楚他的说什么,也知道,肯定是说些讨好的话。 因为个子娇小的那个,一直低着头,一副我不想听的架势。 青绿吵架? 两个男????不对,那个矮个的不是男的,是女的。 真是的,他的观察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劲起来,昨晚还一直都以为她是男的来着。 要不是看见现在这一幕。 景明哑然失笑。 有人也在看这边。 这次,他的反应没再迟钝了。 是隔壁南宫树那边投射过来的,就不知道是南宫树还是白云飞,看来他们俩也对这对面具人感兴趣了。 回头过去。 是南宫树。 南宫树站在那,吃果果的眼神,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意思。 这时,就见刚才还在吵嘴斗气的人,和好了。 并肩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等他们走远,就剩下个背影的时候。 南宫树冲着屋里喊了句:“我先走了。” 还没听到屋里的回应,就脚步匆匆的朝春和跟面具人消失的方向,赶去。 景明眸光一暗。 南宫树跟白云飞都是算是明面上的来的,他们的底细目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跟他一样,因此没有需要调查的必要。 可这对面具人不同。 尽管来的路上,就开始着手调查,可直到现在,还是每个准确信息回来。 在看见南宫树朝他们追去。 他也紧随其后的跟了去。 白云飞出来,只看见他,没看见南宫树,追上景明:“南宫树那家伙呢?” 景明没有搭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白云飞也不介意。 就跟着景明了。 春和跟面具人闲逛着,来到昨晚的紫楼。 紫楼门口,姑娘们面带职业的笑容,香风阵阵的站在门口,对着来往的路人招手。 一点都没有昨晚,这里曾经血流成河的场景。 那么多的尸体,清理的这么快,他们的速度效率,还是很惊人的。 “这里打斗不断,有专门负责清理尸体的。遇着这样有店的,店主会给钱,遇着路边的,他们的武器身上的衣服就是报酬。” 春和不过是想了想。 面具人就已经猜到春和的想法。 着实令春和吃了一惊。 以后,在他面前,有些不想给他知道的心思都尽力隐藏好。 两人一路上,话不多。 春和走的很慢,真的是没事闲逛的那种。 虽然没什么想买的,可眼睛也没闲着。 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面具人也不多话,就静静的陪着她。 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 南宫树来了。 面具人早就察觉到他,不过没回头看罢了。 那都有他,从昨晚开始。 他对春和起疑心了,这家伙的反应,比迟钝的景明,强多了。 “南宫树在后面。” 春和脚步顿了一下。 要不是顾忌景明,她还真想跟南宫树说上几句,把师父出岛,就在附近的消息告诉给他,让他去找师父。 面具人自然也猜到春和这会在想什么,也不拆穿她:“走吧,不出意外,景明应该在他后面。”怕显露太多,吓到春和,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时时刻刻的心思,都给身旁的人看透。 听到景明的两个字。春和不动了,乖乖的跟着面具人朝前走去。 走出一段之后。 面具人忽然携着春和的手,朝一条小巷子走去。 巷子狭小。 来往的人,神色跟外面的人,大不相同。 越是往里走,越是如此。 “这是哪里? 春和莫名的居然感到有些紧张。 “进去你就知道了。” 面具人打着哑谜。 春和自来就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面具人不想说,她也懒得在问,反正如他所说,进去就知道了。 渐渐的,出来的人越发不对。 有蓬头垢面的,有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有肢体残缺的,一看就是新鲜的伤口。 血的腥味,还有人身上散发的各种体味,让空气边的龌龊难闻。 春和不觉皱了皱眉头。 “很快就好,相信我。” 面具人在她耳边耳语。 春和绷紧身子,拉开些距离。 面具人看在眼里,也不作声色。 随着春和去猜想。 七拐八拐的,大概又走了一二里,眼前豁然开朗。 好大一片露天空地,呈现在眼前。 空旷的地上,坐着很多的人,形形色色,年纪大小不一,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一点,春和可以绝对肯定,那就是他们肯定不是生意人,因为他们面前没有可供出售的货物。 而且一个个的,面色沉重,说不出的古怪,就像头顶那片天,压在他们头顶,让他们连呼吸都敢往上。 闲着没事,都坐在这里做什么? 看见有人从他们面前路过,一个个的眼珠子都瞪大了,看着看向他们的人。 “他们这是做什么?” 春和忍不住好奇了。 “他们是在卖自己。” “什么?”春和惊诧的看着那些人,他们没病吧,一个个的好手好脚的,又有功夫,干嘛好好的自由人不当,要来这里卖自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地狱天堂 “会来这里的,都是在江湖上,惹了祸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就来这里卖自己,一旦来了这里,他们以前的仇家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得追杀到这里。” 春和听糊涂了,那这么说的话,那以后是要是犯了事,就来这里不是就好了。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一会你就知道了。” 面具人继续卖着关子。 这里气味虽然还是难闻。 可好歹比刚才狭窄的巷子好多了。 “是这里吗?”走过一段,春和问道。 面具人摇摇头,没有停下的意思。 又朝前了一段。 春喝看着血腥的台子,有点明白面具人说的意思了。 “卖了他么们的人,不能直接带他们走,要来这里一趟,进行第二次拍卖,只要有人愿意出价,买家也同意,就可以买走他们的手或者胳膊。” 春和有不解了。 花钱买个残疾回去做什么? “他们花一百两买的,在这就会花一倍十倍百倍的价格,把他们的肢体拍卖出去,所以” “我明白了。”春和打断面具人的话。 买的人赚取中间的差价。 虽然用这样的方式抱住一条命,可对一个身处江湖的人来说,这样肢体残缺的出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来过这里的,就算是仇家,也不能再动手,否则就会遭到,不死不休的驻追杀。” 春和自问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可亲眼看到这样血腥残忍的一幕,还是有点恶心。 拉拉面具人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面具人带着春和,从另外一头走了。 南宫树只看见他们走进人群。 紧跟着挤过去,就没人了。 回过身,看见景明跟白云飞:“你们来晚了。” “来晚了?” 白云飞跟景明互相对看一下,来晚了,他们来晚了什么,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两个笨蛋,南宫树皱着眉头。 钻进人群,去找已经走掉的两个人。 转来转去,白白的问了半天夏天的汗臭味,影都没看到。 这个该死的。 南宫树咒骂着。 忽然,又笑了起来。 要是矮个的没秘密,那高个的能千方百计的在他们面前,替她遮掩。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的话,那矮个的极有可能是春和。 这个猜测看起来大胆,荒诞,但是仔细想来,也不是没可能。 那海流千变万化,能把人带到任何地方。 船只破碎,他跟白云飞都没事,那春和也不见得就有事,毕竟当时,离无影岛不远了。 说不定她运气好呢。 景明跟白云飞见他在人群里,瞎转了几圈,没看见那对面具人,居然一个人站在那,忽怒忽喜的,更加不解了,这个人这两日,魔怔了不成。 南宫树傲娇的瞟他们俩一眼,不解最好。 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知道就好,免得人多了,抢起来费劲。 他要想办法试探。 大步流星的离开,就如来的时候一样,把景明跟白云飞丢在身后,不管。 回到客栈。 躲到屋里。 躺在床,看着屋顶,等着天黑。 他要亲自去试探试探,验证一下他的感觉。 只是如果是真的,那就奇怪了,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个面具人,跟他在一起,就算了。 看见他,也不搭理,也没有要来认他的意思,这是为何? 景明跟白云飞莫名其妙的跟着去了一趟,又莫名其妙的跟着回来。 白云飞知道南宫树已经回来了,去找他。 谁知,他的仆从说,他睡了,叫他别去打扰,有话晚上说。 白云飞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南宫树在搞什么鬼,对一路同来的他,都遮遮掩掩的。 非常不悦。 回到屋里。 越想越是气闷。 干脆出门去街上,闲溜达,散心。 景明回去第一件事,就是问盯着春和他们的暗卫,问他们回来没? 暗卫说没有。 景明奇怪了。 复又转身出去。 面具人带着春和,从那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客栈。 而是带着春和去了另外一处,有花有温泉的地,欣赏风景。 春和走在花丛中,盛夏时节的山谷,姹紫嫣红,正是野花开的绚烂的时候。 嗅着花香,看着花儿草儿,树,在沉闷的心,都打开一条缝隙,一丝亮光透了进去。 远处,温泉水,倒影着蓝天白云,碧波荡漾,恍若一块巨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带她去完那里,现在又带她来这里。 他的心思,还真是奇怪。 “不要想太多,很多事,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事实也没那么复杂。带你去那里,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很乱,一边可以是地狱,一边可以是天堂。好好的跟着我,过了今明两天,就可以看见你师父了。” 面具人的声音,难得的温润动听,像清泉滑过山石,沁人心脾,很是好听,把明明字面上恐吓韵味的意思,化解于无形。 春和刻意想要的疏离,在这如画的美景里,随着花香随着清风,消散。 “好,我信你。” 听了春和的简单的回答,面具人就吃下了一刻定心丸,安心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花海里,穿过花海,来的温泉旁边。 远看似宝石的湖面,近看,泉水清澈透底,水底的水草,鱼虾,石块都看的清楚,像面巨大的镜子。 春和弯腰,掬起一捧水。 这是冷泉水,捧在手心,清凉的感觉,让暑热消退不少。 喝进嘴里,清凉不说,还带着丝甜味。 “这水很好喝。” 春和蹲在那,撸起袖子,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伸进水里。感受那凉意。 “咱们去那边吧。” 见春和如此喜欢。 面具人临时改了一会就回去的念头,决心让春和在这,渡过愉快的一天。 春和跟着面具人,走到对面,那棵树冠繁茂的苍天大树下。 坐在草地上,欣赏这湖光山色,吹着带着花香的清风,好不惬意。 两人都不说话,就静静的靠着大树坐在那。 心情愉悦,时间也就过的很快。 感觉不过才坐了一会会,眨眼就是夕阳西下。 天边,绚烂的云霞,灿烂的艳丽的让人眼睛都跟着亮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湖边过夜 那红光,照射在春和银色的面具上,折射出炫目的光亮。如墨的黑发,发出缎子般的光彩。 面具人醉了,他好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如果披散下来,应该会更美吧。 他幻想着,希望这夕阳,用不坠落,一直悬在远处的山巅。 终究,这只能是他美好的幻想。 须臾的功夫,那红彤彤的夕阳,就把它娇羞的脸,藏在了山巅之后,只留下一片艳丽的云霞。 “饿了没?” 面具人体贴地问道。 春和注视着因为,夕阳下山的变幻莫测的湖面。 没有留心到面具人的话。 面具人起身:“等着我,我去捞几条鱼上来,咱们烤鱼吃。” “哦。” 走神的春和随口应道。 “你去捡拾些柴火回来。” 面具人来的水边,这冷泉水的鱼,肉质鲜美,好吃的紧。尤其是夕阳下山之后,躲进水底的鱼。 白天水面因为太阳照射,水温变高。 鱼儿就会游到水面,保持温度。到了晚上,水面温度下降,它们就会躲会水底。 一来一去,鱼肉紧致,吃起来就格外的香甜。 等春和抱着捆柴火回来。 面具人已经捞了五六条,一斤多的鱼,扔在岸边的草从里。 “可以了。” 春和对还在水里的他,叫道。 面具人浮出水面,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光着上半截,那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长相,依然魅惑十分。 春和把衣衫丢给他。 捡起草丛里的鱼,蹲在那清理。 指尖触碰到水面,这么冷。 白天,他告诉过他,这里是水,是冷泉水。 她却压根就没想到,会是这么冷,冷的彻骨,冷的比寒冬腊月的冰河还冷。 这么冷下去捞什么鱼,他就不怕受冻,有病。 春和一边收拾鱼,一边腹诽。 收拾好过去,火已经升起来。 他已经穿戴好衣衫。 坐在火堆前,用匕首,修整着烤鱼的木棍。 “我来烤,你休息会。” 春和主动说道。 她不想欠他太多。 鱼是他捞的,那她来烤。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安心等着你的手艺了。” 夜晚的山谷,完全没了白天的暑热,骤然下降的温度,会让人忘了这是夏天。 一阵风吹来。 烤着火的面颊,冷飕飕的。 春和专注的烤着木棍上串着的三条鱼。 不大会,鱼肉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引的人,饥肠辘辘,很想把鱼立即吃进肚子。 春和以前也在野外河边,跟九哥一起吃过烤鱼。可吃到这么好吃的鱼,还是第一次。 肉质鲜嫩紧致甜美。一点鱼的腥味都没有,什么作料都没有,原汁原味的就已经,非常好吃了。 春和吃的慢。 一条鱼没吃完,面具人已经把第二条吃进嘴里。 “你慢慢吃,我来烤。” 春和细嚼慢咽的,也没阻止他。 面具人把剩下的三条,串在木棍上,学着春和的刚才烤鱼的样子,小心细致的估摸着时间,给鱼翻面。 他一定要烤的比春和的好吃,最少也要差不多才行。 不然,刚吃了春和烤的那么美味的,再吃没烤好的,岂不是浪费了之前的吗,满足幸福感。 南宫树,好容易等来夜晚。 避开白云飞。 悄悄的来到春和他们住的屋子。 他知道春和住那间屋子。 可是翻身进去,才发现屋里没人。 出来,站在暗处笑了。 难怪刚才进去那么容易,原来是主人不在,跟班就跟着走了的缘故。 想想昨晚,站在这个屋顶一晚上的那个人,就知道了。 真是大意。 南宫树丛暗处出来,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 进去没一会,脱下他惯常穿的红色锦袍,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接着夜色的鬼魅迷离,再次偷溜出去。 他躲过了白云飞,却没躲过景明的耳目。 知道他有古怪的景明,下午好好的睡了一觉,就是等南宫树这条蛇出洞。 两人一前一后的,奔了出去。 很快就消失在君山,那茂密的树林山石。 南宫树熟练的借助树木山石,在期间,腾挪跳跃,灵活的夜晚才出来的跟山精一样。 行走这么迅速,难道他要去地方,他去过。 景明猜测着,南宫树这趟出来,应该是跟那对面具人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关联,至只要紧抓着南宫树这条线索,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 没必要浪费明月阁的人力。 反正人都在眼前,他不急。 一直在前面的南宫树,忽然不走了。 停下脚步不说,还缓缓的转身回来,面朝着景明这边,他是发现他了吗? 景明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暗处。 前面,南宫树回头张望了一会。 手指放在嘴边,打了唿哨。 深山的夜里,这哨声,特别的响亮。 景明藏在那,一动不动。 没发现,前面的南宫树,突然蹲下身子,藏了起来。 然后,又站起来,施展轻功,一阵飞奔。 景明当然不会就此,让他给溜了,施展出最快的速度追赶。 他不知道,在他追出去,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刚才那地,又钻出来一个黑衣人,朝另外一边跑去。 面具人把烤好的鱼,递给春和。 春和摆摆手,没要他拿的那条,毕竟大的,而是选择了最小的那一条。 烤鱼虽然好吃,可她的肚子是在太小,想多吃,都装不下。 这要不是,因为这么鱼肉实在好吃,她吃一条就够了。 面具人也不劝她,自得的拿着自己的烤的鱼,就串在木棍上,直接啃。 春和这次吃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撕着鱼肉,仰望着夜空,一点点的塞进嘴里。 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今晚在在这过夜吗?” 洗手回来的春和问面具人。 面具人还剩下最后半条,咽下嘴里那一口“是。一会我会再去,找些柴火回来,明早在这看日出,这里的日出跟夕阳一样美。” 吃饱的春和,靠着树干。 不大会,就闭上了眼睛。 面具人洗手回来,拨了拨火堆,过去,坐在春和身旁。 有了天然的大火炉紫,睡梦中觉得有些凉意的春和,那小脑袋,就不自觉的靠向他的肩。 紧接着,身子也挪过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互相算计 面具人温柔的笑了,伸手揽着她的肩,互相依偎着取暖。 他喜欢安睡的春和,温顺的跟只刚出窝的小猫似的,没有白天的清冷,小女人十足的样子。 这一刻的幸福宁静,是他曾经梦想的。 他的嘴角一直兜着。 这美丽的梦,还没到天亮,就给突然闯来的一个人,破灭了。 南宫树,是南宫树,隔着老远,他就知道是他,虽然他穿着夜行衣。 掌风一挥,灭掉火堆,点了春和的睡穴,袍子一裹,抱着熟睡的她,钻进树林,暗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南宫树看着才刚灭掉,还有零星火星的火堆,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才走。 凝望这大树后面的方向。 沉思片刻。 跟着追去,他一定要把这个谜团亲自揭开。 景明追了半天,忽然觉得前面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貌似不太像南宫树。 跟南宫树认识多年,对他的背影,还有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景明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而且这人内力不如南宫树,刚开始的还没发现异样,多追了一会,前面那人的内力耗损严重,逐渐有些提不上气的迹象。就因为这,他基本可以确定,前面那个人不是南宫树。 他上当了。 肯定是因此刚才那次唯一的躲藏。 给了他换人的机会。 知道他在跟踪,换人,不用多想,会做出如此举动的南宫树,肯定隐藏了什么不能给他知道的秘密。 如今,已经追出来这么远,再回头,也肯定追不上了。 夜风凉凉,就当是出来散了回步。 反正在神圭事解决之前,他南宫树想跑也跑不到哪去,不如回去,在等时机。 拿定主意,景明慢悠悠的往回走,享受这夜晚的宁静,还有不时吹来的夜风。 到了客栈门口。 却见面具人抱着他回来,黑色的袍子,将他遮盖的很严实,只露出小半张,带着面具的脸。 面具人似乎没跟他打招呼的打算,径直从他面前过去,进了屋子。 给无视的景明,顿了一下,翻身进屋去了。 今晚还真是热闹。 他们出去才回来,南宫树丢开自己,单独行动,显然也没找到他们。 只是,南宫树找他们做什么? 那夜打斗之时,南宫树就对那个矮个的面具人,流露出非常浓厚的兴趣。 这什么意思? 景明突然心念一动,觉得这趟君山之行,有意思极了。 神圭,对他来说,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事关国运,不管真假,他都的来看看。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就为了那一丁点的可能性,这一年来他的精力,几乎都防在了这上面。 查来查去的结果就是,他个人觉得,君山有神圭出世这个消息,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操作的。 只是这个背后操纵此事的神秘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把这三国跟江湖,搅的一团浑水,血雨腥风,他暂时还没得到有力可靠的讯息。 回到客栈的景明,泡在浴桶里,久久没有起来。 俊朗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不定,从他微皱的眉头,一看就能看出来,此刻的他内心,并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宁静。 那些纷乱的事情,渐渐沉下去。 面具人抱着那个矮个回来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对他们的关系,第一次有了直面的认识,南宫树对矮个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让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多种可能性。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找到准确的答案。 浴桶里的水,哗啦作响。 他的长腿迈出浴桶,随意拿起件玄色的长袍,裹在身上。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梢上的水滴,顺着那丝绸的滑落。 敞开的窗户,吹进微微带着热气的风。 这里虽然也靠着山,风却没有刚才在山里吹的那么凉。 他站在窗前,凝视这远方。 那黑黝黝的山巅,再次让他想起春和。 三年。 眨眼功夫,她就走了三年。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随着她走后,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思念。 偶尔,他也会想,如果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有机会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结局是这样的。 尽管,那些宝贵的回忆,足够他这一生过的不孤单。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还是期盼有奇迹发生,有时光倒流这一说。 哪怕明知道,是痴人说梦,他也愿意,这样糊涂一下。 母亲给他娶了另外一个正妃,他从来没去过她房里,就当是给母亲的一个陪伴。 正妃该有的一切,他都不曾亏待她,除了不能让她真正成为他景明的王妃这一点。 甚至,从来都厌恶用裙带关系做事的他,为了弥补她。不惜动用手中的权利,为她娘家人马铺路。 一切都只为,她陪伴母亲的那份心。 他景明这辈子只想拥有的只有春和。 思及此处,他跃出窗户,来到屋顶。 负手而立,仿若月下仙人。 南宫树回来了。 见他站在那,凝视着面具人他们那栋屋子。 心猛的一沉。 他这是看什么,难道他也感觉不到不对了。 一跃飞上屋顶。 “还没睡?” 厚着脸皮,假装没有刚才的事。 景明打量他一下:“你不是也没睡?” 南宫树嘿嘿一笑:“是啊,我也没睡。” 气氛奇怪的凝滞了。 景明挥挥袖子:“很晚了,本王回去睡了。” 南宫树站在那,犹豫一下。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 不过,他并没睡,也没有立即脱下夜行衣。 因为,他看见白云飞那个笨蛋,居然在他屋里,躺在榻上,睡的正酣。 摇下头。 又从窗户飞了出去,今晚不把春和的事,打探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时间越长,对那个该死的面具人越有利。 他南宫树才不会做景明那样的傻瓜,明明拥有了,还不珍惜,给别人机会。 他刚出去。 躺在榻上的白云飞就醒了。 眼里闪着狐狸的狡猾。 悄悄起来。 也跟着飞了出去。 果然,他去了面具人的屋子。 只是,他是奇怪那个大个的面具人呢,还是那个小个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七章 咱们先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潜进面具人住的院子。 南宫树一个纵跃,来到春和的那扇窗外。 白云飞躲在暗处。 他好奇的是矮个那个面具人。 这啥意思,他不应该好奇的是那个大个吗? 他们俩是从东服国的东海来的。 他早就知道,不过没告诉南宫树罢了。 他们俩的事,是大个子说了算。大个子才是这次来君山的主心骨,南宫树好奇那个小个,说不通。 就在南宫树要拨开窗户的时候。 一粒石子,划破静谧的夜,带着轻微的风水,打到了他开窗的手上。 是谁? 白云飞跟南宫树同时朝石子打来的方向看去。 夜色明亮,星辰璀璨。 如水的月华倾斜在屋顶高处,哪里有人。 受到惊扰的南宫树,明显的动作顿了顿,这是警告,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他的行迹。 今晚是不能得逞了。 也罢,反正离神圭出世还有段时间。 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白云飞见他有回去的迹象,先行一步。 等南宫树回去,白云飞依旧卧在卧榻上,打着不太均匀的鼾,睡的正熟。 南宫树来到另一个房间。 脱下夜行衣,换上干净的衣衫,躺在床,睁着眼,半天都没睡着。 琢磨这那个拿石子打他手的人是谁? 白云飞是第一个要排除的,他刚才在睡觉。 要是南宫树,这会就知道,白云飞是装睡,肯定会气的吐血。 景明? 如果是他的话,那是不是说,他也发现她的不对了。 南宫树给这个答案惊到了。 一点点仅有的睡意,都没了。 坐起身。 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眼下这个处境,让南宫树生出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来。 算来算去,都没拿出个好的注意。 天该亮就亮,太阳该出来就出来, 一切都不会因为不想要天亮或者是希望快点天亮改变。 面具人也没睡好。 总有人给人盯着,觊觎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非常不好受,他知道隔壁那几位,都跟虎狼样的,在盯着春和。 他不能眼看着事态,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要把春和控制在眼前,控制在掌心,绝不给她任何出逃的机会。 他决定提前先走,去玉林山庄。 春和听到这个消息,一点没有不适,反而很高兴,反正在这,没有师傅的消息,也无聊的很。 那什么神圭,跟她又没关系。 而且有那三个不想见的人,近在眼前,搞的她神经也很紧张,当然眼前这位也是。 早点去,说不定会早点得到师傅的消息,那就可以早点离开。 面具人知道她在打别的算盘,从她不时滴溜乱转的眼眸,他就知道,她想的是,怎样早点离开他。 南宫树听着外面马蹄声响起。 推开窗户。 就见他们俩上马车。 他们要走了。 这? 南宫树来不及从楼梯走,直接从窗口下来。 “你们要走了吗?” 面具人探出半个身子,冷冷的扫他一眼:“在下要走,还要跟齐王报备不成?” 说完,不等南宫树回答,坐回去,放下门帘,吩咐车夫出发。 车夫扬起马鞭。 南宫树退到一边。 白云飞跟景明对南宫树看见他们要走,这么失态,都觉得其中隐藏的猫腻非比寻常。 白云飞等他回去,直接问开了。 南宫树瞪他一眼,抢在头里,先上了楼梯:“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我决定提前去玉林山庄。” “他们的拍卖不是还没开始吗?从这去,不过一天的路程。” 走到顶的南宫树回过头:“那你留下,我先走。” 白云飞跨上去两步:“别别,咱们一起来的,自然要时时都在一处,如今你决定要先去,我自热是要跟着的。” 南宫树没有回答,算是答应。 两人快速的洗漱出来。 下楼来,就见景明居住的那栋屋子,老板在收拾房间,他们也走了。 他那那的,这狡猾的狐狸,南宫树暗自骂道。 走在头里的面具人,说什么也没想到,他们几个男人的心思,会如此出奇的一致,就跟提前商量好的一样。一走,大家都走了。 不带一丝犹豫的。 中午在茶寮休息的时候。 他跟春和,一盏茶才喝了半盏,景明就带他的几个暗卫,来了。 面具人火大了,早就察觉他在身后,居然现在还在他们后面,搞的是他们护卫似的,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要不然以他们骑马的速度,肯定比坐马车块多了。 心有所想,看的方向就出现了偏差,从景明身上,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速度,移到了春和面上。 春和低着头,假装看着茶盏。 她知道,那道熟悉的,灼灼逼人的视线,正朝她射来。 灼热还没到,她的面孔先红了。 隔着面具,别人看不到。 面具人看到了,因为春和的耳朵根都红了,就可以想象面具下,她的脸在景明的注视下,此刻是多么的红。 景明牵着马,优哉游哉很闲的样子,朝他们走来。 春和迅速的调整下心态,主动拿起茶壶,给面具人倒了杯水:“大哥,喝完这杯茶,咱们就上路好吗?” “好。”面具人拿起茶盏,一口喝干。 从腰封里,摸出一锭碎银丢在桌上:“老板,茶钱。” 在景明的注视里,拉起春和的手,朝马车走去。 春和上去后,就在他即将上马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眉目娟秀的黄衣女子,走到马车前:“二位公子是要走了吗?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公子,前府上暂时歇下脚。” 面具人收住向上的脚,上下打量下她:“你的主人是??????” “公子随奴婢去了就知道,就在前面。” 黄衣女子指着不远处的山坳。 面具人悄悄的打量下景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一红一白两团云,骑在马上飞奔而来,够拼的。居然连舒适的马车都放弃了。 在看见他们二位之后,面具人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黄衣女子见他同意,等他上了马车,也不客气,直接跳上马车,坐在车夫的身旁:“走吧。”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八章 神秘山庄 景明几乎不用想,也知道面具人仓促答应那个黄衣女子的缘由,因为南宫树跟白云飞那两个家伙来了。 而且还改骑马了。 暂时,他拿不定主意,是跟上去呢,还是直接去玉林山庄在说。 他们的反应,最少可以说明,他们俩跟南宫树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他们是要去哪里?去前面那个隐藏在山中的神秘山庄吗? 那个神秘的从不与人来往的庄主,怎么会邀请他们俩。 他也是因为神圭这件事,把围绕君山方圆百里,都查了个遍,才知道这里除去玉林山庄外,还有个山庄。 不同的是,这个庄子里,即便是下人,除非必要,也不肯轻易出庄一步,主人就更别说了。 不管是黑道白道,都与之没有联系。神圭出世,天下轰动,玉林山庄也跟着沸腾了好久,唯独这个庄子,依然死寂一片,就跟隔离在这个尘世之外。 这样的一个山庄,这样的一个庄主,低调隐形的人,却出乎意外的会邀请他们。 还真是令人不解,匪思所思。 马车里,春和的紧张,即使带着面具,面具人依然感觉的很清楚,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没事了。” 他拍着春和的肩。 春和有些无助的抬起下巴,仿佛身体内部的力气都没抽光了,声音有气无力地:“真的没事吗?”那神情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面具人无力回答,掀起窗帘。 他们行进在山道中间,一边是高耸的峭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很是险峻。 不过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深处大山之中,离开那个茶寮很远,很远了。 他默默无语的看着外面。 春和侧着头,目光茫然。 南宫树远远的就看见面具人他们上了马车,而景明坐在那,看着他们走了,也没动作。 到了近前,望着景明,暗自舒了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景明还没对她起疑。 想到这一点,也不着急知道,面具人他们去那。 总归到了玉林山庄会看见。 慢吞吞的下了马车,走到景明的桌子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赶了这么久的路,渴死我了。”连喝下三四杯茶水后,这才问白云飞要喝吗? 白云飞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景明:“安定王爷这么急匆匆赶路,是急着去玉林山庄吗?” “是啊,反正要去,不如早点去,抢个好位置。” “位置好坏,跟所需要拍买的东西有关系吗?没想到,区区一个玉林山庄,竟然也能劳动堂堂安定王爷,如此重视。” “你们二位不也是?” 景明语气不太好的呛道。 白云飞淡淡一笑,根本没把景明的呛味放在眼里:“我们如何能跟堂堂安定王相比。” 看见景明的脸,白云飞就非常不爽,时刻都有种冲动,一拳打过去的冲动,如果不是他,春和又怎么会那么薄命。 景明自然知道,白云飞一直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不顺眼,是为了什么。 放下茶盏:“我歇的差不多了,就不奉陪,先走一步。” 景明招呼着他的属下,翻身上马,扬起漫天尘土,赫赫扬扬的走了。 南宫树屏住呼吸,用扇子遮盖住自己的茶盏:“这个景明,要走也不好好走,还要给爷的茶水里,加点料才走,真是可恶。” “何止可恶,简直是可恨!”白云飞接着南宫树的话说道。 “是啊,所以咱们才要联手,他日为春和,好好的出口气。” “那是自然,这仇迟早要报。” 一身白衣,面如美玉温润清澈的谦谦君子,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杀气,似冰刀锐利,比寒冰还冷。 南宫树嘴角肌肉一僵,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可捉摸的意味,恰好,白云飞低头喝茶,错过。 三四个时辰之后。 马车停止密林深处的一处庄园。 四周都是树冠巨大茂密的古树,将庄园隐藏其间,若是没人带路,只怕做是难以发现。 黑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两个铜质的虎头门环。 门槛比普通的门槛,要高些。 门前没有铺石板,直接就是平整的黄土。 黄衣女子,站在台阶下,回身等着,面具人跟春和。 等他们俩上前,这才上前,轻叩门环,对着里面说道:“去禀告主人,就是黄莺把客人带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疾几步急促的脚步声。 大门吱呀打开,出来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年纪比那个叫黄莺的略小些,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圆嘟嘟的脸,圆嘟嘟的大眼,探头从黄莺的肩膀,看下面具人跟春和,咧嘴一笑,露出左边的小虎牙,身子侧向一边,可爱得紧地对他们说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本来还想这,还得等几个时辰呢。” “绿烟,你他们先去松阁等着,我去见主人。” “诶,姐姐。两位客人,跟绿烟走吧。” 面具人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悄悄的拉着春和的手,紧了紧。 两人跟在绿烟身后,顺着回廊,曲曲折折,不知走了几重,这才来到松阁。 松阁是小小的院落。 院内,左边是高大的假山石,山石上,有个凉亭,上去的路,隐藏在山石间,蜿蜒曲折。 庭院右边种植三棵松树。 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 地面是整块的大青石铺就。 中间是的小路,则是各式形状,散碎的小石子铺的,颜色很杂,远看去,颇有些五彩斑斓的意思。 整个院落,看去干净清爽,很是不错。 “你喜欢?” 春和毫不掩饰的赞赏,旁人一看就一目了然。 面具人问道。 春和点点头。 绿烟掀起竹帘。 屋内的陈设的也极其的简单。 除去必要的桌椅茶几,一概多余的物件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山庄,身处深山之中,所以,明明是炎炎夏日,这里却非常的凉爽舒适,感觉不到暑热。 “两位先请在这歇息片刻,主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姗姗来见 绿烟给他们俩,各自倒了杯茶水之后,掀起竹帘,走了。 那纤细的绿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曲折的甬道之后。春和拿起茶杯,才放到嘴唇边。 面具人一把夺了过去。 放在鼻子前,深吸口气,用力嗅了嗅,这才小心谨慎的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喝而尽。 等了片刻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把自己面前,这杯茶水递给春和,压低声音:“小心些好。” 春和怔了一下,叫她小心,他自己又不过危险,把茶水喝了,这是在给她试毒吗? “不用放在心上,我的身体百毒不侵,一般的小毒奈何不了我。” 刚有的那么点感激,随着他这两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扭的春和,无聊的四处打探。 各个角落,看完两圈,问面具人:“你真的不知是谁邀请咱们来的吗?” 面具人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知。” 春和不在做声。 “既来之则安之,我会护你周全。” 春和诧异的看了眼面具人,这个人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总是能看到她心里去,她每每想到什么,还没说,或者这个想法,还没完全生成,他就已经替她说出来。 跟这样的人再一起,还真是可怕,心底里,都不能有秘密,更不敢腹语,因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只是你比较单纯,心里想什么,都会流露在眼睛里。” 春和晕倒。 她真的很想晕。 经历如此复杂的她,竟然能把单纯两个字,安在她身上。 他是眼睛有问题还是把调查来的资料,都忘了。 俩个人静静的坐了两炷香的时间。 之前那个绿烟端着两盘糕点,又回来了。 把糕点放在桌上,抱歉地说道:“我家主人,临时有点事,大概没那么快过来,还请二位多多谅解。” 面具人跟春和互看一眼。 然后,面具人开了口:“如果你的主人不便见我们,那我们就先告辞,不然一会天黑,只怕山路难行。” “不着急,等见完主人,说不定二位不走了,也不一定。实在要走,主人会派人送你们出去,不用担心夜路难行。玉林山庄的拍卖,明晚才开始,来得及。” 绿烟话说道这里,面具人再说要走,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竟然来了,自然要看看邀请有他们来的意义何在,这要是走了,不是白来了。 所以,面具人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那绿烟似乎也没当真。 笑笑,丢下他们俩,走了。 面具人怕春和肚子饿,拿起一块桂花糕,掰下一点,放进自己嘴里,细细的品尝,好一会,才把手上的那块糕点,递给春和。 确实肚子饿了的春和,也不客气,拿在手上,就这茶水,吃下。 面具人看着春和吃糕点,又呆了。 起先吃着糕点,还没留心的春和,吃完糕点,喝口茶,才发现,面具人呆呆的目光,停留在她面上。 眼睑半垂,轻轻咳嗽一声。 面具人这才回过神来,也没不好意思,而是另外拿起一块糕点,像之前那样,拜下一块,放进嘴里。 春和以为还是给她吃的,忙说,她够了。 面具人捉狭的盯着她:“我知道,这是我自己要吃的,我也饿了。” 春和一头黑线。 尴尬的赶紧转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了。 耳朵根红的块红布一样。 “噗嗤”面具人的笑声传来,那得意尽在其中。 春和不满的哼了一声,作弄她有那么好玩吗? 这家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逮着机会,就要捉弄她一番。 知道他是故意的,春和反而安定下来。 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得不说,她越看越是喜欢这个院子,连那假山上,垂下的藤蔓她也喜欢。 绿色的藤蔓从山顶垂下,开着黄色喇叭形的花朵,简单,但是好看。 整个院子,除了这个藤蔓开的花之外,再没有别的花朵,简单好看,整洁。 不管是在东服国的皇宫,还是景明的安定王府,她都没看到设计成这样的院落。 说起东服国的皇宫。 那个当了她一年爹娘的皇上跟母后,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 白云飞前来争夺神圭,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父皇? 身为他们的女儿,从未给他们尽过一天的孝道,要不????? 春和想到这,忽然动了心,对那个神圭。 想用神圭,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面具人没有跟过来,就坐在那,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背影。 从春和第一眼喜欢这个院落开始,他有了个新的主意。 等神圭的事情结束,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的目光,从春和身上,移到外面。 有人来了。 不是刚才那两个丫头。 是个男子,从脚步来看。 果不其然,就在他知道有人来,准备叫下春和的时候。 春和身子朝他这边扭了一下,没有说话,又把身子正了过去。 一个青年男子俊朗不凡的身形,从拐角处闪现出来。 他看年纪,跟南宫树他们差不多大,无人之处,也面带浅浅笑意,给人如在春天,风和日丽之感。 他也看见站在窗边的春和了。 璀璨星眸,对上春和的。 然后径直朝她走来。 春和才刚转身,他已经上了台阶,掀起竹帘,走了进来。 面具人调整个姿态,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看下他,又看向春和:“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点事,来晚了。春和姑娘,请坐!” 他此言一出。 春和跟面具人都楞了,他怎么知道春和身份的? 春和过去,坐在面具人身旁。 还没坐稳,更让人震惊的又来了:“令狐公子,在下轩辕澈,久仰令狐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面具人,不,是令狐公子,率先从震惊中,定下神来。 也不知不好意思,还是心虚,瞄一了眼春和,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对轩辕澈说道:“轩辕公子,真是厉害,这一路行来,都没人知晓在下的名字,阁下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章 各有所需 “因缘际会,才知道的,还请令狐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对了,至于春和姑娘,就太简单了。令狐公子带着春和姑娘,从东服国的东海归来,这几年东海出去的女子,除她意外,还有谁能这样的风姿,至少在下还没听说有别的姑娘,所以不是她是谁?” 令狐公子跟春和,听了轩辕澈的话,对这个大门不出的庄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就算他本人是真的大门不出,可他打探消息的能力,就让他们俩心惊。 连南宫树景明他们都没想到的事,他却知道了。 “放心,春和姑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下一定保证,将来万一姑娘的身份暴露,绝不会是从在下这里出去的。” 猜着春和在什么的轩辕澈,对春和保证道。 人家都这么说了,春和还能说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在无影岛待了三年,她有点变傻了。 出来一趟,是个人,都能猜到她的心思。 比如令狐,比如这位轩辕澈,都是才相识不久的人,难道她春和的真的直白的就把心事写在脸上了。 确实写在脸上了,比如这会,她眼里就满满的都是小失落,因为心思随时给他们俩看穿后的失落。 令狐跟轩辕澈,见此情形,用时默契的别开头,转开头,不在盯着春和看。 “不知轩辕公子,请在下跟春和姑娘来,可是有什么事吗?之前咱们可并不认识?” “的确有事。” 轩辕澈回答的这么利索,反而让春和跟令狐吃一惊,毕竟之前,他们真的是毫无交集的人。 “那、请说。” 轩辕澈没有急着张嘴,轻轻地拍下手掌。 片刻,起初那个叫黄莺,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 在轩辕澈面前,低眉敛目的她,比他们初见时,柔顺了许多。 托盘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 春和跟令狐不解了,这个轩辕澈是什么意思。 这个山庄如此神秘,本来以为庄主也是个神秘的不得了的人,谁知见到真人,跟想象完全不同,倒是丫鬟黄莺有点符合这个山庄的神秘气息。 本人说话直白,气息温和。 托盘里,放着一块玉佩,一叠银票。 面上那张的面额是一千两,这么厚一叠,如果面额都是一千两的,那这里最少也有上百万两。玉质莹润,一看就是块好玉,不多对初次见面的他们,拿出这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 不会玉佩是给春和的,银票是给他的? “这块玉佩,代表我轩辕家,这些银票,是给两位去玉林山庄,拍卖用的。” 春和跟令狐不会笨的以为,这些银票,是给他们俩的资费。 “你需要拍什么吗?为何不自己去?” “需要拍一颗红灵珠。这些是定金,希望两位到时,不管多少钱,都一定帮在下拍下来,余下的款项,在下会叫绿烟拿来给你们。” “红灵珠?” 令狐差点没叫出声。 他也要红灵珠? “怎么?令狐公子此去,也是为了它?” 令狐反应过来,轩辕澈既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自然是将他的底细查了个清楚,当然也就知道,他此去玉林山庄,为的是什么? “轩辕公子你说呢?”” 令狐没有直接回答,语气非常不悦地反问了一句。 轩辕澈两手手指交叉,微微用力:“令狐公子难道不该是为了其他东西去的,比如关于取的神圭的钥匙之类的。” 令狐冷冷一笑,明明看着在笑,可脸上眼睛里,却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那些东西本人不稀罕。至于红灵珠,轩辕公子若是想要,大可自己前去。轩辕公子风姿过人,俊朗如玉,走出去一定迷死大片闺阁千金,又何必躲在这,暴殄天物。” 面对令狐的冷嘲热讽,轩辕澈优雅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后问春和跟令狐要吗? 一边在问,一边已经他们倒好。 “令狐公子,轩辕的确有不能出去的缘故,只是令狐公子难道不想要还魂草吗?” 这下,令狐真的坐不住了,一向说话平稳的语气,这会变的有些起伏:“你到底是谁?” “在下轩辕澈,刚才不是介绍过了。”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可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个。红灵珠入药,只要三分之一即可,剩余的给我。只要令狐公子替轩辕,拍回红灵珠,轩辕一定会把还魂草给你。听说令狐公子在找还魂草,找了三年。中了噬魂丹的人,拖不过三年,令狐公子那位需要还魂草的,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吧?” 令狐听到这,明显的身子一震。 眼前这个看去清朗,直白温和的人,绝对没有看去那么简单。 他的踪迹底细,他可以打包票,景明南宫树他们都不知道,可他却知道一清二楚,甚至连他想要什么也都知道,真是太可拍了。 春和听的糊涂,但也大致明白了,令狐把师傅绑走的原因。 唯一疑惑的是,有师傅就够了,还把也骗出来做什么? 耳畔不合时宜的响起,令狐曾经半玩笑时说过的话,说是看见她之后,临时想起的。 春和走神开小差。 轩辕澈跟令狐,大眼看小眼,互瞪着。 刚才还屏住融洽的气氛,凝滞下去。 良久,还是令狐先开了口,谁叫他想要的还魂草,在他手上呢。 “如何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轩辕澈挑眉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令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再次拍下手掌。 进来的是绿烟,绿烟也双手捧着个托盘进来。 托盘上几只细细的干枯的枝干,枝干顶端有几朵粉色的花蕾。 令狐的眼睛,一瞬间亮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轩辕澈微微一笑,对令狐的答案,一点没有惊喜。 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个东西,拿出来,令狐一定答应。 令狐跟春和坐在马车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 送他们出来的是黄莺。 马车四角放着的夜明珠,发出柔和很亮的光,将马车里照的很亮。 亮的连春和跟令狐彼此的眼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令狐表白 春和从那个山庄出来,上了马车,直到现在,一句关于他的事都没问。 她是不想知道还是觉得她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令狐端坐在春和对面,两手平放在大腿处。 黄莺回去了,在他们走上大路之后。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 春和眨着清澈的眼睛,反问。 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两人一路同行,也好几个月了,他连名字都不曾告诉她,现在听别人说了,不该有点好奇,或者是不满一下。 “我姓令狐,单名炎。我去找你师傅,是为了救我未过门的妻子。但是,我令狐炎可以把生命给她,却不会跟她成亲,因为” 令狐炎说道这,故意停了下来。 捉狭的盯着春和。 春和不自在的挪挪屁股,侧头看向别处,说这个干嘛,跟她有相关吗。 “你以为我会说,是因为你吗?” 给揭穿的春和,脸腾的一下红了,尴尬的在这车厢里,局促的都要坐不下去了。 这家伙怎么皮这么厚,这么的口无遮拦。 得逞的令狐抿嘴微笑,这无声的从心底里泛滥的浅笑的比出声的大肆张扬的笑,更加地可恶。 须臾。 见春和实在是尴尬的不行了。 这才收敛起玩笑的心思,正正经经地:“她是我父母幼年给我们定下的娃娃亲,她美丽聪明,才华横溢,什么都好。可我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或者是她太过完美,而我太多缺点。这样说,不是说我在她面前,自惭形秽,而是我跟她根本就是两路人,就像两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线。” 春和还是头歪向一边,也不知道有没在听。 “所以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总算说了句人话。春和暗自舒了口气。 “不过我这么说,不是要跟你撇清关系,而是要告诉你,即使将来这件事把你牵扯进去,你也是无辜的,因为我不愿意跟她成亲,并不是我因为喜欢你,就变心了。而是我本来就从没打算过,要跟她成亲。” 这下,春和真的是坐不住了:“你不要再说,再说的话,我、我就不跟你一路走了。” “不,你必须听完。” 他话音刚落,春和探身就去掀门帘。 令狐手指一伸,点了春和的穴道。 春和的身体,瞬间僵硬,不能动弹了。 “乖乖坐好,听我说完,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令狐柔声安抚道。 春和没好气的回道:“有话赶紧,你给我把穴道解开。” “好好,很快,说完我就解,谁叫你连听我说完的勇气都没有呢。” 这跟勇气有个屁关联,她什么人他不是很清楚的吗? 春和急的爆粗。 “本来,三年前我就要退亲的,谁知她竟然中了失魂丹,结果就把退亲的事,给搁下了。这三年来,我四处奔波,给她寻找解药,就是想要救回她,跟她说个清楚。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我从小是怎么对她的。春和,你听过龙谷吗?” “龙谷?” 春和转过脸,在脑海搜索这两个字。 龙谷? 难道他就是龙谷的人?江湖传闻,龙谷不受天子管辖,世世代代在司幽国都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龙谷的人,行为低调,从不谷外的人接触。 这点倒是跟那个轩辕澈雷同。 “有印象吗?” 春和眨眨眼:“以前在天狼的时候,听到过一些。” “我们的祖上跟司幽国的君主慕容家族的祖上,一起共打天下。功成之后,我的祖上,自愿携家带口,隐居龙谷,不在过问世事。于是,慕容家的祖上,就给了令狐家,这样一个特列,龙谷的人,永远都不受慕容家的管制。” “那轩辕澈怎么知道你的底的?”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春和,事情结束,你愿意跟我去龙谷吗?这天底下,你若是真的不想招惹从前的人,只怕真的只有我的龙谷了。” “在说吧,谢谢你的邀请。” “你没想过将来吗?” 令狐忽然问道。 灼灼目光,散发出的光,比夜明珠还要亮上几倍。 春和的心给什么刺了一下,咯噔一下。 她还真的没想过。 三年前,命在旦夕,一心想的是不论死活,都逃离景明的身边。 这么多年的纠缠,她太累了。 加之以为自己必死了。 谁知,老天却又给了她一次生命。 三年来,在岛上,跟师傅过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从没想过,有天会回到陆地,也没想过,还会遇到他们。 “没有关系,慢慢想。只要你记得,我龙谷永远为你敞开大门,随时欢迎你来就好。” 温柔似水的目光,比山泉还动听的声音,在柔柔的珠光下,魅惑无比。 那动听的声音,好听的字眼,从他薄薄的粉粉的嘴唇飘出来。 还好是春和,若是其他女子,只怕这会已经浑身瘫软,小心肝乱跳的扑过去了。 春和戒备的将眼神飘远。。 有些混乱。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害怕。 更害怕的事来了。 令狐洁白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到脸颊。 碰触到他带着的面具。 “不!” 春和忽然大喝一声。 她记得资料里,说龙谷的主人,从不让外面的人,看见他们的真实面容。 她不是谷内的人,所以也不需要看见他真实的样子。 令狐炎这下,真的没忍住,大笑起来。 笑声中,他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 春和错愕的望着他。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南宫树白云飞还有刚才那个轩辕澈,那个的不是出类拔萃,长相出众的。 还有景明. 可眼前的这个男子,恍若嫡仙临凡,坐在那,芳华自芬芳,如绽开的花朵,将他自己笼罩在一层白的发亮的光圈里。 剑眉入鬓,鼻梁高悬,嘴唇略薄,带着浅浅的粉色,完美的脸型搭上那双,带着初春料峭冰寒又有春天意思的眼睛,真的俊美的出尘。 跟景明不是一个类型,却各有千秋。 见春和傻傻的望着他自己。 令狐炎的嘴角好看的兜起。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二章 玉林山庄(一)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春和头上敲了一下:“怎样,还看的过去吧?”头顶上的微痛,让春和回过神来。 垂下眼睑:“你看不看的不过去,跟我有什么相干?” “现在没有,说不定以后就有了。春和,既然已经逃离,就不要在重蹈覆车,从前的事不会因为过去三年,就烟消云散,只要他还是景明。不如放开怀抱,这天下之大,一定有个更适合你的人在。” 令狐炎发自肺腑地对春和说道。 可惜,春和低着头,没能看见他眼里的期待。 “是啊,这天下之大,一定有个适合令狐公子的人在,春和相信,那人跟公子才是绝配。” 话语里的婉拒之意,令狐炎怎么会听不出来。 身子微微前倾的他,坐直身体。 春和顿觉眼前压力骤消,紧绷的肌肉旋即跟着松了松,呼吸也顺畅了些。 她的每个动作跟表情,都让令狐炎看的痴迷。 他也奇怪,怎么会在岛上,远远都看见一眼,就看进心里去。 那日,阳光灿烂,她穿着身湖水色的衣衫,手里拎着两条鱼,迎着阳光,白的发光,朝他这边走来。 盈盈眉眼,明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在他看来,什么样的表情,都没那一刻动人。 令狐炎独自回忆着,他知道春和肯定不会刻意记得。 知道她的名字,上岸才知道,她的过往。 她是杀手,是公主,是景明安定王妃。 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意义。 真要说有点什么的话,那就是他遗憾,春和过往的岁月里,他不曾涉足。 春和要是令狐炎对她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怕早就下马车了。 她虽然对未来没想过,也没明确的打算。 但一点的是肯定,她不想在惹儿女情债,累了所以不想惹。 天黑之前。 他们到了玉林山庄。 门外,车马挤满空地。 十几盏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令狐炎带上面具,领着春和,下了马车,直奔大门。 “我师傅会来吗?” “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会来。” 春和安心了。 一会见到师傅,只要确定他没事,她就可以离开了。 “在盘算什么?” 令狐炎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 走神的春和,给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加之耳朵,给他的热气喷的热乎乎的,有些慌张地应道:“没什么,就是想师傅来了没?” “这么着急,你可要想好,一旦你看见你师傅,南宫树也就看见了,他看见之后??????” 令狐炎话没说完。 春和眼眸的颜色,已经变了好几趟。 最后暗沉下去。 令狐炎伸手拉着她的手:“好了,安心跟这我,我会让你即能看见你师傅,也能不会背他们认出来。这是你师傅那里,就只能悄悄见了,你不介意吧。” 令狐炎完全抓住了春和,想要逃避过往的想法,知道他说的她都会答应。 暗暗窃喜的抓住她试图逃脱的手,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早就人满为患。 令狐炎从袖子里掏出块牌子,对大厅门口的家仆,晃了晃。刚才还严肃的很的家仆,脸上迅疾的堆起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略微弯腰:“公子这边请。” 他走在前面,带着令狐炎跟春和,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僻静处:“公子,这是给您特意留下的位置。” 位置不错,既可以清晰的看见前面,左右两侧,又有遮挡,让别人不容易看见他们。 令狐炎对这几个位置非常的满意。 最少,南宫树个跟景明,不会忙里偷闲盯着春和,看个没完没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大厅里安静下来。 周围的灯笼都已,就剩下前面的几盏灯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方,唯独春和四处张望,哪怕从她这个位置,能看见的地方很少,可她还是在看。 “不要急,师傅该出来的时候会出来的。” 令狐炎小声说道。 景明跟南宫树白云飞坐一桌。 虽然,景明不喜欢南宫树,之前也并没打算跟他坐一桌的,可后来,他决定要跟他一桌,因为,南宫树的奇怪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对那个少年,有了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会引起南宫树如此大的兴趣,据他所知,这个该死的南宫树对他的妻子春和,可一直都是存心不良,心怀觊觎,尽管人都不在了,可这三年,他的表现,就像在海上遇难的春和,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 好端端的,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少年,有了这么浓厚的兴趣,他不过问一番,心不安。 加之,那大个对少年的故意隐藏逃避,也是引起他的注意的缘由之一。 不过,他不想费心去查。 跟着南宫树就好了,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去查。 跟着他,他去查,就等于他查,他知道结果,也就等于知道他也知道结果,不费丝毫之力,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何乐而不为。 南宫树何尝不知道景明的打算,奈何,他确实想知道,那个少年到底是不是春和,总不能因为景明,就因噎废食,不去查了。 这不是他南宫树的作风。 当然,他南宫树也不是傻的,就这么白白的给景明利用,让他坐享其成。 三个人里,白云飞貌似对他们想探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静静的坐在那,专注的看着前面。 尽管台上,现在还在准备。 拍卖开始。 第一件拍卖物品,是把剑。 据说是百年前,什么大侠用过的。 因为是第一件拍卖物品,想要的人不多,因为拍卖的很快,价格也不很高,就拍掉了。 对这不太热络的场景,春和归结于大家的谨慎。 可能大家都觉得后面应该还有更好的,所以不需要急在这一会。 第二件是三粒丹药。 据说吃下,可以立即增长十数年的内功修为。 这次,显然比第一次的拍卖热闹多了,参与竞价的人,就比刚才多了不老少。 价格也是一路攀升,看样子,想要的人不在少数。 “你想要吗?” 南宫树低声问春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三章 玉林山庄(二) 春和什么都好,就是内力不够,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在后来知道她身份后,他就猜到是跟她之前的身体状况有关系。 春和摇摇头,她要这个来做什么,她的身体能恢复到今时今日,已经是老天格外照顾了,在强行练习,只怕内力没增加,反而遭到反噬,得不偿失。 也好,不要,就这样。内力太好,他追起来麻烦,譬如握握小手类的,这样恰恰好,他想握就握,她挣脱不开。 要是太高,给她挣脱开去,他去哪里握。 令狐炎鸡贼的笑着。 台上,现在拍卖的是一对圆形的龙纹玉佩。 据说,是上千年的古物。 从春和他们这边看去,可以看见,那高高举起的玉佩,玉质通透,莹润的浅绿色里,夹杂着丝丝血痕,看去不错。 “这个想要吗?” 春和还是摇头。 她对这种上千年前,别人带过的东西没兴趣。 “那好,以后我亲自买玉,给你雕一块。” 又看出来了。 春和无意识的翻个白眼:“不需要,你也不必客气。”还有一句没说的是,你赶紧地,让我见到师傅就好了。 令狐炎拍下她的肩,意思稍安勿躁,会看见的。 春和拿出耐心。 一只手支撑着下颚,懒懒的看着台上拍卖。 嘈杂的人群里。 令狐炎没听到景明的声音,只听见过一次南宫树的声音。 他没来。 不可能。 他会不来,相比起南宫树,他更担忧景明。 不管他怎么想,景明毕竟是春和之前的夫君,严格来说,现在还是,哪怕是春和是死而复生。 所以,他真正的担忧的是景明。 春和跟景明那么多年的感情纠葛,这辈子都是春和,不能轻易忘怀的,甚至一辈子心里都会有它的存在。 回眸温柔的看下春和,春和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在意的跟他对视一下,这还没对上呢,令狐炎那深情的都快要溢出水来的眼眸,她赶紧的别开眼去,这哪里有办法,跟他对看。 莫名的身上热了。 呼吸也困难了。 她在这坐不下去。 巴望着师傅快点来。 就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 一个人过来,递给令狐炎一张纸条。 令狐炎一眼看完,递给春和。 春和拿在手上。 “什么,师傅不来了。” “应该是,这上面不是写着呢。” 春和失望急了。 等了半天,她还期待师傅来了,帮助解脱她的困境呢,谁知他老人家,竟然不来了,叫她这里完事之后,在跟令狐炎去见他,她有事找他。 晕倒。 春和真的很想晕倒。 对他这个师傅,不能来没事,能写纸条,干嘛不写清楚,他现在在那,安全吗? 她也好去找不是,就叫她跟令狐炎一起去,他就这么信任他,也不想想,是谁去岛上把他绑走,有是谁利用他,把她骗出岛屿,这个师傅呀! 春和无声哀叹。 顿了一会,实在不想在这继续待下去。 “要不现在就走?” “你忘了红灵珠?” 春和叹口气,是啊,怎么把它给忘了。 从看见纸条之后的种种反应,令狐炎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那贼笑然春和的猛然一惊,坐直身子:“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师傅不会来。” “不是。”令狐炎断然摇头,开玩笑这下就算是真的,也决不能点头承认。 何况,他还真的也是刚才收到纸条才知道的,本来是跟他约好,一起来这拍买那颗红灵珠的。 不过,他不来,他应该能猜到原因。 多半都是南宫树,怕因为南宫树,暴露春和的身份。 春风不想暴露身份的事,在他去岛上,他就跟他说过,所以才会下船的时候,给了春和跟他一样的面具,他之前几弄好的。 用他的面具在船上,亲自动手给她修改的. 中间这些事,春和自然是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会更晕了。 她在担心他的安危,他却毫不保留的彻底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令狐炎这个家伙,不过后来知道原因,她也就不怪他了。 拍卖会仍在继续。 南宫树已经无暇顾及台上在拍卖什么,只想知道,令狐炎他们来了没有? 他焦躁不安的坐不稳,景明却安之若素,因为他知道他们来了。 就在他们对面。 不过,他没想告诉南宫树。 这是他的暗卫打探来的消息,没必要分享。 终于,终于,在拍卖会,进行到倒计时的时候,红灵珠出现了。 起价开始。 令狐炎并没有加入竞拍。 春和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伸手过去,拍拍他:“喂,还不叫,已经开始了。” 令狐炎盯着台上那颗,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红润闪着流光的珠子,反手握住春和送过来的小手。 紧紧的拽在手心里,感受她小手的柔软。 春和急了。 这人怎么这样? 逮着机会,就想要吃她的豆腐。 使劲想要把手给拽回来。 可令狐炎根本没放开的意思,随便她怎么使劲,手就是在人家手心里。 气的起身,趴在桌面,另外一只手去帮忙。 她这一站起来。 对面的景明,就第一个看见了她。 不用过去,就能从她的动作,看出她此刻在做什么。 他这一注目,南宫树也看见了。 同样,知道令狐炎这会做了什么。 脑子一热,冲口而出:该死的,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 “她是女的?” 景明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句。 吃醋的吃的抓肝挠肺的南宫树,一颗心都在对面,想都没想的,直觉回道:“废话!”话一出口,立马醒悟,回过头来,看着景明:“她当然是女的,不会说你现在才知道吧?要是这样,你这个王爷可真够后知后觉的。” 南宫树故意讥讽景明,转移他的注意力。 景明的确之前不知道。 不是因为迟钝,而是在他以为春和真的走了之后,他对女人都没留心过,不管多美丽的女人,在他眼里,都视若无物,比男人还更引不起他的注意。 所以,他从未留心过,令狐炎身边带着面具的春和是男是女的这个问题。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拿到珠子 要不是南宫树表现这么明显的不正常,他才不会问。 南宫树古怪的瞅他一眼,活该她不理他。 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白云飞,不断穿梭在他们两人的间的视线,也飘到了春和那边,悠悠说道:“安定王这不是废话吗?不是女的,他会这么上心。而且??????”白云飞目光幽暗,忽然不说了。 因为,他发现她像谁了。 他们俩是最近才从他们东服国的东海海上回来的。 该死,这说明南宫树在就怀疑,或者说是认出她来了,他没弄错的话,那人是春和。 三年前,他们以为死在海上的春和。 血液瞬间沸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边,终于坐下去的人。 看着她仰着头,下巴略微歪向一边的,表示不满的动作,白云飞几乎可以肯定了,他眼前的就是春和。 嗖的收回视线,冷冷的定定地盯了南宫树一眼。 南宫树冲着他皱眉,这家伙这么快就看出异常了,这么瞪他,难道他确定那人是春和了。 他都这么想的话,那就肯定没错了。 两人间的眼神交流,没有逃过景明的眼睛。 在看那边,已经看不见了,因为春和终于坐下,令狐炎放开了她的手。 拍卖还在继续,价格已经很高。 出价的人减少。 令狐炎终于张嘴了,一张嘴,就把价格提了一倍。 从五十万两,直接到了一百万两。 就在主持人,要敲定的时候。 他们的前方,一个一直没开口,身穿黑色衣衫,黑纱遮面的女子,冷冷开口:“两百万!” 红灵珠虽然珍贵,可也是对有需要的人,才有用。 “三百万!” 他话音刚落,那个女子,竖起四个指头:“四百万!” 令狐炎迟疑了一下,这下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女子是故意的。 听她的声音,应该是年纪不会超过二十的年轻女子。 “五百万!” 今晚,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要拿到这颗火灵珠,去救她。 就回她,跟她两清。 为了后面的人生,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值得。 “六百万!” 那女子又开了口,颇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春和开始担心了,这样下去,他们还能拍到这颗珠子吗? 他们俩可是答应了轩辕澈的。 令狐炎沉思一下,直接站了起来::“请问姑娘最高能出多少?” 那黑衣女子见令狐炎站了起来,也换换站起身,反问:“你能出多少,总之一句话,不管你今晚出多少,本姑娘都一定会比你出的多就对了。” “这么说姑娘是决心要跟在下作对了?” 那姑娘冷冷一笑,毫不示弱:“算是吧!” “在下要这么颗珠子,是为了救人。姑娘,如果不是急用,或者也需要,在下可以分三分之一给你。” “我没用,不需要。但是,本姑娘也绝对不会让你拍去。” “这在下就不明白了?难道在下曾经得罪过姑娘不成?还是说姑娘受制于人,这样,我用这块令牌与姑娘交换如何?” 令狐炎从腰间掏出块血红色的龙纹玉佩,放在手心。 暗淡的光线里,那块玉佩泛着一团柔软柔的红光。 “这是龙谷的龙纹玉佩!” 人群里,不知是谁叫了出来。 声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到。 据说,拥有这块玉佩的人,可以让龙谷的人,不问缘由的满足持有玉佩的人,三个要求。 那姑娘完全没有周围人的震撼。 这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块玉佩:“不可能!” 几个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彻底剿灭了令狐炎的希望。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猜错她到底是谁? 是他的仇人,不大可能。 轩辕澈的,一定是。 难怪那家伙不敢自己来,要他跟春和出面。 这该死的,居然算计他。 令狐炎的神色变了又变,春和也坐不住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吗?”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不管令狐炎出多少。 那姑娘都阻拦,哪怕就是多出一钱银子,也会让他们落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令狐炎也有戏茫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 那姑娘看出令狐炎的犹豫,不屑的哼一声:“既然拿不定主意,还是让给本姑娘算了。” 她这么一说,令狐炎反而下定了决心。 拍到底。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 绿竹从拍卖人的后面走了出来:“奉我家主人之命,这颗珠子不拍了,他决定送与跟他有缘的人。” 大家哗然。 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他们两桌。 景明南宫树白云飞,甚至都不约而同的朝令狐炎这边走来。 眼看他们就要春和这边。 绿竹飞身下来,把装入锦盒的红灵珠,送给了春和。 春和拿着珠子傻眼了:“这什么意思?”她不认识绿竹的主人。 拿着盒子,跟烫手似的。 “既然这样,就多谢你家主人,在下记住这份情了。” 说着,挽着春和的腰,飞出大厅,快速的上了马车。 景明他们几个,还有那个姑娘,紧追出来。 他们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夜色,只听见么,得得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那姑娘心有不甘,怒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跺脚出去,在院子里找着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打马扬鞭追去。 春和他们走了。 南宫树也无心逗留,自从意识到白云飞,也识破了春和的身份,加之春和现在跟龙谷的人,在一起,他连白云飞也不管了,直接想拆伙。 “告辞,我有事先走。” 白云飞哪里容他一个人,独自去找春和, 翻身上马:“齐王,我们可是说好要在一起的,所以,你去哪,我跟着。” 景明的人,见他们俩丢下景明,自己走了。 “主子,要不咱们也去!” 景明知道这里有古怪,可眼下他更想知道的是,绿竹为何要将那颗红灵珠送与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陡然春和的灿若星辰的眼睛,让他的身体触电般,抖了几抖。 “快!” 刚才还说不追的景明,人若闪电的飞身上马,朝他们之前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追了个空 他要亲自去弄过清楚。 看看那女子是谁? 为什么南宫树白云飞,现在连绿珠都对她一样,她到底是谁? 马车没有直接奔向轩辕澈的山庄,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天明时。 景明超过南宫树他们来,率先追赶上了那辆停下来,休息的马车。 车夫喘着气,马也喘着气。 那女子骑在马上,勒住马缰绳,缓步过去:“识相的,赶紧把珠子交出来。” 见她来者不善,车夫怕受到连累,手撑着跳下马车。 走到一边。 女子见马车了没有动静。 拔出腰间的配剑缓缓挑起门帘。 景明拨转马头,静静的走到一边,他知道,令狐炎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早不在马车上了。 亏他们一行人,这么用力追赶。 却扑了个空。 那姑娘长剑见马车里没人,怒不可遏,刷刷几剑,将门帘刺的粉碎。 片片碎步,随空飞舞。 南宫树跟白云飞这会也上来了。 见那姑娘扑空,悬着的心,嗖的放了下去。 这会,他们俩都清醒了。 在景明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俩就后悔了。 还会,他们走了。 他们俩安心的神态,让景明逮个正着。 没追上那个女子,他们俩不该是失望吗?怎么反而是有点开心的安心。 他们俩的这幅神情,更加坚定了景明要跟着他们俩的决心,他要知道那那女子是谁? 南宫树见景明朝他走去,主动开了口:“没好戏看,我跟白兄,就回客栈去了,王爷你呢?” 南宫树本以为这样说,景明不会跟说他们一道走。可事实是,他想错了。 景明要跟他们一道走不说,还决定在神圭出来之前,如无其他必要,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俩了。 “本王也回客栈,既然顺路,那就一同走。” 景明的回答,差点让南宫树一口老血喷出来。 话已至此,不一起走是不行了。 他们三个转身,还没走。 那姑娘就卷起一阵尘土,从他们面前,极速离去。 令狐炎知道后面有人追来。 在马车经过一片密林的时候,就带着春和下了马,隐藏在树梢上,看着他们赫赫扬扬的一行人,跟着马车追去。 这才下来。 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天亮已经很久。 令狐炎跟春和,行走在带着露水的山间。 他们的衣摆早已给露水打湿。 尤其是春和。 鞋子袜子都湿了。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令狐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招呼春和坐下休息。 想着答应轩辕澈的事,春和擦着额头的汗:“咱们是要回去轩辕澈那里吗?” “不,去另外一个地方,等我把药送去之后,再去找轩辕澈!” 急于摆脱未婚妻的令狐炎对春和说道。 “那还魂草怎么办?” 令狐炎楞了,是啊,还有还魂草的事,他居然给忘了,而原因就是想要快点摆脱那门他不喜欢不中意的婚事。 “你笑什么?” 望着笑的露出洁白牙齿的令狐炎,春和不太踏实的问道。 “你说呢。” 令狐炎笑嘻嘻的,伸手摸下春和的头顶。 “不明白,你这个小傻瓜?” 春和躲开他的手,这人怎么说话越来越没谱。 “喂,你在这样,我就自己走了。” 春和低声吼道,她真心受不了,令狐炎这种好像她是他的人的,那种姿态。 “好了,不要生气,大不了,以后不跟你玩笑了。” 令狐炎收起笑容。 “饿吗?” 春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奔波一晚,早上也没吃东西,又奔波了半天,你说饿不饿。 “等着,在这,我很快回来。” 令狐炎几个飞纵,离开春和。 俊朗的背影,消失在树丛。 春和靠着大树,吹着带着热气的风,身旁没人说话,安静了,才清晰的感觉到,不仅仅是肚子饿,还口渴的紧。 舔舔干巴巴的嘴唇。 看这眼前的绿色都想咬一口。 自从,那年在天狼,在烈日下暴晒之后,她就特别害怕口渴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那几天,人难受,脑袋也会跟着陷入昏沉沉的状态。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尤其现在还是夏天,头顶的太阳那么大。 一只彩色的小鸟,从树上飞下来,停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歪着美丽的小脑袋,那明亮的小豆眼,不时的看向春和这边。 若是往常,春和看见它,心情肯定会不错。 可现在她没心情,相反的还非常的烦躁. 因为她真的很累,很渴。 不想看见一只小小的鸟儿,在那里轻巧的跳跃,搞的她很狼狈。 闭上眼,慢慢调匀呼吸,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从回东服国的时候开始,她就发现,她从前的定力渐渐消失殆尽,尤其是嫁给景明之后。 她身为一个杀手该有的一些,基本的素养都没了。 为何消失,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总之,她现在就跟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差不多,喜怒哀乐都表现明显,还容易跟着情绪走。 容易失控的她,让她自己对自己,很有挫败感。 觉得自己很弱,连带思考能力都都受到影响,比如这次。 明知道,自己给令狐炎利用师傅,牵着鼻子走,可她就是没想过,或者说想过,但是都没付诸行动,离开令狐炎,自己去找师傅。 反正,都知道师傅就在这方圆百里,反正等到中秋,师傅说不定,也会来看热闹。 越想情绪越是低沉。 一股靠肉香,将她从这半睡半醒的状态,叫醒。 她睁开眼,是令狐炎。 在刚才小鸟跳跃的地方,烧起火堆,烤兔子。 天气炎热,头顶又是烈日。 他竟然烤兔子。 看他满头大汗,背心都湿透的样子。 春和某个柔软的地方,一动。 “你回来了。” 令狐炎回过头:“一会就有吃的了,你身边有些山莓,我尝过了很甜,你先吃着的解解渴。一会,我在去找水。” 春和低下头,果然。 她身侧,一个树叶上,搁着个用手巾抱着的小包,白色的手巾上,浸满了山莓红色紫色的汁液。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消灭痕迹 打开来。一粒粒饱满多汁的山莓,就在眼前。 春和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果真很甜。 “很甜对吧?” 其实,不用春和回答,令狐炎就已经从春和,吃山莓的满足的表情,知道她很满意。 但他不满意了,那多汁的山莓将她的红唇浸润的湿漉漉的,浮着层甜蜜诱人的水光,也不知是天热,还是他穿的太多,反正,他就是热的浑身跟火烤一样的烫。 紧抿着的嘴里的,干干的。他真的很想尝尝她嘴上的山莓汁,是不是他说的那么甜美可口。 兔肉的礁湖味袭来。 春和指着他手上好一会不曾翻动的兔肉:“糊了。” 走神的令狐炎,这才回神,有些傻的看下手里的兔肉,快速的反动起来。 他的耳朵都红了,就为了刚才的心猿意马。 春和吃了些山莓,解了渴,肚子也没那么饿了,远处的山巅,在阳光映照下,发着白光。 山也好,树也好,石头也好,都有层白光罩着。 刺的人眼前特别的亮堂。 白白的云朵,悠悠的挂在蓝蓝的天上。 春和走什么了,这是她头一次觉得天上的云,其实很好看。 白白的,不禁意间,就给天上的风,吹的变了形状。 令狐炎,用匕首割下一只兔腿。 用树叶卷裹这,递给春和:“”小心烫。” “谢谢!” 令狐炎给火烤的发红发烫的面孔,让春和之前对他的怨念,减少不少。 虽然师傅没见着,可这一路上来,他对她还是蛮照顾的。 “这么客气。” 春和吹吹兔腿,颜色金黄,闻着就很香,虽然没有佐料。 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外焦里嫩,真的是很好吃。 见她喜欢,令狐炎就着手上的匕首,割下块兔子身上的肉,大口撕扯。 他的吃相跟春和比起来,粗暴多了,可人看了,并不讨厌,反而比起那斯斯文文的吃相来,更具男子的豪迈气息。 之前很饿,可吃了山莓,这会又吃了一整只的兔腿,春和真心饱了。 舒心的吁口气。 眼前,又递来另外一只兔腿。 “不要了,你吃,我饱了。” 拿着,慢慢吃,今晚咱们可能要在这山里过夜了。” “山里?” 春和从前跟九哥,不是没在山里过过夜,可跟令狐炎还是第一次。 “是啊,你也看见,他们都跟着追去,要是前了轩辕澈哪里,没看见咱们,肯定会四处寻找。所以,我决定,咱们俩翻过这座山,你先跟我回龙谷再说。” “龙谷?” 春和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他好像说的是去别的地方,原来这个别的地方,指的是龙谷。 “放心,只是回去一趟,然后看着你师傅之后,你在做决定,将来想要怎样。” 春和拿着兔腿,真的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一是不饿,而是想着要跟他回龙谷。 “再吃点,你看你瘦的。” 令狐炎再吃劝这春和。 春和虽没答应,可手还是听话的,一点点的撕扯这兔肉,一点点的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一个时辰之后,两只兔腿都吃进春和的兔子。 令狐炎见她吃完,举着骨头,高兴的跟小时候,介绍东西给小伙伴吃,小伙伴吃完后,那种没有介绍错的得意满足。 令狐炎坐过开,靠在春和身旁:“歇一会,等太阳不那么大了,咱们在走。” “好,就是走夜路也没关系,以前我跟九哥,经常一起晚上,走山路的。” “我知道,辛苦你了春和。” 令狐炎语音里的怜惜,让春和受不了。 稍微移开一些,没话找点话说,谁叫她吃的太多,这会肚子涨的难受,想走走不了呢。 “以前我不吃兔肉的,不光是兔肉,基本上所有肉类都不吃。” 春和双手交叉,搭在微微曲着的膝盖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真的是什么司幽国前太子的公主,在山里的跟之前的师傅,发生的事。然后从那时起,我每次看见肉,尤其是兔肉,就会恶心想吐。” 令狐炎听到这里,面具下的眉头一皱,担忧地问道:“那你现在没事吧?” “没事,已经过去,有事的话,刚才我也不会吃了。说起来,还是这三年在无影岛上,跟师傅过的很开心,过去的很多包袱,都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所以刚才闻着兔子肉香气的时候,我完全忘了,之前不兔肉这件事。现在,说起来,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好了。” 令狐炎**着春和的头顶。 他知道,春和说的那段经历,她多大?最多十四五岁吧,从他拿到的资料来看。 从有记忆起,就活在一个谎言里,你一直以为那段经历是你自己,结果有天醒来,告诉你,你为之辛苦努力多年的目标,只是一场长达十年的戏。 真实的你一切都跟你以为的无关。 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承受。 可她却撑过来。 “对了,那个送火灵珠的女子,你认识?” “认识,她也是天狼的人,那会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那个时候,她的名字叫绿竹,现在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令狐炎,她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把这么珍贵的火灵珠,给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沾了你的光。这些事,不要放在心上,该出现的人,就会出现,谜团总有解开的那天。” “嗯。” 春和靠着是树干,换了舒服的姿势,享受这树荫下的阴凉,打起盹来。 令狐炎,望着那张微微张着的红唇,缓缓伸出手指。 哆嗦着,印在她唇上,顺着唇线,轻轻的描绘她美好的唇形。 睡梦中的春和,觉得不舒服。 头歪向一边。 令狐炎兜起嘴角,将她的头,轻轻的挪了挪,放平。 夕阳霞光。 春和醒来。 朦胧的眼清明之后,看见的是,令狐炎靠着树干,睡的正沉。 而她,天,她居然枕着令狐炎的腿,睡了一下午。 尴尬的面红耳赤坐起身,揉揉脖子。 心砰砰乱跳的悄悄打量下令狐炎,还好,他还在睡。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情是毒药 咬着嘴唇,替他把大腿上,褶皱的衣摆拉拉。似乎感觉到什么的令狐炎,动了动身子。 吓的春和以为他就要醒过来,赶紧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手拿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紧张的用眼尾余光关注着令狐炎,看他是不是要醒来。 还好,他没醒。 稍微等了片刻,看他还是睡的很香的样子,试探的把手伸过去,拍了他一下,他动了下身子,侧转身体又睡了。 春和这才悄悄探身过去,尽可能轻轻地把那几个大的褶皱拉平。 小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落在假睡的令狐炎眼里,简直心都化了。 其实,在春和醒来那一刻,他就醒了。 故意没睁眼,从眼缝里,看春和醒来,发现是枕在他腿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显然,这丫头,错误估计的了他的睡眠力,打算消灭罪证,当这件事没发生。 看她替他收拾褶皱的样子,他真的想笑。 控制力极好的他,睫毛一只扑闪着。 春和弄好之后,长舒口气,放心的坐回原先的位置,这下他醒来都不怕了。 实在是忍的辛苦的令狐炎,将憋不住的噗嗤笑意,化作咳嗽。 这声咳嗽,把心刚放下去的春和,吓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走到离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你醒了?” 令狐炎抖抖衣衫,一本正经地:“我醒了。” 说完,假装不知地问道:“春和,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啊,我、我呀,今天睡的太多,现在活动活动身体。” 月色下,春和舞动双臂,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玄衣迎风而动,面上的银色面具,在月色下,发出冷冷的银光,看不见她的脸,可那绝世的风华,依旧从骨子里透出来。 她天生就有睥睨众生的气度。 令狐炎不觉站起身,朝她走去。 跟她并肩。 她身上清幽的芬芳,在夜色里,格外好闻。 他深吸几口,任由那香气沁入肺腑,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心甘情愿。 许是真的活动开来,春和精神振作,人也清明了。 “那个黑衣女子,故意跟咱们作对,你说她是不是跟轩辕澈,有什么瓜葛?” “不是有什么,是肯定,因为那女子决不可能跟我有关,自然就跟另外一个需要此珠的人有关了。” “这就是轩辕澈,大费周章找咱们去,拿还魂草换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出面,是一定拿不到火灵珠的。” “是。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件事说来说去,都跟一个情字有关。唉,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细长相依,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不相识。” 念叨着,话音一转,嘴角兜起,一个满是苦涩的笑,就噙在了嘴角。 瞟下身边的人儿,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接着刚才的话感概:“不相识,依我说,还是相识的好,毕竟相识,这一生,这颗心才得圆满,不管未来是苦是甜。”哪怕这份情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呀! 一向在春和面前嘻嘻哈哈惯了的令狐炎,虽然从前在春和面前,也有过清冷一面。可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说如此缠绵悱恻的话,还是不由的一震。 不禁拿眼看他。 身材高大俊朗,容颜出类拔萃,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都有无穷的魅力,这样的男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需要在这里,这么感概? 才得圆满。 她跟景明的过往,如浪涛滚滚席卷而来,翻天覆地,他说的对,才得圆满。 不管从前是怎样酸甜苦辣,每每回忆起来,她还真的没有后悔过,假如不是那些记忆,那她这些年的心该多么空白,无趣。 现在,虽然跟他已经不可能,她也不想在回去从前。 可那些记忆依旧是珍贵的。 想到这,对令狐炎甜甜一笑:“你说的对,还是相识的好。” 是说跟他吗?不是,应该是说景明。 觉得是后者,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胸腔肺腑。 不觉怔目看着她,月色下,她的眼睛亮的发光,比钻石还璀璨几分,亮他的沉沦进她的眼眸,再也拔不出来。 “春和,你说的对,还是相识的好。” 什么她说的,不是是他先说的吗。 春和刚要说,他长臂一伸,一只手搭在春和另外一边的肩上。 春和想动,还没动:“不要动,就这样站会。”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怕的春和绷紧全身的肌肉,真的不敢在动。 两人就这样伫立月色之下,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黑衣女子追踪令狐炎他们失败,急匆匆的又来到了轩辕澈的山庄。 可这次,她依旧扑来个空。 因为她从踏进大门起,就发现了不对。 除了几个老年仆役,山庄里没人了。 都走了。 别说轩辕澈,就是他贴身的那几个丫鬟,也跟着没了踪影。 她真的疯了。 她没想到轩辕澈,为躲避她,知道她会来,竟然从从小居住的山庄里消失了。知道她会去玉林山庄,跟他抢火灵珠,狡猾的他,躲在后面,叫人出手帮忙。 她就真的令他厌恶,厌恶多看一眼都累。 他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子,那个即将死去心不在他身上的臭女人。 她不甘心,死都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即使下地狱,她也要拖着他一起下。 把轩辕澈居住的屋子,砸了底朝天,这才愤愤的出了山庄。 她还有事要做,都怪昨晚那两个该死的,跟她抢火灵珠。他们让她计划用火灵珠换轩辕澈娶她的计划落空,那她也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她会像地狱的恶鬼,一直缠着他们,直到他们交出火灵珠,除非他们俩已经把火灵珠,交给了该死的轩辕澈。那他们俩就更该死。 南宫树白云飞景明,三个明明不想在一起走的人,却走到一起回到之前的居住的客栈。 他们要在守株待兔,等他们想等的人。 距离中秋还有一个月。 他们相信,一个月之后,那面具人一定会带着她回来这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八章 幸福同行 不管面具人是否对神圭有兴趣,都会来,这是他们的直觉,一个肯定不错了的直觉。 因此,貌合神离的三个人,各自悄悄派人出去,打探令狐炎跟春和的消息,希望比别人快找到她,面上却都淡淡的,假装平静三五不时的聚在一起喝喝酒。 互相演着大家一看都明白,却不得不演的戏。 令狐炎跟春和从山里出来。 就遭打了追杀,就是那个黑衣女子派来的。 令狐炎擦干净剑上的血迹,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杀手,热乎乎血还在留着,人已经死了。其中五个死在他手上,剩下三个,死在春和手上。 春和杀人时,那个冷峻肃杀,是他喜欢的。 这个女人的每一面他都喜欢,偶尔的迷糊,笨,偶尔的清冷,偶尔的狠,譬如刚才。 明明低着头,看着脚下,关注点却在一旁的春和身上:“身手不错!” 许久没有动用过真本事的春和,似乎找回了在天狼时的感觉。 “多谢!” 她剑上的血迹,早已擦干净。 伸手抖抖剑刃,然后查入剑鞘。 “不个你的功夫似乎很杂?” “好用就行。” 作为天狼的杀手,只要使用,不管门派。 简洁坚定的回答,听去没什么热度,可令狐炎却喜欢的紧。 他不喜欢太弱的女子,那什么弱柳扶风,娇滴滴,动辄就哭泣的女子,绝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两人衣服也沾染上血迹。虽然因为衣服的颜色,看不清,可那湿哒哒的还带着血腥味,自己也感觉不舒服。 并肩在树林里走了一段,都在琢磨,要是这会有条河流小溪就好了。 还没走出去多远,他们俩就嗅到空气里的湿润空气,加快步伐过去,没多远,就看见一条小溪。横亘眼前,玉带般泛着微波,蜿蜒而去。 到了溪边。 溪水清澈见底,沙石,连并穿梭其间的小鱼小虾,都看的清楚。 下去的话,也就到春和的小腿左右。 在山谷穿梭大半天,又遭遇杀人围攻,两人见到这清凉的溪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极其默契的蹲下洗手。 春和也不管身旁有令狐炎在,率性的洗好手,摘下面具,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 果然清爽,凉凉的溪水,扑在脸上,直凉到心里。 春和舒坦的拍拍脸颊,眉毛嘴唇都沾染上水珠。 由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惬意,让蹲在一旁的令狐炎楞了,刚才那个春和不再见了,眼前是娇柔的如带着露珠花朵样的春和。 完全没了刚才的狠辣,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看都两个春和,一个冬天的春和,一个春天的春和。 他还有机会看到夏天秋天的春和吗? 他呆呆的畅想着。 沉浸在这清凉里的春和,完全没注意都身旁的令狐炎正在看着她发呆。 站起身,解下腰封,脱下外衣。 蹲然后穿着里面的衣衫,大大方方的蹲在那,洗着衣服上的血迹。 搓洗之后,把衣衫扔在草丛上,晒着。 她脱下靴子,袜套,露出雪白的小腿跟可爱的脚丫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小腿泡进溪水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这才发现令狐炎,维持着一个可笑的姿势。 两只手互挫着,贴着水面,并没放进去。 眼睛看向她。 她哪里有不对吗? 春和上下看看。 然后摸摸脸,面具,她以为是这个。 “我一会在戴,反正这里没人。” 令狐炎回过神,红着脸,几下搓干净手。 然后也学着春和,把沾有血迹的外衣脱下,放进溪水里洗着。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春和跳进溪里,踩着溪水过去:“给我吧!” 令狐炎没有犹豫,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 走到她刚才坐的地方,坐下。 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太阳的光照,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黝黑的眸子里,洒下细碎的光芒。 因为天热。 里面只穿着中衣的春和,虽然用了裹胸,看不出轮廓,可纤细窈窕的身形,还是让令狐炎看了个够。 还好脚底溪水清凉,否则他会更加热。 坐是坐不住了。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转移转移注意力。 他不能看春和。 春和洗好他的衣袍,跟她的丢在一起,晒着。 令狐炎抓了几条鱼上来。 这里的鱼不大,最大的也就四五两。 庆幸的是,烤出来的味道不错。 跟上次令狐炎在君山时,带她出去那次,烤的差不多。 可能是饿了,一向胃口不是非常好的春和,这次一个人就吃了三条。 令狐炎吃了四条。 吃饱之后,又喝了些甘甜的溪水。 休息够了两人,眼看天色已黑,决定趁着夜色赶路。 于是,这才穿好外衣,拿着自己剑朝山外走来。 夜晚清凉,繁星闪耀。 比起白天的炎热,倒是个赶路的好时机。 两人话不多。 一边是春和感觉怪异,一边是令狐炎,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觉得有春和同行,已经是件很美好的事。独自悄悄的享受着他以为的美好幸福。 景明跟南宫树,几乎是同时受到消息,有人出钱买面具人的命。 两人都坐不住了。 可面具人行踪不定,没有固定的方向,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去那? 景明跟南宫树同时做出了一样的决定,派人跟着,有人要刺杀,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总之就是下了死命令,要跟着的人,无比抱住矮个面具人的命。 两边的人摸着脑袋,云里雾里的去执行任务。 不解为什么关键时刻,要他们保命的是矮个子,明显的那两人,是以高个为中心的。 令狐炎知道春和连日奔波,累了。 这天傍晚,带着春和投宿客栈。 进客栈要了房间,没多久。 令狐炎就发现最少有三拨以上的人马在跟踪他们。 搞笑了,难不成他手上有神圭,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跟着。 一路是黑衣女子派来的,不用猜。 另外几路,他不是很清楚。 要等他的人回来才知道。 吃过饭。 回房休息的时候,令狐炎交代春和好好休息。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成香饽饽 他才回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间。 对面是他的人住的。春和在过去的房间,也是他的人。 这样,就把春和围在了中间。 他知道,今夜不会太平,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不到半夜。 就有人按挨不住了,躺在那的他,听见窗户纸破的声音,也听到了来人的气息,还嗅到了从窗户吹来的几不可闻的香气。 他假装不知。 仍然躺卧在那,不时发出长短不一的酣声,仿佛正在睡的正沉的时候。 殊不知,他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窗外的每一点动静。 一个两个三个?????好嘛,一来就是一串。 片刻之后。 外面的人,可能是听到屋里没了动静,以为令狐炎着道了。 拨开窗花,跳了进来。 几个倾长的身影,朝令狐炎扑去。 等他们快要到跟前,令狐炎大手一挥,掌风过去,帐子猛的飞起,来人也没看清,几个人就给卷裹在帐子里,一时没留心,慌了神。 令狐炎打开门,出去,打个唿哨。 对面早有人冲出来。 懒的动手他,站在春和门外。 早也听到动静的春和,知道有他,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即奔出来。 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衫,带上放在枕边的面具,这才开门。 开开门,就见令狐炎觉得打搅了她睡觉,用抱歉的语气地对她说道:“睡不成了,咱们走吧!” “好。” 令狐炎马上一喜,果然是他看上的,这么通情达理。 伸手去牵春和的手,本来以为她会挣脱,可谁知,这次出乎了他的意外。 春和没有动弹。 一直乖乖的让他牵着出来店,直到上马。 要是春和这会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可能跟他走都困难。 因为,她以为他情急之下,才牵她的手。 而去她答应个好字,跟通情理没关系吧,这不是有人追杀,她不走,留下来看人打斗还是给人杀呀。 有人出手,她又何必多事。 两人上马,出了镇子。 来到镇子外。 “嗖”几只冷箭从侧面不同高度射来。 令狐炎听见那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自己低头弯腰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按压春和的背,同时喝道:“俯身。” 春和也听见了,加之令狐炎的动作,也本能迅速的弯腰附身。 冷箭射了个空。 有两三只,射进树上,钻进树干,只露出尾巴一截。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两人也不走了。 拨转马头,并骑而立。 等着躲在暗处的人,出来。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树林里闪出来。 将令狐炎跟春和,围在了中间。 春和冷魅一笑,一目过去,锋利无比的眼刀,就将那些人扫了个遍:“这边几个给我,那边给你。” 春和指着自己右边的人,对令狐炎说道。 令狐炎宠溺的看她一眼:“好。” 来的人怒了,见春和这个子轻轻柔柔地说他们归她,好像他们跟小姑娘手里玩耍的玩具一般,觉得给她侮辱了,瞬间暴怒。 全然,忘了刚才她冷冰的眼刀,从他们面上扫过时,那可以割进肉里的锋芒。 他们还没看清令狐炎跟春和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话,两个人就从马上飞身过来,手中长剑挥舞,已经有惨叫声响起。 是他们的人。 如果说令狐炎是因此山林的豹子,伸出了利爪,那春和就是狼。 她的剑术没有花俏的虚假,每招每式都冲着他们的要害去的,那狠辣歹毒,甚至比另外一侧的令狐炎更甚。 不到半个时辰。 这些人,就让他们俩给解决了。 两人手上拿着沾有血迹,还在滴血的长剑,互相看一下,流露出来的人太弱,没意思的神情。 “走、吧。” 春和第二个字本来可以不说了,可是因为已经到了嘴唇边,还是在顿了一下之后,吐露了出来。 因为走不了了。 又来人来了。 这次的人数,比刚才多。 听那零碎的马蹄声就知道。 而且,现在来的才是正主。 令狐炎跟她并肩站着,好整以暇的等着那些人。 他不把这些人放在闫眼里,别说凭他的功夫,就是春和也令人不敢小觑。 几场追杀下来,他意外发现,春和不在茫然了,不像之前刚才无影岛回来那会。 眼眸里总是带着几分的茫然,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冷峻镇定。 蔫了的春和,活过来,有精气神了。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多打几场,虽然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用他出手的方式,为了陪春和玩玩,他真的不介意,偶尔活动下筋骨也是好的。 刚才客栈,之所以要走,是怕春和衣衫不整,他可不想别人看见那样的春和。 已经走进,骑在马上的那个黑衣女子,要是知道她花那么多的心思,只是令狐炎拿来陪春和练手的玩具,当场气死都有可能。 可怜,给人当玩具的她,还完全不自知。 得意洋洋的骑在马上,派头十足地俯视站在地下的两个人:“有两下子。” “不是两下子,是三下子。” 令狐炎邪气十足的盯着她说道。 黑影女子对上他比这夜色还幽深的眼眸,一个激灵,赶紧的别开视线,他那眼神有让人,多看几眼后,随即陷入的危险。 定下心神,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废话少说,把红灵珠拿出来!” “这、不可能,你若实在想要,就去找这珠子的主人,我们不过是忠人之事,受人之托,所以这珠子断然不能给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黑衣女子纤手一挥。 她身后跟随的黑一人,就跟跳蛛样的跳出来,人数比刚才,多了好几倍。 刚才那些人如果是玩具的话,那这些人就是真刀真剑了。 “你小心些。” 令狐炎低声对春和说了句。 春和点点头:“放心。” 然后故意大声,清脆悦耳地对令狐炎说道:“还是照刚才那样,你那边的归你,我这边的归我,至于这个美女,就让给你好了。” “他们没问题,不过这个丑女嘛????“春和顿了一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章 毒谷千金 “算了,听你的归我,免的脏了你的手,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令狐炎故意恶心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自幼娇生惯养,有父母哥哥宠着,骄纵跋扈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蔑视,翻身下马,朝春和而去,嘴里骂道:“贱人,看本姑娘今天不摘下你的面具,露出你的丑样,看看谁才是真的丑女!” 春和故作害怕的往旁边一闪,无辜地说道:“是他说你是丑女,我说的是美女,你没听清楚吗?原来,他说的对,你不光是丑女,还是个聋子。看在你有残疾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在纠缠了,你真的真的没办法,把东西从我们这里拿走的。” 春和话一出口,别说令狐炎,就是她自己都震惊了,几时她也学的这样毒舌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个令狐炎那家伙传染的。 春和给了令狐炎一个大白眼。 令狐炎毫不客气的收了,反馈给她一个灿烂如花的微笑。 遇到这样的令狐炎,春和没辙了。 黑衣女子见春和跟令狐炎眉来眼去,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在也忍不下:“上,杀了他们。” 她带来的人,纷纷亮出兵器。 “她我亲自来!”黑衣女子指着春和。 春和冷冷一笑。 浑身上下散发出肃杀凛冽之气。 长剑在手:“你,不自量力。” 春和长剑一指,剑尖对着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拔剑瞬间,后悔了。 这个人绝对不会比其他人更好应付。 不过一个开场,仅仅两招,就让她知道,她要嘛不打了,要嘛把命给她。 因为她的招数实在是诡异,凶狠。 第一招,直刺她的命门,紧接着第二招,是她心口的位置。 还好她反应敏捷,才勘勘躲过。 在春和的步步紧逼下,黑衣女子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她的步伐乱了,剑招出去,都是不是她想要的轨迹。 春和剑尖一挑,黑衣女子的面纱就掉落地上,露出她美丽的脸庞。 鹅蛋脸,杏核眼,一对眉毛稍为粗黑了些,看去英气勃发。 春和玩味的打量着她的长相,她却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心惊,要是刚才春和的剑,在过来一寸,她的脸就彻底毁了。 “还要继续吗?再继续的话,我不保证我的手,每次力度都能控制的这么准。” 黑衣女子还想逞强,可终归底气不足,说出去的话,都在打颤:“你以为我怕你吗?你知道谁吗?” 春和笑着看向在另外一边的打斗的令狐炎:“她问知道她是谁吗?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春和的腹黑毒舌,让令狐炎心情愉悦极了。 他又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春和,特别是刚才,她一本正经的问他的样子,在他眼里,简直可爱到无敌了。 春和得到回答,耸耸肩:“听见了,我们都不知道。” “你、你、你?????” 黑衣女子连续几个你你你,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话都嘟噜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她不能说,不是怕父母哥哥知道,而是怕丢了他们的脸。 想到他们,终于缓过气来:“你、你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终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到时别怪本姑娘心狠。” 说完,转身怒喝一个走字,带着她的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春和跟令狐炎跟前。 她会报仇的,愤怒的她,此刻心里报仇的想法,比拿到火灵珠的想法,强烈了何止千百倍。 当然,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报仇。 如果不是为了暴露身份,她就拿出擅长的本领,还用的着跟他们几次三番低纠缠,白白受他们羞辱。 春和望着那走远的黑影,要不是地下躺着的,还以为刚才他们就没来过,根本就是他们做的一个梦。 “她是谁?” 在看见黑衣女子的面容后,令狐炎有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是根据他之前获得一些资料,加以推测的,但他觉得错不了。 “毒谷的人。” “毒谷?”春和皱下眉。 这个毒谷顾名思义,以用毒为擅长。 谷中人,跟龙谷的人差不多,基本不跟江湖上任何势力门派来往。 属于江湖中徒有传说的隐形人。 “是,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她应该是谷主殷烈的千金殷若梅。” 这么详细。春和就这么想了一下,就让令狐炎看在眼里。 “是啊,就是这么详细,这世间不是只有景明的明月阁天狼拥有这些本领的,我龙谷也有的。” “何止。”想起景明连她跟令狐炎的底,都查不出来。 春和淡淡的吐出这两个云淡风轻的字,却是令狐炎极喜欢的听到两个字,这是对他的认可,觉得他比景明强吗? “走吧,虽然不知到这个野蛮姑娘要抢火灵珠做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如果她真是你说的毒谷千金。” 以为春和知道殷若梅的身份后,为他们俩的处境担。 令狐炎拍拍春和的肩:“放心有我。” 春和走开一步,躲开他的手。 “要是现在找到轩辕澈,说不定就会知道原因了。” “女人的直觉?” 令狐炎眼一亮,略带调侃的的意味。 春和点点头。 令狐炎想要大笑了,每次他跟她玩笑逗趣,她总是不知道,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是上天派来拯救面部表情缺乏的他的吗? “走吧,咱们俩再不走,那些躲藏的人,就该没法出来,一会天亮,就要现形了。” 春和听了令狐炎这个几乎是用唇语说出来的话。 屏气凝神细细一听,果然,树林里还有人。 从呼吸来说,应该还不少。 “好,走吧!” 他们俩也不想跟那些人,正面接触。 翻身上马没多久。 树林里飞出两只信鸽,朝着即将天亮的天空飞去。 然后两拨人身穿夜行衣的人走了出来,互相瞪眼。 出了树林,想要各自离开,最终因为要去的方向一致,不得不再度同路。 为了争抢走在前头,互相拿出最好的骑术,争取把对方落在后面。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一章 信鸽失踪 景明这次比南宫树先一步收到信。 因为,南宫树的信鸽失踪了。 他站在窗口,看着景明的信鸽,停在景明手上,景明向他这边投射过来的得意,让他不爽。 开始,他还相信,他的信鸽下一刻就到了。 可一盏茶,一顿饭,一个时辰过去,他知道他的信鸽不会回来了。 因为,从前几次来看,都是跟景明的信鸽,前后相差不多的回来的。 他的信鸽出事了。 懊恼的离开窗户,他要去找白云飞。 从他哪里,打探一点蛛丝马迹。 景明从信鸽腿上,解下那跟小小的竹节,拿在手上,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卷。 小纸卷是空白的。 他掏出瓶药水,滴上几滴,在燃烧的烛火上,过了一遍。 字迹闪现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 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他已经看清上面的写的是什么? 肃杀狠辣,出手无情,极像一个杀手的做派。 杀手? 那女子是杀手? 面具人是龙谷的人,这个他已经知道,而且极有可能是就是龙谷的少谷主令狐炎。 龙谷的人跟一个杀手混在一起,没什稀奇的。 稀奇的是这个女子的身份? 他有些坐不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莫名的心慌,想尽快知道令狐炎这一年来的行踪,找出他的行踪,相信那个女子的身份,也就自然明了。 他有新的追查方向,心情大好。 更让他心情好的是,南宫树的信鸽回不来了。 中途给他的人,猎杀了。 这次,该他吃瘪一回,免得他总是在他面前,一副他知道什么,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派头。 南宫树来到白云飞的房间。 那家伙不在。 南宫树站在门口,琢磨他不打招呼,会去哪? 就听楼梯踩的响。 回过头去。 是白云飞,手上拎着一壶酒。 看见他,楞了一下:“你怎么啦?” 南宫树在他面前,倒也没隐瞒的意思:“我的信鸽,没了。” 白云飞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然后猛的瞪大眼睛,两三步跨到南宫树面前:“你说你信鸽失踪了?”南宫树点点头,一副他耳朵没问题的神色吧。 这么近还没听清楚。 “不是没听清楚,而是,太过震惊。” 白云飞解释道。 见南宫树不咋开心,拍拍他的肩:“好了,你的没了,景明的不是还在。我知道他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咱们,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 “你的意思派人跟踪他的人。” “对了,就是这样。刚才景明收到信,肯定是个很震惊的消息,因为他马上就传递讯息出去了,我呢,已经派人跟着了,所以,你放宽心,来好好的跟着我喝一盅,这酒可是我从东扶国带来的,就剩下这最后一瓶了。” “桂花酿!” 南宫树扒开塞子,闻着甘醇的酒香说道。 “没错,桂花酿,春和最喜欢喝的。” 几杯酒下肚。 南宫树对白云飞说起他跟春和相识的第一次,就是在司幽国京城,落花河畔的小酒馆。 听南宫树说起那一段,白云飞心里那个悔恨就不提了,长叹口气“不必再说,如果知道嫁过去,会要了她的命。那会就不让她嫁了,景明,这笔账,我白云飞迟早要跟他算个清楚。” 南宫树端起酒杯:“往事已矣,现在咱们喝酒为上。” 令狐炎知道了殷若梅的身份,自此每行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就怕万一疏忽,中了殷若梅的招。 毒谷的人,擅长用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她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这天傍晚。 他跟春和刚客栈。 他就收到手下传来的信。 殷若梅不仅跟轩辕澈认识。 而且,貌似殷若梅还喜欢轩辕澈,可轩辕澈对她并无在意。 轩辕澈曾经去毒谷待了一个月,后来,他出来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个尾巴,就是殷若梅。 可轩辕澈从不见她。 还真是怪了。 这个殷若梅长的也不错,那个轩辕澈怎么就不动心,难道他有自己喜欢的心上人。 如果是那样,就很好的解释了殷若梅的行为,嫉妒吃醋导致的癫狂,没有理智。 “主子。” 令狐炎将手上的字条烧成粉末,起身开门。 一个手下站在门口,对他说,春和出去了。 令狐炎立即变了颜色:“为什么不早说,还要为什么让她独自出去。” “小的拦不住。姑娘进房间后,一个小二就过去敲门,递给她一张纸条,姑娘看了,神色大变,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小的已经派人跟着去了。” 令狐炎急匆匆的下楼来。 在门口,跟等在那的手下汇合:“主子,姑娘骑马,朝东边去了。” 绿竹找她。 春和打开纸条,吃了一惊又有点高兴,几年不见,自从那次见过之后,有时没事,就会想起那会跟她在轻云坊的那些陈年旧事来。 出门来,骑上马,匆忙赶到绿竹说的东门。 到了那。 春和下马来,牵着马慢慢行走。 这里路窄,人又多,骑马很是不便。 她在人群里穿梭,东张西望的寻找绿茶在那? “姑娘,请把马交给小的,绿竹姑娘在上面等你。” 一个青衣男子过来,走到春和面前,小声说道,然后瞥了眼春和左侧的一座茶楼。 春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头还没转呢,那人就说道:“姑娘还是不要看比较好,你身后有尾巴,不止一条。” 春和眨眨眼。 放心的把缰绳交给他,青天白日,她也不怕他做怪。 缰绳给他之后,身形并不高大的春和,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 几下钻进茶楼。 刚进去,一个小二就过来了:“请。” 春和跟着他上楼来。 来到一间雅座。 门打开,果然是绿竹。 她出来,一把握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进了屋,门在身后关上。 “小姐!” 绿竹的眼泪随着这声小姐,啪嗒啪嗒的跟豆子一样的不停的掉下来。 春和也红了眼。 霎时间,两人都无话。 “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另外一个,好好地说会话。” 说着,带着春和,来到窗户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偷见绿竹 窗户下面是条小河。 河面上,一艘小船,正停在窗户下。 “小姐,咱们去船上聊可好?” 两人到了船上。 小船就飞一样的划了出去。 令狐炎的人到的时候,春和已经不见踪影。 令狐炎慌了,春和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对她的担心可是不一点半点,毒谷那个殷若梅绝对不是好惹的货色。 脸色阴沉,下令所有人出去找。 景明跟南宫树派来跟踪的人,也惊了,明明看着人进去的,怎么就没了。 当下无话,也是各自发动各自的力量,到处寻找。 一时间,不大的镇子,风平浪静的表面,涌起暗流。 这里那里,时不时的就出来几个身形高大,神色严峻,身着黑衣的人。 小船上。 春和望着坐在对面的绿竹,说真的,自从那年京城离别,她还真没想过,有天还会遇见绿竹。 虽然后来,她回了天狼。 “这些年你好过的还好吗?” 绿竹点点头。 曾经英姿飒爽的绰约,如今随着年纪增长,多了几分女儿气息。 春和想了一下:‘那辟尘呢?你知道他的近况吗?” 绿竹白皙的脸庞,泛起一丝红:“他很好,我、我跟他成亲了。” “啊”春和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长大了嘴,半天都没合上。 同在天狼,他们俩居然还成亲了。 而且看绿竹的样子,过的还很幸福。 绿竹见春和吃惊的半天,都没把嘴合上。 羞涩的转开眼,看向别处。 春和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就是突然听见,太、太?????” “没事,绿竹明白。” 心绪平复的春和:“祝贺你绿竹,找到了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今天出来匆忙,贺礼改天在补。” “不、不用了,小姐。” 绿竹客气着。 “对了,那辟尘现在在那?方便问吗?” “他出门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小姐会见到他的。” 小船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绿竹带着春和下了船。 上了岸。 来到一处高墙耸立的民宅。 绿竹上前,轻轻叩门:“是我。” 大门吱呀打开。 绿竹带着春和进了院子。 外面看,这房子在简单不过,跟街上其他的房子,没什么不同。 可进来才知道,这屋子的确跟别的屋子不同。 院子虽小。 回廊水榭一应俱全。 绿竹径直带着春和走进水榭。 水榭四周,悬挂着浅绿的帷幔,桌子上,摆着两盘时新的瓜果,还有两盘糕点,一盘桂花糕,一盘玫瑰糕。 “小姐,吃点糕点,绿竹知道小姐喜欢桂花糕。” 春和也可跟绿竹客气,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 “好吃吗?” 春和点点头:“好吃,这是在京城买的吧?” “嗯,是辟尘买的,跟着小姐那些年,绿竹也喜欢上了桂花糕,辟尘每次去京城,总会给绿竹买些回来。” “他对你可真好。” 春和由衷地说道。 甜甜的桂花香气,入口即化的感觉,似乎让她回到了以前。 嘴里的桂花糕,让她猛然想起,嫁给景明的那一年,她人就在京城,也没去买过桂花糕。 以前都是九哥给她买的。 想起九哥,不由的红了眼圈。 绿竹误以为,她是想i跟景明的那段短暂的婚姻。 “过去的就过去了,小姐以后过的好就好。” 春和听她这么说。 收回失落的心思,打起精神:“对了,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有那天,你把火灵珠给我,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没事,是主人叫我给你的,怎么会有麻烦。”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小姐。今天找你来,是有点事,不过不是大事,绿竹就想知道,中秋小姐会去君山吗?” 春和想不到绿竹找她来,是问这个事。 “不知道,要看我那个朋友的。” “哦。” 绿竹面色没变,可眼眸的里的光,却沉了沉。 “有事吗?” “没什么,如果,绿竹是说如果,如果小姐会去的话,一定注意安全。” 说着掏出一枚暗黑色的木质牌子,长跟拇指差不多,宽有两个拇指的粗细。 “这个小姐拿着,藏好,不要给任何人看见,说不定到时会有点用处。” 春和犹豫着,要不要接。 绿竹就拿起她的手掌,直接把东西,塞进她的手心里。 “相信绿竹,小姐。” 绿竹话都说到这里了,春和还能说什么。 “好吧,我收下,谢谢你绿竹。” 春和虽然不明白,这块牌子拿着有什么用,但是直觉觉得,这才是绿竹找她来的真实目的。 至于目的,她不知道。 但她相信,绿竹不会有恶意。 却不知道,她在这里跟绿竹闲聊,外面已经翻了天。 一个丫鬟形色匆匆的进来,附耳在绿竹耳边低语两句。 绿竹微笑着看着春和。 “小姐,绿竹本来想多留一些时刻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外面的人,找你,已经快要把整个镇子都翻了。” 是令狐炎? 春和只想到令狐炎,却把另外几路,一直跟踪他们的人马给忘了。 绿竹也不便多说。 起身送春和出门,上了马车,叮嘱春和,小心殷若梅。 “知道,你回去吧。” 就在绿竹掉头的时候。 春和突然叫住了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绿竹想了一下:‘如果没别的事,三天后去找你。” “好。” 马车行驶在小巷子。 这马车,没有车窗,门帘早已放下。 春和只听见马蹄得得的声音,不觉把绿竹给她的牌子拿出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牌子雕刻的很精致,一面刻有竹子的花纹,一面可有几个古怪的像是文字的符号。 这是绿竹的牌子吗? 看见那从竹子,春和冒出了这个疑问。 可惜,当时当着绿竹的面,没有仔细看,不然可以问问。 可她的记忆中,天狼的牌子不是这样的,这是属于那里的牌子? 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掀起门帘:“小姐,到了。” 春和一看,是离她住的客栈不太远的一条巷子口。 心下明白。 跳下马车,跟车夫告辞,大摇大摆的走回客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三章 热烈表白 才进房间,还没坐下。 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 打开来,是令狐炎。 “你去哪里,没发生什么事吧?还好吧?” “我很好呀,就是去见了一个故人。” 春和端起茶盏说道。 她的平静淡然,跟令狐炎的着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两壶不一样温度的水,一壶冷水,一壶刚烧开的热水。 “没事就好,下次去哪里,麻烦说一声,现在这么乱的时候,万一你有事,可怎么办?你可知道,我最怕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令狐炎的直白,直接让春和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喷在了他的面具上。 春和尴尬的红着脸,站起身,掏出手巾,一边给他擦拭,一边道歉:”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令狐炎的眼睛,对上春和的尴尬,嗅着她近在眼前的芳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直白吗?我喜欢你春和,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 令狐炎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球,说的话是滚烫的,嘴里喷洒的气息,是灼热的,他的手也是热的,眼睛也是热的冒出两簇闪亮的小火苗。 在春和失踪的这几个时辰,令狐炎内心的那种忐忑不安,前所未有,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只要想想,他都觉得受不了了。 得知春和平安回来,他立马觉得自己的全世界又回来了。 那种喜悦,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上楼来,门还没开,他就已经确定春和就在里面,因为他隔着门,都闻到了她的气息,专属于她的气息。 春和想要把手挣脱开,可她越是想要挣脱,令狐炎就抓的越紧。 “你、你放开。” 春和不敢在看令狐炎的眼睛。 低下头。 “不放。”令狐炎沙哑的嗓音,在这一刻,充满魅惑。 “放开。” 春和全身的屏障都竖起来了。 她不能这样。 看春和小猫似的想躲,还竖起一身对他来说,无意义的小刺。 他是越看越喜欢。 抓着她的这只手,没有放开。 另外一只手,开始了行动。 缓缓揭开了春和面上的面具,他要看见此刻春和所有的表情神态。 春和别扭的扭过头去。 令狐炎如春花灿烂的笑着,转手揭下自己的面具。 他要看见春和所有的神态,也想让春花看见他的。 “春和,你看着我。看着我在看看自己的内心,不要逃避,只要你心里有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过去如何,我令狐炎这辈子都会站在你的身边,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如果,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过去,那我给你时间,直到你完全从过去走出来,真心接纳我。 你不要因为我对你的喜欢,有任何的负担,也不要觉得抱歉,因为我因为这辈子能遇见你,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春和的脑子,彻底的燃烧起来,即使是景明,也从未对她说过,如此热烈的话。 她迷蒙的转过脸来。 傻乎乎的望着令狐炎。 这片刻的迷糊,在令狐炎,已经是天大的幸福。 最少说明,这一刻的春和,给他打动了。 他手一缩。 把春和扯进怀里。 就在春和以为他会有下一步举动,想着怎么逃开的时候。 令狐炎用力抱了一下,然后松开,敲下她的脑门:“犯什么傻,出去大半天,肚子饿不饿,我饿了,为了找你,连饭都忘了吃了,你呢?要陪我吃点吗?” “我也没吃。”春和实诚的回道,整个人都还在迷糊状态。 “那好,我去叫人把饭送来。” 凝望这令狐炎出去的背影。 春和这才缓缓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不用看,不用摸,也知道这会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大概天边的红霞也不过如此吧! 不大会。 令狐炎亲自端着饭菜进来。 “过来,吃饭。” 春和过去,悄悄的看他一眼。 他恢复正常了。 春和端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的拨这碗里的饭粒。 令狐炎给她夹了很多菜,放在她碗里。 “好好吃饭,不要想别的。我对你说的话,不是给你增加负担的,而是希望你在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想想我,不要急着给答案,我不急的。” 春和不知道,这顿饭吃来到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吃了些什么菜,总之就是肚子饱了,但是不知道自己吃了啥。 晚上,躺在那,自然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晚,早上顶着个黑眼圈,起来。 还好,出门要带面具,不然还真是丢人。 可谁知,令狐炎那家伙,就跟有透视眼似的,看见春和,就在她耳边,低语说他看见一双黑眼圈。 春和恼怒的推开他。 他却觉得春和的害羞,笑着就着她手,跳开。 饭后。 令狐炎**和,收拾下东西,他们要马上离开。 春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走了,绿竹来了,去哪里找她? “这里不安全,早走早好。” 春和知道,令狐炎指的是殷若梅。 又不好跟令狐炎说跟绿竹的约定,无奈跟着上了马车。 “我们是去龙谷吗?” 令狐炎闻言,打趣的看着春和:”这么着急去婆家?” 春和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想太多!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师傅。” “你师傅不在龙谷。不过我们也不是去见他,我先去送药,解决点事情,然后带你去见师父,再去龙谷。” “很重要的事吗?” 春和的意思是,令狐炎这事要是没那么重要的话,能不能先带她去见师傅。 “是啊,很重要,非常重要,关系到你我的将来。” 令狐炎说的是实话。 可不知道内情的春和,听来就像成心的,是令狐炎听岔她的话,什么话都往那边去拉。 沉下脸来,真的不想在搭理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拿药去还个人情,顺便把我无意欠下的一道还了,解决清楚,把完整的的身心,都留给你。” 又来了。 春和真的无语问苍天,她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脸皮厚到极致的家伙。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四章 红颜枯骨 她还能跟他愉快相处下去吗? 令狐炎就喜欢她无语的样子,嘚瑟的笑着,给春和碗里,夹了许多的菜:“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春和真的吃不下去,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的跟令狐炎谈谈。 放下碗筷,正经肃穆的看着令狐炎:“我想跟你谈谈。” “好呀,欢迎之至。” 令狐炎也收起嘻嘻哈哈的神态。 “我对将来没想过,意思就是我没想过,将来还会嫁人,希望你明白,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是,我没办法做其他的,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对将来会做什么,给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我不想伤害你。” “是因为景明,还是因为你自己介意,你曾经嫁过人。” “都有,也都没有。在我这里,我跟景明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去,因为那个我已经死了。 至于它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嫁过人这件事,我介不介意,它都是事实。 这些年,我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真的没想过,将来还会嫁人还是什么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有负担。跟你谈婚论嫁也好,还是做朋友也好,我都愿意。 春和,过去的就如你所说,都已过去。既然你也不知道,将来会怎眼,为什么不让我留在你身边呢。 就算将来,你还是不能接纳我,我至少知道,我曾经努力过,所以,就让我们试试这样相处,好不好? 有些你看来是伤害的,未必对我就是伤害,我甘之如饴。春和。” 春和沉默了,她知道,一时半刻,她是说不动令狐炎了。 令狐炎见她不在继续,自己也识相的岔开话题,给春和盛了碗汤:“这个很好喝,你尝尝看。” 春和接在手里,闻着很香,可喝进嘴里,却没感觉到一点滋味。 半夜,春和出现了中毒现象,吐血昏迷,庆幸的是,她昏迷前,敲开了令狐炎的房门。 令狐炎开开门的刹那,见春和倚在门,摇摇欲坠,衣襟上都是血,面色发白,赶紧打横抱着她进了屋。 还好,发现及时。 等令狐炎给她解了毒只后,令狐炎暗自叹道。 这个该死的殷若梅,果然动手了。 原本想直接去望月山庄的令狐炎,改变了计划,暂时不去了。 决定找个清静的地方,跟春和待上些日子。 顺便找找轩辕澈,把他要的火灵珠给他,趁便解决掉殷若梅这个怪物。 也不知轩辕澈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自从拿到火灵珠,他就派人去过山庄,结果里面人去楼空,没人了。 这一路上,殷若梅的动静闹这么大,他连个影都不露。也不知是出了事来不了,还是怕殷若梅,躲着不敢现身。 看来一切,都只有等到了中秋再说。 遗憾的就是不能马上解决掉,那门他并不喜欢的婚事,一直想要推掉的婚事。 以前还总想着找机会,可如今遇见春和,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在拖下去。 躲在暗处的殷若梅,第二天,见令狐炎跟春和俩,都好好的上了马车,那个气呀。 暗恨自己,嘀咕了对手,意外那个毒,就够他们吃两壶的了。 谁知,人家这么轻松就解了。 一向争强好胜的殷若梅,满心写的都是不服二字,她要讨回来,什么都要讨回来。 令狐炎地方还没找好。 他跟春和就又中毒了。 他还好些,仗着内功深厚,一发现中毒,就运功把毒逼出来了,加上他从小吃了很多的解毒药丸,虽不说百毒不侵,可只要发现及时,对他一般造不成伤害。 倒是春和,这次惨了。 病倒在床。 脸色发黑,呼吸困难。 这个该死的殷若梅,望着吃了他解毒汤,依然没什么效果的春和,令狐炎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殷若梅。 本来看在她来自毒谷,还想着息事宁人。 可没想到,她越闹越过分。 这次居然在水里下毒。 在河水上游下毒,他们中毒尚可解,要是万一给无辜的人喝了,那那些人怎么办? 解毒无门,岂不是要枉死很多。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给毒谷脸面。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要让殷若梅看看,论下毒,并不是她毒谷,专有的。 “主子,那现在是去还是不去?” “去。” 令狐炎把殷若梅送来,叫他用火灵珠换解药的字条,捏个粉碎。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令狐炎狭长的凤眸一凝:“准备仔细点,殷大小姐,可是本谷主的贵客!”语气平淡,却每个字都着杀意。 “是,小的明白。” 他当然明白,每次主子这么说话,就代表他是真的怒了,怒不可遏了。 而惹他的那个人,铁定要倒霉了,倒大霉。 令狐炎派了两个稳妥的人,照顾春和。 他自己亲自前去赴约。 “你小心点。” 想起殷若梅的毒辣,春和不免为令狐炎担心。 知道他功夫不差,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殷若梅擅长的不就是,下作手段。 令狐炎见她担心他,心里那个暖,直接暖到了眼睛里,在眼睛里开出来。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额头上:“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 春和眨眨眼。 令狐炎走了没多久。 门外就有了动静。 见春和想要起来,屋里留下的两个人说道:“小姐,不用起来,外面有人会对付。”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去看看,留下一个就好了,我没事的。” 春和这么一说。 那人听外面的打斗声,一直不觉,想想也不放心,于是站起身:“那小的去看看就回。” 说完,交代留下的那个,一定要看好春和。 他出去没两下,窗户开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听到动静,留下的那个,才起身,就见一道青色的影子闪电般,迅捷的过来,点了他的穴道,不能动了。 浑身无力的春和,倚靠在床柱上,静静的看这个带着面巾的人,看他要做什么。 那人走到她面前,抄手抱起春和:”不要怕,解了毒,我就送你回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五章 肯定春和 春和也不挣扎,也不叫。 莫名的看着那人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睛,很有说服力。 “好,我信你。” 等另外一个人进来。 看见春和不见了,另外一个给点穴,知道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因为他出去没一会,那些人就边打边退的跑了。 解开同伙的穴道,打呼这下糟了,等主子回来,见小姐没了,还不扒了他们俩的皮。 两人细思极恐,不如现在就去禀报主子,起码闹个主动交代。 想到这,也不犹豫,立即出发,去找令狐炎。 令狐炎带着四五个人,来到了预定好的枫林山脚。 殷若梅早到了。 正在那,双手背在身后,无聊的转圈。 一身大红色衣裙,打眼的很。 “你来了?” 看见令狐炎,大咧咧的挥挥手。 “解药呢?” 令狐炎骑在马上,没有下马的打算,直接问道。 殷若梅噘下嘴,微微一笑:“这么急,放心吧,你那位佳人,中了我的红颜枯骨散,没那么快死,肌肉萎缩还要段时间呢。” 令狐炎眼刀凝聚,红颜枯骨散,难怪他的毒容易解,而春和解不了。 原来如此。 红颜枯骨撒,顾名思义,药效对女子有用,它会让中毒的人,肌肤变黑,身上的所有有肉的地方,慢慢萎缩干枯,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包在骨头上,看去就跟一具枯骨差不多。 之前他还在想,他以牙还牙的毒,会不会太毒辣,对一个女子,可现在跟她的毒辣手段比起来,还不够,远远不够。 见令狐炎不说话。 殷若梅得意的一笑:“怎么怕了?告诉你,本大小姐素来不是那么好惹的,随便拿出点本事来,就能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是吗?” 令狐炎讥讽地问道。 令狐炎的这种态度,又刺激了殷若梅,难道他听说是红颜枯骨散之后,不是应该吓的马上求解药吗? 怎么居然是这种态度,他不要解毒药了。 知道他想什么的令狐炎,嘴角泛起一个万年寒冰一样冷的笑:“解药不需要了,这毒本公子刚好会解,所以就不劳烦殷小姐了。只是殷小姐,在外如此胡作非为,跟毒谷的谷训背离,就不怕传回去,受罚?据本公子知道,在外擅自用毒,可是要回去七毒之苦的。” 殷若梅原本背在身后的手,垂到大腿两侧,脊梁僵直,他怎么知道她是毒谷的人,还知道她毒谷的谷训。 他是谁? 原本幻想的令狐炎的害怕,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不是幻想,而是真的害怕。就因为有谷训在,所以之前几次,她都不敢下毒。 “害怕了?” 令狐炎笑的跟地狱来的鬼一样可怕。 大手朝着殷若梅一挥。 殷若梅只觉得眼前,散开漫天淡粉色的红雾。 香气氤氲的雾气里,殷若梅的感官给麻痹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泡在了,酒坛里,若醉如痴的软绵。 望着殷若梅软绵绵倒在地下的身体,令狐炎大喝一声,走,带着他的手下走了。 他知道,就凭殷若梅自己,也无论如何,也解不了他这个毒的,除非她回毒谷,可这样一来,就等于让毒谷的人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什么。 那个七毒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据说他们谷内,到现在完全受完七毒之苦,还能活着出来的,百年来,也就两三人而已。 而这个殷若梅的修为,绝对不到第三苦,就完了。 所以之前,令狐炎才会纠结,他是不是太过了些。 现在得知春和中的毒,他觉得,不是太过,而是不够。 之前他没想到殷若梅会下如此恶毒的毒,所以给春和解毒的时候,用的方法跟药都不对。 现在知道是什么毒,就好办了。 解起来,可能会有点费事,费时间,但是庆幸的是,他能解。 急匆匆的骑马赶回去,才在半路,就得知春和给人掳走的消息。 一掌挥舞过去,凌厉的掌风,使得路旁一棵百年大树遭了殃,凭空给拦腰截断,倒下。 “去查,无比最快的时间,给本谷主找到人,否则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小的这就去。” 那两人迅即如风的跑了。 生怕慢走一步,给公子的掌风,削了。 这次,先得到春和失踪消息的是白云飞。 不是景明,也不是南宫树。 可他没说。 对南宫树也没说。 只是静静的等待下一步的消息。 自然,他也知道失踪的人,中的是什么毒,可他不急,因为着急的人多了去了。 他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他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景明得知消息,有些坐不住了。 立马派人去追寻失踪的春和的消息。 红颜枯骨,红颜枯骨,毒谷的人,他们怎么好好招惹上她。 目前,他还不能确定失踪的那个人的身份。 只能派人出去。 他吩咐暗卫出去,盯紧殷若梅,顺便查找是谁带走了她。 等南宫树得到消息,已经晚了景明白云飞一天。 得知,他是最后知道结果的,气的他,大骂手下人无用。 景明能坐的住,是因为不知道春和的身份。 白云飞能坐的住,是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比他更急。 可南宫树不一样,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中了红颜枯骨,哪里还能坐的住? 他要去找她,亲自去找她,不亲眼看见她,他不能放心。 南宫树的突然离开,让白云飞大吃一惊,他觉得他肯定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不然南宫树不会这样急吼吼的出去。 本来,还淡定等待消息的景明,也坐不住了。 一个不太可能,但是又几乎存在的感觉,让他心里堵的慌。 那人既有可能是春和。 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收到手下,从东服国传来的消息,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石化了,僵硬了,心脏不会跳了。他百分百的肯定了,那人是春和。 是他的妻子春和。 因为几年来,没有年轻女子出海,除了那次,春和出海。 而他们上岸之前,还有一嗖船,貌似船上的老头,是传说中无影岛那个神医活阎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他也要去 他也要去。他真的坐不住了,眼前不断晃悠着之前,春和带着面具,跟那个面具人再一起亲昵举止,她是忘了他吗? 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她居然不认他,要不然就是还在恨他。 景明心里烧了锅热水在沸腾。 他出门来,便撞见急匆匆出门的南宫树。 他要离开这里,他也知道他是春和了? 不能让他抢在前面。 当年没他,或许他跟春和的误会会少些。 南宫树眼前一花,只见一身玄衣的景明,已经骑着他的骏马,飞奔了出去。 他也知道了。 他辛辛苦苦隐藏这么久的秘密,终于给他知道了。 第一时间,他想的跟景明一样,就是不能让景明抢在自己前面,见到春和。 于是,打马扬鞭,紧紧跟随景明而去。 留下白云飞,独自守在客栈。 他知道,不管这两个人走多远,去哪里,绝对很快就会回来。最迟,中秋节那天,一定会回来。 所以,他不急。 景明日夜兼程的赶路。 俯在马背上,不时的回头,看紧跟在身后的南宫树,这家伙是水蛭转世投胎的,粘的这么紧。 连续三天三夜的奔波,南宫树受的了,他的马也受不了。 见景明回头看他,招手招呼道:“咱们歇息片刻如何,难道你就没什么疑问要问我的吗?” 南宫树为了让景明停下脚步,暂时休息片刻,开始放大招,他才不信,景明对他如何发现那人是春和的没兴趣。不过,他估计,等他说出来之后,他会更加气恼。 他气恼就就好,他越是气恼,他越是高兴。 谁叫他曾经是春和的夫君呢。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落。 景明就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等着他上前。 沉声问道:“终于肯说了。” 南宫树反应过来,他这几天拼命赶路,是故意的。 心里不爽,顿时露出一幅吃亏上当的样子。 牙一咬,找到反击的点:“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神情,景明一看就明了,意思他很后知后觉。 知道他后知后觉,还要表现这么明显,有意思吗?无聊。 南宫树见他脸色,阴沉的可以下雨。 见好就收,可问题是,他接下去说的话,让景明更加郁闷,差点没郁结于胸,吐血:“其实,第一次见我就怀疑了。尽管她穿着男装,带着面具,可那对眼睛,却没法遮掩。春和的眼睛,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还有她身上特有的气韵,要不是因为你,她肯定不会,一直躲着我。想当初,她可是什么话都对我说的。” 前面的话,就够让景明伤心了,他是她的夫君,居然不如一个外人,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的妻子。末了,还来句,春和是因为他,才不肯跟他相认的。 这春和到底是有多恨他,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不如了。 偏偏,这会南宫树也不知是传染了景明的后知后觉呢,还是真的心生感叹:“唉,春和这一生真是多灾多难。希望,经过这次劫难,她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点。这个毒谷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居然跟对春和下红颜枯骨。” 感叹之后,咬牙切齿的南宫树,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有些面目狰狞。 景明没有做声,可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行动,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春和的人。 所以,他已经派人去毒谷,为春和,讨要公道。 让下毒之人,回到毒谷,没有好日子过。 如果毒谷的人,这次护短。 那他景明就会出手,先礼后兵。 到时,他绝对不会手软。 要是殷若梅知道,这次惹的人,有这么多人护着,只怕是肠子都会悔青了。 一个令狐炎就够她受了,现在又加上景明,还有南宫树,还有后来的白云飞,这几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毒谷虽然也不容小觑,可这几个人也不是无名之辈。 毒谷经过殷若梅这般一闹,注定不会再平静。 不是睡了多久的春和,幽幽醒来。 全身酸软,想要转过身的力气都没有。 晕乎乎的脑袋,慢慢清明。 紫色的帐幔低垂。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好像是梨花的味道,闻着非常的舒服。 陈设简单,却极其精美,雅致。 这是哪里? 她勉强抬起手臂,拍下脑袋。 雕花的门开开。 一个青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是那天那人。 一只莹白如玉,骨结修长的手,伸进来,抓起帐幔,放在帐子钩上。 低头,如春风和煦的看着她:“你醒了。” “轩辕澈,是你。” 眼前这个男子,是一直没出现的轩辕澈。 轩辕澈,伸手扶起春和,靠着坐起来。 撩下衣摆:“是我,因为殷若梅的关系,我一只没露面,给你惹麻烦了。” “这是哪里?” 春和懒得回答他的废话。 这何止是麻烦,简直就是要人命了。 “这是我的别院,本来早就想来找你们的,因为临时发生点事,加上殷若梅就耽搁了。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对你下红颜枯骨散。” “红颜枯骨散?” 春和乍然听见这个名字,也是一惊。 这种毒,她还在天狼的时候,就听过。 轩辕澈见春和神色突变,以为她是害怕。 急忙安慰她:“没事的,这毒我会解,不过还需要两种药材,等我找起,就可以给你解毒了。” “多谢,那能麻烦你,跟令狐炎说一声吗?免得他担心。” “你在意他?” 这话问的奇怪。 “他是我朋友。” 轩辕澈凑近一些,目光灼灼的盯着春和,似乎不信。 给他看的心虚的春和,眼睑微垂,脸一红:“好吧,他说他喜欢我。” “那你呢?” 轩辕澈咄咄逼人的口吻,让春和很不舒服。 貌似,她跟他只见过一次吧,既然如此,那她跟令狐炎的事,跟他有关系吗? 春和没说话,可意思表现的很清楚。 轩辕澈往后挪了挪身子,这才发现,他刚才离春和很近,甚至有俯身下去的迹象。 “对不起,我多事了吧。” “没。” 春和的很简短,就一个字,说明她心里,就是他说的那样想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七章 齐闯毒谷 轩辕澈站起身,负手而立,,眉眼无波。 “你好好休息,机会合适,我会叫人通知轩辕澈,你放心。” 如果春和相信他,放心,那这颗心这次就放错了。 轩辕澈没打算通知令狐炎,他们现在在那。 要是没打算成心瞒着,那会就不会悄悄带春和走了。 他不会轻易放过令狐炎,也要他尝尝,心爱的人生死不明的滋味。 回到书房。 静静的站在书桌前,凝望墙上挂着的那副仕女图。 图上画的是个十三四岁,巧笑嫣然,梳着双髻的少女。 瓜子脸庞,身量初长成,眉若远山,眼若秋水,波光潋滟,眉眼盈盈的浅笑里,嘴角梨涡隐现。 这是他给她画的。 那年,初相见。 可惜的是,她的眉眼盈盈里,从来就没有他。 今生今世,不管他如何努力,对于她而言,他也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发白。 “来呀,给本少爷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闯到这里来。” “是。” 一个影子样的侍卫,就如同他出现一般,闪身就不见了。 春和真的失踪了。 之前,令狐炎还能打探到关于春和行踪的消息。 可不过短短两日,就在也打听不出她的任何消息。 他知道是轩辕澈带走的了春和。 可问题是,连轩辕澈都彻底失踪了。 之前他还以为,轩辕澈带走春和,是为了火灵珠。 可现在两人,石沉大海不说。 轩辕澈也没任何要跟他交易火灵珠的讯息传出来。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殷若梅,可现在殷若梅自身难保,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还躲着她,就说不通了。 何况,依照他对轩辕澈的看法,他是不可能为了殷若梅那样一个女子,弄的自己缩手缩脚的。 虽然殷若梅的确是难缠了些。 骤然失去方向。 令狐炎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他小看了轩辕澈,从第一次看见他,跟他交易的时候起。 他太过自信了,闷闷不乐的喝着闷酒。 离春和的红颜枯骨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是揪的难受。 可偏生这会,她失踪了。 他的手下感觉到了主子的压抑,不敢靠近。 就怕他强大的气场,伤到他们。 这是他们跟着主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主子这么压抑,伤情。 为了一个女子。 酒是穿肠毒药,可据他们看来,女子比世间任何毒药都还有厉害几分。还好,他们不会去触碰这毒药。 “主子,那现在是回龙谷还是?” “不回龙谷。” 令狐炎方下手中的酒杯。 “去毒谷。” “去毒谷?”这好吗?才给人家千金大小姐下了七日情的毒,这会就要自己送上门去。 虽然凭着主子的身份,毒谷的人不会把主子怎样,可这是不是太张扬了点。 令狐炎才不管,他们怎么想。 “走吧。”殷若梅既然是因为轩辕澈,才对他们纠缠不休,那就说明毒谷的人,跟轩辕澈就算不熟,最少也是认识。 那他的底,他们肯定多少知道一些。 他不想浪费时间。 令狐炎带着手下赶往毒谷。 景明跟南宫树去在追赶他。 见令狐炎突然去了毒谷,两人从未有过的觉得,这个面具人跟他们俩合拍。 春和中了红颜枯骨散,这笔债找毒谷的人算,最合适不过。 因此这两个人,也是马不停蹄的。 毒谷名字可怕。 却是幽谷森森,繁花盛开,处处都是清泉叮咚,飞瀑流泉的美景。 凡是看过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处世外桃源。 不过凡事如此看,并且大摇大摆进去的人,一定都死了。 因为这里是毒谷。 美丽鲜艳的花儿,树木,青草,都是毒。 更别说地上爬的。 中了七日情的殷若梅,压制这毒性,回到毒谷。 一路狂奔,到了谷主的木屋外。 见她神色仓皇,谷中的药奴,都丢给她一个奇怪的眼神,这位一向张扬的大小姐,是怎么啦? “大小姐,谷主在炼药,现在不方便见你。” 守在木屋外的药奴对殷若梅说道。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现在,你去给我禀告,说我回来,要见他,马上!”这番话,殷若梅说的又急又快。 “不行,奴婢不会违背谷主的命令,还请大小姐明日再来。” 明天,明天!今夜就是七日情的最后一夜,要不是她昼夜赶路的赶回来,只怕药效发作的时候,她还在路上。 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七日情一旦发作,无药可救,那七天之内,得无休无止的去找人,那啥。 直到药效解除干净。 可是七天,七天下来,清白不在,人还在不在都另说。 她不能等,死都不能等。 必须马上进去,必须。 “真的不去给我禀告?” “是,请大小姐原谅。” 急的快要疯狂的殷若梅,直接拔出配剑,剑尖直指药奴的心窝,厉声说道:“连主子的话都不听,留你何用?去死吧!” 手腕一抖,剑尖就刺进去两分。 药奴站在那,依然不退让半步。 “好!好!好的很!”殷若梅连续三个好,红了眼,脚向前移,就要杀了这个药奴。 “住手!” 是大哥。 觉得自己受尽委屈的殷若梅,乍然听见殷若离温厚的声音,顿时压抑的满腔委屈都蔓延出来。 转过头去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手中的剑一抛,飞扑过去,躲进他怀里:“大哥!” 殷若离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安慰她。 而是轻轻的将她推开,那双曾今对她充满无限溺爱的眼眸,变的没有温度。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蛋,不解地再次叫了声:“大哥!” “连爹的药奴你都敢动手,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不知道爹炼药的时候,不许人打扰。”殷若离那张好看的脸,急的都变形了。 “可是大哥,若梅这次是有急事呀,很急很急的事。” “你在外面惹事了?” 殷若离那双明若秋水的眸子,落在她面上。 殷若梅心虚低下头,眼睑半垂,低声回道:“我给人使毒了,是红颜枯骨。”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四十八章 她清醒了 殷若离差点以为他听错了,好看的一双剑眉,紧蹙在眉心,瞬间冷了几个温度。 “她十恶不赦还是杀人如麻,是个为非作歹的歹人?” 一字一句都如重锤击打在殷若梅妹心上,她没吱声,也没点头。 就那样低垂这她的脑袋。 她无法回答殷若离的这三个问题,更没法在他面前撒谎。 因为一旦揭穿,她会死的更惨。 “既然都没有,那你找爹有用吗?” “哥,你救救我,我也中毒了,是七日情。” 殷若离的冷,直接刺激了殷若梅。 七日情?殷若离大概知道,妹妹惹的人是谁了。 一把推开殷若梅揪住他胸前衣襟的手:“这次谁都救不了你了,包括爹。” 殷若梅不敢置信的望着殷若离,傻了。 谁都救不了什么意思? 殷若离无奈地摇头,她的刁蛮任性,只要是谷里的人,都知道。 也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禁止她外出,就是怕她出去惹祸。 日防夜防,她还是悄悄的溜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她溜出去这一趟,就惹了不该惹的。 若非她做的过分,那人绝不会对她下七日情的毒。 不忍心见她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殷若离深吸口气:“七日情只有龙谷的谷主才有,所以你说惹了谁?” 殷若梅一听龙谷二字,顿时面色大变。 毒谷虽然是独立的门派,可却为龙谷马首是瞻。 之所以毒谷可以独立分支出来,据说是上一任龙谷谷主的宽厚,不让毒谷的人,在以属下居之。 殷若梅瞬间,犹如跌落九重冰窖,冷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下毒之人是谁?” 比起殷若梅的死活,殷若离更关心的是毒谷的存亡。 不是他心冷。 而是这个妹妹跟他不是一个娘的,而且他娘还是死在她娘的手上。 同住谷内,确实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不屑使阴险手段报仇,但送上门的机会,他也会掌握。 母债女还,天经地义。 何况,这次还是她自己作死,完全不用他出手。 “是、是??????” 殷若梅是了半天,才勉强说出口:“是他的女人。” 殷若离要不是怕别人看见不好,都要仰天大笑了。 不知死活的,伤的令狐炎的主人。 “大、大哥,”殷若梅说话都结巴了,在看见神色不对的殷若离之后,内心的恐慌,一阵阵的袭来。 “大哥有事,你没事在这好好跪跪,求求爹,说不定爹会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帮帮你也未可知。” 殷若离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他要赌一把,在那个人心里,是毒谷重要,还是她那个娘重要。 反正不管那个重要,他这次都可以,好好的出口恶气。 因为,即便给了七日情的毒,还有七毒之苦在等着她,他就不信,凭她那点本事,她能熬过七毒之苦。 殷若梅知道大哥一向不喜欢她,可没想到,他对薄情到这个地步,看这他冷心绝情的走开。 她彻底绝望了。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她知道,那个面具人是龙谷的令狐炎,就是死,她也不会去招惹他。 她整个人跟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全身绵软,没有半分的力气,她颓然坐在地上。 绝望的望着周围。 明明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地方,突然变的陌生,冷清,跟她格格不入。 仿佛,她是多余的,不属于这里。 她不想死,更不想明早毒发。 她是谷主的女儿,是她娘的心头肉,她要去找她。 先前怕她担心,怕她责骂,可想着明早即将爆发的毒。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活。 责骂名声,都无所谓了,她只想活下去。 她连滚带爬的,往她母亲居住的院落而去。 半开的窗户里。 母亲坐在窗前,侧身低头在绣花。 她不用看也知道。 每每天气晴朗,光线很好的时候,母亲总喜欢侧坐窗前,绣花。 乌黑的头发,梳成高高的云髻,上面插着数根金簪,是母亲喜欢的牡丹花形状的簪子。 一头乌发衬着那满头的金灿灿,没任何的低俗,只有高贵。 薄施脂粉的面颊,依然美丽,精心修饰的眉眼,总是在不禁意间,流露出成熟的女人的风姿。 耳朵上的耳坠子,随着她低头,轻微晃动,霎是好看。 她最喜欢看这个时刻的母亲,远远的看,跟副画似的好看。 成年后,她经常懊恼,她没有她母亲十分之一的美丽。 尤其是在认识轩辕澈之后。如是她有她母亲一半的美丽,或许轩辕澈会对她不一样吧。 如果她有她一半的美丽,或许她对的爱,会多些吧。很小的时候起,她偶尔就会从母亲的看她的目光里,捕捉到另外一种,不属于母亲看孩子的疏离目光,那是在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难看一个孩子。 可惜没有或许。 他就是不喜欢她。 她也不是那么喜欢她,随着她年纪增长,她的容貌并没随着年纪增长而增长,多了几分疏离之外的厌恶。 不管她怎么做,做什么,他都不喜欢,甚至避她如毒蛇猛兽。 连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厌烦。 要不是念及,几年前,爹曾今解毒一次,只怕是早就她给灭了。 轩辕澈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听说,曾经有名女子心悦于他,不小心碰了他的衣袖,他当场就拿出匕首,断了那美人的手。 从手腕处,齐根段落。 所以,她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应该是托爹的那次解毒之恩吧。 母亲也是,如是她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或许会对她好一点吧。有这样一个女儿,她时刻流露出颜面尽失的神态。 倏然止住脚步的殷若梅,在看见母亲侧影的一刻,忽然清醒,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伫立良久之后,她慢慢的转了方向。 她进去,母亲或许会念母女一场,去救她,可她知道,她救的了今天,也救不了明天。 令狐炎一定回来。 他来,她死。 还白白的连累母亲。 再说,她不一定会救她,反而觉得她就是惹祸精。她不想去赌,怕自己失望。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十九章 无奈面对 脚步沉重,要是这次她没出谷,去找轩辕澈,没有知道轩辕澈,想要火灵珠,故意去找麻烦,那她还是她,那个在谷里,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殷若梅。 一众药奴看见,都要低头恭迎的大小姐。 不管大哥对她如何,母亲对她如何,她都是毒谷里,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她的神经麻痹了,僵硬的面部,连苦笑都做不到,只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她一步步的往冰雪寒潭走去。 她要用那万年寒冰,来压制体内的七日情。 她怕死,更怕死的这样难看。 七毒之苦是躲不了了。 可那之前,她要把这个毒给解了,解不了,也要给它压制住了。 她不能任由它泛滥,她受不了那样的她。 跳进寒潭的瞬间,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她觉得她的心脏上,都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她的眉毛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上了一层白霜。 她的皮肤变的灰白,隐约透着青色。 她要死在这了吗? 因为,她错误估计了这个寒潭水,到底是有多凉。 她害怕了,想要爬上去。 可她动不了了。 她害怕了,这一刻。 如果可以重新选,她选毒发好了。 真的很冷。 冷的每一下呼吸,都能刺激到全身每个毛孔,跟着痛。 天不是蓝的吗? 怎么也变成跟着周围的冰一样的白? 殷若梅眯缝着眼。 努力看去,想要分辨出天到底是什么颜色。 天不是白的,也不是蓝的,是红的,粉的,绿的。 轩辕澈怎么来了? 他的笑,比那绚烂的天空,还要温暖多彩。 他的眼睛亮的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他从未对她这样笑过。 她微笑着,张开双臂,朝他扑去。 这么美的时刻,她竟然踩着一块小石头,摔到了。 气恼的拍着柔软的草地,景物竟然变了,她的轩辕澈不见了。 她惊慌失措的四下寻找,叫着他的名字。 “小姐,小姐醒了。” 丫鬟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她不是在寒潭吗? 怎么回到卧房了。 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是她的卧房。 柔软带着她熟悉香气的锦被,还要丫鬟熟悉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 她真是在卧房。 她坐起身,她没死在那? 脑子一道白光,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你醒了就好了,你身上的毒,谷主替你解了。” 殷若梅听到这,直接躺了回去。 她的毒居然这么轻松的就解了,看来,这个谷里,最喜欢,真心对她的还是爹。 “小姐,桌上有燕窝粥,奴婢去给你端来。” 她这么一说,殷若梅真的感觉自己饿了。 坐起来,几口就把碗里燕窝,喝了干净。 然后,满足的舔舔嘴角。 “小姐,谷主说他在议事厅等你,你醒来之后,随时去见他。” 殷若梅的脸再次变了颜色。 去议事厅? 见她坐着不动。 丫鬟从衣架上,把她要穿的衣衫拿过来,伺候她更衣:“谷主已经知道小姐醒了。” 剩下的话她没说,意思就是别让她为难。 殷若梅伸出手臂:“谷里有客人来吗?” 丫鬟没有回答。 手上的动作,却明显的凝滞了一下。 殷若梅一切都明白了。 爹给她解毒,并不是真的有多喜爱她,只是她是毒谷的人,是关系到他的面子。 所以才给她解了七日情的毒。 也算好了时间,所以才会叫丫鬟炖好燕窝等她醒来。 也算好时间,在议事厅等她。 她的手臂,从穿好一半的衣服里,挣脱出来。 丫鬟以为她不想去议事厅:“是谷主??????”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衣服,给我拿套红色的吧,我喜欢红色。” “是。” 丫鬟暗地里舒了口气。 衣服穿好,殷若梅对着镜子,稍微抹了些脂粉。 她脸色不好,穿上这红色的衣服,显得人更没精神,还憔悴。 没人知道她为何喜欢红色衣衫。 这是她的秘密,自从喜欢上轩辕澈,她就不止一次,做梦梦见自己穿上红色嫁衣,嫁给轩辕澈的样子。 渐渐地,她沉迷在里面,喜欢上了穿大红色衣衫。 母亲曾经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对她说,她不是合适穿大红色的衣衫。 等她装没听懂继续的时候,她就用看朽木的目光看她。 进到议事厅。 爹在,大哥在,母亲在。 那个令狐炎也在。 依然带着他的银色面具,依然穿着的玄色衣衫,他是第二个,穿玄色衣衫,穿的如此好看的男人,还有一个是景明。 两人穿着品味相同,就连散发的气息都相同。 单单坐在那,没有任何的动作言语,光是那一身的清冷肃然,就让人倍感压力。 她一步步的挪进去。 “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吗?” “知道。” “知道还不跪下,谁给你的胆子,居然伤害龙谷主身边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居然在外面随意下毒。谷里的谷训,你都忘干净了吗?” “没有,爹。” “不要叫我爹,在你违反谷训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女儿。” “爹!” “你们的事一会再说,我相信谷主会给令狐炎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本谷主想知道的事,轩辕澈到底在那?” 殷九毒看下女儿:“龙谷主放心,我的人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 令狐炎听到这里,不说话了。 他知道,轩辕澈跟毒谷另有交情。 他就安安静静的的等着好了。 不然他就自己去查了。 “去吧,你自己知道,该去那。” 殷九毒对殷若梅说道。 殷若梅缓缓起身,强自镇定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的看向端坐一旁的母亲。 这次不是失望,是绝望。 她仪态万方的坐在那里,想即将去受苦送死的人,是跟她无关的人。 没有求情,没有动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殷若梅笑了。 笑的虚无,笑的痛苦,大步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殷九毒暗地里,悄悄的看了眼令狐炎,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如果他会有一点的松动,他就可以顺着坡下驴,给女儿说上两句好话。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章 一样答案 不说减少惩罚,最少七毒哪怕就是少一毒,也是好的。 可偏偏,令狐炎坐在那,纹丝不动。 他不知道,对令狐炎来说,殷若梅别说受七毒之苦,就是碎尸万段,也解不了他的心头只恨。 不是她,他的春和,就不会离开他身边,现在还他身边好好的。 他既然认定了她,就不想中间发生任何的变数。 可如今她给轩辕澈掳去,谁知道轩辕澈,又是安的什么心。 中间还会发生那些他不能掌控的意外,对他来说,都是未知数。 想起这些,他就难受的紧。 爹大哥的淡漠,告诉她,她殷若梅这次彻底没希望了。 一步一挪的往山洞走去。 她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走完的时候,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都走不动洞口。 她要想办法在有七种毒物的山洞,待上七天,受尽啃食,还能有气爬出来,就算可以活下去。 蛇、蜘蛛、蜈蚣、蝎子、蟾蜍、壁虎、吸血虫。 每样都是毒谷每一代谷主,精心饲养,变异出来,含有剧毒之物。 七天,就是一天都难熬。 守在洞外的药奴,看见她,例行公事的过来,搜擦她的身上,预防她带不该带的东西进去,比如武器,比如解药药粉等等。 这些都不能带,进去就只能凭老天的意思,看运气。 药奴连她的鞋子都没放过。 殷若梅木偶般站在那里。 任随药奴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的查找。 谁叫她现在是落毛凤凰不如几呢。 检擦完毕。 她推开那扇木门。 大红色的木门。 是她喜欢的颜色。 门口是看不到的头的,一个巨大山洞。 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的光线。 隐约中,可以见到一些暗影,在黑暗里,隐隐绰绰的爬行。 她一脚跨进门里。 回头凝望了身后。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看见毒谷的全貌,最后一次看见蓝天白云,最后呼吸带着花香的空气。 “大小姐时辰到了。” 药奴催促着她。 殷若梅抓住门的手,缓缓放下。 另外一只脚,踏了进去。 门吱呀关上。 随着门缝的缩小,那光变成了细细一条线,眨眼就没了。 幽凉的山洞,归于寂静。 只有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从小见惯各种毒物,也打过叫道的殷若梅,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单独跟这些比外面毒十几倍二十倍的毒物相处。 还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下。 她不敢落脚,也不敢背贴着墙,她连个安心站立的地方都没有。 冷汗汩汩而下,心蹦跶的咚咚作响。 她害怕了,害怕极了。 害怕的瞳孔都睁大了。 她不想在待在这里,她要出去。 她转身去拍那扇厚重的木门,希望外面的人,可以听见她的声音,她要出去。 令狐炎刚走,景明跟南宫树就来了。 硬闯进来。 看着这两人。 殷九毒只想说,他真的要疯了。 一个丫头而已,怎么有这么多人护着。 一个个的来头都不小。 一个个都是上门来算账的。 当然,除去令狐炎别有原因,必须给他面子。 眼前这两人,他可以不给面子。 只是,真的要接下这个梁子吗? 反正女儿都已经去受罚了,干脆卖个顺水人情。 打发他们走了算了。 所以,不等景明他们开口。 殷九毒自己先开口。 说知道他们来的原因,罪魁祸首,已经去接受惩罚去了。 至于轩辕澈,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那,更不知道,他带着那个那个女子去了哪里? 景明跟南宫树互看一眼。 这也交代的太快了吧,本来他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的,谁知,他们来才开口说,人家就主动承认错误,而去下毒的人,已经在接受惩罚。 可他们要的不知是这个,他们要的跟令狐炎的一样。 要知道春和去了哪里? 她的毒怎样了? 殷九毒岂会不知他们俩的意思。 忽然觉得这个人,太有意思了,那个女子真的有这么好,这样三个出类拔萃的,霸主天下的男人,都为他痴迷。 景明大概知道,殷九毒这个人。 “重了红颜枯骨的女子,是我的王妃。” 景明干脆直接挑明他跟春和的关系,变相的告诉他,谁才是这件事里的主角。 南宫树听了很不爽,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反驳。 春和的确是他的王妃。 脸色吃瘪之后,晦暗的神色,让殷九毒乐观其成。 然后猛的一惊,春和是景明的王妃。 那少谷主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上一个有妇之夫。 他的反应很快,知道景明再看他,立即恢复了平静。 这些微的心理活动,景明如果没刚好在看他,就忽略过去了,可偏偏他在看他。 殷九毒嘴角抽抽:“那真是对不起了,若梅她??????” “我要见他。”景明打断殷九毒的话。 既然他说他知道,那殷若梅总该知道。 她对春和下毒,总不会说,是她一时患了癔症,发狂吧。 “这?”殷九毒为难了。 殷若梅正在受七毒之苦,这会把她带出来?合适吗?毒谷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是发生。 沉吟片刻:“那好,那就麻烦两位等七天。” “没功夫等。”南宫树抢在景明之前说到。 等七天,黄花菜都凉了。 殷九毒看向景明。 “是,殷雇主,本王还有其他事要办,没时间等。必须马上见到她。” “这?” 殷九毒为难了。 送走令狐炎回来的殷若离,一直静静的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 这会见老爹为难,他坐不住了。 他们俩也确实背景不凡,可他毒谷也不是好惹的。令狐炎是令狐炎,他们是他们,岂可混淆。爹怎么在他们面前,就怂了。 “安定王爷这么说,不是要令家父为难。我毒谷自有毒谷的规矩,若是随意可以更改,随意可以破坏,那这些规矩拿来何用?只怕我毒谷也不能今日还存在。 再说小妹犯事,我爹不因为她是自己女儿,就徇私,两位不是该为中了红颜枯骨的那位姑娘高兴吗?反而在这,要将受罚的人,提出来,破坏我毒谷的上百年的规矩,这说的过去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刺他要害 “我们只是有话要问她,为她之前为何处处跟他们作对。想必少谷主已经知道,她中毒之后,突然失踪的消息。” “的确知道,你们之前有位公子来过,不过他听到跟你们一样多。那就是,下毒的人已经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至于那位姑娘怎样,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毒谷没什么牵连吧。所以,二位有时间在这磨,不如赶紧把时间花在找人上,没有接生婆包孩子长命百岁的。” 说到这里,也不等景明跟南宫树答话。 直接掏出一个药瓶甩过来:“这是解药,你们拿去,当然我毒谷也会派人去找,如果找到,一定会给二位消息。” 殷若离一番话,并没有彻底打消景明要见殷若梅的念头,接过殷若离丢过来的药瓶:“少谷主说的对,有时间在这磨,不如抓紧时间出去找人。可本王还是想见见殷姑娘,问她两句话。或者少谷主知道令妹非要抢火灵珠的原因,告诉本王也行。” 景明这么一说,无非就是表明他的态度,要嘛让他见殷若梅,要嘛给他直接给他答案。 殷若离只看了他爹一眼,就知道他爹是什么态度了。 在毒谷待太久,有些怕事了。 当下,脸一沉:“那两位有兴趣,就再着等吧。总之,要为两位破坏我毒谷规矩,除非谷里的人都死光。” 殷若离话说到如此份上,殷九毒再不表态,他一个人也撑不下去。 殷九毒站起身,端出谷主的架势,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二位,还是趁着天色还早,及早出谷的好,免得一会天色暗淡,谷内毒虫猛兽出入,阻碍二位出去的路。我毒谷百年来,从不出去惹是生非,现在也是一样,不愿意跟江湖上的人,有过多的往来。所以,还请二位谅解。” 南宫树以为景明会坚持。 可他以为错了。 景明站起了身:“那就多谢少谷主给的解药了。” 他都要走了,他一个人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南宫树跟着景明出了谷:“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没找到原因,哪里去找她。” “你不会自己查吗?” 景明凝望着身后的山谷,语气不大好地说道。 南宫树摸下鼻子:“不是不想,而是时间太紧,这样不是会走点捷径。” 景明摆出一副懒得再理他的架势。 他的消息来了。 一个暗卫飞奔而来,递给他一张字条。 景明看完,眉目略有舒展。 轩辕澈。 是他。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景明不屑的看他一眼:“本王知道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一句话堵的南宫树无话可说了。 想了一下,打马跟上景明:“我用消息跟你换。” “我估计没错的,她应该就是?????” “是春和。” 景明直接打断南宫树的话。 但是,南宫树好像对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并没多意外,他刚才不是在谷里的时候,就表明她的身份,直接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这个当我南宫树没说。可景明,知道那面具人是谁吗?” “龙谷的人。” 景明再次直接打断南宫树的话。 这下,终于轮到南宫树奇怪了:“你既然知道他是令狐炎,那干嘛还一定要知道殷若梅针对的是谁?左不过,就是他们俩个,然后祸及春和。” 反正都挑明了,南宫树也就没有可避忌的了,直接说春和的名字。 “你知道,还跟着本王?” 南宫树忽然嘴角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谁说本王跟着你,难道不是你跟着本王吗?既然你不想要那个秘密,那本王走好了。不过话本王先撂到这,没本王这个秘密,你即使找到春和也没用,她不会跟你回去的,就算回去,她还会走第二次,不然那次明明都要死了,还拜托本王帮她离开。景明,她以前是你的妻子,以后未必。” 南宫树得意的快马加鞭的走了。 刚才还一脸镇静的景明,脸暗沉下来。 南宫树的这几句话,真的刺到了景明心里。 作为春和的夫君,自己的妻子临死,还要拜托其他男人,不管死活,都要帮自己离开,这是得有多恨他。 眨眼,南宫树已经不见了影子。 “主子!” 跟在景明身边多年的暗卫夜,不忍见景明如此失落,担忧的叫了他一声。 “本王没事。继续叫人跟这他们,不管是令狐炎还是南宫树。” “是,主子放心,有人跟着。” 景明骑在马上,走着走着,突然连续喷出好几口鲜血。 他不觉停下来,手捂着翻滚激荡的胸腔,脸色骤然变白。 “主子!” 暗卫夜紧跟上来。 “不妨事,走!” 景明调整下呼吸,擦擦嘴角的血迹。 暗卫夜沉默片刻:“主子,那个少年真的是王妃?”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几年前,确定死在海上的人,又回来了。 “是,如果本王没估计错误的话,应该是无影岛的活阎王救了她。可能是那个时候,他们的船翻了,她巧合的飘到了无影岛。” “哦。” 暗卫夜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是王妃明明看见主子这么多次,为什么都装作不认识? 可这话他真问不出口。 这要是问了,他不是傻缺吗?还不如直接在捅主子一刀算了。 想想春和的这二十来年,景明都觉得心痛的慌。 她受的苦,遭的罪,比人家几辈子还多。 特别是他。 在他终于可以跟她双宿双飞的时候,竟然再次给了春和致命一击,好好的良缘,变成了孽缘。 春和不认他,他认。 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负了她,伤了她。 可他还是不能忍受,看见别的男人,站在她身旁,甚至是觊觎她。 他要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快的找到她。 尤其是想起,令狐炎跟她带同款面具,穿同款衣衫,在他面前跟她卿卿我我,他的肺都要炸了。 他要把春和重新追回来。 一定。 他要用他的余生,弥补春和不幸的前二十年。 可有些事,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令狐炎真的不愿意相信,轩辕澈是圣宫的人。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二章 望月山庄 可这是真的,不管他多不愿意相信。 事实就是事实。 轩辕澈是圣宫的人,他把春和带回了圣宫。 他带春和的回去的目的原因,他都不想知道。 只想尽快赶到圣宫,把春和带出来。 可他不想因为他,暴露春和在那里。 尤其不想给景明知道,给他占便宜。 他知道,毒谷的人,绝对会照他的要求,不会把轩辕澈的身份,透露给景明南宫树。 于是,越走越慢。 从最初的昼夜赶路,到最后的优哉游哉。 因为他想通了最关键的一点。 轩辕澈会带春和回去,说明他能解红颜枯骨散的毒。 要知道,轩辕澈跟毒谷之间的交情,不亚于他,从殷若梅就知道。 既然这样,不如把另外一件事给办了。 令狐炎去了望月山庄。 月玲珑还在睡着。 青丝摆在绣枕上,如玉的脸颊泛着淡淡的一层青色,这是因为她体内的毒造成的。 秀美的五官,在这宁静的睡态中,依然绝美。 可再美,在他心里,依然只是小妹妹。 月华见令狐炎看着小妹不说话:“还魂草昨儿已经有人送来了。” 令狐炎回头,打量着跟月玲珑长的很像的月华。 “是谁送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甩掉身后的尾巴。他令狐炎不惧怕那几条尾巴, 月华犹豫一下,打着马虎眼:“管他是谁,送来就好。” 令狐炎明白了。 是轩辕澈,很多之前没想透的事,这下都想明白了。 轩辕澈也想要火灵珠,甚至想拿还魂草交换。 目的都是为了月玲珑。 知道轩辕澈喜欢月玲珑,令狐炎一点都没给人撬了墙角的郁闷,反而轻松,轩辕澈的确配的上她。 唯一疑惑的是,他想救月玲珑就救,干嘛把春和带走。 令狐炎掏出锦盒,拿出火灵珠:“这个拿去,赶紧叫活阎王制作解药。” “是。” 欣喜若狂的月华激动的手指都在发抖。 妹妹中毒后,已经睡了一年。 眼看着不行了,还好令狐炎把活阎王给找来了。 现在,药方配齐,妹妹终于可以醒来。 脚步飞快的来到药庐。 把火灵珠交给活阎王。 活阎王拿在手上,看了看:“这谁找来的?” “令狐炎。” 一听是令狐炎,想起他在无影岛,非要他出岛,还有些火大。 一边捯饬他手上的瓶瓶罐罐,一边叫月华:“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来了也不来见他,他的宝贝徒弟呢?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要是知道是他这个师傅,把她出卖给了令狐炎会怎样?会不认他,还是生他的气。 活阎王叹着气,师傅也不好当呀! 希望她能了解他这个做师傅的一片心意,给她拉的这根红线。 月华本来想,留在这里看他制作解药。 想让令狐炎多陪陪妹妹。 可活阎王发话了。 不去也得去。 这老头脾气怪着呢。 不大会。 活阎王就见令狐炎来了。 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我的宝贝徒弟呢?” 令狐炎抿下嘴唇,实话实说:“她去圣宫了。” “圣宫,啥玩意。” 久不在江湖的活阎王,随口问道。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解药制作出来,令狐炎一定跟前辈您好好的说道说道。” “现在!” 活阎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说话的那神色,意思你赶紧的,不然他要罢工了。 知道活阎王的脾气,令狐炎是说也怕他丢下解药制作的事,去找春和。 不说也怕他走,撂挑子不干了。 “说。” 活阎王明显的不耐烦了。 令狐炎头一次感觉说话费力:“她中了红颜枯骨散,圣宫的人,趁我不在,掳走了她。不过,那人对她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她解毒。” “你确定?” 活阎王猝不及防的跳起来,满是药渣的手,就在令狐炎头上,大力的拍了一下。 弄的令狐炎满头都是药渣。 “是。” 活阎王对令狐炎的回答很不满意:“既然知道她在那,为什么不先去见她,然后才过来,难道说这丫头比她重要?” 月华急了。 活阎王的情绪不大对了。 他要是真的发飙,走了可咋办? 紧张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令狐炎。 令狐炎负在身后的手,食指跟拇指用力搓了一下:“看前辈说的,令狐炎不去,是怕暴露她的行踪。因为不仅南宫树派人在跟着我,还有景明。” “那个该死的前夫,我看见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景明?” “是,所以令狐炎才没去,先来了这里。” 活阎王听到这里,似乎对令狐炎这个答案,勉强算是满意了。 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制作解药。 令狐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对活阎王的对南宫树的态度,不是很理解。 南宫树也是他的徒弟,虽然跟他的时间不长。 可他为什么把春和托付给她,也不托付给南宫树。 南宫树对春和的心意,瞎子都会看的出来。 难道是他不知情? 有可能。 不然怎么会托付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人,也不愿意托付给自己的徒弟。 月华舒展开的额头,又皱了。 因为令狐炎跟活阎王嘴里的那个女子,春和。 令狐炎虽然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凭着男人的感觉,他觉得令狐炎对那个女子不一般。 那他妹妹怎么办? 好容易要醒了,未婚夫动摇了。 令狐炎对妹妹怎样,他心里有数,要是真的喜欢,早就娶过门去了。 女子及笄之年即可嫁人,何况妹妹那么喜欢他。 可他就是拖着,决口不提这件事。 去年妹妹去找他,结果就变成这幅德行回来。 中间发生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一定不会是好事,这是毋庸置疑的。 两天后。 解药制作出来。 月玲珑服下解药,三个时辰后醒来。 当她睁开她那双美眸的时候,月华都快要激动死了。 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叫妹妹。 令狐炎冷冷的站在一边,跟往常一样的淡然。 月玲珑微笑着,黑漆漆的眸子转向令狐炎:“令狐大哥,你来了。” “是。”令狐炎回答的简洁明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三章 他想退婚 “妹妹,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一年了,是令狐找来解药,还请来无影岛的活阎王前辈,救你。”令狐炎生硬的语气,让月华听了不爽,怕妹妹听了不舒服,急忙抢着说道。 月玲珑还没说话。 令狐炎就急匆匆的插话进来,撇清自己,拉开距离,这个帮忙他不需要:“月华,功劳可不是令狐炎一个人的,还有轩辕澈,还魂草是他送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月华记得他没对他说过,还魂草是轩辕澈送的。 不觉有些惊诧。 令狐炎似乎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 “玲珑,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月玲珑眨下眼“很好。” 柔美恬静的外表下,都是难掩的苦涩。 昏迷前那次,是令狐炎第几次跟她说,退婚的事了。 她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他每次见到她,说的都是这个事。 望着带着面具的他,眼前浮现的是,面具他俊美如神祗的模样。 她不能放弃他。 既然老天,让她再次活过来。 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轩辕澈是谁?” 她这话一出口。 引起了令狐炎的注目,盯着她绝美可爱纯直如婴孩的面孔,好听如天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质疑:“你不记得他了?” 月玲珑想了一下,摇摇头:“炎哥哥,我干嘛要记得那个什么轩辕澈,玲珑记得炎哥哥就好了。” 令狐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两眼。 然后把视线移到一旁的活阎王身上,希望从他哪里找出答案。 活阎王摆着双手:“我不知道,可能是刚醒来的缘故,毕竟她睡了那么久,慢慢的就没事了,我保证。” “他是?” 月玲珑拿不准活阎王的身份,也不敢贸然说话,怕露馅。 “他就是刚才哥哥跟你说的,无影岛的活阎王前辈。” 月玲珑听了,就要起身拜谢。 月华按住她的肩:“你才刚醒,等身体恢复力气在起来,拜谢来得及。” “不用谢我,我是看在这小子份上。既然你醒了,按照我写的药方,好好调养个三五天,就彻底恢复了,保证你到时活蹦乱跳的。” “多谢前辈。” 活阎王拉拉令狐炎的衣袖:“我要走了,去找我的宝贝徒弟。” “前辈,在多留几天,让晚辈好好的款待款待您,以表谢意。” 月华急忙站起身。 “不必。” 说着,干脆动手拉着令狐炎出去。 到了院子外。 活阎王盯着他看了几眼:“她是你请妹妹?” “不是,是家里人定下的娃娃亲。” “你小子!”活阎王听到这,就是一巴掌,盖在他头上。 令狐炎身形高大,活阎王跟他比起来,矮了不是一点半点。 每次敲打他的时候,都要小跳一下。 “那你退婚。” 活阎王蛮横地说道。 “即使前辈不说,令狐炎也是这么想的。” 活阎王听到这里,满意的嘿嘿地笑了。 “跟她比起来,还是我宝贝徒弟漂亮吧,她就是个精美的瓷娃娃,那像我那个宝贝徒弟,美的摄人心魄,举手投足都是风华,美在骨子里。” 活阎王夸起自己的徒弟来,还跟在无影岛,第一次见令狐炎一样,没一点自己夸的不好意思的意识。 “是,前辈说的对。” 令狐炎难得用温柔的语气,对一个男人说话,还是个老头子。 “知道就好,我要去找我那宝贝徒弟去了,不能让她在重蹈覆车,上那个的景明的当。” “那南宫树呢?” 令狐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做徒弟可以,做夫君不行。” 活阎王一副识人很清的模样。 令狐炎忍不住,从心底里又笑了。 “那老头就走了,你小子给我悠着点,要是给老头我发现你跟她有猫腻,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见到我的宝贝徒弟。” “是,我保证。”在活阎王面前,令狐炎轻松极了。 走出去几步,活阎王又退了回来:“那个下毒的人是毒谷的吧?” “是!我已经去过了。” “你去过是你的是,我去是我的事,居然敢对我宝贝徒弟下毒,我要他好看。不要以为,就他毒谷的毒厉害,等我去给他下点,让看他们看看,谁才是用毒高手!” 活阎王碎碎念着走了。 令狐炎转身进去。 月华见他回来,浑身轻松,心一沉。 “令狐兄,你陪玲珑坐会,我去看看药。” 令狐炎在靠着窗边的位置坐下,离月玲珑远远地。 “炎哥哥,你坐过来些,好不好?” 月玲珑朝令狐炎伸出手去。 “不用,这里就很好。” 月玲珑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好一会,才在令狐炎的无视中,缩了回去。 “炎哥哥,我想喝水。” 令狐炎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过去。 俯身递给她。 不妨月玲珑忽然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双又圆又大猫一样美丽眼睛里,薄薄的浸上一层水雾:“炎哥哥!” 这声炎哥哥,叫的深情至极,又可怜至极。 令狐炎没有片刻的犹豫,扒开她的手,直起身子:“玲珑,你毒刚解,还是好好的休息休息,我明天在来看你。” 令狐炎身后的水晶珠帘,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缠在一起,又散开。 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的的月玲珑,望着那消失的背影,眼泪刷刷的留。 她不会放弃,死都不会放弃。 他这辈子都只能是她月玲珑的。 月华端着药进来,看妹妹光着脚,站在地下,令狐炎不在。 把药碗放在桌上,搀着妹妹往床那走:“他又惹你生气了?” 月玲珑吸吸鼻子:“不是,哥。炎哥哥想跟我退婚。” 月华大惊:“为什么时候的事?”知道他一向对妹妹好像都没男女之情,可他绝没想到,令狐烟炎会想退婚,这毕竟是父母双方亲自定下的婚约。 “几年前,最后一次,是我昏迷之前。哥哥,我不会退婚的,我不会放弃的。” 月华给妹妹牵好被子角:“你躺着,我去找他算账!” “不用,哥!” 月玲珑拉着月华的胳膊。 “不用,哥,玲珑想自己解决,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四章 齐聚君山 “你能解决?” “嗯,相信玲珑,哥。等玲珑解决不了,在找你出面可好?” “好,这个该死的令狐炎,居然敢悔婚,我看他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我们望月山庄,是这么好欺负的。” “哥,不要生气,没事的。” 月玲珑安慰着月华。 春和的身体渐渐复原。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了,不过她总没走出去过她居住的院子。 她不想惹麻烦。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 她知道,轩辕澈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跟令狐炎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站在屋檐下,半眯着眼,凝望着围墙外,那静谧的蓝天上,几朵漂浮的白云。 看它们静静的在眼前,奇怪明明一直看着,却眨眼就变了形态,到底如何变的却没看清楚。 人心是不是也是这样,明明看着的,却不知不觉的变看模样。 想的跟做的,永远是两回事。 她明明只想简单的生活,可就是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永远都做不到简单的生活。 轩辕澈已经在那棵高大的芙蓉树下站了许久。 她认真专注的凝望这遥远的天际。 随着她的视线,他暗自好笑,不过几朵白云,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她仰着脖子,看这么久。 不怕脖子酸吗? 春和收回视线,就看见花树下,看着她一言不发,静静的伫立在那的轩辕澈。 丰神俊朗,如清风明月。 这就是现在的轩辕澈。 眉眼还是那眉眼。 只是脸不在平常,比起初见,现在的轩辕澈,多了几分气势。 跟那时看见的名门公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轩辕澈跟春和对视良久。 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许久之后。 还是轩辕澈先开了口,他没办法在这样跟春和对视下去。 明明带她来,是为了让令狐炎难过。 结果他发现日子久了,难过的是他。 难过自己的心思,总是很容易在见到春和时,漾起微波。 “你好好歇着,把身子调养好,过几天,跟我出门一趟。” “去那?” “君山。” 春和蹙下眉。 怎么个个都对君山敢兴趣? 那神圭真的有那么灵验,真的存在? 南宫树、景明白云飞,还有轩辕澈,认识这么多人,好像只有令狐炎,没有对那个神圭,表现出兴趣。 她如果跟着去君山的话,那不是又要见到那些她不想见到的人,她可以不去吗? 等她想到这,张嘴要对轩辕澈说的时候,才发现,人家早走了。 令狐炎来到圣宫。 轩辕澈已经带着春和走了。 他扑了个空。 失望的往回走。 庆幸的是,当晚在客栈,他就收到消息,轩辕澈带着的春和,去了君山。 君山? 令狐炎抬头,看下窗外的半圆的月亮。 中秋节快到了。 春和也去了那里。 看来他也只好在去趟君山了,谁叫他想跟春和过第一个团圆节呢。 君山热闹了。 随着中秋节的来临,比往常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简直就是不分昼夜,人来人往的喧哗吵嚷。 景明跟南宫树先后回到君山的第二天,令狐炎也回来了。 见令狐炎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 南宫树跟景明,先是一楞,楞完之后,是欣喜。 因为,令狐炎独自一个人回来,就预示着他没找到春和,那也就是说,春和极有可能在回君山。 白云飞不知道他们来高兴什么,只觉得他们俩都魔怔了。 看见令狐炎都能高兴成这样? 一辆黑色的大马车,缓缓进了镇子。 在令狐炎他们居住的客栈对面停下。 轩辕澈先了马车。 然后伸出手臂,一直素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搭在他手臂上,然后一个女子从车中,走了出来。 下了马车。 跟着轩辕澈一起进了客栈。 不是春和。 身形长相都不一样。 比春和略高,比春和略微丰腴,比春和多了几分英气。 令狐炎郁结了,轩辕澈到底把春和给藏到哪里去了,他喜欢月玲珑,带走春和,这不是没事找事。 一直紧盯令狐炎的景明跟南宫树,见他盯着进对面客栈的那辆马车。 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这次,景明比南宫树看的都认真。 她不是春和。 景明可以确定。 南宫树神色淡然,在确定不是之后,回了自己这边。 然后是令狐炎,景明。 三个人非常默契的都不提,去对门的事。 进到屋子的轩辕澈,笑了,笑意从眼底深处迸发。 三个举世无双的男子,竟然大白天的做出偷窥状,就为了验明身旁这个女子的真身。 春和坐在那,面上露出紧张之后的轻松。 还好,轩辕澈知道她不想来这里,遇见那么多人,惹麻烦。 给她易容不说,还给定制了特殊的鞋子,让她增高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她二十来年,第一次长了些肉,只之前任何时候都丰腴。 虽然跟别的女子比,还是瘦,可跟她自己比,那是胖了一圈都不止。 轩辕澈递给她一杯茶水:“放心,就算你开口说话,他们也认不出你来的。” “谢谢。” 声音变的粗哑的春和,真心的感激轩辕澈。 他带她来,是因为,她师傅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他答应她,她随时可以走。 “跟我需要这么客气吗?只是,春和,你真的你觉得可以,找着一方清静之地,躲起来独自安生的过日子吗?” 轩辕澈的直白,春和何尝不明白。 放下茶杯,看下窗外,神色幽然:“尽量吧,等看见师傅之后再说吧。” 她也茫然了。 “或者等我事情了了,你在跟我一块回去,我哪里虽然不是什么清静之地,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的。” “再说吧。” 回到客栈的令狐炎,怎么想都不能安心。 虽然知道,轩辕澈已经把还魂草给了月玲珑,他也给她解了毒,她苏醒没事了。 可他还是想过去在看一眼那个女子,虽然她不是春和。 揣着之前答应轩辕澈,留下的火灵珠。 去了对面。 楼上两人,见令狐炎又去了对面,均面露诧异,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不成?焦灼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令狐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五章 意外访客 就差在他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令狐炎自然知道,有人在看他。 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必须马上过去见轩辕澈,借着给他火灵珠的机会,打探春和的下落。 轩辕澈似乎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来。 因此进客栈之后,没有回自己房间。 而是跟春和一起待在大厅. “主子,令狐炎过来拜访。” 春和刚才还在诧异的轩辕澈,干嘛叫她等会在进屋子,这会听见令狐炎过来,更诧异了。 不知道轩辕澈,这是几个意思。 轩辕澈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你放心,他迟早都回过来这趟,来了也就安心了。” 随着一股凌冽清幽的木头香,令狐炎走了进来。 进来第一眼,就是春和。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没看出端倪,这才看向一旁的轩辕澈。 “轩辕公子,这是你要的火灵珠。” 轩辕澈也不客气,接过装有火灵珠的盒子,放在自己手边的桌子上。 “谢谢令狐公子守信。” 令狐炎眉毛一挑:“那你许诺的还魂草呢?” “你要还魂草还有用?” 令狐炎当然明白轩辕澈是什么意思:“好东西不嫌多,拿来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轩辕澈一副了然的神态:“也是,是轩辕想多了。” 说着,冲着窗户外,拍下手掌:“不好意思,刚到,东西还没整理,你捎带片刻。” “不着急。” 令狐炎淡淡一笑,笑的极浅极淡,还没完全散发开来,眸子里已没了笑意。 一个家丁捧着个盒子进来,径直走到令狐炎面前:“令狐公子,这就是你要的还魂草。” 令狐炎接在手里,打开盒子。 果然是。 “那就多谢轩辕公子了。” “不必客气,你不是也给了我火灵族吗?” 听他说道火灵珠。 令狐炎再次微微一笑,把轩辕澈刚才说的话,给返了回去:“轩辕公子,拿着火灵珠还有用?” 轩辕澈不怒反喜:“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好东西不嫌多,拿来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令狐炎心思一转,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凭轩辕公子的本事,貌似当初完全可会自己去拍火灵珠,何必多到手续,这么麻烦。” “令狐公子不知道轩辕有不想见的人吗?后来,给令狐公子惹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好说,那不知春和现在怎样了?她的毒想必轩辕公子,已经给她解了吧,毕竟那是轩辕公子惹出来的。” 令狐炎以为他这么问,轩辕澈不说生气,起码的回避下春和的事,可事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轩辕澈回答的可爽快了:“解了,不过因为还要调养,所以还留在我那。” “那可以把春和交给令狐炎吗?” 令狐炎沉不住气了。 面对轩辕澈的毫不遮掩。 轩辕澈略带讥讽地瞥了他一眼:“令狐公子,此言差矣。春和姑娘不是物件,说交给你,就交给你。当初是因为我中毒,我救她是应该的,帮她调养身体,也是我轩辕澈该做的。至于,她见不见你,要不要跟你走,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轩辕澈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决定。令狐公子,你说呢?” 轩辕澈这番话,顶的令狐炎无话可说了。 忍着口气:“那好,等轩辕公子回去的时候,令狐跟着去,至于她见不见在下,让她自己当面跟在下说。” “好。” 轩辕澈不着痕迹的看下春和,回答道。 令狐炎走了。 不是很满意的走了。 满意的是,确定了春和在轩辕澈手里。 不满意的是,他居然阻挠他见春和。 令狐炎的到来,使得春和刚才平静的心,又乱了。 她的烦乱,没能躲过轩辕澈的眼睛。 “没事的,相信我。” 轩辕澈安慰这春和。 春和无奈的看他一眼,把头转向窗外,她很想立即离开这里,她总觉得,她待下去,还会有事。 一直看着窗外的眼眸,突然露出奇怪的神色,哪里来的这样一个美人,精致的如同精灵,美丽的似山间的花妖。 让她看了眼前一亮。 轩辕澈跟着春和视线看出去,神色顿变,她怎么也来了? 她好了。他知道。 她终于清醒了,他也知道。 可她怎么来了,月玲珑。 穿一身嫩黄衣衫的月玲珑,娇嫩的跟刚开花的水仙一般模样,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的出现在他们俩的视线里。 春和回眸,就看见轩辕澈的失常,他认识她。 轩辕澈呆呆的看着月玲珑。 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就为要不要出去。 若是从前,他铁定一个箭步,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冲出去了。 可现在,他犹豫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 月玲珑出去了,朝对面的客栈走去。 轩辕澈的脸色阴暗下去。 他知道,月玲珑过去找谁去了,令狐炎。 “轩辕公子认识那位姑娘?” 轩辕澈收回失神的目光,点点头。 “她好美,就像清晨一朵带着露珠的水仙。” 轩辕澈笑了:“她有那么美吗?” 春和连续点了几下头:“有,有,真的很美。” “你不是也很美?” 春和红了脸:“我老了,她才是真的美,美不沾一点世俗的烟火气。” “生活背景不同,在我轩辕澈眼里,你跟她各有千秋,这么说,是因为她跟我相识多年。其实,真心话是,你比她美。” “轩辕公子说笑了。” 春和镇定下情绪,有些懊恼,她在这,好好的跟轩辕澈,讨论谁更美做什么? 站起身:“轩辕公子,春和有些累了,先回房去。” “好,去吧,好好休息,吃饭在叫你。” 轩辕澈把跟着春和背影的视线,收回来。 转到对面。 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凝视这空荡荡的院子。 他觉得自己混乱了。 原本对月玲珑,非常清晰的感情,在跟春和相处之后,变的迷茫。 他对月玲珑真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还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亦或者是朋友式的喜欢。 他需要好好整理清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六章 玲珑伤情 月玲珑出现在令狐炎面前,着实的令狐炎吓了大跳:“你怎么来了?”惊讶的表情,让月玲珑不满地撅起了她粉嘟嘟的小嘴巴。 “我不能来吗?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月玲珑过去亲热的挽着令狐炎的胳膊。 令狐炎把胳膊抽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身体才复原,应该在家多休息。” 月玲珑咧嘴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令狐炎要晕了。 他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你一个人来的?你哥知道吗?” “知道呀,令狐大哥,你不要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好不好?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来找你,看你,想跟你在一起,有这么可怕吗?” 见月玲珑说着说着,就往他这边靠。 令狐炎赶紧走开两步,避开她,正色看着月玲珑的眼睛:”玲珑,一直以来,我跟说我要退婚,都是我真心话。咱们不合适,我对你没有男子对女子的感觉,不是说你不是女子,你长的很美,人也很好,心底也很善良,什么都好,要是换做其他男子,会觉得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是,那个会陪你一辈子的人不是我,真的不会是我。 我喜欢你,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幸福的。 相信我,有些事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是缘分。 喜欢的,有感觉的,你在第一眼看见时,就会有这个感觉,觉得她就是你这辈子心里想要的人。 所以,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跟你说了退婚的事。 因为,我不能耽搁你,玲珑,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也相信,一定有个比我优秀的人,在等着你。” “可是他不是你,我不管他多好,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月玲珑失声叫道。 令狐炎叹口气:“那随你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令狐炎身上散发的沉闷气息,让月玲珑,暂时的冷静下去。 凝滞的空气里,充斥两人不一样的呼吸。 须臾。 月玲珑走到令狐炎身边:“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 令狐炎回转身,目光坚定澄澈。 月玲珑的心咯噔一下,刺痛起来。 她一直猜测的疑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心都在淌血。 粉嫩嫩的小脸,变了颜色,有些苍白。 “她是谁?” 短短三个字,对月玲珑来说,就像是说了几百个字那么费劲,声调高低起伏的抖着。 “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说退婚的时候,我还并不知道,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就好。” 令狐炎的淡漠,跟月玲珑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很美吗?” “很美,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她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令狐炎做事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想给月玲珑任何渺茫的希望,每次回答都直白干净。 “这么说,不管有没这个人出现,你都会跟我退婚,是吧?” “是。” 令狐炎直视着月玲珑的瞪大的眼眸,让她看清他的心意。 月玲珑给令狐炎,噎的的心口发闷,呼吸都急促了。 半天,指着令狐炎的鼻子:“好、你很好,你记住,我月玲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同意跟你退婚。你不喜欢我可以,我喜欢你。所以,不能属于我的,我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跟别的女子,双宿双飞。” “随你,你觉得好就好。你也只需记住,我令狐炎决定的事,从不更改,更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月玲珑伤心的快要死了。 第一次,感受到了令狐炎的绝情。 面对她的喜欢,不给她留一丝余地,连个模棱两类的幻想都不给她。 忽的转头,扭身跑了出去。 低着头,昏跑的月玲珑撞在一堵厚实的墙上上面。 也不抬头,直接抬起脚,一脚踩在,眼前那双黑色锦纹的鹿皮靴子上。 白云飞疯了。 远远的看见一抹嫩黄朝他冲过来,左右闪躲两下,还是没躲过去,撞上了不说,人家连看都不看,直接就给他来了一脚。 这是走的什么运? 撑着月玲珑的肩,往后退开一步。 “喂,撞了人还有理了?还敢踩人。” 正在伤心窝火的月玲珑,抬起头,眼眶里泛着闪烁的泪花:“我就撞你了,怎样?我就踩你怎样?不知道好狗不挡道,你没长眼睛,自己撞上来的,管我什么事,你活该!” “简直不可理喻,疯子!” 白云飞气恼的甩袖子走人。 月玲珑不干了。 刚才在令狐炎那受的委屈还没地诉说,这会又给白云飞骂。 所以的火,瞬间转移到白云飞身上。 见他要走,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许走,道歉!” 白云飞好笑的瞅她两眼,看下她跑出来的方向。 不觉笑出了声:“我跟你道歉,你想都别想。也不知道在那屋受了什么鸟气,拿来洒在我白云飞身上。 我告诉你,我白云飞可不是你的出气筒。 还有,大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就拉人衣袖,我可跟你不熟。 这样拉拉扯扯的,难怪没人喜欢。” 白云外无心的最后一句话,戳进了月玲珑的心。 立马爆开了。 袖子是松了。 不过拳脚就来了。 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的白云飞,起初还躲着闪着她。 以为她闹腾几下,就收手了。 可看她越打越起劲的样子,烦了。 警告道:“差不多就行了啊,不然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看你要怎样不客气,你动手呀!” “好,这可是你说的。” 急于脱身的白云飞,不在闪躲。 不过三招。 就把月玲珑的胳膊反着拧到身后。 不是月玲珑不会功夫,而是她昏迷一年多,醒来,身子没复原,加上遇到的是白云飞这样的高手,所以任凭她招数在厉害,在白云飞面前,没有内力修为,也就是个比划来比划去的小把戏。 “要发颠,找别人,别在跟我胡搅蛮缠,这次先放过你。” 白云飞耐着性子,手趁着松开的同时,用个巧劲,把月玲珑推出去老远。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七章 令狐表白 月玲珑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子。 抬头,就看见令狐炎站在二楼的窗户边。 看见了,都没要下来帮她的意思,看着她被一个人陌生人欺负。 眼泪刷刷的止不住的往下掉,怕自己哭出声来,牙齿紧咬这嘴唇,血渗出来。 她抿抿嘴唇,对着令狐炎站的窗户,大声喊道:“我不会放弃的,死都不会,令狐炎你给我等着!” 令狐炎几不可微的皱下眉。 退了回去。 白云飞有点明白了。 原来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在令狐炎哪里,吃了憋,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自己成了她的出气筒。 看她忍着不哭,又伤心的要死的样子,于心不忍,想要劝两句,可劝人,你总的知道为什么不是? 于是,柔声问道:“你是表白遭拒了????” 月玲珑听到这,拔出匕首,就朝白云飞胸前刺去。 白云飞没堤防,她会突然拔出匕首,身子一斜,匕首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衣服给划开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白云飞皱着眉,捂着胳膊。 他后面本来想说,遭拒就遭拒了,真心喜欢就再接再厉,觉得不是那么喜欢,就趁早回头,也不见的就是坏事。 可他没想到,他话没说完,人家就动手了。 月玲珑见他血流出来,也愣神了。 握着匕首,戒备的望着白云飞,张着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难怪会遭人拒绝,活该!” 说完扭头进去。 门口看戏的南宫树,跟着他进去,上楼,进了他的房间,站在那一脸戏谑的坏笑。 “今天你运气看来不太好,犯太岁,出过门,就挂彩流血回来。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白云飞扯开衣袖,拿出金创药,敷在胳膊上。 南宫树拿起布条,给他包扎好,然后拍拍他的胳膊:“不严重,伤口不是很深。” 白云飞走的衣柜前,重新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要是深,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 冰凉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南宫树自在的靠着椅背,双腿伸直,懒懒地说道:“不会,她不是春和。” “知道就好,所以,你不要打春和的主意,她的将来,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难道跟你有关。曾经,她就在你面前,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让去了司幽国和亲。” “从前是从前,以后是以后。别忘了,东服国是她的娘家。就算伯服国因此开战,我东服国也绝不会在屈服。” 白云飞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咬牙切齿,那样子,要是景明现在在他身旁,都能给他咬出几个洞来。 南宫树静静的听着,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玲珑哭着跑回去。 往轩辕澈这边跑去。 看见房间门,停都没停一下,就直接冲了进去。 屋里,春和因为休息,把面具摘了。 月玲珑进来的响动,吵醒了她。 她坐起身。 四目相对。 月玲珑看见春和美丽的面容,惊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见月玲珑突然闯进来,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眨眼。 春和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糟糕,刚才清洗干净,想着休息会,醒来在弄,这下露出本来面貌了。 站起身。 隔壁的轩辕澈,听到动静赶过来,见月玲珑站在门口,春和衣裳上还有些皱褶,头发些微的有些乱。 语气不是太好的对月玲珑说道:“没事,你瞎闯什么?” 心情坏到极致的月玲珑,这会见轩辕澈用责备的口吻跟他说话,跟以往的细声细语,迥然不同。 刚平息的一点的炸点又炸开了。 “你也嫌弃我?讨厌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一个该死的令狐炎,一个你,为什么,我月玲珑哪里不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讨厌我。 尤其是你,之前你在怎么对我的,就为了这个狐狸精,你也开始不喜欢我了。 好,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走!” 月玲珑推开站在她面前的轩辕澈,跑了出气。 春和尴尬极了。 站在那。 轩辕澈看下身后,看下她。 “我去看看。” “需要我帮忙吗?” “好。” 轩辕澈等春和,两下弄好脸。 一起追了出来。 月玲珑已经跑的不见影子了。 春和看下左右两边的路。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 “好,你小心些,天黑前,不管找不找的着,都在这里碰头。” “好。” 令狐炎不知是关心月玲珑,还是关注轩辕澈身边的春和。 他知道她是春和。 他看春和不用看脸,他只看自己内心的感觉,他的直觉不会骗他,轩辕澈身边的女子就是春和。 或许第一眼,还会受身高胖瘦的影响,但是第二眼肯定不会。 只是,在轩辕澈面前,他不想揭穿。 景明南宫树,都是他需要的考量的因素。 他需要个机会,一个单独的机会。 机会来了。 月玲珑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 他吩咐人跟着了。 他不喜欢,也不希望她在因为任性出事。 所以她的安全,是他的事。 直觉告诉他,轩辕澈也会出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春和也跟着出来了。 还跟轩辕澈分头行动。 他的机会来了。 春和追出去没多远,就查觉身后有人跟着。 看看天色,直接站在那不走了,等着身后的跟着的人出现。 “是你?” 令狐炎如春花灿烂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是啊,是我,你也知道是我?” 这人疯了吗? 他那只眼,看出来,她知道身后跟着的人是他。 “不知道你还等我?” 春花没空跟他瞎扯。 一边着急的往前走,一边问:“你认识那个姑娘?” “认识,她是我未婚妻,叫月玲珑。” “什么?” 春和听的大惊失色。 “不要这么惊讶,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她是我父母给我订下的娃娃亲。” “可那也是你的未婚妻呀!” “不是,她最多只能做我妹妹,很早之前,我就跟她说过,我要退婚的。我喜欢的人是你,春和。” 春和陡然想起月玲珑先前说的话。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太直白了 “你不要这么说,你没看见她刚才多难过。” “那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春和,你千万不要有负担,我,我不是因为你,才要退婚的。我没认识你之前,就知道我想要的女子不是她那样的,她只能做朋友做妹妹。” 春和无语了。 面对这样的令狐炎,说他无情,可又觉得他说的在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月玲珑的伤心,她也看在眼里。 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令狐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矛盾忐忑不安等等复杂的情绪,在春和胸中翻滚。 站一会,思路没理清,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我先回去了。” 令狐炎急了,刚才他没说话,是因为知道,春和有很多东西要消化。 这会见她丢下他要走,他可不干。 他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的,心里有所想,就会跟着行动。 拉着春和的衣袖一拉,握着她的手。 春和红着脸,挣扎两下,低声喝道:“放开!” “不放。” 令狐炎腆着脸,戏弄着她,他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 “真的不放?” 春和有些恼了。 “好了,你乖乖听我说,我就放手。” “好!” 春和听他肯放手,忙不迭的点头。 “我不让你回去,是不想你前趟轩辕澈跟月玲珑之间的浑水。” “这什么意思。”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春和跟在令狐炎身侧,两个人慢慢走着。 听令狐炎说完,春和沉默了。 原来,殷若梅来抢火灵珠,是因为轩辕澈,而轩辕澈要火灵珠是因为月玲珑,之所以让令狐炎出面,就是知道殷若梅从中作梗。 轩辕澈不怕殷若梅,只是不想在跟她有牵扯。 结果她也从中受累,中毒。 “怎么,觉得很复杂,不想说话了。” “是啊,很复杂。” 春和疲惫的叹口气。 令狐炎回眸看着她:“现在知道,我刚才拉着你不要急着回去的原因了吧,你回去轩辕澈哪里,事情会更复杂。” 春和扫他一眼。 令狐炎嘿嘿一笑:“跟着我也复杂。但是,春和,你要相信我,我之前对你说的,绝对都是真心话。” 春和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 歪头看向另外一边。 想起景明。 如果景明也有他这般的果决,是不是他们俩的结局会不同呢。 令狐炎识相的闭上嘴。 默默的陪着春和往回走。 到了客栈门口的路。 春和站在路中间,犹豫了。 她到底该往那边走。 回轩辕澈哪里吗?似乎不妥。 那跟着令狐炎回去,也不妥。 月玲珑喜欢的可是令狐炎。 “不用担心会给我添麻烦,我会处理。” 令狐炎知道春和在担心什么。 他的手按在春和肩上。 春和很想问,她可以相信他吗? 路那头。 轩辕澈跟月玲珑回来了。 两个俊美无双的人,站在夜色里,互相对看。 月玲珑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站在他们俩的面前。 圆溜溜的眼珠,从令狐炎面上,移到春和面上。 又从春和面上,移到令狐炎面上。 静谧的夜色,悠悠的空气,此刻都是火药味,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忽然。 月玲珑指着春和:“她就是你要退婚的原因,她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令狐炎上前一步,拨开月玲珑指着春和的手指,冷清肃杀不带一丝情感盯着月玲珑:“她是我心里的人,但不是我要退婚的原因。几年前跟你说退婚的时候,我还不曾认识她。 我最后在跟你说一次,我只把你当妹妹,这辈子。 你要一直纠缠,那是你的事,我没办法。 如果你真的不肯退一步,给大家机会的话,我无所谓。 她既然是我心里的人,希望你下次,看见她的时候客气点,不要动不动用手指着。” “你太过分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凭什么我要对她客气。” “你我从没承认过,凭她是我心里的人。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今天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给令狐炎拉倒背后的春和,站在那,走不是,站不是。 这会说回去,她更迷糊了,到底该回那边。 轩辕澈见令狐炎如此对月玲珑,对他不满,为月玲珑委屈。 上前,隔在他们中间。 视线从令狐炎肩上,射向站在他身后的春和:“你要跟他回去吗?” 春和左右看看。 为难极了。 不知该如何选,不管怎么选,都不对。 “轩辕澈你什么意思?” 月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眼里只有她的轩辕澈,居然也要春和回他这边。 她的目光,盯怪物一样的盯着春和。 搞不懂她哪里来的魅力,让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围着她转。 其实月玲珑搞错一件事。 轩辕澈只是看不惯令狐炎如此嚣张无情的对待她,所以才想跟着他作对。 加上他把春和当朋友,起码目前是。 不想春和,给令狐炎强行带回身边。 怒火在月玲珑的心头熊熊燃烧。 她手腕一翻,一道如水的光华,就刺向春和的心口。 令狐炎把春和往一侧一拉。 轩辕澈伸手,把月玲珑的手臂,往旁边一带。 她手上的霜月短刀,刺进了春和的肩窝。 同时,她另外一只手翻起,手指戒指上的断刺,刺向春和的面具。 令狐炎跟轩辕澈都没想到月玲珑还有一招。 各自站在离她位置稍远的地方。想出手阻止来不及了。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击必中的时候。 一道暗影从天而降,咔嚓一声,月玲珑一声惨叫,手腕颓然垂了下去。 她的手腕断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来人,是景明。 他们都看向他,可他只看向令狐炎身后的春和。 明亮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声音低沉嘶哑,入山涧清泉,划过大家的耳朵: “是你吗?春和。” 春和身子一凛,目光冰冷的迎着他的视线:“不知道你说什么。” 令狐炎长臂一挥,把春和揽在怀里,用手臂圈着她,嘲讽地看着他:“安定王爷,你的妻子不是在三年前死了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敢说敢做 景明直接无视令狐炎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春和,眨都不眨一下,等着春和的回答。 “我不是。” 春和肯定的回道,天知道,她说出这三个字,有多么的艰难。 “听见了,她说不是。安定王爷,人活着死在你手心了,就不要在妄想死而复生这种好事了。” “这是我跟她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景明朝他们俩,走过前两步,没有退缩的意思,这是他景明的妻子,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插在他们中间,发表意见。 三年来,无时无刻的刻骨铭心,三年来,每每午夜梦回的懊悔,都在这一刻,集聚在一起,就等着春和的一个点头。 春和见他过去,受不了他身上散发的,强大的沉闷气息,不觉脚往后挪。 令狐炎察觉到春和的举动,不带着后退,反而迎上前来,强迫春和跟他面对面,隔着一步左右的距离,对着这景明。 他不许春和在这一刻退缩。 他要她面对。 邪魅的眉毛一挑,附耳在春和耳边,低声却又故意让面前的景明能听到:“他说我是外人,你说是吗?” 他嘴里的热气喷洒在春和耳朵边,热的春和全身冒汗。 “不是。” 回答完令狐炎,春和不退,反而上前半步。 神色清冷的犹如天上,那弯淡淡的弯月:“这位公子,我真的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人死不能复生,死的人又怎么能活,就算侥幸活了,也不在是那个人了。所以,请这位公子,不要在纠缠不清。” 春和说完,回转身体,揽着令狐炎的腰,声若春水:“咱们走吧!” 景明哪里肯让春和,就这样走了。 三年来,在得知她的消息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站在她对面,感受到她的气息。 令狐炎见他出手。 一手依旧揽着春和的腰,一手跟他单打独斗。 景明要顾忌春和,也不敢下狠手。 一旁的月玲珑,见突然窜出来个俊逸不凡的男子,也是为了春和。 她真的要疯了。 她就有那么好吗? 一个两个不算,又来一个。 冷哼一声,愤恨的瞪眼轩辕澈,转身就跑。 轩辕澈见她情绪激动,怕他出事。 赶紧跟去。 这里,令狐炎虽然武功超群,但景明也不是弱者。 几十招之后,渐渐感到吃紧。 两个人都因为春和,放不开。 一个不敢使尽全力打,怕误伤春和。 一个急着摆脱景明,又碍于怀了还有个春和,也施展不开。 春和急了。 怕万一,他们彼此伤了对方。 猝然出手,点了景明的穴道。 令狐炎见她出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们走!” 抱着受伤的春和,翩跹而去。 姿态潇洒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景明心急如焚,想动动不了,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发出一声沉闷的嚎叫。 已经奔出去很远的春和,听见景明这声,痛苦至极的嚎叫,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令狐炎放慢脚步:“好了,总归要面对的。那么不愉快的过去的就让过去的,跟着我往前看就好。” 到了一处僻静处。 令狐炎放下春和,虽然第一时间,点了止血的穴道。 春和还是流了很多血。 暗色的衣衫,看不见明显的血迹,却可以感受到。 她胸前的一整块衣襟都湿了。 “把衣服脱了。” 春和“啊”了一声。 “哦” 这才反应过来。 嘴里答应着,手却没有动作。 须臾,心虚的瞅两眼令狐炎,商量的口吻对他说道:“要不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不要废话,你在不动手,我就自己动手了。” 相处这么久,春和多少知道些令狐炎的脾性。 他说动手就会动手,怕他动手尴尬,还不如自己动手。 低下头,抓住衣襟,慢慢的退下肩膀,接着是里衣。 她并没完全把身上的衣服退下去,只是露出受伤的地方。 可因为受伤的位置尴尬,春和不知不觉的就露出扭捏之太。 甚至连令狐炎的脸都不敢看,尽管他的脸,就在他眼前。 连他的呼吸她都能感觉到。 悄悄的瞥他一眼。 他目光清朗,呼吸平稳,春和暗叹自己,多心。 可她不知,此刻的令狐炎为了装出这个平静,花费了多少的毅力。 细腻如雪的肌肤,真正的当得起冰肌玉骨四个字。 清晰的锁骨,圆润的肩,比之前稍微长了些肉,却更加的莹润冻人。 他忍受着很想动手**一下的想法,不去想那滑腻的美味。 他包扎的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在她面前,变的脆弱不堪,感到不可思议。 他令狐炎也有让他在她面前,小心局促,谨慎的不敢妄动的时候。 见他包扎的速度越来越慢,春和也不敢妄自开口。 就怕她一开口,会引发出什么来。 于是,忍着他让人难耐的包扎速度。 只求安稳度过。 再慢再慢,终究有包扎好的时候。 春和吁了口气。 令狐炎满脑袋满眼,都还是春和那白花花的肌肤,那锁骨,那好看的圆形丰隆。 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长的清香。 两个人静静坐着。 没说话,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当晨曦第一缕光,划破天际,射来。 照在春和面上。 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给光一刺,赶紧地闭上,然后再次睁开,恢复了清明。 她居然是窝在令狐炎怀里睡着的。 这????? 红着脸坐起身,尴尬的清清嗓子,她什么睡的她不记得了,更可怕的是,醒来竟然在他怀里。 “睡的好吗?” 令狐炎一直有趣的看着她,每个细微的神情,每一个小动作。 不问还好。 一问春和的脸,更红了。 “很好,谢谢!” “谢什么,谢我给你当了大枕头,还是谢我没趁着你睡着,做小动作。” 令狐炎已经给春和很多的没想到,很多的意外,可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她再次的意外了,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令狐炎玩心大发,想要趁着这大好良机,恶作剧的捉弄下春和,看她无处遁形的羞涩。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章 没皮没脸 看着这样羞涩的春和,刚睡醒的她,真的是美到极致,尤其是那红润的嘴唇,让他真的很想品尝一下,是不是带着晨曦初露的甘甜。 突然,凑过脸去,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腆着脸,然后低声说道:“如果你是谢谢第一个,我接受。如果” 他说道这里,故意令人遐想万分的顿了一下“那就不用了,因为我真的很不君子的做了小动作。” 话没说完,手指就覆盖上她柔软的唇。 春和像给蝎子蛰了似的,猛然的大跳起来。 令狐炎见她反应这么大,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 “没正经!”春和低声嘀咕一句。 对令狐炎真的是刮目相看。 端起架子的时候,如秋月清风,流氓起来,跟个市井无赖差不多,什么话都敢说。 耳力极好的令狐炎,自然将春和这句低声嘀咕,听在耳朵里。 “跟你我不需要正经,太正经,娶不到你。” “不要再说,再说我就走了。” 令狐炎长袖一挥:“走吧,走吧,你不想见你师傅你就走吧。” “令狐炎,你就不能说句真话,说给我见师傅,都说多少次了?” “这次是真的,如果来得及,三天后。” “没骗我?”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春和,又倒了回去。 “这个难说,我也不知有没骗你!” 春和哼了一声:“你这样捉弄我,有意思吗?” 令狐炎见她真的生气。 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拎着她的衣袖,收起不正经:“这次是真的,其实以前,也没有全部骗你,最多一半。 剩下一半,是因为喜欢你,怕你离开,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信我。” 春和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不想看令狐炎眼里,充斥的满满的情意。 她知道,他没说假话。 可是,她真的不想这样。 “能不能不说这个,我只想见到师傅。” “好,我答应你。那就等见到师傅之后再说,我一定比景明好,比景明更加适合你,春和,你给自己机会,也给我机会好吗?” 前面半句,春和还听的满意。 可后面半句,她就晕了,没兴趣了。 这个人,一次不说这些话,会死吗? 为什么每次张嘴,都要说这些,没皮没臊的话,他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这么厚。 令狐炎搞怪的捏着自己脸颊上的皮肤:“不是城墙做的,你看。” 看着这张俊朗出尘的脸,此刻拧巴着,春和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走吧!”她实在不想,在这在跟他单独待下去。 跟他翻脸生气都没用,就像一只拳头,打在棉花团上。 令狐炎这次倒没在说怪话,乖乖的在她身侧。 “回君山吗?” “你担心看到他们?” “你说呢?” 春和的回答,让令狐炎不满。 “你还是放不下景明?” “你不是说,人要往前看,何况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春和的答案,多少让令狐炎的心,安定一些。 至少,她在回答的时候,没有犹豫。 这点让他欣慰。 “咱们暂时不回君山,先前找你师傅,然后看情形在说。” “好,等看完师傅,我想,我就应该跟你告辞了。” 春和说要走,令狐炎倒不是很意外。 不过,也要她走的了,再说。 “再说吧,我跟你师傅约好在福来客栈见面。” 两人来到镇上。 令狐炎忽然拉着春和进了巷子,把春和压在墙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后面是墙,前面是令狐炎,春和觉得自己都快给压扁了。 “你走开!” “嘘,别说话,有人跟着咱们。” 春和本能的左右瞄瞄,结果啥都没瞄到,只看见令狐炎宽厚的胸膛。 “过去了吗?” 春和低声问道。 这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尤其是令狐炎身上的温度气味,熏的她脑子发胀,心乱跳。 “没有,还在那。” 那跟踪的人明明已经过去。 可令狐炎就是不想松开,他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有点不地道,可他不介意,他一向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还没走?” 再不走,她都要憋死了。 “等下,我看下。” 令狐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看在呼吸不畅的春和,满脸通红的份上,缓缓移开身子:“走了。” 春和身前的压力骤减,大口呼吸两口,给了令狐炎一个大白眼:“下次不许在这样,憋死我了。” 令狐炎一脸失望地:“只是憋死你了,你就没感觉到我的心跳,我的温度,我的气息。” “有,心脏有病,气息很臭,温度异常,发烧。” 这个时候,还要占便宜,气恼他随时时地占便宜的习惯,春和没好气的应道。 可令狐炎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双眼冒着绿光,看小动物样的看着她:“你说的对,我是心脏有病,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缺了一大块。气息嘛,不是臭,是竹子的味道,温度确实异常,发热是因为你。温香软玉在怀,它能不热吗?” 春和真的不打算在说话了,她发现,她不管说什么,他都有本事,把话扯到那里去。 跟他讲理也行不通。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走吧,福来客栈就在前面。你说,刚才跟着我们的人,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 “是啊,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怎么会知道呢?左不过就是他们几个人,不是景明就是南宫树,至不济就是白云飞,也或者是轩辕澈那家伙。对,那个家伙,极有可能。”令狐炎自己肯定一下。 见自己说了一大串,春和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于是,就开启了他的碎碎念模式,自问自答。 “因为我是男人,所以谁对你不轨,有觊觎之心,我一下子就知道。不过,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因为你是我的,是我令狐炎的。 春和,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就幻想过我将来的娘子是什么样的,就是你这样的。 所以,在无影岛,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跟在做梦一样,以为自己是到了梦里,看见了我梦里一直看见想要拥有的娘子。”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一章 扛着就走 听着令狐炎一口一个娘子,春和真的很想把耳朵堵住。 就连景明也没这样叫过他,他还是皮厚,皮厚。 春和简直已经找不到适合形容令狐炎皮厚程度的词语了。 还好。 福来客栈就在起那面不远。 见到师傅,她就解脱了,不用在听他的碎碎念。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栈。 “请问天字号的客人在吗?” 掌柜抬头,看下他,又看下春和:“那老头出去了,留话说晚上回来,叫你们去房间等。” “好,那麻烦掌柜的,送点热水来,然后在送点吃的。” 令狐炎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搁在柜台上。 掌柜盯着那张银票,细细的老鼠眼,露出见钱眼开的本闪。 “好咧,客官进去稍等,马上就来。” 有了钱的魔力,掌柜的说话都有精神了。 春和没第一时间见到师傅,多少有些失望。 跟着令狐炎进了房间。 屋里陈设简单。 一桌两椅子,一床。 春和看下床,走到椅子旁边。 令狐炎用他柔的滴水的声音,对春和说道:“一会洗漱之后,吃点东西,你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你师傅晚上才回来。” “那你呢?” 春和的确累了。 虽热昨夜在靠在令狐炎身上睡了会。 “你担心我?没事的,我在这坐一会就好,你身上有伤,需要好好休息。” 春和不是个矫情的人。 身体疲累,加上心口有伤,也不容她惺惺作态。 “好。” 洗漱之后,吃了东西。 春和脱下鞋子,走过去,和衣躺下睡了。 令狐炎的确是在椅子那,坐了一会。 不过只是和的睡穴,解开她的衣衫。 给她重新换了药,包扎好,再把衣衫给她拉好。 当然,他不会白做这些的。 对春和,他没有不想做的,更没觉得自己下流的意识,她是第一个激起他这种雨念的女子。 少时长成,家里人也不会没个他安排通房丫头,可他一个都没要,看见她们爬上,他的床,他就觉得厌恶。 当然,其中也有主动的,把自己脱光光的,可看着那堆白花花的肉,他还是没感觉,甚至觉得恶心,将她们踢出房门。 时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可看见春和时,他就知道他是正常的。 他总会对她一个小的动作,小的表情,产生心理上的悸动。 所以,对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到骨髓的人,有亲热的举动,在正常不过了,除非他不正常。 他为自己辩解。 所以,春和的嘴,春和的脖子,春和的心口,都留下他浅尝即止的印。 但他还是尽最大努力,控制了分寸,不会贪图一时的痛快,留下让春和反感的证据。 毕竟,春和还没亲口答应他什么。 偷尝成功。 令狐炎半靠着床边,满意的眯眼假寐。 不大会,假寐变成了真睡。 透过窗棱的阳光,斑驳的照射进来,屋里一片祥和宁静。 同步的呼吸,在屋里轻轻凑向一曲睡眠之歌。 景明派来跟踪的人,在巷子里,跟丢了令狐炎,但是却给景明传递回,准确的信息,他们在镇上。 景明甩开南宫树,独自往镇上赶来。 到镇子外,天早就黑了。 他命令他的暗卫,一间间客栈去找。 他不能让他景明的妻子,跟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 她是他的。 不管她是朝雨,是十四,还是春和。 这辈子,都只能是他景明的。 现在必须回到他身边。 光是想想这几个月,她一直在令狐炎轩辕澈身边,他就受不了了,何况那个令狐炎赤果果的表现出来,对春和的觊觎。 还有他那些对春和的亲昵小举动,更是让他发疯发狂,那是他景明的妻子。 他怎么敢这么轻易的触碰。 他要尽快让春和回到他身边,一诉他这几年的相思。 令狐炎听到窗户轻轻响了两下。 看下身旁,还在熟睡的春和。 柔和的眸子,在转向看向外面时,露出苍鹰的犀利,淡漠。 来到窗户边:“什么事?” “景明带人来了,正一间间的客栈搜索,很快就会到这边了。” “好,知道了,通知他们掩护。”眼看着他跟春和有希望,这会他决不能让景明出现在春和面前,影响春和的心意。 “是。” 令狐炎回来,在床边站了一下,迅捷的连人带被子卷裹着,扛在肩上,飞出窗外。 消失在夜色中。 迷迷糊糊醒来。 春和发现自己竟然在令狐炎肩上,身上还裹着被子,这是怎么回事? “你放我下来。” 令狐炎扭头看着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醒了。” “是啊,你快点放我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和拍打这令狐炎的肩。 “好。” 令狐炎答应着好,可还是没有立即就放春和下来。 又本奔出去几里,这才停下脚步。 把春和从肩上放下来。 春和站稳之后,拍拍身上褶皱的衣衫。 “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是。所以不得已,带着你出来,看你没醒,就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会。” “你这样扛着我不累吗?以后有事叫醒我,我的功夫就算帮不大你,起码不会连累你。” 春和随口说的话,令狐炎听了,却是异样的关心。 嬉皮笑脸的凑个脸去:“你关心我?” 关心他?没弄错吧。 春和回想一下,诧异了,怎么感觉是有那么一点点。 “那个好歹认识你这么久,关心一下也正常呀,有什么不对吗?再说,我不是还要靠你找师傅吗?” 闪烁的眼神,言不由衷的话语,小女儿的心思,怎能瞒过令狐炎这样智慧过人,心思机敏玲珑的人。 看来,她也不是对他没心,只是受困于太多的从前,而不自知。 可他不介意,他有的时间,有的是耐性。 之前她的人生没有他,不代表以后没有。 当下,甜蜜蜜的上前,拥着她的肩:“走吧,我已经叫人通知师傅,在另外一个地方见面。” 春和瞟下搭在她肩上的手,拍打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把手放在我肩上。” “不能,只能尽量。”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师徒相见 看春和有些生气,令狐炎临时又改了口。 景明没想到,他这么快的赶来,还是扑了过空。等他找到福来客栈,早就人去楼空。 掌柜哆哆嗦嗦的站在景明面前:“小的真的没说假话,房间是一个老头昨天订的,早上他说,今天会有一男一女前来找他,叫他们在房间等,他晚上会回来。结果,你们就来了,房里的人从进去就没出来过,所以小的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找,去找,给本王找。” 景明失去了往日的沉静,他走出客栈。 眼眸深处的黑暗,愤怒,让跟在身后的暗卫们,心惊。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卷裹起他的肃杀之气,黑腾腾好像一尊从天而降的天神。 只是,眼下这尊天神,是带着滔天杀气的。 众暗卫很快消失在夜色。 景明翻身上马。 他一定要把春和带回自己的身边。 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禁锢,哪怕是打断她的腿,只要能把她留在他身边。 他受不了,她明明活着,却在别人的身边,让别人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对他却避而远之。 他要找到她。 春和跟着令狐炎到了第二个约定的地点。 当看见师傅的刹那,春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红着眼圈,哽咽着“师傅,你怎么才来?” 活阎王慈爱的摸摸她的头发。 “傻瓜,师傅不是来了吗?令狐炎欺负你了?” “没有。师傅!”春和吸吸鼻子。 忍着泪意。 “师傅路上耽搁了些日子,所以来晚了。” “那你去那里了?” 活阎王还没说话。 春和眼前一暗。 令狐炎走了过来。 “你们师徒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令狐炎嘴角噙笑的带上门走了。春和看见她师傅时,孩子般的激动,震颤了他的心房。 对春和又有了另外一层的认识,明明经过了那么残酷的杀手训练,依然感性的不像话,心肠柔软的比一般女孩子还柔软。 虽然这不带表她杀人就不果决。 可他喜欢。 就是这样的春和,才令他着迷。 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依然抱住了自己的本心。 她的善良,她的纯真,她的坚强,她的种种,都是他视若珍宝的。 对景明无端的怨恨起来。 想起他给春和,造成的那些痛苦。 他就恨不得杀了景明。 他不会让景明好过。 他想要神圭,他就偏不让他如愿。 知道师傅去毒谷,春和担忧紧张的上下看下师傅:“师傅,您没事吧?” “没事。” 活阎王答应着,心虚虚的眼神闪烁。 “师傅,说实话。” 一看活阎王这个表情,就知道师傅,有事瞒着她。 冷下脸,一副他不说,不搭理他的架势。 活阎王摸摸耳朵,叹口气:“唉,真是怕了你了,师傅不说,不是怕你难受吗?那个、那个给你下毒的那个人,师傅救了她。” “师傅说的是殷若梅?” “是,宝贝徒弟。你一定要相信师傅,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师傅的脾性跟别人不一样。 那天到了毒谷,本来是去兴师问罪的。可知道罪魁祸首已经中了七毒,奄奄一息,快死了。 师傅一念起,只想着打击多毒谷,也算是给你报了仇。” “所以,师傅就把毒谷都救不回来的人,给救活了。就为了显示自己的医术比别人强。” 一大把年纪的活阎王,给春和戳中想法,饶是老皮老脸的,也红了过头。 扭捏地说道:“看透不说透,好歹我是师傅不是。” “是!” 知道师傅性子古怪的春和,拉长声音。 反正她现在也没事了。 那个殷若梅是死是活,跟她没多大关系。 见春和没有责怪的意思。 活阎王拉拉自己的衣角,快速的瞟春和一眼,压低声音:“那个徒弟,要是师傅还有件事,瞒着你,你不会生气吧?” 这会情绪恢复平静的春和,不在意地叫他说。 “真的说?” “哎呀,师傅,我是你徒弟,你在徒弟面前,还有不能说的?” 活阎王鼓起勇气:“是你叫我说的,听了不爽,不能怪我。” “不会,不会,师傅你说。”春和半眯着眼。 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那个?????” 活阎王吞吞吐吐半天,走开两步,跟春和拉开些距离。 那样子像极了做错事,怕家长责罚的孩童。 春和耐着性子,拉着他的衣袖,柔声劝导:“师傅,你就大胆的说,徒弟绝不会怪你,一定不会,你放心地说。” “那个在无影岛上,是我故意叫令狐炎利用我,把你带出岛,他没有强迫我,是师傅想要他跟你在一起,他比南宫树更适合你。” 春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亦或者不哭不笑。 她居然在那个时候,就给师傅出卖了。 虽然后来,她没有点破,但也知道,令狐炎没有胁迫师傅,是师傅自愿出海的。 可万万没想到,师傅第一眼看见令狐炎,就要给他们俩牵线。 还觉得自己的徒弟南宫树不好,好歹他也做了两年弟子,好不好? 真不知道,南宫树知道了,会怎么想师傅。 “徒弟,宝贝徒弟!” 阴晴不定的春和,让活阎王害怕。 他怕这个宝贝徒弟不理他,生他的气。第一次在海滩上,见到春和,他就觉得是上天特意送给他的礼物。 所以,尽其所能的治好的旧疾,还把自己的本事,全都教给她。 在看见令狐炎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只有令狐炎才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徒弟。 所以,用治病要挟令狐炎把春和带出岛。 春和收起心思。 “师傅,徒弟没生气,谢谢师傅。” “你没生气?” 春和肯定的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的活阎王,立即笑的花一样灿烂。 “太好了,太好了,宝贝徒弟没有怪我。” 活阎王孩子气的举止,引的春和,一抹笑意,从内心最深处蔓延到眼底最深处。 不管何时,只要有师傅在身旁,满天的乌云都散了。 “对了,师傅,南宫师兄,是你的弟子,你怎么不喜欢他,偏把我推给令狐炎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三章 因为红衣 春和好奇地问道,轻松活泼的语调,明媚的笑颜,周遭的一切都因为她亮了。 师傅虽然在外人眼里脾性古怪,可在她眼里,却是唯一对她好的长辈,三年相处,她对他有父母长辈情,也有师徒情,更有外人看来,颇有诟病的朋友情。 活阎王揉揉他自己可爱的大圆鼻头:“谁叫他老是喜欢穿红色衣衫,看的师傅头痛。一个男人,整天穿的这样妖孽,像是要把天都要烧红,讨厌。” 好吧,春和听了这个答案,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将来南宫树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就因为他喜欢穿红色衣衫,师傅就把自己卖给了别人。 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傅,春和真心表示她醉了,不服气毒谷的毒,就仇人,不喜欢红色,就把自己出卖给令狐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徒弟,徒弟,你不要又沉默不说话,好不好?” “好!” 春和拉长声音。 “对了,师傅,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呀?” 活阎王走开一点,想了想,讨好地对这春和:“等等再说好吧,君山不是有神圭,咱们俩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看完咱们在回去。徒弟,那么多人都去,咱们也看看热闹,师傅保证,咱们看完就走。” “好,师傅说去哪里,徒弟就跟着去哪里。” “真的?” 活阎王高兴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春和的爽快着是令活阎王高兴的不能自已,直到令狐炎提着几壶酒回来,还在高兴。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弄的馋虫都跑出来,饿死了。” 令狐炎看眼春和,把手上的酒递给活阎王:“路上有人盯着,所以回来晚了。“ “那咱们在这里,没事吧,是不是又是景明那小子?” 说道这,话锋一转,转到春和面前:“我跟你说啊,不许再跟那个小子见面,也不能在在一起,因为你师傅我讨厌他。最重要的是,他对你不好。傻徒弟,你可千万别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师傅可没那么多良药,在救你一次。” 活阎王不正经的随口胡说,把春和脸都说红了,又是当着令狐炎的面。 低着头,走到一边,不搭理碎碎念的师傅。 活阎王扒开塞子,喝下两口。 走到令狐炎身前:“我这个宝贝徒弟,就交给你了,咱们君山见。宝贝徒弟,师傅在君山等你,不许不来,不来以后师傅就不认你了。” “师?????” 春和想问他要先去哪里,结果人家根本没打算,留下来等她问完,跑了。 这个师傅。 令狐炎手搭在春和肩上,紧挨着她,站在她身后:“你师傅对你说了什么?” 还沉浸跟师傅重复喜悦的春和,完全没注意到此刻,她跟令狐炎站立的姿势,多暧昧。 “没什么。” 一回头,脸就擦着令狐炎的下巴。 春和慌乱的往后一退,嗔道:“你没事站的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近吗?” 看着空出来的距离。 令狐炎朝前走了两步,把距离又拉近了。 耳边师傅的话,在回旋。 这里,令狐炎在步步逼近,春和一步步的向后退,她有点害怕。 退不了了。 春和后膝窝撞到椅子,一屁股做了下去。 令狐炎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慢慢俯下身去。 春和在他眼里,看到慌张的自己,也看到他眼里,浓重的鱼念。 脸红的发烧,烫的春和,全身都烧了起来。 令狐炎不断的靠下来,脸近的无限放大。 春和不断的往椅子后背靠。 “你、你要做什么?” 她不知道,她这会红着脸的样子,有多诱人。 令狐炎一边盯着她看,一边暗自天人交战,要不要贴下去。 贴下去,她会不会真的生气。 虽然,自己一向揩她的油习惯了。 可万一呢? 拿不定主意的令狐炎,邪魅的嘴角微微兜起。 玉白的手一扬,面上的面具脱落。 看过他真实面容的春和,还是不免楞了下神,在这样特殊的氛围里。 皎皎如秋月,郎朗似清风。 那份俊朗,那份超凡脱俗的不羁,跟景明不相上下,却又各有千秋。 片刻的晃神,令狐炎都满意了。 他不能在继续下去。 在继续下去,他没把握能控制住自己。 “这种时刻,还走神!” 轻佻的弹下了春和的脑门。 春和摸着疼的不轻的脑门,压力顿消。 果然,下一刻。 令狐炎就直起身子,把春和从椅子里,拉起来。 “走吧,出去走走。不然,在待下去,我不会保证不会马上要了你。” 后面那句话,令狐炎是压低声音说的。 等春和回头去看他。 他已经戴上面具,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变换速度之快,快的让春和以为刚才是她的幻听。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改换容貌的春和,面容清秀,身形娇小,令狐炎高大挺拔,虽然带着面具,可一点不损他身上散发的清风明月的气息。 两人走在人群里。 鹤立鸡群,显眼的很。 不断的有人回头注视。 春和给人看的实在不好意思。 悄悄地拽下令狐炎的衣袖:“要不咱们回去吧?” 令狐炎却很享受,别人把他们俩,看做一对的目光。 “机会难得,好好逛逛。” “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那边,有个卖首饰的摊子,咱们过去看看。” 令狐炎拉着春和走了过去。 摊子上,各种首饰,琳琅满目。 手镯串珠簪子耳环。 银的,木的,鎏金的。 “有喜欢的吗?” 春和是女子,自然也会这些东西吸引。 在这众多的小玩意里,她一下就看中一根极简单的白玉簪子。 上面一概花纹图饰都没有。 “喜欢这个?” “还好!” 令狐炎把簪子,拿过来,簪在她发髻上:“果然不错。” “多少钱?” 老板见簪子已经戴在春和发髻上,两人看去也不像普通人。 五两八两,要不十两,会不会太多。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令狐炎丢下一块二十两的纹银,在他的首饰堆里,带着春和走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终于见到 老板诧异的捡起银锭,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是真的,哈哈,这回他发了。 那根什么都没有的簪子,最多值二两银子。 他居然给了二十两。 真是个钱多又傻的疯子。 这样的乐呵还没完。 令狐炎见春和在路过烤红薯的摊子时,多看了两眼。 过去,拉着春和过去。 自己动手,挑了两个,大小差不多,卖相好,软糯的地瓜,也不怕烫,直接拿着。 当然,钱也给的不少,二两银子。 路上看他们俩的人,更加多起来。 谁叫令狐炎那么招摇。 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居然捧着两个烤地瓜。 不怕脏,一边走路,一边认真撕地瓜皮。 把皮剥好,吹凉了,递给春和。 “慢点吃,小心里面烫。” 春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是真的不习惯,给这么多人,盯着看。 “拿着。” 令狐炎把地瓜,往她手里塞去。 又香又软的地瓜,化解了春和的不自在。 小口品尝起来。 果真好吃。 那种香甜的感觉,甚至比高糕点还好。 春和吃的开心。 令狐炎自然更加开心。 细心的给她剥第二个。 “太多了,吃不下了。” 已经吃完一个的春和,看着第二个地瓜说道。 “那一人一半。” “好。” 春和无法想象,令狐炎会跟她一起,当街吃靠地瓜,而且吃的大大方方,一点不好意思的念头都没有。 他还是那个令狐炎,初次见的令狐炎。 春和觉得他是换了内里的令狐炎。 “一直盯着我看,是觉得我好看是吗?” 春和对他的无赖语言,表示无力,他哪来的自信,随时随地的自恋。 “少臭美,只是奇怪,你带着面具,还能吃的这么优雅!” 令狐炎拍下她的头:“笨,就是因为带着面具,才能吃的这么优雅,因为张不开嘴呀!” 噗嗤,春和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他也有调侃自己的时候。 “干嘛?” 两人看见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凝滞片刻。 令狐炎的手指,就从她嘴角擦过。 “有地瓜。” 令狐炎坦然的把手指上沾染的地瓜,舌头一卷,吃进肚子里。 春和崩溃了,这是大街上,好不好? 左右慌乱的看看,还好,好像没人注意。 令狐炎听见她咚咚乱跳的心跳,看着她的慌乱,逗弄她的心,愈发的浓烈。 凑近一些,低头,几乎要贴着她的面颊:“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回去,就可以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你就不能好好地?” “我是好好的呀。春和,不要你师傅的话,你可是你师傅特意交给我的,他的意思你也明白。所以,对喜欢的人,对自己未来的媳妇,做这些举动,不是很正常吗?要是面对你这样的大美人,我还能无动于衷,那我肯定有问题,你才是真的要对我退避三舍。” 令狐炎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底线。 春和彻底火大了。 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了,丢下令狐炎,甩手扭胯,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踩的地面咚咚作响。 令狐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玩笑过火了。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没皮没脸,关系才会进步。 尤其是遇见春和的小乌龟。 敲一下,稍微探头看看,然后就缩了回去。 他要不加大些劲道。只怕她永远都躲在她的壳里不敢出来。 加之春和,之前嫁过人。 怕她因为这个有心结。 所以,未了将来,他必须豁出去,脸面自尊统统都不要了。 偶尔,他也会想,要是龙谷的那些人,看见现在的他,会不会不认识他了,或者像春和说的,觉得他换了个内里。 这要是以前,他自己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这样。 甚至看见别人这样,他会觉得好笑,夸大了。 可现在他知道,会觉得好笑的人,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一位。 因为只有遇见,才会知道。 为了她,做什么都甘愿,只要她开心,能接受自己。 他追上前去,不顾春和的挣扎,紧紧的握着她小手,她的手很软,指腹上因为拿剑的关系,有薄薄的一层茧。 他喜欢用自己的指头,摩挲那层薄茧,很有质感,很舒服。 春和想挣脱不行,继续下去,也不愿意。 气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大金鱼。 令狐炎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戳了下,她的腮帮子:“一直鼓着不累吗?” 憋不下去的春和,丢给他个大白眼。 前方。 一个男子,已经看了他们俩不知多久。 令狐炎知道那人是谁? 尽管他乔装了,是景明手下,贴身的那个暗卫。 好像叫夜来着。 他的嘴角悄悄向一边邪起。 拉着春和的手,缩了缩,把春和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让春和跟自己靠的更近。 他就是要让景明知道。 他在占春和的便宜,再吃春和的豆腐。 他要看见景明吃醋抓狂,折磨他。 相对于他对春和所做的一切,令狐炎觉得,这样的惩罚,还是太轻。 殊不知,他觉得太轻的惩罚,对景明而言,就跟有把很钝的刀子,在他心上,来回的戳一样疼。 出了镇子。 两人骑着马,往君山而去。 令狐炎知道,景明很快就追来。 所以,加快了速度。 不是他不想见他。 他在镇上故意做出那些举动,就是为了激怒他,招惹他,又怎会不想见他呢? 只是想,在多点折磨,再见。 可他显然低估了景明相见的春和的心。 就在他跟春和,准备趁着夜色,赶路的时候。 景明突然出现了。 他骑在马上。 看着慢慢朝他走来的春和。 满身的孤单寂寥,都好不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仿佛整个夜空的孤寂,都笼在他一人身上。 凡事看见的人,都会不觉得融入他的暗黑里,再也找不到自己。 春和勒住缰绳,平静的眸子后,是层层叠叠的波澜。 令狐炎伸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有我在,不要怕。” 春和定定心神。 景明伸出手,醇厚动听的声音,隐含着他这些年来,隐藏的痛楚:“春和,过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肯原谅 春和木然的看着他,没有动。 “春和,过来,跟我一起回去,我们重新开始。春和,过来,跟我回去好吗? 令狐炎伸手过去,握住春和的手。低声耳语:“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那咱们走好吗?” “好,你说走,我就陪着你走。” 令狐炎的温柔似水的声音,柔的似春天最和煦的暖风,羽毛般拂过人的心田,悦耳极了。 春和跟令狐炎之间的亲昵,让景明受不了:“春和,从前种种,我不能请你原谅。但是,希望你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用剩下的人生来弥补。你过来,跟我走好吗?我求你。” 令狐炎嘿嘿冷笑几声:“安定王爷,你凭什么叫她过去,她是你的谁?干嘛要听你的。” “令狐炎,这是我跟春和夫妻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春和,过来!” “夫妻?” 令狐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众人皆知,你的安定王妃,早在三年,因为你的虐待,早已经香消玉殒,这会见着个女子,就说是你的妻子,你还要脸吗?亦或者说,你得了失心疯。” “春和,过来!” 不想跟令狐炎废话的景明,犹自深情款款的呼唤着春和。 这一声声的呼唤,如春风拂过封冻的大地。 严寒有了消融的迹象。 小草露出了嫩绿。 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春和。” 令狐炎紧握的手,加大了力度。 他不能让春和,有松动的迹象。 果然,春和的心神,恢复过来,如墨的眼眸,罩上寒霜。 冰凉料峭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如寒泉飞溅,击打在景明千疮百孔的心上:“景公子,令狐大哥说的话,你没听懂的话,我不介意再跟你说一遍。你的妻子——春和,三年前,已经死了。 所以,请你不要在胡乱叫,造成我跟令狐大哥的困扰人死万事休,你就不要在苦苦纠缠。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没有人可以例外,没有人有让时光倒流的本事,所以要接受过去的一切,不管好坏!” “看来景公子,还是没有明白,那我也就无须在继续说下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令狐大哥,咱们走吧!” “好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吗?过去是景明错了,春和。看在咱们那么的情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应该。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置气,令狐炎不是你的良人。” 春和嘲讽地一笑:“景公子,再多的情分也有消磨光的一天,就不要在纠结过去了,再说你景府不是没有王妃,何必在这为难一个死掉的人。令狐大哥是不是我的良人,更加跟你没关系。” “那个王妃不是我娶的。春和,你跟我回去,我会处理。春和!” 令狐炎陡然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景公子,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王妃不是你娶的,那是你母亲娶的,还是你那些暗卫娶的?真正好笑。想要人回去了,就说会处理。 既然你对死去的王妃,情深似海,为何不早日处理,至今还留在府中。分明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做不到情深只对一人,忠贞不二,就不要红口白牙的说话骗人。 你若真的对春和情深不渝,又怎会在她走没多久,就另娶,相信凭你景王爷的能力,不想娶没人能逼你吧,就算是别人给你娶的,你要处理这种小事,不在话下吧。 何况,这些年都没见你处理闹腾,反而相处融洽。 现在想要享齐人之福,你找错对象了。” 说道这,停了下来。 鄙夷的打量景明几眼,似水的眸光一敛,揽着春和的肩:“她是我令狐炎心中至宝,比令狐炎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因此,我会对她一生一双人,也绝不会用自己的情,约束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她喜我喜,她悲我悲。她若嫁我,我人生圆满。她若不嫁,我也乐在其中,长随左右。” 这样直白的令狐炎,在景明面前,对她说这样的话,多少还是令春和有些不自在。 令狐炎的挑拨,令狐炎的真心,景明又如何不知。 却无言语相驳斥。 毕竟,他娶王妃是事实,现在还在府中也是事实。 不管内因如何,现在安定王府,的确有个王妃就对了。 知道戳中景明要害的令狐炎,松开春和的肩。 “走吧。” “嗯。” 两人拨转马头,就欲要走。 景明自然舍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飞马上前,拦在他们前面:“不要走,春和,你不要走。究竟你要怎样,才会给我机会,才会原谅我?没有你,我生不如死!春和,跟我回去好吗?你信我,我真的会处理好一切,真的不会再让从前那些事情发生。 春和,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吗?” 躲在暗处的暗卫,几时见过主子,这样低三下四地对人说话。 想起主子这几年过的暗无天日的日子,纷纷从暗处出来。 跪在春和前面。 “请王妃跟主子回去。主子不能没有王妃,这几年主子确实一直在想着王妃,请王妃原谅主子,跟主子回去。” 三个人都没想到,躲在暗处的暗卫会出来。 这下轮到春和不满了:“景公子,这是要强迫的意思吗?生不如死,我也没见你死呀,她可是是实实在在死去一回。” “我没有要强迫你,春和,你当真不跟我回去吗?” “是。” “那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给我机会?” “不,你错了。你死你活,于我无关。现在,要嘛叫那些人,滚开,要嘛亮出你的剑。” 春和最后这几句话,让景明彻底绝望了。 仿佛天底下的一切,都在瞬间黑暗了,再也看不到希望。 几年来刻骨铭心的思念,几年来的悔恨,几年来的度日如年形成的坚实贝壳,在知道她还活着的一刻,撕裂。 如今没了保护壳的他,吃果果的面对春和时,得不到原谅的那种痛,彻底的瓦解了他继续过独自过下去的支撑。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全都上门 他嗖的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哀莫大于心死:“是我错,错在没有坚持,明明没有你,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明明每一天,都在想念你,还任由府里多了个王妃。春和,对不起,这一生注定是我景明欠你,如果人真的会有来生,我一定会等着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绝不会让身边,有别的女人。春和,对不起!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那时在山谷,我们都没出来多好!” 话音未了。 景明手腕一用力,匕首噗嗤狠狠地扎进他的心窝。 春和凝滞了,有片刻不能思维。 但是,在看见他身后那么多的暗卫时。 灿烂若朝阳的笑了,只是那笑容并没给人温暖,反而给人无边的冷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可以回去,我宁愿不见。走,令狐大哥!” 令狐炎哪知道,春和说这几句话时,内心有多痛。 前世今生,都是一样。 他永远只会带给她痛。 他以为自己死了就解脱了,却不知那一刺,是刺在他身,痛在她心。 令狐炎紧随着她,打马扬鞭的走了。 鲜血从景明的指缝里,不断的流出。 暗卫夜上前:“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拦住他们。” 脸色灰白的景明,摆摆另外一只手,低声说道:“不、必。”扑地一声闷响,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喷出老远。 春和跟令狐炎一前一后,奔出去老远。 春和才放缓速度。 “咱们现在去那?” 春和问道。 她的语气平静,神态安宁。 可偏偏这样的她,让令狐炎不放心。 反而更加担忧。 “他的王妃的确是他母亲给他娶的,就在他出海去找你的时候。南宫树跟白云飞是他救回来的,他以为你真的死了。” 不想骗春和的令狐炎,决定给春和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实话实说。 令狐炎的坦诚,让春和感动。 “算了,不要在说从前了,是是非非,都让它烟消云散吧。令狐大哥,咱们去君山,找师傅。” “好,我们去君山。” 接下来的路程,春和恢复了本来面貌。 反正景明都知道了,她也就没有在隐藏的必要。 形容枯槁的景明回到君山。 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才出来。 “这个给府里送去,我景明要休妻。” 景明把写给李媛的休书,递给暗卫夜:“这个你亲自回京一趟,至于王妃春和的事,你不用提起。还有这封信,交给老夫人,就说她还想看见本王,这件事就不要管。” “是,属下明白。” 暗卫夜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暗探,这趟京城之旅,不好走。 景明不管春和如何想。 反正,他已是下定决心,要把春和,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子,这点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容改变。 他站在窗口。 看着令狐炎陪着春和回来的。 春和恢复了自己原先的样貌,引起了月玲珑的注意。 脚跟脚的跟进他们住的客栈:“你就是之前那个女子?” “是,月姑娘。” 春和客气的回道。 月玲珑围着她转了几圈,撇撇嘴:“长的还算可以。” “谢谢姑娘夸奖,在春和眼里,月姑娘就不只是可以了,简直就是倾城倾国,春和老了,所以当不得月姑娘的可以二字。” 月玲珑总觉得,她这话不是好话,可又说不出道道来。 憋闷的心思几转,正想找点什么,在说上两句。 南宫树跟白云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春和!” 俩人齐声叫道。 “坐。” 其实,连续赶了几天路的春和,想说的是,你们能不能等会在来,最少让她洗漱一下,去去身上的尘土。 白云飞跟南宫树,同时看上了春和身旁的位置,都想过去坐。 谁知,却让令狐炎抢了个先。 他们俩,只得坐在令狐炎身旁的位置,中间隔着令狐炎。 本来坐在春和另一侧的月玲珑,见令狐炎挨着春和坐下。 起身,过来,对坐在令狐炎下首的南宫树说道:“我要跟你换位置。” 她要换位置,南宫树是求之不得。 可他还没起身,白云飞就先跑了过去,安安稳稳的坐下不说,还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月玲珑不干了。 弄了半天,她还是没跟令狐炎挨着坐。 幼稚,全都很幼稚! 春和觉得很烦躁。 那里,景明跟轩辕澈又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来,春和感觉自己要疯了。 景明一副她就是他的架势。 轩辕澈则目光游离在令狐炎她还有月玲珑身上,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巡视了多少遍。 “你们继续,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好,你先休息。” 令狐炎柔声对春和说道。 春和对他点点头,起身,朝里面走去。 “春和,师妹!”南宫树急起来,连师妹都喊出了口。 “她是你师妹?” 白云飞问道。 景明跟轩辕澈月玲珑,也同时看向他。 南宫树妖孽的挥舞扇子:“肯定,不然你说春和在海上失踪,还能去那里?令狐炎,本王没说错吧?” “没错,你说的很对。” 根本没想令狐炎会老实回答的南宫树,得到准确的答案,不由得一喜。 是师妹就好说了,跟其他几个人比起来,要见春和,他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多。 “那我见自己的师妹,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 令狐炎意味不明的浅浅一笑,接着刚才的话:“不过有一个人有意见。” “谁?你吗?别忘了,对春和来说,你可什么都不是。” “不是我,南宫王爷,你说错了。这个人是你师傅活阎王,亲口说的,如若不信,你改天可以自己问你师傅,也可以问春和。他不喜欢你跟春和在一起,所以才把春和托付给本谷主。因为”令狐炎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拉长声音:“他讨厌你,讨厌你整天穿着红色的衣裳,这可是你师傅的原话。” 南宫树有种要晕倒的节奏。 知道师傅很奇葩,没想到这么奇葩,这么不按理出牌,但是也太过分了不是。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许看低 好歹他还是他徒儿不是,怎么能帮外不帮里,开个口子,让肥水落入外人田。 南宫树气愤的牙痒痒的。 白云飞乐了。 其他人对活阎王,一直都是有所耳闻,除去月玲珑。 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古怪。 居然就因为南宫树喜欢穿红衣,就把他给淘汰了,亲手把春和,交给令狐炎。 他还有什么,更古怪的吗? “好了,大家要看的人,也看到了,暂时我们还没走的打算,各位是不是该回去了,我们要休息了。” 景明听到令狐炎用这个“我们”二字,立马不淡定了。 这个我们的意思,有很多歧义,尤其是景明听来。 “她是我妻子,令狐公子,这样把别人的妻子,留在身边,有意思吗?” “没意思,不过你也看见了,春和在我这里是自由的,我并没有绑住她。她不愿意跟你走,明显是你的问题,所以自己回去,想办法处理好问题,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里,质问别人。” 令狐炎甩袖子朝春和刚才进去的地方,进去了。 月玲珑不甘心,跟着要进去。 突然,她眼前一花,也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挡在她前面,伸长手臂拦着她:“请月姑娘回去,主子休息了。” 月玲珑气不打一处来,就要硬闯。 侍卫看着月玲珑,却问后面的这三人:“你们呢?” 轩辕澈上前,拖着月玲珑:‘咱们回去,反正都住在这里,有的是机会在见面,跟我回去。” “不嘛,我不想回去,凭什么令狐大哥要跟她在一起?” “就凭你令狐大哥喜欢她。” 轩辕澈的直言不讳,惊呆的不仅是是月玲珑,还有景明。 轩辕澈,才不管景明如何想,也不管他脸到底有多黑,都活该。 要不是有月玲珑在这,他可不是抵兑两句。 他跟春和相处时间不是太长,可她对的印象却好的不了,甚至迷惑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今天初次看见春和真是面容的悸动,让他对景明更加半点好感也无。 “玲珑,还记得那夜追你回来,我对你说的话吗?” 月玲珑楞了下神。 勉强,让轩辕澈给拖着走了。 景明站了一会,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白云飞当然是跟南宫树一起走的,时不时的目光落在他的大红衣裳上,嘴角强行往下拉着。 “想笑就笑,这样更可恶!”心情不爽到极致的南宫树,闷声说道。 “是,我尽量。喂,南宫树,你师傅怎么这么奇怪,就因为你喜欢穿大红色衣裳,就不让春和跟着你,这大红色是招惹到他什么禁忌了吗?” “我哪知道。”南宫树对白云飞的问题,非常不悦,典型的那壶不开提哪壶。大红色对师傅来说,是不是禁忌他不清楚,但春和目前紧紧跟在一匹垂涎她的狼身边,他知道。 春和回到房间。 仰躺在那,困倦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南宫树景明令狐炎,三个人的头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 干嘛一个个都盯着她,她真的不喜欢。 她春和一个昨日黄花,有什么可吸引人的,难道就因为这幅皮相。 果真是这样,那这幅皮相,不要也罢! 要是那几位,知道春和曾经有这想法,只怕是会吓的,胆战心惊。 “还没休息?” 令狐炎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春和翻身做了起来。 “心里很烦躁?” 令狐炎坐在床边。 目光如水的注视着她。 春和老实的点点头:“有点。” “是因为南宫树还是景明,亦或者是因为我?” 春和没说话。 令狐炎莞尔一笑,故作轻松的点下春和的鼻尖:“那就是三个人,都有了。” “算是吧。” 春和声音低低。 跟令狐炎对视一下,又把目光快速的转开,幽幽的叹口气,双腿曲起,双手环抱着,下巴抵在膝盖上。 “说真的,令狐大哥,春和真不知道自己那好,会弄成这样。景明就不说了,春和跟他缘分已尽,过去的已经过去,真心的不想在提。 可你跟南宫树,春和真不知道怎么说好,不是南宫树,春和早死了,春和实在欠他很多,可又无法回报,这种感觉,让春和很难受。 还有你,春和知道你是真心的,可暂时春和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怕最后拖累你许久,最后还是无法回应你相对应的情感。 春和自来不喜欢欠人东西,也包括感情。 可不想欠,却偏偏欠。 所以,令狐大哥,你说说春和到底哪里好,你说,春和改了还不行吗?再说我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值得吗?” “傻瓜,以后不许你在说这话,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缘分。感情是相互的,你暂时没办法接纳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可我不许你以后在质疑你自己,对自己妄自菲薄。” 说的激动的令狐炎,长臂一挥,将春和圈在自己的怀抱中,头搁在她肩上,沙哑呢的动听声音,贴着春和的耳朵出来:“你那那都好,春和,开心点,这不是你的问题,要有问题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不要拿我们的问题,来困扰自己,令狐大哥会心痛。” 说着,嘴唇擦着春和的脸颊,就滑到了春和的嘴唇上。 “呜、呜!” 春和想说的话,全都让他给堵在了嘴里。 不过还好,下一秒他就离开了。 望着她殷红的嘴唇,雾气氤氲的眼眸,令狐炎的眸光暗了暗,喉结山下涌动。 不敢在看她,镇定下心绪。 脱下鞋子,和衣躺在春和身边。 春和愣愣的看着他,这是? “放心进去一些,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辛苦了这么多天。”他可不信,春和这一觉能睡的安稳。 景明跟南宫树,在别的地方或许是君子,但对春和就不一定了,比如他,就是最好的案列。 春和卷裹这被子,往里挪了挪,侧身背对着他。 闭上眼。 令狐炎双手枕在头下。 眸光清冷,望会帐子顶,又侧目望下春和。 躺了这么久才睡,这丫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抓住偷看 他腹语时,总是喜欢叫她丫头。 这点他自己都诧异。 他叫丫头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以前叫月玲珑。 叫月玲珑那感觉,是在叫妹妹,或者叫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玩伴。 可叫着她的感觉,是宠溺,是想把她拥在怀中,好好亲昵一番。 窗外,有动静。 他就知道,以后这段日子,不会平静。 只是不知道来的是景明还是南宫树,或者是白云飞。 因为他喜欢穿大红色的衣裳,所以就把他淘汰了。 活阎王的话,回旋在耳畔。 一道白光闪过,令狐炎一个机灵。 活阎王或者脾性古怪,但绝对不会拿春和的幸福开玩笑,他是真心喜欢她这个徒弟的,看来,有些事必须要查查。 表面上,说话做事都稀奇古怪,谁说这不是他的真性情呢?活在世上,有有几个带着面具做人的。 这也是应该是,他喜欢春和的原因。 春和率真,不虚伪,不阳奉阴违。 可他也不会因为南宫树喜欢穿大红色衣裳,就把他排除在外。 令狐炎悄悄注意这外面动静。 点了春和的睡穴。 有些时候,看见的比说的重要。 他不介意给他们一点画面。 仰面躺在那,把春和拉过来,面对这他。 把她的头放在他胳膊上。 另外一只手,拉着春和的,食指交叉,紧扣。 一副风光旎旖,小鸟依人的美好画面就形成了。 窗户悄悄的开了条缝隙。 有人在偷看。 不是景明。 是南宫树。 纱帐内,隐约可见两个相拥而卧的两人。 南宫树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这一步吗?相拥而卧,春和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居然大白天的就跟、就跟令狐炎躺在一起。 她怎么可以可以随便。 还有,令狐炎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要进去,当面问个清楚。 他举起手,准备行动。 胳膊却突然给人抓住。 怒火中烧,反手就是一拳,骂道:“找死,偷袭本王!” “这么大火气,连师傅都要打吗? 有些委屈的声音,很是熟悉。 “师、师傅。” 南宫树咯噔一下,回头,那须发皆白,面庞红润的老头,紧挨着他站着的不是他师傅活阎王是谁? 他正想找他,他就来了。 活阎王好玩的把南宫树推到一边。 从南宫树弄开的缝隙,往里瞧。 嘻嘻地笑开了。 揪着南宫树的耳朵:“走,越来越不像话,大白天的都看别人睡觉。” “师傅,您松开手,有话好好说。” 活阎王揪着他,往他住的屋子走去。 “师傅!” 身材高瘦的南宫树,给个子矮的活阎王揪住耳朵,不得不弯着腰。 走到门口的时候。 活阎王猛的松开手。 “带我进去!” 活阎王瞥到旁边的屋子,景明站在二楼的窗口那,正看着他们。 这小子长的果然不错,玉树风清的,就是太冷了些。 还好他不苟言笑,自带冷气,让人轻易不敢接近。 要是这冷气没了,变的如秋夜皎月温柔,就他那样,不知会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简直就是祸害。 比令狐炎更祸害。 知道,他跟南宫树从春和那边回来的举动,他都看见了。想起景明跟春和的从前,就非常的不爽。 嘴角微微一挑,非常难得的收起他的不正经,冷笑。 “师傅,他是” “景明嘛,师傅我知道,不用你说。” 怪里怪气的拉长声音,提高音量,就怕景明没听见。 说还不过瘾,干脆转过身去,斜眉斜眼的直接面对这景明。不屑的快速打量他两眼,果然跟刚才随意看到的一样,是个祸害:“喂,我说臭小子,站在那,看什么看,老头子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景明听南宫树叫他师傅。 自然也是救春和的人,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对他拉拢春和跟令狐炎不满。可这毕竟是第一次见,还是恭恭敬敬的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给他施礼。 先礼后兵。 活阎王厌烦地手一挥:“不需要,受你的礼死的快!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老头子我看见你,就打断你的腿,划花你的脸,免得你在祸害小姑娘。 徒儿,你知道吗?要不是你师傅我拿出最后一枚续命丹,你师妹就没了,早就没了。 所以啊,看见他这个仇人,师傅我就、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想起春和那个时候,几乎死掉,活阎王兀自心惊。 拽住南宫树的衣袖,后怕的看着他。 “师傅,进去吧!” 南宫树闷闷的带着活阎王进了屋,师傅厌恶景明无话可说,可怎么连他也厌恶上了,还说是因为他喜欢穿红色衣裳,才不把春和交给他。 不满是不满,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 景明躲在暗处的暗卫,听了活阎王的话,俱都一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家主子是男的,是王爷。 居然要打断他们主子的腿,划花他们主子的脸,可能吗? 不过那句祸害,倒是说的有见地,说的没错。 就他们主子,在京城,那可是人见人爱的。 要不是主子不风流,那安定王府,现如今只怕都装不下了。 这些年,哪些胆子大的,跟王府老夫人有来往千金,用各种借口到王府,怕床爬窗的,各种理由接近靠拢,给拖出王府大门的戏码,可是三天两头的在上演。 要不是主子自带冷气,胆子小的不敢靠近。 就够他们天天忙的了。 南宫树带着活阎王上了二楼。 把活阎王安排在他对面的房间。 活阎王走进房间。 随意看了看。 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床边,摸摸床,苦着一张老脸:“徒儿,它不软,我不喜欢睡。” 没地的时候,活阎王睡荒郊野外,大石头大树杈上,他都不会吭一声。有地睡的时候,其他他都没关系,唯独床,是他不能将就的。 年纪一大把,偏偏喜欢软的不像话的床榻,而且卧具颜色,还要浅浅的,嫩嫩的颜色,不喜欢大红大绿,更不喜欢深颜色的,比如深蓝深紫等等。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六十九章 顽劣师傅 “一会,徒儿就叫人给师傅重新铺过!”知道他喜好的南宫树,识相地说道。 “嗯,师傅饿了。” 活阎王拍着肚皮,还不忘咕咕咕地叫叫几声,用肠鸣声,来证明,他是真的饿了。 南宫树叫人按照活阎王的喜好,给他送来烤鸡,卤制的鸡翅,糕点。 活阎王蹲在靠窗的椅子上,把啃下的骨头,全都扔向景明刚那边。明明隔着段距离,随手扔,扔不到他窗前。 可他还是乐此不彼,就像个顽劣的孩子,看谁不爽,哪怕就是扔不着,也开心,也解气。 南宫树头一次替景明感到难过,惹上师傅,注定他不死也要脱层皮,只怕未来几天,景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吃饱喝足,活阎王要休息,就赶南宫树出去。 南宫树出来。 白云飞双手抱在胸前,风流倜傥的靠着楼梯扶手,看着他。 “你师傅?” 南宫树点点头。 白云飞看下他的大红色锦袍:‘要不我拿两套新的衣服,给你穿穿,他不是不喜欢你穿这颜色。” 南宫树没说话。 跟着白云飞进了他的屋子。 白云飞果然,从柜子里拿出两套,绣着墨梅翠竹的白色锦袍。 “我们俩身形差不多,你穿应该合适。” 南宫树望着白云飞手上的衣服。 小小的挣扎一下。 忽然苦笑一笑,他才不信那个烂到极致的理由。 “不用。” “真不用?” 其实,白云飞何尝不知道,那就是一个随口的借口,不让春和跟着南宫树,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不管原因是什么,南宫树跟令狐炎两个人,绝对是令狐炎更符合他心中,照顾春和的人。 “你说呢。” 白云飞不在坚持。 把衣服放在一边。 “坐。” 南宫树在白云飞对面坐下。 面前的白云飞其实也很不错,那会怎么就没把春和留在东服国呢? “不是不想留,是恰好时机不对,等我回去,春和已经走了。” 看出他心中疑惑的白云飞,坦白说道。 “原来如此。那现在呢,我看你好像并不积极。” “是啊。” 白云飞端起茶盏,不渴,只是惯性的浅浅的抿了一口。 “经过这些年,想通了,只要她快乐就好,所以不想在给她增添烦恼。你、景明,令狐炎已经够她烦的了。” “这么大度。” “是,本王就是这么大度。” 南宫树沉思一下,试探地问道:“那本王跟令狐炎,你更看好哪个?” “实话还是假话?” “这怎么说?”南宫树不解了。 “不明白,意思都不看好。少年情谊,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 白云飞说道这里,突然眉眼灿烂,捉狭地看着他:“要是你换个颜色,说不定还有可能,春和也不喜欢艳丽的颜色。” 南宫树懒得理他,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晚上,南宫树去叫活阎王吃晚饭,敲了还一会的门,都没人答应。 推门进去,屋里哪里还有活阎王的影子。 这是去了哪里了,也不一声,是就在附近走走呢,还是出远门。 稍稍一想,去了隔壁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这个神出鬼没的师傅,南宫树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正确描述他的一些行为。 就像那年收他为徒弟。 那时,他还在司幽国做质子。 年纪也不大,十岁左右。 他突然出现。 一群小孩里,就他敢跟不理他,不吃他的东西,也不承认他武功好,医术好。 于是,就给他缠上,非要教他武功,教他医术。 说要让他亲自,感受下,他的武功医术,到底厉害不厉害。 就为了这,他在他身边待了两年。 隔壁那栋楼。 景明坐在饭桌前,吃着饭。 活阎王翘着脚,抠着鼻子,挤眉弄眼的坐在他对面。 景明夹什么菜,他就去搅合一下,弄的一桌子的狼藉。 三五两次之后,以为景明会生气的活阎王失望了。 人家景明一点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自己弄的无趣,没了兴致。 跳下凳子。 孩子气的哼了一声:“不好玩。” 景明依旧不做声,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饭厅里,这诡异的一幕,就像普通人家里,孩子顽皮胡闹,家长看穿你的小把戏,不予计较。 等着孩子自己胡闹够了,收手。 “喂,我真的生气了。” 充耳不闻的景明,依然优雅的吃着自己的饭。 他不信,他堂堂景明,收拾不了活阎王这样的老顽童。 活阎王狡诈的小眼睛一亮。 得意的坐回刚才的位置。 小样的,跟他玩心眼,也不看看他是谁。 手撑着下巴,望着景明:“下午我揪了我徒弟的耳朵,因为他不乖,跑去偷看我另外一个宝贝徒弟睡觉。你说,等下我要不要也揪下你的耳朵。” 知道活阎王说这话,是未了让他张嘴,景明即使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对了,你的耳朵揪不揪等下再说。你知道吗?我那徒弟多可恶。” 活阎王左右看看,支起上半身,压低嗓门对景明说道:“他竟然偷窥我宝贝徒儿跟令狐炎同卧一张,床榻午睡。” 后面几个字,活阎王故意加重了语气。 他就不信,景明听到这,还能云淡风轻的,自自在在的吃他自己的晚饭。 果然,景明拿着筷子跟碗的手抖了一下。 脸色变的暗沉,眸子里乌云密布,一派风雨欲来的架势。 活阎王见他沉不住了,乐了。 高兴的往后退开身子:”不过呢,老头子我喜欢。他可是老头子我精心为我宝贝徒弟挑选的夫婿。看着他们这么恩爱,蜜里调油似的,卿卿我我,老头我是真的开心了。 所以才过来,跟你这个前夫婿说一声,不许再去打扰他们小两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 “她是我景明的妻子,她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活阎王插着腰,挺起胸膛,很大声地哼一声,鼓起眼珠子:“可她现在是我徒弟,当然就由我这个师傅说了算。 说真的,你不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吗?不论身高还是长相气韵,哪都是绝佳的搭配。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章 她来他来 关键是老头我一路跟踪过来,令狐炎对她体贴入微的关心,真是让老头我感动。 还有那誓言,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当时在一旁听了,都感动的不行。 尤其还是在那样清风朗月的一个男子,嘴里说出来的,你知道吗?当时呀,我那宝贝徒儿听的是眼眶湿润,感动的不行。想想看,在经历你这样的人之后,还能遇到令狐炎这样的男人,她能不感动嘛。 令狐炎说的话,现在老头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说不论我那徒儿将来,怎么选,他都会一心一意的守在她身旁,陪着她,守护她,只要她开心。 一年十年一辈子,他都愿意等。 还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只有她一个。” 活阎王说到这里,感概地长叹口气:“唉,我那单纯可爱的徒儿,在这么深情的誓言面前,受伤的心,得到了弥补,所以就接受了他。 景明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去拆散这对神仙眷侣,知道吗?不然,老头我让你好看。” 活阎王霸道地说道。 周身都罩上一层冷霜的景明,冰凉的可以冻死周围一切有生命物体,强大的杀伤力,就连活阎王,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她是我景明的妻子,活着是,死了也是。看在你曾经救她一次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你再在我景明面前,说我妻子跟别人如何,那就对不住了。” 活阎王就是活阎王。 晃神也就刹那间的事。 很快,就定下心神。 “你的妻子?她不是,从我救她开始就不是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拆散他们,我活阎王也不会放过你。” 活阎王说完,哼了一声,昂着头,走了。 身后,景明端着的饭碗,碎成碎片。 同床共枕,他景明的妻子,竟然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她是真的抛下过去,把他踢出局了吗? 她真的不想在原谅他,不想在接纳他,真的喜欢上令狐炎了吗? 不行,她是他的。 没他的同意,他绝对不允许。 他要把春和抢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只要回来,回到他身边就好。 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入了月玲珑的耳朵。 她坐不住了。 情绪激动万分的跑来,质问令狐炎。 花窗下。 令狐炎带着面具,穿着玄色暗纹锦袍。 如水丝滑的面料,在光的照射下,闪现出流光。 如墨的头发,一部分在头顶梳成髻,一部分披散在背后。 端是坐在那,就已经恍若月下仙人,全身上下不沾染半点尘埃。 他的面前摆着张棋盘。 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修长白皙的手指,捻着颗黑色的棋子,洞察人心的眸子,此刻给半合着的眼睑遮住,看不到里面的美景。 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他的下眼睑,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 薄唇微抿,或许是因为想到一步好棋,泛起淡淡的笑意。 黑白分明的棋子,颗颗都是玉石打造,盈润光滑,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从小跟就爱跟在他身后的月玲珑,见过令狐炎各种不同的面,还是抵抗不住他的魅力,再次看呆了。 站在门口,跟着魔般,凝望着他。 只觉着的有只可爱的小兔子,在她胸腔里,肆无忌惮的乱蹦。 氤氲柔和的光,给她酡红的双颊,增添了颜色,眼波流转,恰似桃花喝醉的妩媚柔弱。 春和从里屋出来,见此情形,不知是该过去,还是退回去。 脚尖踮起放下,放下踮起。 春和一出来,就知道的令狐炎,微笑这回过头:“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春和犹豫的看下大门口的月玲珑。 令狐炎这才不耐的冲着门口,问了句:“这么晚了,你来有事?” 见令狐炎对她跟对春和的态度截然不同,勾起了她心里的酸水,想起过来的原因。 几步朝春和走过去。 花样美丽的脸,瞬间拧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有夫之妇,还敢来够因我的令狐哥哥,你还要脸吗?” 令狐炎见她出言不逊,迈开长腿,两三步,就到了月玲珑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不许再过来,走!” 一边说,一边拖着月玲珑就外面走。 月玲珑还想在说两句,当然也就不想走。 无奈,她根本挣脱不开令狐炎的桎梏,手腕剧痛,她另外一只手,去掰令狐炎的手,一边叫痛。 可令狐炎就像根本没听见,拖着她,走的极快。 春和叹口气,茫然的望着窗外。 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闪。 景明又从窗户进来。 四目相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们俩之间流转。 春和的失神,给景明再次诉说心声地勇气:“春和,跟我回去好吗?” 景明低沉沙哑的声音,柔情款款的双眸,都在无声地蛊惑春和冰封的心。 害怕的春和一步步的往后退着。 景明盯着她,一步步的靠近,不肯给她退缩的机会。 “春和,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春和没堤防,绊着门槛,身子往后仰去。 眼看春和就要摔倒,景明急忙奔过去,伸长手去抓她。 才刚触摸到春和的手指,拖着月玲珑出去的令狐炎,转身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哪里容得景明碰触春和。 使出全部的力量,飞一般的过去,在景明手里,抢过春和的手,往怀里一带,把春和紧紧的揽在怀里。 “安定王爷,这么晚了,不请自来,是不是太好呀?” “我来看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堂堂龙谷谷主,把别人的妻子,禁锢在自己身旁,是如此失道义的行为,就不怕传出去,影响你龙谷的声誉。” 令狐炎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看着景明:“安定王爷真会说笑,这里有你的妻子吗?再说,你那只眼看见是我禁锢她。堂堂安定王爷,如此红口白牙的凭空诬陷他人,就不怕传出去,影响你安定王府的名声?” “伶牙俐齿,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恬不知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一章 故意受伤 景明怒声骂道。 不以为然的令狐炎,摇头晃脑地吟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春和这样的佳人,我令狐炎要是不去追求,才是违背天意,谁叫有人当初不知珍惜呢?失去才来后悔,可惜世上什么药都有的卖,唯独没有后悔药卖。”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景明的眼睛,恨不得在令狐炎身上,盯着两个洞来。 面对他的愤怒,令狐炎一派轻松,甚至轻声笑了两声:“哈哈,安定王爷这是要恼羞成怒了吗?” “废话少说,既然你非君子,我也就不用在对牛弹琴,出招吧!” 话音未落。 景明就闪电般的期身而上。 令狐炎宽大的袖子一卷,身子一晃,堪堪躲过景明这招进攻。 轻轻的放开春和“等着我。” 令狐炎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嘴唇几乎贴在春和脸上,姿势暧昧的令人遐想连篇。 从景明站的位置看去,就是贴在她脸上讲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对着令狐炎接连又是两招。 令狐炎只躲,不攻,往门外移去:“景明,要打出来打,出来本谷主陪你好好玩玩,顺便帮春和出口憋闷多年的恶气!” 景明瞅下春和:“等着我!” 飞身跟着出去。 两人就在院子里,动起手来。 五味杂陈的春和,跟着到了门口。 看着院子里,打来打去的两人。 不知道该劝那边,也不知道怎样,叫他们俩住手。 十几招之后,求胜心切的景明,拔出佩剑。 令狐炎旋即也拔出自己的佩剑。 剑光闪烁,让人眼花缭乱,只见森森寒气里,卷裹这一道玄色一道紫色的身影。 春和的呼吸慢慢的弱了,心跳也慢了。 她尽最大的努力,想要看清他们俩人,可却看不清。 他们两个人的武功都太高了。 她也不弱。 可事情关己,心乱成一团,脑子也就不太听使唤了。 令狐炎忽然欲出站圈,站在假山上,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声音清朗:“景明,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在战如何,春和身体不好。” 令狐炎不提春和,景明还会同意明日在战,他提起春和,就让景明想起,他们下午,相拥而眠的事。 现在打的正酣,他突然提出休战,后面的话加上下午的事,难免让景明觉得,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跟春和去休息。 想着一会,他跟春和又要同榻而眠,这画面,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血液在血管快速的奔流,让他的心脏濒临爆炸的边缘。 令狐炎面对景明,自然将他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是他想要的,在春和面前,激怒景明。 景明是背对春和。 自然,他的情绪,春和只能通过他的动作来判断。 令狐炎收起战气,神态怡然的朝春和走来。 快到春面前时,朝着她伸出手:“进去吧,你今天也累了。现在又站了这么久。” 令狐炎含糊不清,却很有意味的话,随着夜风传进景明的耳朵。 她今天累了,站了这么久。 这些都在暗示他,下午他们做了些什么? 一些不合时宜的旖旎画面,涌现脑海。 现在又看着他,揽着她的肩,亲昵的朝屋里走去。 俪影双双。 刺红了景明的双眼。 他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剑尖倒转,飞身而起。 平平的朝令狐炎刺去。 留心这身后举动的令狐炎,自然知道景明朝他而来,也感受到了那寒气逼人的剑气。 他默默的数着数,等着景明的剑。 他需要景明的剑,在春和面前,刺进自己的身体。 之前筹谋的时候,他还在担心,景明会不上当。 可他显然,错误估计了,一个让嫉妒愤怒控制的男人,智商会变的多低。 该他回转身了。 凭他的功力,他不了能让景明刺中背部,而不自知。 所以,掐准时间的他,恰恰好的推开春和,回转身体。 扑一声闷响。 景明的剑,刺进令狐炎的心窝。 令狐炎惊诧的握住剑刃,嘴角一丝鲜艳的血迹蔓延,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玄色的衣襟上。 呆若木鸡的春和反应过来,惊慌地扶着他的腰,脸色苍白,眼里只有他,声音颤抖:“令狐大哥,你怎样了?令狐大哥,你不要吓我,令狐大哥!” 令狐炎强撑着,给春和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我没事,很好!” “令狐大哥,你不要骗春和,这样叫很好。” 泪水模糊了春和的双眼。 她没想到,景明会在背后偷袭令狐炎。 景明也楞住了。 抽出剑。 剑尖垂在地下。 残留的血,低落在地上。 春和搀着捂着心口的令狐炎,朝屋里走去。 临转身之际,那双澄澈的眸子,散发令景明心凉的恨意。 春和不会原谅他了,他真的失去她了。 在他这一剑刺出去之后。 令狐炎奸计得逞,那一闪即逝的狡诈得意,让景明回去之后,回想起来,才知道他上当了,上了令狐炎的当。 可事已至此,在懊悔也于事无补。 本来就他不在有情的春和,这会不定怎么恨着他呢。 毕竟,令狐炎受伤是事实,他偷袭也是事实。 很久没有饮酒解愁的景明,把自己关在屋里,与酒为伴。 春和搀着令狐炎进去。 让他在软塌上,坐下。 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外袍,中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血还在汩汩流着。 她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打来热水,拿来干净的布巾,找出金创药。 “令狐大哥,你忍着点。”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令狐炎的心湖上,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令狐炎觉得值了,这次受伤。 他有计划的受伤,换来了她珍贵的眼泪。 她低着头,给他擦拭着血迹。 动作轻柔的似春和,拿着羽毛,在他肌肤上滑过,麻麻的,酥酥的,带着电流,窜遍他的全身。 她馨香,涌进他的肺腑。 他没喝酒,也醉了。 “不要哭,我不痛。” 令狐炎嘴巴凑到她额头上,贴着她滑腻的肌肤,喃喃说道。 春和一下子崩溃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安慰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自旖旎 眼泪在也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她抽泣着,哽咽着。 眼泪滴在令狐炎大腿上。 很快就把裤腿湿了一大片。 春和拿起洒上金创药的布条,敷在他伤口上。 一圈圈的双手,从他肋下,穿过,又从后背绕过来。 一次次的几乎身子贴紧。 好几次,她的柔软,就在他鼻子尖前,隔着面具,也感受到那香甜诱人的美好。 令狐炎浑身着火似的,滚烫。 春和感觉到了他的热度。 心生诧异。 快速的给他包扎好,大好结。 手贴在他额头上“你发烧了?” 受伤的人,容易高烧,这个春和即使没学医也知道。 何况,她还跟活阎王学了三年的医。 “我没事。” 令狐炎的声音,愈渐沙哑。 双目灼灼的盯着春和。 面具下的脸红的跟真的发烧一样。 他把春和的手捂在自己心口上:“我没发烧,只是心跳的很厉害,麻烦春和大夫,给我瞧瞧,这是什么缘故?” 春和的手给他紧紧按在,他的心口上。 噗咚噗咚,有力快速,让春和不禁担忧,下一刻,他的心会不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令狐大哥。” 春和低低地声音,从喉咙里出来。 令狐炎身子一颤,身上所有的热流,都向一个地方流去聚拢。 “春和。” 春和慌乱了,抽开手,推开一步:“没发烧就好,我却给你倒点水。” 门外。 给令狐炎强行拖走的月玲珑,回到对面,越想越气,长这么大,令狐炎几时这样对过她,都是因为春和。 不知道耍了些什么下作的手段,把他迷惑的失了心智。 她觉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令狐炎这样下去,毁在一个弃妇的手上。 对,她就是弃妇,景明不要的弃妇。 她要去把春和从令狐炎身边赶走。 轩辕澈见她又气势汹汹的要出去。 对她这个小姐脾气不能了解了,明知道自己过去,也不会好受,偏偏还要过去。 担心她再次被令狐炎拎出来。 跟着她过去。 还没进去,就见屋里气旖旎,受伤的令狐炎纯心萌动的样子,哪有半点受伤的状态。 春和也是。 跟着月玲珑身后的轩辕澈,心一紧。 二话不说,一只手捂着月玲珑的嘴,一只手拖着她回到自己那边。 呼吸不畅的月玲珑,脸憋的通红。 今天她是倒什么血霉了,这个拎过来,那个拎过去,她是物件吗? 揉搓着给他们拎的发痛的胳膊。 瞪着眼。 对上轩辕澈的波光潋滟的眸光,心里某个柔弱的地方,一动。忽然很委屈的嘴巴一瘪,红了眼圈,晶莹剔透的泪水,立马涌现,湿润了眼睛,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轩辕澈无声的叹口气。 把春和的影子按压下去。 长臂一挥,把月玲珑揽进自己怀里。 双手**着她的背脊:“好了,好了,轩辕大哥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不管你多难过,令狐炎也不会因此回头。所以,以后不再为了令狐炎难过,也不要在为他做任何事。轩辕大哥,希望看到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刻眼睛都挂着笑意的月玲珑。” “可是回不去了,轩辕大哥,我真的好难过。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说,令狐大哥是我的未婚夫,长大了我要嫁给他。 于是,我就天天盼着长大,长大好嫁给他。 可是,我现在长大了,他却不要我了,从我十三岁那年起,他就跟我说,他不会娶我。 因为他不会喜欢上我,只是把我当妹妹。 所以,他疏远我,不理睬我。 可我却不愿意相信,一心想着,我们是有婚约的,他迟早都得娶了我,只要我不同意退婚。是我想错了,轩辕大哥!” 轩辕澈听的心里的那根弦,一阵阵的颤抖。 他知道令狐炎不喜欢月玲珑,至少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春和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三年前,他就对玲珑说过退婚的事。 至少,从这点来说,令狐炎这个人还不算讨厌,毕竟他没明明不喜欢,还拖着玲珑,还算是个君子。 他**着玲珑的后脑勺:“好了,乖,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开心起来,你身边还有轩辕大哥。” 此时,轩辕澈说的话,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醇厚的声音,掠过月玲珑的耳朵。 月玲珑受伤的心,渐渐得到安抚,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听着轩辕澈的心跳,闻着他身上青竹的味道。 忽然,抬头抵着轩辕澈的下巴,红肿眼皮,呢喃出声:“轩辕大哥,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轩辕澈没做多想。 干脆的答应道,眼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暗了暗。 春和美丽的影子,随着那暗下的眸光,隐藏在深处。 “你做什么”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 月玲珑踮起脚尖,把自己粉嫩的唇,贴在他清凉的嘴唇上。 美丽的烟火瞬间炸开。 本来只想试试自己的月玲珑,迷失在了轩辕澈的清幽芬芳里。 她生涩的在他嘴唇,发挥自己最大的想象。 轩辕澈双手一紧,让她柔软的身躯,更紧的贴着自己。 沙哑的嗓子,透着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难耐鱼忘。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玲珑。” 忙着啃噬他脸颊脖子的玲珑,含糊不清地回应这他:“知道,轩辕大哥。” 还知道叫他的名字。 那就是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了。 “玲珑,你在点火你知道吗?” 轩辕澈的火热的嘴,从她耳旁划过。 “知道。” 玲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火热,虽然顶着她的肚子,不是很舒服。 轩辕澈闷哼一声,打横抱起玲珑,进了里屋。 纱帐放下。 两个朦胧的身影,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难言的风光。 良久。 夜风从未关严的窗户吹进来,撩起放下的纱帐。 里面的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轩辕澈紧张的侧目,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玲珑,怕她说出后悔的话,从此真的失去她。 玲珑的手指,俏皮的在他肚子上划着圈圈,掩饰这此刻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偶尔流氓 她也在琢磨这该怎么对轩辕澈,表白自己的心思:“轩辕大哥,我想清楚了,我是喜欢你的。原本我只是想试试,我对令狐炎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深的,除去他以外,不会在接受任何人。 可就在刚刚,我亲你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脑海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轩辕大哥,你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吧?前一刻,还在为了令狐大哥退婚,哭闹,纠缠不休,后一刻,又在说喜欢的是你。” 心里话说出来之后,月玲珑画圈的手指,僵硬了。 很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答案。 轩辕澈紧抿的嘴,咧开了。 他的玲珑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朋友情。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小傻瓜,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随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怕月玲珑多心,想不开,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你对令狐炎,那是自小到大,周围的人觉得你们是一对,让你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而且你们是有婚约的,所以,你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应该是令狐炎将来的妻子。 没分清楚自己对令狐炎的感情,或者说根本就没去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还好,令狐炎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没有让你们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月玲珑一下子兴奋起来,忘了她还光着,嗖的坐起身子:“这么说,咱们还得感谢他了。” 轩辕澈眸色一热,盯着那对因为她身体晃动,而蹦跳的兔子:“那也不用,谁叫他让我轩辕澈的妻子,为他掉了那么多的眼泪,难过了那么久,就算是收点利息回来好了。” “也对。” 后知后觉的月玲珑,还没察觉到,眼前的人,即将化身为狼。 坐在那,淡定的附和这他。 直到给他扑到,才反应过来。 她又要给吃掉了。 细碎的低声唱和,再起凑响另一曲动听和谐的夜曲。 春和端着水,走回令狐炎身边。 令狐炎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受伤了。” “知道,可是你伤的不是手臂呀!” 难道还想她喂他喝水不成。 “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吗?我这里受了伤,这一抬胳膊,难免就会影响到伤口呀。 春和,你不想它蹦开吧?” 她会想他伤口蹦开,他到底在想什么。 “令狐大哥喝水。” 春和把茶杯递到令狐炎嘴巴面前。 令狐炎的眼眸闪烁着狐狸的光辉,他的苦肉计加美男计,成功了。 虽然,暂时还没拿下春和。 但最重要的敌人,已经去除。 他相信,通过这一剑,春和即使对景明还有情,也会大打扣。 春和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喜滋滋的喝下比蜜还甜的清茶,任由那股甜味,在心里开花。 “春和,要是我能永远在你身边,就是天天受伤我都愿意。” “没发烧,就说傻话了,快点好起来,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你带我去龙谷看看好吗?我还不知道龙谷在哪里呢。” 好一会,令狐炎才反应过来,春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让他带她去龙谷看看,他没听错吧,她愿意跟回龙谷。 激动的眼睛放光,声音颤抖,愉悦的心情一览无遗:“好好,解决完我就带你回龙谷。春和,你这算是答应我了,是吗?” 春和眨下眼,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只是对你的龙谷,感到好奇罢了,想去看看那里的景色而已。” “我管你是好奇,还是想去看景色,我就当你答应了。春和,春和,你是我的了。” 春和红着脸。 把茶杯放在一边。 离他坐的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坐着。 “你过来。” 春和看着他,即不做声,也不动作。 “你过来。” 令狐炎靠着,半躺在软塌上。 包扎好伤口,还没穿戴整齐的衣襟,松松垮垮的露出他一大片胸膛。 他知道,却故意不去管它。 眼波秋水横溢,摘下面具,露出他俊美无双的面孔:“春和,过来。” 春和还是不搭理他。 总觉得这会过去,靠近他,会很危险。 她嗅到了陷阱的气息。 他就是那老猎人,在等着她这只猎物,往他射的陷阱里跳。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跳下去。 “春和,过来。” 春和受不了一声还比一声柔的呼唤。 站起身。 令狐炎以为她终于要过去了。 高兴的脸都开了花。 不过,那花还没开到深处,就谢了。 因为春和出去了。 望着她窈窕的身影,令狐炎忐忑了,她不会跑了吧?不会给他吓到了吧? 春和的性子一向清冷,不喜形于色。 懊悔自己,过头了。 竖着耳朵,听春和走路的方向。 没出院子。 还好。 令狐炎后怕的拍拍自己的心口。 一个不留心,拍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痛的他嘶一声。 脸都跟着痛楚的拧巴在一起。 怪了,以为也不是没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都没感觉有这样痛过,这次怎么会这么痛。 他皱着眉。 春和提着热水进来。 “你怎么啦?” “没、没事,就是有点痛。” “那你不小心点。” 春和把热水倒进脸盆,给他拧了热乎乎的洗脸巾过来:“洗脸!” 令狐炎这下不敢让春和帮他洗了。 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想这么做。 自己乖乖的把脸洗了。 把布巾递还给春和。 春和重新拧了过来,卷起袖子,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吸引着他的视线:“你身上有伤,这几天就忍忍,不要洗澡,免得碰到水,伤口感染。我给你擦擦就好。” “好,谢谢你春和。” 春和给他擦干净手臂,背,最后来到他胸膛的位置。 近在咫尺的美颜,流露出的每个神情,他都看在眼里。 “我的身材好看吗?” 脑一抽的令狐炎,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搭错了,说出这么冒失的话。 可对着脸红的滴血的春和,他却抿嘴微笑了,觉得偶尔耍耍流氓的感觉,真心不错,尤其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何况,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的满意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令狐心计 宽肩细腰窄臀,皮肤白皙细滑的看不见一个毛孔,而且还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是健硕有形,线条流畅的肌肉。春和的视线,避开他那两粒小红点。 加快速度,替他擦拭。很快,就擦到肚腹。 “这里自己来。” 她把布巾递给令狐炎。 令狐炎身子舒坦的躺着,露出肚腹,耍着无赖:“动不了。” 春和的手僵在那。 两人静默片刻,还是春和率先投降。 轻柔小心的替他擦拭肚腹。 就怕一不下心,碰触都不该碰的地。 令狐炎斜睨着小心谨慎的她,逗弄她的心思再起。 一念之下。 某地就突兀起来,还跳了跳。 春和白他一眼,收起布巾,直接不擦了。 提着水桶出去了。 令狐炎悔呀,逗弄春和不成,还把自己的火,不合时宜的点起来了。 人也气走了。 镇定下心绪,决定以后不再干这样,得不偿失的蠢事。 春和强忍着乱跳的心,把水倒了。 弄了些凉水,给自己简单的洗漱一下,顺便给发热的身体,降降温。 当她带着一身清凉进去。 令狐炎已经睡了。 这么快? 说实在的,她不太相信,他能睡的着。 轻手轻脚的过去。 站在榻边,看他半晌。 的确是睡了。 呼吸均匀绵长,面色宁静,双手交叉,放在还光着的肚腹上。 春和弯腰,轻轻的把他的手拿开,替他中衣合拢,系好带子。 “你回来了?” 睡意浓郁的他,声音沙哑朦胧,比清醒时,更加好听。 朦胧的夜色里。 令狐炎的眸子,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春和避开他的眼眸,用夜色掩饰自己发烧的脸颊:“你还好吧?” “口渴。” 春和摸着黑过去,给他倒来茶水。 “你喂我。” 春和惊了。 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撒娇。 还说的如此流畅,没丝毫的不适。 坐在软塌边。 稍微扶起他的头,把水递过去。 明明就小小一杯。 令狐炎喝的,就像面前是一个大海碗那么久。 “好了没?” 他在不喝完,春和扶着他的手,都要酸死了。 令狐炎把嘴挪开。 舒坦的躺回去。 “你去床吧,我睡这里,你身上有伤。” “好。” 令狐炎在春和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床。 春和松开手,令狐炎却暗地里,用力一带,把春和也带了倒下。 春和挣扎要起来。 “拿开你的腿。” “拿不了,使不上劲。”假装努力的要把压在春和身上的腿挪开,又加重力道。 “你自己来,我在用劲,身上的伤要裂开了。” “哦。” 整个人都摔的迷糊,窝在令狐炎怀里的春和,不能动弹,行动受限制,还是努力的伸手去扒令狐炎的大腿。 抬起来一点,又落下,抬起来又落下,明明感觉行了,应该落在一边的,可落下来之后,还是在她身上。 几次之后。 春和也累了。 窝在那,直喘气。 捋捋额前的碎发,呼哧呼哧地:“歇会。” “好,歇会。” 暗暗偷笑的令狐炎望着春和的头顶。 其实,只要她肯抬头,就会发现,令狐炎稍微移动一下,她就脱身了。 问题是,她就偏偏没抬头。 “要不就这么睡吧?” 两人的脚都在床边。 横躺在那。 “不行。”春和还想在努力一次。 他可不想,就这么跟他,睡一晚。 已经另外打好主意的令狐炎,最少很配合地说道。 他辛辛苦苦受伤流血,不能连这点便宜都占不到吧,最少要让他可以同枕而眠吧。 即便其他的没有。 还没察觉的春和,深吸口气:“好,那咱们一起努力,这次争取一次成功。” “好。” “一、二,准备,起。” 有了令狐炎的配合,他的腿终于缓缓离开了春和的身体。 身上压力骤减,眼看成功的春和,激动的身子,往旁边一挪,就怕它在掉下来,压在他身上。 就差一点点。 令狐炎一声痛楚的闷哼,让正在行动的春和,瞬间不动,僵化了,令狐炎的大腿,再次沉重的耷拉在她身上。 “你、你怎么啦?” 她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袭来。 抬眼,入目的就是,他敞开的衣襟下,包扎好的伤口,又染红了,他的伤口裂开了。 春和慌了:“赶紧的,赶紧地起来,去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 “不用了,只是一点点,我怕在动,就真的要全部裂开了,我不能在动了。” 也不知道令狐炎用了什么方法,此刻的他不仅面色苍白,还特别的虚弱。 “好,好,我不动了,你好好的躺着,别在动了。” “嗯,真是不好意思,要你这样将就一晚。” 令狐然忍住窃笑。 “没事,没事,你的伤口确定不要在重新包扎一下?” “我确定,春和,我累了。” “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 春和小心翼翼的,挪到下给他压着的身体,尽量摆出一个离开尽可能的远些的舒服的姿势。 令狐炎闭上眼。 渐渐熟睡状态。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一直睁着眼,怕他发烧的春和,打着呵欠,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她也想睡了。 折腾半天。 身体渐渐适应了他搁在她身上的重量。 她的手自然的放在他的腿上。 在她睡着的之后,没多久。 令狐炎睁开了眼。 夜色旖旎,他的眉眼似初春绽放的花,柔和且美丽。 他把他的头发跟春和的,交错在一起,编了发结。 一缕一缕,编完一缕又一缕。 直到他们俩的头发,完全编织在一起。 他想象着,明早春和醒来,发现他们俩的头发编织在了一起,会是怎样的惊愕。 编完头发。 他半垂的眼眸,看这自己的胸口。 那浸出来的血液,是他故意使内力,崩出来的。 虽然痛,可他觉得值得。 她的睡眼如此美好,跟白天的清冷比起来,多了几分别样的甜美,就像夜色里的百合,散发着迷离香气。 他向她挪了挪身子。 轻轻的将的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 肩并着肩,头靠着头,只是腿依旧还在她身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四章 景明醒悟 知道她这样睡觉会不舒服,可暂时,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禁锢她,哪怕只是睡着之后,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景明,他一旦喜欢,就放手去追,去珍惜,没机会,也会自己创造机会。 夜色笼罩的另一边。 一身酒气的景明,坐在屋顶,眺望着令狐炎他们这边。 猜测他们现在睡了没? 是各睡各屋,还是又同床共枕? 他知道以前是他错了,错的离谱,伤害了她。 可是,她也不能几次抹杀他对她的感情,选择那个令狐炎。 那个令狐炎有什么好的,到底有什么好。 曾经,他以为他跟春和的感情,不管经历怎样的风雨,都不会有变。 曾经,他以为她真的死了,他心如死灰,打算就此孤寂终老。 可她回来了。 回来了,他却没有机会,再陪伴在她身边了。 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她就真的把他忘了,把他们之间的从前忘了。 她忘了,可他忘不了。 景明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夜色寂寥,抵不过他眼底的黑。 那样一个心机深重的人,怎么配得上他的春和。 今晚,他的受伤是他故意的。 他回去就明白了。 他的苦肉计,专门对春和使出的苦肉计。 可惜,景明苦笑着,他因为嫉妒,居然没看不穿令狐炎的诡计,傻傻的上了当。 他景明也有今天,也会有落入他人陷阱,而不知自的时候。 是令狐炎太聪明,还是他景明太愚蠢。 此时的景明,说不出对自己的厌恶,厌恶愚蠢的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穿令狐炎的把戏,让他牵着鼻子走。 给他接近春和,创造了机会。 不对。 创造机会。 如果这样,那是不是会说他跟春和,并没有确定什么。如果他们俩已经两情相悦,令狐炎还用的着,玩这样的把戏。 他玩弄小心思,耍把戏,不就说明,春和还没接受他吗? 思及此处,景明一反阴郁,赫然开朗,漫天的乌云,都在他的头顶散开,露出躲藏在厚重云层后的明月。 既然春和还没接受令狐炎,那他就有机会,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次在仰着脖子,大口喝着酒壶里的酒,心情的变化,让他这次喝如嘴里的酒,滋味不在苦涩。 一口喝干,姿态潇洒的把手中酒壶一抛。 等着,令狐炎,景明绝不会在上你的当,春和注定这辈子只能是景明我的。 衣袂翩跹,景明踩着屋顶,踏月而去。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在他想明白之后。 天边一缕彩霞,染红了灰白的云。 早就醒了很久的令狐炎,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春和细嫩的脸颊。 他的手指,已经无数遍的描画过春和眉眼,嘴唇鼻子。 甚至她的睫毛,也给他梳理了无数遍,本来就卷翘的睫毛,更加的卷翘,浓密微刺的手感,给他的手指,带来不可言喻的触感。 引发他心底某个未知的地方,跟着悸动。 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雅芬芳,在清晨清幽微凉的空气里,格外的清晰,一阵阵的窜进他的鼻孔。 沁人肺腑。 这一刻的美好,让令狐炎心生出,这一刻要是能维持永久就好了的期待。 薄薄的眼皮下,春和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她要醒了。 卷翘的睫毛,跟着扑闪。 低头,似翠鸟扎入水底,极快的在春和嘴唇上,啄了一下。 调整好自己身体的位置,闭上眼,装作酣睡的模样,当然没有忘记运用内功,给自己在增加病态。 他的脸孔通红,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嘴唇微张,不时辰吟出声,细弱痛楚的声音,表明他正在经受伤痛的折磨。 尚未完全醒来的春和,一有意识,听到就是令狐炎难受,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扭头看向令狐炎,一看,急了:“令狐大哥,令狐大哥!” 春和叫着令狐炎的名字,手摸向他滚烫的额头。 他发烧了。 春和慌张的抽回手,想要爬起来,去给他拿药。 “春和,春和,我很热,春和。” 胡乱挥舞着双手的令狐炎,抓住春和冰凉的手,往他脸上贴去。 他不能让春和现在起来,出去。 他知道,一会景明那个不速之客,一定会过来。 昨夜的小计,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所以,他必须现在春和,缠在自己身边。 在给景明一剂猛药,让他眼见为实,对春和彻底的死心。 “热,真的很热,嗯,舒服,舒服!” 令狐炎紧紧贴着春和的手。 春和知道自己一向体温偏低,何况现在还是令狐炎发烧的时候,就显得他的体温更低了。 所以,他会不自觉的把脸贴在她手心。 有了这个想法。 春和也没多想,只想着让他尽量舒服点,就把自己的身体,向他移了移。 令狐炎察觉到了春和的靠近。 感动的同时,又因为自己对她的欺骗,小小的愧疚,为自己利用了她的善良。 景明亲自去厨房,熬了春和喜欢的八宝粥,煎了她喜欢吃的煎饼,带着他叫暗卫夜,连夜去买的桂花糕,来到了令狐炎他们这边。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他过去。 伸手拦着他:“安定王爷,主子还没起来,所以?????” “没事,本王不是来见你们主子的,本王是来见春和,本王的王妃的。” 侍卫互相对看一眼,有些尴尬地对景明说道:“我们是说的春和姑娘,她、跟主子,都没醒,还睡着呢。”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饶是景明有了心里准备,还是不免脸色一沉,他的妻子?????? “哎呀,这不是安定王爷吗?” 活阎王熟悉的戏谑的声音,从景明身后传来。 他蹦跳着走到景明面前,看着他手里提着提着的食盒:“这是给我宝贝徒弟的?” “是。” 听景明说是。 活阎王欣喜的伸手就去拿。 景明手往旁边一闪,躲过活阎王伸向食盒的手:“这是本王给自己妻子做的。”对把自己妻子,推给令狐炎的活阎王极度没有好感的景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五章 当面看到 别说把手里的吃食给他,要不是春和还没回到身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妻子,妻子,是谁的妻子,还不一定呢,叫的那么亲热,也不害臊。”手扑了个空的活阎王,很不爽的碎碎念着。 有了。 这么小气,一点饮食都舍不得给他,不捉弄捉弄他,这口气大清早的堵着,会影响一天的好心情。 略略扬起下巴,背着手,骄傲的小眼神一闪,迈着八字步:“我要进去看看未来宝贝徒弟女婿。” 两个侍卫,各自往旁边,侧开一步。 活阎王得意洋洋的走了进去。 景明厚着脸皮,紧跟这活阎王往里走。 两个侍卫,想要拦住,却没伸手,只是看向活阎王。 见他没说话。 也就任由景明,跟着进去了。 活阎王大摇大摆的进去。 嘴里高喊着春和的名字。 春和听见师傅朝屋里走来的脚步声,急了。 她跟令狐炎,还躺着呢,虽然穿着衣衫,可总是不太好。 装的令狐炎,自然也听见了活阎王的高喊声。 暗自用力,压制着春和,春和因为着急起来,倒也没发现,来自令狐炎身上的这股力量。 还有一个人。 他明锐的察觉到了。 走在头里的活阎王,进来就停住了脚,因为他看见令狐炎跟春和,紧紧相拥着,躺在那,还没起来。 景明个子比活阎王高许多。 他还没进来,就从活阎王头顶看到那一幕。 他好容易组装好的镇定再次瓦解。 脸色不可抑止的变了几变。 眸光暗的看不见底。 活阎王站在他前面,毒都感觉到后背都凉气,冷飕飕的。 当机立断。 转身拖着景明的胳膊:“咱们走,不要打扰他们。” 景明哪里肯走。 春和躺在那,睁眼不是闭眼不是,更不知道该开口说话,还是一直装睡。 令狐炎自然不肯春和为难。 他想要的已经得到。 大手一挥,放下帐幔,慢慢解开跟春和缠在一起的头发,然后假装强撑着,坐起身,撩开下床来。 他所有的动作,都隐隐约约的从帐幔里,透出去。 景明的心皱巴巴的拧紧,脸色铁青,双目喷火。 他的妻子,他的春和,如今就这样跟令狐炎躺在一起,置他于何地,她真的不在乎他了,把过去统统丢弃,想要重新开始了。 不行,没他的同意,她不能这样。 他手指的关节,咔哧作响。 帐幔撩开一些。 一直还穿着靴子的脚,露出来了。紧接着是另外一只,男人的脚。 景明眼都不眨的盯着那脚。 他们是横着趟的。 他还穿着靴子,靴子底还有血迹。 看到这,景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些。心里的愤怒少了几分,衣着完好的躺在那,是故意演戏给他看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景明几不可微的挑下眉,既然喜欢演,那他就奉陪到底,看他们能演出什么花来。 既然是演的,那春和这会是醒的,不敢出来,是因为忌惮他吗? 还会在意他的感觉,是不是说明,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景明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心里已经强大到,不轻易受人干扰的地步。 令狐炎探出身来,不忘把帐幔在身后,拉拢,把春和遮在里面。 “你们来了?” 可看见他衣衫上都是褶皱,说明他一晚都是这样睡的。 又不免酸酸的。 活阎王见令狐炎好整以暇的起来。 景明也不肯走。 随即松开拉住景明胳膊的手。 有意识的站在他们俩的中间。 “是,来了,给春和送早点。” 景明说的理所当然,云淡风轻。 “这么有心,难道是担心,我会不给春和早餐吃。安定王爷,这些事恐怕是只要你才做过吧? 我既然选择了春和,她既然在我的身边,她的一切就跟安定王爷无关,何况她还是我心中至宝,我疼惜还来不及。” “这些都是你说的,就算是春和亲口说的,我景明依旧不会放在心里。别说她还没跟你成亲,就是成亲了,我景明在这对天发誓,此生此世,依旧不会放弃。” 景明把食盒放在桌上。 每个字都重若千斤,掷地有声。 令狐炎没想到,景明也有一天,会冷静到如此地步,对他刮目相看。 难道是昨晚的事,刺激了他,反而让他从吃醋嫉妒里,清醒过来。 啪啪两声。 屋里响起令狐炎的掌声。 “安定王爷这个脸皮厚度,果然非同凡响的厚,令狐炎佩服。” “同上,景明也对龙谷主,觊觎他人之妻,费尽心机,耍尽手段,强取豪夺强。” 俩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都不示弱。 春和要疯了。 躲在床,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他们开俩说脸皮问题,她悄然无声的哼了一声,都一样,都皮厚。 还有两个都是猪。 明知道,她在这,肯定没睡,也不知道有话出去说,给她一个缓冲起来的时机。 抓着被子,盖着头。 暗暗的把他们俩,骂了个遍。 活阎王见他们俩,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伸手去推景明,景明不动,又去推令狐炎,令狐炎倒是动了,不过是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 貌似很难受的样子。 至于吗? 一个大男人,受点剑上,就虚弱成这样。 景明目放冷光。 提着空的食盒。 对着帐幔里:“春和,早餐我给你送来了,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记得一会起来吃了,我先走。” 说着,看都不看令狐炎跟活阎王,径直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 活阎王拍拍心口,跑过去,撩起帐幔:“丫头,他走了,你起来吧。” 装都装不下去的春和,掀起被子,跳下来。 也不知是憋的还是其他,脸红的都不敢看人了。 “在师傅面前,有什么害羞的。对了,那个景明送来了早餐,你吃吗?” 春和摇摇头,这样的早餐,她敢吃吗?就算有那个胆吃,她也怕会引起消化不良。 这餐吃了,景明知道了,接下来,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风波,为了以后清静,还是不吃的好。 有觉悟,令狐炎对春和的表现,表示满意。 “春和,过来。” 春和往他身前走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六章 残忍血案 “你怎样?” “还好。”令狐炎虚弱的靠着椅背。 “你的那些侍卫呢?” 春和的意思,令狐炎跟活阎王,瞬间明白。 有守卫,还任由景明自由的进来,其中猫腻,难免引人遐想。 活阎王嘴里塞着整个的素馅包子,嘴巴鼓鼓的,指着自己:“是我,是我。我进来的时候,他紧跟在我身后,混进来的。你也知道,他好歹是个王爷,师傅我也要给他点面子,不能让他难堪,不是。” 春和才不信他说的,只是当着令狐炎也不便多说。 刚才的事,总给她一种,她给人设计之感。 只是她怀疑的对象错了,活阎王最多只能算是帮凶。 因为令狐炎的伤,让她对他完全没起疑。 活阎王无所谓的耸耸肩,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看着他们俩最终能走在一起,背锅他也乐意。 景明从令狐炎那出来。 脚步越走越沉。 不计较是假的,试问天底下,有那个男人,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躺在一起,会无动于衷的。 若是换做昨晚的他。 他必定大打出手,跟令狐炎拼个死活。 可现在,挽回在春和心里的印象,远比跟令狐炎打斗迫切。 不能挽回在春和心里的印象,哪怕就是把令狐炎打成肉酱,也无济于事,只会把春和赶的越来越远。 仇要报,不过不是现在。 令狐炎加诸在他身上的种种,他都会一一讨回来。 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道传来。 新鲜的。 景明嗅着味道,走出十几丈远。 人还没到跟前。 已经看见那,围了一大圈的人。 密不透风,简直可以说是人头攒动。 “你也去看热闹吗?” 景明回过头。 是轩辕澈跟月玲珑,手牵着手。 神采飞扬的俩个人,让景明不觉多看了一眼,一个夜晚,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进展。 月玲珑对上景明转眼即过的一盯,双颊飞红,眉眼含羞。 轩辕澈见她羞涩,怕她不自在,牵着她的手,悄悄的紧了紧,让她安心。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落在景明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了然一笑,声音清朗若钟磬:“是啊,过去看看。” 轩辕澈虽然一直不在他紧张的人员名单里,可也的确,给个误导。 还好,这个隐患去除了,他选择了月玲珑。 好是好,另外一个隐忧又来了。 月玲珑是令狐炎的未婚妻。 只要月玲珑一天不放手,令狐炎就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娶春和。 但是现在,月玲珑成了轩辕澈的人,那令狐炎就自由了。 如此一想。 景明刚才还高兴的心,瞬间低落谷底。 他的变化同样落在轩辕澈的眼里,看下他,在想想令狐炎,看着身旁娇俏如花的月玲珑,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或许昨晚之前,他还有动摇,犹豫,在遇见春和之后。 可他现在安定了。 珍惜眼前人,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情形。 至少,他的心圆满了,不在患得患失。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圆满了,反而对景明同情起来。 毕竟,春和跟他还是夫妻关系,毕竟他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事,共同走过那么多年。 那些时光,是任何人都没法替代的。 想到这里,莫名的来了句:“有些事,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闻言,景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知道什么?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那是不是说,他刚才的决定对的? 一念起,景明郁结的心,又打开几分,希望之光,从里往外蹭蹭的冒。 看轩辕澈跟月玲珑,也顺眼了:“不打扰的话,一起去看看。” 他邀请这轩辕澈跟月玲珑他们俩。 “好,一起。” 轩辕澈甜滋滋的看着月玲珑,对景明说道。 说话间。 三个人,到了近前。 早到的南宫树,回头看见他们,朝他们招手。 他们三个挤进去。 一看之下。 景明一阵骇然,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太过残忍。 一个男子,骨架跟皮囊分开,摆在地下。 骨架里的内脏,血液都还未完全凝固,证明这个人,刚死不久。 是谁,手段这么的残忍? 猝不及防的月玲珑,吓的面色苍白,惊呼一声。 轩辕澈赶紧捂着她的眼睛,拖着她走出人群。 月玲珑一阵反胃,挣脱开轩辕澈的手,走到一边,扶着一棵树,大吐起来。 轩辕澈跟过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吐完。 掏出手绢,给她擦嘴。 “澈哥哥,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想起刚才那血腥的画面。 月玲珑就觉得难受。 “不要想了,乖,忘了它。” “嗯,澈哥哥。”月玲珑一边答应,一边又不觉问道:“澈哥哥,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澈哥哥也会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杀人手法。这几天,你不要乱跑,不让我先送你回望月如何?”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离开,我才走。” 轩辕澈沉吟一下:“澈哥哥没那么快,要等中秋之后,神圭的事,有了定论,才走。” “神圭?澈哥哥也想要那个东西吗?” “不,我不需要。我只是?????”轩辕澈说道这,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善解人意的月玲珑,见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也不为难他。 “好,你怎么决定都好。” 轩辕澈**着月玲珑的秀发,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 那边。 景明蹲下身子。 自习查看那死去的人。 年纪三十左右,死去不足三个时辰。 他找根树棍,挑起他的手。 虎口手心指腹都是茧子。 习武之人。 也对,这个时候来君山,应该都是习武之人才是。 皮囊跟骨架分离,导致那人的样貌,看起来不太正常,有些怪异。 是谁呢? 是得罪了谁,遭受这样残忍的杀戮,活活给人剥皮。 “你看出什么了吗?” 南宫树问道。 景明压低声音:“没有,只看出他是活着的时候,给人剥皮的。” 南宫树瞪圆了眼睛。 “活着,这、怎么可能?”这也太残忍了,居然在人活着的时候,就、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七章 退还信物 “点了穴道,或者是捆绑,你看手腕脚腕,都有淤青紫涨。从他皮肤的新鲜度,透明度,血液粘稠,看出来的。”景明压抑着恶心,说的有条有理。 “所以你要管吗?” 南宫树有些迟疑地问景明。 这里随是三国边境,可还是在司幽国的境内。 盯着残骸,陷入沉思的景明,没做声,算是回答。 这里是司幽国,他自然是要管的。 春和跟令狐炎,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晚上。 令狐炎的伤势看去好了很多。 不想这么快好的令狐炎,想在擦伤口的药上,做手脚都做不了。 以为药都是春和自己保管的,换药也是她亲自操作。 春和低着头,给他大好结。 退开两步:“很快就好了。” “你怕我?” 望着大好结,就迫不及待的退开两步的春和,令狐炎答非所问。 春和脸一红,看向别处:“没有,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她的确不是怕他,只是受不了跟他距离太近。 嗅着他的味道,感受他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 “我去看下师傅。” “你要去南宫树哪里?” 令狐炎入鬓的眉微挑。 “是。” 春和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还欠白云飞跟他一个歉意,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俩,我早死了,既然现在不用在隐瞒身份。” “我陪你去。” 令狐炎不容春和拒绝,抓起春和的手腕。 南宫树跟白云飞,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春和跟令狐炎,同时吃了一惊。 他们俩怎么同时来了? “表哥,南宫师兄,春和一直欠你们一句道歉,希望你们原谅春和,之前不认你们俩。” 两人齐齐看向她身旁的令狐炎:“不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他搞的鬼。这笔账迟早跟他算。” “诶。这是前辈的意思,你们要算账去找你们师傅。” 令狐炎直接把活阎王给推了出去。 不提活阎王还好,提起活阎王,白云飞是没什么感觉,可南宫树就不一样了,他师傅的奇葩心态,他到现在还不是很理解。凭什么,在他心里,令狐炎合适春和,他就不合适。 他那点不适合了,论身份论长相轮对春和的心意,他那点比不上令狐炎。 南宫树的暗淡,让一旁跟白云飞说话的春和于心不忍。 最初相识,他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 转换话题:“南宫师兄,师傅呢?” “出去了。对了,春和,你最近最好不要随便外出,出门注意些安全。” “可是出事了?” 还不知道的春和问道。 南宫树没有直接回答春和,而是问令狐炎:“你也不知道?”他可不信令狐炎不知道。 谁知,令狐炎肯定的摇摇头:“出什么事了?” “早上,一个人死了,死的很惨,很惨。是凌霄门的门主。” 凌霄门。 这也是个不小的江湖门派了,他的门主竟然惨死? 没开玩笑吧? “是真的,皮骨分离,还是活着时候。” 白云飞补充道。 春和听到这,脸色嗖的变白,声音颤抖:“你说是活着的时候?表哥。” 白云飞诧异的看下春和的失态,肯定的点了下头。 “你没事吧?” 令狐炎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突然听见,有些”春和没把害怕两个字说出来。 令狐炎明白的拍下她的肩,柔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春和似乎也不想在待下去。 回去的路上。 令狐炎跟春和,刚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景明。 景明见他们俩肩并肩的走着,春和明显的精神状态不好,楞下神,收住了脚步。 “你没事吧,春和。” 话语了,难掩对春和的关心。 “没事。谢谢。” 春和淡淡的回了他两句,也没看他,跟着令狐炎走了。 景明回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都是苦涩。 他跟她渐行渐远了。 他的心隐约的抽痛,他不觉用手按住心口的位置。 “你刚才对白云飞说什么?” 令狐炎跟南宫树嘴仗的时候。 春和拉着白云飞,站在一边,叽叽咕咕的低声细语。 “哦,我叫表哥,暂时不要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因为我不想当什么公主,皇宫的生活不合适我。” 令狐炎听了,却有另外一个意思。 她如果回去她的公主身份,得到认同,那就势必要承认景明王妃的事实。 倒是,会引起的纷争可不是一点。 所以,她这么处理,不是说明,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想跟景明有关系,也不想承认自己王妃的身份。 他傻兮兮的乐着,把春和看的迷糊了。 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乐什么。 两人进到家里。 月玲珑竟然跟轩辕澈都在。 看见他们俩,月玲珑的脸,瞬间红了。 “令狐大哥。” 怪异的气氛,让令狐炎的眼睛,一直在轩辕澈跟月玲珑之间转悠。 他们之间好像有事。 轩辕澈迎着令狐炎的视线,大大方方的拉着月玲珑的手:“我跟玲珑在一起了。” 轩辕澈这么直白地一说。 令狐炎反而不太信了,下意识的觉得,这是月玲珑为了刺激自己,故意找轩辕澈演的戏。 “玲珑,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玩这些有的没的。我在跟你说一次,我喜欢的只有春和。” 月玲珑看下身旁的轩辕澈,甜甜一笑:“令狐大哥,这次你想错了。我跟轩辕大哥不是在演戏,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所以,才过来告诉你一一声,以后你自由了,这是你的玉佩,还给你。” 月玲珑把藏在腰间,令狐炎父母给的信物,拿出来,递到令狐炎面前。 看见月玲珑手心的信物,令狐炎不得不信了,不管玲珑此刻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个信物是真的。 半块龙形玉佩,跟他手里的半块,合在一起,就是完整一块,二龙戏珠。 令狐炎打量着月玲珑。 收回了玉佩。 “谢谢你玲珑。” 月玲珑深深的看了令狐炎一眼。 晃晃握在轩辕澈手心里的手:“咱们走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玲珑。” 令狐炎抢在轩辕澈之前问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十八章 说明想法 “等这里的事了,我就跟轩辕大哥一起回望月。” 令狐炎手心里,攥着那枚还带着月玲珑身体温度的玉佩。 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目的,终于随着这快玉佩的回归,圆满了。 可他的心,却没来由低落。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个宁肯死,都不愿意的退婚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间,想通了。 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从前的有事没事都在他眼前,晃悠几圈的月玲珑,从今后,不会再那样出现在他面前了。 春和默默的坐在他对面。 然后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她同样震惊,月玲珑跟轩辕澈在一起的事。 不是轩辕澈比不上令狐炎,而是事情来的太快,反而失去了它的真实性。 让她觉得不安,愧疚。 尤其是现在令狐炎的表现,更是加剧了她内心的这种想法。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边。 事情解决的月玲珑,心情好极了。 跟轩辕澈回去的时候,一直不断摇晃轩辕澈的手臂,开心的像个孩子。 本来,她以为自己,以后跟令狐炎没关系了,多少会有些失落。 可真的走出去那一步之后,看着身边的人,她才发现,轩辕澈才是她心中缺失的那块。 有他的陪伴,她圆满了。 她的情绪感染这轩辕澈,可有患得患失,因为月玲珑表现的实在是超出了,常规范围。 就算是一件自己用过多年的物件,突然丢了,也要失落下,不是吗? 月玲珑见他这么想,停下脚,踮起脚尖,刮下轩辕澈的鼻子。眉眼弯弯,灿烂若花:“既然你想看见我难过,那回去就哭一场,给你看如何?” “顽皮。” 轩辕澈握着月玲珑的手,换了位置。 移到了月玲珑的腰上。 揽紧了她。 月玲珑轻声微叹:“其实还是有点失落的。不过不是因为其他的,是因为这么多年习惯了。” 轩辕澈在她嫩滑的脸蛋,亲了一口:“为夫明白。” 听他以夫君自称。 月玲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羞涩地啐了一口:“你是谁的夫君来着,不害臊。” “不害臊,你的。” 轩辕澈厚着脸皮说道,要是这时,月玲珑肯抬头,肯定能看见他红了耳朵尖。 两人回到客栈。 在他们俩各自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两人都不说话。 只听到他们彼此,怦怦乱跳,且跳的很快的心。 须臾。 轩辕澈把月玲珑拉近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沙哑着声音,逗弄着月玲珑,把今晚要不要一起回屋的选择交给了她。 月玲珑的脸红的滴血,这叫她怎么选嘛。 一把推开轩辕澈,娇嗔地说道:“我回自己屋。” 扭着着了的火的屁股,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她喘息未定。 一回身,轩辕澈就眉眼带笑的站在他身后,望着她。 眼睛闪烁的小火苗,灼热的月玲珑,血管里血液都沸腾起来。 帐幔放下,一股掌风,熄灭了跳跃的烛火。 两道和谐的声音,浅吟轻唱的凑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 不知坐了多久的令狐炎,回过神,才发现春和早走了。 起身,来到她屋里。 在门外敲了敲门。 同样在发愣的春和,听见敲门声,忽然在这一刻,很不想见到令狐炎。 赶紧的脱下鞋子,钻进被窝,把脸都盖住。 令狐炎再次敲了敲,见没动静。 怕自己刚才的举动,引起春和的误会。 也不管春和睡的没,直接推门进去,他必须的把刚才的事,跟她说清楚。 他可不想,他跟她之间有芥蒂有误会,更不会给春和自己,胡乱猜想的机会。 春和知道他进来了。 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装睡。 令狐炎在床前,站了一会,就在春和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他却突然脱下鞋子,上去了。 靠着床栏,半躺着。 春和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 令狐炎几不可微的笑了一下。 陡的伸手,一把扯开捂在春和脸上的被子,宠溺地看着她因为呼吸不畅,通红的小脸:“傻瓜,也不怕悟出毛病来。” 春和没搭理他。 “生气啦?” 令狐炎见她翻身,背对着自己,把玩着她的头发。 “没有,就是困了。” “是吗?果然是困了,想睡的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令狐炎打趣着她。 笑意盈盈的眸子忽然沉了下去。 整个人躺平,双手枕在头,仰望这帐子顶。 “其实玲珑忽然想通了,退还信物,我还真有点失落。” 说道这里,侧目看下春和。 果然,她对不他不是没一点感觉,看她刚才眸光暗了暗,令狐炎觉着自己,比吃了蜜还要甜上几分。 “从小她就喜欢跟在我身边,一口一个令狐大哥的叫着,从不知道小媳妇是什么意思,到处处都已我未婚妻自居,再到我要退婚,她坚决不肯的胡搅蛮缠。可今晚,她选择了轩辕澈,我发现,我除了开心,还有失落。我自己也是奇怪,刚才在那边坐了半天,把从小到大的事,过滤了一遍,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她的。” 身旁,春和的身子,明显的一僵。 令狐炎暗暗一乐,也不敢耽搁,赶紧地接着说道:“因为我是真心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哥哥看着妹妹长大,以后要跟别的男人再一起,还真不是一点点的难受。” “妹妹?” 春和无意识的重复这令狐炎的话,真的是妹妹吗? “不然呢” 令狐炎接着春和的话,手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 春和狐疑的瞄了他一眼。 令狐炎眼睛像开了花似的笑着:“真的是妹妹,你信我。如果不是这么想的,那我刚才就应该有嫉妒吃醋的反应。我坐在那边,反复确定过了,只有失落没有别的。春和,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春和垂下眼睑。 “睡吧,我知道现在要你做出决定很难,毕竟你跟景明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就可以忘的干净的,我愿意等,等你全心全意接受我的那天。 春和,不要隐藏自己的心思,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七九章 怪异脚印 不管结果如何,你开心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令狐炎情意绵绵,真挚的话语,落在春和耳力,说没一点感触,绝对是假的。 “我睡了。” 令狐炎并不急着要答案。 他知道,需要给春和时间。 于是,他先睡了。让春和独自去感受,去思考。 不过,春和闭眼真的睡了之后,他又睁开了眼,他愿意给她时间,不代表他就不会做偷香的事了。 比如现在,他就偷偷的亲了下春和的额头,还有她的鼻子。 用手指感受了她嘴唇的柔软,在把摸过她嘴唇的手,贴在自己嘴唇上,感觉她的味道余温。 活阎王没回去,南宫树倒是没多大担心,对师傅的本领,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可这次,他估算错误了。 天快亮的时候。 活阎王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浑身是血不说,还吓的牙齿打架,直哆嗦。 双腿放在凳子上,手里紧握这白云飞递给他的热茶。 双眼发直。 “师傅,师傅。” 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的南宫树,穿着他的大红中衣,站在活阎王面前,低声叫着他。 良久。 呼哧呼哧喘气的活阎王,这才回过神来,长吁口气:“徒弟,徒弟,太可怕了,都说你师傅我是活阎王,我现在发现,我这个活阎王跟那个人,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那个人?”南宫树跟白云飞对看一眼。 “是啊,那个人。徒弟,你知道吗?他把人点了穴,放到在那,手起刀落,一张完整的皮就脱下来了,然后那人还没死,还痛苦的嚎叫了几声,这才死了。” 南宫树跟白云飞大惊。 “师傅,你看见那个杀人凶手了?” “废话,没看见,能把你师傅我吓成这样。当时,我就树上,结果吓的从树上摔下来,差点给他活捉。还好,我跑的快,我这这屁股现在还痛着呢。” 活阎王说完又哼哼两声。 南宫树静默着,在活阎王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云飞站在他们俩对面,活阎王武功不是很高的吗?怎么会怕成这样,难道那人真的那么可怕? “前辈,那人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活阎王眨巴着他的小眼睛:“看见了,黑漆漆的一团。” “黑漆漆?” 白云飞跟南宫树同时问道。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蠢,黑漆漆就是黑漆漆,他带着黑漆漆的面具好不好?这也要我这老头子说,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刚刚被吓着了吗?” “你也会吓着?师傅!” 南宫树拉长声音。 “哎呀,你竟然敢取笑你师傅,你要是亲眼看见,你不怕。” “可是师傅不是一向都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吗?怎么会怕残忍的杀人?” 想起师傅把春和,推给令狐炎,南宫树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逮着机会,当然要可劲的用。 难得呀,不然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活阎王抬起下巴看天,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师傅我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你师傅我的胆子不是天下第一呀,诶,那血腥的场景,想想都可怕。” 活阎王说到这里,眼珠一转,看向南宫树:“不过那手法的确不错,徒弟,你说要是我也找个人,练练手,会不会练的跟那个人一样好。” 南宫树瞅着师傅的说话的诡异神态,一阵毛骨悚然,下意思的觉得还是不要在说下去比较好。 在说下去,只怕他真会动那个心思,谁叫他师傅一惯性的不按常理出牌,想做的就去做,不想做的谁都逼迫不了,更没什么是非好坏概念。 而且,看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 哪怕他不会真的对谁动手,就是想想,南宫树都觉得受不了,仿佛在活阎王眼里,看见了自己光溜着骨架的惊悚模样。 “师傅,现在天还早,你没事就休息会,徒弟我也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白云飞见南宫树,突然像躲避牛鬼蛇神似的,脚步匆忙的走了,赶紧地也跟着走了。 到了外面,追上南宫树的步伐:“你没事吧?” 南宫树站定,回身,入鬓的眉微微挑起,露出他一贯的邪魅笑容:“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这么一说,白云飞反而觉得,他是真的有事了。 “确定?” 他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南宫树确定的点点头:“确定。” 然后,砰的开门进去,关上门。 怪了,师傅随便说说,他害怕什么。 跟师傅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他的脾性他也是知道,怎么刚才,就对他随口胡说两句就唬住了。 还吓得急匆匆离开。 不对呀。 南宫树摸摸脑门上的冷汗。 越想越是不对。 抓去衣架上的衣衫,几下穿戴好。 重新回到了师傅住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却没有人,南宫树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奇怪师傅刚才还在这,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蹙眉进去。 走到他刚才蹲坐的椅子上。 椅子上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担心南宫树的白云飞,这会也穿戴好了,从门口路过,就见南宫树奇怪的蹲在刚才,活阎王蹲过的椅子前。 他师傅呢? 白云飞奇怪的进来。 站在南宫树的身后:“你在看什么?” 南宫树低头无语。 继续看着椅子。 一会,拿出张手巾,慢慢的朝椅子上,那两个已经不太明显的鞋印擦去。 然后一直手指拎着手巾:“我们去找景明。” 白云飞奇怪的跟在他身后,只觉得南宫树好像异常沉重,兼怪异。 拎着手巾的手,长长的伸出去老远。 到了景明那边。 景明的暗卫见南宫树跟白云飞这么早过来,南宫树脸色凝重,两根手指拎着张手巾。 白云飞一副啥都不知道的神色,跟着进来。 “去找你们家主子,说南宫树又非常重要的事找他。” 暗卫小光,来到楼上。 敲开景明的房门。 景明还没下楼,就早楼梯拐角处,就已经看见小光说的怪异之处。 “你们上来吧?” 南宫树见景明站在那不下来,看下手上的布巾,也好,上去说比较好,这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章 疑凶师傅 于是,跟白云飞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进到房间。 南宫树好像在也不想拎着手指上的手巾。 远远地,将手巾一抛,手巾几飘飘的过去,落在了景明面前的书桌上。 景明看下面前的手巾,这啥意思? “你拿起来闻闻。” 他这么一说,别说景明惊诧了,就是白云飞都跟着惊的差点跳起来。 他叫景明闻那张手巾。 那可是他刚刚擦过脚印的,他在怎么讨厌景明,也不需要做这么恶心的事吧? 想什么呢?南宫树看穿白云飞的心思,瞪他一眼,又哼了一声,他南宫树有这么无聊吗? 真是的。 景明慢慢的也用两根手指,拎起手巾的一个角,然后在一点点的移向自己的鼻子,隔着手掌的距离,嗖的拉开,在陡然的靠近一些,然后把手巾扔在桌上。 “这个你哪来的?” 他问话的语气,着实把白云飞吓一跳,那张手巾到底有什么问题? 一个南宫树是这样,景明也是这样。他的视线不断游离在他们两人之间,希望能从他们的眼神交流里,看出些蛛丝马迹,省的他在这胡猜。 “你先说,你是不是闻出来了?” 景明点点头。 南宫树的神色,在景明点头之后,变的异常的凝重。 重的不知内里的白云飞,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导致他呼吸不畅,坐立难安。 南宫树的变化引发了景明的狐疑,好半天才问道:“是你认识的人?” 显然,南宫树知道景明问的是什么,迟疑一下,点了下头:“是我师傅的脚印子上擦来的。” “你师傅?” 一向沉稳的景明,在听南宫树说了他师傅那两个字之后,腾的站起身,惊诧无比的看着南宫树,似乎不相信他听到的。 弄的白云飞晕乎乎的,还没回过味来,就见景明猛的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视线再次落在那张手巾上。 南宫树缓缓开了口,不只为了给白云飞解惑,还是把自己内心此刻的真实想法,阐述个景明听。 “本王对气味一向敏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敏感,而是超出常人的理解的范围。 大多数人闻去没味道的东西,我都能闻的出来。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你们都没认出春和,而我能把认出来的原因,因为她身上几不可闻的自然芳香。” “说正事。” 景明打断南宫树的话,说道。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可每每想起,春和就在眼前,带着面具,跟令狐炎在他面前,同进同出,连南宫树都有反应了,他还被蒙在鼓里,一点都没察觉到,就觉得可恨。 景明炸毛,南宫树当然喜欢看。虽然目前这个氛围下,说那些不太好。 可机会难得,逮着一次是一次,他南宫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所以,刚才师傅回来,我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可能是刚睡醒,也或者是第一感觉,他是师傅,所以没多想。 可后来进去,见他不在,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忽然想起他之前说的话,跟这个味道联系在一起,所以就过来,找你来了。” “你师傅他”这次轮到白云飞打断景明的话了:“活阎王说,他亲眼看见那个杀人剥皮的了,还吓得不轻。” 景明啪地一声,拍下桌子:“他人呢?” “不知道。” 南宫树回道。 白云飞跳到两人中间:“到底怎么回事?” 景明看着白云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这张手巾上的味道,跟昨天我们大家都看见的那具尸体的味道一样。” 他这话一说,把白云飞震傻了,不会那个杀人的就是活阎王吧? 如果说是他,也说的过去,谁叫他活阎王的名声不好,人如其名呢。 可???”等等,如果是前辈,那他刚才回来做什么?干嘛还故意要把他遇见那事,告诉我们。” 白云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师傅他没想到,会在椅子上留下跟那具尸体一样的味道。白云飞,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他,他脚底哪来的那个味道。昨天,我们三个都去过去了,也没谁沾染上那味道。 还有,他刚刚说那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我师傅的医术天下皆知,如果不是他,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有那么好的刀法?” “你确定是你师傅?这可是大事?南宫树。” 白云飞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是景明这般说,他会毫不犹豫的表示赞同。 比较,刚才南宫树说的,好像每样都在理。 可是就因为是南宫树说的,他才表示质疑,好歹那是他师傅,徒弟亲口印证师傅,这说不过去吧。 “你觉得呢?” 景明问白云飞。 白云飞细想了一下:“我真不知道,可能因为他是春和的师傅吧,虽然疑点的确都在他身上,可从内心来说,我还是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春和的师傅。” 景明何尝希望。 可南宫树说的的确在理。 “我们去查查,看他现在在哪里?等找着他在说。” 景明没有表态。 带着他们俩出来。 叫暗卫也查,活阎王的行踪。 三个人才到楼下。 暗卫就会会来。 “禀告主子,大概一个时辰之前,活阎王去了令狐炎那。” 一听活阎王去了令狐炎那,三个人顿时嗖一下,不见了影子。 春和醒来,见令狐炎还在熟睡。 悄悄的起床,出门去了厨房。 打算亲自动手,给令狐炎做早餐。 这是她第一次有给令狐炎做早餐的想法。 进了厨房。 卷起袖子,洗米洗菜。 她会做的不多,只会简单的熬粥拌菜。 其他繁复的花样,她都不会。 锅里的粥噗咚噗咚的伴随着泡泡响着,诱人的米香,让人闻的肚子咕咕******和专注的搅拌着过来的粥。 极其的有耐心。 门口。 一个影子闪了进来。 春和抬眼看去,笑着叫道:“师傅,你这么早?” “是啊,闻着徒弟的米香,师傅就来了。” “好,师傅,在等等一会会,粥就熬好了。” 春和擦擦额上的汗,对活阎王说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一章 驭鸟之术 活阎王走到春和身侧,探头看着锅里的粥:“肯定好喝!” “那是,师傅您可是最喜欢春和熬的粥了。” 活阎王皱皱鼻子:“是啊!徒弟你熬的粥最好喝了。” 春和转动着手上的木勺,随意的抬眼瞥了下活阎王,打趣地笑道:“怎么不是宝贝徒弟了吗?徒儿可是记得,以前师傅每次在想喝徒熬的粥时,都是一口一句宝贝徒弟的。” 活阎王不太自然的摸下鼻子尖:“是吗?” “是啊,师傅。师傅,这大早的你从哪里来,怎么你身上的味道那么怪?” 门口吹来的风,把活阎王身上的那股怪味,吹进春和的鼻子。 嗅觉灵敏的春和,闻出一样,却没往别的地方去想,也就是顺嘴一说。 活阎王尴尬的轻咳两声,一只手伸到春和背后。 恰好春和盛了一碗粥,转身递给他。 活阎王点向她的手指,顺势改为掌,轻拍了下春和的肩。 空着的那只手,接过春和手里的粥。 清香的米香里,混合着蔬菜香菇肉里虾米的香气,好闻还好看。 “真香!” 活阎王大力的嗅了一口。 “慢点,刚出锅的,会烫。” 春和拿起一只大碗,把给令狐炎的盛出来,凉在一边。 然后将腌渍好的咸菜,加上调味料,拌好。 又拿出几只鸡蛋。 做煎蛋。 活阎王已经把春和递给他的粥喝完。 见春和还在忙碌。 外面,开始有人在走动。 就在春和把煎好的蛋,放进盘子的时候。 活阎王大手在春和眼前一挥。 春和手里的盘子就向地下跌去。 活阎王诡异的笑着,用脚接住盘子,轻轻的将它勾回来,拿起放在桌上。 春和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见的只是一个跟活阎王外貌相似的人,他不是师傅。 她的师傅从来不会露出那样阴森可怖的眼神。 虽然他号称活阎王,可却没有做过阎王做过的事,更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他只是贪玩而已,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景明南宫树白云飞,脚不沾地的奔过来。 在卧房休息的令狐炎,之间一道玄色一道红色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眨眼就进了屋,三个人齐齐整整的站在他面前,长相穿着气韵都不一样。唯一一样的是他们仨此刻,脸上凝重的表情跟四处打探的目光。 “春和呢?” “我师傅呢?” “我表妹呢?” 三个人两个问题。 这是怎么啦?“春和去厨房给我熬粥去了,你师傅没看见。” 三人听完,同时转身,奔厨房而去。 “你们什么意思?” “昨儿那个惨死的是逍遥门的掌门。” 南宫树一边奔跑一边回头说道。 紧跟在后面的令狐炎皱下眉头,那个惨死的掌门,跟他们此刻如此着急,有关联吗? 啥都不知道,还是跟着他们三个,奔向厨房。 到了门口的景明,率先停住了脚步。 他猝然收住脚,让后面跟着的白云飞,差点撞在他身上。 这会功夫,他也到了。 桌上,春和的熬粥,香气四溢的冒着淡淡的热气,煎的金黄的蛋,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还有她拌的咸菜。 可她人却不见了。 锅里,还有个没拿起来的煎蛋,已经焦黑糊了。 发出阵阵难闻的糊味。 “是师傅!” 南宫树一脸骇然的说道。 白云飞露出惊悚不可思议的神色。 景明携带这满天乌云,气势滚滚的站在那。 “说!你师傅到底怎么回事?春和不见了,跟他有关系吗?” 令狐炎的气势不输景明。 南宫树咽咽口水:“我怀疑是师傅跟那个残杀逍遥门掌门的人,有关。” 此言一出。 令狐炎沉不住气了,一阵风的晃到院子里。 不顾景明他们也在。 手指卷曲,放在唇边,吹出几声高低长短不同的口哨。 呼啦啦,他口哨的声音,还在耳边,天空中,就飞来好几个小黑点。 小黑点越来越近,是几只不同品种的鸟。 令狐炎伸出手臂,让那几只鸟停在他胳膊上,撅起嘴唇,凤眸凝聚成线,唧唧啾啾地发出一阵鸟的鸣叫。 那几只鸟,排列整齐的侧着头,乖巧的用小豆眼,认真的看着他,仿佛真的在认真听他说。 “去吧!” 令狐炎另外一只大手一挥舞。 那几只鸟,就扑棱棱闪着翅膀,飞向天空,眨眼就消失在天际。 令狐炎神情空洞,眸子呈线,迈着直线,僵硬这身躯,回到屋里。 端坐在椅子上,如木偶人像。 南宫树打量着奇怪的令狐炎,心思几转,没有说话。 白云飞跟在景明身侧,见此情形,悄悄的拉下景明的衣袖:“他这是怎么啦?” “驭鸟之术,传说龙谷的人,天生就有驭百兽的本领,可以让它们供他们驱使。” 景明这么一说。 白云飞瞬间就明白过来。 之前,他也听说过,龙谷的人,有这个本领,一直以为不过是个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南宫树先前也在疑惑是不是传说中的驭鸟之术,可又觉得此术法,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不敢信。 可今日亲眼得见,不信也得信了。 景明双手负立,好看的嘴唇因为抿的太紧,略略失去了颜色。 他放在令狐炎面上的视线,一直都没移开过,从他开始驭鸟开始。 驭鸟之术是龙谷的秘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使用一次,内力会减少一成,在驭鸟时,受到骚扰,还会遭到内力反噬。 这时他的身体,处于无防范的状态,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 他为了春和,竟然没来得及叫护卫,也没交代他们一句,就决然的实施了驭鸟之术。 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半分。 他对春和的爱,毋庸置疑。 也让深感压力。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他跟春和的未来,真的是希望渺茫。 心里难受的同时,也为春和高兴。 起码,她以后的人生里,有这样一个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也是幸福的。 虽然她的幸福里没有他,也跟他没关系。 呸,景明忽然回过神,啐了自己一口,收回走远的心思,瞎想什么呢?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二章 甜美蜜糖 春和是他的妻子,他景明岂能任由自己的妻子,让人夺走。 不能,坚决不能。 她的幸福里,不能没有他。 不能。 事情还不到绝路,他绝不会放弃,一定要争取到底。 令狐炎对她好,那他以后就对她,比令狐炎对她好十倍百倍千倍。 不管令狐炎做到那一步,他只要比他更好就行。 他们俩有现在,可他跟她有从前,有闪电。 景明燃起了斗志。 一只鸟,划破天际线,箭一般射向令狐炎。 令狐炎身子,僵直的抖了几抖。 倏的睁开他犀利的成线的眼眸,有些空洞的平视前方。 飞回来的那只鸟,乖巧的落在他膝盖上。 仰头望着他。 令狐炎跟它对视片刻。 噗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 那只鸟往旁边一躲,飞到一边。 令狐炎的眼眸渐渐有了内容,随意擦擦嘴角。 副修站起身。 那鸟飞起来,停在他肩上。 他走出去几步,转过身,对他们三个说道:“君山旁边的兰山南面。为了保险起见,各自以这个方位为中心点,扩大搜索。它看见了,他们目前还在那。” 令狐炎指下肩上的鸟。 简洁的说明他的要去,出去带着他的侍卫,骑上马,风驰电池的向兰山奔去。 反应迅速的景明,也在令狐炎上马的那一刻,回去,召集他带来的暗卫,跟在了令狐炎他们身后。 哧啦啦,南宫树跟白云飞,也带着各自的侍卫,一起奔向兰山。 客栈里的轩辕澈,见他们,风卷残云的奔向同一个方向,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拍下手掌,召来他的人。 那人刚要开口。 轩辕澈回首看下内屋,嘴角涌起一个温暖的笑,带着侍卫,走到墙角处。 “你说是春和的师傅,跟那人有关系,春和现在失踪了,他们都去找她去了?” “是,主人。” 轩辕澈沉思一下下:“你带人先去,本公子随后赶来。” “是。” 都去了,轩辕澈望着侍卫离开的背影。 回头。 刚睡醒的月玲珑,粉粉嫩嫩的站在他身后,见他回头,娇憨地过来,挽着他的胳膊:“走神想什么?” 轩辕澈的眼睛笑了,瞳孔里清亮的倒影着月玲珑的娇俏的模样,压低声音,沙哑着暗沉的喉咙,嘴唇擦着月玲珑的耳朵边缘:“走神想你。” 月玲珑耳朵发热,小手推了他宽厚的胸膛一下,没有撼动他半分,就跟给他挠痒差不多。 他一手握着她的小手:“我说的是真话,你喜欢听吗?不然,你自己看。” 说着就把月玲珑的手,移向一个地方。 月玲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他在院子里,居然敢耍留忙。 奋力抽出手:“坏蛋。” 轩辕澈颠倒众生的狂狷一笑,拉回想跑的月玲珑:“好了,跟你玩笑的。” 月玲珑不是太相信他,警戒的僵着身子,怕他又使坏。 轩辕澈收起玩笑的心,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正色看着她:“实话,春和失踪了,她师傅,也就是治好你的那个老头,有可能就是昨天杀害那人的凶手。” 月玲珑的嘴巴,随着轩辕澈不断张合的嘴,越张越大,最后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眼珠子也配合的快要从眼眶里,奔脱而出。 梗着脖子,连呼吸都忘了。 活阎王就是那个凶手,这也太可怕了,想想看,不久前,他的手还在自己身上,拔过银针。 “呼吸,呼吸!” 轩辕澈拍下她的心窝,对她说道。 月玲珑摸摸自己拉长的脖子,艰难的转动下眼珠,咽咽口水,嘴里干干的,没口水可咽。 嗓子都沙哑了:“轩辕大哥,你没弄错?” “不确定,没证实。不过,他们全都去了兰山,去找春和去了,等找这着春和,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哦。” 月玲珑终于有了回神的迹象。 轩辕澈宠溺的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点下她的鼻子尖:“你想去吗?” “你想去吗?” 月玲珑窝在他怀来,反问。 “我看你的意思,你说要去,我就陪你去,你不想去,我陪你在这。” 轩辕澈拥着她,摸着她脑后无比柔顺的头发。 月玲珑低头想了一下,环着他腰的双手紧了紧,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闷闷地:“在这也无聊,不然就去看看。玲珑总觉得那老头,没那么坏!” “我的玲珑心地善良,自然看谁都不会是坏人。可江湖上,是非黑白本就界限模糊,又人心隔着肚皮,谁知道谁是真的好,真的坏呢。” 轩辕澈似是有感而发的感慨。 “那你呢?轩辕大哥!”月玲珑仰起她的巴掌小脸,圆溜溜的大眼,凝望着轩辕澈,期待着他的回答。 轩辕澈怔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轩辕大哥这辈子,对谁坏,对不会对我玲珑的坏。所以,轩辕大哥自然是玲珑身边心里的好人。” 月玲珑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小脸又是一红。 这家伙,这几日说请话,是越说越顺溜,越说越离谱,不分地点就算,还说的肉麻兮兮的。 娇小的身子一拧:“轩辕大哥,就知道胡说八道。” “可是我胡说,你也爱听不是吗?玲珑!” 轩辕澈这声玲珑,叫的格外的缠绵悱恻。 弄的月玲珑好好的白日里,起了鸡皮疙瘩。 背脊发凉,还没下去。 轩辕澈就打横抱起她,突然好好地问道:“还痛吗?” 痛?哪里? 月玲珑本能的摇摇头,傻乎乎地回道:“轩辕大哥,你说什么?” “这个反应就是没事了,轩辕大哥知道了。” 等轩辕澈把她丢在床,眼里闪烁这野兽看猎物的小火苗,月玲珑这才反应过来。 暗叫不好。 就要爬下去。 轩辕澈笑着,伸手抓住她的脚腕,一带,就把丢回了里侧。 院外。 侍卫们都自觉的离开几丈远。 可那声,还是不断的传来。 躲是躲不掉了。 于是,就一个个的自动屏蔽,不该听的。 哀声连连。 这可是大白天,主子就不顾及他们这些单身汪的感受,也要顾忌下时辰不是。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三章 困在密室 全身酸痛的月玲珑醒来。 她已经在摇晃的马车上。 披头散发的她,可爱的揉揉还酸涩的眼,沙哑这喉咙,也不看,端坐在一边的轩辕澈:“我们出发了?” “是,天都黑了。” “黑了?” 月玲珑陡的坐起身子,拉开窗帘,果然,黑漆马虎一团,不是黑了是什么? 随手拨拨脸上的乱发,嗔怪道:“都怪你!” “是,都怪为夫过度了。可谁叫你那么甜美,为夫也是无奈的很。” 轩辕澈长声哀叹的模样,月玲珑看在眼里,不觉哼了一声,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轩辕澈是个肉麻的大家伙,什么无赖话都敢说。 紧裹着锦被,蜷缩成一团,只露出她可爱美丽的小脸,柔顺甜美的像只猫咪。 轩辕澈越看越是喜爱。 长臂一挥,将她连人带被子,捞到自己身旁,拥着她:“饿不饿?” 月玲珑倒是想说不饿,可她的肚子却不和适宜的出卖了她。 听见她肚子饿的肠鸣声,轩辕澈笑着,拉开暗格。 点心果脯,样样俱全。 月玲珑抓起一把果脯塞进嘴里:“好吃,又香又甜。” “这个少吃点,不抵饿,还是吃些糕点。” “好。” 月玲珑张嘴咬着轩辕澈给她拿的糕点,叼在嘴里,一点点的往嘴里挪。 “你的手呢?” 轩辕澈看的好笑。 月玲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没空。” 轩辕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是没空,她的两只手,都抓满果脯。 轩辕澈敲下她的脑门,自己动手,一点点地喂她。 宽大的车厢里,夜明珠珠光摇曳,倒影着他们俩相互依偎的甜蜜影像。 车厢外的侍卫,已经逐渐习惯,自动屏蔽了车厢里的一切音响。 兰山。 某个未知名之处。 头晕脑胀,全身酸软无力的春和。 从睁眼起,看见的就是一个四周密闭的黑暗空间。 没有一点的光亮,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空气的流动。 密室。 这是她能感觉之后的第一反应。 昏迷之前的画面,重叠交错,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人不是师傅。 她可以肯定。 可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师傅,把她迷晕,带到这里来?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去触摸,希望能够找到门,或是其他可以让她安心的地方,比如墙体。 她闭上眼,尽管睁着跟闭着是一样的,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可她还是下意识的选择闭眼。 总觉得眼睛闭着,耳朵的功能会更大。 她的心跳,成了她计算时间的工具。 不然她真怀疑,这里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因为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在她数着心跳了三百多下之后,她的手,终于摸到墙体。 冰冷坚硬,略微有些颗粒装的粗糙。 这墙不出意外,应该是石头做的。 摸到一面墙之后。 春和拔下簪子,在墙面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划痕。 然后,双手紧贴着墙,一点点的挪动。 当她的手再次摸到那几道划痕的时候,她失望了,这密室没门,传统意义上的门。 身子紧贴墙面,滑落。 坐在地下。 尽量的屏气敛神。 保存体力。 身体放松了,脑子却静不下来。 令狐炎跟景明,反复的将她打扰。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看见景明难过,她也会难过。 看见令狐炎伤心,她同样会伤心。 难不成,她还两个都喜欢了? 她抱着双膝,窝在那思考这个问题。 密室不大。 在她不知道待了多久之后,饥饿感反复侵袭她无数次之后,她觉得她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不是那么的舒畅了。 每吸口气,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很大的力气的时候。 她的脑子开始不会好好的运转,甚至产生了幻觉。 密室厚重的石门,伴随着吱嘎声,慢慢推开。 一丝光亮跟随这门的缝隙,扩大。 然后她的眼前,就是一片白色。 晃的她眼都睁不开。 刺眼的光亮里,第一个进来的是景明,然后是令狐炎,还有几个看不清面貌,隐隐绰绰的影子,紧随其后。 她飞奔过去。 景明一把推开了她。 她的身体转了一圈,落到令狐炎怀里。 令狐炎冷眼看着她,也做了跟景明一样的动作,将她推开。 她脚步踉跄,在他们中间跟个皮球样的转着圈。 她的眼前星星直冒,她再也没力气转圈了。 她到了下去。 头磕在地上,砸的生疼。 春和摸着痛的厉害的头,醒来。 她还在密室里,没人来救她。 她睁眼之后,竟然发现自己,能在这暗黑里,看到一点点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把眼睛瞪的很大,希望看出周围的环境。 可惜,她的眼睛已经瞪的快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她还是只能模糊隐约的看到一点点。 比如,她的脚前面。 现在有个小布包。 打开来,是一只小小的,巴掌大小的水袋,还有四个小小的凉透发硬的馒头。 春和拧开塞子,仰起下巴,喝了口水。 又揪下块馒头,塞进嘴里。 又干又涩,真的难以下咽,可春和还是努力的把它给吞咽下去了。 不知道她还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关她的人,目的何在? 春和不敢大口喝水,也不敢把馒头都吃掉,尽管非常难吃。 她得省着些。 水只有那么多,馒头也只有那么多,每喝一口,每掰下来一块,她手上的东西,就少了一部分。 眼瞅着,她的水就剩下一口,她的馒头,就剩下最后一小块。 春和决定不吃不喝了,留着。 她的嘴唇干起裂纹,稍微动一下,就渗出血来。 春和才不想,她这么珍贵的血液,就这么浪费掉。 她伸出舌头,尽力吮吸着自己嘴唇上的血珠。 到后来,这个举动成了她下意识的举动。 只要嘴巴干渴的难受,她就会伸出舌头,去舔舐自己的嘴唇。 她早已经坐不住了。 歪躺在地下。 她觉得她自己快要死了。 死的很糊涂。 因为,到现在,她也不知道绑她的是谁,绑她来的目的。 令狐炎最先到了兰山南面。 号令手下,展开搜索。 搜索到悬崖时。 线索断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四章 再现惨案 令狐炎站在悬崖边。 凝望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面色阴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手下,紧张的看着他。 生怕他在他踏出去一步。 景明也带着他的暗卫上来了。 看见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惊。 “失去线索了,是吗?” 令狐炎点下头。 得到肯定答案的景明,探头看下悬崖下面,招呼他的暗卫,准备下去。 令狐炎一把抓住景明的手腕:“她不在悬崖低,相信我,虽然我此刻,不能确定她在兰山何处,但绝对不是悬崖底。” “为何?” “我的直觉。” 景明眼眸深处一闪即逝的怀疑,没躲过令狐炎的眼睛。 他松开手,往后走了几步:“你若不信,就当我没说好了。我们走!” 令狐炎带着他的手下,快速的闪进树林。 他要在天黑之前,找个宽阔的地带,住下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春和肯定在这附近哪里。 只是,他暂时还没办法找到而已。 白云飞见状,景明跟令狐炎,他想都不用想的选择了令狐炎,就凭他的驭鸟之术。 所以,麻溜的带着人,跟着令狐炎,把帐篷安在他的附近。 南宫树犹豫之后,也选择了跟令狐炎他们在一块。 唯独景明,选择了就在悬崖边,驻扎。 他不想离令狐炎太近。 虽然他的直觉,可能是比他厉害。 但是,最少在找人的间隙,可以离他远点,他也舒服。 夜风吹拂,树丛扑簌簌的作响。 没有睡意的令狐炎,走出营帐,凝望着高远的夜空,这已经是第三天。 他们来这里的第三天。 春和依旧鸟无音讯。 活阎王也是踪迹全无。 还有十天,就是中秋之夜,也就是神圭出现的日子。 春和活阎王神圭,他们之间有联系吗? 是谁在背后操作这一切? 是谁? 令狐炎迎风伫立。 衣袂飘飘,长发飞扬的他,俊逸洒脱,恍若与世隔绝的仙人。 一只褐色的小鸟,从树林里飞出来。 停在了他的肩上。 来找令狐炎有事的景明,再次看见这一幕,悄悄地站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不能这个时候去打扰。 小鸟啾啾地跟令狐炎互动,令狐炎凝聚成线的瞳孔,空洞的凝视这景明这个方向。 片刻之后。 小鸟飞走了。 飞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令狐炎的瞳孔渐渐不在空洞,有了内容。 他的神情也不在骇人。 “走吧!” 他跃过景明身旁时,对景明说了一句。 景明二话没说,赶紧的,跟着他的身影,一个纵跃,飞出去老远。 这是景明第一次见识令狐炎的轻功,的确了得。 他使尽全力,也才勘勘跟上。 当然,令狐炎也是尽了全力的在赶路。 “你查到春和的消息了?” 总算跟上,跟他并肩的景明问道。 “没有,而是我知道,马上又有一个人,要给剥皮了。” 景明的心咯噔一下:“又一个,是——男的还是” 他后面那个字,没说出来。 但令狐炎显然,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那个字。 “不知道。” 他闷闷的回道。 眨眼,两人就奔出十来里。 血腥气传来。 他们俩的皮都皱紧了,来晚了。 脚不沾地的往血腥气传来的地方,赶去。 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石壁下面。 眼前的血腥,将月亮都映衬的惨白无光。 是个女子。 尸体还温热的女子。 看着一团铺散在地下的,海藻般的长发。 还有那用树叶遮盖的女性特征,都在证明,他们俩的眼睛看见的。 景明跟令狐炎同时咽咽口水。 向前两步。 想要看个清楚。 令狐炎忽然不走了。 眼神再次空洞的不知看向何处,脸色发白,神情虚幻。 景明怔怔的望着他。 “不用看了,她不是春和。春和”令狐炎闭眼顿了一下:“我看见,春和在一间黑漆漆的密室里,没有光,连空气都是稀薄的。她躺在地下,快要死了,没吃没喝的快要死了。” 令狐炎喃喃说道。 景明急了,失控的一把抓住令狐炎的胳膊:“你在看清楚些,那间密室在哪里?在哪里?” 令狐炎身子抖了几下。 瞳孔恢复了神采:“看不到,最少眼前这个人不是春和,春和现在还活着。” “可她在哪里呢?这几天,大家可是这附近,梳头一样的来回梳理好几遍了。” 景明懊恼地问着令狐炎。 “回去再说。” 景明扭头看下那个惨死的女子,犹豫一下:“她不要查吗?” “你要查你查,我没兴趣。” 令狐炎话音未落,人已经奔出去老远。 令狐炎可以走,可以只围着春和转。可他景明不行,神圭出世在即,这里又了死了人,又是他司幽国的地界,他不管,可说不过去。 “你们去看看,有没要紧的线索。” 景明招呼他手下的暗卫。 暗卫们打着火把过去。 纵然他们见过无数的杀戮,再次看见眼前这样的惨状,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尤其是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经历这样惨痛的事,实在是让人怜惜。 暗卫夜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外衣,接下来,盖在那具骸骨上。 小光突然惊叫一声,蹲下身子,从尸体旁,混合血液的泥泞里,捡起一枚令牌,递到暗卫夜的面前。 暗卫夜看见那枚令牌,理解了小光惊叫的缘由。 三五两步,走到景明面前,把令牌举到他眼前:“主子。”他的声音在发抖。 景明一看令牌,也是面露吃惊之色,这令牌是他明月阁特有的。 上面刻着枝兰花,说明持有这块令牌的人,是个女子。 他的明月阁各地均有分点。 这君山自然也不列外。 “去查!” 景明这声去查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去查,死的人是不是明月阁的。第二个意思是,去查,看行凶的人,跟明月阁有没关系? 跟随景明多年,很多事,景明不用细说,暗卫夜都能明白,这就是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景明双手负立身后,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蹲下身子。 挑起暗卫夜盖在她身上地衣衫,仔细观察。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杀人目的 看年纪不超过二十岁,样子清秀,身材不是特别的高,但是也不矮,属于不高不矮的类型。 看着她的女性特征,景明一个念头猝起,她怀孕了,是个孕妇。 “火把!” 景明说着这话时,有点急促。 站在一旁的暗卫,齐齐把手上举着的火把,转过去对着景明,让光亮跟着景明的视线走。 景明的视线,落在那具骸骨上。 盆腔里的一团鼓起的,血淋淋的东西,刺红了他的眼。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女子的确是个孕妇,看那团东西的大小,至少有五六个月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景明想要骂粗口,恨不得立即抓住那人,将他碎尸万段。 那是什么? 距离骸骨半截指头的血污里。 隐约有团幽蓝的光圈。 景明随手抄起一块石块,拨开混合这泥土的血污。 是个碧绿的水滴形耳坠子。 是这个女人的吗? 景明挑眉看去。 那女人耳朵上,一对黄金耳环,完好无缺。 “好像、好像王妃带过这样的耳环。” 小光在一旁紧盯着那只耳环说道。 景明猛的站起身,把耳环举到小光面前:“你确定?” 本来还想说应该可以确定的小光,给景明一吓,说不出话来。 本来清晰的记忆,变的模糊。 支吾道:“不是很确定,只是看去眼熟,好像曾经见王妃带过。” 如果是别的暗卫说这个,景明有可能不是太相信,可是是小光说的,他会信。 因为小光年幼时跟春和那段缘,才导致小光成了他手下的暗卫。 不管是后来在府里相遇,还是现在重逢,小光对春和的关注,远比别人多,也更细致。 所以,是小光说的,他回信。 如果是春和的耳坠子,那说明什么? 说明春和现在在那人手上,这耳环也是他故意放在这,给他们看的。 景明拿着耳环的手指,哆嗦着。 “回去。” 景明一声令下。 暗卫们迅速的分成两拨。 一部分跟他回去,一部分留下掩埋惨死的这个女子。 景明急着回去找令狐炎,是不是春和的耳环,令狐炎比他知道的清楚。 轩辕澈带着月玲珑来了。 他们俩跟景明在路口相遇。 轩辕澈还想招呼来着,可景明直接无视他们来,当他们俩是空气,从他们眼前,极速的飞奔朝令狐炎的营帐走去。 “是发生什么了事了吗?” 轩辕澈抓住跟在最后的那个暗卫。 那个暗卫瞥他一眼,没有做声,挣脱开手,紧跟上去。 “去看看。” 轩辕澈的脸色,变的难看。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出事了。 月玲珑感觉到他的沉重,加快速度,跟着他,朝景明的方向追去。 令狐炎盘腿端坐在他的营帐内。 试图,再次感应春和的下落。 他的侍卫守在帐篷门的左右两侧。 预防别人的打扰。 景明带着暗卫急促奔来的脚步声,他早就听见。 本想着,不搭理。 可稍微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起身下了榻。 掸掸皱起的衣角。 单手负立身后,站在那等着他进来。 “我要见你家谷主。” 侍卫伸手想要拦住,帐篷了,传来令狐炎浑厚悦耳的声音:“让他进来。” 侍卫往旁边一站。 景明心急火燎的撩起门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的四个角,都悬挂着照面的夜明珠,将帐篷里照的如同白昼。 令狐炎没问景明有什么事,因为问了也是废话,此刻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景明不但有事,还是大事。 景明一个箭步,窜到令狐炎跟前,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那只耳环,高高举起:“这个你可认识?” 他没发现,他自己问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令狐炎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景明手上的这只耳环。 片刻。 把视线移到景明面上,他紧盯着他,紧张的不行。 “这是哪来的?” “你别管哪里的,只说你见没见过吧?” 令狐炎张开嘴,还没说话。 营帐里,就刷啦啦的涌进来好几个人,轩辕澈月玲珑,南宫树白云飞。 “你哪来的?” 令狐炎的目光从众人面上,扫了一圈,回到景明面上,景明凝重的神情,让他的底气有些不足了,隐约猜到景明紧张的来由。 等景明回话,自己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这耳环是在现场发现的?” 景明意外令狐炎一下子就猜到耳环的来源,更加的紧张,死死盯着令狐炎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令狐炎深吸口气:“这是春和失踪时,带的耳环。” “什么?” 景明失声大叫,心嗖的沉到谷底。 是春和的耳环,那不就是说明,春和的确是落入了那个人手里。 “看来我猜对了。” “到底在怎么回事?” 受不了他们俩打哑谜的南宫树,分开众人,站了出来。 “刚才又发生了一起惨案,死者是个怀孕五六个月的女子。在她身侧的血污里,我发现了这枚耳环。现在确定这枚耳环是春和的,也就可以肯定,是凶手故意放在那里的,告诉我们春和,在他手里。” “难道那凶手,真是我师傅?” 南宫树惴惴不安地问道,虽然他怀疑过,可真的要面对时,他却不信了。 白云飞轩辕澈他们,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事实在眼前,可还是觉得,有点难以让人相信,活阎王会是那那个变态残忍的凶手。 帐篷里的人都静默了,每个人的神经都在急速的飞转。 “不是他,活阎王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他做那样的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他对春和怎样,我不知你们怎么看,但是我知道,他对春和的好,绝对不是假的。”令狐炎信心十足地说道。 “是因为他曾经把春和,托付给你吗?” 白云飞问道。 令狐炎淡淡一笑。 “你们都这么看?” “不是,我也觉得前辈,不是那样的人。” 月玲珑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是,我也这么认为。” 轩辕澈紧随着月玲珑,发表自己的看法。 “没错,刚开始,我认为跟活阎王又关,可在看见这耳环后,我改变了想法。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分工合作 这两起凶手案,绝不是前辈做的,做这个的人目的,是要把咱们全都从君山调走,因为还有几天,就是神圭出世的日子,难道你们都忘了。”令狐炎进一步说道。 “所以,那人是冲着神圭来的。” 景明打断令狐炎的话,接着说道。 他们俩这么一说,剩下的几个人,立即醒悟过来。 尤其是南宫树,好歹跟了活阎王几年,对他的品行还是有所了解的。之前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太过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加上太过震惊。 而对其他人来说,细想一下,的确,活阎王是没理由做这些,他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一贯不好,有活阎王这个称号。 可这个称号,一部分来源于他的医术,可以在阎王面前抢人,还有一部分来源于他的乖张性格,做事全凭一时喜恶,什么规则什么世俗的道德观念,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景明跟令狐炎瞬间的福至心灵,给他们打开了淤塞地思路。 思路敞亮之后,人的思维也活络起来。 “景明,这里是司幽国,有些事你调查起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方便。要不你先回君山,我守在这里,继续调查。你也知道,我的驭鸟之术,有时也会帮的上忙。” 令狐炎很快做出了安排。 景明沉吟片刻,现在大家都守在这里,确实不是最好的安排。 令狐炎的安排,无疑是最有道理的。 “好,我回君山,南宫王爷,麻烦你跟我一道回去,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的,你可以帮我出面。白云飞你就留在这,协助令狐炎。至于轩辕兄跟月姑娘,你们自己看看,是要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回君山。” 月玲珑看下令狐炎,拉拉轩辕澈的衣袖。 轩辕澈自然知道,月玲珑看令狐炎那一眼的意思,安抚的拍下月玲珑的手背,柔声说道:“我跟玲珑自然是留在这里,给你们相互间,传递传递讯息,跑跑腿,还是可以的。再说,玲珑也想第一时间,找到前辈,她可是一直都不相信,前辈是凶手的人。” 轩辕澈这样说了,想要叫月玲珑回去的令狐炎,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随他们俩了。 对景明来说,这算是个好消息。 有轩辕澈在中间传递讯息,肯定不会误事。 事情有了眉目,也做好安排。 景明跟南宫树,出了令狐炎的营帐,就回去马上着手出发,不过偏片刻,他们就带着手下,消失在茫茫夜色。 轩辕澈跟月玲珑就俩人。 令狐炎叫手下的人,稍微挤挤,就给他们俩挪出来,两顶帐篷。 “令狐大哥,你真的不要我跟轩辕大哥陪你?” 月玲珑见令狐炎心情低落,好心地问道。 “不用,我没事。” 令狐炎目光深邃的看了眼轩辕澈:“你们去休息吧,明早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那我就带玲珑回去休息,你自己放宽心,春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令狐炎万分肯定的回道。 他是不会让春和有事,他一定会救出春和。 轩辕澈跟月玲珑出来,走到帐篷前。月玲珑扭捏的握握轩辕澈的手:“轩辕大哥,我不想一个人。” “好,我陪你。” 刚刚好轩辕澈也不放心,月玲珑独自一个人,睡一个帐篷,在这非常时期。 “这位兄弟,我跟月姑娘一顶帐篷就够了,多谢你们给我们俩,腾帐篷。” 带路的侍卫蒙了,旋即反应过来,他反倒先脸红了,低着头,快速的走开。 一门心思都放在春和这件事上的令狐炎,第二天早起。 看见月玲珑跟轩辕澈手牵手,从一顶帐篷里出来,才知道他们已经住在一起。 眉梢微微挑起。 月玲珑红着脸,抿着嘴,挽着轩辕澈的胳膊,走到令狐炎面前:“等这件事结束,轩辕大哥就回去望月求亲。” “恭喜。” 令狐炎没什么表情的说出这两个字。 看向轩辕澈:“你跟我过去一下,玲珑,我跟他说两句话。” 轩辕澈跟着令狐炎走到一边。 令狐炎回眸,打量下站在远处,焦急看着他们的月玲珑,收回视线,平视这眼前的轩辕澈。 “你想好了?” “是。” 轩辕澈慎重的回道。 “好,既然想清楚了,那我没多话说。不过,要是你有朝一日,敢对不起玲珑,我不会放过你。” 轩辕澈不屑地笑了:“令狐兄,你这什么心态,你要是不放心,大可自己接受她的感情。自己拒绝了,又用保护者的姿态,来跟我说这话,你觉得你自己有说这话的立场吗? 放心,我轩辕澈对玲珑这颗心,我不想用任何的花言巧语来描述,唯有用时间来证明。你只要记住,我轩辕澈会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也会把玲珑放在我轩辕澈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行了。” 令狐炎望着他大步朝玲珑而去的背影。 真心希望,玲珑能这样一直这样,笑的如花绽开的甜美。 山间沟壑,已经搜索无数遍,都没找到春和半点的踪迹。 令狐炎把他幻境里,看到的重新回顾了一遍。 密室,密室。 那个密室看起来像是,天然的。 既然不是天然,那就只能是人工开凿的。 这样一个地方,哪里来的人工开凿? 令狐炎站在悬崖边的巨石上,不断地问着自己。 白云飞派出去,搜索山洞的人还没回来。 他的人也一样。 明知道已经搜索过的地方,不可能会出现奇迹,还是在继续搜索。 月玲珑担忧着令狐炎。 短短几天,他的胡子茬,都冒出来了,双眼凹陷,整个人看去憔悴不堪。。 以前,他是最注意他的形象的。 轩辕澈拥着她:“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真的非常幸福,因为你玲珑在我轩辕澈的身边。” 由衷感性的话,让玲珑环抱他腰的手收紧,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春和窝在冰冷的地下。 她不知道这是第几天,她知道,她没死。 因为她又醒过来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受困墓室 朦胧模糊的视线,逐渐逐渐清晰,她还是在那间黑暗的密室里。 黝黑的光线里,模模糊糊的有团影子,就在她的前方。 “你是谁?”春和的嘴巴,动了动,声音沙哑,低不能在低,若非仔细聆听,根本听不出她有声音发出来。 “我是谁不打紧。要紧的是,你知道你是谁就好。你说,最终救你出去的是景明呢,还是令狐炎,亦或者是其他两位?” 黑衣人问的问题奇怪。春和也没多想,甚至是根本没听清楚,他到底问的是什么?直觉地问道“我师傅呢?” 春和目前这样的环境,对最终谁救她出去,她是真的没兴趣,只想知道活阎王的消息。 因为既然有人假扮师傅,那就说真的师傅,有了危险,说不定也在这些人手上。 所以,自动屏蔽了黑衣人的问题,反问她自己想知道的。她紧盯着那人,尽管在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 对面那人,也在盯着她看,看了良久,转身走了。 “我师傅呢?” 密室的门吱呀打开。 那人迅速的闪了出去。 眨眼即逝的亮光,让春和眼前,闪过刺眼的白。 然后,又归于黑暗。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她的师傅,把她迷晕关在这里? 那她师傅现在安全吗? 春和靠着墙角,任凭思绪翻飞,始终理不出一点头绪。 走出密室的黑影,顺着狭长的甬道,走到尽头。 来到一间宽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铁笼子。 里面坐在那,翘着脚的正是活阎王。 看见黑衣人,活阎王憋了好久的问候话语,就嘟嘟的往外冒:“喂,我说这个龟孙子王八蛋,你没事把你爷爷绑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你爷爷我,一个不小心,毒死你?” 黑衣人双臂环胸,从头罩到脚的黑袍子,只在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洞。 “就你现在这样?” 黑衣人的讥诮声,令活阎王异常不满。 咬着腮帮子:“不行呀?你不要看不起你爷爷我,要是想给你下毒,就算关在这笼子里,照样行!” “是吗?这么厉害,那我就拭目以待。不过,你说我现在你先斩断你一只手合适呢?还是一条腿,亦或者,直接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黑衣人边说,边往铁笼靠近。 活阎王怕他来真的,这会人在铁笼里,跟沾坂上的肉差不多。 赶紧的,一边躲一边说两句好话,反正说两句话好话,也不会死。 “谢谢你呀大爷,你老真要是把我弄成那样,不是脏了你这块地,你看看,你这块环境多好,多干净。 我的血是臭的,万一不小心流出来,会把你这宝地,弄的又臭又脏。 别的不说,就说这地上墙上的大石头,这么大块,能弄进来,还这么平整,多不容易。 所以,你想想就好。” “可我现在不想想了,就是手痒,想动手咋办?” 活阎王缩在他对面的角落,急的直摆双手:“别,别。你要是真的手痒,要不麻烦你把我的银针拿来,我给你扎上两针就好了。” 黑衣人陡然俯身,盯着活阎王:“我不喜欢被人扎我,只喜欢扎别人,砍别人。对了,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是什么吗?就是????你想知道吗?” 黑衣人不说了。故意漏掉重点。 两只眼里,满满的都是狰狞之色。 活阎王看的心惊,想起之前,看他活剥那个人,就头皮发麻。 “我不想知道。” “可我偏偏就想告诉你,怎么办?” “我可以不听吗?” 黑衣人竖起食指,左右摆动:“不行,不行,非要你听不可,我最喜欢的就是,把别人身上穿了几十年的旧皮,剥下来!” 变态、恶魔!活阎王在心底里暗暗骂道。 “你在骂我?” 黑衣人问道,那双阴恻恻的眼眸,似乎要看到活阎王心里去。 “没,没,我怎么敢骂你了呢?不过,我真的奇怪,你没事把老头子我抓来做什么?” 哈哈哈,黑衣人没有直接回答活阎王的话,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恐怖的笑声,在石室里回旋,回音传来,令活阎王毛骨悚然。 远处另一端的春和,听见这隐约春来的可怕笑声,也是浑身鸡皮疙瘩。 良久。 笑累了的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抓你来的目的,很快的。” 活阎王凝视着他出去的背影。 恐惧害怕的小眼神,突然敛去,只剩下精光,他当然知道他的目的,借着他失踪,把他干的事,扣在他头上,把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来个声东击西。 为神圭临世,扫清障碍。 说起来,都怪他自己,没事干嘛不老老实实的,跟令狐炎他们呆在一起,要到处乱跑。 跑就跑好了,干嘛要跑到荒地野坟地里来。 这下好了,想找的东西没找着,结果找出祸患来了。 耳朵太尖,眼睛太利。 那天,来没多久,就听见前面那座大坟里,窸窸窣窣的有声响。 起初,他以为是遇上盗墓的,也没当回事。 可气就可气在,他当时没想着离开。 就想看那盗墓的,能盗出什么东西来。 然后就悲剧了。 人家不是盗墓的,人家躲在这里,正在说外面,传的天下皆知的神圭的事,做着一统天下的皇帝梦,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他这才知道,神圭的事,确实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来的人,都是来送死的,人家打算瓮中捉鳖,来个一锅端。 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知道了他们后续的计划,活阎王也怕了,不想在听下去,想要跑。 谁知,天不遂人意,喝了些酒,脚步不稳定的他给坟堆之间的枯藤杂树,绊倒了。 然后就给人家,揪进坟墓里来了。 关进铁笼,还给他看了场活剥人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之后,就没人搭理了。 目的,什么目的,他不是临时送上门的吗? 难道,因为他,他们改变计划了? 盘腿坐在那,思考怎样才能出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八章 都有动机 他如果不能在神圭临世之前,出去,那外面那群人,就真的糟糕了。 可现在,他在这石室,不知道白天黑夜。 也只能根据他的肚子饿了几次,他困了几次,依照以往的经验,来大概估计出,他在这里,呆了几天。 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想办法,快点出去,赶在神圭临世之前,出去。 把真相告诉那些人,虽然他活阎王一向对这些事,没兴趣,可这里不是有他最喜欢的宝贝徒弟,还有不受他待见的徒弟南宫树吗? 神圭即将临世,不管真假,这块充满神话色彩的神圭,都已让天下人都疯了,就凭拥有它,能一统天下。 于是乎,不管是江湖上有实力的门派,还是那三国,都派出最有实力的人,蜂拥而至,来赴这个人家设置好的死亡之约。 之前,他从令狐炎嘴里,听说了神圭这件事,是有人在隐藏背后,暗地操作的时候,他还曾经怀疑过,那个人就是南宫树。 毕竟,南宫树的野心,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然,他明明早就有了,可以回国的实力,却还一直隐藏在司幽国的当质子。 所以,那时,他才会把春和托付给令狐炎。 在他眼里,令狐炎比南宫树可靠多了。 比起一个想要争夺天下的人来说,令狐炎的淡泊,带给春和的安定,才是他想看见的。 对这个冥冥之中,靠天意收到的关门弟子,活阎王是真心喜爱,把春和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他一生都在游戏人生,从没正正经经的做过什么事,一切都是凭着一时喜好的来决定。 唯独对春和的未来,他是真的认真思考之后,才做的决定。 对春和之前那个夫婿景明,他只想说,很想给把毒药,毒死他。 可现在怎么办呢? 知道了真相,也没用。 他给人家,困在这个铁笼里,跟、跟只老狗一样,虽然他也并不想这么说自己的。 活阎王坐在那,外表平静,内心却急的跟火烧一样。 他要出去,他想出去。 活阎王自己激动半天,想了半天,最终,所有的想法激动,都消失在这牢固的笼子里。 因为他真的出不去。 景明回到君山。 把自己获得的资料,拿给南宫树,事情到了这一步,确实只有联手合作了。 南宫树看着景明给他的资料。 冷冷的嗤了一声,冷眼望着坐在对面,看他资料的景明:“原来,你还怀疑我,怀疑我是那个背后操作的人。” 景明面对他的质问,没一点波澜:“我怀疑的人,不只是你,还有令狐炎、轩辕澈。” 南宫树生气的把手上的资料,拍在桌子上:“那你呢?你不是也有操作这件事的疑点。” “我?” 景明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资料,优雅的端起茶盅:“的确,你说的对,其实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疑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说自己。你会吗?” 南宫树不言语了,不过他,确实很不高兴。 他是野心不小,可至少目前来说,他并没沾染其他两国的想法。 他自己在本国的实力,还待加强,他还没坐上那把龙椅,一切都还有变数。 “那你怎么没怀疑白云飞?轩辕澈?” 南宫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谁说没有,只是他们的疑点比起你跟令狐炎来说,更少。” “是吗?”南宫树不知道该为景明把自己列为重点怀疑对象高兴呢,还是伤心。 气闷闷地:“多谢安定王爷,这么看的起南宫树。” 景明不置可否。 放下手中的茶盅,斜着眼,扫了扫他放在一边,南宫树提供的资料,眼眸凝聚成线,修长的手指,在那上面轻轻的敲击着:“你怀疑的是他?” “是啊,不过也仅止于怀疑,毕竟,我可是一点真实有用的资料,都没查出来。他的出身来历,可都神秘的紧,怎么查都出来。你呢?” “本王也没查出来,只知道毒谷曾经救过他,那殷若梅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而他跟望月山庄是如何有牵连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看来,渊源应该颇深才对,不然不会为了月玲珑,设计叫令狐炎去拍买火灵珠,也不会这么快就跟她走在一起。” “那你的意思,要查轩辕澈,要从毒谷跟望月这边,打开缺口。” 景明点下头。 “毒谷我已经派人去了,至于望月,只能等等再说。凭他现在跟月玲珑的关系,你认为望月会帮我们吗?” 南宫树叹口气,那还用说吗,人家现在可是一家人。 面对这一团乱,心思复杂到他自己,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春和身陷险境,没有下落。 这边,乌云滚滚,一个可以预见的阴谋,劈天盖地而来。 身边,个个都有可疑。 “也不知到我师傅怎样了?” 明知道师傅目前处境也可能不好的南宫树,忽然说起活阎王,毕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假扮他,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景明没有做声,拿起资料,继续翻看。 “主子,京城来的信,老夫人写的。” 一个暗卫,拿着封信进来。 景明接在手里,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就知道是母亲写来的。 他写信回去说,要休了王妃,已经很久了,母亲这会才回信,她的意思,他几乎不用看信的内容,就知道了。 肯定是不同意。 可这次,他不能让步,他要把春和带回去,春和才是他的王妃,是他景明这一辈子的妻子。 他顾忌不了那么多,他必须要休了现在这位。 南宫树见他拿着信,不拆,知道是他在这里不便。 站起身,掸掸衣袍上的褶皱:“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事明早在说。” 景明点头,等他出去。 这才把信拆开,果然,母亲坚决反对他休妻,并且在信里,言辞激烈,果决地说,他如果一定要休妻,她跟她一块死。 并且说,她已经置办好了,两幅棺椁。 景明把信搁在一边。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难道他这辈子真的没办法,做到两全。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小光勇猛 以前不知道春和还活着,他还可以容忍府里有个女人,用王妃的名义,陪伴在他母亲身边。 他独自孤寂终老也没关系。 可现在春和回来了。 他不想这样过下去了,他的想法变了,他要跟春和在一起。 一起过后面的人生。 不管是春和,还是他自己,都没办法,容忍他们俩之间,还有个别人。即便这人是他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沾染过的。 拿着信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那信变成一团皱巴巴纸团,旋即变成了碎片。 他一定要在带春和回京之前,解决这件事。 再次,认真书写了一封信,叫暗卫马不停蹄的送回京城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他就不信了,这件事他解决不了。 翌日。 南宫树大早就过来了。 拿着他得到的最新消息。 轩辕澈是圣宫的人。 圣宫? 景明琢磨这个名字。 圣宫? “主子,几年前你不是叫小的查过关于圣宫的事?” 暗卫夜插话进来。 景明看向暗卫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了他片刻,才恍若想起。 确实有这么回事。 “去,之前查找的资料,用最快的速度传递给本王。” “是。” 暗卫夜答应着出去。 “需要告诉令狐炎他们吗?轩辕澈可是在他那边。” 南宫树问道。 景明想了一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情形再说,本王会派人过去,盯着。” “那随你。” 南宫树撩起衣服的下摆,找个凳子,意态潇洒的坐下。 眉目俊秀,肌肤堪比女子的细滑,红唇皓齿,风情无限,这个南宫树说来,长的的确不差,女子的阴柔之美,跟男子的阳刚,在他身上很好的混为一体,风流潇洒又邪气魅惑。 又是活阎王那老头的徒弟,为何他宁愿把春和交给令狐炎,也不愿意交给他,还真是值得人思考,这个问题。 南宫树给景明看的不自在,端起茶盏,清清嗓子:“安定王爷你有话说?” “没,就是在想活阎王为何把春和交给令狐炎那个外人,也不愿意托付给你这个徒弟。” 哪壶不开提哪壶,南宫树尴尬的差点给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呛到。 强忍着,咽下去,立即反击:“你不也一样,明明是春和的正牌夫君,现在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跟令狐炎在一起。” 这下轮到景明吃瘪了,南宫树的确说的没错,他的妻子,他的正牌王妃,正在跟别的男人,打的火热,甚至同床共枕。 景明沉默了。 南宫树也不说话了。 互相打击对方的两人,最后打击的是自己。 客栈外。 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嘈杂的传来。 暗卫小光,闪身进来:“主子,这些人来找主子,吵嚷这要主子给他们做主,说南宫公子的师傅,活阎王杀了逍遥门的门主。” 景明跟南宫树对看一眼,来了。 “你是活阎王的徒弟,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还有别人知道吗?” 南宫树迷茫的摇摇头:“你白云飞,还有就是令狐炎,轩辕澈,我都不确定,其他人,就更无从知晓,我可是对谁都没说过。只有,春和是我亲自说的,其他的都是师傅这次自己泄露出来的。” 景明脑子里,快速的把这几个人过滤了一下,春和活阎王一起失踪,就算没失踪,他们俩也绝对不可能。 剩下的就是令狐炎跟轩辕澈,相比起令狐炎来说,轩辕澈的可能性更大。 就因为他太干净,太没引人注意的地方,才更加可疑。 景明虽然已经有了想法,可他并不打算把这个想法,更深层次的告诉南宫树。哪怕他现在明面上,已经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同时对轩辕澈有了怀疑。 两人才走到门口。 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大堆的人。 有腰间系着白色丝绦,戴孝的,也有拿着钢刀长剑的。 一个个气势威武。 见他们俩出去,一个个的突眼盯着南宫树,那气势恨不得立即把南宫树大卸八块,逼问出活阎王的去向:“王爷,他的师傅活阎王,残忍杀害了我们门主,还请王爷今天主持公道,给我们门主报仇。” 景明瞅瞅南宫树:“你们口口声声说活阎王做的,那可有证据?” “有人看见了,因为怕遭到报复,所以不敢露面,但他明确说了,的确亲眼看见是活阎王做的。而且,安定王爷手下,不是也死了一个女的吗?” 景明双手负立,眉峰皱成一团,这件事,他并没有外传,怎的就有人知晓了,还确定是他的手下。 他也是今早才知道,连南宫树都还没来得及说。 怪事! 景明的不言语,落在那群群情激奋的人眼里,就是故意包庇。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动手,为门主报仇。 就刀光剑影一片。 场面霎时混乱起来。 全都朝南宫树拥挤而来。 景明自然不肯眼看着南宫树遭到围攻,他的暗卫跟南宫树的侍卫,一起动手。 瞬间,原本安静的小院,变成了战场。 鲜血飞溅,叫声呼喝声,一片。 南宫树红衣飞舞,似一道红色的闪电,摇曳的穿梭其中,衣裳上已经多处沾染上血迹,变成暗红。 就不知,那血是别人的,还是他们的。 景明打斗过程中,偷看南宫树,没提防,几只冷箭朝他射来。 他一个腾挪,一个纵跃,手上长剑挥舞,铛铛几声响,不同方向射来的冷箭,全都跟他手中长剑,碰在一起,掉落地下。 危机解除,他暗自舒口气。 “景明小心!” 南宫树在景明身后喊道。 隔的远的他,无意一瞥,看见后面又有几只冷箭,朝景明射去。 景明刚对付完前面的,加上有人上前,跟他纠缠,他转身是来不及了。 景明这会,也听见冷箭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暗自心惊,这下难躲。 暗卫小光,一个飞身纵跃,扑到了景明身后,手上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替景明把那几只冷箭,挡落地下。 “好样的。” 景明对暗卫小光,露出一个赞赏的笑。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章 南宫出手 渐渐的,南宫树跟景明都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群人,并非是真的针对南宫树来的,而是景明自己。 因为,他们主要的攻击力量,都是针对景明,而非南宫树。 一个时辰过去。 这群人死伤大半,剩下小半,眼看景明的暗卫越来越多,边打边走,丢下同伙,散了。 南宫树跟景明这边,也有损失。 只是,跟对方比起来,小一些罢了。 小光也受伤了。 是在替景明,档冷箭的时候,受的伤。 不过,他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才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 他的右胸口上,插着一只冷箭。 箭杆基本都没入他的身体,只剩下短短一截跟箭簇,在外面。 这种冷箭,有倒钩,一旦射入身体,很难取出来。 来不及换下血衣的景明,双手负立,面色凝重的望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小光。 他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出血,尽管景明已经出手,点了他止血的穴位,一向非常有效的止血穴位,在小光身上,好像效果不是那么的好。 血腥气充斥着大家的鼻腔。 他包括他手下的这些暗卫,基本上可以说,都是看着小光长大的。 因此,对小光的感情也稍微特殊一些。 特别是景明来说,小光跟他之间,还关联着个春和。他是春和托付给他的。 大夫弯腰,查看了半天小光的伤势。 为难的直起腰,也不敢景明。 一身紫色锦袍的景明,站在那不说话,就已经周身都散发着。令人压抑的强大气势。 好似漫天的滚滚乌云,都聚集在了他的身后。 他眼神闪烁半天,才勉强开了口:“他的伤势太重,箭射进身体内部,一旦取箭,他很可能马上大出血而死。小的没把握止血,也没办法能把带倒钩的箭,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小的真的无能为力!” 大夫边说,边拱手作揖,朝外面走去。 到了门口,拔腿就要开跑。 一个暗卫拎住他的后衣领,把个头不高的他,直接给拎了起来。 他吓的面色灰白,离地的双腿,乱扑腾着。 一直在一旁,脸上还挂着凝固的血珠的南宫树,沉吟片刻,深吸口气:“我来吧!” 景明手下的暗卫,见他说他来。都齐齐看向景明,问询他的意思。 “他是活阎王的徒弟!” 景明也没多说,就这短短的一句话,暗卫们都沉默着,各自散开。 活阎王的徒弟,再差应该也有两把刷子吧。 “交个你了。” 景明郑重地对南宫树说了句。 南宫树挽起袖子,甩甩披散在身后的头发。 从靴子里,拔出把短短的匕首。 小巧又尺寸短小的匕首,拿在南宫树手上,很有点玩具的感觉。 “拿盏油灯来,还有酒。” 南宫树弯腰,撕开小光的上衣。 将的上半身,露出来。 “看下那老二的药箱里,有没有银针?” 南宫树问道。 他的一个侍卫,从大夫手里,一把夺过他死死抱住的药箱,打开:“有,王爷!” 南宫树取出银针,捏在两个手指中间,眼睛半眯,手腕一动,几根银针,就插在了小光的身上,给他银针麻醉。 “酒来。” 南宫树用干净的布蘸些酒液,给他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 又倒了些酒,在匕首上,消下毒。 然后,一手按住伤口一侧,一手拿着匕首,快准狠的沿着插入箭簇的肌肉,割下去。 把肉跟箭杆分离开一部分。削掉凸起的箭簇,只留下箭杆。 等露出的部分,能用手指头夹住,看向景明:“你来,把箭用最大的力度往里推,一定要让他身上的箭头从后背露出来。” 他这么一说,景明就明白了。 从前面取出来,只会加剧小光的伤势,万一那些倒钩是勾在他的内脏器官上,硬从正面拔的话,没准他的内脏就给拔出来一坨。 顺势而为,把箭推向后背的位置,才是正确的。 虽然这样也险,但总归有点希望,总比看着他死好,果然是活阎王的徒弟,有点水平,胆子也大。 “好。” 景明沉声答应着,两步过去。 南宫树侧开一些,绕到小光身后,把他扶起来。 “要快,准,一定要一步到位,不能让箭在他身体里。” 景明点点头。 身旁的人,都在替景明捏着把汗。 光溜溜的一根箭杆,细不说,露在外面的部分也不多。既要力度合适把箭头推出去,又不能让自己的力道,伤到小光,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这个劲一定要用巧了,才行。 “准备好!” 南宫树盯着景明。 景明暗吸口气,手掌运力,对准箭杆,扑的一掌过去。 鲜血喷溅的同时,就听南宫树说了声,成了。 就见他两根手指,夹着那跟没有箭簇,带着倒钩的箭。 箭拔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南宫树拿出先前,撒好止血药粉的布条,贴在他伤口上,缠裹包扎好,又给了另外扎了几针。 前后的伤口处理完。 南宫树的双手衣襟脸上,都是小光喷溅在他身上的新鲜血迹。 拔下银针,随意地洗洗手上的血迹。 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扒开塞子,从里倒出两粒绿色的小药丸,入鬓的眉一挑:“便宜你小子了,遇上我。” 一手捏着他下巴,一手把那两粒药丸,塞进小光嘴里。 捏住他的嘴,强迫他咽下去。 看他喉咙动了,这才举着瓷瓶,对着景明道:“这可是我师傅活阎王独家研制的还魂丹,当初春和就是靠她救回一命的。” 春和? 那次?难道是最后那次? “没错,就是那次,然后她求我带她离开,不管死活,都要离开你的安定王府。所以,我才又给她服下假死药。其实,我当时也没把握,她吃了还魂丹会活过来,更没把握,在那样的情况下,吃了假死药,会怎样。 唉,还好,我去找她的时候,命大的她还活着,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在那吊着。” 这是景明第一次知道,当时的情形,详细的情形。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一章 送走玲珑 之前在海上,遇见南宫树时他大概的提了一下,却没说这么的清楚。 得知当初,是春和求他,不论死活,都带她离开。 景明的心就跟刀扎这一样痛,这样的春和,还会再次原谅他吗?给他机会吗? 应该是恨都来不及吧。 难怪活阎王会把春和,推给令狐炎,是因为他知道春和的心思,所以才为她做的那个安排。 如此说来,他跟春和真的是没希望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活阎王的安排,跟令狐炎真的走在一起。 景明失落的收回跟南宫树对视的视线,一向挺直的脊梁,竟然略有弯曲的,带着一身的寂寥,走了出去。 南宫树把药瓶塞回怀里:“你们派人轮流看守着他,等会按照我开的药方去把药配齐,回来熬给他喝,只要熬过今发烧,明天就阎王都不收了。” 南宫树跟着景明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看向兰山方向。 那天,此刻也正在血腥打斗之中。 遭到围攻的令狐炎,跟轩辕澈守着月玲珑。 还好。 他们俩本来就是高手。 加上有他们是侍卫,拼死护着。 可白云飞就好几次身陷险境。 要不是令狐炎的手下跟他自己手下的人,伸手及时,只怕白云飞的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玲珑,过来!” 轩辕澈手上长剑,卷起一团剑花,把自己笼罩其中。剑气过处,倒下一片黑衣人。 月玲珑从令狐炎身后,飞跑两步,到了轩辕澈这边。 不用顾忌月玲珑,令狐炎也就放开了手脚。 逐渐把被动,变成主动。 原本因为玲珑,他跟轩辕澈已经推向山壁,现在变成,他们把给黑衣人他们,逼的一步步的后退。 令狐炎这边占据了上风,那边白云飞也有了动力。再次提起精神,努力。 三个人逐渐合拢。 带着各自的手下,把剩余的二三十个黑衣人,包围起来。 “留活口!” 令狐炎一声令下。 他的手下,就飞过去,从包围圈里,抓出一个黑衣人,点了穴,丢在一边。 令狐炎手一挥,冷酷无情,红着眼:“杀无赦!” 剑光四起,惨叫声不断。 不甘心就此完结的黑衣人,拼死寻找突破口。 月玲珑。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了这些人里,最弱的人,月玲珑。 也是令狐炎跟轩辕澈,拼死要护着的人。 对身边的黑衣人暗语几句。 他们立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拼死抵抗令狐炎他们的攻击,一部分朝月玲珑这边冲来。 武功本就不济事的月玲珑,给黑衣人那种凶残的气势一压,慌了手脚。 肩上就中了一剑。 要不是轩辕澈反应及时,把她拉在身边。 只怕,月玲珑就死在那些人剑下了。 山风吹来。 入鼻都是浓浓地血腥气。 地下,血流成河。 残缺的尸体堆积。 轩辕澈带着受伤的月玲珑回了帐篷。 白云飞跟令狐炎带着手下,清理尸体。 几十具尸体,抬到悬崖边,扔了下去。 他们自己的人,就统一挖坑埋了。 处理好之后。 令狐炎跟白云飞,这才得空去审问那个俘虏。 黑衣人靠着树干,坐在地下。 头低垂着。 令狐炎扯开他蒙面的面巾,望着那铁青的脸,乌黑的嘴唇,还有嘴角的暗黑色的血迹,撤回手:“他死了!” 令狐炎的手下,听主子这么一说,大惊失色,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一直守着的人,可不是死了咋滴。 深感失职的他,低下头,不敢在看令狐炎,他负责看守,可他也没想到,那个黑衣人会在牙齿里,藏了毒药。 连个俘虏都看不好,还有什么用。 “请主人责罚!” “不必了。” 令狐炎摆摆手。 带着白云飞,朝月玲珑他们的帐篷走去。 到了门口,若是以前的令狐炎,就直接进去了。 第一次,他觉得不方便了。 “可以进来吗?” 轩辕澈给月玲珑拉好衣服:“进来吧!” 令狐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月玲珑脸色苍白,盘腿坐在榻上。 轩辕澈坐在她身边,扶着她。 “你怎样了?玲珑。” “还好,令狐大哥,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轩辕,我看这里也不安全,不如你带玲珑,先回君山,毕竟那里人多些。” 轩辕澈,看下月玲珑,目光停留在她受伤的肩上,沉思片刻:“也好!” “好,我去安排人,一会就送你们走。” 令狐炎出了帐篷,立马着手安排。 把他手下的人,分成两队,一对护送他们俩回君山,一对留下,继续陪着他找春和。 等轩辕澈跟月玲珑走后。 令狐炎跟白云飞,把宿营的地方,给挪了挪位置。 虽然已经清理过,可那些渗进泥土的血迹,却没那么快消散,住在那,整日闻着那味道,终究是不舒服。 重新找好宿营地之后。 坐在营帐休息的令狐炎,忽然胸闷,觉得不安的很。 手捂着胸口,定了好一会神。 起身来到帐篷外。 手指曲起,放在嘴唇边。 发出几声鸟鸣。 一只黄鹂,扑簌簌从林间飞出来。 停在了令狐炎胳膊上。 令狐炎带着它回到营帐,给景明写了张字条,叫他派些人去路上迎接轩辕澈跟月玲珑。 他总觉得他们在路上,会出事。 黄鹂鸟腿上绑着令狐炎的纸条,高亢的鸣叫着,飞向了天空。 愈发混乱的君山,一天之中,多出发生袭击事件。 死伤无数。 再外面转了一大圈的景明,在傍晚时分,终于得以喘口气,疲累的回到房间。 才坐下。 一只黄鹂鸟,就从窗户飞进来。 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唧唧啾啾地叫着,歪着个小脑袋看着他。 景明诧异的打量着这只,不怕人的黄鹂。 锐利的目光一扫,瞥到它腿上,绑着的纸卷。 摊开手心。 那只黄鹂鸟,就乖巧的跳到他手心上。 景明小心的把纸卷,从它腿上拿下来,打开。 一眼看完。 马上叫来暗卫,叫他们立即去路上接轩辕澈跟月玲珑。 然后去找南宫树。 把令狐炎他们也受到攻击的事,告诉了他。 “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南宫树直接问景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是哪里 事情真的严重了,俩个人的心,都沉甸甸,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如果是你,你会作何打算?” 景明反问。 南宫树淡淡一笑:“这是你的地盘!” “是我的地盘没错,可现在你也在这地盘上不是吗?” 景明不示弱的反击。 南宫树哑然了:“没错,我也在这地盘上,确实该跟你同心协力。要是我的话,我就可不会敢坐这,发生了这么多事,明显不是简单的冲着那什么神圭来的。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另外一个更大的阴谋。” “比如,将我们这些人,在这一网打尽。” “你早就想到了,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既然想到,想必你也有了安排。” “安排是有。” 景明也不隐瞒。 话一转:“不过,只怕到时因为涉及的人太多,也难以周全。” 景明说的实话。 南宫树知道。 这来的人,如他跟景明白云飞,都是各自国中,地位实力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又比如,那些江湖上的,也都是各个门派的重要人物,前来。 要是真的全都挂在这里。 不但江湖动荡不安,全都洗牌。 就连这三国,也难以幸免。 到时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简直不敢想。 南宫树想了半天。 目光诚挚的看向景明:“这样,要是你放心,我调派些死士过来,叫他们暂时在边境等候,万一有事,可以用的上。” 这是司幽国境内。 南宫树征询景明的意见,也是正常的,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景明发生分歧。 本来以为,他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景明会稍微考虑一下的。 可他话音才落,景明就张口答应。 他这么爽快,南宫树也就放下顾虑:“好,我去安排。” 他走到门口,掏出他的金令,交给一个手下,叫他回去。 那人放好金令,敏捷矫健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微沉,一招手,又叫来两个手下:“你们跟上去,暗中保护!” “你是觉得不放心吗?” 景明在南宫树身后问道。 “你说呢?” 南宫树没有回答。 景明自然知道答案,的确,目前这个处境,真的不能令人放心。 他们这些人,从踏入君山开始,就踏进了一个张着巨网的陷阱。 现在,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 杀戮已经开始。 想必要进出,君山已不是容易的事。 尤其是出去的。 从他还可以收到信件来看,应该就是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轩辕澈带着月玲珑,骑在马上。 因为月玲珑肩膀受伤。 轩辕澈把安置在自己身前。 “你冷吗?” 已经是初秋。 又是山里,晚上的风吹来,真的很凉,加之他们还骑在马上,狂奔。 窝在轩辕澈怀里的,披风整个罩住,只露出脸的月玲珑,点点头。 “冷。” “冷就把脸转过来。” 轩辕澈低头,对月玲珑说道。 “好。” 月玲珑温顺的把头转过来,藏在轩辕澈胸前。 这么进的距离,入鼻都是轩辕澈身上,清淡熟悉的青竹味道。 月玲珑脸一热,不好意思的又稍微挪开一些。 垂眸看着月玲珑小动作的轩辕澈,暗暗一笑。 身子往前挤了挤。 月玲珑无出可避,还是靠在他胸腔。 听着他安稳有力的心跳,心也跟着踏实起来。 渐渐的,竟然有了睡意。 靠着他,踏踏实实的睡了。 等她一觉睡醒,也是大天亮。 她睁开眼,以为是在客栈。 可入目的一切,让她觉得陌生。 本来还模糊的视野,瞬间清晰。 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这不是客栈。 屋里的一却陈设,都很奢华。 家具都是紫檀木的,款式花样,打造的精美无比。 她身上盖着的粉色锦被,面料极其的舒适,滑滑的,软软的。 蚊帐也是粉色的,里面还夹杂着金线,光线折射下,流光溢彩的发出水纹样的流光。 雕花的窗户,有两扇是开着。 从她这个位置,可以很好看见外面的景色。 心生疑惑的她光着脚,蹦到门口,这是哪里? 轩辕澈呢? “小姐,您醒了?” 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丫头,突然从门左边,窜出来,对她说道。 “这是哪里?” 月玲珑眼珠一转,右边还站着穿绿色裙衫的丫头。 “您醒了就好,饿了吧?奴婢叫人去个您拿吃的。”红色衣衫的丫头,没有回答月玲珑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 完了,从花园里叫了一声。 月玲珑只觉得眼一花,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穿粉色衣裙的丫头,答应着走了。 “这是哪里?” 着急的月玲珑,哪里还有心情管肚子饿不饿?她记得,她明明跟轩辕澈,一起骑在马上的,怎么醒来,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哪里?” 月玲珑迈腿就要向院子里跑。 那个穿绿色衣裙的丫头,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小姐,没主人的吩咐,你不能出这个房门。” 月玲珑给她拽了回去。 进到屋里。 她松开手,堵在门口。 月玲珑挥手朝她打去,这才发现,她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因为肩膀受伤,而是全身都没力气。 她试着抬腿,朝她踢去,结果一样,腿也没抬起来的力气,更别说踢人了。 她害怕了。 “我这是怎么啦?” 绿色衣裙的丫头,微微一笑,试图缓解月玲珑的紧张:“小姐无需好怕,只是我家主人,想着小姐身上有伤,怕小姐乱走,对伤口愈合不好。就给小姐服用了软筋散,让小姐暂时没力气,安心养伤而已。” “什么?” 月玲珑再次试着提气,果然,她运用不了内力。 她一步步的后退,颓然坐在椅子上。 “那这是哪里?” 语气里,对这个一觉醒来的陌生地方,充满无助迷茫。 “小姐放心,我家主人,绝无害小姐的心思。只是请小姐来赞住养伤,等小姐伤好了,就会放小姐走。” 月玲珑猛的站起身:“那我轩辕大哥呢?” “你轩辕大哥?” 绿色衣裙的丫头,惶惑的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三章 认识他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奉命伺候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时。 红色衣裙的丫头,端着一碗燕窝粥,一碗汤药进来,放在桌上。 “小姐,先喝药,喝完在喝燕窝粥。” 月玲珑过去,手一挥,把汤药跟燕窝粥,摔到地上。 大声吼道:“我不喝,你们不说清楚,这是哪里,我绝对不喝。” 红色衣裙的丫头,跟绿色的对看一眼,上前一步,出手就点了月玲珑的穴道。 不能动了的月玲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看着她们一个收拾地下。 一个出去,很快,又端着汤药跟燕窝进来。 这次,月玲珑没法反抗了。 她们俩,分工合作。 一个捏着她的下巴,一个端起汤药,往她嘴里灌。 不大会。 汤药跟燕窝粥,都灌进了她的嘴里。 不能动的月玲珑,只能拿眼干瞪着她们俩。 “小姐,睡了一天一夜,也累了,不如梳洗梳洗,坐在这看会风景。” 问其实也不会听到回答月玲珑回答,因为月玲珑气恼的紧闭着嘴。 热水端来,两个人伺候着月玲珑梳洗好。 又拿来一套粉色绣着桃花的衣裙,给她穿好。 头上给她梳了流云髻,插上两只金钗。 休息好的月玲珑,脸色不在那么苍白,在粉色衣裙的衬托下,从镜子里看去,也是粉粉嫩嫩的。 “小姐满意吗?” “我轩辕大哥呢?” 一问一答互不相干,记挂着轩辕澈的月玲珑,张嘴问的还是问他的下落。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搀着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走到窗边,给她椅子上,垫个垫子:“小姐,就在这休息会。” 说着,顺手解了月玲珑的穴道。 月玲珑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支起一只手,拖着下巴,明亮的眸子,没什么神采,空洞的望着院内的风景,的确不错,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院内花树繁茂,流水涔涔,假山精巧,景色层叠,色彩丰富,一目望不到头。 大到一棵树一桌椅,小到铺路的石子,每一样,都经过精心的设计,敲到好处的点缀其间,不同角度,有着不同的风景。 可惜的是,她此刻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明明她跟轩辕澈同骑一马,往君山赶。 靠着轩辕澈,觉得特别的安心,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谁知,一觉睡醒。 她竟然在这陌生的地方。 她是给人绑架了吗? 轩辕大哥呢? 他怎样?还好吗? 到底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们遭遇了什么? 月玲珑脑子都快要想破,关于那时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一片空白。 远处。 高处的一座楼阁里。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宽厚的胸膛挺起,临窗而立,一双眸子,一直落在远处,坐在窗前的月玲珑身上。 眸子里的神色,意味不明,深沉幽远。 挺拔俊朗的身姿,包裹在夹杂金线的黑色锦袍里,傲然不凡。 金冠束发,金色腰带镶嵌着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光彩绚烂。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的气势。 “看好她,不许她出事,哪怕是少了根头发,都不行。” 他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是,主子。” 几十年的筹谋,到了他这一代,终于到完结的时刻。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期待,倒时会是个怎样的结局?不过,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局才对。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十根手指,交叉用力,关节咔擦作响。 “走吧,去看看她。” “是。” 侍卫等他走过他身前,差着两三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一前一后,除了房子,绕着假山,下来。 走进一条小径,闪进另外一座假山。 在里面七拐八绕,来到出了假山。 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坟墓之前。 侍卫上前,推开墓碑。 一条蜿蜒不见底,黑漆漆的通道闪现眼前。 他率先走了进去。 大手一挥。 通道两侧墙壁上,间错搁置拳头大小的盒子,打开盖子,镶嵌其间的夜明珠,立时发出耀眼的光辉,照亮了整个通道。 一个从头到脚都罩在黑色袍子的人,从通道里朝他走来。 看那身形跟高度,应该是个男人。 “主人,你来了。” “是,她怎样了?” 黑衣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主子一眼,醒悟过来,那个她是谁? “按照主人吩咐,给她的吃喝,只能吊着她的命。” “不许死了,她若真的死了,要你陪葬!” “是,谨遵主人吩咐。” 黑衣人双手在袍子了,环在胸前,跟在他身后,朝通道尽头走去。 跟了主子十几年,从小跟到大,这是第一次,弄不懂主人的意思了?弄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回来,又不好好的对待,要她受尽琢磨,却又不许她死了。 难道是故意,要磨她的心智,让她最终屈服。 可凭主人的样貌能力,需要这么做吗? “不要胡思乱想,本座留着她的命,自有用处。” 他好像背后长了眼,对跟在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身子一凛,暗自叽咕,这也会知道,难不成他默念出声了?:“是,属下知道了。” 他忽然眼露笑意,轻笑道:“你知道什么,其实你也猜对一半,不愧是跟了本座多年的人。只是呢,喜欢她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本座不好好磨磨她的心智,即便将来演出了一场英雄救美,还是收服不了她。” “可凭主人这样,需要如此吗?”主人在他心里,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不管是那样。 为一个女人需要如此煞费苦心,他可是万万不甘的。 “她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跟院子那位,更不可同日而语。本座愿意花费这心思,赌上一赌。要人容易,要心难。” 他对她的心,势在必得。 他也相信,不管是美人还天下,他都一定是命里注定的最后赢家。 密室厚重的石门,吱呀打开。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缓步走了进去。 望着那趴伏在地下奄奄一息的小小人儿,眸光晦暗不明的闪烁几下,几乎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脚,想要奔过去,把她抱起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现场葫芦 走出这密室。 长时间没晒太阳,加上密闭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她瘦的很多,很多,简直就是皮包骨,脸色苍白,浑身都想散开了,没一点力气的瘫在地下。 从她几乎没有起伏的身形,他可以看出,她的呼吸很弱,非常的弱。 多年心愿,成败在此一举,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 他控制住了他自己的脚,没有过去,反而后退两步,静静的站在角落里。 密室外的新鲜空气,吹拂进春和的鼻翼。 她的心,又开始重新跳动,她的血液里,又有了新的动力。 她慢慢抬起下巴,用无力的颈脖,支撑着她觉得很重的头颅,望着前方,站着的三个人。 黑衣人,之前就见过,身上永远带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 另外两个很陌生。 但是,一眼之下,她就看出来了,那个带着面具的才是这里的头,尽管他半个身子,躲在那黑衣人身后。 她的视线停留在了,面具人身上。 周身的气势,给人以气势轩昂的感觉,虽然看不见面容长相,但就从面具下,那双眼睛来看,这个人的整体,想来应该也不会差。 他是谁? 她认识吗?为何,他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好像在那见过。 春和皱着眉头,脑子飞快的运转。 他察觉到春和看他的异样,平静如水的眸子,不眨眼的盯着她,似乎要把春和吸进他的目光深处。 他是谁?春和反复问着自己,头开始隐隐作痛,一些东西,堵在脑子里,迫不及待的要出来,却出不来。 “我认识你吗?” 春和脑子一抽,也不知咋想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黑衣人跟侍卫,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他镇定自若,没有任何变化,沙哑着他可以变化的嗓子:“是吗?”他的心在颤抖,没想到春和会说“认识”他。 春和闭下眼,用力想着。 然后,脑子一沉,颓然把头,搁在手臂上,她想不起来,可能是看错了,也有可能是脑子不清楚,产生的幻觉。 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 那几个人里,有谁会没事绑架她,还变做她师傅的样子。 春哥的视线,不在落在他面上,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了口气。 春和再次陷入了昏昏沉沉,脑子不断走马灯的转着,景明南宫树白云飞令狐炎还有轩辕澈。 他们几个人,这个近了,那个又远了,那个远了,这个又近了。 轩辕澈,轩辕澈是出现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 她跟他面对面站着,他迎风伫立,姿态潇洒的伫立在那。 他的眼睛,在看着她。 难道是那个人是轩辕澈? 她被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刺激的一下子,睁开了眼。 眼神清澈明亮,看向刚才面具人站的位置。 已经没人了。 密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她一个人。 他走出去的步伐很沉重,呼吸同样也是。 身后紧跟着的两人,在他的低气压下,连脚步轻若无声。 垂眉低眼的盯着地面。 主子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 阳光照射在身上。 主子身上的冷气,总算减少了一些。 望着眼前的阳光明媚,他的心更冷了,回转身,看下身后。 盯着看不见的里面,楞了半天神。 果然有趣,这样还会说,好像在那见过他。 看来他在她心里,并非没有留下痕迹。 想到他在她心里,留有痕迹,在想想几日之后,他将以盖世英雄的姿态,救她于水火,他就不可控止的失声大笑起来,迈着潇洒的步履,丢下身后二人,走入繁茂的花树之中。 剩下的两人,互相对看两眼,均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景明派出去的人,没接到轩辕澈跟月玲珑。 只在半路,看见满地的血迹。 奇怪的是,除了血迹,连半个尸体都没瞧见。 于是,分散开,四处寻找。 最后,一无所获的过来,把这个坏消息,禀告给景明。 景明跟南宫树恰好在一块。 听见这个消息,心同时一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是来势汹汹。 “要不我再带人去看看。” 南宫树主动说道。 他可不相信,人会好好的失踪,只留下血迹。 就算遭遇灭顶之灾,全都死了,也应该有尸体残骸不是吗?何况,令狐炎的侍卫,可是个个武艺高强,非一般人可比。 “好,你去,小心点。” 景明真心嘱咐道。 他没跟轩辕澈动过手,可他没估计错误的话,轩辕澈的功夫,跟他们几个比的话,应该也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他都遭遇不测的话,这说明对手,不是一般的强。 看来,他对隐藏在暗处,筹谋计划的人,应该有个新的认识了。 南宫树走了之后,景明用信鸽,给令狐炎送去关于月玲珑轩辕澈出事的信息。 只是,令狐炎并没有收到这信,因为他的信鸽,路上出事了。 南宫树带着景明的暗卫,再次来到遭遇伏击的地方。 地下,果然如来过的暗卫们所说,都是血迹。 “去找,扩大范围的找,谁先找着,就发个信号。不许放过这里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定要找到线索。” 暗卫们,在南宫树的指挥下,四散开,弯腰低头,仔细寻找。 南宫树同样,加入寻找的队伍。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有一点,他知道,这伙人,肯定跟绑架春和的人,有关联,甚至是一伙的。 两个时辰过去。 一直弯着腰认真寻找的他们,终于有了线索。 是一个暗卫,在南面草丛里,一个陷下去的坑洞里找着的。 是个酒葫芦。 那个暗卫举着酒葫芦。 南宫树还没过去,老远就认出来,这是他师傅的酒葫芦。 看见他师傅的酒葫芦,南宫树心里,曾经对师傅有的怀疑,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小的酒葫芦,对师傅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葫芦不大。 也装不了多少酒。 可却是师傅,最为珍惜的宝贝。 那是师傅少年时,认识的一个女子送与他的。 这是他一次酒醉,对他说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五章 网收紧了 至今,他还记得,师傅说起那女子时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 师傅这么珍惜的东西,会丢在这,那这些人的失踪,绝不可能是师傅做,师傅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他们顺着发现酒葫芦的方向,继续查找。 终于,在一道隐藏的山涧,看见了隐藏的尸体。 山涧狭窄,深大约有十几米,底部光线找不到的地方,幽森暗黑。 要不是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南宫树都不会想到,这么狭窄的一道山涧,会是他们藏尸的地方。 南宫树叫暗卫,拽着绳子,下滑。 把尸体一具具的吊上来。 总共二十几具。 衣服完整,没有打斗痕迹。只在他们脖子上,发现了一道整齐划一的伤口,南宫树纳闷了。 一剑毙命。 他们每个身上,除了这道伤口,其他地方的擦伤,应该是他们死后,丢下去,摩擦石壁造成的。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能把这么多个人,在一瞬间,全都是杀死,而且还是武功不俗的高手,还没一点反抗。 “你们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这样一剑杀死一个高手吗?” 南宫树问景明的暗卫。 暗卫们想了想,纷纷摇头:“除非猝不及防的从背后偷袭,不然绝无可能。” “你们王爷呢?” 南宫树检查着尸体,问道。 这下,暗卫们全都自动当没听到,主子的底,可不是能随便泄露的。 “至少本王做不到,单打独斗差不多。这么多个人,一下子解决掉,除非像你们说的,猝不及防的背后偷袭。可遇袭的地方,空旷的很,敌方一出来,这些侍卫们就应该看见,就算是猝不及防,可也架不住人多呀。 既然看见,人也多,还能死的这么干净,那说明他们不是死于猝不及防的偷袭,应该是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等” 南宫树没有接着说下去。 而是,从腰间摸出根银针。 刺向其中一具死尸。 在拔出来。 光亮处,银针的针尖,已经变黑。 “天,他们是中毒!这才是他们致死的真正原因,” 一个暗卫说道。 “是,没错,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死因。他们是中毒之后,全身无力的状态下,给人一剑毙命的。” 暗卫跟南宫树找寻到了答案,不约而同的都在想另外一个问题,是谁下的毒?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令狐炎龙谷的侍卫,武功警惕心都不是一般人可比,还能中招,还一下子都死了,不得不令人心生寒意。 将他们的尸体,重新丢回那个深涧。 继续搜寻,看能不能找到点别的线索,搜寻半天,除了轩辕澈侍卫的尸体,轩辕澈跟月玲珑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们真的是失踪了。 而轩辕澈跟月玲珑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蹊跷失踪。 景明端坐在南宫树身侧,中间隔着一张小几。 气氛沉闷,他好看的嘴唇紧抿着,显示他此刻的压力,也是倍增。 那张无形的看不见的网,在轩辕澈跟月玲珑失踪之后,有了收紧之势。所以,他们跟令狐炎那边断了联系,他送去的关于轩辕澈月玲珑失踪的消息,早该有了回信,可现在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信鸽没有把信送到。 周围,接连又发生几起命案。那个女子的身份已经查清楚,的确是他们明月阁,在君山的一个暗线。 这些残忍恐怖的命案,令各个江湖门派之间,相互怀疑,相互防备,乱象已经开始。 几上本来冒着热气的茶水,此刻已经凉透。 南宫树也是难得面色凝重的坐在那,往日的邪魅狂狷,此时都不见踪影。 之前失踪的人,还没消息,这会又失踪两个。 而他师傅,摆明是给隐藏在暗处那人,故意抛出来扰乱他们视线的道具。别人与他无关,师傅跟春和,才是他关注的, 俩个人坐在那,大半个时辰过去,都不说一句话。 空气凝滞的可怕。 “你” “你” 一直没说话的俩个人,突然福至心灵的同时开了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闷。 “你先说。” 景明让南宫树先说。 南宫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眉头微聚,定定神:“还是你先说,我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 景明可不信南宫树说的:“好,那我先说。”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敲了下椅子扶手,伸了伸脊背,坐的直直的。 “眼看离神圭出世,只剩下几天的时间,我想问你,你那边的人可安排好了?” “这个你放心,我晚上会亲自去看看,一定会安排好。”南宫树不明白,景明为何突然问这个,眼下不是该讨论那两个失踪的人吗?或者说说春和。 “那就好,我想了许久,既然这些事,我们现在都没头绪。不如暂时,就以不变应万变怎样?反正,到了那天,该出现的都会出现。与其浪费精力,让他牵着鼻子走,不如坐等,看他最后要演的戏。” 南宫树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我们做好联手准备,到时管他什么有阴谋诡计,都无妨。现在,他做出这些,应该就是想扰乱我们的心思,视线,让我们自乱阵脚,无暇顾忌他后面真正的阴谋。所以,就照你说的办好了。只是春和不知道怎样了?希望令狐炎能早日打探到她的消息。一天没她的消息,心里总是难安。” “她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 信心十足的景明没有多说,南宫树也明白,绑架她的人,既然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那绑架春和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目的还未达到,自然春和目前的人身安全,也应该暂时没问题。 “但愿吧!对了,万一将来春和真的选择了令狐炎,你会怎么做?” 南宫树奇怪的看了眼景明。忽然好奇地问道。 “不会有这一天,春和这辈子,只能是我景明的王妃。”景明坚定的回道。 “是吗?” 南宫树对景明的自信,着实不敢苟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六章 幕后之人 毕竟他们俩之间,问题重重,还是不能解决的。而令狐炎的确是个很有分量的对手,何况还有他师傅,在后面撑腰,说起师傅,他对他还真是不满,宁肯把春和推给令狐炎,也不给他这个徒弟,他这个徒弟,在他那个师傅心里,真的那么差?郁闷! “不信?等以后看了就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令狐炎,我景明都有信心,让春和心里,只有我,也一定回到我的身边。” 景明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南宫树无话可说,直觉觉得,景明说的是对,可面上还是不想承认。 他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居然还能坐在一起,讨论春和,那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别说南宫树有这心思,就是景明自己也奇怪,他是春和的夫君,跟一个觊觎他王妃的人,聊自己王妃将来的去留,不是很奇怪吗? 南宫树是个聪明人,景明的话,他一听就明白。他的信心来源于,他跟春和这么多年的相知相识,多年的感情积累。他跟春和之间的那些过往,是他跟令狐炎走不进去的。 夜色如霜。 山林间的夜晚,凉风习习,格外的凉。 南宫树一身夜行衣,奔走在山林间。 他要去安排他的暗卫,做好应对神圭临世时,突发事件的准备。 还要,做好另一件事的准备,机会难得,再次创造,也未必会有这么合适的。 “主子,你真的放心,他带着他的暗卫来君山?” 景明手下的暗卫问道。 景明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眸色比这晚的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引狼入室?他何尝不知。 可看眼下,找到春和,应付神圭的事,才是重要。 至于连他的暗卫,都能看见的事,他岂会不知。 自然,心里也有了应对之策,只是这会,他是真的不想开口说话。 他在等跟着南宫树的人,回来的消息。 暗卫见主子半天不说话,默默的转身退了出去。 景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对暗卫出去,没做任何的表情。仿佛对南宫树是否有别样心思,没有任何兴趣。 令狐炎一直没得到轩辕澈跟月玲珑是否回到君山的消息。 他的侍卫,也一个都没回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出事了。 等不来景明那边的消息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他带着他的侍卫,照着轩辕澈他们行走的路线,一路追踪过来。 当他看见自己侍卫的尸体,看到死因,查出他们之前集体中毒。 他犀利的眼眸,飘过一层比秋霜还冷上三分的寒光。 吩咐一部分人回去,一部分人跟着他,立即去君山。 睡的迷糊的景明,警觉的听到外面有响动。 屏气敛神,细细听去,他的窗户在动。 他一个翻身坐起,还没起身,就见窗户打开。 夜色朦胧里,进来的人竟然是令狐炎,他不是在兰山吗?怎么突然来君山了? 撩起蚊帐。 下床来。 拿出火折子,点了蜡烛。 昏暗的烛火,照塞在令狐炎的面具上,发出淡淡的光,他的两只眼睛布满血丝,掩不住的疲惫。 他携带一身清凉,站在那。 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轩辕澈跟月玲珑出事了,是吗?” “是,他们没来君山,我派人去接,没接到,你的人都死了,中毒之后,死于一剑毙命。” “我知道,我已经亲眼去看过了。” “南宫树去查了回来,我立即给你送了信。不过,你应该没收到。” “是,我没收到。南宫树呢?” “你找他有事?” 景明诧异令狐炎这个时候,找南宫树。 “是。” “我叫他去做点事,出去了。” “是关于神圭吗?” 景明点下头,他也没想隐瞒令狐炎,于是就把他跟南宫树猜测的事,详详细细的对令狐炎说了一遍。 说完,见令狐炎还是站着。 “请坐,要喝茶吗?” “不必,我马上要走,就不坐了,长话短说。我大概知道,这个幕后的人是谁了,所以特意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景明望着令狐炎,低声说出了“轩辕澈”三个字。 这下,轮到令狐炎诧异了。 “你怎么猜到的?” “直觉。他是圣宫的人。” 令狐炎一笑:“没错,他的确是圣宫的人。是圣宫的少主,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那你又为何确定是他?” 景明反问道。 他只是怀疑,可令狐炎却是一副非常肯定的神色。 “我的侍卫,护送他们死去的侍卫。” 景明问询的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执行任务的路上,绝对不喝也不吃来历不明的食物跟水,尤其是这种短途任务,他们自己会带足需要的食物跟水。可他们却集体中毒了,那下毒的人,自然是他们认识的,并且相信的。” “所以,是轩辕澈!” 景明打断令狐炎的话,接着说道。 “是,没错。这个机会,只有跟他们同路的人,才能掌握。所以,一定是他,我已经派人去望月,查轩辕澈,很快就会有消息。等有了消息,我会叫人,亲自送来给你们。既然你们已经在做准备,我也就不需多言,继续回兰山,去找春和的下落。” “如果是这样,那有没可能绑架春和的就是他。” 景明用的是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 “你说呢?” 令狐炎反问道。 “那月玲珑呢?你不担心她吗?她眼下,可是跟轩辕澈在一起?” “我只担心春和,她自有他哥哥来担心。我令狐炎跟你不同,心里有了爱的人,还能跟别的女人,游戏。我心里有了春和,就只有春和,其他的女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令狐炎冷声说完,鄙夷的看了眼睛,翻窗离去。 景明双手紧握,的确,他明明有了春和,还能跟别的女人游戏,想想她在王府那些日子,他都做了什么,来伤害她。 甚至,故意在那些女人,羞辱她。 跟令狐炎比起来,他的确不如他。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七章 爱说出来 有了这个想法,景明对未来,突然没了自信。 他在南宫树面前信心满满说的话,虚无缥缈的漂浮,成了不切实际的笑话。 景明的表现,让令狐炎满意,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就是要让景明知道,春和在他令狐炎的心里,是多重要,他会把她置于何种位置。 “事情既然已经大概清楚,轩辕澈的目的,想来也无非让天下打乱,他好趁机从中得利。我回兰山,继续找春和,我的直觉告诉我,春和应该还在兰山。” “好,这里我盯着。” 景明知道令狐炎不会插手轩辕澈的野心,只对春和上心。 这样也好。 春和有令狐炎盯着,他也就放心,在这专心对付轩辕澈。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会空荡荡的难受。 感觉这次,他是真的会失去春和了。 因为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爱的比他纯粹的男人。 难以言喻的苦涩,弥漫在他的心扉。 幽幽夜色混进他的眼眸。 他的眼底深处,散发浓郁的悲哀寂寥。 月玲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好吃好喝,伺候周到。 就是不能自由的行动。 除了那两个丫头,她在没看见别人。 也问不出轩辕澈,现在怎样了,是死是活? 每每想到这,她都怕的要死,怕的不敢继续想下去,不敢去想万一轩辕澈,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办? 或许,刚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有些许的赌气成分,可后来,她是真心实意的。 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没在想过令狐炎。 可现在怎么办? 她歪在靠窗的软塌上。 侧着苍白的小脸,曾经明亮的双眸,失去神采,失神的望着窗外。视线空虚,也不知在看向那处。 院内。 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枯黄了,不时随着今天的秋风秋雨,落下三两片,短暂的遮挡她的视线。 眼看中秋佳节即将来临,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也不知到那天,会不会停? 滴滴哒哒,此起彼伏的雨滴声,落在月玲珑的耳朵,让月玲珑烦躁。 她不喜欢下雨。 尤其不喜欢秋天的雨。 还是在她最喜欢的中秋,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节日,就是中秋。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登上望月楼,赏月。 去年的中秋,因为生病她错过了,本来打算今年的中秋好好的过的。 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不但人换了,目前的处境,也让她在没了那心绪。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今天的天,黑的格外的早。 朦朦胧胧的黑,笼罩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冷风携裹这冰凉的雨,带给她一阵阵的寒意。 她的身子越蜷缩越紧。 可她没有想起来,去拿被子的想法。 她不想动。 软筋散的药力,还未消除。 软趴趴的窝着,最为舒服。 那两个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难得一个下午,都没出现。 刚想到这。 就觉得一道光亮一闪。 一个身影晃了进来。 月玲珑垂眸看去,是那个穿绿色的衣裙的丫头。 “小姐醒了,躺累了吧?” 她笑眯眯的一手拿着一盏油灯,一手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 放下油灯,端着药走到月玲珑面前。 坐在她身边。 空着的那只手,穿过曰月玲珑的腰肋,一使劲,把她扶了起来,靠着坐在那。 “这是什么药?” 闻着那股难闻的药味,月玲珑不安地问道。 “主人见小姐,这几天饮食不好,人消瘦很多,特意给小姐,配的补药,调养肠胃的。” 月玲珑狐疑的看着她,没有张嘴。 丫头依旧笑着,把药碗递到月玲珑嘴边。 月玲珑的身体,禁锢在她的臂弯里,想躲没地多。 侧开脸:“放那,我一会在喝,现在喝不下。” 丫头把碗又转到她嘴边:“小姐还是趁热喝了比较好,喝完药,一会该吃饭了。” 难闻的药味直冲鼻子。 还没喝。 月玲珑就难受的想吐,不断的干呕。 她拍着心里,屏住呼吸:“我一会在喝。” 可那丫头,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强行的把药碗,挤进她的嘴唇,磕在她牙齿上。 用力一推,月玲珑就不自觉的张开嘴,那丫头,趁机把药咕嘟嘟的往她嘴里灌。 虽然顺着嘴角,洒出来一些,可大部分还是喝进了她肚子里。 苦涩就不会说了,还味道奇怪,说不来是臭还是什么。 总之,她月玲珑长这么大,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 她的衣襟上,也洒上不少的药汁。 湿哒哒的贴在她冰冷的身体上,非常的不舒服。 她长吸口气,勉强压抑住,胃里的翻滚。 “我可以去换件衣服吗?” 那丫头看下她的衣襟,点点头。 顺手把空碗,放在一边。 双手搀着月玲珑站起来。 不知是躺太久,还是因为软筋散的关系,月玲珑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弯直打弯,根本站不住。 向下滑。 那丫头,双手同时用力,把她的身体往上提,拖着她往屏风后走去。 把她扔在床边。 月玲珑靠着床柱,大口喘气。 心跳的难受,呼吸不匀。 刚刚还只是软软的,可现在,却全身都不舒服。 难道是那药的关系? 月玲珑望着在衣柜那边,给她找衣服的丫头背影,背脊发凉,接连打了几个哆嗦。 不会是那药有问题吧? 这么一想,更是害怕。 望着她拿着衣服,一步步过来。 月玲珑长长的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没事,奴婢来。” “不、不用,我自己来。” 月玲珑一把夺过衣服,转身,背对着她,解开上衣。 她害怕她靠近。 那丫头见她执意要自己换衣服,也没在争,抿嘴笑笑:“那小姐把换下的衣服,搁在那就好,奴婢一会端饭进来,在拿走。” 月玲珑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远。 赶紧的撑着股力气起来,扶着东西,东倒西歪的跟着出去。 趁着现在,天黑没人。 踉踉跄跄的出了屋子。 她没发现,她的背心都给冷汗湿透了,紧张的望下直通左右的回廊。 左还是右? 左。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八章 雨夜出逃 丫头依旧笑着,把药碗递到月玲珑嘴边。 月玲珑的身体,禁锢在她的臂弯里,想躲没地多。 她快速地凭着直觉,选择了左边。 尽量挑暗黑地地方走。 虚弱的脚步虚浮的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那丫头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地传来:“你说,天天这么好吃好喝的,精心伺候着,她怎么就没长点肉,反而越来越瘦了?” 是刚刚那丫头,她回来了。 月玲珑把身体,尽量缩着,安安静静的藏在暗影里。 偷偷的弯腰脱下只鞋子,扔在面前五六步远的地方。 然后,缩着腰背往后退,跨过一个齐她腿高的石墩,退进石墩后面,她下午就看见的假山石洞。 那个洞很小。 稍微个大些的,都不可能会躲的进去。 可她行,除去她本身个子就娇小玲珑的原因,最关键的是,她还有个别人不知道的绝技,就是她全身的关节,特别的柔软,可以用匪夷所思的角度,把自己团成一团。 从小到大,跟山庄里的人捉迷藏,就没有几个人,找着过她。 因为她每次藏的地方,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象。 什么小柜子,小坛子,小树洞等等。 屏气敛息,收拢肩胳膊腿,她挤进了那个小洞。 窝在那,背靠着石壁,双腿蜷曲抱在胸前,恰好上面垂下来的藤蔓,遮挡在她面前,形成天然的屏障,挡住她露出的一小部分。 外面的人看不见她,她却可以透过藤蔓,看见她们。 她有信心,今晚她们绝对发现不了她,即使白天,如果不是仔细留心,也会有难度。 何况是这样黑漆漆的晚上。 那俩丫头的对话继续传来:“你说呢?要是是你,给困在一个莫名的地方,又给下了失去行动能力的药,整日里惴惴不安,还惦记着心上人的死活,只怕就算是给你吃龙肉,照我看呀,你也未必会长肉。” 短暂的沉默之后,起初说话的那丫头答道:“也是。” “希望她没事,我看主子对她还是挺在意的。” “嘘,这话不是你我能说的,小点声。”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近了。 躲在假山洞里的月玲珑,竖起耳朵,希望能在听见点什么,可人家不说了。 紧接着,她捂住了耳朵。 因为下一秒。 就传来了那俩丫头的惊呼。 一前一后,从屋里奔了出来,大叫,说她不见了。 刷一下。 整个院子都亮了。 红色的灯笼,在雨雾里,发出朦胧的红色光晕。 “真的不见了?” 一个撑着雨伞的青衣男子问道。 那俩丫头互看一眼,眼神游移。 片刻,穿绿衣的那个丫头对他们说道:“刚刚还在的,我给她为了药,就去厨房给她端饭菜。走到时候,她还在换衣服。” “是啊,她来厨房也没耽搁,因为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嗯。” 青衣男子打量她们两眼:“你去净房看看,你们顺着这屋子周围,找。她肯定没出这院子,服食了软筋散,她走不远。” “是。” 众人四散开来。 灯笼在月玲珑眼前,晃来晃去。 不时的照向她这个方向。 “公子,净房没人。” “再去屋里看看。” 绿衣丫头答应着,撩起裙子,往屋里跑去。 一个侍卫提着灯笼,从月玲珑这边跑过,一脚踩在月玲珑故意丢下的鞋子上。 捡起来:“公子,这里有只鞋子。” 撑着伞的男子,回过头,看着灯笼照亮的鞋子。 往月玲珑躲藏的这个方向,看了片刻。 转身。 “跟我来,她很可能进了后面的树林。” “公子,这又冷又湿的她进了树林,不是没事自己找死?” 一个侍卫说道。 “不许胡说,她要真出了事,你们就等着拿头去见主子,最少在主子事成之前,她不能有事。” 青衣男子叱道。 “是,是小的多嘴,还请公子原谅,帮忙一次。” “废话少说,赶紧找人。” 事成? 她有利用价值吗? 她们望月山庄,可是从来不跟其他江湖门派来往的。 月玲珑躲在那冷的发抖。 偏生,老天有意跟她作对,下了一天的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与越下越大。 逐渐变成了滂沱大雨。 雨水顺着石壁流下,她全身都湿透了,冷的没一点温度。 她自己都能听见自己,上下牙打架的声。 不能舒展的身体,已经僵硬成了一团。 月玲珑虚脱的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外面的脚步声,说话声,渐渐的离她越来越远。 那红红的灯笼,变成一大团模糊的红色。 她要死了吗? 轩辕大哥,会知道她在这里吗? 会帮她报仇吗? 还有令狐大哥,还有哥哥。 怎么办? 她在也看不见他们了,她要死了。 月玲珑最后的模糊意识里,是轩辕澈那张温暖的脸。 她好想,在**一次他的脸,他的嘴,他的眼睛,在躲在他怀里一次。 这世上,在没比他怀抱更温暖的了。 “找着没?” 天渐渐亮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小了些。 青衣男子,站在树林外。 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一个服用软筋散的女子,还能在他们的眼皮下,逃的无影无踪。 这么多人,就是没找着她。 “公子,这个树林,已经来回搜索了好几遍,还是没人。” “那扩大范围,以这座院子为中心,扩散开来找,哪怕是条缝隙,都不能放过。” “是!” 熬了整夜的他们,丢下手里的灯笼,四散分开,去寻找。 下午。 面具人回来了。 穿绿衣跟红衣的丫头,跪在他面前。 双股颤颤,瑟瑟发抖。 “拉下去,挖掉双眼,送去死士营里,给他们享用。” “是,主人。” 冰冷无情的声音,让那俩丫头,瘫坐地下,连求饶都忘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一人拖着一只胳膊,把她们拽到院子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霎时,寂静的院子里,想起两声凄厉的惨叫。 那两个丫头,脸上血水横流。 眼珠不见了。 院外进来两个黑衣男子,拖着昏的过去的两人,大步走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四百九十九章 玲珑有孕 “再找!她肯定就在这附近哪里!” “是。” 面具人,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屋檐下。 阴沉沉的天空,都比不过他身散发的暗沉。 她会去哪里? 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又中了软筋散。 能去哪里? 几天都不能等吗? 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逃。 侍卫开始了地毯式搜寻。 那认真的程度,就好像月玲珑变成了只蚂蚁,或是飞蛾。 毫不夸张地说,连一个地缝都不放过。 临近中午时分。 月玲珑终于给找到了。 当那个侍卫,拨开藤蔓。 看见昏迷在狭小石洞里的月玲珑,竟然抑制不住终于找到人的狂喜,失声大叫起来。 “主子,主子,找到了,在这里。” 人影一闪。 面具人就到了跟前。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地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吐出来,他立马又紧张起来。 石洞那么小,她怎么钻进去,现在怎么把她弄出来。 伸手摸了把她的额头,凉的刺骨。 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笨蛋,真是个笨蛋! 面具人骂着。 走开两步,运用内力,把旁边的石壁,打开一些。 亲自动手,将她从里面,直立着拽了出来。 毫无意识的她,软绵绵的就像个破布娃娃。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到房里:“去找大夫。” 她平躺在那里,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心跳。 他揉搓着月玲珑的小手,想要给她点温度。 大夫来了。 由于面具人不肯让开。 大夫只得长伸手,勘勘的把手臂伸过去,给她把脉。 手指扣在月玲珑手腕上。 大夫脸色瞬间变了,这明明都没呼吸了,还叫他来? 又不敢说。 只得认真的再次探寻她的脉搏。 他收回手,噗咚,跪了下去。 面具人缓缓转头,看向他,那眼眸里的杀气,让他低下头,不敢看他。 “主子,这位姑娘已经去了。” “不可能,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在换个大夫来。” “饶命呀,主子,这位姑娘真的去了。” 一个侍卫,拖着他的双臂,把他拖了出去。 另外一个大夫来的时候,就见先前来的那个大夫,窝在血泊中,大张着眼,已经死了。 哆哆嗦嗦的才到门口,就已经感觉到屋里的杀气。 他紧张的连呼吸都暂停了。 要不是身后侍卫推着他进去,只怕是连怎么出脚走路,都忘了。 到了床前,蹲在那,手指哆嗦着扣在月玲珑手腕上。 心思急转。 “那参汤来,准备浴桶,热水,搓洗她全身。” 他回音才落。 已经有人快速的跑出去准备。 不过片刻的功夫,浴桶热水拿进来了。 面具人叫人,在浴桶四周,支起屏风遮挡。 他亲自给月玲珑,脱下湿漉漉的衣衫鞋袜。将她放进浴桶。 拿着布巾,运用内力,给她搓洗全身,活络她冻僵的血脉。 参汤也拿进来了。 面具人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将参汤,灌进了她的嘴里。 热水一桶桶的倒进去。 稍微凉些的又倒出去。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 大夫惊喜的发现,原本以为已经死了月玲珑,竟然有了微弱的心跳。 没死! 大夫大喜过望。 也不知道他的治疗方法起了作用,还是面具人的内力,发挥了功效。 月玲珑盖着锦被,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不过就短短的一天一夜,脸就瘦了一大圈,小的可怜。 长发披散在枕头,如墨染的黑衬的她的脸色,愈加的白,透明的白。 浓密的睫毛,耷拉着,没一点的生气。 红润粉嫩香甜的嘴唇,此刻,也失去了她往昔的光彩,灰灰白白的。 面具人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 看着她。 已经把脉好一会的大夫,跪在那,跟僵化了似的。 半天没说一个字。 明明屋里人不少,可却静的就像没有一个人存在。 连彼此的心跳呼吸声,几乎都听不见。 大夫古怪的看了面具人,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她有事?” 面具人冷冷的没有温度的语气,让大夫梗了梗脖子。 “是,主子。这位姑娘她、”他紧张的抿下嘴,瞥了眼面具人,抱着必死的心:”她怀孕了,一个月。” “你说她怀孕了?” 面具人有些激动的紧盯着大夫,想分辨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是,怀孕了,不过因为母体虚弱,受寒严重,胎儿有滑胎的迹象。” “本座不许,保不住她们母子,你拿全家的命来尝。” 面具人话一出口,直接把大夫,给吓到坐在地下,起不来了。 别说有了孩子,就是没这孩子,这大人也未必保得住。 何况,现在因为有了孩子,很多药都不敢用。 这、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全家死吗?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救人!” 一个侍卫,见他吓傻了,从他身后,踢了他一脚。 大夫这才缓过神,死马当作活马医。 绞尽脑汁,把平生知道的方子,都想了出来。 面具人一直坐在那。 动没都动一下。 视线从她的脸,移到她的肚子,那里有了个小小的生命。 他不会让她死。 他还要给她惊喜,还要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 一直昏迷不醒的月玲珑突然发起高热。 面颊通红,全身上下,烫的烫手,面具人的手,还没靠近,就已经感受都那灼热的温度。 她的头发衣衫,都像是刚才水里捞出来的。 面具人亲力亲为,给她擦汗,给她换干净的衣衫。 两天两夜过去。 她还没醒。 但是,身上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 情况暂时稳定了。 疲乏不堪的他,不能在这继续耽搁下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站起身,掸掸衣衫上的褶皱:“你们给本座好好的守着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等本座事成,会亲自来接。” “是,属下等一定尽心竭力,守住这里,等主子来。” “好!万一守不住,就退回密室。” “是,属下遵命。” 面具人挥挥衣袖。 俯身,在月玲珑额上亲了一下。 决然的大步走出房门。 密室的门再次打开。 这次,迎接他的是,春和瞪大的双眼。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章 一文不值 凝望着这双眼睛。 不禁想起,躺在还在昏迷的月玲珑。 要是她有一半的坚强,也不会到现在昏迷不醒吧。 “你来了?” 春和缓缓靠着墙壁,坐了起来。 她的声音,在没了往昔的清凉。 有的是沙哑,破开。 三个字,就说了三个字,她就累的直喘气。 面具人盯着她。 没说话。 春和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拧巴难看,可还是清清楚楚的面具人看到了她这个笑容。 “你笑什么?” 面具人问道。 春和闭闭眼,挪了挪下滑的身子,努力支撑着。 深吸口气,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令面具人震惊的话:“我笑你可笑。因为,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带着面具也没用。你、你是轩辕澈!” 她认出他来? 面具人,不,是轩辕澈,大惊失色。 她关在这里,他并没来几次,而且每次都离她远远地,话也没说两句,她怎么认出他来的? 他上前走了两步,缓缓摘下面具:“没错,我是轩辕澈!春和,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春和似有若无的闪过一丝嘲讽:“你的身形,你看我时的眼光,你的气息,所以,我上次就认出来是你。只是,那是人很晕乎,来不及对你说。” 轩辕澈,露出赞赏欢喜愉悦的神情。 “看来,在你心里,我并不是没留下一丝痕迹,否则,你怎么能不把我的身形,我的气息,我看你的目光,记得如此清晰?” 春和没有加以否认,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没力气,她要把仅存的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我师傅呢?你派人假扮我师傅,把我挟持来,我师傅呢?你把他怎样了?” “他暂时很好,没事。” 春和露出一个放心的神情。 轩辕澈朝着她又走了几步,到了她的面前:“你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相信,而是因为我们还有对有用?” “聪明,的确,你对我还有用,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师傅无事。” “用我要挟景明令狐炎,帮你抢到神圭?” 轩辕澈着实被春和的这番话,惊到了。 压着内心的激动,面上却平静无波:“你果然不然不同凡响,难怪一个个的都为你痴迷,包括我。你说对了,不过是一半。 本来我打算的是,用你来要挟他们,拿到神圭,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我在假装英雄,前来救你出去。 到时天下美人,尽归我所有。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认出了我,破坏了我当英雄前来救你的梦想。 但,庆幸的是,你还在我手里,我其他的计划可以照旧。” 春和淡淡的看着他,那神情,就像在听一个小孩诉说他最晚做了一个多不切实际的梦。 “你不信我,会做到?” 轩辕澈受不了春和对他的不信。 “他们不是傻子,师出无名,就凭你,你觉得你真的有把握能得到这个天下,就因为一块不知真假的神圭?” “身份?” 轩辕澈倨傲的双方负在身后,昂首看向某个未知名的地方,骄傲的笑了。 笑意挂在脸上,眉毛高挑:“身份?春和你可知,我轩辕澈最不缺的就是身份,我是前朝直系后裔,我太爷爷就是朗月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 要不是他们的祖辈造反,三分天下,这天下还是我朗月王朝的一家所有。” 朗月? 春和稍微蹙眉。 是了。 司幽国东服国伯服国,建朝不过百年余,之前的确是朗月的天下。 “那又如何?早就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如今的百姓,还有谁会记得你口里的那个朗月?” “我会让他们记起来的。等我把景明南宫树令狐炎白云飞一网打尽,把各大江湖门派,收为己用的时候。” “梦总是比现实美好,我还真没想到,轩辕公子,年纪不小了,还这么幼稚会信自己做的梦。” 春和讥讽道。 “是不是梦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师傅在我手里,而你跟月玲珑在我手里。不管是景明南宫树还有令狐炎,亦或者望月山庄,谁敢轻举妄动。尤其是你,春和,不要妄自看低自己在他们几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要是我不配合呢?” 春和目露寒霜问道。 “你如果不介意你师傅,我也无话。可是,月玲珑,她是因为你,才投入我的怀抱的。对了,忘记告诉你,月玲珑有了我的孩子,要是你不乖,我不保证,自己会对她做什么?虽然她有了我的孩子。你要知道,我想要孩子,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可对月玲珑来说,也许这是她辈子的唯一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 春和不语了。 轩辕澈的心机,她不意外。 可轩辕澈的冷血,还是吓到了她。 不管月玲珑是不是因为她受伤,才投入他的怀抱的,就凭她是令狐炎的前未婚妻,她就要顾忌。 她不能让月玲珑因为她出事,让令狐炎自责。 “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牺牲,轩辕澈,你真卑鄙无情,当初我春和,还真是小看了你。” 轩辕澈哈哈一笑:“谢谢你的夸奖,卑鄙我领了,至于无情嘛,那你可就说错了,我不是无情,而是不是对谁都有情的,我的情都给你收去了,对其他人,我就只好无情了。这是你的错,我也没办法。” 春和冷哼一声,给他这番言语,气的胸闷。 轩辕澈见她不在说话。 “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把所有都挑开了,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乖乖的在这等我几天,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就来接你。” 春和依旧没搭理他。 轩辕澈走到门边。 停下了脚步。 沉吟片刻,回转身,望着春和。 张了下嘴,却没出声,有话要说不说的,怔了。 春和跟他对视着,猜测他还想对她说什么话。 “算了,还是等我回来再说。春和,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心就好。” “你的心对我春和来说,一文不值。” 春和的声音,从后面徐徐传来。 轩辕澈的步伐,凝滞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一章 春和计谋 “是吗?不管是它是不是一文不值,这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轩辕澈身边,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轩辕澈狠绝的丢下这句话,大步走了出去,在没回头。 春和只在密室门关上的刹那,看见他随着身形移动,舞动的衣摆,披散身后的墨发。 轩辕澈,轩辕澈! 关于神圭的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 把整个天下,弄的人心惶惶,把个君山,变成了血雨腥风之地,他的本事还真不容小觑。 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一个心机这么深的人。 亏她还一度,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甚至觉得,跟南宫树令狐炎他们比起来,他还有几分憨厚老实。 原来,这些都是假象,他在扮猪吃老虎。 她不能在困在这里,她要想办法出去,把轩辕澈的计划,送出去,不能让他得逞。 方法,出去的方法。 春和无力的靠着,坐在那里。 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可以出去的办法。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离中秋还有几天? 冰冷的手指,无意间垂下。 一小块硬硬的东西,触碰到她的手。 她低头看去。 拿起来。 是那块不知几天前,她省下来的馒头。 失去水分的馒头,硬的跟石头差不多,不大,就一个鸽子蛋大小。 她要出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就是死,她也要试试。 春和不眨眼的盯着手心这块馒头。 她想到办法了,虽然很险,也许还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她想试试。 她要趁着有人进来送东西的时,把这块硬的像石块的馒头咽下去,最好堵在喉咙上。 造成呼吸困难。 这样,也许会有出去的机会。 当然,如果来的人不理会,她就有可能把自己噎死。 有了出去的动力,潜能爆发的她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不在蔫蔫的了。 终于。 她感觉了密室外有了脚步声。 她竖着耳朵听着。 数着数字。 一、二、三??????打开密室石门的机关启动了。 春和看眼手心的馒头,张开嘴,仰着脖子,往下咽。 太硬了,太大块了。 卡在她的喉咙上,咽不下吐不出来。 她梗着脖子,呼吸困难,不可抑止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的龟息功,派上了用场。 她晕了。 软趴倒在地下。 因为呼吸困难,她的嘴唇呈现出青紫色。 双手抓挠着脖子,痛苦至极的微张着嘴。 外面的人,开开石门,看见的就是她窝在地下的这幅景象。 赶紧的跑了过去。 蹲下身子。 伸手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 没气了。 那人大惊。 转身,风一般的奔了出去。 眨眼。 那个穿着黑色罩袍的男人,跟着进进来。 闪电样的速度,奔到春和面前。 摸下春和的脉搏,捏开她的下巴,把她的嘴张的大大的。 往里瞅。 猛的一掌,拍在春和后背上。 噗一声,那块馒头,从春和嘴里喷出来。 春和软软的身子一斜,往地下倒去。 黑衣人抓着她的手腕,还是没有脉搏,她可是主子要的人,万一有个好歹,他可赔不起,哪怕是拿他的命去尝。 事情紧急,必须马上带她出去,救治,沉思一下,决定还是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事不迟疑,说动就动,一把捞起她,冲了出去。 把她丢进客房。 找来大夫。 大夫又是把脉,又是掀开她的眼皮,捣鼓半天,拿出银针,在春和脸头上,扎了几针。 慢慢地,春和有了微弱的呼吸。 黑衣人见状,长舒口气,没事了。 “她现在身子很虚,要是在关押在空气流通不好的地方,只怕会熬不过去。” 大夫忐忑地说道。 有了月玲珑那件事,他知道了,他的头长的并不牢固,稍微不小心,就有搬家的危险。 黑衣人这么紧张这个女子,不用问,肯定是因为主子的关系。所以,为了稳妥,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他该说的说了,怎么决定就不是他的事了,到时万一有事,也不至于连累到他。 黑衣人哪里知道大夫心里的这些小算盘,正在想该怎么处理才合适? “她的身体,真的很虚弱?” 大夫不悦的指着春和虚汗淋漓的脸:“您看她呼吸微弱,气息奄奄,加之原本身体就羸弱,这下又呼吸暂停过,能有呼吸已是万幸。 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要是在关回去,只有等着收尸了。” 黑衣人听了大夫这番话。 等着收尸,那他的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你在这照顾这,我派人去通知主子,看主子的决定。” “是,您去忙。” 黑衣人走出房间。 派了两个侍卫,守在这里。 又赶紧的派人去通知轩辕澈。 令狐炎回到了兰山。 这兰山说大没有君山大。 可绝对不必君山小多少,君山山峦起伏,山势陡峭,高耸入云。 君山不高,可却是好几座山,连绵在一起。 山峰相连,沟壑纵横,峡谷深涧,比比皆是。 这也是,他明明感应到春和在兰山,却遍寻无果的原因。 他从景明那里出来。 再次回到兰山。 一路上,都在想着春和的事,几经思考,决定回去之后,在用一次,驭鸟之术打探春和的下落。 稍事休息之后,他走出帐篷,吩咐侍卫,把守周围。 “不可,不可!” 侍卫们,听主子,要再次运用驭鸟之术,纷纷跪下,阻止。 他们深知,主子每运用一次驭鸟之术,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内力减弱不说,还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绝对不行,他们宁可日夜不休的出去寻找,也不能让主子在受伤。 令狐炎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春和到现在还没些下落,不由他不悬心。 “本谷主决定的事,绝不会改,你们守着吧!” 玄色衣袍一抖,他转身进了帐篷。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这咋办? 白云飞过来找令狐炎,见他的这词儿侍卫,神色不对。 “你们这是?” 一个侍卫,看看同伙。 上前一步:“见过白公子!” 侍卫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勾起了白云飞的兴趣。 “有话要对我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二章 接受令狐 “是。白公子,我家主子要再次运用驭鸟之术,查找春和姑娘的下落。可这驭鸟之术,是不能随便用的,会给主子带来诸多不好之处。至于是什么不好之处,还请白公子见谅,小的不能明确告知。总之,小的代表这些弟兄,请白公子进去劝劝我家主子。小的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去寻找春和姑娘的下落的。” 侍卫的话说的含糊,也是他小心谨慎之处,作为属下,自然要对主子负责,当然不能把主子的命门告诉白云飞。 白云飞沉思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转身进了帐篷。 里面的令狐炎自然听到了,白云飞进来前,他的手下对他说的。 白云飞找张凳子坐下。 瞥了眼令狐炎。 须臾,淡淡开口:“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想我知道绑架春和的人是谁了?” 令狐炎眸子一亮。 “不过你听了可能会有些意外,是轩辕澈!” “轩辕澈?”果然是他。 令狐炎一直隐约觉得轩辕澈这个人,不简单。 可想着他跟望月山熟,加上最近忙着春和的事,他还真没把他往深处去想。 一个念头猛的窜了出来:“既然是他,那玲珑跟他失踪,就是他自己演的戏,借此逃遁我们的视线。” “没错。之前老老实实的跟我们,是想打探我们的底,因为我还打听到,神圭的事,也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很简单,将天下搅乱,把你我这些人,全都灭在君山,然后他好趁乱一统天下。” 这个消息,令狐炎倒是不奇怪了。 他会绑架春和,自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前后的事,加上他之前的表现,还有神圭出世的预言里,蕴含的话意,都赤果果的将他的目的,毫无遮挡的昭告于他们。 “他绑架春和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要挟我们,所以你没必要在使用驭鸟之术,春和对他有用处,暂时就不会对她怎样。 离中秋,就三天了,有什么底牌目的,都会显露出来。 与其四处寻找,没有方向,不如静等。 景明南宫树也猜到了轩辕澈跟神圭的事,有关,暗地里也在悄悄布置。” “你呢?” 令狐炎问白云飞。 不可否认,白云飞刚才的话说的有理。 白云飞顿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嘛,自然也要出分力,轩辕澈的心太大,这天下,还是目前这个局面比较好,生灵涂炭呀,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令狐炎笑了,对白云飞说的话。 也是,现在对他们来说,维持天下稳定是最重要的,至于春和,可以放在以后再说。 可对他来说,天下的事,于他无关。 只有春和才是紧要的。 白云飞正给令狐炎笑的心里毛毛的,就见令狐炎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你把这个确切的消息,通知景明他们了吗?” “还没有,消息不是送不过去吗,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想亲自把这个消息送过去,你呢?是跟我一起去君山,大家一起合作,还是在这继续搜寻春和。” “我留在这,你带的人不多,这一路过去,路上肯定不会顺畅,轩辕澈既然野心这么大。我派些人,护送你过去。” 令狐炎没有片刻的犹豫,说他要留下。 白云飞暗暗叹口气。 也不好在说劝令狐炎一起过去,大家一起对付轩辕澈的话。 “也好,这样我也放心。令狐兄,春和认识你,是她这辈子的福气,不过看在相识一场,我真心劝你一句,不要低估了春和跟景明的感情。” 后面的话,白云飞没说,他怕令狐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错付了自己一腔深情。 令狐炎诧异的白云飞会对自己说这个,不免对他有些感激,他何尝不知道春和跟景明的感情多深。 天下万事,他都自认只要他想,或是去做,都可以掌控,唯独感情,他没法掌控,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多谢,如果能跟春和圆满,那就不说了,肯定是令狐炎一生之幸。万一没有,令狐炎也不会后悔,一生当中,能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看着她幸福,默默陪在一边,守护着她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令狐炎短短几句话,不但表明他对春和的心机,那份从容豁达,更是震惊了白云飞。 即便是他,也没想过更不可能做大默默守护,喜欢的人跟别人幸福。 心下感动,瞬间生出,他真的能跟春和白头到老的念头。 “谢谢你如此对春和,希望你心想事成,跟春和幸福。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就安心了。” 白云飞的祝福,等于接受了令狐炎这个未来的表妹夫的地位。 令狐炎拍拍他的胳膊:“你去吧,我说过的话,肯定会做到。” 白云飞匆匆赶往君山。 路上,虽然遇到几次不小的袭击,但是还好,因为出发之前,令狐炎帮着他做好了准备,所以伤亡不是太大,算是顺利的在中秋节的前两天,顺利的赶到了君山。 跟景明南宫树汇合。 景明跟南宫树,看到风尘仆仆的赶来的白云飞,还以为他们在兰山出了什么事。 后来听说没事,这才安喜爱心来。 喝了几盏茶,白云飞总算喘过起来,把他打探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对他们叙述了一遍。 虽然他们俩之前,大概猜到轩辕澈的计划目的,可真实的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免不了,有些震惊。 景明于是,也把他们的知道猜测的,跟白云飞说了一遍。 两边消息一融合沟通。 三个人,很快制定出详细的计划。 计划制定完。 南宫树问要不要知会令狐炎一声。 景明恰好也想问这个来着。 白云飞摆摆手:“不用,他只对找春和有兴趣。” 说完,看两眼景明跟南宫树,说了句得罪面前两个人的话:“其实,据我看,对春和爱的最纯粹的人,是他。 天下跟春和摆在一起,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先天下。可他没有,他选择的是春和,在他心里最大,天下于他无关。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三章 生死不放 甚至为了春和,可以不惜损伤自己,更不惜为了春和,哪怕明知道跟春和的事,还有很多变数,还是依旧义无反顾的选择春和。即便将来春和选择了其他的幸福,他默默在一旁守护也甘愿。” 景明跟南宫树沉默了。 的确,当知道了轩辕澈的计划后,他们几乎都一门心思的在筹划怎么对付轩辕澈上,把春和暂时抛在了脑后。可那又如何? 只要她是春和,那她这辈子就只能注定是他景明的。 哪怕她真的爱上别人。 他景明也是绝不会放她走的。 景明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捏成拳头。 等着这里的事情结束,找着春和,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要把她带回去,圈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冷若寒霜的目光,从白云飞脸上划过,在移到南宫树面上,俊美无俦的脸,渐渐泛起一个冷彻心骨的笑意:“那又怎样?不管令狐炎爱的多伟大,她春和,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景明的王妃,我景明一日不休妻,她就一日是我景明的王妃。 之前不予理会,是因为这里的事,没有结束。 也不代表我景明,用远不理会。 事情结束,找到她,我会把她带回京城。 到时,不管是谁,对她心生觊觎,我景明都不会听之任之,放过,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 南宫树自然知道,他这番话是对说的。 想起春和从前的痛苦,反唇讥道:“空话大话谁都会说,景王爷,要是真如你所说,春和还会在你景王府,过的生不如死。 于天下为敌。 天下没有人要与你为敌,与你为敌的是你母亲,是你自己。 我南宫树今日,也撂句话在这,等事情结束,我会听凭春和自己的选择,谁要与她为难,我南宫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也不惜于他为敌!” 南宫树铿锵有力的声音,将屋里的气氛,推到了极致的凝滞。 白云飞暗自摇头。 面对这两座脸黑的锅底灰,瘟神一样的男人,庆幸自己心脏足够强大。 这会要是换个弱些的在这,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乌云滚滚的气势,晕了。 南宫树妖娆的甩动他大红袍服的袖子,走到门边,回过头,狭长的桃花眼,寒光四溢,对着景明,薄薄的嘴唇,微微张:“我南宫树说话算数!” 快速闪动的身影,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扎眼的红。 早就对他不满,甚至是愤怒的景明,手下用力,椅子的扶手,变成碎末。 一字一句,内力充沛的传了出去,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南宫树听见:“我景明也说话算数!” 已经奔出去老远的南宫树,听到景明这话,脚步稍微停了停,扭头对着景明的方向:“你最好说话算数,不然我南宫树绝对有把握,再次把她带走!” 旋即恢复正常的速度,回到他自己的客栈。 他要在那里等候白云飞。 他要知道,白云飞那小子,是如何打探到轩辕澈底牌的。 想他南宫树,可是动用了天狼的情报网,都没打探的这么精确,还有那个景明也是,他的明月阁也不是吃素的,打探的的消息,同样的不完整。 不知过了多久。 景明的身上的戾气,总算少了些许。 感到自在些的白云飞,这才语气温和低对景明说道:“南宫树说的,也是我要说的,景王爷,春和是你的王妃没错。 可那是曾经。 你别忘了她是我的表妹,还是我国的公主。 先前发生那样的是,我们没有计较,不代表这次,我们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重蹈覆车。 三年时光,可以改变很多。 自然也包括我国的实力。 所以,景王爷还是不要那么自信满满的好,你要与天下为敌,我白云飞奉陪,只要春和选择的是回去。” 白云飞说话的语气神态,或许没有南宫树那么有气势。 可正是他的温润如玉,云淡风轻,让景明听了他的话之后,有那么一秒的出神,震撼。 他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就凭他跟南宫树都没查出来的确切消息,让他这么精确地查出来。 他景明看人,从来不是那么肤浅的,凭三言两语或是长相。 因此,他从没觉得白云飞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的外表,很好的替他掩饰了他的心机。 但他这次的表现,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暗地隐藏的实力,到底有多深。 这是值得他深思的问题。 居然能超出天狼跟明月阁。 “夜!” 他朝门外叫了一声。 暗卫夜影子一样的闪了进来:“主子!” “叫人去查。” “是。” 暗卫夜当然知道,主子叫他去查什么。 这个白云飞,就是主子不叫他去,他也会悄悄的派人去查,居然抢在了他们的头里。 景明喝着杯子里的凉茶。 眼下的情形,他的二手准备是远远不够了。 南宫树白云飞就已经令他头痛,现在还加上个令狐炎。 令狐炎呀令狐炎。 你才是我景明的死敌。 想想看,若是他景明身处他的位置,他也未必会做到如此决绝,放弃天下,他也想。 如果他不是司幽国的战神,不是司幽国的安定王爷。 那他景明,绝对可以说到做到。 真的就没有两全之法。 比起目前,更令他头痛的是母亲。 那个跟他一样固执的母亲。 那个视春和为死敌的母亲。 母亲不曾对不起他,生他养他,都是尽心尽力,说她是好母亲,当之无愧。 从她的角度来说,父亲死在春和手上,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恨她也就顺理成章。 因为,那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可,唉,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既然要把他跟她的红线牵在一起,干嘛又给他们安排这样一断孽缘在中间。 难道春和跟他上辈子,得罪过老天。 景明胡思乱想着。 对这个问题真的无解。 无解是无解,但他要把春和带回去的心,是不会变的。 要把府里的那个王妃,休掉也是不会更改的。 即便是爱恨纠缠一生,彼此都痛苦,他也绝对不会放下春和的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四章 要合作吗 这就是他景明,对春和的心。 她春和是他景明的,从最初相识就决定了。良缘也罢,孽缘也罢,痛也好,快乐也好,反正他景明就是不会放手。 他才不会,像令狐炎那个傻瓜,他能那么说,只能说他爱春和,爱的还不够深,还没到骨髓肺腑。 不及他景明万分之一。 南宫树的门敞开着。 他慵懒的斜靠着软塌在出神。 一只腿曲起,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如墨染的飘逸黑发,垂在身后,愈发衬的他妖娆万分。 妖孽! 白云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冒出这句话。 暗自庆幸,活阎王没把春和交给他这个妖孽。 “坐!” 南宫树修长的手指,懒懒的一指软塌对面的一张椅子。 白云飞踏步过去。 撩起衣袍,端端正正的坐下。 看着他这么端坐的坐姿,南宫树一边嘴角微挑,他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的古板。 “你没事吧?” 白云飞眉毛几不可微的的略略挑起,他没事?他能有什么事。 “没事。你等在等我?” 寡淡的白开水的一般的语气,衬着他的坐姿,让南宫树不由自主的想笑。 他夸张的一甩袖子,整个人坐起,不过曲着的腿还是曲着的,搭在膝盖上的手,还是搭着的。 只是上半身坐起来。 拉长声音:“是啊,等你,想知道你何时这么厉害了,竟然查出我跟景明都没查到的资料。” 他那样,就像在问白云飞,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吃这个一样。 白云飞乐了。 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好一会,才敛起笑意,缓缓端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口喝干。 举着杯子,对南宫树说道:“你这茶比景明那个好喝多了。” “是吗?” 南宫树对白云飞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丝毫不爽。 他问的可是人家的秘密,要是这么一问就说了,那还是他的秘密吗? “喜欢的话,等事情结束,我叫人个你去。” “那就多谢了。” 南宫树笑。 白云飞小心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正大腿上褶皱的衣袍。 这才抬眸,淡淡地看向南宫树:“你安排的人正在往这边移动,你就不怕景明知道?” 南宫树有片刻的晃神,凝目看着白云飞一眼,随即恢复正常。 若非坐在他对面的是白云飞,只怕不会捕捉到他眨眼即逝的失常。 “他知道的,为了轩辕澈安排的。” 白云飞笑着摇摇头,一副他说假话的模样。 “你不信?” 白云飞看下门外。 收回视线,神情严肃的直视着南宫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只想跟你说,先前景明就做好了二手准备,准备应对你的后招,这下我露了底,只怕他已经在做第三手的准备了。 他不放心你我,正如我们俩不放心他一样。” 南宫树不做声了,暂时他拿不准白云飞说这些话的意思。 既然拿不准,那就等他自己说出他说这些的意图好了。 “好歹你我曾经立场一致,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不过你放心,我白云飞暂时还没有要去挑战景明的心思。 只是为了春和,我要让他知道,我国再不是三年前那个,公主枉死,都不敢发怒的东服国了。” “那你想怎样?” “继续合作,咱们两国。我不信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春和,再回到景明身边。春和回他身边,不如跟着你。至于令狐炎,他注定只能是个插曲。” “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 白云飞的话,令南宫树起了疑心。 “是。” 白云飞肯定的答道。 南宫树有兴趣了。 曲起的腿,放了下来。 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叉,身子斜靠着软塌。 他要用这个看起来放松的姿势,来缓解内心的激动。 白云飞似乎对他也没隐藏的意思,他话音才落,他就接着继续说道:“因为月玲珑傻了。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烧傻了。 她是望月山庄的人。 是令狐炎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他没当她是未婚妻,对她也从未有过的未婚妻的喜爱。 可她是他的未婚妻,这点春和不会忘记,望月山庄的人不会忘记,令狐炎自己也不会忘记。 别说春和对令狐炎的感情没令狐炎对她那么深,就算有。 春和也会放弃。 因为月玲珑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中间,如果他们选择在一起的话。” 南宫树几乎是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白云飞:“你月玲珑傻了,是真的?” “是,傻了。” 站起身的南宫树,又跌回软塌上,努力消化这白云飞带给他的这个消息。 许久之后。 终于缓缓镇定下来:“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因为我要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能联手跟我一起对付景明,我要为春和报仇,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容忍司幽国一直以老大的姿态,骑在我东服国的头上,你想不也是如此吧?” 白云飞的他坦诚,真的吓到了南宫树。 他竟然把这机密的事都告诉他,是真的相信他呢?还是试探他的底,是他有什么纰漏给他抓住了吗? 心思几转。 他决定避开白云飞这个话题。 把话题转到春和身上。 “你有把握让春和跟我?别忘了她跟景明的情到底有多深。” “在深的情,也禁不起时间的洗磨。你只说要不要跟我合作吧?” 白云飞把握十足的语气,让南宫树对他产生的,仅有的一点不信任,消失殆尽。 今天,这个白云飞带给他太多的震撼。 他会如此说,一定是有了周全的计划。 “好,我答应你,如果春和选择跟我,那你我两国就是一家人,我们两国的共同敌人,就是景明。” 白云飞淡淡地一笑:“好,那你就等着事情结束,带春和回去吧。至于景明,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春和死心。不过,春和跟你去之后,你待她要好,不能计较她的之前,包括嫁过人这件事。” 南宫树狂狷邪魅的哈哈大笑,像听了白云飞说了最好笑的话,双眸闪闪发光的看向白云飞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五章 又见绿竹 “我南宫树认识她时,她就是景王妃了,你说我还会计较这些吗?” 他的话,让白云飞觉得自己愚蠢。 换做是他,终于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怕也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这些。他不是那样迂腐的人,南宫树更不是。 在安排后着的景明,忽然背脊凉飕飕的,打个冷噤。 抬眼,就见桌上的烛火无风摇曳,微弱的火苗闪了几闪。 “去吧,务必按照本王说的做,不得出一丝的纰漏。” 他景明也要布下一张网,一张网住春和的网。让她从身边溜走的蠢事,他景明绝不会再犯。 经过白天。 白云飞也好,南宫树也好,在他心里,都极不靠谱。 春和的回归,还是得靠他自己。 春和醒来。 已是晚上,凉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冷噤噤的,那冷气从脸上的每个毛孔,渗透进去。 直冷到皮肤底层。 不用触摸,她也知道,她此刻的脸冰凉的很。 这冰凉,让她浑浑噩噩的脑袋,清明不少。 今夜的夜色很黑,应该是没有月亮。 也不知今天是初几,离中秋还有几天?她消失多久了?他们有找她吗?景明令狐炎,南宫树。 还有师傅,不知道他怎样了? 他在哪里? 会不会也在那密室里? 只是,那密室是在这院子的某个角落吗? 亦或者是在其他地方。 春和躺在那,眼睛半睁着,一个个地问题,冒出脑海。 外面,走廊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她赶紧的闭上眼,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细缝,观察即将进来的人。 门吱呀推开。 一个细长的影子,晃了进来。 是、是绿竹! 怎么是她? 春和大惊。 那时她说的主人,竟然是轩辕澈。 可她不是天狼的人吗? 怎么又跟轩辕澈混在一起去了? 烛台渐渐靠近。 绿竹端着烛台,站在床前,凝眸看了她半天。转身,把烛台放在桌上。 想要确定的春和,在她转身之际,陡然的睁开眼,那高挑的身影,她在熟悉不过,不是绿竹是谁? 春和的疑惑难解。 绿竹放好烛台,拔下发髻上的银簪,拨了拨微弱的烛火。 烛火闪了闪,比刚才亮了些。 绿竹复又把簪子,插回发髻上。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她已经成亲了?对了,她真是猪脑,那个时候,她不是对她说过,她跟辟尘成亲了。 真是的。 这么说来,辟尘现在也是轩辕澈的人了? 绿竹直起身子,转身朝她这边走来。 春和闭上眼。 听着她的脚步声,呼吸声,在想要不要睁眼醒来。 那些问题,问绿竹会有答案吗? 她会说吗? 会为了她,念及往日情谊,背叛轩辕澈吗? 她还可以再相信她吗? 绿竹缓身坐下。 替春和掖掖被子角。 从怀里,掏出手巾,替她擦拭着额头,仿佛还是当年在轻云坊的样子。 绿竹望着形容枯槁的春和。 眼圈一热。 那曾经艳光四射,清丽出尘的朝雨哪里去了?若非相同的五官眉眼,她真不敢信,眼前这个女子,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朝雨小姐。前不久还见过的春和。 “小姐,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奴婢是绿竹,当年的绿竹!” 绿竹喃喃念叨着。 春和睫毛抖动,慢慢的睁开眼。 她想试试直接面对绿竹,看能不能争取到逃脱的机会。 她的眼睛才睁开一条细缝,沉浸在自己情绪的绿竹,根本就没注意到。 门口,几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绿竹姐,你要的燕窝粥。” 绿竹答应着,起身走了出去。 春和怕那丫头进来看见她醒了,万一又把她弄回密室,那就真的逃跑无望。于是赶紧的再次闭眼,装作还没清醒。 须臾。 绿竹端着个小碗进来。 坐在床边。 “小姐,绿竹给你熬了燕窝,你听话,多少喝点。你看看你自己,都快要瘦成竹片了。” 绿竹拿起小勺,舀起一勺,递向她的嘴边。 勺子碰着春和的嘴唇,绿竹稍微用力挤压一下,把勺子挤进去一些。 滑滑的燕窝,滑进了春和的嘴里,从嘴角流出来一小部分。 急着补充体力的春和,当然舍不得把燕窝,都流出去。 吞下大半,流出小部分。 绿竹用手绢给她擦拭干净,这才喂了第二勺。 喂一勺,擦一下。 一小碗的燕窝,耗费了绿竹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喂好。 喂完燕窝。 绿竹把碗,随手搁在床头。 “小姐,我给你擦擦脸,你不要在睡了,醒来好吗?” 绿竹央求的碎碎念着。 出去叫人送来热水。 轻柔的给春和擦拭脸,手。 春和忍不下去了。 缓缓睁开眼。 迷蒙的眼珠,定定的看向绿竹,恢复了清明。 “是你,绿竹,是你吗?绿竹!” 春和惊喜的挪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见她醒来,同样激动的绿竹,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是绿竹,是绿竹,小姐!” 春和给她按回枕头上。 到处打量一番,虚弱无力的抬起手臂,放在自己额头上,难受地问道:“这是哪里?我记得我在密室里来的。” 那乏力的声音,在绿竹听来,简直虚弱无力的神印。 “小姐,从那里出来了,出来了,没事了。有绿竹陪着小姐,小姐会没事的。小姐要相信绿竹。” “我相信绿竹。” 春和苍白的脸,泛起一个绿竹熟悉的温暖亲切的笑容。 刹那间,两人好像真的回到了轻云坊的那个时候。 “对了,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很辟尘成亲了,是吗?” 朦胧的烛火下,春和看不清绿竹的脸到底红成了什么样,但是她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火热,眼睛里的羞涩。 绿竹轻轻颔首,有些扭捏地低声回道:“是,小姐。绿竹跟辟尘成亲一年多了。” 眼波流转,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她自己的肚子上。 春和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才发现绿竹的肚子,微微隆起。 “你有孩子了?” 绿竹再次点头,脸上漾起一朵幸福的花儿。 那带着幸福的花儿,感染着春和。 “真好,咱们绿竹都要当娘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六章 赌次信任 绿竹脸上,那泛滥母性光辉的笑容,一直没消下去的意思。 露出她洁白的牙齿,亮晃晃的晃着春和的眼。 “好了,别笑了,再笑脸上的肉都僵了。” 春和语调轻松的逗着绿竹。 打心眼里,为绿竹高兴。 她跟辟尘还真挺相配的。 “小姐!” 绿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 难得心情好的春和,似乎没有就这样,轻松放过绿竹的打算,蹙眉想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下巴低垂的绿竹:“你什么时候,跟辟尘对上眼的,不会是在轻云坊的时候吧?哼,那家伙也是,看去一本正经的,原来、原来也是蔫坏,早就对你存了不良之心。” 绿竹的下巴垂的更低了。 “我猜对了,是吧?你这丫头,藏的够深的,那会跟我那样好,也没告诉我,你看上辟尘了,不够意思。要是那会告诉我,只怕你们的孩子都满大街跑了。” “小姐!” 绿竹娇嗔地叫了声。 春和见她不好意思得紧,也不好在逗弄她。 沉思片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看向绿竹。 目光谨慎的看了下窗外,指指外面,用嘴型对绿竹说道,外面有人吗? 绿竹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 春和眨眨眼,意思她知道了。 绿竹想了一下,拍拍春和的肩,示意她稍等。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小姐饿了这么久,一碗燕窝粥不够,你去厨房,再给她端些吃的来。” “那这里怎么办?” “这里有我。再说院子各处还有别的隐卫,不是?” “那、好吧,我很快回来。”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绿竹。 “好,去吧。” 等那人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绿竹转身进去,几步快速地走到春和床前,扶着春和靠着床柱,坐起身。 “你有话就说吧,小姐。” 春和黑漆漆的眸子带绿竹面上,停留片刻:“如果可以,还是换个人来吧,我怕连累你。实话实话,我想逃走。” 绿竹身子一僵,转头看下门外。 然后回头,看着她:“绿竹知道了。小姐,你有主意了?这里守卫森严,你的身体?????” “没事,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只是有点体虚。今天初几了?这离君山远吗?” 春和问出了她迫切希望知道的问题。 “十三,不是太远。小、”“绿竹,饭菜端来了。” 听到外面的走进的脚步声,说话声,绿竹知道,是门口那个侍卫回来了。 顿了一下,接着刚才的话:“小姐,你快点醒来吧。”然后提高音量:“来了!” 春和快速的滑下去,钻进被窝。 佯装还在昏迷。 绿竹出去,一看饭菜,是粥,熬的软烂的稀粥。还有鸡汤,加了人参熬的鸡汤。 高兴的点点头:“谢谢,我还怕你端来不能吞咽的饭菜呢。” “主子看中的人,厨房的人,自有分寸。对了,她好些没有?” “还那样,不过看样子,应该快醒了吧。” “醒了别有事才好,可千万别像旁边那位,醒来就傻了,那就麻烦了。” 绿竹瞪他一眼。 春和在里面听见,旁边那位,是谁?醒来就傻了? 对了,月玲珑呢? 她不是一直跟着轩辕澈的吗? 现在还跟着他吗? 天,乱了。 这轩辕澈,这下子不是把月玲珑至于两难的地步。 这么一想,春和更待不住了。 睁眼眼巴巴的望着进来的绿竹。 意思,她着急了。 绿竹用眼神,安抚着她。 “小姐,你张张嘴,绿竹给你喂粥,小姐,你张嘴再喝点吧,你不能在这样睡下去,瘦下去了。” 面对醒着的春和,绿竹依然当她是昏迷的对待,一个人自说自话。 春和配合着她,只张嘴喝粥,不说话。 想要逃走,吃东西补充体力,是关键。 一碗粥,一碗鸡汤,不大会,都吃的干干净净。 “小姐,你太好了,这样还能听见绿竹的话。”绿竹惊喜的说给外面的人,听道。 春和眨眨眼,笑。 这个绿竹,越来越会演戏了。 她有很多的问题,要问绿竹,可现在不是问那些问题的最佳的时机。 绿竹给她擦干净嘴,掖掖被子角。 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 春和明白她是要出去一趟,一会回来的意思,点下头。 绿竹端着空碗。 到了门口:“你好好守着,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笑道:“绿竹你这是急着回去见辟尘吧?” “知道还问,这几日大家都忙,我回去看看他,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谁不知道你家辟尘是大红人,你回去看他,能有什么事。 侍卫望着绿竹的背影,默念着。 绿竹走出这个院子之后,加快步伐,急匆匆的往他们居住的后院赶。 希望辟尘这会在家。 她要把春和的事,跟他说说,让他拿个主意。 还好,他在家。 一进院子,就看见屋里亮着的灯,绿竹心里一喜,顿时有了心安的感觉。 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奔了进去。 屋里,刚回来的辟尘,听见绿竹不同以往的走路频率,眉毛挑的高高的,眼睛放光,咧嘴笑了。 对绿竹急切想要见他的心。 起身,躲在门后。 等绿竹推门进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心里有事的绿竹,掰开他强壮有力的胳膊,转身,跟他面对面站着,嗔怪道:“你呀,也不看看时候,万一勒着孩子怎么办?” 一向英气勃发的绿竹,难得的露出她娇俏可人的小女人模样。 尤其是这怀孕之后,她的皮肤变的更加白皙,甚至有些透亮的感觉,眉眼间,总流动这一股温柔的气息。 嘴唇也是红艳艳的,比从前更美了几分。 看的辟尘心里一喜。 一只大手一下子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大手揽着她的后腰,嘴唇就贴上了。 绿竹给他亲的迷糊了。 瞪大迷蒙的双眼,在他的热力攻击下,闭上。 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呜呜声。 好一阵子,才在辟尘感觉再不控制,继续下去,怕伤了孩子的想法下,勉强把把嘴从绿竹身上挪开。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七章 彻夜无眠 临挪开之际,还顺势滑向绿竹怀孕后的丰隆,暗哑着声音,在她耳边来了句:“又长大了好些。” 绿竹羞的面红耳赤,走开两步,喘息着,白了他一眼:“没正经。”辟尘微微一笑:“我要是正经,你哪来的孩子?” 绿竹脸更红了,红的全身发热。 她觉得她就不该回来听他胡说。 “生气了?” 辟尘过去,揽着她的肩,牵着她的手,走向床。 在床边坐下。 绿竹神色一敛,认真地对辟尘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打岔。” 她反手,抓住他还想作乱的手。 辟尘见她如此,瞬间也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她:“你说。” 绿竹偏过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低语,把春和说的话,对他说了。 “那个人是小姐?” 辟尘知道密室里,关着个女子,但却从没想到过,那人会是春和。 他们从来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过问,各自把主子交代的事,做好就好。 所以,听绿竹说是春和,才会惊诧。 辟尘沉思片刻:“你一会回去,跟小姐说,后天,后天才是最好的时机,叫她等等。我知道有人在找她,我会想办法通知那个人。绿竹,你怀着身子,这些事你不要插手,我来做。小姐很重要,可对我来说,你跟孩子更重要。” “我明白,那你小心些,我这就回去,跟她说。” 辟尘扯着要走的绿竹的手:“你呀,傻了不是,特意回来看我,坐下就急着回去,不怕那边院子的人,起疑心。好歹,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再走。小姐着急,你也着急。可越是这样,越要冷静不是?” 绿竹抱歉的抿抿嘴,安心坐下,头靠着他的肩,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是我急躁了。” 辟尘宠溺的刮下她的鼻子。 在她白嫩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静谧的夜,他们夫妻二人,就这样紧挨着,坐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呼吸,就觉得,已经是幸福。 时间到了。 绿竹抽回手:“我要过去了,你也在睡会,你看看你,累的胡子茬都出来了。” 她略略粗糙的手掌,划过他的面颊。辟尘把她的手,紧紧的按在自己脸颊上,让自己坚硬的胡子茬,刺着她的手心。 孩子气的让绿竹亲他一下,才可以走。 绿竹笑着,低头,打算在他脑门上,亲一下,就走。 可辟尘哪里肯,好容易回来见上一面。 仰起下巴,扣着她的脑袋。 再次入暴风雨的啃食她的嘴唇,直到绿竹,大口喘气,呼吸不上来,才松手。 绿竹摸摸红肿的嘴唇,妩媚的流光,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流转。 “我走了。” 短短三个字,把辟尘听的,很想把她抓回来。 在好好的:“嗯,去吧!” 嘴上说着相反的话。 躺在那,一边回味着绿竹的甜蜜,一边思忖着,该通知谁?景明,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但是也是他第一个否决的人。 不能是他。 不是他,小姐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那南宫树呢? 也不行。 令狐炎,就在这兰山的令狐炎。 他最合适。 拿定主意,辟尘随便躺了躺,便起来,收拾出了门。 绿竹回到春和身边。 春和看见她的嘴,暗暗一笑,没有说话。 绿竹俯身,把辟尘说的话,对春和说了。 春和急的摇头。 她还急着送信出去呢,等到那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 她如此着急,绿竹看了也急。 可再急,也没用。 这会她在回去,走动太多,难免露了马脚。 春和自然也知道,窗外的夜色,已经慢慢变的灰白,眼看着就要天亮。 再急,也只能等到晚上。 幸运的是,轩辕澈临走,没有交代,等她醒来,在把她关押回密室的命令。 所以,春和决定下午醒来。 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多吃东西,补充体力。 “你也睡会。” 春和关心地对绿竹说道。 往里挪了挪。 绿竹坐在那,靠着床柱,闭着眼,没有一丝睡意。 她不知道,辟尘想出办法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夜色灰蒙,清凉似水。原本身怀有孕,嗜睡的她,是最好睡的时候,可她这晚没睡。 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的褪去,晨曦一点点的来临。 明天,明天是就是十五了。 她说今晚,要逃走。 怎么逃?她跟辟尘,即已经掺和进来,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轩辕澈故意把她调到她身边,那她的逃亡计划,只怕也再他的算计之内。 说不定,就是把春和当做试探她跟辟尘真心的机会。 绿竹眼眸半垂。 春和宁静的睡颜,就在眼前。 小小的脸颊,尖尖的下巴,白皙的发亮的肌肤,跟枕头上那一枕的乌黑秀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她温柔的把一缕压在她手臂下的秀发,拿出来,放好。 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肩,一向警惕的春和只是抖动了几下眼睫毛,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睡的很安宁。 是因为在她身边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绿竹还是蛮开心的。 因为春和对她的信任。 令狐炎回到兰山。 时间一点点的临近。 知道是轩辕澈绑架的春和,他淡定了。 只要轩辕澈亮出底牌,他令狐炎都会答应。 随着时间的临近,他知道,有所需的轩辕澈,会主动找他的。 不论他轩辕澈,多高明,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不是四手。 景明南宫树白云飞,那个都够他喝一壶。 就是不知道,月玲珑背后的望月山庄,作何打算,但那不是他令狐炎该管的事。 如此一想,他都觉得自己很无情。 自从见了春和,心底里就只有春和,其他人就没办法,再放在心上,任他(她)是谁。 令狐炎转动着手上的酒杯,自嘲的想着,任由思绪,随着天际的曙光,一点点的流淌。 “主子,月庄主来了。” 侍卫恭敬的声音,打破帐篷内,属于令狐炎的宁静。 月华来了。 他知道他会来,只是意外他来的有些晚。 “进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八章 月华寻来 修长的手指,抽离杯子,任由它在桌上转圈。 门帘掀起。 带着一身清凉一身疲乏的月华走了进来。 他俊秀的五官散发的气息,此刻就如外面清晨的空气,冰凉刺骨,即使没靠近,也能感受到寒意。 跟他以往的和煦如春风的气息,大相径庭。 “坐。” 令狐炎坐在那,没动。 月华凝目怔视着他。 单手负在身后:“你就没话对我说吗?” 令狐炎嘴角,漾起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笑意:“有啊,所以叫你坐。” 月华迟疑片刻,缓步过去,坐在他对面。 “你说。” 令狐炎侧身,拿起身侧桌上的茶壶:“喝杯茶吧,清晨很凉,你是连夜赶来的吧。” 月华此时,哪里有心情喝茶。 “不用,玲珑怎么回事?” 听他不想喝。 令狐炎并没放下茶杯,而是拿起面前,他自己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唇边,不急不慌的,慢慢品着。 月华满眼都是不耐耐烦,却也没做声,再催促。 他知道,令狐炎不想说,逼也没用,逼急了,反而连嘴都不张,也是会的。 静静的等着他把手上,这杯茶喝完。 完全,没了刚才见到他的急躁。 杯子不大。 喝的再慢,也不过就是两三口的事。 何况,令狐炎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想要月华先冷静一下而已。 茶杯无声的放回去。 “玲珑跟轩辕澈在一起,轩辕澈是圣宫的人,他的来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跟他应该很熟吧,看他对玲珑的心思。” “所以,玲珑跟他一块失踪,你都不惊奇,连找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玲珑可是你的未婚妻。”气不顺的月华自责道。 “不是,我从未承认过。我们一起长大,我对玲珑的心意,从来没有瞒过你。是你不愿意承认相信,明知道我是认真的,却总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就因为她是你妹妹,从小只要是她想要的,喜欢的,你都会满足她。所以,我也不例外。” 月华几不可微的叹口气。 令狐炎说的都是事实。 “可那是我妹妹,做哥哥的不想让妹妹伤心,有错吗?” 月华懊恼地说道。 事到如今,发展成这样,他说不后悔是假的。 “我也拿当她妹妹,那之前。可就算是妹妹,做哥哥的也不能事事都顺着她吧,人总要学着长大,会明白很多事不是自己喜欢想要,就能拥有的。” 听到这,月华讥讽地冷哼一声:“那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那春和不是照样没接受你的心意。” 月华的讥讽,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令狐炎平静的不能在平静。 悠悠然开口:“我喜欢她,爱她,是我自己的事。她接受不接受是她的事,我为她做我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是我对她的心意。有生之年,能遇到个让我心动的女子足矣,至于结果就随天意吧。” 月华知道令狐炎,一向率性,恣意人生。 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 可全然不计后果,恣意妄为到如此地步,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也是,他明明很早之前,就只道了令狐炎对妹妹的心思,还用玩笑来敷衍。 总以为,那一纸婚约,最终能约束他。 话说到如此份上,自然脸色也就不好看到了极点,暗沉的跟即将下暴雨的天空一个闪。 “轩辕澈要做的事,跟望月无关。” “他要做什么,你们早就知道,所以才不同意玲珑跟他在一起。” 令狐炎说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月华没说,令狐炎也知道是什么。 “找她有线索了吗?” 月华打量下令狐炎,考虑要不要跟她说。 说了不是变相帮他找到春和。 不说,他又需要他的帮忙。 稍微思忖一下:”就在这兰山,确切在那,还要找。” “那就一起吧,你愿意的话。” 话说道这里,另外一些话,涌上嘴巴,令狐炎小小的挣扎一下,觉得还是要让月华知道比较好。 至于知道后怎么做,他令狐炎管不了,也不会去阻止。 “玲珑跟轩辕澈的关系,大大进步了。” 他没说的很明白,相信月华能听明白。 可这次,他估计错了。 因为是自己的妹妹,面对妹妹的成长,有些事做哥哥的总算不愿意去想。 “她答应他求亲了?” 他能想到的大大进步,就是这个了。 玲珑一直有多讨厌轩辕澈,他是知道。 所以,这个就已经超出他能想象到的范畴了。 令狐炎没有回答他。 看着他的眼神,让月华发怵。 一个他非常不愿意想的想法,挣扎着冒出来,又给他压了下去。他说话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变了调。 “不可能。” 凭他对妹妹的了解,她能接受轩辕澈靠近,能接受他喜欢她的心意就很不错了,绝不会再有其他更深一层的东西。但令狐炎显然不是那种胡乱拿自己妹妹名声说事的人。 他矛盾极了,眼神也跟着闪烁不定。 令狐炎还是没做声,给他自己消化接受的时间。 两人面对面,静静坐着。 一会。 月华不解地问道:“干嘛告诉我这个?” “你知道轩辕澈的最终目的,没说,我也猜到一些。有了玲珑这层关系,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好好想,该怎么选。玲珑是你妹妹,自然他也就是你的”妹夫两个字,令狐炎没说出来。 月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没说的两个字是那两个字。 “你要找玲珑,我要找春和。既然都在这兰山,你要是愿意想找的话,可以留下,我叫人给你安排帐篷。” 陷入沉思的月华,好半天问道:“明天就是中秋了吧?” “是,前两天天天下雨,还以为今年中秋,要下雨过,看不见月亮。没想到竟然晴了,只是不知道明晚的月色好不好?” 令狐炎跟着月华,走出帐篷,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并肩而立。 “嗖!”一只冷箭,从树林里,射出来,直射向令狐炎的面门。 听见响动的令狐炎,一把推开月华,自己也迅疾的往旁边一躲。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零九章 辟尘送信 那只冷箭,擦着他的耳朵,射向他身后的树干,插在树干上。令狐炎跟月华,同时奔向树林。 交错生长的树木,静静的伫立,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迹像。 “你看。”月华指着树上的冷箭急切地对令狐炎说道。 冷箭的尾翼,卷着张小手指粗细的纸卷。 令狐炎过去,把冷箭拔下来。 把纸卷尾翼拿下来,小心的拆开。 地图。 是张地图。 从他这个位置,出去到另一个点的地图,终点写着个春字。 令狐炎拿着纸卷,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画着的路线图。那个标注的小小红点,让他叹息。 他们不是没搜过那片山,可绝没想到,春和的所在之处,是隐匿在峡谷缝隙。 兰山一带多窄小的峡谷。 树木苍天,藤蔓茂密,遮掩的极为隐蔽,若不是事先知道,外面的人,只能看见一条细小的缝隙,然后忽略它,从它面前走过,都不知道,那细缝后面隐藏着怎样的风景。 只有进去之后,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当然,不是每条缝隙进去,都是这样另有天地。 说不定就是条死路,也未可知。 “你信吗?”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地图,月华表示怀疑。 令狐炎不假思索,非常肯定地答道“我信。”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他已经等春和等的够久,好容易有了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看看。 为了春和,龙潭虎穴他也毫不畏惧的要去闯一闯。 月华涩涩的一笑。 他是真的不喜欢妹妹,是真的喜欢那个春和。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月华沉思一会,摇摇头,拒绝了令狐炎,自己的妹妹下落不明,他可没兴趣,去看他们有情人,劫后余生,终于重逢。 虽然,也可能不会出现这一幕,反而是令狐炎落入圈套陷阱,可那跟他何干? “好吧,这里的东西留给你,我自己去。”令狐炎也不勉强。 “好。明天就是中秋了,到时我会去君山,见见轩辕澈,见到他,应该也就见到玲珑。” “好,我随你。” 两人说好之后,回去各自准备。 令狐然带着人,立即出发。 他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个谷口。 山林茂密,多是没有人烟的山野深林。夜晚赶路影响速度,也容易出意外。 最关键的是,他急切想要找到春和的心,让他没办法在耽搁,哪怕是一点点的时间。 月华在令狐炎,带着侍卫走了之后,也快速地收拾行李,带着手下下,往君山赶去。 山石突兀,怪石嶙峋。 隐藏在杂草枯藤下的深洞,到处都是。 令狐炎神色肃穆的走在头里。 其他人,紧跟他,也是不发一言。 一行人,行进的速度极快。 连续奔波了大半天,没歇息一下,居然个个都呼吸均匀,跟刚出发差不多。 陡的,队伍后面一声惊呼,让前面的所有人,都回过头去,之间一个侍卫,死死抓住另外一个侍卫的双臂。 那个侍卫人已经掉进埋藏地下的洞穴。 只剩下,双臂还在外面。 另外一个侍卫,赶紧的前帮忙。 两个人合力,把掉下去的那个侍卫,拉了起来。 掉下去的那个侍卫,出来后。 长吁口气。 要不是他前面这位出手及时,只怕他今天,就要埋在这个不见底的洞穴里了。 等他休息片刻。 令狐炎看下前方。 目测下距离:“走到前面,石头多的地方休息。” 相比起这里,无处不在的隐形洞穴,前面半山腰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要安全多了。 一行人,重新整装,在令狐炎的带领下,往山腰赶去。 看着近在眼前,实则还有好长一段路。 等他们赶到那,太阳已经西斜,红亮却没有热度的挂在山巅,随时有落入山后面的危险。 到了那里,大家找石头坐下,解下随身携带的干粮,水囊,大口大口的几下吃饱喝足。 只有令狐炎没吃。 他没心情吃。 他都快要急死了。 这么久没见春和,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轩辕澈,有没虐待她? 还有,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他去了,就会找到她吗? 万一没找到,去君山又来不及,再万一给景明,先找到春和,怎么办?他可不想失了先机。 希望,春和回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是他令狐炎,而不是景明。 若是给景明先找到,一定会生出他不想看见的变故来。 景明对春和的心,不亚于他令狐炎,何况他跟春和还是夫妻关系。 这点不管他令狐炎承认不承认,都是事实。 春和一旦在他身边,想要抢回来,很难。 相反,只要春和在他身边,那他令狐炎也有本事,不让景明把春和抢回去。 问题的关键,就是看谁能先找到春和。 令狐炎单独坐在一块巨石上,沉思着。 要不是近身侍卫,给他递过水囊,只怕他连水都不想喝一口。 耐着性子,等他们恢复下体力。 他可不认为,去找春和的路,会很顺利,即便那不是陷阱。 眨眼。 一抹暗影,从远处的山巅,照射过来。 天黑了。 没半点的过度,就黑了。 “起程!” 令狐炎站起身,衣摆随风而动。 其他人,同时起身。 快速的站在他身侧。 令狐炎如炬的目光,审视下方向,纵身一跃,带着他们,影子般的在山间划动。 辟尘躲在树林里,见令狐炎,收了字条,这才放心往回赶。 一路上,专挑近路走。 天刚黑的时候。 他赶了回去。 坐在房里,等绿竹回来。 路上,他已经把整个计划都想好了。 半夜,趁着暗卫们交换班的时候,把春和带出去。 庄园内外机关重重,没他的带路,只怕就是绿竹都走不出去。 事已至此,帮人帮到底,为了春和,他跟绿竹,只能跟着春和走了,把他们俩的那个主子,抛下。 至于以后,他也不知道会怎样?比较背叛那个主子的代价,他是清楚的。 可现在已不能抽身,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绿竹跟孩子无事,就好。 绿竹终于回来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章 带上玲珑 辟尘把他信送到,又把路上他想好的计划,对绿竹说了。 绿竹望着他,半晌。 俯身靠着他的肩:“对不起。” 辟尘伸手揽着她,轻轻拍着:“傻话,我们是夫妻,你忘了。” “没忘,我们是夫妻,还是这个孩子的爹娘。” 绿竹拉着辟出的手,放在肚子上。 “是,我们是爹娘。” 辟尘笑着。 两人絮絮叨叨的把晚上的计划,重新核对一遍,确认无误之后。 绿竹先回春和那边。 等半夜,辟尘过去接。 春和倚靠在床头,望着进去的绿竹,满眼的探寻。 绿竹看看身后,走到她面前:“小姐,你要喝水是吗?绿竹给你倒。” 春和接着绿竹的话:“不用了,我不渴。” 绿竹对她眨眨眼,低声把辟尘的计划,对春和说了。 春和听的眼睛湿润,紧紧拉着绿竹的手,感动的不得了。 她知道,绿竹跟辟尘这么做,对她们夫妻俩来说意味着什么。 绿竹抽出手掌,反手按在春和手背上,两人四目相对,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可此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 绿竹提高音量:“小姐,饿不饿?要吃什么,绿竹叫人送来。” 春和当然明白绿竹的心思,那些年相处培养出的默契,可不是说没就没的。 “还好,不是很饿,有粥的话,可以喝点。” “好,你等着,我叫人去拿粥。主子,要是知道春和姑娘醒了,一定很高兴。” 绿竹到门口。 叫来一个丫鬟,叫她去厨房拿点燕窝粥来。 丫鬟答应着走了。 却好一会都没来。 绿竹眉头一缩,这功夫,足够从这里到厨房,四五个来回的。 不觉,走到门口,张望。 怕出事。 这也是心中有鬼,自然疑心大起,没法做到安定。 春和知道她紧张,也没言语。 说多了,怕她更紧张,稍有不慎露出马脚。她没逃脱事小,白白连累她跟辟尘,就不值当了。 而且,绿竹肚子里还有孩子。 出去之后,她倒是替他们夫妻俩,想好了出路。 去跟这令狐炎,躲到龙谷去。 转角处。 绿竹终于看见了丫鬟端着燕窝过来的身影:“怎么这么久?叫你去拿燕窝,不是叫你现炖燕窝。” 丫鬟撇撇嘴,有些委屈地对绿竹说道:“绿竹姐,不是我想这么慢。是玲珑姑娘,傻病又饭了,把厨房闹的鸡飞狗跳的。” 绿竹接过燕窝:“好好儿的,她去厨房做什么?” “谁知道呢?自从醒来傻了之后,就三天两头的要闹一场。听厨房的大婶说,她突然跟着收拾碗筷的大婶,进了厨房。说是要给什么令狐炎做饭。结果,就把厨房弄的一团糟。” 令狐炎? 绿竹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却没想起,就在刚才,辟尘才跟她说过这个名字。 端着燕窝进了屋。 春和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她这是? 绿竹不太明白春和,这会看她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等她走进。 春和这次按耐住激动,低声问道:“玲珑姑娘是不是姓月?” 绿竹点点头。 春和脑子哄了一声响。 她傻了,好好的怎么就傻了呢? “刚才你们说她傻了?” “嗯,小姐认识她?” 春和点点头,明知道这会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 “她怎么傻的?” 绿竹探头看下外面,一边喂她喝燕窝,一边低声把月玲珑傻了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春和背靠着床头,不做声了。 她傻了,因为淋雨高烧不退傻的,她想要逃走,因为担心轩辕澈,这个该死的轩辕澈,明明就在她眼前,却不告诉她真相,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那个玲珑姑娘,也还有身孕了。” 绿竹这句话,差点把春和,直接从床头惊的跳起来。玲珑怀孕了,天! “那你们主子知道吗?” “知道。” 愤怒的春和,大力的一掌拍在床沿上。 知道还不告诉她,看着她出事。 等她出去,她一定饶不了他。 绿竹见春和气的这样,有些莫名。 “晚上我要带她一起走。” 春和对绿竹说道。绿竹犹豫了,带走春和一个人,都已经很不容易,还要带一个痴傻的,那难度不是更大。 到时,能出这个峡谷,就要谢天谢地了。 而且,她现在也不能赶回去,通知辟尘,改变计划。 “绿竹,你只要她告诉我,她住在那边就好,我自己去,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一定要管,这是我欠她的。” 春和短短几句话,印证了绿竹的猜想,小姐跟那个玲珑之间,不是简单的认识而已,应该是有别的,更深的渊源。 凝神细想一番,凭她对春和的了解,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她劝也没用。 当即,拿定主意,帮她。 “就在这院子后面的小院。” “好,知道了。你用休息会。” 春和知道,绿竹会这么说,就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两人靠坐在那,稍微小憩一会,补充体力,养养神。 为即将到来的半夜做准备。 快要圆的月亮,躲进了云层。 辟尘穿着夜行衣,悄悄的避开隐藏各处的暗卫。 到了春和的院子,躲过门口的侍卫,从侧面的窗户,进了屋子。 屋里的两人,也都穿好了夜行衣,正在等他。 进了屋子,也没说话,指指他刚才进去的窗子。 春和摆摆手,拉着他的手。 纤细冰凉的手指,在他手心写下玲珑走三个字。 面罩下,辟尘晶亮的眼眸,凝视春和片刻。又回头,看了眼站在窗边警戒的绿竹。 绿竹对他眨眨眼。 辟尘明白过来。 瞬间做出了决定,多带一个人是困难,可是既然是小姐的意思,他只有遵从。再说,令狐炎应该也快到了,有他接应,应该没事。 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拿绿竹去冒险。 旋即,点点头。 率先跃出了窗户。 紧接着,是绿竹春和。 两个人,在辟尘的带领下,猫着腰,避开暗卫的视线。 来到了月玲珑居住的院子。 春和对他夫妻俩打个手势。 拨开窗户,从窗户进去,反手把窗户关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二章 春和断后 屋里很黑。 春和眨眨眼,让自己适应下这昏暗的光线,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撩起蚊帐。 凝目看向躺在的月玲珑,她睡的正香,呼吸均匀。 看不太清她眉眼的表情,却能看见她白皙的脸庞,小了一大圈,她瘦了很多,比之前看见她时,原先鼓鼓的腮帮子,不见了,脸颊凹陷了下去。 下巴也尖了,脸也变长了些许。 春和低下头,俯身打量这月玲珑,她的五官更加立体了,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气息。 只是她真的傻了吗? 为什么? 令狐炎要是知道她傻了,一定会很自责吧。 就连她这会看见她,都难过自责的不行。 那样一个活泼可爱美丽的女孩子,竟然傻了,还是因为她跟令狐炎,才有了这个遭遇。 春和摸下她冰凉细滑的小脸,无法想象,醒来的她会是怎样的一福模样? 面对着她,歉疚自然而生,不禁地对着她低声细语:“对不起,玲珑,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你会这样。虽然我不是故意的要介入你跟令狐炎之间,可总归是因为我,你才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所以在这春和,真心地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叫辟尘他们,无论如何,都把你送出去,送你去找你的令狐大哥。你要好起来,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你令狐大哥希望看见的是那个活泼可爱的月玲珑,知道吗?为了令狐大哥为你自己,也要尽快快点好起来。 玲珑,对不起。” 愧疚的要死的春和,对着熟睡的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须臾,她莹白如玉的手指,在她身上一点,让她彻底昏睡过去。 然后给她利落地套上,一件辟尘原本给绿竹准备的黑色披风。 将她卷裹好,弯腰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 身子娇小,加上体力没恢复好的春和,在扛起月玲珑的瞬间,双腿不觉抖了抖。 然后憋着一口气,努力撑着,来到了窗边,轻轻推开窗,窗外的辟尘,伸手将她接了出去。 这下,换出去的春和断尾。 绿竹在前,扛着月玲珑的辟尘,走在中间。 有辟尘在后面指路,加上绿竹自己对庄园的了解,专挑侍卫跟暗卫,缺漏的地方走。三个人倒是没费多大功夫,就躲开了他们,来到了院墙边。 只要出了这院墙。 辟尘就有把握,把她们三个,平安的带出去。 三个人隐藏在暗处,等着巡逻的侍卫过去,看着不同方向走来的侍卫,还有那不时从脸上闪过的灯笼,绿竹跟春和,心都紧了。 尤其是春和,生怕出什么意外,连累绿竹。 两队侍卫,在他们眼前,相遇后,朝各自背对的方向走去。 “走!” 趁着侍卫们交叉过去,形成的短暂空档,躲在暗处的辟尘,低声叫声走。 三个人,同时飞身跃上院墙。 站在院墙上的瞬间,绿竹的脚下,不小心碰掉了院墙上,原本就不牢固,特意轻放的一块石子。 那块松动的作为警铃的石子,嗖的掉落下去,声音虽然细小,还是惊动了躲在暗处听力过人的暗卫。 他们一出来,立即惊动了巡逻各处的侍卫。 眼看他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情况异常的紧急。 春和不敢多想,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一声“走”走字还没说完,就双手用力一推,把辟尘跟绿竹推了下去,快速地对着他们俩的背影,说道:“我断后。” 绿竹跟辟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顺着春和双手的力道,跌下墙头,出了庄园。 隔着院墙,里面,已经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辟尘回望下里面,看下绿竹的肚子,艰难地做出决定:“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回来接她。” 绿竹拉着他的胳膊,回身望着里面,不想走。 “走,我很快会回来,相信我,我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知道她担忧春和的辟尘,拖拽着不肯走的绿竹,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只有到了树林里,他们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追,人在那里!” 他们还没进树林,庄园里的侍卫们,就已经追了出来。 辟尘拖着绿竹的手心,都是汗。 他的紧张,绿竹不用看,也从他紧绷的肌肉,感觉到了。 “这边!” 辟尘拉着绿竹,拼尽全身的力气,几个点跃,纵身进入树林。 到了树林里。 夜视能力极好的辟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一些些。 他知道,顺着他眼前这条一人多高的,茅草丛生的小沟下去,走到尽头,就可以到峡谷边缘。 到了峡谷边缘,在从另外一条侧道出去,不出意外的就可以跟令狐炎遇上。 绿竹撩起费事的裙子,脚跟脚的跟着辟尘下了小沟,用茂密的茅草,做掩盖。 突然,辟尘一个转身,按住她的头,蹲身下去。 头上就传来侍卫说话的声音:“你们下去找,你们去谷口堵截。” “是,头。”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杂乱的四散开来。 辟尘跟绿竹,蹲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刚才蹲的太猛,绿竹主只觉得的肚子紧绷着,隐约的痛。 她怀孕快要五个月了,这是第一次这样痛。 手抚着肚子,忍着痛,浑身冷汗,默默无声地对肚子里的宝宝说道:“宝宝,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好好的。” 绿竹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注意力放在观察四周的辟尘,终于在再次回头时,发现了绿竹的异常。 “你怎样了?” 脸凑到绿竹跟前,仔细打量这她的脸,手搭在她的肩上,紧张地咽着口水,问道。 绿竹仰起脸,忍着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的看着他:“没事,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宝宝踢了我一下。” 辟尘狐疑的伸出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肚子上:“你没骗我?” 绿竹努力灿烂的笑笑:“没骗你,你是我相公,我骗你做什么。” “有事要跟我说,天大的事,对我来说,都没你跟孩子重要。”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三章 险境告白 辟尘温柔的替她把一缕掉在脸庞上的乱发,捋回耳后。 绿竹轻柔的抓住他温暖的大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 “相公,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辟尘一愣。 嘴在绿竹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傻话!咱们是夫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以后不许对相公我说这么客气的话,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辟尘极其认真地对绿竹说道,嘴里的热气全都喷洒在绿竹面上,绿竹心下一动,温暖感动幸福各种滋味,齐齐涌现, 不觉地感慨万千。 辟尘的这番真心话,何尝不是她的心里话。 两个自小不知道出身来历,在那样恶劣艰苦环境下长大的人,以为会一辈子孤独终老,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两人,能相知相惜的走在一起,成了一个家,还有了孩子,是多幸福温暖的事。 绿竹难得听见辟尘对她讲这么直白的话,又是甜蜜,又是羞涩的放下手,指着窝在一旁,还在昏睡的月玲珑。娇嗔的丢个白眼给他:“看你,有外人在呢,什么话都敢说。” 辟尘嘿嘿一笑:“她睡这呢,听不见。你没事的话,那咱们就继续赶路。” 辟尘搀着绿竹站起身。 等站稳,这才松手,一把捞起月玲珑,扛在肩上,朝小沟尽头走去。 庄园的侍卫,暗卫,一部分去追绿竹他们去了。 一部分,过来抓春和。 春和体力不够,按理说,对着这么多的高手,早就不是束手就擒,就是已经死在他们剑下。 无奈,那是主子心疼的人,他们不敢贸然下杀手。 打起来,缩手缩脚,给了春和,很多空间余地。 春和一心想要出去,自然是拼尽全力,想要掌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不会甘心,三五两下,就完了。 一边拼尽全力,一边放不开。 春和很快就抓住一个机会,翻出了围墙。 跃身来到了外面。 望着不远处的树林,她的第一个想法,也是钻进树林。 不然就凭她现在的身子骨,就算不会死在他们剑下,也熬不了多久。 有了这个想法,就边打边退,寻找机会往树林奔去。 那些人看出春和的想法,明白她的意图之后,四散开来,逐渐形成一个圆圈,想把春和包围在圈里。 毕竟春和是天狼培养出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还是给她拼死打开个缺口,飞身进了树林。 进到树林后。 春和找了棵大树,暂时把身形隐藏在树后。 低头,看下身上的伤口,还好,虽然都在流血,却并不致命。 要是他们下狠着,她早死了。 猛吸两口气,往树林深处走去。 后面的人,点着火把追了进来。 急于逃脱的春和,眼尾余光扫到那些火把。 辗转腾挪间,都是在树跟树之间,尽量不让自己移动的身形,暴露。 令狐炎带着他的人,到了峡谷口。 他趴伏在一块石头后,对身后跟上来的前四人,分别往两边指了指。 他知道,上面那块巨石后,有把守谷口的。 那四个人,分成两组,悄悄的往上挪移。 果然。 那里隐藏着两个人,正盯着他们上来的方向看。 这四人,悄悄的上去,等到了近前,摸出腰间的匕首,同时出手,刺入他们的心脏。 一击毙命。 站起身,朝令狐炎他们挥挥手。 令狐炎他们快速的上去。 拿着火折子,点亮火把。 朝巨石后方看去,一条隐秘的通道,就在巨石后面。 不是亲自上来,站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很难发现着条通道。 令狐炎第一个带头,走了进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穿过狭长窄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后,赫然开朗。 里面是片很大的峡谷。 夜色下。 从山顶到峡谷,都是茂密的树林,黝黑一片。 地势险峻,形成一个上小下大的漏斗状。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的人,从上面,绝不会发现下面竟然是这么宽阔地峡谷。 令狐炎看下纸卷,查找到目前,他们所在的位置,灭掉火把,朝右前方奔去。 不断给自己加油鼓气的绿竹,捂着肚子,越走越慢。 辟尘回头,见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头发都湿了。停下,等着她上前,伸手摸下她的额头,冰凉刺骨的手感,把他吓的把肩上的月玲珑,往地下一扔,双手抓住她的双肩:“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辟尘。要不我在这等你,你先把她送出去,我缓缓就好了。” 辟尘艰难的望望她,又望望月玲珑。 “去吧,我没事。” 绿竹推着辟尘。 辟尘看下远处,闷声说道:“好,那你在这小心些,我很快回来。” 见辟尘肯走。 绿竹整个人都松懈下去。 滑坐在地下。 辟尘脱下的外衣,给她盖在身上:“你等着我。” “好。” 绿竹不知道她的笑,这会看起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辟尘扛起月玲珑,几下就消失了身影,没了绿竹在身后跟着,辟尘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更是从前也没有过的。 把绿竹丢在这,成了他最大的牵挂,也成了激发他潜能的能量。 走在头里的令狐炎,忽然隐隐绰绰的看见一个黑影,从一侧的小道上,躲躲闪闪的朝他这边奔来,速度极快。 朝后面一挥手。 立时,大家齐刷刷的蹲下身子,藏在草丛里。 急着出去找令狐炎的辟尘,直到到了近前,才察觉有异常。 想要退回去,来不及了。 站定身子,大喝一声:“谁在那?” 令狐炎循声看去。 他肩上的哪个女子是谁,一头黑发垂在黑衣人膝盖处。 难道是春和? 有了这个想法的令狐炎,有些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激动,站起身:“我是令狐炎。” 辟尘一听是令狐炎,把肩上的月玲珑朝他这边一扔:“这是春和叫我救的月玲珑。” 令狐炎一听是月玲珑,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下,失望的不行,不是春和。 “她怎么啦?” 令狐炎接过她,见她双目紧闭。 “我点了她的睡穴,她傻了。” “你说什么,她变傻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四章 找到春和 短短两句话,把一向遇事波澜不惊的令狐炎惊的跳起来。 辟尘担忧着绿竹跟春和,不耐烦到了极点,没空理采的惊讶,一边往回走,一边回道:“有问题以后在问,现在不是时候。春和小姐跟我妻子还等着我们去救。令狐炎你要去就跟上。” 令狐炎听他这么说,也急了。 把月玲珑交给一个手下,派出四个人:“你们护送她到安全地方,剩下的跟笨谷主走。” 很快,他的说的那四个,就带着月玲珑往回走了。 其他的跟着他,追辟尘去了。 春和左躲右藏。 只顾着后面,没看前面,加上天黑,一脚踩空,掉落下来,刚好落进先前绿竹他们走过的那道深沟。 “下去追!” 春和趴在深沟里,也不敢站起身,就这么爬着前行。 她已经受伤,在站起来,硬拼,基本没有活的可能。 等身后的安静下来,没有嘈杂的声音了,这才坐起身,再次查看自己身上的上。 胳膊,肩,还有肚子。 其中,肚子上的这个伤,最厉害,伤口足足有她一个手掌的长度,要是在深些,只怕肠子都跑出来了。 她坐在那,扯下衣襟,把胳膊还有肚子上的伤口,死死的扎紧。 然后踉跄起身,直觉的往前走。 她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下去。 她还在流血。 她知道。 因为那一股股的黏湿热流,一直包裹她的身体。 她眼睛发黑,脚步沉重。 越来越看不清前方。 这个夜更加黑了。 黑的像块黑色的幕布,罩在她眼前。 她努力瞪大眼前,想要看的远点,可惜,不行,眼前黑的她都怀疑是她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咯噔一下,她不知踩着个什么东西,摔倒下去。 令狐炎跟着辟尘往回赶。 “她怎么傻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感染风寒高烧,醒来就傻了。” 辟尘快速的回答着,眼睛紧张的盯着前方。 令狐炎沉默了。 玲珑这个结局,是他没想到的。 而她这个结局,还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不是他要退婚,喜欢上春和,她就不会接受轩辕澈。 对玲珑愧疚是肯定的,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选择。 他可以照顾玲珑,但就是不能娶她,这辈子他令狐炎想娶的女人,只有一个。 辟尘忽然加快了速度,低声唤着绿竹的名字。 不远处。 传来绿竹的孱弱的回应。 辟尘一喜,奔了过去。 蹲下身子,扒开盖在绿竹身上的枯草:“你怎样了,好些没?” “好多了,你不要担心。” 令狐炎站在辟尘身后。 是她。 在君山,他曾今见过她。 “她是我妻子绿竹,我们俩以前是朝雨、春和小姐的暗卫。” 辟尘简单的把自己跟绿竹的底,对令狐炎交代了。 春和是朝雨那段,令狐炎自然早就知晓。 如今听辟尘一说,很快就明白过来。 看着绿竹凸起的肚子:“她动了胎气?” “是。” 辟尘回他一句。 然后对绿竹说道:“他是令狐炎,是来就春和小姐的。” 绿竹对令狐炎点下头,算是招呼。 辟尘握握她的手,对令狐炎说道:“你派人送她去安全的地方,我给你带路。” 令狐炎找找手。 就上来四个侍卫。 “你们小心把她带回去,不能出一会点差错。” “是!” “绿竹,等我回来。” “嗯,我跟孩子会好好的等着你回来。” 辟尘小心搀着绿竹站起身。 令狐炎见她状况不好。 对辟尘说道:“我叫他们轮流抱她回去,她现在不能动,不然危险。” 辟尘点下头。 绿竹在继续自己走下去的后果,他当然知道。 令狐炎跟他说,是怕他介意,别的陌生男子,抱她走。 他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绿竹跟孩子没事就好。 “你们小心仔细的把她带回去,在给她找个大夫。”令狐炎这边安排妥当。 那四个人其中的一个,上前伸手抱起绿竹:“得罪了。” 转身,迅疾的身影,在其他三个人的护送下,迅疾的身影,转眼消失在辟尘他们身后。 找到绿竹,辟尘的悬着的心,放下去大半。 剩下的就是回去,接应春和。 很快。 他们就跟追春和的人遇上。 两边打斗起来。 那边的人,看见辟尘,破口大骂。 辟尘懒得理会,叛徒就叛徒,奸细就奸细,反正都做了。 再说,他跟绿竹本来就是另一个人的人。 轩辕澈的人,眼看打不赢令狐炎这边的人,剩下的几个,也不打了。 干脆撤了。 反正有了辟尘夫妻俩,他们的失职之罪,会小很多。 他们走了。 令狐炎他们也没心思在追。 既然在这遇上的,那说明春和就在这一带。 “找!” 令狐炎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就四散开来,到处寻找的春和。 辟尘跟在令狐炎身侧,低声说道:“小姐不会走很远的,应该就这附近。” 令狐炎诧异的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辟尘犹豫一下,就把春和之前困在密室,遭受的虐待,还有怎么出的密室,告诉了令狐炎。 令狐炎都要疯了。 得知玲珑傻了,他只有愧疚。 得知春和找些日子的遭遇,他不仅要疯了,而且心痛的不能呼吸,怪自己没有早点救她出来。 难怪辟尘会说她走不远,本来就身体虚弱到极致,又经过一场恶战的人,能走到哪里去? 他现在即盼着能马上找到春和,又害怕。 他害怕找到她时,她是躺在那个角落。 他真的害怕。 再黑的夜都有过去的时候。 天色微明。 山风阵阵的,山坡上枯黄的茅草,在瑟瑟秋风中,随风摇摆。 “在这里。” 一个侍卫大声叫喊道。 所有人都飞奔了过去。 令狐炎冲在最前面。 穿着夜行衣的春和,面朝下,趴在草地上。 她身上流出来的暗黑的血,都已经凝固在她身下周边,那么大一摊血。 令狐炎呼吸停止了。 心脏不会跳了。 那个趴在那里的人,看不出一丝生命迹象。 他徐徐蹲下身子,轻轻的将春和翻了过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五章 要挟月华 扶着她的身体,拨开她面上沾血染泥的头发。 “春、春和!” 令狐炎声音发抖。 低头,把耳朵贴在她心口上。 好一会,才抬起头“回去,我们快点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 大家伙都明白过来,人还有救,还没死。 春和的身体,温度太低了。伤太严重,血流的太多。 令狐炎能做的就是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她身上,给她点温暖,保持她身体的热度。 在小心的避开她肚子上的伤,抱着她拼尽全力的往回赶。 用来时不到一半的时间,出了峡谷。 又疾奔来到山脚下。 翻身骑上马,快马加鞭往他的住地赶去。 他要抓紧时间,时间对春和来说,意味着生命。 他令狐炎既然找到了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在他眼前,白白的流逝掉。 即使是用他自己的命,去换春和的命,他都愿意。 只要春和能好好的活过来。 这是令狐炎现在唯一的想法。 君山热闹了。 非常的热闹。 从天亮开始,就异于往常的热闹。 满大街满山,都是带着兵器,精神抖擞的练家子。 个个都劲装打扮。 拿出自己最佳的精神状态。 相互间,看谁都是不屑一顾,眉毛高挑,趾高气扬的架势,都希望在第一眼,就在气势上,打赢对方。 景明南宫树白云飞,自然也跟着大队伍,上了山。 其他人是希望在晚上,月亮出来之时,找到神圭。 他们三个,是想抓住轩辕澈。 月华也赶来了。 不过他没有上山。 在山脚某处,找了个僻静地方,朝天空发射一支响箭。 他相信轩辕澈会看到这支响箭。 这是他望月山庄独有的。 玲珑既然跟了他,那他应该会出来见他。 月华等在那,时间一点点的流失。 他焦灼的心,不在安定。 轩辕澈不来,那意味着今晚的事情很大。 轩辕澈的野心,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这也是当初,为何阻止轩辕澈接近玲珑的原因。 原本,玲珑喜欢令狐炎,他阻不阻止,都没意义。 可谁知,天意捉弄,玲珑居然弯弯绕绕的跟轩辕澈走了一起。 他不知道轩辕澈是否会成功,他对他的成功与否,也不想关心。 他只想把玲珑找回去,带着她离开轩辕澈。 他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去跟着轩辕澈,拿命去冒险。 他赌不起。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就在他以为轩辕澈不会来的时候,他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金线绣花的锦衣,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了,我妹妹呢?” 轩辕澈邪魅一笑:“玲珑没事,你不要着急。” 月华不想跟多说。 “她现在在哪里?” “不在这里,这里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怎么舍得让她来这,看那些不该看的。” 轩辕澈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你不想玲珑掺和进来,就把她交给我,让我带她回去。” 轩辕澈,犹豫了。 “这个嘛,我也不想,不过好像没办法了,因为” 轩辕澈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尽管这时他们俩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玲珑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大舅子。” 月华脑袋嗡一下,望着轩辕澈。 就跟看见恶鬼似的,恶声说道:“当初,我爹娘就不该救你!” 轩辕澈瞅一眼,仰起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那恣意的笑声,猖狂的在山谷里回旋,久久不息。 月华怒不可遏,朝轩辕澈就是一拳。 狂笑中的轩辕澈,往旁边一闪。 “大舅子,事到如今,你还是跟我站在一条线上,比较好。难道你要玲珑还未出嫁,都守寡。要你还未出世的外甥,成了没爹的孩子。” “那你放弃今晚的行动,跟我回望月。” “不行,我家世代筹谋,好容易到了我这代,才看到希望,绝对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你以为你真的会成功,你以为景明南宫树白云飞那么容易对付,还有江湖上的那些人。” 月华嘲讽的看着他,对他这个大梦想。 “江湖上的人,只要你肯拿出望月山庄的望月令,就能将他们收服过来,并且能挪为己用。解决了他们,剩下的自然好说。” “你确定我会拿出望月令?” “你说呢?难道你不希望见到玲珑?” 月华脸色微变。 “你终于说出了你目的,你接近玲珑就是为了望月令。” “算是吧,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接近玲珑,是玲珑在令狐炎那里碰了壁,主动找的我。所以,想要望月令,不是我的初衷。” 轩辕澈正正经经地回道。 月华研究的打量着轩辕澈,不知道该相信他几分。 但有一点,他是相信的。 玲珑自小就那么喜欢令狐炎,若不是在令狐炎那里,伤了心。 她是绝不会接受轩辕澈的。 至于轩辕澈是不是乘人之危,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因为,好像说这些都太迟了。 妹妹怀孕了,这才是重点。 她才多大,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 这么小的她,在经历了跟令狐炎的挫折后,在经历跟轩辕澈的挫折,对她来说,是不是也太残酷了些? 她能经得起这些打击吗? 她还那么小。 她,忽然月华想起一件事。 心一沉,问轩辕澈:“玲珑之前中毒,昏睡跟你有关系吗?实话!我要听实话!” 玲珑中毒时,就是跟轩辕澈在一起,只是那时他们不知道轩辕澈的野心,而且他们才救了他,他还喜欢玲珑。 所以,一直都没想过,玲珑忽然中毒昏睡,会跟他有关系。 轩辕澈没想到,月华会在这个节骨眼,问这个。 他眼神看起来平静无波,镇定从容。 可月华还是看到了答案。 “竟然真的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对爹娘的引狼入室,月华不知该怪天意,还是该怪轩辕澈太过无情。 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都下得去手。 “因为她看见了我一些不想给人看见的。” 事已至此,轩辕澈回答的倒也直白。 月华猛的又是一拳,打在轩辕澈肩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六章 哥哥的心(一) 这次,轩辕澈没躲。 “你要出气你就出,我给你打三拳。站在这,绝不躲。 气出完,还是那句话,晚上跟我一起出现。事情成了,玲珑跟我没话好说,她是我轩辕澈的妻子,我会上门赔罪提亲。 不成,我也会把她交给你,有望月山庄跟龙谷,不管我这个祸惹多大,她都会没事。 但是,你既然来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好歹我们是未来的一家人,我是你妹夫。 再说,是你自己这个时候要来的。” 轩辕澈用玲珑做文章,花言巧语的游说着月华。 月华不是傻子,会这么容易相信轩辕澈巧言令色的这番话,不屑一顾地冷冷一笑,讥讽道:“难道这不是你计划好的,知道玲珑失踪,我肯出会出现。” 月华直接戳穿轩辕澈,没有给他留一点情面的念头。 “还有,关于玲珑怀孕这件事,你最好没骗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望月令的其他用途。” 没有起伏,就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轩辕澈,忽感一阵冷风从远处向他后背吹来,直吹进肺腑,凉澈心骨。 他有一丝丝后悔了,后悔那样对玲珑。望月令是什么?也许外面的人不知道,可他知道。 望月山庄的望月令,在江湖上等同于皇上的玉玺。 只要是望月山庄的人,持着望月令,就可命令任何一个江湖门派为他做事,不问好歹不问缘由。 当然,也包括杀人。 天狼的追杀令,也是不死不休,名震天下。 可它在厉害,只限于天狼的人。 望月令不同,一旦追杀令出来,就会让被追杀的人,无处可藏,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一旦令出,各个门派都会同时出手。 所以,月华刚才说的话,背后的意思他自然是懂。 就是因为懂,才会后悔。 但是现在,事情已然出了。 没时间给他去后悔。 唯一庆幸的是,就是玲珑傻了,她傻了,那她空白的阶段,就由这他填补。 “轩辕自然懂。只是,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吗?” “你让我先见玲珑再说。” 月华执拗的不肯松口。 轩辕澈为难搓着手:“不是我不让玲珑见你,而是我要做的事风险太大。而玲珑又有了身孕,身为夫君,我怎么舍得她跟着来冒险。 你放心,玲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这里的事结束,我会尽快让你见到玲珑。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也想她了。” 假话说的顺溜的轩辕澈,真诚的话语,让不知情的月华,也是心里一动。 玲珑既然已经有了她的孩子,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为她打算打算,虽然不满意轩辕澈,可事到如今,也没后悔药卖了。 “跟着你可以,但我不会帮你的忙。” 有他跟在身旁,一会出现在大家面前,在别人的眼里,他就等于拥有了望月的支持,这已经足够。 想必月华也没功夫,见人解释,何况这关系到玲珑,他解释的清吗? 对他轩辕澈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助力。 脑子转的快的轩辕澈,回答的也痛快:“好,你就站我身旁就好,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去见玲珑。” 月华默默的跟着轩辕澈,他倒要看看,今晚他如何布置,顺便也看看他有那么大的野心,有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做到他自己想要的翻云覆雨,颠覆天下。 轩辕澈带着月华回了在君山,隐藏在密林中的大板营。 给月华安排了一个独立的营帐。 “你是休息会,还是随意四处走走,都行,我去办点事,一会回来一起吃晚饭。吃完我带你去看戏,去看看那些白痴是怎样做梦的。” “神圭是假的?” 知道轩辕澈阴谋的月华,知道神圭是假的,还是问了一句。 走到帐篷门口的轩辕澈,停下脚,走了回来,神秘莫测地对他说道:“在别人手里就是假的,在我手里就是真的,我会把它变成真的。” 月华微微一笑。 逍遥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在搭理轩辕澈。 轩辕澈对他对自己的无视,视而不见。 对比起月华即将带给自己的利益,这点无视算什么,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月华倒了茶水,却没喝。 拿在手上半天,杯子里的茶水,都没了热气,他才缓缓把杯子放下。 现在不知道玲珑的情况,只能相机行事。他可不觉得轩辕澈会成功,有景明南宫树那么强劲的敌人在。 之所以答应站在他身边。 只是为了玲珑着想,万一,不、不是万一,是肯定,他甚至都可以在脑海里,看见轩辕澈失败的场景。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以拿出望月令救他一命。 说起玲珑那傻丫头,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来气,好好的怎么就转性,跟了轩辕澈那个狡猾的狐狸。 坚持了那么多年,说转性就转性了。 月华叹息着。 心情大好的轩辕澈,因为月华的临时加入,对晚上的掌控,有了更大的信心。 出去重新部署一番,回了月华这边。 紧跟这他身后进来的是,两名端庄饭菜的侍卫。 菜式简单,三荤两素一汤。 “将就吃点,晚上有事,酒我不叫你喝了,等事情顺利结束在喝。” 月华拿着筷子,端起饭碗,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 饭菜进肚,月华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对轩辕澈,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也是他独自在这半天,几经思考之后,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 “你说!” “神圭的事就不讲了,既然是你精心策划布局的,我不想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想知道,今夜就算如你所愿,把景明南宫树还有其他的江湖门派的掌门,一一打尽。 让他们暂时群龙无首,可你有那么多兵,同时应付三个国家吗?” 轩辕澈目露狡诈的光芒,嘿嘿一笑:“你担心我这个未来妹夫。放心,只要他们今晚全都死在这里,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相互打起来,自相残杀。” “然后你渔翁得利。轩辕澈,这么好的事,你觉得它会发生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七章 哥哥的心(二) “不是会不会发生,而是肯定会发生。铲除掉他们,再把神圭给其中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江湖门派,你觉得他们不会去抢吗? 这可不是一般的柔骨头,而是可以统一天下的神器。” 说实话,听了轩辕澈后面的话,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加上这块的确很有诱惑力的大骨头,月华开始有些动摇了,对轩辕澈必败的看法,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 这么一块大柔骨头就在眼前,只要是有点野心雄心,又不自量力的男人,都会上当。 叱咤风云,一统天下,是多少男人这辈子,心中至高无上的伟大梦想。 站在权利的巅峰,睥睨天下,笑看云起云落,将所有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傲视群雄,唯我独尊。 轩辕澈丢出去的柔骨头,恰到好处的勾出了他们,隐藏心里的梦想。 今夜这个月圆之夜,注定是个血色的夜晚。 帐篷外。 那轮皎洁的明月,已经徐徐升上了天空。 照亮君山的山巅,葱茏的树林的却不是它,而是漫山遍野的人,手上举着的火把。 月亮的清辉,也盖不过熊熊燃烧的火把,发出的红色光亮。 火把的光亮,映照在举着火把的人眼里,把他们心底里的利欲熏心、残忍自私,全都激发出来。 所有人性的阴暗面,在这一刻得到了极致的挥发。 景明南宫树尽管事前做好了准备,可还是没能阻止这场杀戮的开始。 他们说的话,在这里失去了效应,都觉得他们是在故意阻拦自己去争夺神圭,给自己留机会。 他们已经疯了,在憋了这么久之后,随着他们带着各自的手下,漫山遍野地到处翻找。 一块块假的神圭被挖掘出来,拿到神圭的人,狂喜才没过一分钟,就被另一波人斩杀在地。 于是,下一个抢到的人,很快又成了别人攻击的目标。 整个君山,霎时,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叫声此起彼伏,走到那,都能看见树上石头上草地的上,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腿遍布。 真应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血洗红了人的眼睛,迷了他们的心智。 连天上的皎月,都染上了一层凄艳的红色。 山风呜咽的吹过,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吹向君山的各个角落。 景明在南宫树的掩护下,找到了站在山巅的轩辕澈。 轩辕澈双手负在身后,已然一副王者姿态。 神情倨傲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景明。 “你来了。” 景明的视线从他面上,移向一旁的月华,问的是月华。 “月庄主也在。” 月华点点头。 “那景明可否问月庄主一句话。” “请问,月华知道的定当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月华淡定的跟景明对答着。 “月庄主如此说了,那景明也就不客气了,请问月庄主只是来找妹妹,还是要站在轩辕澈一边,跟天下为敌。” 月华微微一笑:“安定王爷你觉得呢?” 月华把话丢回给景明。 景明顿了一下:“如无意外,月庄主应该只是来找妹妹的,只是月庄主如果只是为了找妹妹,大可不必站在轩辕澈身边,给他白白利用。” 轩辕澈见他们俩,你来我去的说的热闹,却连个眼神都没对给他,完全当他不存在。 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月华回答,他就急不可耐的插话进来:“安定王爷,是想挑拨我跟月庄主的关系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是玲珑的哥哥,我轩辕澈未来的大舅子。” 景明轻蔑的扫他一眼,视线移回到月华这边:“他不会成功的,哪怕就是下面的人都死光,他也不会成功。因为我已经联手,南宫树白云飞调遣人过来,把这君山围成了铁通。 不管明早剩下的是谁,那块神圭,都出不去这个君山。 因为我景明,绝对不会让那个所谓的神圭,流落出去,给天下苍生,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为了避免江湖动荡,天下不安,生灵涂炭,还请月庄主,拿出望月令,阻止这场杀戮。 趁现在还来得及。” 景明得知月华来了君山后,就已经有了游说月华拿出望月令的打算,所以才临时更改计划,先来山上找月华。 轩辕澈死死盯着月华,观察着他听了景明的话之后的反应,手悄悄按在剑柄上。 在这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让月华坏了他的大事。 哪怕他是望月山庄的庄主,也不行。 一直跟景明对视的月华,眼尾扫到轩辕澈的小动作。 眼眸平静如天上的月亮,清辉熠熠地扫了他一眼:“准备要跟我动手了,是吗?” 轩辕澈的小动作,给月华发现,戳穿,也不恼,直接把手挪开。 “是,如果你都不顾念玲珑跟我这个妹夫,那我也只有无情了。” 月华嘴角微微兜起,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浅笑:“果然你还是你,果决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是,所以请你给我轩辕澈一个答案。” 月华眸子里光亮,闪了几闪。 景明跟轩辕澈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他。 等着他的回答。 三个人,就这样彼此凝望着。 好半晌,月华这才目光幽幽的落在景明面上:“如果我拿出望月令,阻止这场杀戮,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免谈。” “什么事,你说,只要景明做得到的,哪怕就是命,也可以现在给你。” “不要你的命,你只需要向保证一件事,就行!” “你说!” 月华看下景明,又看下轩辕澈。 轩辕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眼里火苗闪烁,愤怒的火苗燃烧着他,手重新握住了剑柄。 “事情结束,你必须把春和带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把她困在你身边,永远不能让她再见令狐炎。” 月华是要给玲珑清扫障碍,让令狐炎身边的位置,空出来,给玲珑。 他相信,只要令狐炎身边没人,玲珑始终会有机会。 他不相信,玲珑这么快心里就没了令狐炎的身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八章 贪多必失 他不能让玲珑跟着他去接受失败带来的恶果。 他要给玲珑找好出路。 轩辕澈拔出佩剑,朝月华的面门刺去,嘴里怒不可遏的嚷道:“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家伙,你先前怎么说的,这么快就忘记了。我轩辕澈在这里对天发誓,我要是死,一定会拉上玲珑陪葬!” 景明闻言,不可抑止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肆意狂狷的笑声,击打着轩辕澈的耳膜,他心神不宁,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他不怕景明先前说的布局,那个难不倒他,大不了,就是多死几个人而已。 可他怕月华反戈,在这重要时刻。 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不觊觎他的望月令了。 轩辕澈后悔的要死。 恨不得这一剑过去,就要了月华的命。 月华眼看剑尖就要抵达他的面颊,这才嗖地一下,身子往旁边一移,躲开。 景明也拔出了剑:“轩辕澈,你这是恼羞成怒吗?翻脸无情,要杀人吗?” “那又如何?” 轩辕澈的衣衫,像是吹进了无数的风,迅速鼓起来。 强大的内力,缓解了景明冲过去的速度。 景明也不强冲,干脆就地站定。 “月庄主,我上山之前,收到令狐炎的飞鸽传书,他已经救出给轩辕澈禁锢的令妹,不过好像情况不太好。这是他的写的字条,你看看就知道景明说的是真是假。” 景明给月华吃了定心丸,把令狐炎传来的字条,弹向月华。 轩辕澈伸手要前抢,月华抢先接在手里。 眼里的神情随着视线移动变化,不相信愤怒,最后红了眼,怒目瞪向轩辕澈,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紧咬的牙缝蹦出来,他要疯了,他的最可爱美丽的妹妹,玲珑傻了。 因为愤怒,他拿着字条的手都颤抖:“你说,我要你亲口说,我妹妹到底怎么啦?说!” 最后一个字,是月华吼出来的。 压抑的愤怒让他的声音变的沉闷。 轩辕澈没有丝毫的畏惧,目光炯炯的迎着月华愤怒的恨不得撕碎他的目光:“玲珑的确是傻了。不过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担心我,想要逃出去找我,淋雨引发高烧,造成的。” “你该死!” 月华怒吼着,朝轩辕澈就是当胸一掌。 轩辕澈身形飘移,躲过月华这一掌,双手负在身后,往回退了几步:“你恨我怨我,我都不会怪你,谁叫你是玲珑的哥哥。玲珑变成这样,我也不想。 其实你真正该恨的人是令狐炎,有了他那个因,才有了后面的果。” “巧言狡辩!” 月华连两掌。 一掌又给轩辕澈躲过,一掌给他接下。 “月华,再动手,就别怪我轩辕澈不念情义。今日,我轩辕澈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挡,遇佛杀佛。所以,你不要逼我动手。” “是吗?那就试试看!我月华的妹妹,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她折在你手,这仇不共戴天。” “景明,这就是你的计谋,你成功了。” 轩辕澈见月华为了玲珑,反戈,对景明说道。 “是,我成功了,那也是你太贪之过。” 景明淡淡地回道。 轩辕澈冷冷一笑:“你别得意,我只是说你策反月华成功,没说别的你也成功了。月华本就在是我计划之外的,他不来,你也注定会输,你司幽国,从此不会再有你这个安定王爷。” 轩辕澈冰凉的声音里,包含着的寒气,让景明心中一动。 他近在眼前,别说有月华,就是他一人跟他单打独斗,也未必会输,他为何说的这么信心满满,难道他还有阴谋,没使出来? 轩辕澈衣袖一挥,卷走周身寒气,凝聚成团,朝景明挥舞而来。 好强的内力。 感受到强大内力的景明,由衷的暗叹一声。 双掌齐发,将那股内力推了回去。 轩辕澈身形一动,平地而起,站起树巅之上:“景明月华,你们就在等着,看下面的人,怎样自相残杀。 等了结他们之后,就是你们了。 放心,我轩辕澈会给你们留几分薄面,不会让你们死的如此难堪。 保证让你们死的愈仙愈死。” “哪里走?” 月华见他要走,飞身跃起,向他扑去。 景明一把拉着他。 “这里交给你,现在只有你的望月令,才能阻止这场杀戮,他交给我。” 月华不甘的收回追逐轩辕澈背影的视线,沉吟片刻:“本不想多管闲事,这是给你个面子!” “多谢!” 景明松开抓住月华胳膊的手。 起身追逐轩辕澈而去。 “景明!” 景明才起身,就给南宫树这一叫,停住了脚。 一身红衣的南宫树气喘吁吁的来到景明面前:“出大事了?” 出大事? 景明跟月华同时腹语,除了神圭,还有什么更大的事吗? 还把南宫树都弄的紧张兮兮的。 “是,大事。” 南宫树喘口气。 “轩辕澈准备了毒雾,一会随着风吹,就会飘过来,到时这山上所有会呼吸的,都难逃一死。” 月华跟景明互看一眼,难怪轩辕澈不在纠缠,走了,话说的那么死。 原来如此。 君山山脉高,就是景明运足十成的内力,现在立即下山,也最少需要大半个时辰,中途还不能一点耽搁。 “月华,赶紧,用你的望月令,招呼大家下山。南宫树,把我们的人快速的撤下去,我去找他们散发毒雾的窝点,尽量拖延时间。 南宫树指着右侧山腰一层迷蒙的,缓缓向这边飘来的薄薄的黑色雾气:“快看,来了。” “行动!” 景明大吼一声。 带着他的暗卫,朝那黑雾奔去。 月华从腰间掏出一根金质的小管,朝着天空,扒开塞子。 一道金线,发射出去,耀眼的划破了幽蓝的夜空。 还在杀戮寻找抢劫的神圭的人们,看见了那道划破天际的金线。 不知道谁叫了声:“望月令,几十年不出的望月令出现了,大家快看!” 月华站在山之巅。 对身后的人说道:“传令下去,就说这神圭是局,大家快速下山,本庄主在山下等他们,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一十九章 留有后手 “是!” 一个黑衣人影子一般,朝山下跑去。 “那我也走了。” 南宫树带着他的手下,也紧跟着迅捷的朝山下飞奔而去。 很快。 杀红了眼的人们,口耳相传,得到了月华的这个口信。 有立即往下山下赶的,也有观望的,更有因为神圭,不愿意相信的。 渐渐的。 留下的也隐约觉得不对了。 因为高处的人,不断的往山下跑,说上面有毒雾,很多人中毒了。 紧接着,又看见那个身穿红色锦袍,特别扎眼的南宫树,带着他们的人,也在迅速的山下飞奔,那速度快的跟阵风一样的。 这些之前来阻止他们的人,这会都放弃阻止,自己也跑了,难道真的是有毒雾。 就在犹豫的时候,就见那黑色的雾气,随着山风,席卷而来。 没有躲避,来不及反应的人,一个个的摸着喉咙,发出凄厉的惨叫,就倒在地下,翻滚几下,不动弹了。 这才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情管你神圭不神圭了,保命要紧。 于是,漫山遍野,就只看见黑压压一片急着下山的人。 心急腿软的,干脆从山上直接往下滚,磕磕绊绊的,中途碰着石头树杈,都不怕。 只要能有命滚下去就行。 景明捂着口鼻,朝毒雾形成的地方奔去。 背风处。 轩辕澈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的站在那。 瞅见景明,并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 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景明站稳身形。 轩辕澈居然,在这设置了三个半人高的特大火炉,炉子里燃烧着呛人口鼻,熏人眼睛的药材。 长长的出烟口正对着君山主峰。 “真是笨,要是我景明,干脆就把这炉子设置在山脚下好了。深夜,烟气从山脚聚拢,那谁也跑不掉。” 景明故意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吸引轩辕澈的注意。 暗地打探这几个炉子的构造,看要怎样,才能把炉子给毁了。 也给他暗卫,包抄到轩辕澈后方的时间。 天清气朗,明月晃晃,怎地前几日都秋雨连连,偏偏今儿天气很好,要不然下场雨也好。 景明望着这那滚滚而出的黑雾,有些惆怅。 轩辕澈见他说出这极失水准的话,霎时间没回过味来,有点懵。 谁不知君山山脚下,到处都是他的人。一旦把炉子设置在山脚,还能瞒过他的眼睛。 何况,这几时的山风,都是在山腰,穿山而过。 轩辕澈暗自好笑,对景明说的话。 “喂,你也怕这毒雾,怕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吗?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春和也给救出来了。” 这点轩辕澈倒是一点不意外。 令狐炎能把玲珑救走了,自然也会救春和,只怕玲珑还是沾的春和的光。 “景明,你以为人救走就真的没事了吗?” 轩辕澈阴恻恻的,满脸都是嘲讽。 “你什么意思?” 景明狭长的凤眸微凝。 轩辕澈挑起一边的嘴角,反问道:“你说呢,我轩辕澈精心策划这么久的计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你破坏。 这里是你景明的葬身之地,也是我跟春和双宿双飞的福地。” “是不是福地,不是嘴巴说了算的。” 眼含轻笑的景明,已经看见他的暗卫,爬到了轩辕澈的身后。 只要他们打斗起来。 这边的人,就可以动手,把炉子给封住了。 轩辕澈察觉到景明瞟向他身后的视线,回头一看。 声东击西,难怪在这胡扯半天,原来是想包围他们,手一挥。 他的人,就跑了上去,跟景明的打起来。 后面打起来,正面的人也就客气了,直接动手,没什么好隐藏的。 景明直奔炉子这边。 轩辕澈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两人腾云挪雾的打起来。 暗卫夜带着另外一批人上来。 轩辕澈暗自几惊呼上当,这个景明,卑鄙到了极点,明显这第三路人马,才是上来的毁坏他炉子的正主。 看着他们带的工具就知道。 铁锹。 之前那些找神圭的人留下的。 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把泥土铲进出烟口,堵住了出烟口,又灭了灶堂的火。 徐徐散去的黑雾,给景明提了精神。 “你完了,轩辕澈!” 轩辕澈冷冷一笑:“你这么认为,别忘了春和,我死她也活不了。还有,就算没春和这层保障。神圭的事,也没那么容易结束。 白云飞也好,南宫树也好,包括你景明,谁能保证你们不会拿神圭说事。 人的私心一旦勾起,下去就难了了。 一统天下,那个帝王不想。 可景明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前面那句:“你到底对春和做了什么?” 轩辕澈笑。 手上的剑,攻势愈加密集。 牵挂春和,心乱的景明,手上的攻势,也是愈加的凌厉。 他想要快速的结束跟轩辕澈这场战。 回去看春和。 令狐炎写的字条,主要是针对月华说了月玲珑变傻的事,春和只是附带提了一句,说也回来了,真实情况如何,一句话都没提。 “急着想回去见春和吗?” 轩辕澈看他一招狠过一招,调笑道。 景明没有应答他,一剑刺向他的心口,轩辕澈躲的太快,景明这一剑刺到他的胳膊。 “恼羞成怒了,你可想清楚,我死了,春和铁定活不了。” “你、对她下了蛊?” 轩辕澈一在强调他跟春和共生死,给了他提示。 隐约猜到这个答案。 “下了蛊?我想想啊,其实我对春和做的事可多了。给她喂药,给她洗漱,还跟她同c共z,还??????景明,你确定还要听下去?” “你无耻!” 景明怒骂道。 景明的怒气,跟轩辕澈的好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旋即,景明反应过来,这是轩辕澈故意在激怒他,随即镇定下来。 “既然你活着,春和才能活,我就把你捉回去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景明,轩辕澈在这对你,可是佩服的紧,带了绿帽,还这么沉稳,心平气和,面不改色,果然英雄就是英雄。” 轩辕澈的这些话,更加肯定了景明内心的想法,他就是在故意激怒他。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章 情深令狐 “春和是我景明一生挚爱,就算她不得已出了事,在景明心里,依旧无暇。因为犯罪的是你!是你趁人之危。” 轩辕澈楞了楞,他没想到景明的想法,是这样。 心思一转:“那令狐炎呢?他总没趁人之危吧。景明,你还是承认吧,我轩辕澈不会嘲笑你的,只会同情你这堂堂的安定王爷。” 景明手上剑一挺,对着轩辕澈的喉咙刺去,这次轩辕澈没躲。 任由那冰凉的剑尖抵住他的喉咙。 炉子依旧熄灭,事情结束的不算圆满,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该走了。 两人对视着。 “连心蛊!” 轩辕澈对景明,低声说出这三个字。 景明手上的剑,一顿。 轩辕澈趁机后退十几步,然后不等景明向前,跃上一块巨石,居高临下的看着景明,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景明举在空中的剑,嗖的撤了回来。 轩辕澈哈哈大笑着,如翩跹的大鸟,带着他剩余的手下,鬼魅一般消失在茂密的树林深处。 “主子!” 暗卫夜上前来。 “跟着他!” “是!” 景明吩咐人,把炉子彻底销毁,把还未燃尽的药材,深埋地下。 下得山来。 然后派人封了山。 短时间内,他是不许在有人上山,去找那所谓的神圭。 下山来的那些江湖人士,知道自己上了当,能走的都走了,免得留下丢脸。 不能走的,都留在客栈修养。 不出意料,月华白云飞南宫树都不在了。 他们三个一起走了。 景明留下自己的人,在这处理善后,他没多停留一下,马不停蹄地去找他们。 他有预感,他再不去,春和又得给人带走了。 浑身无力,全身肌肉都软烂成泥的春和,睁开眼,眼睛受不了光亮的刺激,眨眨又闭上,然后在睁开。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这张脸,此刻胡子茬在青白的下巴冒出来,眼里都是担忧疲倦。 “令狐大哥!” 发出声的春和,听见自己沙哑暗沉的声音,咽了咽口水。 “你醒了就好!” 令狐炎转身,替她倒来一杯温水。 扶着她坐起来。 “我自己来。” 春和伸出手,令狐炎笑着把杯子递到她嘴唇边:“喝吧!”温温的水,喝进肚子,舒服的极了,就是喉咙难受,刺刺的痛。 春和不觉摸了摸喉咙。 “还很难受是吗?忍忍,过两天就好了。” 令狐炎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她能醒来真好。 真的是无以伦比的好。 把几乎没有气息的她带回来,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昏睡这大半个月,他跟着都快死了一半。 这会看着她醒了。 他也跟着活过来了。 “你在睡会。” 令狐炎小心的扶着她躺下,就像扶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等着躺好,替她细心的放在枕头上的秀发,拢在一边,掖好被子角,抬手覆盖在她眼帘上:“好好睡,我一会给你端药来。” 春和听话的闭上眼。 等令狐炎放下蚊帐走了,她这才缓缓的又睁开眼。 缩在被子里的手,轻轻的摸了下肩,还有肚子,她记得她身上这两出的伤最重。 可现在摸去,已经没什么感觉,难道她已经昏睡很久了,不然怎么会伤口,都快愈合了。 春和手放在肚子上,渐渐的睡了,不同于之前的昏睡,这次是清醒之后,真正的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橘色的火苗,让屋里平添了几分温暖,跟屋外的寒月秋霜,成了鲜明的对比。 已经漱洗过的令狐炎,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她面前,那双先前还满是疲惫的眼睛,这会亮的泛着一层流光。 扶着她坐起来,细心的在她背后,给她塞了个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些。 转手,在床头小几上,端起一碗燕窝:“先喝这个,在喝药。” 春和知道他不会自己吃,也不矫情,就着他的手,把一碗燕窝喝下肚。 然后是药。 闻着那药味,春和都苦的想吐。 令狐炎刮下她的鼻子:“喝吧,几下把身体养好了,就不用喝了。” 春和屏住呼吸,皱皱眉,做下心里建设,憋着一口气,把药喝进肚子。 就在她苦涩难当,吐着小舌头的时候,令狐炎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滑腻的舌头,就伸进了她嘴里。 春和瞪大眼睛,瞅着令狐炎,一股子甜味从他嘴里蔓延开来,随着他舌头的搅动,春和整个口腔都甜了。 令狐炎见她傻愣愣的,离开了她的嘴,问道:“甜吧!” 原来是他事先含了块蜜饯在自己嘴里,用这种方式喂给她。 春和脸红了,连刹那间,心脏剧烈的疼痛了一下,都忘了。 苍白的脸,罩上这层红晕,娇艳可人。 嘴唇上浮光莹润,惹的他想在尝一尝,那柔软甜蜜。黑漆漆的眼眸,看进他心里,让他沉溺其中,不想出来。 令狐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春和慌张的看他一眼,又快速的把眼睛移开,看向别处,答道:”有,我师傅找着没有,还是玲珑她怎样了?还有??????” “停,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了,你师傅几天前,在曾今关押你的那间密室里,找着了,没事,就是身体有些虚,南宫树带他走了。玲珑他哥哥带她回望月山庄去了,也没什么大事。还有绿竹,她跟孩子都没事,我派人送她跟辟尘回龙谷去了,以后他们俩就是我龙谷的人,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君山的事情解决了,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总算是解决了。” 令狐炎打断春和的话,一股脑的把她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 “还?????” “白云飞回去了,我同意他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你的父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春和。”说道这里不等春和说话,自己又接着说了下去:“轩辕澈跑了,景明在到处找你。还有要问的吗?你的喉咙受损严重,不想以后都哑着嗓子说话,这几天就乖乖听话,尽量别开口。” 春和点点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一章 回龙谷去 刚答应令狐炎,又忍不住想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张下嘴,想想又算了,反正她都躺着,问来也没意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下来走走吧,今天是九月初八。” 看出春和的令狐炎,答出她心中想问。 春和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那笑容在令狐炎眼里,绽放,绚烂无比。 “起来走走,躺了这么久,再不起来走走,我怕你以后都要躺着了,虽热我不介意,甚至高兴。” 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肋,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搀扶着她站稳。 “我不能动,你高兴那样?”真是怪! “你不能动,我就不用担心,你那天会离开我,我才会安心。谁叫那么多人在觊觎你。” 春和无语了。 扶着他站稳,适应一下,才开始缓缓抬脚。 果然身子虚,没走两步,就已经大汗漓淋,虚弱的抬不起腿,继续。 而且,这几步还都是令狐炎搀扶的功劳,她自己基本没用力。 “在走两步,坚持一下。” 令狐炎鼓励着她。 怀里,她瘦成一层皮包骨的身体,让他的心痛的要命,对轩辕澈的恨意加深。 那个该死的,居然用断水断食物,来折磨她。 最好那个该死的不要落在他手上,不然他必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春和的头发都湿了,腿也在打颤,知道她不能在继续,令狐炎一把打横抱起她:“可以了,休息休息,明天在来。” 春和喘着气,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亏损太过严重。 本身底子就不够好,在密室那么多天,差点就体力消耗殆尽死了,出来又勉强提起力,打斗,内力耗尽。 要恢复只怕没那么快了。 累极的春和的迷迷糊糊的睡了,等她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摇晃的马车上。 她裹着狐裘,头搁在令狐炎的大腿上。 睁眼就对上令狐炎明亮的眼睛。 “我们回龙谷。” 令狐炎直接说道。 因为景明找来了,他不想让景明跟春和见面,尤其是在春和身体这么虚弱的情况下。 在司幽国,春和就是景明的妻子,他说要照顾她,带她回去,名正言顺。 他必须带春和回他的地盘,不给景明一点机会。 所以,知道景明连夜赶来,他就连夜带着春和走了。 直接用被子卷裹着,上了马车。 景明扑了个空。 还没院子,他就已经察觉到里面空荡荡的,已经没人了。 他气恼的骑在马上,拉着缰绳的手,捏的紧紧的。 对令狐炎的再次逃脱。 从君山出来,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他知道了他们在哪里,迅速的赶过去,结果只看见南宫树跟活阎王,令狐炎带着春和,早走了。 偏巧,这两个人对他也不感冒,任随他怎么问,南宫树跟活阎王就是不张嘴,说令狐炎带着春和去了哪里,对他的排斥一点不加掩饰。 景明决定用随身跟缠的方式,让南宫树跟活阎王不耐烦,告诉他令狐炎带着春和去了哪里。 谁知人家师徒俩,干脆在饭菜里给他下了药,等着他睡了,走了。 会伯服国去了。 等他从昏睡中醒来,南宫树已经带着活阎王还有他的手下,过了边境线。 景明差点没控制住,带人直接追过去,要不是暗卫夜拦着。 “京城来的急信。” 暗卫夜把皇上给他的信,递给他。 景明拆开来,皇上催促他回京城,说君山的事情既然结束,京城最近不是很安稳,因为神圭一事,京城流言四起。 神圭一事,在君山这部分的确是完结了。 可它带来的后遗症,却开始显现。 不仅是司幽国,其他两国也是如此。 都不约而同的得到消息,邻国拿到了神圭,虽然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神圭就是轩辕澈弄出来的一个道具。 可谣言说的人多了,也会变成真的。 再说,大多数百姓,哪里知道真假,大家以讹传讹,都在说得到神圭的君主,会一统天下。 百姓不过凑凑热闹,说说而已,可坐在皇位上的人,却没法淡定了,事关江山社稷,最怕的就是人心不稳。 所以,急着催景明回去。 景明拿着信,倒也不意外,之前他就估计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思考一会:“你回去找文俊大人,还有宋野,帮忙调查,然后随时跟本王保持联系。本王去找春和,没找着她,绝不会回京。” 暗卫夜领命走了。 景明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找春和上。 他叫暗卫夜回去,是因为他不知道京城的事,到了何种地步,有没需要他回去的地步。 可春和的事却是迫在眉睫。 春和在轩辕澈那里,中了连心蛊。 身体也给他折磨到极致,只要她跟除去轩辕澈以外的人亲近,蛊就会发作。 万一蛊发作,她那样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了蛊的发作。 而糟糕的是,南宫树他们都不知道春和中了连心蛊的事,那就是说令狐炎也不知道。 再者,他也不允许,春和跟令狐炎亲近的事发生。 春和是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的。 “传令下去,分成两路,一路去找轩辕澈,一路去找令狐炎。”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笨,只要跟春和的事情牵扯上,他的头脑就会变笨,失去惯有的冷静沉着,缺乏该有的思考。 轩辕澈跟春和之间,有连心蛊连接,那他找着春和的几率,比他大多了,因为两个蛊之间,会有感应。 他要是找着轩辕澈,跟着他,找着春和的机会也就大了。 还有望月山庄,他决定亲自去趟望月,先前找这南宫树他们的时候,月华已经带着玲珑离开了。 据南宫树说,玲珑真的傻了,心智退化回到了七八岁,整天跟个孩子似的。那时候的事,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令狐炎。 好像她的记忆,把关于令狐炎的那一部分,抽走了。 忘了令狐炎,却在记忆深处,还记得轩辕澈,偶尔有次,无意听见他们,提起轩辕澈的名字。 她先是楞住了,然后逐渐有了反应,开始哭泣,闹着吵着要去找他,说他不见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二章 月华来信 月华受不了玲珑受这样的苦,还让人看见,叫活阎王开好药方,匆忙带着玲珑回望月山庄去了。他要给她最好的环境跟照顾,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尽管他非常不想要,可她真的再也禁不起折腾。 原本,再知道玲珑怀孕的消息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算不要玲珑肚子里的孩子的,可活阎王说月份大了,拿掉对玲珑的伤害很大,甚至会危及她的生命,月华几经考虑,这才无奈作罢。 毕竟孩子跟玲珑的命比起来,还是玲珑的命重要。 为了玲珑,他只能让孩子留下。 他没有去责怪令狐炎,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他觉得老天,已经替他惩罚了令狐炎,让他爱上不一个该爱的人,爱上景明的妻子。 景明一天,没写休书,他令狐炎就一天没可能,名正言顺的跟春和在一起。 除非他们一辈子躲在龙谷不出来。 就算他们真的可以躲在龙谷一辈子,他们将来的孩子,也抬不起头做人。 景明,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人。 所以,他只要静静的在一旁,等着看这出彼此纠缠不放手,互相折磨的戏好了。 他日,令狐炎受的折磨苦痛,就是对他辜负玲珑的最好惩罚。 玲珑的肚子已经很显了,穿着粉色衣裙的她,脚步轻快的从院角门进来,头上的金钗,随着她的步伐,摇曳。 红润若桃花的双颊上,那双眼睛明亮纯净,亮的发光。 拿着糖葫芦的她,一脸的稚气粉嫩,自己都跟给孩子似的,若不是那肚子。 丫鬟紧紧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念叨着,让她慢点。 她嘟着嘴,嘴角上还残留有糖葫芦的糖渣。 看见月华站在回廊下,她笑眯眯的一手撩起裙子,向他跑过去。 “哥哥!” 看着她向他跑来,惊的月华干净绕出去,走到她面前。 低头,宠溺的伸出拇指,替她擦拭掉嘴角的糖渣:“又不听话了?不记得哥哥跟你说的话了,不行跑,走路要慢慢的,一步一步走。” 月玲珑身子一拧:“没有忘记,哥哥。对了,哥哥,我这肚子里的宝宝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带着她,很累很麻烦。不能跑不能跳,还不能爬树。” 月玲珑娇憨的指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对月华撒着娇。 月华握着抓起她那只略显丰腴的小手,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还有几个月,等她出来了,玲珑就轻松了。到时就有个可爱的宝宝陪着你了。” 月玲珑想了一下,歪着脖子,咬着嘴唇,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那宝宝的爹呢?我听圆儿说,要成了亲的女人,才会有宝宝。我成亲了吗?哥哥。” 月华**着她垂在肩后的秀发,酝酿着该怎么回答她这几个问题。 突然,玲珑脸一红,难掩羞涩:“哥哥,宝宝的爹是令狐大哥吗?” 令狐?月华脸色微变,她什么时候想起他的,之前不是都忘记了吗?月华惊诧极了,仔细研究着玲珑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 玲珑给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填充棉花,绣的精美的小鸭子:“这个是我小时候,令狐大哥送的,我看见这只鸭子就想起他来了。因为他放跑了我的鸭子,就叫人绣了这个永远不会跑的鸭子给我。” 玲珑拿着鸭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对着这样的玲珑,月华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就是心痛,就是自责,怪自己没看好照顾好她。 玲珑仰起她开始圆润的下巴,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月华,让月华连撒谎都不敢。 他僵在那,半天开不了口。 “是他吗?哥哥!” 玲珑非常认真的再次问道。 “你想起他来了?” 月华问了句极其没意义的话。 “嗯,哥哥。我想去找他,跟他说我有宝宝了。哥哥,你带我去找他好吗?” 玲珑摇晃着月华的胳膊。 终于,月华艰难的开了口:“最近令狐炎有些事,等他忙完,就会来见你的。你乖乖听话,我会告诉他,忙完就来见我们的玲珑。” “还有宝宝!”玲珑接着月华的话说道。 “对,还有宝宝!” 月华的心在滴血。 视线越过妹妹的头顶,看向远处。 令狐炎呀令狐炎,你看看我妹妹,你看着她,还能毫无愧疚的拥着你的春和,花前月下吗? 你能吗? 月华望着远处无声地呐喊。 令狐炎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谷外送来的信件。 乱七八糟的一堆,有关于神圭后续事件的,有关于景明到处寻找春和的,也有关于轩辕澈的。 轩辕澈从君山失踪,但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没死心。 不然各国都城,不会谣言满天飞,这些谣言的背后,不用说,都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也许就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好渔翁得利。 他不关心这些,只关心他对春和的心,死没死。 春和中了连心蛊,他知道。 也正因为这个,他知道轩辕澈找到春和是迟早的事。当然,如果他能他找来之前,把蛊给她引出来,那就另当别论。 望月山庄? 令狐炎从这堆杂七杂八的信里,看见了望月山庄的标识。 这是自君山,月华带走玲珑之后,第一次主动跟他联系。本来,他也想写信去问问玲珑的情况。 可每次拿起笔,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拆开信封,里面是他熟悉的月华苍劲有力的笔迹。 春和端着桂花汤圆进来。 见令狐炎拿着一封信,发呆。 轻轻的过去,把碗放在空着的地方,然后伸出手,把桌上的信件,稍微整理了一下。 “你来了。好香!” 令狐炎把手上的信,放在春和整理过的那一堆,拉着她的手,嗅着桌上汤圆袅袅散发的桂花香气。 春和抽出手,把碗端到他的面前:“香就趁热,这可是我亲自摘桂花做的。” “是吗?没想到我的春和,这么能干,居然现在就为我令狐炎,洗手作羹汤。” 春和听他说话没正经,碗往面前一送。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亲手做的 令狐炎赶紧地伸手接着,接的刹那,还不忘手指故意往她莹白如玉的手指上碰去,吃点小豆腐。 春和缩回手指,走开些许。 白玉的碗里,那一粒粒不大不小,白白的小汤圆,散发着混着糯米桂花的香甜气息,惹的不爱吃甜食的令狐炎,也是口水直咽,食指大动,饿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粒,放进嘴里,轻轻咬开汤圆软糯的外皮,更加馥郁浓烈的桂花香气,瞬间充斥了他整个口腔,让他的整个感官,都感受到了那香甜。 “好吃吗?” 这是春和第一次做桂花汤圆,虽然之前厨房的丫头,尝了之后,就跟她说了好吃,她自己也尝了,觉得不错。 可见令狐炎吃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了句。这可是她专门为他做的,谢谢他这段时间,衣不解带的照顾。 眨眼,令狐炎一口一个,八个汤圆,就剩下两粒。 汤圆都快没了,还没等到他的回答。 春和忐忑了。 “不好吃吗?” 她揉搓着腰带。 令狐炎把最后一粒吃进嘴里,然后把碗送到嘴边,连汤都喝了干净,一滴没剩。 这才,把碗对着春和,连声说道:“好吃,真的非常好吃,好吃的你看我连汤都舍不得剩下。春和,这下你知道它有多好吃了吧。” “真的有那么好吃?” 春和不太确定地看向他。 令狐炎把碗放下,双手一拉,春和还来不及反应,就给他拉着坐在了他腿上。 他的头靠在春和肩上,嘴贴着她的耳朵,混合着桂花香气的热气,充斥在春和的口鼻间,霎是好闻。 “真的好吃!” 令狐炎呢喃出声。 热乎乎的汤圆吃进肚子,热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春和第一次做的桂花汤圆,是专程给他做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 月色幽幽,花的芬芳,混着清凉空气,从窗口飘进来。 令狐炎在这样的夜色里,醉了。 他的唇,贴在了春和唇上。 他的舌卷裹着她的,把他嘴里香甜的桂花香气,毫无保留的渡给她。 春和想要推开他,无奈坐在他腿上,他的胳膊,有力的圈着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 令狐炎察觉到她想躲。 他不想再给她躲避的机会,腾出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问。 轻柔的粗暴的,反反复复。 春和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给他抽空。 她急剧起伏的胸腔,让令狐炎松开了她。 望着嘴唇红肿,大口喘气的春和,令狐炎笑的恣意。 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她鲜艳的嘴唇:“你呀,真是笨!” 笨?她哪里笨了? 春和舔舔嘴唇肿胀,缓解着不适。 似水的眼眸流转,无意瞥到放在那的书信,看见玲珑二字,不觉认真看去。 令狐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拿起信:“月华写的。说玲珑好些了,最少记得我了。”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春和关心地问道,听到玲珑好些了,她也很高兴。 第一时间,令狐炎没做声,而是认真的看着春和,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想知道她的确切反应。 “你很开心?” 他试探地问道。 “当然,玲珑能恢复是好事不是吗?” 春和坦坦荡荡的表情里,没一丝的嫉妒吃醋,这让令狐炎不爽,她不是知道玲珑跟他的关系吗? 现在玲珑记起了他,也就意味着,玲珑也记起了他们的婚约。 如果她只记得这个,其他的都忘记,他还真有些为难。 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她心里,还是没一点位置吗? 想到这,令狐炎的醋缸就打翻了,为春和的茫然无知。 陡的把嘴唇,重新贴在春和嘴唇上,狠狠的用力啃食,摩擦。 才不过几下,春和就觉得嘴巴破皮了,血腥味满嘴都是。 她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开。 可她那点力气,哪里够推动令狐炎。 只得在推搡中,任由他作为,直到他自己松开。 他才松口,春和就如小兔子般的,一下子逃离他的禁锢,走到一边,红着脸,一脸娇态地擦着嘴唇,嗔怪地看着手背上的血迹:“你看你,都是你,都破皮流血了,明天我怎么见人?” 春和带着撒娇怨怪意味的话,跟令狐炎想的完全不是同个层次的话,不免心里大乐。 本来,他以为她会骂他是牛忙之类的话。 没想到,她想的是明天没法见人。 伸长手,再次把她拉倒身边,胳膊一沉,让她再次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打开抽屉,拿出一盒药膏,打开来。 “抹点这个,明早起来,就消肿愈合了。” 冰冰凉凉的药膏擦在嘴唇上,那辣辣的疼痛感,果然瞬间,消失不少。 “好些了吧?” 春和点点头。 拿起那封信:“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反正不欠玲珑的都欠了。我从前不会因为跟她有婚约,就跟她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因为,对她有愧疚就勉强跟她在一起。春和,我令狐炎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做的事,谁都不能勉强。想做的事,谁都阻拦不了。” 春和无声的叹口气。 如果她在对的时间,遇上他多好。 注定这辈子,景明是第一个刻画进她心里的人,也是难以磨灭的人。 令狐炎知道她在想什么,刮下她挺直的鼻梁:“凡事往前看,该丢下该舍弃的,都放下。 你的未来有我足够,我会陪着你走剩下的路。” 令狐炎情深意长的话语,深深的落在春和心里,融化她原本抗拒的心。 她心里的壁垒,在开始坍塌。 这变化,让她害怕,让她惶恐,让她感觉不踏实。 仓皇的抓起桌上的碗:“我去洗碗!”一溜烟的丢下令狐炎跑了。 令狐炎望着她娇俏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这笑容开在他眼眸深处,久久不散。 良久,他复又拿起那封信,面色变的沉重,然后拿起笔,写了封回信。祝贺玲珑逐渐好转,也同时表明,他可以为玲珑做任何事,就是不能娶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四章 总是忐忑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只爱春和,这辈子不管春和会不会跟他再一起,他都不会在接纳别的女子。信送走,他沉重的心情,却并没轻松。 他站起身,单手负立,站在窗前,回味着春和甜美芬芳的味道。 唯有她甜美芬芳的味道,能让他沉重的心情,得到恢复。 可她还能在他身边多久?轩辕澈很快就会找来,他找来,景明也就跟着他来了。 景明来,虽然是迟早的事,可跟着轩辕澈,却加快了他找来的速度。他不担心轩辕澈,景明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令狐炎负在身后的手,拇指跟食指大力的摩挲着,这个局该怎么破? 春和一天没真正跟他在一起,彼此明确的确定彼此的心思,他都不安稳,都会这样忐忑的患得患失,不得安宁。 心思沉沉的他,一夜未眠,陪伴他的只有窗外的寒霜白露。 春和拿着碗,脸红扑扑的回到厨房。 恰好肚子饿,来拿吃食的绿竹也在。 绿竹见她脸红的不像样,诧异的打量她两眼:“小姐,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说着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春和伸手,隔开她的手,支吾道:“我没事,就是跑的太急。” 绿竹见她眼波流淌,泛着层妩媚的光波。 又看看她拿进来的空碗,有些明白过来,也不戳破:“刚听她们说,小姐亲手做了桂花汤圆,早知道我早些过来好了。” “你想吃?” 绿竹点点头,摸着快要生产的肚子,咽咽口水。 见她馋嘴的模样,春和忽然想起,她那个时候,跟九哥假扮夫妻,她装怀孕,隔壁大婶见天的问,她有没嘴馋,跟她唠叨了关于孕妇的事,什么恶心呕吐,什么心情大起大落,什么口味会变,等等。 揭开桌上盖着的盖子:“去烧水,我煮给你吃。” 绿竹见桌上汤圆还很多。 犹豫一下:“小姐可以多煮几个吗?我想带回去给辟尘吃。” 春和一笑。 “知道了,有了相公,知道心疼相公,就不心疼小姐了。这些汤圆可是小姐,费了一下午功夫,做的。” 绿竹添加着柴火,嘻嘻一笑。 灶堂里红通通的火光,照在她挂满幸福的脸上,她的幸福感染这春和。 这个样子的绿竹真的很美,她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眼里还闪着两簇小火苗。 她身边的人,终于有幸福的了。 锅里一粒粒的汤圆,圆圆满满的漂浮在水面,随着沸腾的水,转着圈。 绿竹找着属于她的圆满。 她呢? 她的圆满在何处? 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圆满了。 九哥不在了,让他的心,永远都有个缺。 “小姐你怎么啦?” 绿竹见她拿着勺子,失神的拨动锅里的汤圆,担心的看着她。 春和回过神来:“没事。就是想起了九哥。” 绿竹听她忽然提起君无殇,黯然了。 回忆一下子打开闸门,回到了从前,目光悠远,幽幽说道:“九哥在天上,想必也想看见小姐找到属于自己的圆满。” 春和叹口气。 她的圆满? 她还有圆满吗? 给绿竹装了一大碗汤圆,又在托盘里给放上两只小碗。 “趁热端回去吧,小心点,别烫了。” 绿竹小心接过托盘:“其实令狐公子,比王爷好多了。他对小姐的心,绿竹跟辟尘都看见。” “快回去吧,小心点路。” 春和嘱咐着绿竹。 绿竹见她岔开话题,也就不在提起。 春和走出厨房,不知不觉的又转到了令狐炎的院子外。 站在桂花树下,想着绿竹的话。 心里苦苦涩涩的。 她哪里还配得上令狐炎,何况她残缺的心里,还有个不时冒出头的景明。 注定,她只能辜负令狐炎了。 迷离凄冷的夜色里,春和伫立在桂花树下,随着夜色渐浓,她的身影跟树影,混着一起。 月华收到令狐炎的回信,令狐炎的恢复,他之前给他写信的时候,就大致知道了。 可还是想着,万一呢? 苦笑着,把信放进抽屉,拉上抽屉,想想又觉得不对,重新拉开抽屉,把信拿出来,点亮油灯,把它烧了。 很快,那张纸就变成了几片灰。 “哥哥,你在烧什么,我也要玩。” 月华听着这悦耳动听的声音,转头看去,眼前登时一亮。今天,玲珑穿了身红色绣海棠花的衣裙,头上插着蝴蝶金簪,胸前挂着一枚金锁,气色极好,蹦跳着进来。 看着她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月华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站起身,扶着她的肩:“哥哥没什么?刚刚怎么又跑了,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你现在有了宝宝,不能跑吗?” 玲珑撅起粉嘟嘟小嘴:“记住了,下次不跑了。哥哥!” “宝宝有闹你吗?” 知道玲珑这几天,给腹中胎儿的胎动,吓到了,月华关心地问道。 “嗯,有。哥哥,我的肚子以后会不会炸开来?” “不会,在等几个个月,宝宝长大,就会出来了。” “哦,那哥哥你会喜欢她吗?我喜欢男孩子,你呢?是喜欢玲珑生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月华宠溺无限的**着她的小脑袋:“我都喜欢。” 轩辕澈,轩辕澈!你最好不要给我逮到,否则你看我绕得了你? 月华看着玲珑的肚子,就对轩辕澈恨的要死。 可恨归恨,玲珑的将来他还是要考虑。 如果轩辕澈肯放下一切,不在野心蓬勃,规规矩矩的守在圣宫,他愿意把玲珑交给他。 毕竟他是玲珑孩子的爹。 他是哥哥,也是孩子的舅舅,没他轩辕澈,也能把她们照顾好。 可如果能圆满不是更好。 虽然现在玲珑只记起了令狐炎。 “庄主!” 月华看下窗外:“玲珑,你自己玩会,哥哥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派出去打听轩辕澈的人回来了。 “哦!” 玲珑咕噜噜的转动着她的大眼珠子。 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在铺开的纸上,乱涂乱画着。 月华走到外面,回望下身后。 下了台阶,走到院子里的没人处。 “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五章 很想吃掉 “禀庄主,轩辕澈去了龙谷方向,看样子是想去龙谷。景明跟在他身后。” “轩辕澈去了龙谷?” “是,好像轩辕澈对春和姑娘下了连心蛊。” 月华脸色顿变,这厮也太过分了吧?这边把他妹妹肚子弄大了,那边去想着春和,还对她下连心蛊,想都别想。 他月华的妹妹,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去龙谷。” 他几乎没多加思考的,下了这道命令。 他要去龙谷,坐等轩辕澈。 玲珑听说哥哥要带她去龙谷,见令狐炎,高兴的咧着小嘴一直笑。 她有很事要跟她的令狐大哥一起做,比如抓蛐蛐,比如一起放风筝,比如一起去钓鱼,还有很多很多。 对了,还有他上次,答应给他抓只小兔子的。 眼见妹妹听他说,他要带她去龙谷,高兴成这样。 月华的心都碎了。 如果不是想去龙谷等轩辕澈,他真的不会带妹妹去龙谷。 他不知道,妹妹见着令狐炎会怎样? 唉,管他了。 为了妹妹,他管不了这么多。 月华为去龙谷做了很多准备。 虽然龙谷什么都不缺。 可为了妹妹在路上,能够舒服。 他把本来就已经很好很舒坦的马车,再次进行了改装,让它变的更舒服,更大。 可以让玲珑坐累了,自在的躺着,连铺着的毯子,都重新换过。 一切都为了玲珑这趟出门,能够舒服。 必备的药材,吃食水果,一应俱全。 丫鬟侍卫就不比说了。 还另外带了三个经验的中年仆妇,贴心照顾玲珑。 还有两个擅长产科的大夫,坐在紧随他们的马车上,轮流当值。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把好久没出山庄的玲珑,高兴的不行。 一会一会的,叫停车队,这里看看,那里玩玩。 去龙谷的时间虽然拖延了,可月华觉得值得,还有什么比妹妹高兴,更好的了。 因此,也由着她的性子来。 陪着她吃她想吃的,想买的,想看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就是几次三番,给几个长舌妇,偷偷议论。 因为玲珑未出嫁女儿家的打扮。 可他不想因为这个,就把还没出嫁的妹妹,打扮成出嫁了的模样。 他月华并不介意,每停留一地,就暗地里收拾几个长舌妇,叫她们永远张不开嘴说话。 拔掉的舌头,可没法在长出来。 这就是招惹他妹妹的下场。 令狐炎知道春和现在身中连心蛊,他若是跟她太过亲昵,会引发的蛊发作,会导致她心脏身体剧痛。 但每每看见如花娇艳的春和,就在眼前,他又控制不了自己,想亲亲,想压她,想吃的念头。 这y往毒蛇一样的缠在他心里。 不能消灭。 白天远远看着跟着,晚上尽量躲她远点,尽量! 春和陪着大肚子的绿竹,在花园里散步。 明明是萧瑟的秋天,可龙谷里依然是百花盛开,处处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高照的秋阳,照的这些花儿都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小姐,谢谢你。” 眼前的美景,宁静的生活,让绿竹心生出岁月静好之感。 如果不是春和,她跟辟尘这会还得回到那人身边,继续为他做事。 可现在不用了,一切都结束了。 因为春和答应了,会出面向那个人说清楚,解决清楚她跟辟尘跟他的关系,让他们夫妻二人,从此脱离那种不安定的生活。 辟尘成了令狐炎的贴身侍卫,她依然做春和的丫头。 春和虽然说过很多次,她再不是她的丫鬟,是她的姐妹。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她的丫鬟,做姐妹,她总觉得高攀了,春和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她只是天狼捡回去,不知爹娘姓名的孤儿。 只要能跟在她身边,做丫鬟,一直过着这样的安宁的生活足矣。 “累不累?” 春和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在她肚子上。 绿竹摇摇头:“不累。” “去那做会。” 春和指着不远处,位于湖边的石凳子。 “好。” 两人携手过去。 绿竹拿出手巾,替春和掸掸的石凳上,并不存在的灰。 春和见状,拿过她手上的手巾:“我来就好,你也不怕窝着肚子,宝宝不舒服,那可是我干儿子。” 春和说的一本正经,绿竹**着肚子,噗嗤笑了:“小姐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直觉。儿子多好,像你也好,像辟尘也好,都俊俏,到时长大了,不知道多少姑娘追呢。” 绿竹听了,笑的乐不可支,眉眼弯弯。 孩子还在肚子里,没出来,她就想到将来,比她跟辟尘还着急。 她跟辟尘无人时,最多也就说说等孩子会说会走了,给他学什么,从没想到那么远过。 “好了,高兴也忍着点,别笑的嘴角都抽抽了。” 春和取笑道。 绿竹视线无意一瞥,望见不远处的玉兰树下,那气韵不凡的身影:“谷主在那里。” 春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是令狐炎,站在她们左侧不远,正在向她们这边看过来。 人虽然隔的远,可她依旧觉得,她能清晰的看到令狐炎眼里的情意。 微微红了,收回视线,看着面前,随着微风皱起的湖水。 绿竹低头沉吟一下,扶着后腰,站起来:“小姐,你在这坐会,我四处走走,一会过来找你。大夫说,这段时间多走走,对生产有好处。” 绿竹知道令狐炎这些日子,有点刻意的躲着春和,可又想不明原因,跟辟尘私下聊过好几次,辟尘也是一头雾水。 机会难得,她当然要帮小姐抓住,让他们在这美丽怡人的景色里,说说心里话。 “那我陪你。” 春和怎会不知道绿竹的心思,见令狐炎站在那边,张望,就想把自己留在这。 略略紧张的一把抓住绿竹的手腕。 绿竹朝令狐炎那边努努嘴,轻轻拨开春和的手:“小姐,有花堪折直须折,谷主这样痴心的人世间少有,小姐不要错过了。” 令狐炎见绿竹停着大肚子,摇摇摆摆的走开。 春和僵在原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快速的移开。 叹口气。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六章 制造机会 他知道他最近,故意的疏远,让春和难受,甚至误会,可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还没找起药材,等他找齐药材,他就替她引蛊,等蛊引出来,他就会紧紧的把他抓在手心里,在也不让她逃开他身边,哪怕是一会会。 现在他不能靠近她,怕自己失控,给她带去伤害。 他过来了。 春和别开头,没看,可她知道他过来了,她已经嗅到属于他的气息。 她想走开,又找不着合适的借口,留在这,又觉得尴尬。 五、四、三、二、就差一步,他的影子,已经跟她的并在一起。 “春和!” 令狐炎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他跟她错开站着,站在他身后的位置。 他可以看见,随着他这上声春和,春和的白皙的耳朵根,红了。 心下了然,不觉升起逗弄她的念头,故意把头凑过去些,靠近她耳朵的位置,再次低声叫了声春和。 嘴里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春和耳朵上。 痒痒的麻酥酥的。 春和的脸,再次一热。 往旁边移了移身子:“令狐大哥。” 令狐炎嘴角噙笑,跟着她的身形移动,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移动。 “你在躲着我?”身材高大挺拔的令狐炎,垂下下巴,眼睑低垂,凝视这眼前的含羞带怯的春和。 春和受不了他的灼灼目光,暗暗定定心神:“没有!好端端的我怕令狐大哥做甚?” “我也说呢。” 令狐炎伸出只手,朝她的脸侧**过去。 春和头一歪,就像躲开。 “还说不怕?我不过是给拿下树叶,你就这样了。” 看着他手指间夹着的树叶。 春和连续红了几次的脸,余韵还未褪去,再次红了。 “谢谢令狐大哥。” 春和的声音低的跟蚊子叫差不多,还好令狐炎听了不错,不然估计就要用看唇形,猜了。 金灿灿的太阳照在春和脸上,她脸上细细的汗毛,都变成金色。 原本就熠熠生辉的眸子,染上一层金光,更是璀璨,眼波流转,自然浮动着一层流光。 令狐炎觉得自己给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双手陡然的放在春和双肩上,跟她四目相对。 在她的瞳孔里,清晰的看见他自己的身影。 同意,春和在他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嘴唇嗫蹑好一会,想说点什么的春和,话到了嘴边又忘了,想说的是什么。 令狐炎只看见她翕动的嘴唇,那发粉嫩嫩的红,就像颗刚刚长熟的桃子。 香甜可口,且多汁。 他把她往自己胸前一带,嘴唇就在春和,以为即将贴上的时候,轻轻的将春和推开了些许。 “春和,我不能,现在还不能这样对你。你中了轩辕澈的连心蛊,还没解。” 连心蛊? 春和猛的想起上次,他亲近她时,她的心脏剧痛那件事。 难怪! 可轩辕澈这个bt没事,给她下什么连心蛊,难道他以为一个蛊,就能控制她了,还真是幼稚。 令狐炎不是南宫树,更不是景明。 他不会把跟两个人有关的事,瞒着遮着,引来不必要的误会麻烦。 如果因为善意的谎言,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还不如坦白,两个敞开心扉,一起面对。 “他的确是幼稚。” 春和的心里话,给令狐炎看穿,失态的捂住心口,不会吧,这样也猜得到。 令狐炎笑的如三春之花,修长的手指,缓缓从她鼻根处,往下一刮:“所以,以后小心些,不要心里腹诽我,我都都会猜到。” 他的自信满满,引来春和一声不满的冷哼。 “我去找绿竹!” “难为情的要落跑了吗?” 令狐炎抓住她的衣袖,把走出去的春和,给拉了回来。 试图拨开他手的春和,手才搭上令狐炎的手。 一个侍卫过来,垂眉敛目,站在离他们四五步远地地方:“谷主,月庄主跟月小姐来了。” 两个人听到玲珑来了,同时楞了楞。 春和率先反应过来。 趁机拨开令狐炎的手,还没迈开脚。 就给反应过来的令狐炎,把她给拖了回去,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 乍然,听到月华跟玲珑来了,令狐炎确实有那么一些些的惊异,走神。 因为他回过信了,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亲自过来了。 他加大力气握着春和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知道了,就过去。” 说完,低下头,侧目看着春和:“玲珑恢复了些许的记忆,记起了我。月华之前来过信了,我对他说了,我这辈子心里喜欢的只要你,想要陪伴终身的也只有你。 我可以为玲珑做任何事,就是不能答应留在她身边,陪伴她。 春和,你现在认真听我说,我不许你看见玲珑来之后,胡思乱想,对我没信心,对我产生质疑。 记住,春和,我的心里只有你,即使这辈子没遇见你,就是空白,也不会属于玲珑。 她一辈子,对只能是我妹妹,不可能在有其他。 春和,记住!” 令狐炎托着春和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把她看进眼里心里,在也不拔出来。 春和本能的半合着眼睑,躲避他的灼人心扉的目光,怕在给他看去,心都会烧出一个洞。 曾经,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带着心灰,宁死也不愿意死在他身边。 到了无影岛,成了活阎王的徒弟,跟他在岛上相依为命,她以为这辈子,都在那过了。 无波无澜,心境宁和。 可谁知,命运却把令狐炎推到了她面前。 “小呆瓜,又走神了?” 不满自己在她眼前,她还能傻傻的发呆走神,令狐炎惩罚性的用力,弹了一下春和的脑门。 哎呦,春和呼着痛,揉搓着脑门。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了。 这么大力气。 这是肉,不是铁。 春和痛的眼圈里,染上一层水光。 令狐炎坏笑着:“不痛你不会长记性。记住,以后本谷主跟你说话,看着你时,不许在走神,不让下次的惩罚,绝对不是这个了。” 春和才不信,他还能对她怎样? 无聊,白了他一眼。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七章 假的令狐 令狐炎将她刚才转瞬即逝的心思,看了个透彻。 附耳过去,接着春和心里所想:“还能怎样?等你的蛊解了之后,你就会明白,我不单是会让你脑门痛,还会让你其他地方痛。比如嘴,比如这里”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的隆起上。 牛忙! 他竟然会说这么牛忙的话,还真是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牛忙吗?还有更牛忙的,比如让你另外一张嘴,也痛。比如?????” 春和在听不下去,大力推开他,转身跑了。 她不知道,她在待下去,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离谱的话来。 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龙谷,知道他确实是令狐炎,她都要怀疑这个令狐炎,是不是给人换了芯,是另外一个人。 她虽然已经不是小女孩,可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么牛忙的话。 好好的说着话,也能扯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令狐炎望着她快速跑开的身影。 一个温柔的笑意,从眸子深处渗透出来,连带他脸上的线条,都跟着柔和了。 春和是他的。 是他令狐炎这辈子,命定的女人。 他来到前厅。 月华跟玲珑已经坐在那,喝茶吃点心。 看见他进去。 拿着糕点的玲珑,眼都不眨的瞅着他,黑溜溜的眼珠转了好几圈,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扯扯月华的衣袖:“哥哥,他是谁?” 她这话一出。 月华跟令狐炎同时楞了,她不是记起他来了吗?怎么这会见了,又不认识。 两人互相对看一看。 同时,把视线移回到玲珑身上。 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几眼,也看不个所以然来。 月华想了想,指着令狐炎,盯着嘴里,还包着糕点的玲珑,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玲珑,他就是你的令狐大哥,你忘记了?” 令狐大哥?嘴巴里都是糕点的玲珑,那双大大的眼睛,看向令狐炎,上上下下的把他看了好几遍,然后捂着嘴,噗嗤笑了。 嘴里还没吞咽的糕点,随着她这笑,喷洒出来。 污染了她面前盘子里的糕点不说,还弄了月华一脸。 月华掏出手巾,先替玲珑擦了擦嘴角,这才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 “玲珑。” “哥哥骗人,他不是令狐大哥。虽然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可我知道,他不是令狐大哥。 令狐大哥,不是长他这样。” 觉得自己给哥哥骗的玲珑,撅着小嘴,鼓着个腮帮子,不开心极了。 月华身后,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骗玲珑。那等以后,玲珑自己看见你的令狐大哥,指给哥哥看好吗?这样,哥哥就不会认错了。” 令狐炎见满是童真孩子气的玲珑,挺着个肚子,说不难受,是假的。 不管如何,玲珑叫了十六年的哥哥。 他没想过娶她是另外一回事,不带表他人心看着她受这样的苦,终身大事,所托非人。 心里酸涩。 一时间,竟然招不到合适的言语,对她说。 干站着,也难受。 于是,对月华说:“你们路上也累了,去芷园休息吧。每次玲珑来,总喜欢住那里。” 月华当然知道,妹妹以为每次来,都是住芷园。 那里有荷塘,有九曲桥,有她喜欢的花树,有令狐炎在她十岁时,亲自给她做的秋千。 那里,有很多只属于玲珑的甜蜜记忆。 因为,这些记忆对令狐炎来说,不但不甜蜜,说不定还是负担。 令狐炎并没不自在的神情,让月华暗自心中叹气,是啊,他一向自以为对玲珑的事,光明磊落,又何须来不自在。 不自在的是他。 连玲珑都??????玲珑还在吃她喜爱的糕点。 那可爱纯真的憨态,跟她的肚子既不相宜的配搭在一起。 月华露出自嘲又心痛的神色。 牵着玲珑的手,对令狐炎说道:“你是主人,不要送我们过去吗?” “那是自然。” 月华走在中间。 本以为令狐炎会让玲珑走在中间的,可他却故意绕步,走到他的一侧。 月华不爽了。 “你不是拿玲珑当妹妹吗?是妹妹还有这样避之不及。” 面对月华不悦地质问。 令狐炎淡淡一笑:“走在她身侧,就是对她好了?” 月华还想呛他两句。 玲珑却突然撒开手,快步朝前走去。 月华见她走的那样急,生怕她出事,紧张的急忙跟上。 抓住她的手:“又忘了哥哥对你说的,不许走的这么急,要慢走慢行。” 玲珑兴奋的指着前方:“哥哥你看,那边也有个大肚子。” 月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花木扶疏的对面,果然有个大肚子女人,看情形,应该是即将要生产的。 “那是绿竹,春和从前的、朋友。” 后面跟上来的令狐炎,本来想说丫鬟的,想想又改了口。 既然春和当她是姐妹,是朋友,那他也无妨。 春和。 月华意味不明的盯令狐眼一眼。 果然,那个绿竹身侧,穿着身湖水色衣衫,袅袅婷婷的人,不是春和是谁。 那清丽绝尘的容颜气韵,即使隔的远远的,一看也知道就是她。 不对。 令狐炎叫了一声。 绿竹捧着肚子,佝偻着身体。 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春和瘦弱的肩上。 “你带玲珑回芷园,她要生了,别吓着她。” 月华只觉得眼前一道玄影闪过,令狐炎已经飞身跃起,脚点着花枝,奔了过去。 果断的搀着妹妹,回了芷园。 令狐炎到了近前。 才发现,绿竹已经痛的满脸大汗淋漓,嘴唇都咬破了。 “去叫辟尘,吩咐稳婆准备。” 令狐炎也顾不得男女避讳,伸手抄起绿竹,公主抱着往他们夫妻居住的小院走去。 春和握着绿竹的手,紧紧跟着。 到了拐角,辟尘已经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看见绿竹痛苦的样子,傻眼了。 呆呆愣愣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令狐炎手朝他一伸:“呆站着干嘛?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抱。” 令狐炎这么一说,辟尘才反应过来,抱着绿竹的人龙谷的谷主。 赶紧的伸手接过去。 大步朝他们的小院走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还有一个 令狐炎握着因为紧张,手都在抖的春和的小手,如沐春风的对她低声说道:“别怕,不会有事。” “可是我还是怕,她的肚子那么大。” 春和紧张的脸都白了。 令狐炎紧紧他握着的手:“有大夫稳婆在,绿竹身体一向都很好,一定会没事的。你都紧张成这样,还怎么跟她加油打气。再说,你不怕吓坏辟尘,这可是他头一次当爹。” 令狐炎温言细语的宽慰,让春和高悬的心,总算好了点。 “好,我尽量。你一定要保证绿竹跟孩子没事。她跟辟尘从小在那么残忍的地方长大,好容易才走在一起,我不希望她有事,我希望他们俩能一直这样夫妻恩爱下去,一辈子。” 令狐炎拍拍春和的手背。 他理解了春和为何会这样紧张。 说辟尘跟绿竹的从前,何尝又不是在说她自己。 但令狐炎还是有一点没猜到,那就是春和想起了九哥。 要是九哥还在的话,会不会也找到了一个他心仪的女子,成亲生孩子了? 她忘了,即使她的九哥还在,也不可能会去找别的女子成亲生孩子。 辟尘双手握拳,在院子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焦急担忧,眼睛都红了。 他不懂,为什么生个孩子,要出那么多的血,看着那端出来的一盆盆的红红的血水,他的脸都拧巴了。 绿竹虽然一向身体不错,可也禁不住这样流血,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要孩子了。 绿竹的大叫,一声声的刺激着院子里这三个人的耳膜,尤其是辟尘。 两步跨上台阶,走到门口,对着里面大声说道:“绿竹,我在外面,你不要怕,绿竹。” 辟尘不知道因为他担心,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哆哆嗦嗦的声音传进去,绿竹即便已经痛的崩溃,也暂时忍了忍。 她怕吓着辟尘。 稳婆见她嘴唇都咬出血,睁圆了眼睛:“夫人,女人生孩子痛就叫,别忍着,万一咬到舌头,可就糟了。” “嗯,我、我?????好痛!” 又一波阵痛来袭。 绿竹痛的摇摆着头,头发衣衫都给汗水打湿了。 辟尘听她叫的这样惨,脸色都变了,嘴唇不受控制的翕动,令狐炎跟春和,只听见他牙齿咯吱咯吱打架的声。 春和再也等不下去。 上前敲敲门:“是我。” 里面的丫鬟听见是春和的声音,过来开开门。 “有我在,没事的,你放心。” 春和扭头对探头向里张望的辟尘说道。 “那麻烦小姐了。” 辟尘神情凝重的对着春和。 春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进去,反手带上门。 “绿竹,绿竹,你还好吗?” 喘着粗气的绿竹,见春和进去,想给春和一个她没事的笑,结果因为太痛了,笑的呲牙咧嘴地拧巴,说不出的难看。 “我、我还好!” 绿竹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 春和拿起擦汗的布巾,给她擦擦额头的汗。 “她还要多久?” 春和问稳婆。 经验丰富的稳婆,探头看看,伸手摸摸:“没那么快,最少还得两三个时辰。” 春和听了,差点没晕过去。 已经痛成这样了,痛了好几个时辰了,还得熬两三个时辰。 这如何是好? 春和焦虑的转着脑子。 笨! 春和突然大骂了自己一句。 她也是大夫呀,她跟活阎王学的那些,都丢哪里去了。 “绿竹,等着我。” 说完,丢下莫名其妙的几人,开门跑了出去。 辟尘见她跑的急,还以为是绿竹出了什么事?抓住春和的衣袖,手指关节都白了,脸上一层汗水。 “她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她很好。是我看她痛的难受,回房去拿我的银针,替她催产,这样也少痛一会。” 春和柔声安慰这辟尘,这才想起,她这样匆忙出来,的确是吓人。 辟尘似乎不大信春和说的。 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令狐炎过来,拍拍辟尘的肩:“相信春和。”他坚定的目光,让已经快要抓狂的辟尘,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了春和身上。 他想要缩回抓住春和衣袖的手,却因为紧张过度,手指痉挛,动不了。 春和见此情形,一用力,扯开自己的袖子。 飞速的跑回去,找出装有银针的药箱。 用最快的速度,又跑了回来。 进去。 把银针消毒。 拉开绿竹的衣衫,急促地对她说道:“一点点痛,忍着。” 绿竹眨眨眼,这个时候跟她说扎银针会痛,那就等于说蚊子叮一口,是剧痛了。 春和手指翻飞。 很快,十几根银针,就扎在了绿竹身上。 绿竹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动的更厉害了,她的肚子也更痛了。 “快了,快了,加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对,对,在使点劲。” 稳婆观察着情况,鼓励着绿竹。 肚子坠胀的厉害的绿竹,张大嘴,响彻天际的大叫一声,太痛了,简直就像身体给撕成了两半。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半随着她这声大叫,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来。 屋里屋外的人,瞬间安静了。 生了,生了! 只听见前面一句,后面一句根本没听清楚,也不关心是男是女的辟尘提着的心,猛的掉下去。 他只有知道绿竹没事就好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一口气上不来,健硕的身子软趴趴的滑坐在地上。 绿竹刚想说谢谢小姐,肚子又开始剧痛起来,春和还有稳婆见皱着眉,大叫。这才,发现她情形不对,稳婆低头一看,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外面的辟尘懵了,本以为母子平安已经结束,这又来一个,那绿竹不是还要痛半天。 放下去的心,瞬间提溜起来,隔着门,望着里面面,眼都不敢眨一下。 春和急忙端过去参汤,喂了绿竹两口,让她保持体力,准备生下一个孩子。 经验老道的稳婆,等绿竹这波痛过去,喘上两口气。 叫她跟着她的节奏走,她说用力在用力。 春和紧紧握着绿竹的手腕,给她力量,让她有勇气继续加油坚持下去,把另外一个宝宝顺利的生下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二十九章 给嫌弃了 她才给她施过针,不能连续扎,连续扎针催产,对绿竹身体,影响太大,容易造成她产后虚脱。 所以,她只能做到在一边鼓励她,给她信心。 “好,好,就趁现在,用力,用力,用力,来了,来了。” 稳婆大叫着,绿竹也大叫着。 辟尘扒着门的手指,抠进木头里,关节跟关节之间的骨头缝隙,咔哧作响。 令狐炎也紧张了。 这可是他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听女子生孩子,叫成这样的。 经过那样恶劣环境出来的绿竹尚且叫的惨绝人寰,那那些普通女子呢?要是这样,将来还是不让春和生孩子了,太痛苦了。 令狐炎自顾自的想着。 就听见里面稳婆一声惊呼:“生了,生了,这次是千金。夫人好福气,居然生了对龙凤胎。” 辟尘全身都僵硬了,他不知道等下稳婆还会说什么。 就像刚才,说生了,他以为绿竹不会痛了,结束了。 结果呢? 令狐炎见他僵硬在那,一动不敢动,拍下他的肩,帮他回神。 “恭喜,儿子女儿都有了。” 辟尘直愣愣的望着令狐炎,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觉得他说话的声很远。 一会,里面收拾干净。 春和一手抱着一个,包裹好襁褓的孩子出来:“辟尘,你看看你的儿子跟女儿,长的多漂亮。” 两个孩子,小脸一丢丢大,鼻梁高高的,闭着眼,皱巴巴、红通通的睡着,哪里好看了? 辟尘发直的眼眸,转到孩子面上,才渐渐不再空洞,有了神采。 春和见他看向孩子,还以为他会想抱抱孩子呢,眼一花,人家进去了。 看都没多看两眼孩子,直接进去看绿竹去了。 满心喜悦,有点献宝的春和,没得到辟尘的回应,失落的撅撅嘴,逗着怀里的孩子:“爹不搭理咱们小宝,干娘搭理,干娘的小宝贝,干娘疼。” 抱着孩子,眉眼都跟春风拂过一样温柔的春和,让令狐炎看的出了神。 很想这两个孩子,就是他跟春和的。 辟尘进去,直奔绿竹身前。 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无数遍:“你没事吧,还痛吗?” 绿竹无力的摇摇头:“不痛了,就是有点累。” “那你休息。” 辟尘给她放好枕头,有细心的给她掖掖被子角。 绿竹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辟尘的手,期待的望着他:“你看见孩子了吗?小姐跟稳婆说很漂亮!” 辟尘哼了一声:“漂亮?哪里漂亮了,皱巴巴的,跟只老鼠差不多。还害我绿竹受这么多苦,真是不值当。” “你说什么?居然敢说我的孩子是老鼠,辟尘你竟然嫌弃我生的孩子?我、我不活了。” 刚经历生产之痛的绿竹,有生以来第一次撒泼,是因为辟尘说她的孩子像老鼠。 后来的人生里,要是问辟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他一定会告诉你,最后悔的就是刚才说的那句话。 因为,后来,只要绿竹生气,就会把这句话告诉孩子们,然后他们娘仨,集体无视他,当他不存在。 把他捏的死死的,连呼吸都不敢大了。 因为一旦反抗,他那两个小娃娃,就会鼓动他们的娘,带着他们离家出走,说是要去重新找个爹。 因为他嫌弃过他们,在他们刚刚来到这人世的时候。 随着绿竹声嘶力竭的是她的滚滚而出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眼泪。 辟尘看了心痛极了,不知还如何是好。 站在那,抓耳捞腮的。 “媳妇,媳妇,我错了,你别哭了,要不你打我。” 辟尘见绿竹别开头去,不理他,一直哭,抓起绿竹的手,啪啪的往自己脸上甩去。 绿竹不忍,想要抽回手。 辟尘又不肯松。 绿竹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松开,捏疼我了。” 辟尘吓的赶紧松开,看见她雪白的手腕上,一圈红红的引子,赶紧的又道歉。 春和抱着孩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哭笑不得。 上前,把孩子递给辟尘:”好好抱着看看,过两天长开了,不皱巴巴的,你就知道我的干儿子干女儿有多漂亮了。 稳婆说了,刚生下来红通通的孩子,以后会越长越白,反而是白白的孩子,会越长越黑。” 辟尘的身体,接触柔软的孩子的那一刹那,肌肉又僵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抱他们,很怕一不小心,磕碰到他们。 他们实在太小了。 就跟一只兔子差不多大,不对,要是是大点的兔子,都比他们大。 想到这,辟尘心虚的看了眼绿竹,还好,他没把他们像兔子的话说出来,不然绿竹又该发脾气了。 “给我看看。” 绿竹仰起脖子。 辟尘窝着腰,不敢动胳膊,把孩子给绿竹看。 红红的,皱巴巴,闭着眼,真心的丑。这是绿竹看完孩子第一个感觉,为嘛她的孩子跟她印象中,粉粉嫩嫩的婴孩,完全不搭边。 想起因为刚才辟尘说孩子像老鼠,她哭闹,颇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不至于像他说的丑的像老鼠,可的确是丑,他没说假。 尴尬的自己咳嗽两声,缓解心虚。 “好看吧?绿竹。” 绿竹心虚的石更头皮,点点头,垂下眼睑,闷声回道:“好看。” 春和见两人看见孩子,第一眼兴致不高。 就纳闷了。 她的宝贝干儿子干女儿,怎么就这么不受父母的待见呢,真是奇了怪。明明可爱的不得了,好看的不得了的两个宝宝,竟然才生下来,就给自己的父母嫌弃了。 “把孩子给我吧,我抱起给来娘喂来。” 绿竹挣扎着坐起来:“我自己喂。” 春和把孩子小心翼翼的从辟尘胳膊上,接过来,一个递给绿竹,,一个自己抱着。 辟尘见春和在,绿竹敞开衣襟,红着脸,站起身,支吾着:“那个绿竹,我、我去外面,给你端鸡汤。”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这么快!” 绿竹念叨一句。 绿竹哪里知道辟尘此刻的心思。 才看见她敞开的衣,他就热了,怕自己一会不受控制,盯着绿竹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章 情深几许 当着春和的面,那多尴尬。 还好,绿竹的来很多。 两个孩子砸吧着小嘴,吃完来,睁开了他们的眼睛:“小姐,你看,他们的眼睛多黑多亮,好看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现在不觉得丑了吧?看你刚刚那样。我就说他们两个很好看了吧,还不信我。” 春和言语间,掩饰不住的骄傲。 等辟尘回来,把绿竹还有孩子交给他。嘱咐了些细节。 春和主动的走开,让辟尘跟绿竹还有孩子们,好好享受享受,这一家四口相相聚的美好时光。 辟尘惊喜的发现孩子们,都睁开了眼。 霎时惊叹不已。 他的孩子真心不丑。 不过一会会功夫,他的孩子就从老鼠兔子,变成了真心不丑,也不只是看习惯了呢,还是孩子们自己争气,睁开他们媲美宝石的黑眼珠。 眼都不眨的盯着孩子们看了会,猛的在绿竹面上,吧唧亲了两口:”谢谢你绿竹,谢谢你让我当爹,谢谢你让咱们这个家完整。” 令狐炎双手负在身后,等在春和回去的路上。 繁茂的花树下,片片落英,如蝴蝶绕着他那清绝的身姿翩跹起舞。如玉如明月的朗朗脸庞上,那双眸子幽深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一个男子站在花树下,竟然会美的像幅画。 美的让春和不敢轻易过去走进画里。 早就看见春和的令狐炎:“还不过来?”那低低的,如琴弦拨动春和心灵的声音,在他刻意的压低下,好听的不得了。 受到蛊惑的春,不觉朝他走了过去。 令狐炎伸出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修长有力的手指跟她的手指交叉,就这样扣着。 带着她来到一处僻静处。 猛的令狐炎,把春和往自己面前一带。 春和震惊的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抵在了大树上。 “令狐大?????” “呜????” 春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令狐炎把她压在树跟他之间,清凉的嘴唇,紧贴着她的。 见她睁着迷蒙的眼睛,抬起一手,覆在她眼睛上:“闭眼。” 轻轻地,温柔地一点点的,用他自己的嘴,描绘这春和的唇形。 繁花似锦,树木葱茏,藤蔓飘香,鸟儿鸣唱。 春和眼眸似水,**着已经红肿的嘴唇。 跟令狐炎并肩坐在树下。 绿色的草地上,铺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一块的天然的美丽大地毯。 眼前的美景,让春和暂时,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甚至连令狐炎刚才问她的事,她都不想去想。 令狐炎见她静静的呆坐着。 心里却无声的叹了口气。 刚才接到信息,轩辕澈跟景明,最迟明天也到这附近了。 这个消息,莫名的让他心里不安。 他不怕轩辕澈,怕的是景明。 一天景明不放手,他跟春和之间,都存在变数。 他对自己信心,对春和跟景明的从前的少年时光,没信心。 他们彼此纠葛太深,不管是厌恶是喜欢还是什么,都是在彼此的心上,刻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有了这个认知,所以他刚才才会失控,很想把春和融入的自己的身体,跟她永不分开。 虽然,他最后控制住了,没这么做。 可实际他到现在,还是想的。 他没有安全感。 对春和患得患失。 偏巧绿竹生孩子,月华跟玲珑又来了。 不然他就带着春和,去别的地方走走了,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你有事?” 春和回过头,见沉默不语的令狐炎望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令狐炎跟她对望一下,忽然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呢喃:“春和,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走。” 春和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奇怪的伸手拍拍他的背:“我没说要走呀!” 令狐炎抬起头,鼻尖擦着鼻尖:“好,你自己说的不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刚才说的话,不许食言。” 春和面对突然孩子气的令狐炎,抿嘴一笑。 她的不经意,却让令狐炎急了,抓住她的双肩,语气很重地对她说的:“说了要算话,知道没。” 春和被动的点点头。 醒悟过来:“是因为玲珑?”她以为是令狐炎是刚才看了绿竹生产,想起玲珑,怕生出意外,对将来不安。 “还有景明,他来了,跟着轩辕澈来的。” 没听明白的春和,挑下眉,他们俩走在一起,还一起来了龙谷,是她听错还是令狐炎消息错了。 事实是她真的理解错了。 他们的确是一块来的,不过是景明跟着轩辕澈来的。 春和几不可微的的挑下眉,她真的要留在这么热闹的地方? “不许有走的念头。” 令狐炎看穿春和的心思,拥着她,霸道地在她耳边叮咛。 “那?????”春和在张嘴,令狐炎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说出她的疑惑:“之所以,没阻拦轩辕澈,是因为,春和,你中了他的连心蛊。” “连心蛊?” 春和大惊,推开令狐炎,难怪跟令狐炎靠近的时候,她会心脏剧痛,比如现在,也在微微痛着,原来是轩辕澈给她下了连心蛊。 “是啊,连心蛊,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的,对吧。我本来想找齐药材,自己帮你引蛊的,可还缺乏一两味药材,没找齐。 现在轩辕澈来了也好,我会想办法让他流点血,用他的血做引子,直接把蛊给你引出来。” 春和茫然的看着令狐炎,她跟他真的有未来吗? 看着他为做这么多事,她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令狐炎抬手怕了拍她的头:“傻瓜,是在怪我之前没跟你说连心蛊的事吗?” 知道春和在想什么的令狐炎的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岔开春和的愧疚。 他不想要春和对他愧疚,只要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意,逐渐接受他就好。 “没有,你不跟我说,也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令狐大哥。” “最后那句话,该打!” 令狐炎作势抬手要打她。 春和笑着不躲,反而把头伸过去一些些。 那意思你打吧! 看他这样,令狐炎也笑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月华来访 手触碰她的脸,变成了轻柔的**。 轩辕澈在景明的不远处,升起了火堆。 他跟景明,就隔着个十几米的距离,在火堆的明亮的火光下,他们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的一些细小动作。 他知道景明在找春和。 起初,是派人跟着他,后来是自己亲自上阵。 刚开始,他还想躲着他来的。 可后来,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景明还要靠他找到春和,那现在也不可能把他怎样? 他何不就让他跟着,等到了龙谷,也多个帮手。 让他跟令狐炎相争,他渔翁得利多好。 轩辕澈烤着火,吃着烤的野山鸡。 沉浸在美好想法的他,不知道月华带着玲珑,从另外一个方向去了龙谷。 他不知道,景明知道。 所以,景明隔着火堆看着他自在的姿态时,有那么一瞬间,有忍不住要吧月华月玲珑去了龙谷的消息,告诉他的想法。 要不是他缺个带路的向导。 龙谷就在前面,不远处。 他知道。 可去的路上,机关遍布,没他这个向导,他会很多的麻烦。 而且,这个该死的给春和下了连心蛊,没他的血,引蛊很麻烦,既然他主动当向导,主动送上门,解蛊,他干嘛要拦着。 两个人就这样,怀着各自的心思,观望这对方。 春和正要躺下。 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月华。 来的原因,她几乎不用猜,玲珑。 她跟他从没有过任何交集。 “来了。” 春和整整衣衫,定定神,过去开开了门。 果然是月华。 一身月白长衫的月华,站在门口。 他跟玲珑长的不是太像。 玲珑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嘴巴也是微微嘟着的可爱。 月华跟令狐炎有点像,都是清冽型的。 “可以进去坐坐吗?” 月华开门见山。 春和点点头,稍微侧开身体,示意他进去。 “请坐!” 春和指着靠窗的凳子,对月华说道。 月华也不客气,过去,找把椅子坐下。 春和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喝茶!” 月华接在手里,打量着落落大方坐在他侧面的春和。 跳动的烛火,给她洒上了一层朦胧的美丽。 让她熠熠生辉如宝石璀璨的眸子,更加的闪亮。 莹润的嘴唇,颜色稍淡,鼻梁挺直,眉毛不画而黛。 她真的很美,就这样脂粉未施,也美的惊人。 尤其是眉宇间的青韵气息,让她每个动作,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显得无限生动,都能吸引人注目。 她天上就是人们视线的焦点。 不需要任何可以的打扮装饰。 春和见他看着她,不言语。 睡眠不好的她,一向不喜欢临睡前,还喝茶水。可这会,为了缓解月华,一直盯着她的尴尬,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浅浅的抿了两口。 如葱似玉的手指,握着白白是瓷杯,更加先得她的素手莹润洁白。 “月公子,找春和,是有话要对春和说吧?” 不想在胶着下去的春和,率先打破了沉静。 月华坦然的回过神,没丝毫的不好意思。 “是,来的意思,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了玲珑。多谢你把玲珑救出来。” “月公子客气,其实不用我出手,你们也会把她救出来。” 春和说的实话,她当时没叫绿竹他们出手,轩辕澈事败,玲珑还是会给救出来,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 “话虽如此,可要不是你及时救出玲珑,我可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所以,对我来说,你不仅救了玲珑,还救了我。” 一向不喜欢说客气话的春和,听他说的这么严重,坐不住了。 “月公子言重。” 见春和局促,月华也就撇开这个话题。 进入他今天来的主题,玲珑。 “我跟玲珑可能要在龙谷住一段时间。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知道。玲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她现在好容易想起了令狐,却认不得眼前的令狐,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令狐,你说可悲吧?” 春和望着月华,揪心的神色,也不知该说什么。 春和神色寂然,让月华心中一动,赶紧地接着说道:“我带她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在这能不能让她的记忆恢复。住下的这段时间,可能会给你还有令狐,增添许多的麻烦。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如果发生或者是看见玲珑对令狐,有什么举动,你不要怪她,也不要因此误会令狐。 我不想因为我跟玲珑前来,造成你跟令狐的隔阂。” 月华说到了,顿了顿,看了看春和,似乎在想,还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月公子,还有要说的请直说。我虽然跟玲珑认识时间不长,可我也很喜欢她,看见她这样,我也很难过。 至于我跟令狐大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就是你放心,我想不管是令狐大哥,还是我,都希望玲珑能尽快好起来,恢复健康。” 春和的表态,让月华感激又疑惑,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的心情,令狐炎对春和的心思,他是可以肯定的。 那意思就是说,她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令狐了? 有了这个认识的月华,微微一喜,虽然他也知道,他有什么好喜的。 “谢谢你,春和姑娘。月华带玲珑谢谢你。” 春和送走月华。 回来,躺着床,睡不着了。 月华来,如果说些责怪斥责的话,她可能还会好过点。 可他竟然是怕以后误会,提前来跟她说明情况,反而让她对玲珑愧疚万分。虽然玲珑的处境,并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可跟她多少还是有些关系。 一夜辗转无眠,快天亮是,才微微有了些睡意。 迷迷糊糊的打个盹,竟真的熟睡过去。 早上早起,没看见春和的令狐,还以为春和,是看见玲珑他们来了,在躲着他,去了绿竹的院子。 忙完早上的事,借口去看绿竹的双生子,去了绿竹的院子。 到了那里,在门口,遇见辟尘,才知道这一早上,春和还没来过。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二章 藏进密室 辟尘笑着猜测,春和是累了,可能还在休息。 辟尘随口一说,令狐炎却惊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身体一向不够好的春和,是因为这个还在休息,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躲着他。 看来,他还不如辟尘了解她。 一路直奔春和居住的院子。 走到门口,竖着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 静悄悄的,不像是已经起来的样子。 站在门口,犹豫半天,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见一个丫鬟过来。 “小姐还在睡吗?” “嗯,主人。” 令狐炎没有丝毫犹豫的推门进去,大大方方的转过屏风,来到她的床前。 青色的纱帐里,隐隐约约可看见她背朝外,朝里侧身而卧。 令狐炎伸出他好看的大手,形状极好的手指,撩起纱帐,那形状就像一朵盛开的素白玉兰花。 聊下衣袍,无声无息的坐在床边,打量着眼前这个毫无察觉,依旧熟睡的人。 一头乌黑柔软有光泽的青丝,扑洒在枕头上,一只手臂,放在被子外。 衣袖卷起一截,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稍显瘦弱,却肌肤细腻滑嫩,一看就知道,手感极好。 帐内,满满的都是春和身上,散发的独特的浅浅幽香,淡淡的带着丝丝清凉的甜味。 心给这气息熏染的晕晕的令狐炎,面带浅浅笑意,轻轻抓起她有些冰凉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塞进被子。 又踢她把散乱在面颊上的发丝,捋到耳朵后。 露出她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庞。 宠溺的伸手刮下她挺直的鼻梁,然后轻轻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也不知昨晚多晚才睡,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吗? 睡梦中的春和,感觉有人在弹她的脑门。 伸手挠挠,嘟噜一句:“别闹!令狐大哥!” 这声令狐大哥,叫的令狐炎,比吃人参雪莲还补,顿时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睡梦叫的人,是他。 梦由心生,能在梦里叫她,说明什么?说明春和心里有他。 乐的晕头转向的令狐炎,俯身,轻轻的把自己的唇,贴在春和唇上。 忘了春和身上的连心蛊还没解,他的触碰,会让她心痛。 心痛的难受的春和,睁开眼,就看见令狐炎那张俊朗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 “呜”她伸手拍着他的双肩,想要推开他。 令狐炎见她醒来,重重的压了下她的嘴唇,然后猛的起身,离开。 春和裹裹被子,往里挪挪。 “什么时辰了?” 刚睡醒她,还未完全清醒,鼻音隆重。 “午时初刻。” 令狐炎倚靠着床头,掸掸衣衫的褶皱,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像是已经做了千万遍。 春和红了红脸:“我要起来了。” “是该起来了,早餐就没吃,肚子肯定饿了吧,我已经叫人把午饭送到这里来了。” “送这里?” 春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令狐炎,送这里,那玲珑呢? 他忘了他还有客人。 “他们兄妹在这不会拘束,以前也这样,他们在自己的院子吃。” 看穿春和心思的令狐炎,给她解惑。 好吧,既然人家以前也是这样,那她也不用多事。 可他还坐在那没动,啥意思? 恨恨的瞪眼令狐炎的后知后觉。 故意装作不懂的令狐炎,一条腿,放在床边,双手交叉,窝在在胸前。 自在悠闲的不仅不避开,还催促着春和。 “还不快点,等会饭菜凉了。” 春和大大声声地哼了一声,猛的掀开被子:“起就起。” 反正她穿着中衣呢,没什么了不起的。 令狐炎好玩的逗弄着春和。 见她出了被窝,也怕她冷,赶紧的把她的衣服拿过来:“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春和气的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令狐炎笑着,起身,出去叫人送来洗漱的热水。 等春和洗漱好,梳好头。 他已经坐在桌边等候。 春和坐在他对面,拿起碗,小口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几粒米几粒米的送进嘴里抿着。 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令狐炎以为是她刚起床,没胃口。 放速度,陪着她慢慢的吃。 那知,春和越吃越慢。 “你不舒服?” 终于,察觉到春和不对劲的令狐炎,放下碗筷,担忧地问道。 刚才洗漱时,就觉得身体很不对劲的春和,以为是自己睡的太久的引起,于是忍着,过来坐下吃饭。 还以为歇歇就会好。 可身体里的不舒服,似乎是越来越严重。 她的脸色变的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我????” 她喘着气。 “我很不舒服,血液里就像有东西在爬,心脏很、很痛。” 话说道这,春和拿碗的力气都没了。 她的手哆嗦着,碗掉在桌上,碗里的饭,洒出来。 令狐炎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抓住春和的手腕,她的脉搏跳的很不正常,一会快的如狂风暴雨下的雨点。一会缓慢无力的似一片柳絮,轻轻拂过水面,要沉不沉,飘飘浮浮。 “轩辕澈来了。” 令狐炎一把抱起她。 飞身出了屋子,上了屋顶。 他来不及从花园里走了。 他要把春和藏在龙谷秘密的地方,引轩辕澈现身,却又不伤害春和,拿到轩辕澈的血,给她引蛊。 在他还没拿到轩辕澈的血液之前,他不能让春和身上的蛊,感应到轩辕澈的到来。 因为那样,会让春和失去神智,跟着那神秘的力量,向轩辕澈而去。 他必须阻止。 他玄色的身影,似一只巨大的蝴蝶,在屋顶翩跹,眨眼消失不见。 密道的门,在他的身后,重重的关上。 走过长长的,向下盘旋的通道。 来到一间白玉砌成的密室。 四四方方的密室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千年寒玉打造的玉床。 四壁上,安置这无数颗用来照亮的夜明珠。 令狐炎走上台阶,把春和安置上玉床。 点了她的睡穴。 他要让春和在这好好睡的睡上两天。 利用寒玉床的寒气,压制她身体里的连心蛊,对轩辕澈的感应。 等他拿来轩辕澈的血,引出蛊。 他低头,在她冰凉的额上,亲了一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三章 跳进圈里 转身关上密室的门。 等他顺着旋转的石阶,来到地面,在走过长长的甬道出来。 外面已经是下午,残阳如血。 金色的树叶,映照着这血红色,铺天盖地,仿若天上下了血雨。 令狐炎站在山巅,俯瞰着坐落谷内的庄园,神情严肃。 山风吹的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狂大的气息,绵绵不绝蓬勃的从体内散发出来,这时的他,就是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再艳红的残阳,也终有落下去的时候。 转瞬,黑暗从山巅袭来,坐落在谷内的庄园,霎时陷入黑暗的隆重。 暗影,很快移到了令狐炎这边。 给形同石像的他,在添上几分暗黑的神秘鬼魅。 “到哪里了?” 令狐炎对着空气说道。 一个影子,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就在谷外,大约三十里的地方,景明在其后。” 令狐炎挥挥手,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令狐炎继续双手负在身后,伫立山巅,他在等契机,拿到轩辕澈血液的最好时机,月上中天之时。 轩辕澈趁着夜色,极速赶路。 他已经感应到春和身体里的蛊虫,在呼唤他。 他要快点找到她,带着她离开这里。 不管是令狐炎还是景明,都阻挡不了他。 因为他一旦靠近春和,不用他说话,春和就会自动的走到他身边来。 谁都阻止不了。 已经感应到之后,春和如果不来他身边,她身体里的剧烈运动的蛊,会给她带来生命的危险。 而他,会因为有了她在身边,安定下来,他的将来,才会有希望。 他已经计划好了,找到她,就立刻带她回东扶国。 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他希望他将来,问鼎天下,睥睨苍生的时候,身旁站着的是春和这个女人。 除去她以外,别人都不配站在他身边。 景明见他骤然加快速度,没弄清其中玄机,只知道,跟着他就对了。 “主人!” 一个影子,鬼魅样的出现在景明前方。 景明不得已停下脚步:“什么事?” 影子上前,递给他一封密函。 景明快速的拆开来,一看,大惊。 京城巨变。 龙谷近在眼前,马上就可以见到春和了。 偏偏这个时候,京城出事了。 有人起兵,已经直捣京城。 京城危在旦夕。 黑木兵。 司幽国令人闻风丧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木兵,居然会造反。 这着实出乎了景明的预料。 他陷入两难。 是立即回京城,解救京城的危机,还是等见了春和之后,在回去。 见了他之后,还来得及吗? 他那句可以为春和,负尽天下爱人的誓言,言犹在耳。 “主子,急件!”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另一个暗卫拿着急件朝他奔来。 他赶紧的拆开,这是第二封,发送的时间,距离刚才那封,只有一天。 京城已经给围困。 景明的心,紧紧的揪在一堆,他到底是该马上回去,还是见了春和在说。 他刚决定,去见春和在说。 又一封急信来了。 离第二封发出的时间,只隔了半天。 黑木军,已经攻克外城。 文俊正率领内城,所有能拿的动武器的人,拼死守卫内城跟皇宫。 “回京!” 景明不在犹豫,手一挥,翻身朝龙谷相反的方向而去。 急着进龙谷的轩辕澈,忽然感觉到后面的尾巴不见了,停下来,张望,哪里还有景明的影子。 耍什么花样,都到这里了,还不见了。 轩辕澈隐身树后,观察了一会,都没见着景明的影子,这才确定景明的确没跟来。 也懒的费神去猜测景明,没了他这个大尾巴更好。 浑身轻松的直奔龙谷。 秋虫啾啾,月色惨淡迷离。 令狐炎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周身都笼罩在这凄迷的夜色里,跟周围的花树山石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令狐炎终于看见一个黑点,进入他的视线。 他来了。 轩辕澈。 景明已经走了。 这是他刚得到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他振奋。 没了景明,他只要安心救春和即可。 轩辕澈不动了。 站在那。 **着心口,凝神屏气的感觉体内的蛊跳。 明明先前隔着老远的时候,就有感觉,为何现在离的更近了,反而没感应了。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澈,站在那,惶惑地四周看看。 不管了。 进去看看。 急切地想要见到春和,并带她走的轩辕澈,决定冒险进入令狐炎的庄园。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令狐炎的庄园,看似跟普通的庄园,没啥区别。 可里面暗藏玄机,处处都是机关。 一不小心,就落入陷阱,死无葬身之地。 令狐炎见他进了院子。 玉白的手,轻轻抬起,一挥。 该他收网了。 一行人,跟着他,极速的朝轩辕澈那个方向奔去。 轩辕澈跳下高高的围墙,并没急着走。 低腰俯身随手捡起几粒石子,朝他面前,不同的几个方向扔去,试探动静。 他左侧斜前方,没问题。 这是玲珑告诉他的。 玲珑没对他说假话,他也不相信纯真的可爱的玲珑,会对自己爱的让人,说假话。 说起玲珑,好像她也来了这里,要不要去见见她,见了她还会认识他吗? 也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等他成功了,再来把孩子接走,现在先让他们替他轩辕澈养着。 也是令狐炎决定瓮中捉鳖的缘由,他相信轩辕澈会从玲珑哪里打听这些。 至于玲珑,他相信她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单纯如她,从小让月华保护过度,不谙世事。 怎禁得住轩辕澈这个老狐狸的花言巧语哄骗。 若不是为了等轩辕澈入网,他早就把院内的设置改了,还会让他进的如此轻易。 轩辕澈灵巧的游走在机关之间。 来到了内院。 夜色淡淡的院子里。 两个巡夜的仆妇,提着灯笼,从回廊下走过。 两人闲来无事唧唧哝哝的低声说着闲话。 “那个住在梨雪院的小姐长的可真好看。” “你见着了?” “前儿,远远的看见一眼,穿了身蓝色衣衫,跟个仙女似的,那小模样跟咱们谷主,还真是相配。”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多疑轩辕 “你也这么说,这些日子,我听见好些这样说了,看来那天我得空,也得去瞅瞅,看看那女子到底有多美。” “哎呀,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咱俩多少年交情了。那个玲珑小姐也很美,可是太小孩子气,跟咱们谷主站在一起,一看就不搭。 可这个女子不同,长相气韵,跟咱们谷主一看就是天生一对,配的紧。对了,管家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嗯,好像是、是说什么神仙眷侣,对,就是说他们一对神仙眷侣。” 说话的仆妇,大力拍下同伴的肩,总算把神仙眷侣四个字,给憋出来了。 这戏演的,也不知道管家今天发什么疯,要他们值夜的人,隔着个半盏茶的功夫,就要说上这几句,说给谁听。 这一轮,总算说完了。 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寒气森森的夜晚,还能因为说句话,出一身汗,就知道说这几句话,真的是比让她们围绕这院子,跑几圈还累的慌。 俩个人互看一眼,继续顺着回廊,朝前走去。 梨雪院。 隐藏在暗处的轩辕澈,顺着墙根,往内院走去。 芷园。 轩辕澈望着那两个字,稍微停留了一下下。 记得,玲珑跟他说过,她每次来龙谷,都是住在芷园。 要进去看看吗? 看她做什么?时间紧迫,找着春和,带她走才是正道。 轩辕澈说服着自己,却挪不开脚。 看看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要不进去看看。 她肚子应该也很大了吧,她好些了没有?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想起玲珑的轩辕澈,人在咫尺,对她的各种心思,开了闸的跑出来。 要不就看看。 他一再的说服自己。 脚跟身体分了家,说走,不动。 说进去,也不动。 轩辕澈第一次感觉,这提腿迈腿,也是件很难的事。 “喂,知道吗?谷主要娶那个春和姑娘了,咱们谷里很快就有谷主夫人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大家伙都暗暗的为谷主高兴了,要是明年咱们夫人给谷主,添上个小宝宝,咱们这里也就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 两个家丁低声说着,从远处的院门走过。 轩辕澈矮着身子,进了芷园。 进了院子之后,隐藏一棵高大的芙蓉树后。 把院子的布局,打量了一番。 找准目标,猫一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主屋窗下。 拨开窗户,翻窗而入。 朦胧的暗淡的光线里。 蚊帐并没完全放下,撩起一半。 玲珑靠脸朝外,微微张着红润的小嘴,正在酣睡着。 她的肚子秃秃的,果然很大了。 整个人也比之前在他那里的时候,丰腴了很多。 肉嘟嘟的。 本想看一眼就走的轩辕澈,也不知那根筋不对,居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撩起另外半边蚊帐,缓缓坐下。 点了玲珑的睡穴。 他的手点完穴道,没有收回,而是伸向了玲珑圆嘟嘟的小脸。 熟睡中的她,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眉宇间,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可爱跟跟成熟的女性光彩,在她身上奇怪的混合在一起。 却不矛盾。 这样的玲珑,触碰到了轩辕澈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他的手掌,轻轻的挪移到玲珑的肚子上。 她这里有他的孩子,正在成长。 多奇妙。 噗,轩辕澈陡的瞪大了双眼。 心跳漏跳半拍。 他的孩子动了,把玲珑的肚子,顶的凸起一块。 是因为感应到他的到来吗? 轩辕澈欣喜若狂,把头贴在玲珑的肚子上。 噗咚噗咚,孩子有力的心跳声传进他的耳膜,敲击这他的心。 他紧抿的嘴唇,微微翘起,久违的温柔,从心底里散发出来,柔和了他的眼,他的脸。 屋里静悄悄的。 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心跳声。 远处,敲更的声音,让轩辕澈猛的清醒过来。 他今夜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来找春和的。 俯身,在玲珑额上,蜻蜓点水,点了一下。 玲珑,等着我。 等着我站在高峰,虽不能许你后位,但是我轩辕澈的后宫,一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轩辕澈来到屋外。 清凉的寒夜,抚平了他内心的涟漪。 他翻出院墙。 他知道,芷园不远处,穿过一座花园,就是梨雪院。 令狐炎早到了。 可轩辕澈却不见影了。 他没出这院子,这点他肯定。 当知道,他进了玲珑住的芷园的那一刹那,他想过去芷园,抓轩辕澈。 可是这个想法还未完全形成,他就放弃了。 他不能让玲珑,看见他抓轩辕澈,更不能让玲珑看见,他要取轩辕澈的血液。 虽然玲珑极有可能不认识他了,可也有可能在玲珑心里,他就是他令狐炎。 不然怎么解释,玲珑记得令狐炎这个名字,看见他人,却不认识。 也许,这只是他的猜测,所以他才没对月华说。 知道轩辕澈从玲珑屋里出来,令狐炎就知道他自己赌对了。他不会伤害玲珑。 如此说来,轩辕澈还没完全丧失良知,或许还有的救呢。 潜意识里,他希望是这样,因为是这样的,玲珑的将来,也许会走的好过一点。 但,他的血他是必须取的。 令狐炎张大了网,静静的守候这轩辕澈的到来。 他来了。 他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来了。 越来越近。 不止他感觉到了。 守在这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了。 个个提起精神,就等他一露面,把他抓住。 轩辕澈到来梨雪院的围墙外。 停住了脚。 太奇怪了。 已经在这么近的距离,他体内的蛊,居然还是反应。而且照他的估计,早该出现的春和,也没出现。 他们中间的联系断了。 难道春和出事了? 不会,令狐炎宁肯自己命不要,也不会让春和出事。 亦或者,是令狐炎把春和体内的蛊,给引出来了。 不可能,他之前还有感应的。 难道????? 没错,应该令狐炎耍了花招,把春和藏起来了。 打开结的轩辕澈,脑子清明。 不出意外,院墙那边,等着他的是令狐炎。 还要进去吗? 他在犹豫。 里面的令狐炎久等不见他进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五章 抓了玲珑 免不了有些焦急,怕他看出端倪,不肯进来,自投罗网。 虽然,他在外围也有布置,只要轩辕澈进了这座庄园,就跑不了。 他还是,希望能在梨雪院,悄没声息的抓住轩辕澈。 不让玲珑知道。 他焦急的等着。 轩辕澈还自爱犹豫着,是临阵脱逃,改日在来,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隔着道院墙。 令狐炎跟轩辕澈,都在等。 夜风无声吹过,吹落了花朵,吹乱了令狐炎的头发。 也吹在轩辕澈的身上。 他跃上了院墙。 迎风站立在墙头。 双手负在身后,倨傲的俯视这院内。 “令狐炎,不要缩首畏尾,出来吧,我轩辕澈来了。” “既然来了,还站在那做什么,不如下来一叙,今夜天凉,风大。” 一身玄衣的令狐炎,同样气势逼人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仰头跟轩辕澈对视。 一上一下。 院子里静谧的空气,顿时变的让人呼吸困难,大夏天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憋闷也不过如此。 在往常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会却拉长拉长,时间慢的他们自己每次的呼吸心跳,都异常清晰。 忽然,一直感受不到体内蛊虫异动的轩辕澈仰起头,狂狷邪魅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握的嚣张。 “令狐炎,你以为只有你才是聪明人吗?把春和藏起来,在院子里张了网,等着我。注定你今夜要失败了,我改日在来,我不信你能把春和藏一辈子。” 轩辕澈转身,飞身上了另外一边的院墙。 “月华!” 夜色下,月华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这边有动静,早就惊醒了月华,起初还想着是令狐炎的私事,不方便出面管。 后来听见是轩辕澈的声音,哪里还睡的安稳,过来,就见轩辕澈想跑。 飞身上去,正正的堵在他前面。 “来了还想走?” 轩辕澈不用回头,就知道令狐炎此刻已经在他身后。 打斜看一眼,身子斜着纵出去。 月华哪里肯让他走。 紧跟着过去。 三个人,就在窄窄的围墙上,打起来。 令狐炎见月华招招都想置轩辕澈于死地,急了,他可需要轩辕澈活着:“月华,不能打死他,我要他的血,要活的。” 轩辕澈擦擦嘴角的血:“你想替春和解蛊,没那么容易。” 知道令狐炎不会杀他,轩辕澈心里有了计较。 月华听令狐炎这么一说,更想杀轩辕澈了。 为来为去都是春和,何曾有替玲珑,考虑一点半点。 令狐炎见月华下手更狠。 一边要拦着月华的杀招,一边想着要活捉轩辕澈。 偏偏这两人的功夫,并不比他弱多少,都在伯仲之间。 于是,不免捉禁见肘,给了轩辕澈空子。 还好,他早就布局,不会让他轻易逃脱。 他的手下,就围了上去。 单枪匹马的轩辕澈,慢慢有些扛不住了。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 气喘的他,看着令狐炎,恨不得把他杀了,烤了。 呯呯砰砰打斗声,让睡穴失去效应的玲珑,醒了过来。 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出来。 花园里。 大哥还有那个叫令狐炎的人,围着另外一人,在打斗。 那人衣襟上都是血,面色惨白,出手一次比一次慢,他是坏人吗?不然为何大哥跟那个令狐炎都要打他? 等等,他????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玲珑凝神想着,头开始隐隐作痛,一些模糊的片段,翻飞在脑海,重叠又分开。 随着画面的增多,她的头更痛了。 她抱着头,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 脸白的吓人。 “令狐大哥!” 玲珑无意识地叫了一句。 所有人都静止了,齐刷刷的看向她。 令狐炎以为她是叫的自己,月华也以为她是叫的令狐炎,可顺着她的视线,包括轩辕澈,都发现了古怪。 玲珑嘴里叫的是令狐炎的名字,可看的人却是轩辕澈。 她把轩辕澈当成了令狐炎,这怎么回事? 三个人难得有默契,等着看玲珑,接下来的举动。 都想这,看玲珑还能记起些什么不。 “令狐大哥!” 玲珑对着轩辕澈,又叫了一声。 轩辕澈再次笑了,不过这次笑的有点悲凉。 以为玲珑是喜欢他的,结果呢,只是把他当成了令狐炎的替身。 这会,他忘了他喜欢春和比玲珑多。只想着玲珑把他叫成“令狐炎”这件事。 冷哼一声。 就在大家楞神的当口,轩辕澈出其不意的朝玲珑出了手。 月华跟令狐炎见他身影朝玲珑闪动,暗叫不好。 等他们过去,已经来不及。 他铁钳的一样的大手,已经紧紧卡住玲珑的脖子。 玲珑本能的用双手,去掰轩辕澈的手指,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令狐大哥!” “放开她!” 令狐炎跟月华同时喝道。 轩辕澈冷冷一笑,有了主意:“要放了她容易,拿春和来换。” “行!” “想都别想!” 同时回答的月华跟令狐炎,对看一看。 月华拳头捏的咔哧作响,要不是这里是令狐炎的地盘,他一拳就盖过去了。 “我数十下,给你们商量的时间,因为你们好像意见不太统一的样子。” 轩辕澈嘴角一钩,痞痞地笑着。 令狐炎往前跨了一步,他没想到玲珑回突然跑出来,破坏他的计划。 但轩辕澈真的会伤害玲珑吗? 他想要赌一下。 毕竟玲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不用商量,要换春和,绝对不可能,这是龙谷,是我令狐炎的地盘。” 言下之意,这里他说了算。 月华火大了。 他妹妹的小命,这会可在人家手心里攥着呢。 他令狐炎这话也说的出口。 那个悔呀,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令狐炎这家伙是个见色忘义的小人呢。 “令狐炎你给我听着,我妹妹要是在你这里有什么事,我月华这辈子跟你誓不甘休,纠缠到底。” 心急如焚的月华放出狠话。 令狐炎却置若罔闻,连看都不他看一眼。 直接朝轩辕澈走去:“轩辕澈,玲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轩辕家。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六章 逃不了了 你拿自己的孩子来要挟我令狐炎,那是做梦,好好的束手就擒吧!” 说着,不等轩辕澈回答。 令狐炎已经飞身朝他扑去。 令狐炎不顾玲珑出招,到真是出乎了轩辕澈的预料。 他本想着令狐炎会顾及一下玲珑的。 仓促间。 轩辕澈松手,把玲珑朝令狐炎一推。 令狐炎伸出手臂,接着玲珑,就势转了个圈,用巧劲把玲珑,推过去给月华,他知道他肯定能接着他。 他则脚不沾地,朝轩辕澈而去。 今夜,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轩辕澈,取他的血。 轩辕澈推开玲珑,借力身子往后弹。 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令狐炎跟月华身上,不提防,后面令狐炎的人,早设好陷阱等着他。 他这里身子失去重心,还没找回来。 就给两条绳子,拦腰缚住了身子。 令狐炎抓住机会,上前,也不废话,直接从腰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往心口一刺。 然后快速的拔出来,用个小瓷瓶,对着他喷血的伤口。 窝在月华怀里的玲珑,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推开了月华的禁锢,朝令狐炎这边飞奔过来,张着嘴大叫着:“不要杀我的令狐大哥,不要杀他!不要!” “玲珑。” 令狐炎跟月华同时惊叫着玲珑的名字,因为玲珑忽然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轩辕澈抓住机会,一掌打在令狐炎肩上,崩开束缚,飞身上了墙头,迅捷的跑了。 令狐炎迟疑一下,月华已经过去抱起玲珑,他吹个唿哨,带人朝轩辕澈追去。 月华恨恨的看着令狐炎消失的背影,对昏迷的玲珑,说不出的心疼怜惜。 也不知他妹妹是造了什么孽,情路这么不顺,坎坷。以为她记起了令狐炎,却大家都没想到,她心里的令狐炎竟然是轩辕澈。 也不知道她是把轩辕澈当成了令狐炎,还是希望令狐炎像之前的轩辕澈对她好的时候,那样对她。 轩辕澈出来庄子,提起一口气,风也似地一阵狂奔,直奔出去十几里,才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令狐炎已经带着他,把他围在了当中。 他忘了,这里是令狐炎的地盘。 令狐炎知道的小道捷径,他绝对不知道,所以不仅追上了他,还把他给围了起来。 先前想把故意放他进庄子,是想着就地取血,可能效果更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轩辕澈的血,他今夜是无论如何好取的。 他不能在等下去。 要尽快帮春和解蛊。 “上!” 令狐炎一声令下。 他的手下,就从不同方位扔出几根天蚕丝做的绳子,绳子交叉,把轩辕澈困在中间。 “就你这几根破绳子,也想抓住我,痴人说梦。” 轩辕澈冷笑道。 “是不是痴人说梦,试试就知道。” 令狐炎收起长剑,拔出一把短的匕首。 轩辕澈身子一拧,就要飞身跃起。 令狐炎同时身子一拧,比他快了那么一丢丢,从天而降,阻止了轩辕澈的去路。 “收!” 令狐炎大喝一声。 绳子收紧,轩辕澈拔剑去砍,绳子随着剑刃游走,没用。轩辕澈收回剑,再次大力,看去。 绳子沉随着剑势沉下去。 他剑一松开,绳子又完好无缺的荡了回来。 “天蚕丝!” 轩辕澈叫出了声。 “是啊,你才知晓。” 天蚕丝韧性极强,非常难得,人家一丝难求,他令狐炎却有这么多,编成绳子,真是暴殄天物。 轩辕澈拿着剑的手垂了下去,不动了。 “这就对了,这是天蚕绳,你越是挣扎,捆的越紧。” 令狐炎举起匕首,朝轩辕澈走去。 等他快到进去的时候,轩辕澈忽然露出白白的牙齿,冷森森的一笑:“你以为这样我轩辕澈,就乖乖等死,束手无策了吗?” 旋即,只见他身上的衣衫迅速膨胀鼓起。 “你要做什么?”令狐炎以为他要用内功,自爆。 惊出一身汗,吓了一大跳。 轩辕澈的衣衫撑到了极限,刺啦刺啦的全都裂开。 令狐炎一看,不由的倒吸口凉气,轩辕澈这个该死的,竟然在他身上,绑了火药。 烈烈冷风中。 轩辕澈头发飞扬,面带死气。 “令狐炎,是放我走,还是大家一起死,你看着办。”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令狐炎。 这会,他不急了。 他的身上火药的分量,足够把他们全都炸死,给他陪葬。 令狐炎一边盯着轩辕澈,一边思考着对策。 放他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不能让他牵着春和的鼻子走。 “我数三声,你若在拿不定主意,我轩辕澈帮你拿。” “轩辕澈,你真的舍得死?” 一声熟悉的带着轻佻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 打断了令狐炎的思路。 声音未落,一个大红的影子就闪了出来,是南宫树。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回去了吗?带着活阎王。 轩辕澈跟令狐炎,同时蹙眉。 这次,他们想的出奇的一致。 南宫树骚包的手指从他自己鼻尖下划过,做了个他以为的潇洒姿势:“轩辕澈,我劝你,乖乖的把身上的血,拿出来一点,最好是心头血,这对我师妹比较有用。” 心头血? 令狐炎诧异的看眼南宫树,他是特意赶来提醒他的吗? 他想取轩辕澈心口的血,却没特地是说一定要用心头血,难道是活阎王对他说的。 这么一向,豁然明朗。 眼一转,居然看见了活阎王,就在轩辕澈身后。 内心大喜,这下轩辕澈绝对跑不掉了。 也不用他多费心思了。 “是啊,轩辕澈,你还是听南宫兄的,乖乖束手就擒,给我取点心头血,解了春和的蛊。 然后我们大家给你个机会,痛改前非,好好的跟玲珑过以后的日子去。 你看看玲珑,已经病成这样,记得还是只有你,你就忍心,把她跟孩子抛下。轩辕澈,那可是你的亲骨肉,是你轩辕家的孩子。 对了,你还不知玲珑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吧?听大夫说,孩子是个男孩。 轩辕澈,天下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何苦为了一些得不到的东西,而放弃你可以拥有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取血成功 令狐炎故意长篇大论地对轩辕澈说这些,干扰轩辕澈的注意力,给他身后的活阎王制造机会。 南宫树当然明白令狐炎说这一大堆的原因,接着他的话说道:“轩辕澈,天下太大,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司幽国发生叛乱,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持的吧?”其实他只是怀疑,并没真凭实据。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 这还真不是他做的。 是司幽国有人借着神圭的事,加上景明又不在京城,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可以暴露多年野心,把皇上拉下来,尝尝做龙椅的滋味。 这才骑兵,还是司幽国重要的一只军事力量,黑木军。 轩辕澈回答完之后,盯着南宫树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南宫树,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说起来,我们俩对彼此彼此。 不过呢? 我比你好的是,我有野心不瞒着藏着掖着,我坦然。 不像你,明明一样有觊觎天下的野心,还要装无辜。” “哈哈,轩辕澈后面的话是说你自己吧?装神弄鬼,弄出神圭的人是我南宫树?你呀,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南宫树又把轩辕澈的话,给还了回去。 “哈哈哈,轩辕澈,你在动给我活阎王看看。” 活阎王? 轩辕澈只觉得全身一麻,旋即僵硬,连转头都不行了。 令狐炎跟南宫树笑着上前。 “撤!” 令狐炎大喝一声。 天蚕绳子嗖的弹回他们各自的主人手里。 “把他带回去。” 令狐炎指着轩辕澈。 活阎王上前,拦在轩辕澈身前:“不行,你不能带他回去,他是我的。” 令狐炎楞了,活阎王不是来帮春和的吗? 南宫树拉着他后退一步:“令狐兄,就在这取血吧?我师傅先前吃了他不少亏,正等着要报仇呢。” 令狐炎明白过来。 可这样的血效果好吗? “放心,有我在。” 南宫树看穿令狐炎心里所想。 令狐炎定定的打量南宫树两眼,这才让开:“好吧!” 南宫树上前:“师傅,你取血吧?取完,我跟令狐兄回去救春和,他就交给你。” “真的交给我?” “是啊,师傅,保证把他交给你。谁叫他以前那样对我师傅呢。以后人在师傅你手上,你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 “你呢?” 活阎王望向令狐炎,问询他的意见。 能救春和就行,其他的事,跟他令狐炎无关。 令狐炎答应了,活阎王开心的呲牙咧嘴。 转过身,拔出一把寒气森森,光华流动的匕首。 “寒玉。这把匕首是寒玉!” 令狐炎说道。 南宫树点点头:“这把匕首的确是失踪多年的寒玉。” 相传寒玉是百年前一位女侠的随身兵器,用万年寒玉,萃取精华锻造而成。 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用它刺伤身体,用冰冻伤口的功能。 也就是说,活阎王用这把寒玉刺伤轩辕澈,取他的心头血,却不想要他的命。 所以才用寒玉,免得他血流不停。 轩辕澈盯着寒玉。 毛骨悚然,说真心话,这会他到希望取他心头血的是令狐炎,而不是手持寒玉的活阎王。 活阎王用的寒玉的目的,无非就是怕他死了,他没的碗玩。 身为性格脾性古怪的毒医,他折磨的人的手段,只能比别人更强,花样更多。 活阎王森森笑着,笑的周围的人,直打冷颤:“轩辕澈,来,乖乖的给我取点心头血,就我那宝贝徒弟。 不疼的,真的不疼,你要相信我活阎王的技术。 我会把你的肌肤,割开一点点。 你看看,为了你好过一点,我还特意拿出了我的珍藏多年的宝贝,寒玉。 你可知道,你是它多年来,第一个刺伤的人,幸福吧?” 活阎王说着手上的寒玉,已经准确无误的刺进轩辕澈身体,正中他心脏位置。 轩辕澈疼的闷哼一声,顿时冷汗淋漓。 眼眸里的神色,却没多大变化,只是更深沉了些。 “不要激动,激动血会流的更多。” 这个活阎王不说,轩辕澈自己也知道。 匕首陡然拔出来,血还没来得及喷溅的到处都是。 活阎王另一只手上的瓷瓶口,就对着喷血的地方,盖了过去,恰恰好接住他喷出来的血。 “这血有用吗?”令狐炎低声问道。 他的意思这血会不会给寒玉冻住? 南宫树知道他问的意思,摇摇头:“不会,寒玉对伤口有冷冻昨用,但不是立即的,所以这血还是热的。师傅会掌握分寸。” 果然,就在南宫树说话的当口。 活阎王已经把瓷瓶拿开,盖上盖子,反手朝他们扔来。 南宫树跟令狐炎同时伸手,去接瓷瓶。 这一接,令狐炎才发现,活阎王扔的方向,其实是偏向南宫树的。 只见南宫树接住瓷瓶,顺手就放进怀里,暖着。 那边,活阎王念叨一句:“其他的血没用了。”就给轩辕澈吞了颗他自制的止血的药丸。 若不是想留着他慢慢玩,活阎王才不舍得下这么大本钱。 他的止血丸,可是一服下,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的。 “走吧!” 南宫树对令狐炎说道。 令狐炎点下头。 “师傅,我去了,你自己小心,这个轩辕澈的心眼贼多!” “知道知道,师傅给他的止血丸里加了东西,他不听我的话,没我的解药,就会从心脏开始腐烂。你快去就我的宝贝徒弟,那针法记住了,别乱了。” “师傅,放心。” 令狐炎带着南宫树往回了。 留下活阎王跟轩辕澈。 活阎王伸手,拦腰将跟木棍一样僵硬的轩辕澈,夹在身侧,几个点跃,背向令狐炎他们走了。 急着救春和的令狐炎,带着南宫树径直进了密室。 打开密室的门。 南宫树一个飞身窜了过去:“她怎么啦?” “没事,因为之前轩辕澈来,她体内的蛊虫发作,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用这寒玉床来压制。” 听令狐炎这么一说,南宫树登时送了口气。 “我现在就给她引蛊,把穴解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两人合力 令狐炎过去,手指快若闪电的点了几下,就见春和哼了一声,睫毛扑闪几下,睁开朦胧的星眸,醒转过来。 人是醒了,可思维还没跟上,沙哑这初睡醒的嗓音:“我怎么啦?” “没事,就是睡了一觉。” 得到轩辕澈心头血的令狐炎,喜悦自内而外,眼睛里都是笑意。 “哦。” 难怪全身都软软的。 “师兄!” 春和扭动着不太舒服的肩,瞥眼看见南宫树,站在那。 这会才看见他,什么眼力,亏他还穿着耀眼的大红色衣衫。 南宫树的脸色暗了暗,不高兴地对春和说道:“是啊,我来了,你总算看见到我了。” 呃????春和一头黑线。 抱歉的看下南宫树,琢磨着要不要对他说点什么,描补描补,好歹这条命,能拖到现在,他功不可没。 令狐炎见南宫树不爽,想要说他两句,又想着马上要靠他给春和解蛊。 在不舒服,也只好暂时忍着。 春和还没想到合适的话语,南宫树自己先开口:“令狐炎,你扶春和坐起来,我给她解蛊。” 令狐炎帮着春和坐起身子。 “你在后面扶着她,一会她会很难受,我怕她受不了。” 坐着准备工作的南宫树,嘱咐着令狐炎。 令狐炎答应着,走到春和身后,伸出自己有力的胳膊,圈着她。 南宫树嫉妒的看着令狐炎的手臂,早知道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他好了,那现在扶着春和的人就是他。 嫉妒归嫉妒,解蛊才是大事。 南宫树按下心中多余的情绪,镇定下来。 从怀里掏出瓷瓶,放在一旁。 细长的手指快若闪电的在春和身上,点了几下。 一把抓起春和的胳膊,在她手腕处,划开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来。 血才刚冒出来。 他已经迅捷的抓起瓷瓶,扒开塞子。 把瓶口对准那道口子。 春和顿时觉得,身体里有奇怪的东西,在蠕动,乱窜。 慢慢的,因为那东西的运动的频率加快,春和觉得每条血管都在痛,剧痛。 这痛随着血液的流动,遍及全身。 一直咬着嘴唇的她,再也忍耐不住这个痛,爆发,大叫起来。 令狐炎用自己温暖的宽厚的胸膛,给她做倚靠。 南宫树又掏出一个瓷瓶,打开来,一股怪异的草药味,弥漫开来。 闻着想吐。 南宫树却把瓷瓶,放在春和的鼻子前,给她近距离的嗅着。 受不了那味的春和,干呕着。 “那是什么?” “引蛊的药,光是有血是不够的,还得有这个草药。不然你以为连心蛊这么好解。” 那蛊虫在血管里乱窜,想要出来,又不愿意出来的样子。 草药的味道吸进去,它动的更加厉害。 令狐炎跟南宫树都看见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那不时鼓起来的地方。 南宫树紧张的满头大汗,一直紧盯着春和的反应。 春和早已为大汗淋漓,嘴唇发白。 这种感觉太难受看了。 她觉得她快要熬不过了。 若不是在天狼经历过那些残酷的训练惩罚,她在就叫放弃了,她宁愿那蛊在身体里,也不愿意受这种折磨。 这种每一寸血管,没一寸肌肤,都挣扎着样的痛。 “她晕了。” 令狐炎见春和头往他身上一歪,担心地对南宫树说道。 紧盯着春和手臂的南宫树,稍微抬眼扫了眼春和:“忍着,这东西狡猾的很,不肯轻易出来。这次如果引蛊失败,下次要在引,就更不容易了。” 南宫树已经把瓷瓶口,倾斜,举高春和的手腕,让轩辕澈的血液,进入一点点在春和的血液里。 用那味道,去吸引蛊虫。 等他受不了这血液的味道,跑出来。 半盏茶之后。 南宫树跟令狐炎同时看到了希望。 那蛊虫顺着春和的肩膀,往下。 春和的手臂上那道血管,凸起凹陷凹陷凸起。 南宫树瞪大了眼睛,盯着春和的手腕。 来了,来了,来了! 他没说出声,可他的嘴型,告诉了令狐炎。 令狐炎也紧张了,生怕那蛊虫,到了手腕这里,又跑回去。 哈哈,逮到了。 那蛊虫刚到伤口这里,南宫树就手疾眼快的捏着春和,血管的上端。 用镊子,把蛊虫夹了出来。 令狐炎见蛊虫,从春和手腕上出来,高高悬起的心,陡然放了下去,跟南宫树同时长吁口气。 总算是成功了。 南宫树把蛊虫塞进瓷瓶。 转手,想给春和包扎手腕。 令狐炎已经动上手了。 简单的替她包扎两下,抱起她:“先出去,这里太冷。” 也是。 南宫树紧跟着令狐炎走出密室,上了台阶。 又走过那长长的通道,来到外面。 外面已经是太阳高照的中午时分。 耀眼的光,刺的令狐炎眼睛生疼,他眨了眨眼,怕光刺到春和,难受。 腾出一只手来,体贴地用胳膊替她遮挡。 令狐炎出来之后,也没回头。 径直跟着令狐炎进了院子。 因为回头看也没用,令狐炎不会傻傻的让他知道了的秘密,一直存在。 院子里的丫鬟仆妇家丁侍卫,见主子抱着梨雪院那个女子,行色匆匆的进来,都纷纷让出道来。 进了春和的屋子。 令狐炎把她放在床。 拉开被子,迅速的给她盖上,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冰凉一片。 转头对着外面,叫人赶紧拿来炭盆,烧起来。 南宫树跟着进来。 拿出无影岛独创的金创药,识相的递给令狐炎:“重新包扎过,不然怕以后留疤。”知道令狐炎不会让他动手。 “不会的。即使留下也没关系,只要春和好好地。”在令狐炎心里,只要春和好好的,留不留疤之内的,都不在心上,何况有他精心照顾这,留疤也应该不大可能。 南宫树的手空落落的停在半空。 他发现,从进密室,到现在,除了引蛊的时候,看了几眼蛊虫走过的地方,其他时候,令狐炎的目光,一直都在春和面上,没移开过。 现在更是如此,好像盯着她,她就能立即醒来。 亦或者,怕一下下没盯着,春和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三十九章 遥遥相望 南宫树的目光,从令狐炎那移到春和面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年来,从刚认识她那时起,她的身影就深深的刻画进他的心里。 所以,后来才会助她离开景明,离开司幽国,送他出海,去无影岛。 以为他总会有机会,以为他是为她付出最多的那个,也是最喜欢的那个。 可看了令狐炎专注深情的目光,才知道,喜欢深爱着春和的,真的不止他一个。 他没想过放弃,哪怕是师傅并不赞成,甚至明确的表示,要把春和许给令狐炎。 令狐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替春和,涂抹好药膏,给她包扎好。 屋里很热。 令狐炎的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南宫树也一样。 他也觉得热。 可春和需要。 参汤端进来,南宫树反应极快的过去,坐在床,头扶起春和,让她靠着他:“喂吧!” 令狐炎怔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好,我来喂。” 辟尘听说春和回来了。 特意过来看情况,结果,在院子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和谐的画面。 身穿红色衣衫的南宫树,扶着春和,一身玄色衣衫的令狐炎,一勺一勺,小口的喂着春和。 两个容貌俊朗,风华神秀的男子,都露出温柔的神色,对那个还在昏迷的人。 绿竹听了辟尘的汇报,犯愁了。 眨巴着大眼,问在一旁逗弄着孩子的辟尘:“你说小姐该选谁才好,才合适?” 辟尘粗粗的手指,拨弄女儿粉嫩的小脸,才不过两三天,长开的女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看的不得了。 那粉嘟嘟的小嘴,那黑漆漆的眼珠子,还有那软软的嫩的比豆腐的还嫩的小小脸蛋。 他看不够,却不敢亲,生怕自己亲重,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他辟尘有妻子有家了,如今还有了个美丽的女儿。 绿竹抱着儿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辟尘回应,一猜就知道,他准是抱着女儿又犯傻了。 不舍的把视线移到他那边,果然是。 这人有了女儿,不看她就算了,连儿子也不看,就说不过去了。 不免不悦地提高些音量,对这个眼里心里只有女儿的辟尘,叫道:“喂,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啊? 辟尘这才回过神来。 傻乎乎的看眼绿竹,又把视线移回到女儿面上:“你跟我说话了?” 忍无可忍的绿竹,抬起一腿,踹过去。 突然飞来一腿,把辟尘吓了一跳,护着女儿,快速的弹起。 这才看见,绿竹脸色漆黑。 嘿嘿一笑,腆着脸过去:“生气了?别生气了,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 说着,还用胳膊肘,轻轻的蹭蹭绿竹。 绿竹冷哼一声,朝里挪挪身子,躲开。 蹭了个空的辟尘,后知后觉的这才感觉绿竹是真的生气,赶紧的端正态度:“刚才对不起,因为女儿实在太可爱,所以没、没听清楚你说的话,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见辟尘说的可怜兮兮的,绿竹白他一眼:“只知道女儿,难道我只生了女儿,那他是谁的?捡来的?” 绿竹把怀里的儿子,往他那边一送。 辟尘咧着嘴,黑漆漆的脸膛,泛着红光:“不是,不是,不是捡的。” “知道不是捡的就好。” “谢谢你,绿竹,嫁给一无所有的我,还给我生下来两个这么可爱的儿女,谢谢你绿竹。” 绿竹娇嗔地说道:“知道就好,要是你下次在这样,对我,我就带着儿子走。” “不许,不许,我不许你走。” 辟尘连听都不能听绿竹说离开他走的话,一听心都紧了。 见他急的额头冒汗,绿竹赶紧的坐回来,靠着他,挪出只手,替他擦拭额头的汗。 “那你以后不许只疼女儿,不疼儿子。” “不会,不会,儿子也是我的,我怎么会不疼。只是女儿特别像你,我想你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可爱,所以才、才?????” 辟尘结巴了,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绿竹已经明白了。 心里一暖。 她的眼睛湿润了。 “绿竹,你说这两个孩子都这么白,那以后家里不是只有我最黑?” “是啊,你才知道。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话题忽然又转回去了。 把辟尘刚放下踏实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在说一次,我绝对认真听。” “我说,你觉得小姐,是跟南宫公子好,还是令狐公子好?”还有余气的绿竹,拉长声音,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这个呀????” 辟尘想了想。 非常认真地回道:“令狐公子,那有一个大男人像南宫树那样,整天穿的红艳艳的到处跑的。而且,令狐公子对小姐的心意,绝不会比景王爷少。所以,三个人里,还是令狐公子合适,比景王爷还更合适。毕竟当年那些事,总不能当它没发生过。” 绿竹听到这,想起从前,不觉的幽幽叹口气。 只希望,不管将来小姐选谁,能像她这样,有可爱的孩子,还有一心疼自己的夫君,就好。 因为,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福了。 日夜赶路回到京城的景明,回望身后,只觉得他离春和越来越远了。 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无一兑现。 反而不停的带给她伤害,如今,几次三番,在她最需要的人帮忙的时候,都是别人在她身旁。 这么多天,想必她的蛊毒已经解了吧。 有令狐炎在身旁,他怎么会让轩辕澈的蛊,继续伤害春和。 那他是该为春和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情深缘浅,难道真的是情深缘浅,这辈子跟春和只能这样遥遥相望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也没法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怎样?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令狐炎,不是他景明。 文俊走出来,就见景明还没回屋,这么晚了。 深秋的夜晚,寒气森森,冷的很。他独自伫立在这黑夜,浑身都散发清冷孤寂的气息。 听见文俊的脚步声,景明回过身:“你还没休息?” “你不是也一样。”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章 宋野咋啦 景明苦笑:“是啊,我也没睡。文俊,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文俊楞了一下,不知为何景明,忽然问起这个,凝神想了一下:“具体的不太记得,十年总有了吧。” “十年?是啊,十年了,有大多人能认识十年还在一起的。”文俊听他语气不对,以为是京城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心生感概,当即答道:“有啊,皇上,他跟你认识可不止十年,还有”文俊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还有宋野!” 是啊,还有宋野,这次跟黑木军的首领王爷慕容林,里应外合造反的宋野。 文俊知道景明想到什么,为了缓和气氛,把话题岔开:“你也回来两三天了,不要去见见你母亲吗?” 乍然听文俊提起母亲,景明恍惚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去见,而是见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亲身边,不是还有个他的王妃吗?他不喜欢不想见不认可的王妃。 “是因为她吗?” 景明当然知道文俊嘴里的“她”是谁? 漠然的点点头:“我见着春和了,她没死。” “真的?”猛的听见春和的名字,沉稳如文俊,也不由的惊诧的瞪大了眼。 “是,那次海上出事,她飘去了无影岛,给活阎王救了。现在在龙谷。” “那你怎么不带她回来,你跟她兜兜转转,这么多您,什么是非恩怨,都该解了不是?” “唉,那有那么容易。我带她回来,不外就是旧事重演,你觉得我母亲会那么让容易忘记我父亲的死?还有,我身边不是还有个王妃吗?她回来,又将置她于何地? 这辈子我跟她是注定情深缘浅,只能这样两两相望了。” 听景明说的这么悲伤,想起春和的天人之姿,文俊也是心生忧伤。 还不忘安慰景明:“你也不要这么悲观,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去找她就是了。至于家里,过了这么久,想必伯母,也会明白理解。” 说出自己都不信的话,文俊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 景明复又长叹一口气,也不想在继续把自己,困在这个无解里,问道:“那宋野跟慕容林,跟轩辕澈有没联系,你可查清楚了?” “应该没有,就暂时拿到的证据来看。应该是慕容林,早就了反心,恰恰好这次神圭的事,给了他造反的机会跟理由。至于宋野,何时跟他勾结,还没确定。” 宋野,宋野。 景明还真没想到,相识多年,也算是相知的宋野,会有勾结他人,造反的一天。 因为他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去造反。 今时今日的他无论地位还是名声,在朝堂上都是举足轻重,不可撼动的。 虽不及他,可在皇上心里眼里,他景明要是排第二,那宋野绝对是第三。 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让他自己的地位名声,在上一层楼的大好时机。 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冒失败,抄家灭族的危险,去造反。 难道,他跟着慕容林造反,能得到更多。 再多,也无非就是封一个王,或者是做宰相。 他目前拥有的还不够吗? 他到底对为什么? 景明真的对宋野的心思,猜不透了。 曾今年少一起成长的人,终归,还是走上了分岔路口,各自有了不同的方向。 景明心里,为那份失去的友情惆怅。 他的惆怅文俊看在眼里,他一直以来,跟景明走的并不是很亲近。 但是,他了解景明。 就像景明也了解他,很多时候,很多关于朝堂上的事,不需要彼此多说,只要对方提起,都能很开的了解彼此的心意。 景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因此,他知道景明这会在惆怅什么,他在惆怅他跟宋野的交情,多年相识的好友,就算算不上知己。 如今见他玩火自焚,走上危险的悬崖,景明不可能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宋野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事情已经出了,你也无须想太多。” 景明点点头。 对文俊的宽慰,感激之色,都在这一点头里。 “我明天想去见见宋野!” 景明突然有了要去见宋野的心思。 “你想劝降?” 果然,文俊就是文俊。 景明只不过说了句他要去见宋野,文俊就猜到他隐藏的,并没表露的心思。 当下,景明也并不对文俊隐瞒,他的确是有个心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会迷途知返。相识多年,我真的不想看见他一家老小,受他所累,横尸街头,从此京城在无宋家。” “即使劝降,你有把握能保住他一家老小的命?” 文俊对景明的心思,没有质疑,他质疑的坐在皇位上的那位。 他跟景明多年来,感情深厚,说像是亲兄弟,都没人会有异议。 可宋野这件事,关乎他的江山,他坐下的龙椅,他能听景明的。他首先是皇上,其次才是景明的知交好友。 文俊话不多,可他的心思,景明一览无余。 明白的很。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其实他并没有把握,只是不忍心而已。 皇上就是皇上,不管曾经跟他景明,有多要好,他都绝不可能为了他,动摇他的根本。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负责? 那这个责也未免太大了些。 “见见在说吧,我现在也没头绪。” “凡事慢慢来,既然你人已经回了京城,就先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其他的看缘分吧。” 文俊能对景明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春和的事,比起宋野慕容林这件事,更棘手。 有他跟景明联手,宋野跟慕容林必败,差的只是时间问题。 可春和的事不一样,这不是景明跟谁联手或者,他自己有决心就能解决的。 还要看天意,看缘分。 文俊话里话外的意思,景明一听就知道了。 暂时也只好如此,他也没法分身。 “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 他有分寸就好。 文俊彻底放心了。 自从宋野慕容林起兵,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囫囵觉。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造反原因 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晚了。 因为景明回来了。 宋野知道景明回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快景明就来见他了,虽然是偷偷摸摸,半夜来的。 可他不介意。 景明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好友。 从内而外,他跟从前没什么不同。 “坐。” 宋野从容自得的坐在桌旁,顺便邀请景明。 景明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 “找我有事?” 宋野优雅的拉拉腿上衣衫的褶皱,翘起二郎腿。 “原因,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景明开门见山地问道,没必要遮掩,聪明如宋野,肯定会知道,他来是为什么。 唯一奇怪的是,明明是敌对的两人,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在一起,跟没事人一样的说话。 宋野挑眉打量着景明,手指轻叩着桌上的茶杯:“你说呢。”反问道。 “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因为你跟着慕容林造反,能得到的东西,并不会比现在多,赌注也太大。用合家老小的命,来换一些得不偿失的东西,不像是你宋野的作风。” “你不是我,怎知道得不偿失?” 景明凝眸,不解他话中意思。 “不明白?” 宋野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景明稍微琢磨了一下,确实不明白。 “你当然不会明白,一个渴望被肯定渴望成功的人,是多么卑微的站在你身后,尽管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可天注定,只要跟你景明站在一起,我宋野就永远是个不起眼的配角。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只要有你在,你就是大家注目的焦点,一切的成功,都是因为你才有的。 而我,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多少辛苦,却永远换不来一眼那尊崇的目光,也得不到一声肯定。 即便有些事我做的比你多,付出的努力也比你多,可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别人看到的还是你景明。 我累了,倦了,不想在这样过下去。 我也需要别人的肯定,也需要尊严。 我要为自己,做一件能让大家看见我的事,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有宋野,没有景明。” “糊涂!”景明从没想过,宋野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前程,还有合家老小的命来做代价。 “你不是我,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糊涂!” 宋野清秀的脸庞,因为激动,扭曲。 景明哑然了,面对宋野的激动。 宋野把景明的沉默,当做心虚:“看吧,我说对了吧,我宋野也是个男人,我不愿意永远做别人的配角,我也有自己的抱负尊严。这次成功,新的朝堂上,将是我宋野的一家之言。 如果天不遂人意,注定失败,我宋野也为自己努力了一回。” 对着这样的宋野,景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面容清冷,目泛冷光,语气冰凉:“你为自己努力一回没错,可你的家人呢?他们欠了你什么,要陪着你走这条注定失败的路,用自己的生命。 伯父伯母,他们人近暮年,还不得善终,你的哥哥弟弟妹妹亲戚朋友,他们又欠你宋野什么了?要用自己的大好年华,陪着你走这条不归路。” 景明的连声质问,让宋野一心只想打击的心,震颤。 不,不,不能听他的,这就是景明的本事,擅长用三言两语,蛊惑人心。 失败”谁说他一定会失败? 宋野激动的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抽,手臂微微颤抖,指着景明:“又来了,又来了,你景明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一切尽在你掌握的讨人厌的模样。注定失败?你是天还是神,我宋野不信这个邪,就不信你景明,每次都能赢。” 景明叹口气,也站起身:“这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你宋家还能否延续下去的问题。宋野,相识多年,你在我景明心里,从来不是一个配角,更不是没用的人。 皇上跟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一样。 如果真要分过轻重,也是皇上关系到整个司幽国。 你自己好好想,虽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但还没到绝境,最少,你可以为你的家人做点事。” 景明的真挚,打动这宋野给自我蒙蔽了的心。 渐渐裂开一条细缝。 见他不在言语,景明识相的告辞,出来飞身上了屋顶。 给宋野一点时间,让自己想清楚的时间。 他真的没想到,温润如玉,永远面上带着温和笑意的宋野,内心是如此的阴暗卑微。 为了自我,不惜舍弃一切。 值得吗? 景明替宋野问着。 文俊见他回来,气色不好,心情也低落。 以为是劝说宋野不成功,却不知景明是因为知道了宋野造反的原因,而心情低落不好。文俊见他回来,气色不好,心情也低落。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景明,换做是他,也会心情不好,眼看着多年好友,同堂共事,现今跟自己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分岔路,一条死亡之路,心情会好的起来,才怪。 景明走后,原本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的宋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景明的实力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注定这次要失败,那他的家人,他们该怎么办? 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宋野恍若一个吃了蜜药,喝醉酒的人,一心想要顺着自己想象的那条道走下去。 并不觉得有危险的走着。 突然来了个人,告诉他他脚下这条路危险。 不能在走。 于是,他犹豫了,对自己走的路,产生了怀疑,不确定了。 不,不,宋野的内心,在挣扎。 他没错,他选择的这条路没错,只要成功,他就能用永远摆脱景明。 不在是他的背景,他的配角。 他就是他,宋野! 桌上,景明刚刚喝过的茶盅,摔碎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让宋野慌乱的心,逐渐镇定下来。 一掌拍在墙上,这个该死的景明,差点给他迷惑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二章 更不敢求 他不能听景明的胡言乱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宋野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即使这时缩脖子,也逃不了砍头一刀。还不如拼死一搏。 再说,谁说他一定失败。 该死的,既然选择了,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就好。他骂着自己。 他就不信,他宋野永远这么倒霉。 黑木军的攻势加强了,就在第二天大清早。 他们的呼喝声,犹如山崩地裂,震动的内城的房屋都在摇晃。 景明跟文俊,算是所有紧张的人里,唯一不紧张的两个。 他们早就根据内城跟皇宫的情况,部署好一切。 现在就等晚上的到来。 景明旗下的黑影,最迟晚上就到了。 到时,内外夹击,慕容林跟宋野的结局不言而喻。 两人站在内城的城墙上。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黑木大军。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来了。 景明跟文俊,急忙过去,就要跪拜。 皇上赶紧的,一手拉着一个,阻止:“怎样了?” “皇上,放心,没事的。” 景明安慰道。 皇上瞅下城外那黑压压一片的大军,呼喝声,战鼓声,即便心里对景明在信任,这会还有有点肝颤。 慕容林会造反。 他真实做梦都没想。 这个堂叔,这么多年了,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他的王府,很少插手朝堂上的事,就连宫里的宴请,也经常都不露面。 低调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就连他老爹,先皇,都很少提起这个堂弟。 更别说他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低调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竟然暗中把黑木军给掌控了,还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难造反。 要不是文俊处理及时,他这会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庆幸景明的识人之明。 文俊在旁见皇上,听了景明的话,依旧神色沉重,掩不住的担忧。担忧他的身体,自打慕容林跟宋野造反,皇上一夜之间,就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 “皇上,您敬请放心,有我跟景王爷在,这司幽国变不了天。”文俊发自内心的真挚的对皇上说道。 “是啊,皇上,城墙上风大,你龙体要紧,还是回宫静等好消息吧。” 景明也在一旁附和。 皇上深吸口气。 看看他们俩:“好吧,朕这就回宫,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恭送皇上。” 皇上走到台阶处,顿了一下,又回转身:“你昨夜去见宋野了?” 这话问的是景明。 景明上前几步,走到皇上面前:“是。” 皇上犹豫一下,眸光闪了几闪。 “他、可说了背叛朕的原因?” 景明一时无语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宋野的原话,复述给皇上听。 事情竟然是因为他景明而起。 皇上见景明很纠结,袖袍一挥:“算了,一个乱成贼子而已。只是这几日,朕也在扪心自问,这些年朕对他到底哪里不好,让他还不满足,还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逆反之心来。” 后面的话语里,透这凄凉,被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背叛后的伤心落寞,都在这凄凉的语气里。 “是因为臣。因为他觉得,在皇上心里,始终是景明最重要,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景明身后的背景,也不是景明身旁的配角。 他想给皇上看到他的能力,看到他宋野就是宋野!” “糊涂!” 皇上听到这里,忍耐不住大吼一声。 他愤怒了,愤怒宋野,居然为了嫉妒做出这样的事。气呼呼的喘着气,红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 情绪太过激动的他,一个脚步落空,就向前栽去。 吓的身旁的太监们,大声惊呼:“皇上!” 一个随身侍卫,闪电的样的过去,及时拉住了皇上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体。 景明这时也到了皇上身边:“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站直身体,忍着脚脖子痛:“没事,朕回宫了,这里就交给你跟文俊。” “是,臣领命,一定跟文俊两人,尽快平息这件事。” “好,回去吧,朕看着你走。” 景明转身,一步步的上了台阶,他知道,这是皇上不愿意,让他看见他崴了脚。 所以,听话的先转身走了。 等他一走,皇上忍不住痛,嘶,呼了口气。 在一左一右两个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宫。 脚脖子在痛,也抵不过心里的痛。 儿时少年青年,这多年,跟宋野相处的画面,点点滴滴的浮现在他脑海。 他跟宋野相处的时间,比景明长很多。 他们俩是会走路就认识了。 景明是在十岁时,才回的京城。 曾经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的铁三角,没了。 却不曾想,没了的理由那么禁不起推敲。 身为帝王,高处不胜寒。他却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身旁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知交好友。 在他身旁,扶持着他,支持着他。 不知是因为脚痛还是心痛,皇上闭了闭眼。 春和,他突然莫名想起春和美丽的脸庞。 为了跟景明之间的友情,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的感情。 那份隐藏心底最深的感情,从来不曾将它剖白出来,给人知道。 哪怕春和还是朝雨时,是他的假堂妹的时候,他的这份感情,就已经深深的种在了心里。 只是那时候,是不敢求。 后来,知道她不是朝雨,是春和,是景明的妻子。 他放下了心结,对她的感情,更加的狂热,可同时,也更不敢求了。 别人是求而不得,他是不敢求。 还好,景明不像宋野,对他始终忠心耿耿,没有背叛之心。否则,他真的会崩溃,在经历了宋野背叛的打击之后。 轩辕澈困在活阎王手里,已经七八天了。 这七八天了,活阎王就中间三四天的时候,给他吃了两个馒头,还是馊的。 这个天气,也是为难他了,为了给他吃馊掉的馒头,活阎王硬是把买来的热馒头,放在怀里,捂了整整两天,才给他。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三章 蚂蚁咬蛋 其他时间,就是给他喝水,看见那有水,不管他想不想喝,都会逼迫他喝一通。 喝的肚子滚圆,嘴巴里都是水臭。 他这才知道,他先前对春和是多残忍。 为了打垮她的意志力,给自己营造英雄救美的契机,他让春和遭受了多残忍的待遇。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他切身感受到了。 不对,还没彻底感受到,好歹,他还有水喝,好歹他抬头就可以看见蓝天白天,呼吸山林间的新鲜空气。 可春和呢? 在那样密不透风的密室,看不见一点点光的地方,待了那么久。 他后悔了,后悔那样对春和。 “啪”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一块石子,砸在他脑门上。 很痛,热乎乎的痛。 他抬眼,看下对面,斜躺在大石头上的活阎王。 没吭声。 “看什么看,在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轩辕澈把头拧向一边,侧脸对着活阎王。 懒得理他。 他知道,活阎王就是想他搭理他,他就是偏偏不随他心意。 等着他着急气恼。 他才有机会逃走。 救他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他感觉到了。 他不能让活阎王察觉到,这个该死的老头,早晓得会有一天,落在他手里,那时就应该果断的解决了他,而不是留着他。 一会给他下痒痒粉,一会给他吃会让肚子痛的药丸,一会把他双手双脚,缚住,倒挂在树上,他没事推着玩。 这会,又点了他的穴道,让窝在这蚂蚁窝旁边,看着那一窝令他头皮发麻的黑蚂蚁,爬进爬出,从脚背上过去。 他却动不了分毫。 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宁肯看见的是一窝猛兽,也比蚂蚁好。 蚂蚁虽小,一只两只十几只百只都没问题,可眼下却是黑压压一片,上万只。 哎呦,他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 他的某处蛋蛋,给蚂蚁咬了一口,剧痛传来,脸都跟着拧巴了。 这狗屁蚂蚁,哪里不好咬,偏偏咬他哪里。 轩辕澈本能的想要挪动下身子,蹭蹭那里。 活阎王笑嘻嘻的盯着他:“说话,求饶,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把穴给你解了。” 轩辕澈哼了一声。 继续不搭理他。 他求他,做他的大头梦还差不多。 “好吧,你继续倔。这次咬你那,下次不定咬你哪里?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些蚂蚁,对蛋蛋呀小蛇呀什么的,最有兴趣,因为本阎王,给它们洒了特殊的药粉,让它们对那里的气味敏感有兴趣。” 活阎王话没说完。 轩辕澈真的感觉到,不知蛋蛋上的有蚂蚁爬的痒痒的感觉,就连那里都有了。 此刻的轩辕澈,真的真的,恨不得把活阎王斩成十段八段的拿去喂鱼,为王八。 轩辕澈全身的汗毛,都惊悚的竖起来。 面皮也绷紧了,眼珠子瞪的老大。 那处的感觉,在他的紧张状态下,异常的清晰,仿佛全身的感觉器官,都聚集在了那一处。 他呲了牙,挑了下眉,又给咬了一口,另外一边的蛋蛋。 这次,他没出声,起先是猝不及防,这次有了心里准备,忍住了,虽然痛的厉害。 起先咬的那边,现在不仅是痛,还痒的难受,很想动手挠一挠。 轩辕澈难受的想要骂娘。 汗大滴大滴的从他额头上滴下来。 流进他的眼睛里。 他努力眨着眼,希望把眉毛上的汗滴挤走,不要流进眼睛,因为真的不舒服。 轩辕澈这一系列的小表情,都落进了活阎王的眼里。 他舒坦的换了个姿势。 “喂,小子你真的不求饶吗?在扛下去,小心那些蚂蚁,钻进你体内。” 轩辕澈听了,光是想想,心都麻了。 更别说在脑补那些画面了。 求饶还是不求饶呢? 他有些送动了,有些绷不住了。 他落在活阎王手里的时候,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可他估计错误的是,人家没对他下毒,也没把他打的手断脚残。 比起那些,他这些看似温和的玩意,才更折磨人。 昨晚,把他摁在水里,等他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又他提出来。 今天又是蚂蚁,明天呢? 轩辕澈原本坚定的心思,摇摆了。 忽然,他不经意扑捉到活阎王一个,狡黠的神色。 不能求饶,动摇的心,刹那间又坚定起来。 活阎王这个人,从来不按理出牌。 他要是按照常规,求饶。 那等待他的,肯定是更残忍的小玩意。 他得忍着。 这样才能吊住活阎王的胃口,让受到打击的他,暂时没能力去想另外一个折磨他的方式。 猎物服软投降了,捕猎的人,还有什么好玩的。 心中有数的轩辕澈,意志力定力,都回来。 那处在动摇时,无限放大的疼感,减弱了,也不觉得有那么多蚂蚁在爬了。 就是还是很痒。 他要跟活阎王耗下去,看谁最终赢过谁。 活阎王的目的没达到,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去。 不要不死就行。 而且,只要活阎王觉得这个对他轩辕澈没用了,那他自己说不定就放弃了。 等着他求饶的活阎王,见轩辕澈突然镇定下来,不可思议的走到轩辕澈身前,蹲下身子。 近在眼前的仔细打量着他。 他啥意思? 没事了? 有抵抗力了? 活阎王接连问了自己好几个问号。 带着小孩子恶作剧失败的不甘心的失望,一把拎起轩辕澈,扯下他的裤子,把光光的他扔进溪水里。 轩辕澈落进溪水的瞬间,在空中翻了个面,面朝下。 他才不会让活阎王,看见他那里。 尽管他自己很想看看,咬的怎样了? 应该是肿了。 他估计着。 冰凉的溪水,瞬间缓解了痛感,还有那痒痒的感觉。 他舒服多了。 心底放松,人也轻松了。 这一轮,是他赢了。 活阎王盘腿坐在那,双手撑在腿上,歪着头,看着他。 想不通,那最宝贝的地方都给咬了,他怎么能还忍得住不求饶。 那一脸受到严重打击的模样,让轩辕澈看了,觉得好笑。 心里觉得好笑,眼睛也不由的就跟着,染上了层浅浅的笑意。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敢逃走 气恼的活阎王捡起颗石子,扔向轩辕澈。 轩辕澈下意识的想躲,却忘了他的穴还没解,动不了。 因此,只是眼睛动了动。 等石子落在身上,原来他在给他解穴。 可以动了。 僵硬半天,身子都麻了。 稍微活动下筋骨,然后就想看那里。 刚转身子,就停住了。 不能让活阎王看出他心急。 得慢慢来。 最少,等身上的血脉通畅些,再说。 轩辕澈缓缓的又趴回了水中。 对活阎王恶作剧心中有底的轩辕澈,不在害怕忐忑。 在他的人没到来之前,不管活阎王玩什么把戏,他只要做到,没他预估的效果,他就没事。 心里安定,泡在水里的身体,也放松许多。 虽然溪水很凉,凉的有些刺骨头。 活阎王见他越泡越自在,没一点泡在凉冰冰溪水的反应,他不自在了。 他抓轩辕澈来,就是为了看他受苦不自在的。 一把抓起他的裤子,朝他抛去。 轩辕澈接在手里,就地站在水里,把裤子穿上。 “过来!” 轩辕澈乖乖的走了过去。 “走吧!” 走吧?啥意思? 轩辕澈脑子蒙圈了,这个走吧,该怎么理解,在眼下这种环境。 “走,我叫你走。” 活阎王恼怒了,因为整蛊他,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本身就在郁闷。 等看他慢慢悠悠自自在在的穿裤子,上来,更郁结了。 他活阎王生平第一次,这么想整一个人,结果没整到,他不想在继续下去,把时间消耗在这个没趣味的人身上,他要去找好玩的。 反正,他在轩辕澈身上下的,还不到时候的发作的毒,保证会够他受的。 轩辕澈质疑的指着自己:“你叫我走?” 活阎王不耐烦的朝外挥挥手:“是啊,是啊,我叫你走,快点走,不然我改主意了。” 他以为他说的这么明白,轩辕澈听了,应该是拔腿就跑。 哪里知道,人家站在那纹丝不动,望着他,好像刚才,根本没听清楚他说的话样:“你确定要我走?” “是啊!” 憋闷的快要爆发的活阎王,跺着脚,大吼着回道。 轩辕澈身子还没恢复过来,想走的要命,也不敢立即表现出来。 他怕他一旦表现出迫不及待的心,活阎王会后悔。 没走,反而找块石头,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因为也不到时候,活阎王在他身上洒了特殊气味的药粉,这气味会吸引山里的昆虫,一天不除掉,就凭他自己的力量,是没法逃开活阎王的追踪的。 只要活阎王把味道给它们闻闻,它们就会给他带路。 他才不会傻到白费力气,做没把握的事,陪他无聊的在这山里,玩追逐猎物的游戏。 他要等他的人来,顺便也让自己的内力,在恢复几分。 活阎王的火气,从眼睛里烧出来。 气急败坏的冲到他面前:“你傻了,我叫你走不走?” “不是傻了,是没力气走。” 活阎王气哼哼的哼了一声,扭头道:“好,你不走我走。” 轩辕澈没作声,看着他孩子气的转身。 走出一截,竖着耳朵听后面动静的活阎王,见轩辕澈还是没动静,依旧坐在那。 纳闷了,真的纳闷了。 按理说,见他走了,他不是应该逃命吗? 奇怪的转身回去:“这是我的地盘,我干嘛要走,要走的应该是你才对。” 嘚瑟的过去,翘着胡子,坐在轩辕澈对面的一块石头上。 轩辕澈看似轻松的身体,暗地里却在默默运功,希望能快速的恢复些体力。 活阎王不会真的走,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也不会走,最少现在不会走。 没有足够的体力,来的人也还没到,他绝对不可能走出活阎王的手心。 这老家伙的武功,跟他古怪的脾气一样,难以琢磨。 上次抓到他,是他疏忽了,对他没防备,才中了他的招。 轩辕澈坐在那。 也不看他,安安静静的,定定的望着远方的山峦。 神情平静安宁,专注的仿佛那山峦,有看不完极其吸引他的美景。 夕阳已经下去,余晖渐渐变暗,在轩辕澈脸上,洒上一层暗影。 活阎王坐在他对面,做不住了。 奔波一下去,捉弄轩辕澈一下午。 他的肚子饿了,咕咕咕地叫开了。 “你去,抓些野物回来。” 他命令着轩辕澈。 轩辕澈眨眨眼,移回飘向远方的视线:“我也没力气,走不远,这附近没有野物,你不是也能听见?” 活阎王当然能听见,就是因为能听见,也知道这附近没有,懒病犯了,不想动,才想着叫轩辕澈去。 这几日,为了折磨轩辕澈,他自己也没吃好喝好,睡好。 活阎王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到处一粒药丸,扔过轩辕澈:“可以维持一盏茶的体力,我在这等你。” 轩辕澈接在手里,看都没看一下,直接放进嘴里,咽下。 然后缓缓起身,活动下手脚,接着查看活阎王药丸的药力,看看自己刚才运功的成果。 还行! 不过还是没有确定的把握,能逃脱活阎王的追踪。 他决定在等等,老老实实的去把猎物猎回来。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我点起火堆等你。” 轩辕澈远去的身影,很快变的模糊。 小小的黑点,眨眼就杂乱巨石野草间,踪迹全无。 活阎王坐直了身体,小眯眼精光一闪,估摸着时间。 然后,陡的松懈下坐直了的身体,勾腰驼背的去捡拾干柴,生起火堆。 他会回来。 轩辕澈奔出去老远,确定活阎王不会看见他。 钻到一块石头后,借口腰带,裤子退下去几分,在暗淡的夜色里,查看他给蚂蚁咬伤的地方。 还好,只是些微的有些肿,也不太痛了。 身上也没药,也不敢去采药,怕敷了药,给活阎王闻出来。 再说,他也没这时间。 手指在嘴里沾了沾,弄些口水抹上去,凉凉的,不错。 免费的药水涂抹好后,穿好裤子,绑紧腰带。 竖着耳朵,听周围小动物的声音。 他也饿,真的很饿。 一只兔子,两只野几。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互相揣测 他带着这三样猎物回去的时候。 活阎王正坐在火堆边,烤着火。 “不好玩,你这小子,太没趣了。夜色浓黑,山上到处都是躲藏的地方,你干嘛不跑,还回来。” “我也不想回来,可能逃的掉吗?等能逃得掉的时候,不用你说,我自己会走。” 轩辕澈坦白的让活阎王笑开了花。 “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吧?” 轩辕澈双手枕着头,伸长双腿,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还好,要不是我现在内力没恢复,身上又有你的药粉气息,说不定,我就跑了。”活阎王嘿嘿一笑,清理着兔子野几:“你小子激我呢,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让你恢复内力,再给你解除掉身上的药粉气息。除非我活阎王是傻子。” “我可没说你是傻子。” 轩辕澈懒懒的回他一句,有气无力的。 一会。 香味传来,轩辕澈忍不住咽咽口水。 这老家伙,烤野味的技术还不错,光是那表皮金黄流油,就让人食指大动,看着都有食欲,想吃的得紧。 何况,他还洒了调料,更是香得不了的香。 他坐在那,大口撕扯这兔子肉,吃的那个香。 轩辕澈装作看不见,骗自己闻不到味道。 半只兔子下肚,一只野几也下了肚。 舒坦的打个嗝,摸摸圆滚滚的肚子。 挑眉看下身后的家伙,抓起剩下的半只兔子,朝他扔去。 “吃点。” 轩辕澈接过兔子:“你怕我饿死了,你没的玩?” “是啊,我想了想,还是给你吃点东西,这样,咱们明天才能玩更好玩的。” 轩辕澈眼皮一跳,没好事。 现在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轩辕澈拿着兔子,纠结了。 片刻之后,他决定吃。 先再说,说不定他的人,明天就会来了。 如果按照脚程算,应该是到了这附近。 只是这里山峦起伏,连绵几百里,想在这崇山峻岭间,一下子找到他,有些难度。 豁出去了,吃了保持体力,即便明天还是没机会,那也总比饿着强。 想通了的轩辕澈,慢条斯理的,撕扯着兔肉,小口的小口的放进嘴里。 他吃的很小口,也吃的很慢,极其的慢。 饿了这么多天,他知道吃的太快跟太大口,会给身体带来怎样的后果。 为了能尽快摆脱活阎王,他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吃吧?” 活阎王自得的用根草根,剔这牙。 “还行。” “何止还行,我烤东西的技术,连我那宝贝徒弟,都说的好的不行。你小子,有口福,也不知道。 还有啊,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下的去心,那样折磨我的宝贝徒弟,想想都想剥了你的皮,解恨。” “因为喜欢。想要在她受尽折磨时出现,救她。” 活阎王“啊”了一声,看怪物似的看着轩辕澈:“你小子,比我还有病,哪有人,喜欢女孩子,耍你这样手段的,笨不说,还恶毒。” 轩辕澈也不气恼,咽下嘴里的肉:“是啊,要不是笨,这会也不在你手上了。” “没错,你就是笨。” 活阎王得意地说道:“比如,你给春和下的连心蛊,要是在加上忘情草,不就事半功倍了。” 忘情草? 活阎王为了显摆自己,随口一说,却让轩辕澈听进心里。 没错,他那会,要是给春和在连心蛊的基础上,在下点忘情草汁液,那春和就会忘情,只听从身体里蛊虫的指引。 那样的话,即使他不来找她,她自己也会去找他。 又何须他上门走这一趟,结果蛊解了,人也给抓了,姜果然是老的辣。 果然是笨,果然活阎王就是活阎王,出手就是狠招。 真的应该跟他好好学学。 活阎王瞅着他听进去了,得意的笑笑,手指捋下他并不太长的胡子,那个嘚瑟呀。 竖着耳朵,等着听轩辕澈,求教或者是夸赞两句。 等了一会,没动静。 “喂,你小子,我没给你下哑药吧,跟个锯了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你要活活闷死我活阎王。” 轩辕澈淡淡地:“已经过去的事,说来何用?至于将来,谁晓得还有没机会?” 活阎王耸耸鼻子,说的也是,他现在人在自己手里,说不定,没折腾两天死了呢? 他下手可是没个准。 要看心情。 要不? 留着。 不,不行,那会从密室出来,发誓要找他,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哎呀,真是烦恼。 活阎王郁闷的双手捧着脸,烦躁的坐在那。 不知该怎么办? 轩辕澈则抓紧时间休息,运功。 轩辕澈的内力运行到身体某处,受到阻碍时,他发现不对了。 他的身体中毒了。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他怎么不知道? 不着痕迹的打量下,在那边还在烦恼的活阎王,不能问,绝对不能问,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发现自己中毒这个事。 “喂,小子,你真的哑巴了?” 睡不这,实在不喜欢安静的活阎王,忍耐不住问。 “没哑巴,安静些不好吗?你以前在无影岛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也没人跟你说话。” “人是没有,可是有海鸟还有岛上的动物,它们都会陪我说话。唉,你小子不懂的。” 说完,见轩辕澈又没动静了。 活阎王扔个石子过去:“我说你不懂,你不是该辩白两句吗?” “不想,没力气。” 活阎王眼一翻,干脆把瓷瓶都扔给轩辕澈:“这个是几粒,能快速恢复体力。” 轩辕澈捡起瓷瓶,扒开塞子,低头到药丸的瞬间,却敏锐的捕捉到活阎王眼里,一闪即逝的狡诈。 稍微迟疑一下,原本想多倒几粒的他,只倒出一粒,塞进嘴里。 活阎王着急了,他怎么就不多吃几粒呢?这个药丸会恢复体力没错,可是一下子吃多了,会瞬间体力爆棚,在瞬间体力迅速流失,让人瘫软无力。 活阎王的着急,轩辕澈都看在眼里,暗暗庆幸,他刚才没贪心,多留了个心眼。 只是,瓷瓶嘛,他既没有扔过去还他的打算,也没有揣进怀里的动作,观望观望在做决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六章 放他逃走 等了一会,见活阎王没有过来拿,也没叫他扔过去,就自然的把瓷瓶,放在脚边。 那边活阎王见了,还是没表示,只说了两个字:“睡觉!” 说睡就睡的活阎王,很快就开始打起呼噜。 真睡还是假睡,这么快! 轩辕澈假假的闭上眼,装睡。 他要看看他“睡着”之后,活阎王有没啥举动。 大约一盏茶功夫过后,他感觉到活阎王睁开了眼,正在打量他。 原来真的在装睡。 不管了,他先睡了再说。 安定下来的轩辕澈,很快就真的睡了。 活阎王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脚边那个瓷瓶,对轩辕澈的心机,刮目相看。 这家伙不简单。 要不是他心眼太多,野心太大,跟春和倒也是一对。 要是此刻,轩辕澈知道活阎王心里,有过这想法,应该会很激动。 新的一天来了。 红通通的太阳,挂在山那边,照亮了整个山巅峡谷。 活阎王打着呵欠,伸着懒腰醒来。 轩辕澈早醒了。 坐在那,正抬头看天。 这小子,天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脖子酸。 天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可对轩辕澈来说,就有好看的。 因为,他看见一缕不属于天空的颜色,在靠东边的位置,冉冉升起,飘在天上。 紫色,这是他喜欢的颜色,也是他跟手下,用烟雾联络时的,专属颜色。 他们来了,就在山那边。 目测距离,大约从他这过去,需要一个时辰,在他内力恢复的情况下。 轩辕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计算着,他这会的内力,能否撑到见到他们。 瓷瓶。 那个装着药丸的瓷瓶,还在他脚边。 如果,他多吃几粒下去,那是不是有机会,瞬间把内力恢复过来,只要能撑到跟他们见面就好。 人多力量大,活阎王再厉害,也抵不过人多。 轩辕澈望着脚边的瓷瓶,问自己要不要赌一下。 太阳才升起,今天一天还很漫长,他不知道今天,活阎王又会怎样的花样来折腾他。 活阎王自在的活动下筋骨。 “你去找点果子回来。” 他命令着轩辕澈。 轩辕澈缓缓站起身,向下耷拉的眼皮,遮盖住了他对瓷瓶的不舍。 “那个拿上,走快点,多找些回来,要甜一点的。” 深秋初冬时节,山里的果子大多成熟掉落,挂在枝头的也不多了。 活阎王主动提起瓷瓶,轩辕澈一惊,分辨不出活阎王是不是在试探他。 如果不是,他的机会就来了。 按耐住欣喜,镇定的看都没看瓷瓶一眼,没动。 斜坐在那,翘起二郎腿,不断晃悠着脚脖子的活阎王,捡起一粒大些的石子,扔向他:“又哑巴了?去找吃的。” 轩辕澈这才慢慢捡起瓷瓶,捏在手里。 “小子,我跟你说,不要妄想逃,除非你不想解身体里的毒,断肠散。” 断肠散,好你个该死的老家伙,难怪有持无恐,原来是给他下了断肠散。 断肠散是吧? 等他逃出去,自己找人解。 轩辕澈只是步伐稍微滞了那么一下下,就马上恢复了正常。 倒出药丸,塞进嘴里。 一共两粒,有点艰难,达到目的。 活阎王在背后,瞅着他把药丸塞进嘴里,几不可微的摇摇头。等他走到不见人影了,他自己也走了。 他知道,轩辕澈是不会回来了,这山里也太不好玩了。他在继续逗留也没啥意思。 本想着把轩辕澈弄的要死不活,狠狠地折磨几番,谁知才几天,这家伙居然合了他的胃口,让他先前想法,莫名的没了。 现在,他要出去走走,去吃好吃的,在去找好玩的。 然后在回龙谷,去看他的宝贝徒弟。 还有那不受他待见的南宫徒儿。 有缘再见轩辕澈的话,就顺手把他的断肠散给解了,反正现在也不会发作,对他也没啥危险。 当然,还要看他遇见他时的心情,心情好就解。 他跟轩辕澈背道而驰,想着出去先去哪里,不免抓耳挠腮。 先去哪里好? 京城。 司幽国的京城,他的宝贝徒弟,据说曾经在那待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对了,就去京城。 轩辕澈趁着体内内力爆发,一路狂奔。 当他力竭的摔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回望活阎王所在的山坡,长叹,他轩辕澈,难道注定今天,是逃不了。 这才跑出来多远,他的内力就消耗尽了。 他无奈的仰望这天空,等着给活阎王抓回去。 清晨,清凉的山风,从脸上拂过,凉凉的钻进他脸上每个毛孔,他渐渐平静下来。 地上的露水,湿透了他身下的衣衫。 听天由命,不是他轩辕澈的作风。 鼓起一口气,爬起来。 摇摇摆摆的继续向他锁定的方向,前行。 抓就抓回去吧,他来之前,他还要在努力一把。 重新竖起坚定信念的轩辕澈,捡了根木棍,支撑着自己,向前走。 他没有走宽阔的地方,而是选择树木杂草石头多的陡峭之地,这样或多或少,能隐藏下他的行踪。 轩辕澈每跨出一步,就想着下一步,他可能就会再也都不动,摔倒。 但是事实是,他跨出无数的下一步,直到走下这座山,来到平地,他还在摔倒,还在走着。 虽然走的很狼狈,脚步踉跄,衣服下摆给藤蔓枯枝勾破了。 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嘴唇因为身体,紧紧抿着。 呼吸声心跳声,震耳欲聋。 几天没打理的发髻,也乱了,发丝掉落下来,粘在他俊朗的脸颊上。 他绷着一口气,在坚持。 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欣喜。 继而是喜出望外。 他看见他们了。 顿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他曲起手指,放在唇边,发出唿哨声。 山梁上的人,听见他的唿哨声,快若闪电的朝他奔来。 轩辕澈眼一话,再也站不住,却又不想他们一见面,就看见他软若的一面,握着棍子的手,努力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棍子上。 “主子,属下来迟了,请主子责罚。” 轩辕澈摆摆手:“到了就好,咱们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七章 爱不如他 轩辕澈是一刻也不想在在这里逗留。 七八个人,齐刷刷的跪在轩辕澈面前。 为首的站起身,见他神色不对:“主子,属下背您。” 轩辕澈确实没力气了,扔开棍子:“好。” “其他人呢?” “他们都很好,知道主子失踪,到处找主子去了。” 说完不见轩辕澈回答,回头,才发现轩辕澈晕了。 轩辕澈醒来,已是三天后。 躺在舒适的床,整个人从头到脚的都漱洗过了。 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丰神俊朗的轩辕澈。 内力恢复的他,第一件就事,命他们去找解断肠散的解药。第二件事就是,去找活阎王。 消息很快回来。 活阎王去了京城。 刚好,景明跟文俊联手,才平定了慕容林宋野的逆反。 他去看看情况也好。 宋野没想到,他会失败的这么快。 就在景明见他之后的第三天。 景明的黑影军,跟他们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快速的他们视为王牌的黑木军,给打败了。 他沦为阶下囚。 慕容林死在战场上。 他的家人,全都陪着他进了死牢。 他是罪有应得,可他的家人,却全都是受他牵连。 对他们,宋野是愧疚自责的。 意外的是,景明来了。 他不想见。 可由不得他这个阶下囚说不。 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景明命狱卒,打开牢门。 身穿便服的他走了进来。 一身玄色衣袍,那流光的材质,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如流水上的浮光闪耀。 宋野振作起精神,四平八稳的坐在那。 “你来炫耀你的成功吗?” 景明没说话。 挥挥衣袖,招下手。 一个狱卒,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 打开食盒,还冒热气的饭菜,摆在了那张破烂的桌子上。 “明天我要走了是吗?” 宋野看着那好饭好菜美酒问道。 景明依旧没做声,而是过去,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拿起一杯,喝下。 这才举着空杯:“喝一盅怎样?” 宋野缓缓起身,掸掸衣服上的褶皱,过去,坐在景明对面。 拿起酒盅,嗅了嗅酒的香气,然后一口喝进。 见他喝了。 景明复又拿起酒壶,给他满上,自己也又倒了一杯。 朝宋野举起杯子。 “干!” 宋野也不多话,直接拿起杯子,一口喝尽。 景明再次给杯子,注满酒。 宋野拿来来,还是一口喝尽。 景明也是。 三杯下肚。 景明拿起筷子:“吃菜,不然一会凉了。” 宋野迟疑了一下,主动拿起酒壶,给两个空杯,倒满酒。 用自己的酒杯,跟景明的碰了一下。 景明咽下嘴里的菜,这才举起酒杯,一口喝下。 “你不吃吗?” 景明问道。 宋野看下桌上的菜,都是他平素喜欢的菜肴。 “皇上怎么说,我的意思是他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不过,你放心,我会叫人在路途上,好好照顾护送他们,让他们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到了那,会有人安置他们。” “这就好,我也不对你说谢谢了。” 宋野自斟自饮了一杯。 有了景明这句话,他放心了,彻底放心了。 路途遥遥,又是冬天。 对饱受打击的父母来说,遥远的流放的路途,无疑是一条催命路。 对受他牵连的家人,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想要见他们,我可以安排。” “没话可说,也不用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见或不见,都一样。不见或者还更好,免得见了伤悲。 宋野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 景明也不勉强。 喝下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宋野杯子空了,给他也倒上。 一壶酒两壶酒,就在这寂静无声里,喝掉。 桌上的菜,早就凉了。 除了景明,吃掉的一口,其他完好没动。 酒倒是喝了好几壶。 两个人的嘴里,喷出来的都是酒气。 “还要吗?” 景明摇着空空的酒壶问道,这是最后一壶。 宋野摆摆手,笑了。 笑的光风霁月,仿佛一生的光华,都凝聚在这一笑里。 “不用了,差不多了,再喝就醉了。景兄,这是我宋野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不后悔,落到这步田地。 人生短暂,总要做一两件自己想做的事。 或者,对比你来说是,我宋野是个是失败者,事实也是。 但是,我宋野敢拍着心窝对你说,我宋野有一点比你强。 就是敢想敢做! 就这一点,我绝对比你强。 那像你,明明喜欢春和,胜过自己的命,却瞻前顾后,反复的伤害她。 弄到今天,咫尺天涯。 我要是你,既然已经喜欢到这地步,早就放下一切,去找她,跟她海角天涯。 天下之大,凭你景明的能力,还不能给她建造一个安乐窝吗? 司幽国也好,你母亲也好,统统都抛下。 就你们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朝雨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宋野,若是她眼里有我宋野半分,我宋野也决计不会放手,就这样袖手旁观。 今生无缘,只待来世。” 宋野说到朝雨时,流落出的真情,让景明豁然明白,他一直不娶妻,也不纳妾,连通房丫头都没有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朝雨(春和)。 景明落寞的从宋野的牢房出来,临走吩咐狱足给他准备好香汤给他沐浴,还要其他的漱洗用具。 亲自去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从内而外的给他购置了一套新衣,连靴子鞋袜都有。 白色的流光锦。 上面绣着梅花。 这是宋野喜欢的颜色,也是他喜爱的花。 曾今那个身着白色衣衫,人如美玉的温润少年宋野,只能出现在回忆里了。 当晚,洗漱之后,整洁好面容,穿着景明送去的新衣,宋野走完了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 他走了。 他最后说的话,却一直回荡在景明心里。 他是该到了兑现他对春和诺言的时候。 在等半年。 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好,母亲安置好,他就抛开一切,去找春和。 不管她原谅不原谅,都守在她身边,这辈子。 哪怕她最终选择了令狐炎。 他也愿意。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八章 关于取名 对比起宋野对春和的爱慕,他爱春和之心,的确是爱的不够干脆爽直。 宋野喜欢了,爱了,就忠于自己的心,哪怕春和毫不知情。 他的心他的人,都坚定不移的守着那份情。 只为对得起心底的那份情,可他呢? 也许心不曾动摇过,可人呢? 他荒唐时,身边不曾少了女人。 又做了多少让春和伤心的事。 在宋野面前,景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 他要赎罪,赎自己对春和犯下的那些过错。 用他自己的余生来弥补一切以前,亏欠春和的。 这是他景明最后能为春和做的。 守着她,看着她安好就好。 保护她,不在受到伤害。 他要学习宋野那份爱人的心。 龙谷。 蛊毒解了,又在令狐炎跟南宫树的精心照顾调理下,春和面色红润了,身体也好了。 身体机能从内而外的都得到了很好的康复。 整个人都再次爆发蓬勃的生机,那清丽如花的容貌,即使是树上绽放的花朵,跟比起她来,都要逊色三分。她走到那,都有几道目光跟着她。 令狐炎不爽了,南宫树也不悦了。 于是,在他们的冰冷的眼刀子下,光明正大看的少了,偷偷摸摸的多了。 唉,没办法。 令狐炎也拿庄园里的这些仆妇丫鬟们没办法。 还好她们是女子,若是侍卫家丁,早就给他挖了眼睛。 看吧,看吧,看了春和也不会少点什么。 谁叫他的春和,美的恍若仙女下凡。 身体好了之后的春和,最喜欢去的地方,是绿竹的小院。 绿竹的孩子已经满月了。 两个小家伙,长的可爱极了。 粉嘟嘟的,让人爱不够。 她都弄着孩子,忘记了时辰。 南宫树不自在了。 令狐炎明里暗里,已经多次表达出,他可以走的意思。 春和在不搭理他,他在这的日子,还真心的不好过。 还好,有月华。 照顾这玲珑的月华,也不方便走远。 他们两个就搭在了一起,喝茶聊天,顺便照顾玲珑。 刚好,南宫树还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有了月华作陪,令狐炎只能暗暗生气。 春和坐在绿竹屋里,抱着绿竹的女儿:“你们还给小宝取名字吗?” 绿竹脸红了红:“取了好几个,不知道用哪个好,昨儿晚上,还跟辟尘说来着,说不然请小姐帮忙斟酌着,看看。” “说说看。” 春和盯着怀里的小宝,越看越爱。 软软的,香香的,一天一个样,尤其睡醒了,那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人的小眼神,简直要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纯净无邪,透到人心里去。 绿竹单手抱着大宝,从桌子上的杯子下,拿出一张压在那的纸。 辟贵、辟峰、辟莲????? 春和看的眉头都皱在一起,这纸上的名字,怎么念都不顺。 辟尘,辟尘,他的名字念起来,倒是蛮顺口的,为何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就这么的怪异。 “咋样,都不好是吧,小姐。” 呃???春和囧了。 这何止是不好的问题。 而是非常不好。 跟辟尘费尽心思,取的这些名字,都不如意,知道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春和放下纸,看出绿竹的失望:“其实也还好吧,就是刚刚念,有些不顺。” “是啊,我跟辟尘也是,反复叫了很多遍,就是不顺口。” 春和的话,算是说到绿竹心里去了。 也正因为别扭,所以才没拿定主意。 “要不小姐,你帮他们取一个呗。” “我啊?” 春和温柔的瞅着怀里,吐泡泡的小宝。 想了想。这个辟字作为姓,还真是不好取名。 想着想着,就抱起小宝,走到了院子外。 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绿竹,你抱着大宝也出来晒晒太阳吧,这天气好的很。” 绿竹答应着,抱着大宝出去。 跟春和坐在院子里。 令狐炎玉树临风的进来。 看见的就是这温暖的一幕。 初为人母的绿竹,抱着宝宝,眼巴巴的望着,同样抱着宝宝的春和。 春和坐在阳光下,秀发都闪着光。 她一会看看宝宝,一会看看别处,正在思考什么。 两个大人,连同两个宝宝,都安安静静的。 跟院子里盛开的花儿,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若是,此刻春和手里的那个宝宝,是他跟她的,该多美好。 令狐炎畅想着。 绿竹怀里的大宝,嗯了一声,咧着小嘴笑了。 大喜的绿竹,急忙招呼春和看,打断了绿竹的思路。 “小姐,小姐,大宝笑了,你看。” 春和探头过去,也笑了。 “大宝笑的真好看,大宝,大宝,告诉姨姨,你想要个什么名字呀?” “你们在给孩子想名字?” 令狐炎忽然插话进去。 站在一边,给忽视了很久的令狐炎,终于按耐不住的走了过去。 自己动手,拿张凳子,放在春和身旁,挨着春和,坐下。 想起那些不顺口的名字,绿竹红了红脸,点下头。 “是啊。”春和懊恼的替她回道,低头轻轻的亲了亲小宝的额头。那柔嫩的感觉,让她的心都醉了,跟喝了蜜糖一样的甜,晕乎。 “就是想不出,该给大宝小宝取什么名字好?”绿竹大着胆子接着春和的话,说道。转念,有了另外一个主意,要是公子能替他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就好了。 想是想了,却不敢说出口。 “辟尘还记得本家的姓名吗?” 令狐炎知道辟尘这个名字,是辟尘去了天狼后,天狼的人取的。 “不知道。辟尘进天狼的时候,才不过两岁左右,别说姓名,就连年纪生辰都不知道,绿竹也是。之前在天狼,大家都只有代号,比如我是十四,九哥是老九,绿竹辟尘这名字,都是出来做事的时候,才有的。” 春和抢在绿竹之前答道。 令狐炎沉默了,也是,作为曾经是杀手暗探的他们,都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之前的记忆即便有,也给洗没了。 春和的话,让原本明亮的气氛,暗淡低沉。 特别是春和自己,因为提起九哥君无殇。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四十九章 玲珑的怒 心情刹那间,低到谷底。 神思飘荡,眼神忧伤的春和,是想起了谁吗? 人就坐在眼前,心去走远了。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在想,想了也是徒增伤感。现在绿竹跟辟尘,都有了新的生活,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跟宝宝,以后都是快乐很幸福。要不大宝就叫无忧,小宝就叫乐儿。无忧快乐!” “无忧,快乐!”绿竹反复念了几遍,抓住春和的衣袖:“小姐,你觉得怎样,我觉得很好。” 春和低声念了几遍,无忧乐儿,确实不错,随即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好。” “那大宝就叫无忧,小宝就叫乐儿。”喜悦中的绿竹,不断的念叨无忧乐儿,忽的心思一沉,想起了君无殇。 “小姐,宝宝叫无忧,会不会不太好?” 绿竹突然的转变,让令狐炎吃惊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春和。 春和楞一下,知道绿竹指的什么。 心里苦苦的,九哥会在意吗? “绿竹,就叫无忧吧,九哥不会介意的。” 九哥?令狐炎的眉头皱了皱。 直觉告诉他,这个九哥,对春和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甚至是她放在心底最深层的人。 她说起九哥的忧伤落寞,让他心疼又妒忌。 好好的又钻出个九哥来,占了她心里一席之地。 “好吧。” 绿竹心情也不大好。 就在三个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的时候。 春和怀里的小宝,不断撮着小嘴,吞咽着口水。 “乐儿这是饿是吗?” 春和问绿竹。 令狐炎在这,绿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叫帮忙的丫鬟,帮着把乐儿抱进去。 有人帮忙,加之令狐炎在身侧,春和也不好丢下他,自己进去。 坐在这也尴尬。 干脆起身,朝院子外走去。 令狐炎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九哥两个字,在嘴边来来去去,好几次。 还是没忍住,嘟噜出来:“九哥是谁?” 春和神色一凛,回眸。 叹口气。 朝天。 仰下脖子。 压抑下激动。 镇定下来。 “九哥也是天狼的人。出来办事的名字叫君无殇,他是我捡回天狼的,那时他大概七八岁吧。 若果不是我带他回天狼,或许他现在在某个小山村,或者小镇,做着一个普通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妻子。 可就是因为我,他?????” 春和说不下去了,想起那些年九哥为他做的那些事,为她甚至连命都没了。 令狐炎见春和如此痛苦,深知是自己莽撞了,触及了春和隐藏在心里的伤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难受就不要说了。” 春和眨眨眼,将眼里泛滥的泪意,给忍了回去。 “没事。” 哽咽沙哑的声音,让令狐炎更加自责。 不禁伸手,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 良久,红了鼻尖的春和,深吸口气,简略把九哥如何替她受罚,甚至为她连命都不要的事,对令狐炎娓娓道来。 她压抑不住,不想令狐炎胡乱猜测九哥,九哥在她心里,是不容怀疑的存在。 听了那些过往。 令狐炎对九哥,也是尊敬感激的不行。 如果不是他几次舍命,那他令狐炎,连这个世上,曾经有过春和这样的女子,都不会知道。 同时,也为他还有春和绿竹辟尘,在天狼受的那些非人的痛苦,心痛难忍。 “春和,以后我会跟你一起祭奠九哥。九哥人虽然不在了,但我想,他若是泉下有知,也是希望你过的快乐的。所以,为了九哥,你也要快快乐乐的过以后的日子。” “我知道。”知道是知道,可是每每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又怎会不难过心伤。 过了一会,令狐炎对春和说道:“要不大宝就别叫无忧了?” “不用,九哥不会介意的。就叫无忧吧,我希望他们一家子,以后能真的无忧快乐!” “你的意思?是在担忧他们????”令狐炎的话没说完。 明显的,春和的话里还有话。 “是啊,我在担忧他们。一日是天狼的人,永远都是。虽然我帮他们在他们上一个主子哪里,把关系解除了。可天狼是否认可,还是另外一回事。” 令狐炎握着春和冰冷的小手“放心,有我。有我令狐炎在一天,龙谷在一天,一定保他们一家四口的平安。” “谢谢!” 春和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能对令狐炎说这两个字。 令狐炎笑着刮下她的鼻子:“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伤心吗?” 啊?春和傻愣愣的没回过神来。 在对上令狐炎深情四溢的目光后,这才回过味来,他的意思。 别扭的转开眼,不在看他。 “玲珑。” 春和突然叫道。 令狐炎抬眼望去,远处的花树丛里,站着的不是玲珑是谁? 肚子已经很大的玲珑手里拿着一大捧花,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脸上小孩般纯真的笑容里,夹杂这即将为人母的母性光辉。 玲珑见令狐炎跟春和,肩并肩,几乎是贴着身子,走路。 情绪有了变化,鼓起腮帮子,等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突然发怒,把手里的花,朝春和脸上扔去,春和来不及躲。 令狐炎反应快的把她往他那边,拉了拉。 还是给玲珑洒了一身的花。 “玲珑,你这是怎么啦?” 令狐炎一边替春和,拍打着黏在身上的花瓣,一边问玲珑。她不是没想起他来吗? 玲珑充满敌意的看着春和:“我不喜欢看见你跟她在一起,不管你谁。” 霸道的语气,让春和想起初次见她。 “玲珑,我” “不准你叫我的名字,跟我说话。玲珑只能是哥哥叫的,还有他,还有令狐大哥。 那天,就是因为你,令狐大哥才不见的,我听丫鬟们说的。” 原来是这样。 背心给吓出一背冷汗的令狐炎,放轻松了。 他就怕玲珑的记忆恢复的乱七八糟,要是只记得他跟她有婚约,其他都忘记了,就麻烦了。 现在的玲珑,跟她没法沟通。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的令狐大哥,有些事要做,才自己走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章 主动请缨 令狐炎说着自己的名字,还假装那个名字是轩辕澈的,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玲珑撅着嘴:“我不管。还有你,那晚打了令狐大哥,不过这次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生病的玲珑,还对令狐炎这么维护,让春和看了,五味杂陈。 “你走开,不许靠着他。” 玲珑上前,扒拉开春和。 挽着令狐炎的胳膊,露出洁白的小白牙,眼里闪着亮光:“我们去找哥哥,哥哥在跟那个穿红衣服的哥哥说话。那个哥哥很讨厌,我不喜欢他穿的红红的。” 令狐炎无奈的想要扒开玲珑的手,又怕伤了她,不敢用大力。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力气小了,又拔不开。 为难的得紧。 “我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 春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令狐炎对着她的背影,说句:“我一会就去找你,等我把她送去给月华。” 春和装没听见令狐炎的话。 令狐炎的心思,时至今日,她还不清楚的话,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可她不清楚的是自己的心思。 跟令狐炎有些亲密举动也做过了。 不管是不是她主动的。 可为何,真的要来真的,就会害怕惶恐,不安。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 现在,玲珑又成了这样,她自己的心思她更是不明白了。 坐在亭子了,喝茶聊天赏景的月华南宫树,风花雪夜,天文地理,什么都聊,就是不提令狐炎春和。 他们两个人成了他们俩聊天的避忌。 玲珑紧紧的挽着令狐炎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胳膊上,缓缓走着,令狐炎几次试着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可都没成功。 因为她抓的实在是有些紧。 不能强行把胳膊抽出来,也不能强行用力把她推开。 记挂着春和的令狐炎,巴不得快点把玲珑送去给月华。 他担心,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春和,会不会因为情绪低落,又多想。 玲珑不时地歪着脖子,侧目打量着令狐炎。 总觉得看着他,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挽着他胳膊的感觉,让她心安。 令狐炎知道玲珑在打量他。 “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嗯,大哥哥。” 玲珑回答的干脆。 令狐炎沉默了。 视线落在玲珑的肚子上。 该死的轩辕澈,都是他给他惹的麻烦。 也不知他现在还在不在活阎王手上,他对脾性古怪,捉摸不定的活阎王没信心。 “大哥哥,你不要跟那个女的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喜欢。” 玲珑这话,让令狐炎目光一沉。 认真的打量玲珑几眼。 “你看我做什么?我很胖是不是?哥哥说,等宝宝生下来,我就会瘦了。” 玲珑摸着自己圆润滑嫩的跟煮熟的白鸡蛋一样的脸蛋。就连她的手指都胖一圈,手背上起了一个个的小窝。 “你哥哥说的对。” 令狐炎有些闷闷地回道,对玲珑排斥春和,不悦。 “你不开心,是生气了吗?” 令狐炎勉强的笑笑。 “没有,就是担心。” 令狐炎顿了一下,想想又接着说下去,他不能因为玲珑失去记忆,就都随着她。 这样,他好容易才跟春和拉近的距离,不是又要变远了。 “大哥哥在担心那个姐姐,那个姐姐是大哥哥心里喜欢的人,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喜欢的,想娶的。” 玲珑喃喃自语,重复着令狐炎的话,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她好像在那听过,是谁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是谁? 喜欢的想取的。 是谁? 玲珑忽然觉得,头很痛,很烦躁。 猛的甩开令狐炎的胳膊,狂奔,不对,是想狂奔来着,可肚子太大奔不了。变成了奇怪的扭动。 步伐太大,身子重心不稳,朝前栽去。 才两步。 还好,令狐炎及时拉着她。 玲珑瞪圆眼珠子,低头张嘴,就狠狠的咬在令狐炎手背上。 剧痛传来。 令狐炎知道自己手背破了。却没挣扎,反而轻轻拍着玲珑的背,安抚着她狂躁的情绪。 哎呦! 玲珑忽然松开令狐炎,痛苦的陈因出声。 “玲珑!” 令狐炎见她脸色不对,也急了。 玲珑抱着肚子,蹲下身子:“我、我肚子疼。” 令狐炎一把抄起玲珑,公主抱着一阵风样的不见了。 芷园热闹了。 进进出出的丫鬟稳婆,还有闻讯飞奔回来的月华,南宫树。 心情抑郁回到院子里,才坐下,茶还没喝到嘴里的春和听丫鬟说,玲珑忽然要生产了。 她着实在吓了一跳,明明她刚刚还好好的。 论日子,大概差了差不多二十几天。 但愿,她没事。 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身形一闪,朝芷园而去。 还没进院子,老远就听见玲珑,声嘶力竭的惨叫。 叫的人心都揪紧了。 到了院子里,引入眼帘的就是三个大男人,木头棍子样的杵在那,一个个面露焦之色。 玲珑不同于正常的孕妇,生产过程中,她会做出什么举动,谁都没法预估。 怎不令人焦灼。 偏偏他们三个,还不能进去。 尤其是月华。 更是焦灼的眉头都皱在了一堆。 就在春和走进院子的刹那,房门忽然门打开。 跟在玲珑身边,照顾她起居的如娘走了出来,站在那,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 月华一个箭步过去,抓住她的双肩:“小姐是不是有事?” “小姐她痛的难受,不肯配合。” 月华一听,天都快塌了。 女人生孩子多危险,他没亲身经历过,也不知道。 可自从玲珑有了孩子之后,他问过无数的大夫,认真的有去了解过。之后,就一直担心这。 偏巧玲珑又是这样一个情况。 心急之下,他钳住如娘肩膀的手,用了多大劲,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要不是令狐炎见如娘痛的脸,都扭曲了。上前把他的手掰开,如娘的肩,肯定骨头都碎了。 “我进去看看。” 春和见此情形,自告奋勇,走了出来,朗声对月华说道。 “好好,你进去看看春和。” 瞬间,看到希望的月华,目光热烈的望向春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一章 玲珑难产 春和转头对南宫树说道:“师兄,你在这门口,不要走远。” 南宫树明白春和的意思。 他好歹也是活阎王的弟子,医术跟春和比起来,并不差,甚至有些方面,还比她强。 可惜的是,他是男子,不能进去。 可隔着门,指点还是可以的。 多个人多分力量。 何况,这是春和对他的信任,他当然要尽全力帮忙了。 令狐炎7一直没说话,只给了进去的春和,一个他对她有信心的坚定眼神。 春和进到里面。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屏风后的大床上。 玲珑的叫声,还有丫鬟稳婆的说话声,凌乱的混杂在一起。 知道玲珑不喜欢自己的春和,定定神,做好心里建设。 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怎样?” 她问稳婆,她的声音轻柔似春风吹来。 双手血淋淋的稳婆,摆摆头:“小姐不肯配合,现在老身也不知道她宫口开了多少。” 玲珑痛的挣扎这,双腿胡乱踢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按住她,都没法按稳,这样的情况,确实让人没法检查。 春和过去,声音更加柔和的叫着玲珑的名字。 满头大汗的玲珑,转头看着她:“我不喜欢你,你出去。” “好,我把话说完就出去。刚才那个大哥哥说,只要玲珑乖乖的听话,把宝宝生下来。以后、以后就不见我,不过玲珑现在要听姐姐的话,才行。” “他真的这么说?” 望着玲珑眼里的喜色,春和的心往下沉了沉。 失去记忆的玲珑,潜意识还是喜欢令狐炎的是吧,不然不会不喜欢看见自己在令狐炎的身边。 “是啊,那玲珑现在要听话吗?” “啊?????” 回答春和的是,玲珑的惨叫。 春和过去,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玲珑,乖,忍忍,咱们让她们给咱们检查一下,看宝宝什么时候生下来,好不好?门外的大哥哥,还有还有你的令狐大哥,要是知道玲珑这么勇敢,这么乖,生宝宝,一定会表扬玲珑,是最勇敢的人。” 大哥哥令狐大哥,一个名字,不同的两个人,在玲珑心里,竟然混成了一体,变成了一个人。 春和对玲珑忽然产生了怜悯。 她也很可怜。 那样一个明媚鲜妍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庆幸的是,她遇人不淑,却有个好哥哥。 一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好哥哥。 想到这一层,春和对玲珑又羡慕起来。 她呢? 说起来,好像也有几个亲人,却从小分离多年,再见总是有些隔膜,疏离。 玲珑点点头,听话的不再扭动双腿。 放手抓住春和的胳膊。 手指尖,都掐进了春和的肉里。 “怎样?” 春和见稳婆神色不太对,问道。 “才开两指,还早着呢,可小姐血流了这么多,羊水也早破了,这样下去,怕是、怕是????”稳婆越说声音越低。 后面的话,几乎就没说出口,只是嘴巴动了动。 春和望着玲珑,扬声叫着门外的南宫树,把稳婆说的情况对南宫树说了。 月华一听,急了,就要进去。早有防备的令狐炎,一把抓住月华。 这时,就听春和问道:“师兄,我现在给她扎针,催产,可以吗?” 南宫树稍微琢磨一下:“行,不过你要做好,孩子生下来的之后的出血准备,她这样的情况,容易造成大出血。” “好,师兄麻烦你去熬止血的汤剂,顺便叫人把我的银针拿来。玲珑、玲珑,你撑住,玲珑。” 月华急的挠门,听见春和突然的惊呼。 “她晕了。” 春和接连点了玲珑身上,几个穴位。 “好了,醒了。” 听玲珑醒了,月华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春和的银针拿来。 一个丫鬟开门拿了进去,交给春和。 南宫树却药方拿药煎药。 为了能随时帮助春和,南宫树叫人,直接把炉子,搬到了院子里。 一边煎药,一边询问春和,里面玲珑目前的情况。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房门,一问一答。 月华跟令狐炎自动闭紧了嘴巴,不管里面传来多么惊悚的声音。 就怕干扰了了春和跟南宫树的互动。 “师兄,玲珑的出血好些了,可气力还是不够,拿人参丸进来。” 南宫树还没说话,令狐炎庄园里的大夫,就已经把切好的千年人参片,递给了南宫树。 南宫树嗅了嗅:“这个好。”递进去的时候,又多了个瓷瓶进去:“这个给春和姑娘,万一小姐在晕过去,拿出一粒来,给她嗅嗅,应该就会醒来。” 春和把参片塞进玲珑嘴里。 把瓷瓶放在手方便够着的地方。 胎动越发频繁,就见玲珑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乱动着。 “我不生了,真的不生了,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已经痛的浑身无力,气息奄奄的玲珑,在大叫一声之后,虚弱无力的对春和说道。 春和给她擦擦汗。 “乖,玲珑,很快了,姐姐跟你保证。” “师兄,我想在给她施针一次,她真的,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坚持了。” 她的话没有说的很明白。 但是,却已经足够把门外的月华吓的魂飞魄散。 令狐炎也是担忧不已。 “行,药煎好了,叫人拿进去。” 南宫树把药碗递进去。 又走到窗下,对春和说了几个穴位。 然后站在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情况。 春和拿起银针,咬着牙,这是最后一次施针,要是还不行,她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施针了吗?” 南宫树听里面没动静,问道。 屋里没有回音。 短暂的静默,让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月华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春和疲惫的声音传来:“师兄,施针效果不大,玲珑的气息开始微弱了,我、我想用最后一种方法。月公子,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两个,你的选择是?” “我妹妹,我妹妹!” 月华激动的大吼着。 妹妹不在了,他要那孩子来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师兄,你赶紧去准备麻沸汤。” “是。” 南宫树知道春和准备做什么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二章 手术成功 手术,春和要准备个给玲珑手术了。 她会成功吗?她有经验吗?南宫树顿时觉得的好像有一座山压着他,神色变的凝重异常。 令狐炎捕捉到南宫树那一闪即逝的古怪。 “春和要?????” “开刀!” 反正一会他们也会知道。 “开刀?”月华一把抓住南宫树胸口的衣襟。 “是,开刀。你妹妹现在自己根本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在拖延下去,只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可是让春和开刀,最少你可以抱住一个。 开刀的风险很大,没人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总比一成都没有强。 而去,春和的医术,连师傅都夸赞,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最后这句话,南宫树说的勉强,如果春和的医术真的那么厉害,刚才春和也就不会让他留在这,帮助了。 不过是为了月华安心,把他按耐不住进去打搅春和,才这么说的。 令狐炎瞥了眼南宫树,心下明白,却也不揭穿,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信任春和,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拍下月华的肩:“相信春和,南宫兄难道还会不了解自己的师妹的水平。” 其实,只要月华稍微一想,就能察觉出南宫树话语的漏斗。 可现在,隔着到门,妹妹在里面生死未卜,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些心思去分辨南宫树的话。 春和点了玲珑的睡穴,先让她安静的睡着。 这才开始做手术。 未免看的人,受不了那血腥。 春和把多余的丫鬟稳婆,赶出了房间。 去把南宫树叫了进去。 月华见南宫树都能进去,他自然也要进去。 令狐炎见他进去,怕一会情绪失控,对春和不利,也脚跟脚的跟着进去。 三个人进去,站在屏风后,跟木头桩子一样的杵在那。 “师兄,你准备好,一会孩子出来,你接着。” “是。” 令狐炎一直盯着月华。 见月华想往里面去,出手就迅捷的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暂时,站在那,不能动。 月华急的干瞪眼,却动不了分毫。 “安静,保持安静,想让你妹妹没事。” 他们俩的小动作,南宫树没看,也知道,对月华说道。 月华不在歪鼻子瞪眼。 令狐炎见他老实了。 这才闲下心来,从缝里里观望里面。 春和弯着腰,全神贯注。 仿佛,这屋里只有她。 其他人都不存在。 她身侧留下的两个丫鬟,还有玲珑的如娘,面部抽抽,随着春和的动作。 一会,只听见春和叫了声:“师兄,接住孩子。” 就见如娘伸手从春和手里,接过一个血淋淋的孩子。 用小被子裹着,递过来给南宫树。 因为窒息,孩子面色青紫,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皱巴巴的跟个老头差不多。 “玲珑怎样?” 令狐炎知道月华,这会关心的不是孩子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妹妹玲珑。 春和没有回答。 手飞快的处理着,善后的事宜。 缝针止血。 南宫树则忙着救治孩子。 终于,孩子缓过来,小猫样的叫了一声。 见孩子气息平稳,南宫树擦擦额头的汗,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春和再叫他进去,那声音里的急切,加上南宫树风的速度。 月华跟令狐炎脸色一变,不好。 令狐炎也急了,跟着走了出去。 唯独,月华,想动动不了。 “师兄来,帮个忙。玲珑失血过多,急需要血液,把我的血渡给她。” 已经挽起袖子,用酒洗过手腕的春和,话音刚落,就在手腕,狠狠的划了一刀。 南宫树拿起她准备好的渡血工具,一头连接在玲珑手腕上,一头连在春和这里。 令狐炎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春和的身体,才复原,这。 “不要担心,我没事。” 春和对令狐炎说道。 令狐炎这才看见面色灰白的玲珑,没一点生气的躺在那,衰弱的随时都会走掉。 当下,也不好在说什么。 只在一旁,静静的守着春和。 玲珑的脸色渐渐好转,体温也升高了一些。 反而是春和,脸色越来越难看,唇色也越来越淡。 加上先前的忙碌紧张,春和的身体,开始冒虚汗,眼睛发黑,有些坐不住了。 感觉不对的令狐炎,赶紧过去扶着她。 她在发抖,她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心疼万分地问道:“春和,行不行?不行,我来。” 春和虚弱的摆摆手:“这渡血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的。” 她那勉强到极致的笑容,看的令狐炎心都紧了。 “靠着我。” 令狐焱不忍在看她,为了让他安心努力漾起的笑容。 眼圈一红,就把她圈在怀里。 一直关注着玲珑的南宫树,看见这刺眼的一幕,酸涩的别开眼,不想在看。 在看下去,他怕他忍不住,会冲过去,一把将令狐炎推开,把虚弱的好比狂风吹过花一样的春和揽在自己怀里,不放。 “够了。” 在感觉到玲珑的生命体征,已经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南宫树果断的掐断了玲珑跟春和之间的联系。 先前还能支撑的春和,在南宫树一声够了之后,身子一软,晕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 眼前看见的南宫树的脸。 “他去看玲珑了。” 春和没问,但南宫树还是觉得应该跟春和自会一声,免得令狐炎那家伙把春和蒙在鼓里。 说完,见春和没什么反应,扶着她坐起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玲珑醒了,记忆恢复了一些,又丢了一些。她以为她已经嫁给令狐炎了,孩子是令狐炎的,因此一醒来,就吵着要见令狐炎。 不许令狐炎走开半步。” 该说的都说了,其余的就等春和自己去想。 春和眼神暗了暗,也没说话。 将一杯水都喝尽,她的确是渴了。 喝完,把空杯递给南宫树:“再给我一杯水。” “好。” 南宫树起身,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 南宫树还以为是令狐炎那家伙,终于来看春和了。 脸色一沉,不打算用好脸色,对待那个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的令狐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三章 月华私访 谁知,脚步声到门口,就停下了:“南宫公子,有你的人找你,说说急事。” 找他? 南宫树迟疑的把杯子递给春和:“我去去就来。” 南宫树来到屋外。 看见来人。 等传话的人,退下。 拉着他走到一边。 那人单膝跪在地下:“主子,请快些回去,皇上不行了,其他皇子,正在摩拳擦掌,准备逼宫。” “他不行了?” 背对着那人,南宫树那声爹,从来都叫不出口。 他没法忘记,那些年沦为质子的他,是如何辛苦,是如何九死一生熬过来的,若不是活阎王,这世上早没他南宫树这个人。 还有母妃的死,明知道是他的皇后,害死了他的母亲,却装作不知,无动于衷。 这一件件的往事,他南宫树,终其一生,也不会原谅那个人。 “是,主子,据查来的消息,最多最多还有十来天的生命。五皇子,封锁了消息。二皇子已经联合他的岳父,聚集了几万士兵,守在城外百里的地方。” “你等我一下,就走。” 南宫树回到屋里。 “春和,我要先走了,师傅去了京城。你是现在跟我走,还是修养一段时间,我在派人来接你。” “我” 春和稍微思考一下:“是出了大事吗?” 凭她对他的了解,若非是天大的事,他不会丢下她,急着走。 “是,父皇病重,要变天了。” 春和面色一顿。 从随着携带的荷包里,掏出块玉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只飞翔的凤凰。 “这个给你,如果需要,那着它,去东服国的福庆楼。” 南宫树拿着令牌:“这是” “这是我母后娘家的暗卫的令牌,有了它,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人数不多,大约四五千,不过个个都是以一当百当千的人。最重要的事,很多军营士兵做不到的事,他们都会做到。” 南宫树犹豫了,其实就他天狼狼主的身份来说,他其实并不需要这块令牌。 但这是春和的心意,在说他暂时,还不想告诉春和,他天狼狼主的身份。 手指一缩,把令牌紧紧捏在手心里:“那你保重。” “好,等事情结束,我可要你去的皇宫,好好的住上几天。” 春和的笑意突然凝固。 因为,南宫树突然俯身,温暖的唇,在她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南宫树已经站直身子:“好,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我在宫里等你,这个给你。一定要收好,这是我母妃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 说着,他把他母妃给他的唯一纪念,刻着一朵兰花的玉佩,扔给春和:“拿这个来找我。” 南宫树怕春和不收,转身走了。 确实,他在晚走半步,春和就把玉佩还给他了。 这么重要的玉佩,她怎么能收。 无奈,南宫树走的比她的手速快了些。 只好把玉佩,装进她的荷包,贴身放好,等以后见着,在还给他。 咚咚,传来两声敲门声。 起初,听见脚步声,春和还以为是南宫树又回来了,有什么事,没说。 可听见敲门声,她就知道不是。 令狐炎? 有可能。 她拉拉被子,衣襟,整整头发:“进来!” 门吱呀推开。 进来的不是令狐炎,是月华。 他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好了没有,春和姑娘。” “好多了,你来” 月华在离床榻远远的地方,拿了张凳子过来,放在床榻边。 坐下。 “谢谢你救了玲珑。” “不客气,应该的。月公子,这么晚过来,不单纯是为了说谢谢吧。有事请直接说。” 果然聪慧善解人意。 月华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既然春和姑娘知道了,那月华就直说了。是关于玲珑跟令狐炎的。” 月华的意思,春和大致明白了。 “好,你说,只要春和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她的直白坦诚,让月华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先前,觉得她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鄙夷,消失无踪。 原本,那鄙夷在她救了玲珑跟孩子后,就已经淡了不能在淡。 “好,那我就直说了。玲珑醒了,但是记忆发生了些偏差,她以为孩子是令狐炎的,她以为她跟令狐炎已经成亲了。” 这个之前南宫树,对她说过,她知道,但并不打算打断月华的话。 “她刚从鬼门关回来,我怕她知道真相,会受不了,而你在这,令狐炎也没办法,安心的一直陪着她。 我想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离开一阵子,最少让她好好的做完这个月子。 她已经够可怜了,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不喜欢她。重新找了一个,却又遇人不淑,遇到轩辕澈那样的人渣。 春和姑娘,我没有拆散你跟令狐的意思。 只希望等玲珑身体好些,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他很艰难的说出他来的目的。 因为他,真的很难受。 在看见玲珑喜悦的享受“一家人”温馨的时候,令狐炎的坐立不安。 他在担心春和,他不想陪着他妹妹,不能来见春和。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很自私,而去你才刚救她们母子俩的命。” 月华愧疚的看了眼春和。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会对春和说这些自私的话。 就在他自责的时候,春和出乎意外的想都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给我一两天时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回答的这么爽快,月华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怔怔的看了春和半天,才挤出挤出一句谢谢。春和淡淡一笑。 恍若春花绽放。 月华眼睛一亮,就听春和说道:“玲珑虽然遇到了些挫折,可是我却羡慕她的很,他有你这样的哥哥,为她遮风挡雨,这辈子一定会过的快乐,她也一定会好起来。” 月华知道春和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春和为何羡慕玲珑。 “希望吧,她能好起来最后,不能就现在这样也很好,起码会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他也真心地回道。 “也是,她这样也挺好的。这两天吗,我就不过去看她了。” “我明白。”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四章 旖旎气氛 月华知道春和指的什么。 玲珑不喜欢看见她,看见她跟令狐炎在一起。 她现在记忆又混了,也不清楚,还是不是这样,最好还是不刺激她比较好。 “那我就先告辞,谢谢你春和。” 月华自动把姑娘两个字,给减了。 春和围着被子,坐在床。 下巴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双手抱着膝盖。 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卷曲的睫毛不时地扑闪着。 令狐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入迷,他在这,站了半天,她居然都没发现。 好笑的翘起嘴角,朝她走去。 故意,脚步放的轻轻的,他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 还是练武的人,警觉性这么差。 难道是因为在他这里,所以松懈了。 想着这两天,都在陪着玲珑,没过来。 他的心就跟油煎着似的。 要不是玲珑刚刚睡着,松开手。 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生完孩子,玲珑的记忆再度出现偏差,还偏差的这么离谱。 要不是月华苦苦哀求,他早就不顾玲珑,过来了。 一步一步,他已经靠近床。 在一步,就到了。 春和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 还没侧头去看,先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是令狐炎的味道。 相处这么久,她对令狐炎身上那股自然而然的味道,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知道是他,春和连头都懒得侧了。 “你来了。” 伸伸胳膊,坐直身体。 令狐炎坐在床边。 伸手弹下春和的脑门:“不看也知道是我?” 春和点点头:“闻到你身上那股味了。”说着,侧脸转溜着她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珠子,瞅着他。 “我的味道?很难闻吗?” 令狐炎狐疑的抬起胳膊,闻了闻。 他身上不会有什么不好地味道吧,在玲珑那待了两天。 见他这样,春和噗嗤笑了。 “很难闻。像冰雪吹过的莲花香气,像春风拂过幽兰的香气。” 令狐炎乐了,他从来不知在春和心里,他身上的味道是这么雅洁。 有了这个认知,他明亮的眼睛更加的熠熠生辉,发出闪耀的光芒。 从内而外洋溢出的笑,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如沐春风,温暖极了。凝视春和的目光,柔的可以滴下水来。 春和闪了下神,面对这样的令狐炎。 令狐炎见她不自在的红了脸。 干脆,把脚搭在床沿,人靠坐在床头,长胳膊一伸,把春和揽在怀里,跟她并肩靠在那。 春和本能的把身体挪开了一些。 拉拉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看着她还包着纱布的手腕,令狐炎的心再次痛了。 拿起她的手腕,放在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那神情,就像春和的手腕是稀世珍宝。 春和把手腕抽了回来。 “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 春和觉得今晚的令狐炎怪怪的,他的眼神怪怪的,声音怪怪的,哪都怪怪的。 “你师兄走了?” “是,他国内出了点事,皇上病危。” 春和不说,令狐炎也知道。 “你希望他坐上那个位置吗?” 春和知道令狐炎指的是皇位。 郑重的点下头。 “你这么信任我?” 春和的举动,让令狐炎多少有些意外。 他虽然不是伯服国的人,可现在事情在紧急关头,稍微出点差池,对南宫树来说,都是致命的。 春和就不怕他把南宫树的心思泄露出去。 看来,春和心里不是没有他。 不然她不会对他这么信任。 悸动的心,开始轻快的跳跃。 两人静静的坐在那,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呼吸,无声胜有声。 万籁俱静。 春和静静的,靠着令狐炎。 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决定要走了。 不单单是因为月华找她,是她自己也想走了。 如果没有从前,如果她最初认识的令狐炎,如果现在没有玲珑,若果景明在她心里,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她或者早就答应跟令狐炎在一起了。 可一切都是如果。 她不想让令狐炎伤心为难。 因为,她现在做不到彻底忘记景明,跟他在一起,接受他的感情。 她不是个果断的人,至少在感情上。 拖泥带水,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放不下,丢不开。 只好逃避。 令狐炎听着春和的心跳,嗅着她身体的芬芳,有些醉了。 视线从她的秀发,到脸颊,睫毛,鼻梁,还有那花瓣样的嘴唇。 回到了她的莹白如玉的耳朵。 他喉头上下动了动,嘴巴干渴的厉害。 不觉,很想咬一口她的耳垂,一定味道不错,至少那冰凉会缓解他嘴巴的干渴。 令狐炎的心跳逐渐加快,在这看似的宁静的夜里。 不知不觉的,头就像她的耳朵靠近。 陡然,春和感觉到耳朵麻酥酥的痒着,扭头,对上令狐炎的脸。鼻尖对着他的鼻尖。 四目相对,他的眼里充斥着让她害怕,想逃的于忘。 她刚要动。 令狐炎一把抱住她。 温润的嘴唇,从她的耳朵,移到她修长的脖子,在到锁骨。 春和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离他远些。 可今晚的令狐炎前所未有的霸道。 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春和心乱了,气息也乱了。 要不是她尽力绷着,只怕这会嘴里,已经发出了,她觉得难堪的声音。 她身体的僵硬,令狐炎感觉到了。 放开她的锁骨,嘴唇移到她的面颊:“放轻松,春和,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相信我。” 相信他?已经这样了,还叫她相信他。 春和表示不信。 还好她身上一直盖着的被子,起了阻隔的作用,不用他们俩的身子,紧贴在一起。 不然更尴尬。 她刚这么想着。 身上一凉,她盖了半天,才热乎的暖气,没了。 被子给他扯开,扔了出去。 “我冷。” 春和伸手,要去拽另外一床被子。 令狐炎笑着,按住她的手。 身子轻轻的贴下来。 邪魅的在她耳边说道:“我给你暖。” 春和的脸刷的红了。 红的跟块大红布,铺展在令狐炎眼里。 令狐炎的靴子,一只站着,一只倒着,在地上。 春和迷乱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五章 强压火气 令狐炎还在到处撒火。 这火驱除了深夜的寒气,烧热了春和的血液,让它们沸腾。 感受到身下人儿的体温的身高,令狐炎的眼睛醉的让春和不敢在看。 就怕一看,自己会醉到他眼里,再也出不来。 春和闭上了眼。 身体战栗着。 令狐炎的外袍,一片白乌云似的飞出去,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是他的中衣。 肌肤细腻的滑感,让春和一惊。 睁开眼,令狐炎已经是赤着上半身了。 她畏缩了。 想要躲开。 对春和梦想多时,难得出现这个机会的令狐炎,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不会让春和在关键时刻,害怕畏缩。 他要让春和,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 打开春和心里的结。 他相信,只要那个结打开,春和就会敞开心扉,接纳他。 他紧紧的圈着她柔软的身体。 用嘴,挑开她睡衣的衣襟。 那片雪白,还有那蓝色的肚兜,刺的令狐炎脑子跟着空白。 除了想要吃掉春和的念头,其他的啥都没有了。 心动就有行动。 他的大手,就从春和腰侧,爬上了她的胸前,隔着肚兜覆盖在那柔软上。 摩挲一阵之后,不在满足这样隔靴搔痒。 试探这从边沿进去,直接碰触。 堪比丝绸美玉的滑嫩,让令狐炎魂飞天外。 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变的急切。 问也更加热烈。 大手一挥,床幔放了下来,连桌上的灯都熄灭了。 黑暗里,人的感官变的无比清晰。 春和不知如何是好,慌乱的想要逃,却不知该怎么逃。 面对令狐炎细碎热烈的问。 她的脚趾都筋挛的蜷缩着。 她的这个小小动作,自然没逃过令狐炎的眼,尽管现在没灯,可对令狐炎来说,却堪比白昼,搭配上他的感官,甚至白昼还更加清晰的看见春和的每个细微表情。 肚兜松开了,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挑,肚兜就有要飞走之势。 春和突然不知道哪里的力量,一把按住了肚兜。 眼睛瞪的大大的,人好像清明了些。 令狐炎的问落在她眼睛上,沙哑暗沉的声音,在春和面上低低传来:“闭上眼,乖!” “公子,公子!”就在令狐炎伸手去拿肚兜的时候,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玲珑丫鬟的声音。 这下,春和彻底清明了,如果说她刚才还有些迷糊的话。 “滚!” 好容易要水到渠成,吃到肉了。 却给破坏了,心情大大不好的令狐炎低吼一声。 门外的丫鬟,哆嗦两下,拿出不怕死的精神来,双膝一软,跪在院子里:“公子,公子,小姐醒了,没看见您,在找您。少爷说你休息了,小姐就哭闹着,要爬起来,出来找你。公子,求求你过去看小姐一眼,少爷说就一眼,不然他怕小姐在折腾下去,会把伤口崩裂了。” 若玲珑是正常生产,这样闹,令狐炎是绝对不会去的,不管他现在有没跟春和怎样。 可现在不行,他不能看这她拿自己的命来折腾。 更不可能让她在龙谷出事。 他趴在春和身上,停止了动作,帮春和把肚兜拉好,替她盖上被子。 春和双手抓住被子头,深沉的凝视这令狐炎。 见他穿好中衣,外袍系上腰带,弯腰穿好靴子,然后捋捋头发。 眼都没眨一下。 这就是她刚才,差点跟他那样的人。 身形俊朗,动作优雅。 “这样看着我,是在想什么?舍不得我走吗?” 后面那句,令狐炎说的极其低声,也更加暧昧。 春和不好意思的避开他依旧灼热的目光,扭开头去。 令狐炎却低身,在春和额上,响亮的吧唧亲了口:“好好休息会,一会也要天亮了,我去看看她。等她做完月子,身子养好,我们就成亲。我、等不及了。” 令狐炎说的急切,他是等不及了。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明天就跟春和成亲。 春和呆了。 成亲? 这? 她没听错,令狐炎说要跟他成亲。他要跟她成亲,一个月之后。 春和的心沉重起来。 强压这一肚子火气的令狐炎来到玲珑院子外。 月华劝导玲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他尽量放轻松的语气里,遮掩不住疲惫,这短短几天,已经把他弄的筋疲力尽。 玲珑只要睁眼,没看见令狐炎,就会大闹。 他不能凶她,吼她,更不可能对她动手,更不敢说出真相来刺激她。只能是劝她,哄着她。 可性子上来的玲珑,哪里听的进去半个字。 一味的哭着闹着,要去找令狐炎。 要马上见到令狐炎。 月华知道令狐炎去了春和屋里。 她的身子还没康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可他也为难。 知道令狐炎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他不可能再去强求令狐炎吃喝拉撒,都跟玲珑在一屋,时刻不停的守着玲珑。毕竟他不是玲珑的相公,也不欠玲珑什么。 这是玲珑自己的命。 他月华从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人跟人的缘分,不由人自己选择。 不然,他怎么会到现在还单着。 只因为,他也想找一个知心的,彼此喜欢的人,共渡一生,而不是为了家族子嗣,随便找个人,成亲生子。 虽然玲珑是他妹妹,是他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是如掌中宝的妹妹。 玲珑还在挣扎着,吵着要下床。 要去找令狐炎。 月华眼睛都红了,在快要崩溃的边缘。 门吱呀推开。 在看见令狐炎的瞬间。 月华用看见了救命恩人的感激目光,看着进来的令狐炎。 玲珑看见令狐炎,激动的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 就朝令狐炎飞扑去。 忘了肚子上伤口还未愈合。 剧痛传来,一声哎呦,她痛楚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下。 离她最近的月华,身上要去抱起她。 她望着令狐炎,一把打开月华的手,冲着令狐炎撒娇:“我不要你抱,我要令狐大哥抱,他是我相公,是我孩子的爹。” 月华缩回手,无奈的看向令狐炎。 令狐炎深吸口气,不动声色的过来,一把抱起玲珑,把她放回床。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五十六章 质问月华 “玲珑,你以后听话,不许再这样闹,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玲珑见他面色不对,小心地问道:“你生气啦?我是看宝宝刚才醒了,想让你看看他,然后发现你不在,才、才” “我累了,我去睡觉去了。” 令狐炎没好气的直接回道。 他知道这会不能跟玲珑计较,可就是忍不住,亦或者是因为刚才的火气,还没完全消除的原因。 能忍住才怪了。 期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跟春和更近一步,把不确定,变成确定。 就因为她,一切都泡汤了。 这次机会失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有。 玲珑虽然记忆混乱,可对令狐炎的生气,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 牵着令狐炎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仰望着站在床前的他。 “你生气了,令狐大哥。” “我没生气。” 声音很硬很淡漠,硬的淡漠的月华,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你就不能看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体谅体谅,温和一些。我知道,玲珑是干扰了你跟春和。 可你们也不差这点时间,不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月华用传音密的内功,对令狐炎说道。 令狐炎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轻轻的把玲珑牵着他衣袖的手,拿开。 “很晚了,你好好睡,我不走。” 令狐炎说着,走到一边的软塌边。 很快,月华跟令狐炎就会知道,有些事就是差了那么点点,结局就已经改变。 月华知道令狐炎在生他的气。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肯留在这,陪着玲珑就行。 “玲珑,你早点休息,哥哥回去了,明早在过来。” 月华摸摸玲珑的头顶。 “好,哥哥,我马上就睡觉。” 玲珑听话的钻进被窝里,对月华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 月华走出屋子。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顿时毛孔都紧闭起来。 打了个冷噤。 他叫春和暂时离开是对的,从今天的事来看。 不然,这剩下的二十几天,还不知怎么熬。 令狐炎在玲珑身边,度日如年,巴不得时时刻刻的粘着春和。 只有她走了。 他才会不得已的静下心来,陪着玲珑度过这二十几天。 只是,这二十几天之后,又该怎么办? 月华左右为难,无比的矛盾纠结。 第一次,希望时间不要过的那么快。 边走边胡思乱想的月华,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春和居住的院子。 走进院子。 看清楚,哑然失笑。 他来这做什么? 转身要走。 就见门吱呀打开。 春和带着个小小的包裹,穿着身蓝色的衣衫,从房里出来。 看见他,也是一楞。 很快的又恢复了镇定。 朝他走来。 “你要走了?” 月华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很白痴。 “是。” 春和目色沉静的点头。 “那你小心些,过了这些日子,就回来来吧。我保证会尽快带玲珑回望月山庄。” 春和没有说话。 “告辞。” 话音刚落,春和就身形一闪,跃上屋顶,那俏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华的视线里。 月华脚步沉沉的回去了。 他知道,一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令狐炎知道春和走了,还是跟他有关,绝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善罢甘休。 他必须说服他留下来,至少陪玲珑到出月子。 这也是他的底线。 斜躺在软塌上的令狐炎,嗅着空气里,那股子奇异的味道,说不出的烦闷。 她倒好,吵闹累了,睡的香沉的很。 听着她的呼吸声,令狐炎不觉又想起在春和身边的日子。 她的呼吸她的味道。 每一样,都让他在这里,疯狂的思念。 不想还好。 一想起她刚才的娇柔可人,那想念就跟开闸的潮水,倾泻而出。 他望了眼熟睡的玲珑,悄悄的翻身而起,从窗户跃了出去。 径直来到春和的住处。 门推开的瞬间,他的心不安的提了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他快速的奔进里屋。 转过屏风。 被褥叠的很齐整。 春和人不见,原本应该在安睡的她,不见了。 令狐炎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春和的衣橱。 她走了。 虽然大部分的衣服还在,他为她买的。 可他还一眼,就看出来衣服少了两套。 她走了,好好的走了。 是因为生气玲珑,他走开。 还是因为,他把她给吓着了。 因为之前的缠绵。 是这样吗? 他吓着他了? 胡思乱想的令狐炎,激动的没察觉到,他自己的手指都在哆嗦。 凉凉的目光,把屋子环视一圈,找寻这春和留下的痕迹。 她留下了字条。 在书桌那。 令狐炎奔过去。 一把抓起。 “令狐大哥,南宫师兄现在有事,作为师妹,我不能袖手旁观,因此决定暂时离开,再见。你保重,春和。” 她去找南宫树,为何不对他说一声,偏巧要今晚走。 不对,这肯定会是她的借口。 令狐炎猜对了,这的确是春和的借口。 但不全对。 春和是想去京城找师傅活阎王,怕令狐炎见她走了,派人去追她,才故意把方向,往南宫树的伯服国引。 令狐炎的拿着字条的手,一缩,把字条揉成一团,握在掌心。来到了书房。 “月华找过她?” “是。” 令狐炎大手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在地下,书籍笔墨纸砚,洒了一地。 “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主子那会在玲珑小姐屋里。后来又在春和小姐屋里,所以想着明早在跟主子说的。” “那为何不拦着?” “春和姑娘说,她去找她师兄是主子同意的。” 令狐炎大怒,一掌拍下。 面前的桌子,瞬间支离破碎。 他踩着碎片,出了屋子,去找月华。 他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月华并未睡。 他在泡茶。 看见他怒气冲冲的进去。 优雅的举起手上的茶盏,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一身白衣,茶香袅袅,此刻令狐炎怒气沾满脸颊,暗怒气破坏了屋里气氛。 “你对春和说了什么?说,真话!” 令狐炎重点强调真话二字,他不想跟月华玩字面游戏。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决定夜访 月华自在的把手上茶盏,向令狐炎这边一推,完全不受令狐炎怒气的影响,:“真不喝,这可是我从望月带来的极其珍贵的,白雪红梅。” 春和走了,还想用这白雪红梅来堵他的嘴,有那么容易。心情差到极点的令狐炎,冷哼一声,这会他要是有心情喝茶,那就怪了。 不可否认,这望月山庄独有的白雪红梅,曾是他最爱的喝的茶。 可这会就是红梅白雪他也不想喝,还别说白雪红梅。 “喝吧。” 无视他的脸色的月华,继续殷勤的邀请。 他反正有分寸,这家伙气归气,恼归恼,也不会拿他怎样。 何况,就他对令狐炎的了解,他越是气度悠闲,令狐炎就越是憋闷。 那股气无处可发。 “最后问一次,你跟春和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后一次?” 望着即将爆发的令狐炎,月华挑下眉,似乎是在回忆。 须臾,他放下茶盏,淡定地迎着令狐炎的眼刀子:“没说什么。” 等了半天,居然还是这句话。 以为他令狐炎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春和,你跟玲珑自便。” 令狐炎说走就走。 月华坐不稳了。 分身过去,抓住令狐炎的肩:“真的气了?” 令狐炎回身,那看他的意思,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你真的一点不念往昔之情,令狐炎。” 令狐炎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示,大力挣脱开月华的手。 月华脚步移动,来到令狐炎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为了玲珑,他在不爽令狐炎此刻的态度,也知道忍下来。 “我希望你这个月能专心,陪在玲珑身边,让她快点康复。所以,跟春和说,希望她暂时离开你,等过些日子在回来。因为她在,你就没法安心的守着玲珑。” “你凭什么叫她走?凭什么,别忘了,你只是我龙谷的客人。” “客人,凭什么?凭你要悔婚,凭现在玲珑这幅模样。你要退婚,伤了玲珑,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虽然现在的果,不是你直接造成,可间接的责任,你推脱不了。 时至今日,我可曾责怪过你令狐炎半句。 只希望在玲珑身子还未复原前,好好的陪她一个月,都不行吗?” 令狐炎沉默了。 良久,甩下袖子,转身就走:“玲珑出月子,不管她身体还坏,我都不会再守着她。” 这是他的底线。 月华知道。 能答应到那个时候,就不错了。 至于其他,只有等到时在说了。 月华沉重的心,并没有因为令狐炎让步,轻松。 春和出了龙谷。 起初还想着,要不迷惑下令狐炎,去趟伯服国,后来想想,似乎也没必要。 反正,她是去京城找师傅,等找到师傅,在伯服国不迟。 一路走来,春和很是烦闷。 只要她出现,不管是客栈还是饭馆,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其中不乏一些猥琐的目光。 不想在成为关注目标的春和,思前想后,决定男装前行,少惹麻烦。 于是在镇上歇脚的时候,走进一家成衣店,买了套深蓝色的男装。 回到客栈。 换上。 把头发在头顶梳成髻,插上根碧玉簪。 镜子里的少年,星眸皓齿,风神俊秀,恍若世外仙人。 春和左右看看,对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不太满意。 拿出个瓷瓶,走到面盆前,洗干净脸,洒上些水,再把瓷瓶里黄黄的药粉倒在手心,揉开,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不大会,春和白皙如玉的脸庞,变的暗沉蜡黄,原本清丽出尘的脸,不复存在。 脸上,若非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依旧熠熠生辉,她这张脸,实在平庸,没了可取之处。 一路上,都以这个男装的面容,出现。 确实麻烦少了。 最少,盯着她看的人没了。 知道师傅这个人,无论去那,先去的地方,就是饭馆,有特色饭菜的饭馆。 为了打探他的消息,春和每到一个镇,先去的地方,就是饭馆。 然后流连驻足两三日,在慢悠悠上路。 再慢,再慢,春和离着京城,也就一二百里的路了。 离京城越近,春和赶路的速度,越慢。 很多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潮水般翻涌,在夜深人静的夜晚。 她在这,已经住了四五日了。 可还是没有进京的打算。 甚至想,一直住在这,等师傅自己在京城玩够出来。 有了这个想法,她自然就不急了。 安心的住下。 这天,她闲着无事,去街上闲溜达。 结果,却看见了一个她不想看见的人,轩辕澈。 那家伙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胆子真是够大的。 不知道,景明的人,到处在找他吗? 还好,当时她在店铺里,轩辕澈并没发现她。 轩辕澈感觉人群里,有什么人在看他,站在那,四周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有熟悉的人,这才带着随从走了。 他自从跟手下汇合之后,就带着他们往京城而来。 本来,他们早就该到了京城了。 因为路上,听说活阎王也往京城来了,所以放慢了脚步。 他要找他报仇。 等到了这里,才知道活阎王还没到。 于是,找间客栈住下,等活阎王。 等跟活阎王这笔账清算清楚,他再去京城。 伯服国已经乱了。 机会对他来说,又来了。 毕竟,神圭的事,还在口口相传着,只要他再下点功夫,不愁刚刚平定下来京城,不会再乱。 他有信心。 因为,伯服国打乱,对司幽国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等景明出征,他大展身手的机会,就到了。 住在这,即可等活阎王,又可随时去京城,最是方便不过。 春和自大在街上,遇见了轩辕澈。 回到客栈,连续两天都没出门。 她没把握,现在这个样子,会逃得过轩辕澈的眼睛。 鬼使神差的忽然想起玲珑。 为了生孩子,九死一生的玲珑。 玲珑在那受苦,他不该知道? 不行,最少让他知道,玲珑为了给他生下那个儿子,遭遇了什么。 春和出去,打听到轩辕澈住的地方。 决定夜访。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二章 同一个人 轩辕澈包下客栈整个后院。 安安静静的住在那。 “主子,主子,今天街上,一个文弱少年,在打听您落脚的地方。” 在街上眼线密布的轩辕澈,在春和才回客栈的时候,就收到了她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文弱少年? 谁? 玲珑?算日子,她也该出月子了。难不成真是她,生完孩子之后,出来找他。 凭他望月山庄的力量,能知道他在这镇上,很正常。 可她正常了? 之前她不是失忆了? 不会是她。 轩辕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会不会是春和,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春和两个字,刚才脑海里冒出来,轩辕澈的血液就沸腾了,人也紧跟着兴奋了。 手按在噗咚乱跳的心口位置,隔着衣衫,他都能感觉到那里的疤痕还在,不是他没有去除疤痕的药,而是他从没想过要去去除。 看着那疤痕,他就会想起春和,就会觉得甜蜜。 所以,他得留着它,这是春和给他轩辕澈的纪念品。 如果那个文弱少年真的是她的话,那就好了。 这说明,她离开了龙谷,离开了令狐炎。 可这是去京城的路,那她是去找景明的。 轩辕澈的心,忽然苦涩了,不甜蜜了。 她要去找景明,好好的又打听他做什么? 心思起伏翻转,忽上忽下的轩辕澈决定,好好的等春和前来。 叫人用最快的速度,去京城买了桂花糕玫瑰糕回来,耐着性子,等着天黑。烧起炭炉,泡上热茶,换上身干净的深蓝色的锦袍。 因为他听说,白天春和就是穿了深蓝色的锦袍。 收拾妥当之后,还觉得欠缺了点什么,香炉,找出香炉,放上一点淡雅的梨花香。 点燃,袅袅白烟升起,屋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又带着一丝丝甜味的梨花气息,那香气沁人肺腑,好闻的紧。 终于一切都妥帖了,轩辕澈这才安下心来,坐在桌子前静静的等着春和。 春和来的时候,没想到轩辕澈已经知道她会来,好整以暇的正在等她。 见她站在窗外。 轩辕澈微笑这对她招手:“来了,还不进来。” 春和身子一拧,从窗户进去。 带着一股风,落在轩辕澈面前。 “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准备的桂花糕跟玫瑰糕,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轩辕澈又会到了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若不是春和,之前亲眼见过轩辕澈什么模样,还真的不能把眼前的他,跟那个他联系在一起。 轩辕澈说完,见春和站在那没动,发呆。 抿嘴一笑:“不认识啦?” “是不认识了,轩辕澈,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你。” 显然,轩辕澈没想到,春和会说的这么直白。楞了楞,然后举起茶壶,给她冲茶。 淡淡的,颜色浅黄的茶水,冒着热气,从壶嘴流出来。 恬淡优雅。 这是现在给她冲茶的轩辕澈,给她的感觉。 那神情气韵,就像山中翠竹,雪中梅花。 这不会是一个假的轩辕澈吧? 想什么就问什么的春和不觉脱口而出:“你家还有兄弟哥哥吗?” “没有,就我一个。” 春和狐疑的在他对年坐下。 “真没有?” “真没有。春和,我是轩辕澈,那个关你折磨你的也是我轩辕澈,你看见的每个轩辕澈,都是我。” 春和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紧盯着轩辕澈的脸。 轩辕澈抓起她的手,贴在他脸上:“你想知道,有没有面具,自己摸摸看就知道。” 他以为春和会把手抽回去。 谁知,春和还真的摸了,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耳朵额头下巴,摸了个遍。 然后悻悻地缩回手,看来他是真的。 “你信了?” 能不信吗? 这还是春和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可以用不同的性格出现时,连带气韵都跟着变化,甚至变的让人不敢信。 尽管脸还是同一张。 “春和,来,吃点糕点,喝杯茶。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你只要记得今天的轩辕澈,是什么模样就可以。” 春和拿起茶盏。 她确实需要喝点水,来安定下此刻还有些混乱的思绪。 “还要吗?这茶虽然好喝,可现在天已不早,喝多了,影响睡眠,还是少喝些,吃块糕点。” 实在不适应这样的轩辕澈的春和,犹在做梦不真实的状态,顺从的听轩辕澈的话,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吃着。 桂花的香甜气息,在口腔蔓延开来,连呼出的气息,都是香甜的桂花味。 他说的没错,这桂花糕的确是在京城买的。 轩辕澈自己也拿一块,咬了一口,就放下了,他一向不喜欢甜食。 这会见春和吃的香甜,自己也跟着拿起一块,结果只一口,他就觉得甜的受不了。 放下之后,赶紧喝杯茶,漱口,缓和下嘴里的甜。 “特意来看我,还是?” “我师傅呢?” “他走了,把我狠狠的折磨一通,丢下我走了。”、 这个狠狠折磨,春和倒是不怀疑,就师傅那性子。 不过看他没事的样子,师傅这次应该不怎么狠吧,真要是很狠的话,他能这么快复原。 “真的狠,你信我。” 轩辕澈见春和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朝前俯身,头凑到春和面前,压低声音,肯定的补充道:“让蚂蚁咬我那,你说你那师傅狠不狠?” 那儿是哪儿? 春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到他说的那儿是哪儿。 黑溜溜的眼珠,瞪着他。可爱迷糊傻兮兮的样子,让轩辕澈心情大好,决定在逗弄她一下,紧接着说道:“就是男人那,又痒又痛,还给他点穴,挠不了。” 说完,对着春和的脸,邪气十足的吹了口气。 终于明白那儿是哪儿的春和,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为了躲开轩辕澈的捉弄,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要不是轩辕澈及时伸手,拉着她。 她的胳膊给轩辕澈一碰,明明隔着衣衫,都烫的厉害,轩辕澈的手掌,就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烫着她的肌肤。 重心才找回来的春和,不怕再次摔倒,迫不及待的把胳膊抽了回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个人选择 然后挪挪凳子,拉开些距离,明明拉不拉都不碍着,因为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点小的桌子呢。 轩辕澈云淡风轻的给自己,再次倒了杯茶水,举到嘴巴面前,嗅嗅茶水的芬芳,然后小口的抿了一口。 等春和定下神来。 这才慢悠悠问道:“你找我是为了玲珑?” 春和在无法淡定了,他竟然知道。 修长的眉毛,几不可微的挑了挑:“你怎么知道?” “你呀,始终改不了你的本性,哪怕在天狼长大,经历见过那么多残酷的事,你始终是你,春和。 不管我之前我有没那样对过你,你都不会找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轩辕澈还是有的。 既然你不会想见我,那到处打听我的行踪,有深夜来访,自然是着急的事。 你刚从龙谷出来,不是为了玲珑还会为了谁?” 好吧,春和表示服气了。 “是,你就不想知道玲珑给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想,不过不急,等事情办完,去见她,自然就知道了。” 春和有点火了,想起玲珑差点命都没了。而他居然要事情办完,才去看她。 有什么事能比孩子妻重要? 春和无语了。 脸色暗沉下去。 “不高兴了?日后等我心想事成,我会给她一个位置。” “那要是不成呢?难道不成,你就不去见她跟孩子了?” 春和没好气的呛到。 春和的怒气,对轩辕澈一点影响都没有,他依然优雅的坐在对面,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柔柔春风里的湖水般轻柔。 “春和你说对了,要是不成,我还真没去见她跟孩子的必要。有望月山庄,他们母子这一生,都会过的很好。 不差我一个。” “狗屁!” 春和终于忍不住暴怒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爆粗口。 修长的眉毛竖起来,晶亮的眼眸里,闪耀这两簇即将喷涌的火苗。 “玲珑为了给你生孩子,差点死了,你知道吗?要不是她运气好,我在我师兄也在,她就没命了,还有你儿子。” 春和咆哮着。 轩辕澈心里一颤,面上却一点不见动静,平静如水。 “是儿子那就好,不管我轩辕澈将来如何,轩辕家总是有个孩子留下,继承轩辕家的血脉。” 轩辕澈只字不提玲珑的无情,彻底激怒了春和。 “他是玲珑的儿子,不是你的。你没资格,轩辕澈,你真的冷血,听见玲珑为了给你生儿子,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居然问都不问一句,无动于衷,以后不要让我在看见你。” 愤怒到极致的春和,在没法坐在他对面,跟他说话。 轩辕澈哪里会让春和就这么走了。 快速的绕过桌子,过去,一把抓住春和的胳膊:“不是不问,只是问了又如何?再说,我相信你的医术,又有他哥哥跟令狐炎在,一定会把她照顾的很好的。” 这是跟她解释吗? 春和拧开胳膊,走开一步,不愿意跟他面对面站的这么近。 “春和,每个人活着的目标不一样,我轩辕澈有我轩辕澈活着的目标跟理想。人来到世上,匆匆几十年,有人愿意平平淡淡守着妻小过一生,那是他的追求,无可厚非。 可我不愿意,一是家族世代延续的使命,二是我自己,也不愿意那样平淡无奇的过一生。 我觉得那样是在浪费生命,不如不来这人世走一趟。 你或者要说,我不自量力。就凭一人之力,就想撼动整个天下。可即使是飞蛾扑火,不是也绚烂了一回。 我宁肯在追逐那团火的路上死亡,也不愿意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所以,我没法顾忌他人怎样,包括玲珑为我生了孩子也是一样。 如果真要说,我还对谁有所顾忌的话,那人也不会是她,那人是你春和。 真的,春和。 我心里仅剩下的位置,就是留给你的。” 轩辕澈这些话,说的诚恳,可春和没法接受。 没法接受这样的轩辕澈。 “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活法。谁都不能说谁对谁错,你有的洪伟目标,你有你的盖世英雄梦,朝代更替,也是无法避免的历史轨迹,这是迟早而已。 但是,对玲珑来说,这些都跟她无关,她只要一个疼她的相公,一个爱她孩子的夫君。 你知道吗? 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起初知道了令狐炎这个名字,但看见令狐炎却不认识。她把你跟令狐炎混在了一起。 难产之后。她记起了令狐炎是她未婚夫,却又忘了你。 她以为孩子是令狐炎的,以后她已经跟令狐炎成亲。 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是在逃避现实。 她把关于你的部分,锁起来了。 看着她那样,说真话,我都有点后悔,那天替她剖腹产子了。 若是那天她不在了,她也就不用在活在痛苦里,潜意识的麻痹自己,自己欺骗自己。 她缠着令狐炎,不让他离开半步,就像一个怕被丢弃的孩子。 轩辕澈,现在的玲珑,是你一手造成,你真的觉得她跟你的梦想比起来,还是不足轻重吗?” 春和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要怪就怪她跟我缘分不够深。” 春和真的觉得自己说了半天,是在浪费口水。 连在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一把推开轩辕澈,跃出窗外,翩跹而去。 “要追吗?主子。” 轩辕澈站在窗口,遥望这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摆摆手:“不用,派人盯着就好。” “是,主子。” “另外在派人去趟龙谷,看看小主子。” “是。” 那人答应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轩辕澈叫住他,手伸进衣襟里,顿了一下:“还是算了,你去吧。龙谷暂时不用去了。” “是。” 轩辕澈把那块象征着轩辕家族的墨玉,掏出来,放在掌心。 盯着这块他从出生就戴到现在,陪了他二十几年的墨玉,出了好半天的神。 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现在不是叫人送这个过去的时候。 即便他的人,拼死进了龙谷,他们也未必会收下这块墨玉。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四章 遇见故人 还是等有将来有机会,他自己亲自给比较好。 如果没有机会,就交给春和,代为保管。 她一定会给他的孩子的。 他相信。 春和是第一个,他一见就觉得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个他愿意信任的人。 也是最后一个,他愿意放下心防,跟她坦诚心思的人。 那将这块祖传的墨玉,交给她,就没什么不妥当的了。 春和回到客栈,久久不能入睡。 她没想到,轩辕澈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连心底最隐私的秘密都告诉她。 只是,这个秘密也太大了些,。她对天下的事,没兴趣,也无意沾染。 可司幽国有景明,伯服国有南宫树,她们东服国有白云飞。 他的理想真的能实现吗?他们三个,无论那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国之栋梁,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轩辕澈要去挑战他们三个,是太自信,还是理想过于远大。 他为了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舍弃玲珑跟孩子,值得吗? 为何,他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守着玲珑还要孩子,快快乐乐的过这一辈子呢? 瞎折腾! 嘴里叨咕这的春和,躺在那,辗转反侧,闭上眼,也没丝毫睡意。 要是他们四个,她谁都不认识就好了。 烦躁的她,一夜都没睡。 折腾到中午。 这才懒懒的起来。 随意梳洗一下,去街上闲逛,她怕自己在屋里继续待下去,会疯。 一辆马车缓缓进了镇子。 马车宽大,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只能从车身车辕马匹这些细微处,还有跟随仆从的气势,看出这辆马车跟主人,并不普通。 车内布置温馨,浅浅的淡黄色车壁,让人看去很是舒服,厚厚的白狐狸毛毯子,铺在车厢里。 让人无论是坐还是趟,感觉都柔软舒适。 紫檀的小方桌茶几,精美的茶具,糕点一应俱全。 一个二十几岁的美丽少妇,穿着鹅黄的锦袍,拿着本书,斜靠着垫子,坐在那。 “少夫人,今晚是在镇子歇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回京城回家。” 坐在车头的一个穿着绿色衣裙,脸圆圆的丫鬟,回头对着车内低声说道。已经连续昼夜赶路三四天,也不知少夫人受不受的了,万一受不了,身体有什么异常,回到京城,公子还不扒了她的皮,怪她没照顾好少夫人。 温润柔和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还是继续赶路吧。” “好,少夫人是想小公子了吧?” 丫鬟甜甜一笑,别说少夫人想小公子,就是她也想了,这么久没看见那小人儿,梦都做了几次。 车内的少妇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低垂的脸上,浮上一个温暖幸福的笑,想起自己粉妆玉琢的儿子,就醉了。 多久没见了? 眨眼,就好几个月了。 她不过是去城外的庄子,泡个温泉。 却突然遭遇京城兵变的变故。 让她跟孩子还有相公,分隔两地。 无奈又焦急的住在庄子,收到京城兵变失败,安定下来的消息后,带着丫鬟连夜往京城赶。 她伸出素白玉手,撩起车窗的帘子,修长莹润的手指,恍若花开。 美丽的眸子,看向车窗外。 熙熙攘攘的街景,让她不禁心生感叹,景明果然就是景明,手段业非同凡响。这里明明是兵变时的重灾区,可这才多久,就市井繁华,一切都井然有序,人们脸上也看不出战后的哀伤恐惧。 不管谁,走在这街上,都看不出,这里才刚经受过生灵涂炭。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迎面走来,穿深蓝锦袍的少年公子身上。 是她!竟然是她,那张清丽出尘的脸,还有那双眼睛。就算此刻因为易容,涂上蜡黄色,依然遮不住她的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气韵。 美人在骨不在皮,大约就是说春和这样的女子。 不管她以怎样的面目出现,熟悉她的人,一眼之下,还是能认出她来。 那时说她死了,后来又听说她在海上出了事,结果她还在。 这个事实震撼的她黑亮的眼珠,瞬间放大,随着那少年的走近。 心噗咚乱跳着,越来越激动。 春和,没错,真的是春和。 “快停下,快!” 她激动的忙不迭地叫着。 车夫赶紧的勒住马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 少妇掀起车帘,撩起裙子,等不及丫鬟的搀扶,跳下马车,朝车尾追去。 闲来无事的春和,走走停停。 看见一个卖糖人的摊子上的糖人有趣。 不觉停下来,驻足观看。 “春和!” 少妇从后面上去,猛的出手拍下春和的肩,难以抑制兴奋地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看糖人看的专注的春和没提防肩给人猛的拍一下,不悦地回过头,看着眼前容貌美丽的女子,稍微晃了晃神。 然后笑了。 “是你,小倩姐!”少妇大笑,笑的耳朵上的耳坠子,都在随着她头部的轻微晃动,摇曳。 “是我,我是小倩。” 叶恒的夫人,小倩。 要不是她自己承认,春和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她的性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喜形于色了。 那个跟她差不多冷冰冰的小倩哪去了? 旁边的人,见一个美丽的少妇,当街拉着一个清秀少年的手,不觉都把饱含各种意思的目光留在他们身上。 小倩的丫鬟,见少夫人当街给人打量。 “少夫人,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聊。” 小倩哈哈一笑,后知后觉地:“你看我这脑子,看见你只顾着高兴,却忘了这是在大街上,走,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这么多年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好。我住的客栈,就在前面,不如去我那里。” 跟随小倩的仆从,见主子要跟一个清秀少年,进客栈,都傻眼了,这少年是谁?主子跟他怎么认识的,怎的一见面就这么热络,还牵手。 这要是公子知道了,他们还能活,看着主子给他戴绿帽,也不阻止。 “少夫人,你先前不是着急回京,见公子跟小公主子吗?时辰不早了,不如等这位公子,到了京城在聊。” 跟着小倩的主事冒着被小倩嫌弃的风险,上前说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五章 马车夜谈 小倩闻言,一副恍若的神情,对哦,她可是好久没见着相公跟儿子了,心思一转,拍下春和的胳膊,邀请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咱们好好聊,我跟你说,我儿子三岁了,他看见你,肯定喜欢。” 说完,期待的望着春和。别看她儿子年纪小小,却标准的外貌狂,只喜欢看漂亮美丽女子。弄的她跟叶恒经常对着儿子发愁,这长大可怎么得了。 见春和没有言语。 “你是担心遇见他?没事,你在我家,不会遇见他,再说,他以为你已经” “我们在君山已经见过了。” 春和打断小倩的话。 “那你这次来” “不是去找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是在这等我师傅,活阎王。” 春和再次打断小倩的话,怕她误会她再这,是要进京城,去找景明。 “活阎王是你师傅?” “嗯,我猜他会去京城,所以在这等他。” “既然你猜他会去,那还不如去京城等,到时叫叶恒帮你打听着。这些年,他也是不时提起你的名字,若不是我了解他,我都要误会他是不是喜欢过你了。” 小倩打趣道。 春和瞬间红了脸,连耳朵根都泛起一层红晕。 “看你说的,叶公子眼里心里只有你,你还不清楚。” “清楚,所以才敢对你说。” 小倩大咧咧地说道。 “走吧,跟我上车,去京城,东西我叫人去拿就好。” 说这拉着春和上了马车。 派出一个仆从,带着丫鬟去客栈拿春和的包裹。 不大会。 丫鬟抱着包裹回来。 小倩看下那小小的包裹:“你呀,还是从前的习惯,走到那,随身东西,都是越简单越好。” 春和不置可否。 眼前的小倩,完全一副普通富家少夫人的派头,说话行为举止都极其的小女人。 她给她的惊喜震撼实在是太大,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从前的影子,要不是她知道,她也曾经是天狼的人。 “不认识我了?” 见春和看着她发呆。 小倩笑道。 “没。” 春和回答的很简单。 俩人坐在马车里,叽叽咕咕的叙说这几年的事。 得知叶恒知道她去了无影岛,给景明提供船只,去寻她的事。 春和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车内的俩个人,完全忘了时间,也忘了肚子饿。 车外跟着的仆从,离京城越近,脸越黑。 公子要是知道少夫人,跟一个男子,单独乘坐马车,还相谈甚欢,怎么得了,他们还要不要命了? 夜深人静。 车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睡意。 在小倩不断的提问中,春和基本把撞见景明的情形,都跟她说了一遍。 坐在春和对面的小倩,双手抱膝,忽然问道:“你跟景明真的没可能了?他会放下你吗?” 春和靠着板壁,端着茶盏,说这么久的话,还真是口渴。 茶水刚喝进嘴里。 乍然听小倩这么一问,给还没咽下的茶水,呛住了。 捂着嘴,咳嗽几声。 镇定下来,掏出手帕擦擦嘴。 晶亮的眸子,看向别处:“放不放,都过去了。”她说这话时,不敢看小倩,怕她看出她那一丝丝的心虚。 “也好。对了,那个令狐炎听你说了,我觉得他还不错,你师傅没给你拉错线,是真心对你好,他知道谁最合适你。 不要顾及那个玲珑,该出手就出手,人生苦短,难得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呵护你一辈子的人。 不要因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错过,遗憾。 景明虽然也不错,可你跟他之间,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还真的不适宜在一起,在一起也是彼此伤害。 两人过日子,还是简单些好。” 这是小倩的真心话。 春和淡淡一笑:“我只想找着师傅,一起去伯服国看师兄,其他的以后在说吧。累。” 心累。 春和真的觉得她的心,很累。 累的什么都不想去想,累的她有时恨不得自己是玲珑。 小倩哑然。 春和眼眸里的疲累,让她心疼。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前方,传来极速的马踏銮铃声。 车夫缓缓将马车,往一侧歪斜,避免跟迎面而来的马车相撞。 坐在车夫身侧的丫鬟,忽然手指这,迎面而来的马对,为首的那个人:“是公子,少夫人,是公子来接你来了。” 小倩掀起车帘,探出半个身子。 定定的看了两眼。 嘴角噙着笑意,坐了回去。 “是叶公子?” 春和也听见了丫鬟刚才的叫声。 小倩点点头:“是他。”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幸福。 春和觉得尴尬了,叶恒连夜出来迎接小倩,她却在这马车里,貌似不太妥吧。 “不用走,让他骑马。” 小倩见春和想起身,知道她的意思,拉着她,不让她走。 叶恒到了近前,不见小倩下马车,迎他。 跟在马车两侧的仆从,一个个的又神色怪异,还以为是小倩出了什么事,神色一凛,掀起车帘,叫着小倩的名字,弯腰钻了进去。 结果,结果他看见的是,车里还有个人,侧脸对着他,看样子是个清秀少年。 他的妻子小倩,正对着那少年,巧笑嫣然。 他钻进马车的动作,略略滞了滞,在春和回过身,正脸对着他时,正在吃醋嫉妒的他还没发现面前这个人是春和。 要不是怕外面的人,胡想,对小倩影响不好。 他可能都不会上马车。 他不在,她竟然敢跟一个少年,单独坐在马车里,再夜半三经的时候。 叶恒掀起车帘之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小倩眼里。 小倩只默默说了句傻瓜。 连眼前这人是春和,都看不出来。 春和对叶恒笑笑,主动招呼:“叶公子,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叶公子?他认识他?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 就在叶恒狐疑的时候,小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叶恒:“呆子,你还没认出她是谁吗?” 听小倩这么一说,叶恒这才用心凝眸一看,不觉失笑自己因为吃醋,连春和都没认出来。 “是你,春和。” “是我,叶公子。”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只是通知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那会听说你在海上出事,大家都说你不在了,可我一直不信,我一直觉得你不会那样不没掉。” “多些叶公子,还牵挂着春和。” 相识多年的三人相聚,说起彼此这些年,也是不甚唏嘘。 叶恒看着春和,想起她跟景明竟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在看看小倩,感慨更多。 相比起春和的情路坎坷,他跟小倩这一对,真的是很幸福。 有话说着,时间易过。 不觉就到了城门口。 兵变事件才过去不久,城门口的盘查依旧严密,叶恒他们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排队等候检查。 “对了,春和,你是要找你的师傅活阎王,然后去找伯服国找南宫树,是吗?” “是这样想的,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找着师傅。” 谁叫她师傅,性子那么跳脱呢。 很快,他们经过检查进了城里。 还好,有叶恒在。 不然,春和自己个进城,恐怕只能用翻城墙的,她没户凭。 京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 叶恒为避免麻烦,从进城就坐在车头。 马车缓缓前进。 春和将窗帘撩起一些。 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很多年前的样子。 那时,她还是朝雨。 后来成了春和。 她虽然人在京城,出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春和看着外面走神。 小倩悄然叹口气,为春和。 好容易遇见个令狐炎,又发生这样的事。 突然,春和放下帘子,坐直了身体。 小倩奇怪的撩起车窗帘字。 景明。 要不要这么巧的,才回京,就在路上看见了他。而他骑在马上,正朝她这里张望。 隔着窗子,小倩也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然后放下车窗帘子。 春和笑,笑的苦涩。 小倩拍拍她的胳膊,意思没事,有她呢。 景明骑在马上,走到马车前。 叶恒看见他,赶紧招呼。 “去接回了?” 叶恒回望下马车里:“是啊,京城安定了,就去接她回来了。有空请王爷喝酒。” “不必客气。” 叶恒双手抱拳。 示意车夫,吆喝着马匹,走了。 景明望着叶恒的马车,总觉得有些怪异。 刚刚他一路走神,想着回府,要去找母亲,说王妃的事。春和既然没死,王妃位置依旧该是春和的。 这次,不管母亲态度如何,他都会将她遣送出府,请圣旨解除她王妃的身份。 他不想在因为身边,有其他的女人,让春和伤心。 在去接春和之前,他要先把这事解决好。 劫后余生,他跟春和已经经历这么多波折,他景明要是再不努力,只怕春和,是真的不能在回到他身边了。 刚刚那目光,不是小倩的,那是谁的? 叶恒的马车里,还有个女子,她是谁? 丫鬟? 景明回到王府。 之前景明已经跟母亲提过他要休妃的事。 所以,在后院知道景明回来了,他的母亲并不高兴。 她不想在因为这件事,跟景明纠缠。 儿子景明不喜欢李媛,甚至在她嫁进来之后,也没见过她两次,单独的见面更是没有。 更别说,侍寝。 她本来以为,儿子身边没有别人,长期耗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接纳李媛。 可没想到这次回来,京城一安定。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休妃。 她不会答应,也不会同意。 这几年,李媛在她面前,比他那个儿子好孝顺。 伺候她,伺候的无错可挑。 李媛坐在景夫人下首。 听到丫鬟说,王爷回来,往这里来了。 搁在腿上的上手,缩在袖子里,紧张的冒着细汗。 圆润的脸庞,细微的有些苍白。 杏眼雾蒙蒙的看向婆婆景夫人。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 景夫人给儿媳妇吃着定心丸。 希望吧。 三年,就算是颗石头也该焐热了。 门帘掀起。 一身紫袍的景明,走了进来。 门外的光倾泻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圈光圈里,将他照亮。 刺眼夺目。 景明的身形倾长,并不是那种非常壮实魁梧的类型。 可看似单薄的他,却莫名的气势逼人。 无形的压力,让李媛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 手指卷缩着,紧紧抓着衣袖。 她眼神闪烁,即想看又不敢看。 心砰砰直跳,每一下都格外的清晰。 随着他的走进,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景明径直向前走去。 到了景夫人跟前,行礼问安。 “你坐。” 景夫人脸色不是太好,淡淡指了下,她下手,右侧的椅子。 左侧坐着的是李媛。 “是,母亲。” 景明过去,优雅的撩起锦袍,端坐在那。 丫鬟进来,给他端来茶水。 景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 “王妃,还不要见过王爷。” 景夫人见李媛那样,冷声提醒。 李媛缓缓的,哆嗦着腿肚站起身,还没张嘴:“不用。” 明明他是正面对着她的,可李媛却感觉不到,他在看着自己。 他在眼里,就是空的。 跟她坐的椅子,放东西的桌子,没区别。 “母亲,关于她的事,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我明日会请圣旨,你就做好准备,让她回去。” 景夫人一拍桌子,呲着牙:“你确定要去请旨,遣送她回去。” “是,绝无更改。” 景明斩钉截铁的回道。 景夫人见他目光坚定,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随忍下心中那口气。 “王府里一个女主人都没有,像话吗?” “不是有母亲在吗?” “可她毕竟嫁给你三年,一个女子能有多少个三年。” “既然母亲也知道女子青春有限,那还不送她回去,难道要她老死府中。儿子绝不会承认她是我的王妃。我也没跟她行夫妻之礼。” “不行,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 “母亲,儿子不想惹你生气,可这件事绝无转圜。我来不是来商量,而是来通知母亲的。” 景夫人闻言大怒。 她知道,别说这次儿子平定京城又了立了功,就凭以往他跟皇上的交情,皇上也会答应给他圣旨。 “你这个逆子!”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七章 把她拖走 “是,儿子不孝,还请母亲见谅。” 景明也不争辩,直接告辞走了。 从进来到走,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李媛一眼。 委屈的不得了的李媛,含着眼泪,颤颤巍巍的走到景夫人面前,跪在她面前。 “现在哭有什么用,这三年你不是没机会,是你不会掌握,你既然是他的妻子,给他端茶送水,都是份内的事。 偏偏你不开窍,明知道他在家,还守着我这个老婆子。 还有,他刚刚在这,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说上两句。” 李媛显然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婆婆会这样,疾言厉色的跟自己说话。 瞬间,忘记了哭泣。 瞪圆双眼,错愕的看着景夫人。 视线对上,景夫人见她如此,叹口气,也觉得自己刚从说的太过。 “去吧,这会没错的话,他应该在书房。” 景夫人说完,不在说话。 而是好像疲累的紧的闭上了双眼。 李媛从她翳动的嘴唇,知道她并没睡,是在念经。 恭顺的退着出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 叫丫鬟打来热水,洗脸,重新梳妆一番。 “王妃,你真的要去王爷的书房?” 贴身丫鬟,梳理着她的头发,担忧地问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年轻,却没朝气的脸。 李媛心里一阵黯然。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景明的,十二三岁还是十四五岁的时候。 总之,就是第一次见他时,他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每次听见他的名字,或者是在宫宴上远远的瞅见一眼,都能让她的心跳紊乱,呼吸急促。 回到家,躲在自己的闺房里,甜蜜的回味很久。 那时,她就梦想过,成为景明身边的女人。 她悄悄的关注着他,打听一切关于他的喜好。 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景明心目中的样子。 连带穿衣打扮。 三年前,得知即将嫁给景明为妃。 她激动的整夜未睡。 因为睡不着。 待嫁的那些日子,及时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会不自觉的,笑出声。 结果,谁曾想,结果竟然是这样。 在她苦苦等待三年之后。 “影儿,给我换身衣衫吧!”影儿诧异的看着她。 然后从她的神色里,领会到她的意思。 过去,打开衣柜。 从里面拿出件胸口绣着牡丹的大红肚兜,外面选了件湖水蓝的长裙。 裙子的领子很低,露出胸前大片风光,连肚兜的有隐约露出一截来。修长的脖子,清凉的锁骨,无一不清晰的展现出来。 “要熏香吗?” 影儿红着脸,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李媛看下外面:“不用,去把汤端来,我给他送去。” “是。”影儿顺手把小盒子,放在梳妆台上。 主仆俩一前一后,心都跳的不甚安稳的往景明的书房而来。 “王爷,臣妾想见下王爷。” 李媛隔着门,对里面说道。 门口的守卫,扫他一眼没说话。 李媛说完,不见屋里有回话,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刚从说过的话。 景明放手中的书。 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 “进来吧!” 得到回复的李媛,一喜。 瞬间精神。 喜气洋洋的接过影儿手中的托盘。 挺直脊背,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景明的书房。 好奇,但也不敢随便乱看。 浅笑盈盈的过去,红艳娇美的唇里,发出最柔最动听的声音,她故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精心拿捏着每个字轻重快慢。 “王爷,这是臣妾叫人给王爷炖的汤品,王爷这些日子着实累了,该好好补补。” 说这话的时候。 李媛故意微微身子向前倾斜,这样景明只要略微低眼,就能看见她肚兜下隐藏的那片风光。 “有话直说。” 景明复又拿起刚才看的书。 忍耐着想将她打出去的念头。 看在她进府三年的份上,亲自给她个交代,也未尝不可。 见景明对她的精心打扮,委婉的引诱,视若无睹。 李媛的心嗖嗖的往下沉。 鼓起勇气,人就在她面前,这是她进府以来,第一次这么进距离的站在景明身边。 “王爷,看书累了吧,臣妾帮你松松肩。” 李媛双手试探着,伸向景明的肩。 景明的侧颜,吸引着她的眼神,她沉溺其中,真的很想,很想一把搂着景明,在也不离开。 她的手还没碰触到景明,景明手一挥,她就跌倒在地。 景明冷冷地低头看着她:“既然没话,就出去。” 李媛从地上坐起身子,扑向景明的膝盖,想要抱着他的腿:“臣妾有话说,臣妾不想离开,臣妾想一直待在王爷身边,哪怕王爷一辈子不见我也行。” 她边说,边扑过去。 景明连人带椅子,往后一退。 李媛扑了个空。 趴在地上,头发散乱了,原本就大的衣领,这下彻底滑下香肩,将大红肚兜露出大半来。 “出去!” 她还想扑过去抓景明靴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仰起头,干脆撕开要掉不掉的衣衫,伸手去解肚兜的身子。 眼看她就要光着上身,在景明面前。 “进来,把她给我轰出去!” 景明对着窗外,厉声呵道。 守在门口的侍卫,进来。 一边一个,拎着李媛的胳膊,将她拖着拽了出去。 “还有桌上的。” 另外一个侍卫进来,连托盘一起拿了出去。 把人跟托盘一起扔到了院子外面。 李媛没想到,景明会做的这么绝情。 一点颜面都不给她。 一时间,什么都反应都没有,就跟个傻子似的,坐在地上。 影儿慌乱中,总算反应过来,主子还赤着上半身。 赶紧的,帮她把衣衫拉好,用手当梳子,给她把凌乱的头发,也理理。 有了影儿这些举动,李媛这才缓过劲来,想起刚才的羞辱,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主仆俩还没走。 就见景明的侍卫,提着几桶水进去,冲洗书房。 那个难堪呀。 就不提了。 回去窝在房里,连门都不想出。 景明给李媛这一闹,原本就有些心烦气躁的他,更躁了。 书也看不进去,在府里也待不下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八章 逆天包子 忽然想起,上午看见叶恒的事。 对马车里那道目光,有了兴趣。 于是,换身玄色锦袍,朝叶恒府里而去。 叶恒跟小倩,带着春和进了府。 把春和安排在,他们夫妻住的院子旁边的一个单独的院落。 既能随时见面,又各自有自己的空间。 叶恒答应会替春和留心她师傅的行踪,因此也不需要春和出面寻找。 只要安心在这,等消息就是。 春和回到屋里,早有丫鬟准备好热水。 洗漱之后,在床,躺了会,小憩片刻。 叶恒跟小倩,回到屋里。 久别重逢,难免好好的亲昵一番。 亲热之后。 小倩窝在叶恒怀里,把玩这他的一缕头发,娇嗔地说道:“你呀,一回来就这事,连孩子面都没让我见。” 叶恒**她滑腻的胳膊,哑声说道:“孩子一会见,我着急。要不是春和在马车上,你以为你能躲到现在。” 叶恒说着,又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小倩笑着推开他:“好了,大白天的,适可而止,不要让春和看笑话。” “那你晚上,要补偿我。” 叶恒无赖的对小倩说道。 “好,好,我的夫君,晚上你说了算,一切都依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得到肯定答复的叶恒,这才懒懒起身。 夫妻二人梳洗好,出来。 如娘已经把孩子抱来。 看见好几个月没见的娘亲,小包子嘟着嘴,脸一瞥看向叶恒,表示他正在生气。 小倩讨好的笑着,把他抱在手上,管他愿不愿意,现在他嫩若豆腐的脸上,亲上几口,再说。 这些日子,可把她想坏了。 “儿子,儿子,娘想你。” 小包子一副谁信的表情,把叶恒逗乐了。 “你娘说的是真的,睿儿。你娘还跟你带了个美丽姨姨回来。” 一听有美丽姨姨,小包子的眼睛都亮了。那小小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发出光芒。 弄的叶恒是苦笑不得,捏捏他的包子脸:“你这到底是随了谁了?” 叶恒一声哀叹,这孩子到底是随了谁,现在还小,以后长大若还是这样,该如何得了。 跟他反应不同的是小倩。 看儿子还是跟以前,听不得美丽姨姨。 就乐的眼睛眯缝着闪星星。 “相公,你看咱们儿子多可爱。” 说着,还不忘用肩撞下叶恒。 叶恒不忍扫了小倩的兴,口是心非的点头附和:“是啊,很可爱。”嘴里说着,手却悄悄的在下包子肥嘟嘟的屁股,轻拍了一下。 长大还这样,有你好看,看老爹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包子好像知道叶恒心里在想什么,冲着他,眨下眼,意思你来呀。 小倩见他们父子来,挤眉弄眼:“好了,相公。他是咱们的儿子,难道有你还怕把儿子,教不成材?” 这马屁立即把叶恒拍的爽了。 浑身的毛孔都跟着舒坦了,是啊,有他在,担心什么。 真是杞人忧天,看来小倩不在家的那些日子,自己的脑子都没那么好使了。 俩个人抱着儿子,说说笑笑还没到春和的院子,在屋里的春和,就听见他一家子,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 紧忙从屋里出来。 就见他们一家子,跨过院门,进来。 小倩怀里,有个粉妆玉琢,长相俊美的小包子。 他就是小倩跟叶恒的儿子,算起来,孩子也快三岁了。 小包子在小倩身上,也看见了春和,扭动着肥嘟嘟的小身子,甜糯糯地对小倩说道:“娘,我要下去,睿儿要下去。” 小倩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乖乖的弯腰,把儿子放在地下。 她不知道儿子要干嘛,叶恒知道。 头都大了。 不用说,儿子下一步,就是去摘花,然后过去说,姨姨送花给你,你好美,我可以亲亲你吗? 然后,就嘟着小嘴,等着人家亲。 小倩见叶恒,在一旁,一脸黑线,这啥米意思? 叶恒向小倩这边走了一步,低声对小倩说着,小包子的每一步举动。 春和见他迈着短短的小肥腿,走到花圃前,摘下朵粉色的花,屁颠颠的朝春和走去。 小倩的眼睛越瞪越大,没错,相公没说错,小包子的每一步,都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尤其是看着儿子,撅着小屁屁,嘟着嘴,等春和亲的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是自己的儿子。 “相公,睿儿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相公!” 感觉整个头都大的小倩,晕了。 几个月不见,儿子怎么变这样了,无语呀! “姐姐你好美,睿儿喜欢你,这花花送给你。” 睿儿撅着嘴,噘了半天,不见春和亲他。 继续甜言蜜语:”姐姐,你比这花花还好看,你是最好看的。” “要叫姨姨。” 这孩子也太有趣了些。 春和微笑着,弯腰把小包子抱在手上,在他脸上,一边亲了一下。 “不,是姐姐,不是姨姨。” 睿儿甩着他的小胳膊,固执的认为春和,就是姐姐。 小倩不好意思的过去,**着儿子的头:“睿儿,要她姨姨,知道吗?” “不是姨姨,是姐姐。” 睿儿伸出小胳膊,圈住春和的脖子,头放在她肩上。 “春和,这孩子顽皮的很,你不要介意。” “哪有顽皮,睿儿这么可爱,叫姨姨做姐姐,姨姨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呀睿儿。” 春和笑的前所未有的甜蜜。 她没想到,小倩跟叶恒的儿子,这么好玩。 抱在手上,就舍不得就放下。 他身上甜甜的耐香气,吸进春和鼻子,在她心里,开出一朵小花。 原来有孩子,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三个人抱着小包子,说说笑笑,走进花园。 春和想放下睿儿。 睿儿却粘着春和,缩着双腿,不肯下地。 双手扒拉着春和,生怕他一松手,春和就会走了。 小倩跟叶恒,怕春和累着。 毕竟自己儿子那肥嘟嘟圆滚滚的身子,还是有些分量的。 抱久了,肯定手酸。 小倩拿起一块糖,举着凑到儿子嘴巴前:“下来走走,娘就给你吃糖。姨姨抱着你,也累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不受欢迎 小包子傲娇的头一拧,表示不要。 春和拍着睿儿的背:“好了,他还是个孩子,就不要逗他了,给他吧。” 小倩见儿子后脑门对着她,无奈只得投降。 “宝贝,娘错了,来,乖,娘给你吃糖。” 糖块在睿儿嘴巴前,来回移动。睿儿嗅着糖的甜味,转回头。短短的小胖手,从小倩手里拿过糖,长长的眼睫毛扑闪:“她是姐姐,不是姨姨。” “是,是,是姐姐。” “是,是姐姐。”小倩讨好的回应这小包子,手在他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见娘也说是姐姐,小包子乐了,伸出纷纷的舌头,舔了下糖块,回过头,宝石般闪亮的眸子,对着春和的。 “姐姐抱睿儿累了,睿儿下去自己走,睿儿是男子汉。” “姐姐不累,姐姐喜欢抱着睿儿。” 话出口。 春和自己都红脸。她给睿儿带进去了,一口一个姐姐。 “不要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从前那个你,朝雨时候的你。要不是亲眼看着你确实经过了这么多年,说你十五六,都不会有人异议。” 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的春和,脸更红了。 “看小倩说的,越说越没边了。你呀,才是年年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甚至还更年轻了,我说的对吧,叶公子。” 叶恒笑着看着妻子,打趣春和:“你们俩就谁都别谁了,都一样。不过,春和,这次见你,你跟我可客气很多哟。记得以前,你好像叫过我叶大哥的是吧?” “是,是春和错了,叶大哥。” 小包子听春和叫爹做大哥,他的小脑瓜子混乱了,因为吃糖,口水横流地嘟囔道:“你是姐姐,他是爹,不是大哥不是?”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到睿儿,年纪这么小,反应这么快,俱都楞了下神。 还是叶恒先反应过来,见儿子的口水蹭的到处都是,赶紧的拿出手巾,替他擦拭口水。 “睿儿,你可以叫姨姨做姐姐,姐姐也可以叫爹爹做大哥。因为姐姐没有哥哥呀!” 睿儿没有搭理叶恒,反而问春和:“姐姐,你真的没哥哥吗?睿儿也没有。要不,睿儿就把爹爹借给你,做哥哥好了。” “谢谢睿儿。” 春和实在爱上了睿儿的童言稚语。 转头,就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 睿儿见春和,亲完一边,就不亲了,一截肉肉的手指,指着自己另外一边脸:“还有这边。” “是,还有这边。” 三个大人,见睿儿露出的满足笑容,都不可抑止的笑了。 这小子还能在有趣点吗? 欢声笑语飞出院墙。 传到景明耳朵里。 一进叶家,在外面还好。 进了后院,带路的丫鬟闪闪躲躲,既不肯说出叶恒现在在哪,又没有正明光大的理由,直觉拒绝景明去见主子。 走走停停,想着对策。 景明的疑惑陡然升起。 他跟叶恒的关系,还需要他去见他,让个丫鬟这么为难。 丫鬟的对策还没想好。 内功深厚,耳力颇好的景明,就听见粉墙里,传来的幸福的笑声。 男子是叶恒,自不必说。 女子一个是、是小倩,叶恒的妻子。 还有一个,像琴弦敲击进心里,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是春和,没错,是春和。 她来京城了。 兴奋的脸泛红光的景明,激动的从粉墙上的花窗看进去,那边花木扶疏处,抱着叶恒儿子的女子,不是春和是谁? 上午车上那人肯定是她,难怪他一直那道目光怪异,原来她是回来了。 他来对了。 这次突发奇想过来,是心跟心之间的指引。 景明咽下口水,清清嗓子。 控制着激动的心情,绕过前面带路的丫鬟,径直进了院子。 怕惊扰了春和,景明进院子之后,刻意压低呼吸,放轻了脚步。 直到,快到进去。 才恢复正常,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个人,面对突然闯入的景明,都傻眼了。 景明的目光,快速的从小倩叶恒面上,移向春和。 望着她,不在转眼,似乎是要把看进心里。 “你来了,你还好吗?春和。”景明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春和别扭的避开景明的灼热目光,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叔叔,这是睿儿的姐姐,她比花还好看。” “她是你姐姐?” 景明知道叶恒这个儿子,经常语出惊人,可没想到,短短过把月,没见,他越发会说起来。 比花还好看?确实,他的春和,的确是比花还好看。 “是,睿儿的姐姐,的确是比花还好看。” 叶恒不可思议的看下景明,这冷面神如此温柔,亲和的一面,怕只是在春和面前才有的吧。 春和没想到景明脸皮如此之后,竟然附和一个小孩子的言语。 不满地低声,哼了一声。 抱着睿儿走开两步。 久别重逢,景明哪里舍得春和,就这样走出自己的视线。 脚跟脚的跟了过去。 站在春和身侧,用小包子做幌子,对春和实施步步不离的黏人政策。 春和想发作,又不能,有小包子在手。 想说两句狠话,碍着小倩跟叶恒都在,也不好说出口。 只得不时的瞥向小倩,想她求助。 小倩收到信号,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何况经过跟春和的深谈,她自己个可是觉得,令狐炎比景明,更适合春和。 因此,悄悄拉拉叶恒的衣袖,对着前面的俩个人,努努嘴。 叶恒明白小倩的意思。 上前两步:“那边酒席已经备好,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一起吃点。” “好哇。” 能留下就好。 景明深知,此刻时间才是关键。 留在叶家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 才能给他打破跟春和的隔阂,创造机会。 欣然应允的态度,让春和郁闷。 木然的抱着小包子,故意走慢几步,错开跟景明一样的步伐。 善解人意的小倩,停住脚,等着春和跟上,对叶恒说道:“相公,你跟王爷先过去,我跟春和,带睿儿回去换件衣衫就过来,你看他衣衫上都是口水,蹭了春和一身。”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章 缠人包子 “好,我跟安定王爷先过去,你们也快这点,王爷请!” 叶恒对小倩说道。 景明饱含深意的眸子,落在春和面上,紧盯了春和一眼,没说话。 看她能躲到几时。 心安的跟着叶恒走了。 反正,知道她在这,她也走不到哪去,就给她点缓冲时间好了。 就当这是他去找的时间,本来他也打算处理府里那位王妃的事情,就去龙谷找她的。谁知他还没去,她就来京城了。 让她去跟小倩单独说说此刻的心情,免得憋坏了。 两人到了房里。 丫鬟打来热水。 睿儿把手伸给春和:“姐姐洗。” 春和握着睿儿胖嘟嘟的小手:“好,姐姐跟你洗。” 小倩在旁帮着忙,两人一起动手,给睿儿洗了手,洗了脸。 “现在怎么办?” 知道景明,不会轻易放手的小倩担忧地问道。 “不管他如何,我都不想在跟他有交集。小倩姐,我真的累了,这么多年下来。再深的情,也磨灭了。想想那些年过的日子,我都后怕,不寒而栗。 所以,我不想在重蹈覆车。只想找着师傅,去跟师兄见面,看他有没需要帮助的地方,等师兄的事了了,再说将来。” 春和淡淡地说道,那平淡的语气,一如她此刻平淡的内心。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在叶家一天,我跟相公就保你一天。春和,对不起,要不是我叫你跟着我回来,你就不会遇见景明,他也就不会看见你,对不起。” 本来就心中有数的小倩,这下更有底了。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能一来就遇见,只能说,我跟他的孽缘还没完结。” 春和安慰着小倩。 正在穿衣服的小包子,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是孽缘?” 春和跟小倩,相视一笑,同时出手,各捏着睿儿一边小脸蛋,笑了。 然后两边一起夹击,把睿儿的包子脸,都给挤的变了形。 这孩子。 睿儿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得到了娘跟美丽姐姐的笑容,还有亲亲。 高兴的见牙不见眼的。 春和抱着睿儿,跟小倩回到翠玉轩。 酒席已经摆好。 叶恒跟景明坐在那,正聊着什么。 他们过去的时候,景明再次别有深意的看了春和。弄的春和,怀疑他们俩聊的话,是不是跟她有关。 小倩微笑着,坐在叶恒身侧。 景明坐在叶恒的另一边。 春和想都没想的,抱着睿儿,就坐在了小倩的身侧,躲过坐在景明身边,却跟他来了个面对面,更直接,心里暗说,失算,却没法了。 总不能起身,又走过去。 春和坐立难安的样子,让叶恒尴尬的挠着头。 小倩左右看看,也是为难。于是,拿儿子缓和气氛:“睿儿,娘抱你可好,姨姨要吃饭。你也要吃饭,娘好久没喂睿儿吃饭了,睿儿想要娘喂吗?” “不是姨姨,是姐姐,是漂亮姐姐,娘笨。睿儿不要,不要娘。睿儿要姐姐喂,姐姐最美。” 睿儿抱着春和的脖子,对小倩说道。 “没有关系,我抱着睿儿,一样可以吃。” 春和说完,才发现这个位置实在是很尴尬,随时随地都要跟景明对视,无法避免。 除非她能一直低头。 “那睿儿要乖。不要吵着姐姐吃饭。” 小倩无奈,只得同意。 睿儿那个小机灵,一见娘亲同意了。 瞬间的高兴的直点头。 脸往春和脸上蹭,蹭了春和一脸口水。 见春和如此喜欢孩子,景明突然想起几年前,因为他春和失去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要是那会没出意外,孩子应该比睿儿还大些。 那他跟春和,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叶恒现在拥有的幸福,是不是也就是他们拥有的。 景明无比愧疚自责的看着春和。 春和歪着头,喂着睿儿吃菜,只感觉到景明在看她,却不知道原因。 景明叶恒酒还没喝完。 吃饱喝足,玩累的睿儿就昏昏欲睡,趴在春和肩上,不时的闭眼打着瞌睡。 小倩叫来如娘。 如娘伸手去抱睿儿,感觉到春和松开的睿儿,睁开迷糊的眼,咧着小嘴就要哭,紧紧的用他短胳膊,圈住春和的脖子:“我不离开姐姐,我不。” 见他要哭,春和心都疼了。 忙哄着她:“不离开,不离开,姐姐带你去睡觉可好?” “好,那你要一直陪着我。” “好,那小倩姐,咱们走吧。” 小倩对景明点点头,起身跟着春和,抱着孩子走了。 “姐姐,我们是孽缘吗?” 还没走出两步,怕在春和肩上的睿儿,忽然开口。 把春和跟小倩弄的哭笑不得,这孩子,刚才随口一说,就听进去了。 那边厢的景明,停在耳朵里,却是苦涩的紧。 孽缘,春和,你真的这样我跟你的缘分。 春和,你可知,这辈子不管它是孽缘还是良缘,我景明都不会放手。 春和,我不能没有你,即使死。 景明一杯苦酒进肚。 酒在好,菜在多。 也有吃饱喝足的时候。 春和跟小倩抱着睿儿进去,在没过来。 景明无奈告辞。 叶恒回到卧房。 小倩已经洗漱好,坐在梳妆台前,拆着发髻。 见叶恒进去,也不回头,对着镜子:“相公,热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好。” 叶恒解着腰带走进净室。 衣服鞋袜,丢了一路。 “娘子,你进来一下。” 对叶恒的伎俩心知肚明的小倩,红唇弯弯,叫声说道:“我已经睡了。” “娘子!” 叶恒拉长声音,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小倩怕他一直叫下去。 只得进去。 雾气蒸腾的净室里。 小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才刚洗完澡的她,就又跌进浴桶,身上薄薄的衣衫,紧裹着身体,身体的曲线必现,生完孩子的小倩,身材比从前更加好了。 该丰腴的地方,丰腴。 该瘦的地方瘦,肌肤也更好了,触之滑腻,令人爱不释手。 眉宇间,琴都时,那份女人的妖娆妩媚,简直就是叶恒的毒药,食之上瘾,再难戒掉。 如今,又是几个月没见,渴久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一章 那里有人 更是让他胃口大开,总觉得吃不够。娇嗔的双手撑着叶恒的宽厚的胸膛:“你要干嘛?” “为夫要干嘛,你还会不知道。你白天可是答应了我的。” 叶恒双手圈着她的细腰,温热的唇,已经开始四处点火。 小倩的早已瘫在叶恒身上。 净室内,火热一片。 云收雨歇,何时回到床都不知道的小倩,窝在叶恒胳膊上。 “相公,你说景明会放手吗?” “当然不会,要是会,他今儿也就不来了。” “那可如何是好,若是没看见春和也就罢了,看见了,咱们可不能不管。我听春和的意思,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景明纠缠下去。” “为夫也知道。经过这么多,是人都累了。” 叶恒说道这,叹口气:“娘子,你放心,要是春和不愿意,哪怕舍弃这京城的一切,为夫都会帮她到底。 为夫可没忘,咱们现在这一家三口的幸福,都是拜春和赐予的。” 小倩心里一暖,为自己找了个这么重情重义的好夫君。 心动就有行动。 忽然,转身,面对着叶恒,附耳在他耳边低语几个字,也不知说的什么。 顿时,让叶恒双眸,焕发出狼的光芒。 “娘子,你终于同意了,太好了。来吧!” 帷幔里,再次上演两个人的戏码。 春和披散着头发,静静的睡了。 虽然睡之前,翻来覆去的滚了很久。 最终,还是耐不住困乏,睡了。 睡梦里,竟然再次见到景明。 他面带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睛发亮的凝视她。 不管她走到哪里,看向哪里。 他的目光始终在。 春和无处可躲,只得跟他面对面站着,迎着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不仅亮,还热。 非常热,热的她的血液都跟着热了。 热的她口渴,想要喝水。 春和晃动着头,睁开眼,朦朦胧胧的吓一跳,她床边坐着个人。 “是我。” 景明。 春和倒吸口凉气,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她就叫出声了。要是那样,该多尴尬。 看她满头都是汗。 跟刚才的蹙眉不安,景明问道:“做噩梦了?” 春和拢拢被子,紧紧的拽住被子头:“没,就是有些口渴。可能是晚上,吃咸了些。” “等着。” 景明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水过来。 春和围着被子,坐起身:“谢谢。” 谁知,景明就像没看见她的手一样,坐在床边,一手端茶,一手圈着她的背:“我喂你。” 春和一听,背都僵硬了。 “我自己来。” 说这,去景明手上抢茶杯。 手指触碰到景明的手指,麻酥酥的熟悉感,传来,又忙不迭的缩了回去。 “还是我来吧。” 景明见她退缩,嘴角勾起。 心慌的春和,无计可施。 只得就着景明的手,喝了两口。 然后悄悄的挪挪身子。 低着下巴,看着被子:“你有事吗?” “我没事不能来吗?春和,你是真的忘记了你是我妻子,是景明的王妃吗?” “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在提。景明,你就当没见过我,我真的死了好不好?” 景明见她反应这么大。 暗暗叹口气。 大手从滑下,一路**她顺滑的秀发,停在她单薄的脊背处。 “回来也不回王府。我知道从前的事,你没那么快放下。但是,春和,再给我就一个机会。 一次机会就好,这次我会好好的待你,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信我。 你现在就安心的在叶恒这里住几天,等我处理好一切之后,我再来接你回家。” 春和蹙着眉:“景明,我的话你没听清楚还是没听明白,我不想在跟你纠缠,我不想在跟你在一起。” “不想跟我在一起,是想跟令狐炎在一起吗?亦或者是轩辕澈,至不济是你师兄南宫树? 春和,这三年,我没有一晚没想你,可你呢。一出现,身边就桃花不断,跟谁都亲密。 你这是报复我吗? 如果是,你成功了。 春和,你报复也成功了,气也很出了,就算是孽缘,我景明也不会放弃。春和你死心吧,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景明的。” 面对景明的霸道,春和无语了。 张嘴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嘴巴就给他堵住,舌头也趁机钻了进去。 春和用力推着他,努力想要躲开。 她越是挣扎的厉害,景明也是来劲。 激烈的搏斗中,景明整个人都压在春和身上。 一只手把春和的两只手,都控在她头顶上。 挣扎的无力的春和,最终只能任君采撷。 在她呼吸困难的时候,景明才给了她一次呼吸的机会。 紧接着是第二次。 春和郁闷了。 她已经感觉到某个地方,情形不容乐观。 她必须逃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咸咸的血腥味传来。 吃痛的景明,依旧不肯松开。 春和真的生气了。 突然不挣扎,也不反抗了。 景明见她这样,这才不得已的松开她。 温柔的用手指,摩挲着她破皮的嘴唇:“有药膏吗?有的话,我帮你涂点。不然怕明天,他们看了笑话你。” 春和哼了一声,倔强的回道:“不用你管。” “春和,你是我的王妃,我怎能不管你。春和,等京城的事情了了,我陪着你回去看看闪电可好,这多年了,也不它还在不在?在的话,他也应该很老了吧?” 春和知道景明故意提起闪电的意思。 因此,也不搭理他。 “我累了,要睡了,你还是回去吧。” “我也困了。” 景明脱下靴子,就那样躺在春和身边。 “你”面对景明的无赖,春和语塞了。 “累了就睡,要是再吵,不睡,我可不保证我不会做点什么,陪你打发这漫漫长夜。 这句话的确是震慑到了春和。 立即闭眼,没睡着,也装着睡着的样子。 景明的嘴角,再起勾起。 闭上眼,也睡了。 这一夜,春和睡的很安心。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看来景明早就走了。 低头。 她的衣服被子,都是好好的。 躺在那,望着帐幔顶。 纷乱的思绪,再度翻涌,乱七八糟的,她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二章 藏在心底 低头。 她的衣服被子,都是好好的。 躺在那,望着帐幔顶。 纷乱的思绪,再度翻涌,乱七八糟的,她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水肿。 就在她用冷水敷眼睛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小包子的声音。 记忆力很好的小包子,一觉睡醒,没看见春和。 不肯洗漱,也不肯吃东西,吵着要找她。 对着镜子,在看看自己,还好。 门才开开,小包子的手就朝她伸了过来。 “姐姐。” 春和接过小包子,对如娘说道:“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 “睿儿,吃早饭了吗?” “没,等姐姐。” 睿儿吃着手指,回道。 春和把睿儿的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找出干净的手巾,替他擦干净。 抱着他,换个手:“走,睿儿咱们去找你娘亲。” 景明出了叶府。 直接进了宫。 皇上在御书房,接见了他。 这么早。 他还没上朝,他就先进宫来,一定有事。 皇上坐在书案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或者,是京城才刚平定,或者是坐在皇位上的使然。 稍有异常,就能把他吓住,让他紧张。 景明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气进来,将书房里的熏香气息,减淡了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 景明听他语气,微微一楞。 然后阔步向前:“没事,皇上。微臣前来,是想皇上现在就把休王妃的圣旨给微臣。” 不是朝堂的事,皇上紧绷的肌肉,顿时松懈,往椅子后一靠:“景明,你吓死朕了,还以为你这么进宫来,是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原来是为了昨天你的那事。 你真的要休了她,不管你的母亲。” 皇上知道,景明的母亲,对这个王妃还是听在意的。 “日子久了,相信微臣的母亲一定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微臣最好的。春和回来了,皇上。” 景明也不隐瞒,直接对皇上说道。 之前,因为君山的事,皇上已经知道春和还活着,这会乍然听见她回来,还是免不了一楞。 她不是去了龙谷吗? 这会怎么又出现在京城。 也明白了景明,为何急着要讨那道圣旨。 沉吟片刻:“好,朕现在就把它给你。” 拿起蘸满墨汁的毛笔,刷刷几笔,就把景明要的圣旨给了景明。 “谢皇上。” 景明拿着圣旨。 “你我君臣,这么客气做什么。朕只怕,你母亲看见这圣旨,会怨怪朕,偏帮于你。” “皇上受累了。” 拿到了圣旨,景明悬着的心,放下去三分之一。 剩下的等处理好府里那位是三分之一。 其余的就是春和回府三分之一。 “她现在住在那?” “在叶府。” 景明回答的很快。 皇上想了一下:“那她原谅你了?” “没有。” 景明回答的同样很快。 如果春和在龙谷,皇上提笔写圣旨的时候,只怕还会犹豫一下,虽然最终会写。 可现在春和来了京城,他也就无需顾虑龙谷的面子。 望着景明脚步匆匆离去的身影。 皇上坐在那。 右手按住心口的位置。 那里很不舒服。 因为春和。 他这个位置,一直有她的影子在。 从很久之前,还是朝雨的时候,还是他堂妹的时候。 天知道,后来知道她不是真的朝雨,不是他的堂妹,他高兴了多久,有多高兴。 可不管多高兴,他都不能对人讲。 因为她是景明的。 如果是别人的,他早就不顾一切的把抢了来。 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 事隔过年。 他现在听到她的消息,这里还会不舒服。 就像是突然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一向平稳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很羡慕景明。 他可以想求,可以想得。 而他呢,这辈子只能是想求不敢求,更别说痴心妄想得了。 就连这份心意,都无从给人知晓。 只能是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直到他入土,跟着他悄悄化为乌有。 景明拿着圣旨回了家。 等在母亲的卧房外。 她还没起来。 “王爷!” 守在门外的值夜的丫鬟,起身见礼。 站在门口。 进去通传不是,站在那,对着王爷更是难受,难受的呼吸都快要暂停了。 不说话神色肃穆的景明,伫立在那,真的跟尊天神差不多。 丫鬟低着头,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 头晕晕乎乎的,身子在摇晃。 李媛来了。 带着一阵香风,袅袅婷婷的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走进院门。 显然,她没想到,大清早的会在这遇见景明。 在看见的她一瞬间,停了停脚步。 描画的长长的秀眉一挑,经过昨天,他现在这么早就过来,难道是还没死心,来缠着婆婆,同意休她。 景明一手在身后,一手在身前,单手负立。 光是站在那,就已经是风姿绝然。 李媛长吸口气。 昂着头,走了进去。 尽管她的腿,此时是在发抖。 “见过王爷!” 李媛走到景明面前,微微屈身,见礼。 景明没搭理她。 视线落在她身后,紧跟着她,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身上。 那两个丫鬟,给景明的目光一扫,顿时喉咙发干,周遭凭空多了许多的压力。 齐齐低头,屏气凝神,不敢多看景明半眼。 李媛半蹲在那,半天,都不见景明吱声。 只得自己起来。 往后退了一步,眼尾余光,瞄到景明,在看她的那两个丫鬟。 红唇微微勾起:“这几年,都是媛儿每天过来,伺候婆婆梳洗的。” 她以为这样说了,景明会有所表示。 可景明就像没听见般,目光从那两个丫鬟身上,平着出去。 景明当着她的丫鬟,给她的淡漠无视,让李媛羞臊的红了脸。 “王爷,妾身进去了,婆婆差不多该起来了。她每日起床,都会喝碗银耳炖雪梨,缓解干燥。 一会该凉了。” 景明还是没做声。 她仓促的行了个礼,带着丫鬟急匆匆的从景明身前,过去。 守在门口的丫鬟,撩起门帘。 等她们主仆三人进去。 复又放下门帘。 屋里,有了动静。 说话的人都刻意压低着嗓门,可说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景明耳朵里。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三章 母子对抗 景夫人在李媛的伺候下,梳洗整齐,端着她送来的银耳雪梨慢慢喝着。 “今天这火候掌握的不错,媛儿,你的手艺愈发好了。” 李媛指指外面。 早就醒了的景夫人,还没起来,就知道儿子来了。 特意装不知道。 她倒要看看,他能在外面站多久。 “有我在,这个王府的女主人,谁说了都不算,哪怕就是圣旨下来,你也不必理会,一切有我。你是我安定王妃的景王妃,除非我死了,否则它都不会变。” 景夫人给李媛吃着定心丸。 她以为儿子景明这么一大早过来,是想跟她在沟通沟通。 没什么还说的。 看着这个温柔体贴的媳妇,景夫人是一百个满意。 这几年,景明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也不愿意跟她圆房。 可李媛在她这个婆婆面前,没流露过半点的不满,不悦。 几年来,对她是始终如一的精心伺候。 景明要怎么折腾是他的事。 这个媳妇她不会不要。 所以,才会明知道,景明再外面,还对李媛这么说。 景明拿着圣旨的手紧了紧。 旋即,又放开。 他不能动摇。 令狐炎已经从龙谷出发,前来寻找春和。 他必须在他来之前,让事情尘埃落定,把春和接回王府。 他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钻空子。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立即布置了人马,在路上拦截令狐炎,他要让他的进京城之路,变的遥不可期。 耐着性子等着的景明,估摸着母亲已经收拾好,出了卧房。 不等丫鬟通报,自己撩起门帘,直接走了进去。 果然。 景夫人已经坐在外面的大厅。 李媛站在她身侧,正在给她按捏肩部。 “你来了?” 景夫人冷冷的瞅了眼景明。 “母亲,儿子前来给您请安。” “请安就不必了,你有话直说。如果还是昨天的那些话,那就不必再说,这大早的,我还不想影响自己一天的心情。” 景明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母亲,儿子圣旨已经拿到。还请母亲尽快安排李媛,出府。” 景明说着起身,把圣旨递给景夫人。 景夫人牙齿咬的咯嘣作响,没有接。 李媛看见圣旨,顿时手脚冰凉发颤。 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压在景夫人身上:“母亲!” 颤巍巍地叫了声,眼泪就刷刷的往外淌。 景明的手,僵在半空。 ”这旨我不接。景明,只要我一天是你娘,我就一天不会送她出府。除非,我死。” 最后那个死字,景夫人说的斩钉截铁,牙齿都要咬碎的感觉。 景明把圣旨,往她身侧的桌子上一隔:“母亲,反正圣旨我已经请来,从现在起,她已经不在是我景明的王妃。 我会对外面乃至府里的下人们,都说清楚。 母亲您如果非要留她在这,是您的事。我会吩咐下去,她如果留下,不能出这院子一步,永远。” 您如果忍心,看她老死您身边,那您随意。 还有母亲,你到底是要个贴身丫鬟,还是要个能给为景家生儿育女的媳妇,您自己考虑。” 面对母亲的决心,景明也是放了大招。 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在拖泥带水,给自己接春和回来,制造障碍。 景明转身出去。 马上行动,召集府里所有的丫鬟仆妇,管事们,把李媛不再是王府的王妃,这事,传达下去。 并叫人守着李媛,不许她在四处乱走。 这消息,在下人中间,到没掀起什么波澜。 毕竟,她这个王妃当的有名无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唯一意外的是,以为有老夫人做靠山,她这个王妃,就算如不得王爷的眼,最少还是能安稳的当的长久。 而且之前几年王爷,也并没提出异议,或是身边有别的女人。 这会突然宣布,她不在是王妃。 那是不是说王爷,就快要有新的王妃了。 几个管暗地里琢磨着。 其实有的话,也不错。 王爷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个孩子都没有,难道真的要孤老终生。 看看皇上,还有其他跟他年纪相仿的大臣们,那个不是孩子都进学堂了。 景明紧接着,又叫人收拾他住的院子。 打算将里面的东西,都换成新的。 春和回来,就跟他住在一起。 无需在住别处。 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将以前空白的岁月,都弥补起来。 景明兴致盎然的布置着一切。 暗卫夜过来。 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他也来了,胆子还真大。 这个他就是轩辕澈。 那夜春和从他那里离开后,第二天晚上他过去找她,结果发现春和不再见。一问才知道,春和白天跟人走了。 朝京城而来。 于是,他也一路跟着来了。 到了京城住下,一打听才知道,春和回京城之后,并没有回景府,而是去叶家。 心里暗喜。 本来处理好府里的事之后,立即去叶家的景明,这会知道轩辕澈来了,只好暂时先去找轩辕澈。 把去叶家找春和的事,暂时放放。 景明带着人来到轩辕澈住的客栈。 扑空了。 他进到房间。 桌上的镇纸下压着张纸张。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就一张张大的嘴,露出哈哈大笑的表情来。 真是! 景明把纸揉成一团,眼前晃悠着轩辕澈,那满是嘲讽的脸。 轩辕澈,我一定会抓住你。 景明一拳盖在桌上。 京城是他的地盘,他就不信,连一个轩辕澈,他都抓不住。他居然敢送上门来,对了,难道他也是跟着春和来的,一想到这个可能,景明就怒火中烧。 “继续找,这次不可在打草惊蛇,一定要抓住他。” 景明对暗卫们说道。 “是。主子。” 眼看下午即将过去。 景明没在叶家露面。 当事人春和倒是没什么,叶恒反而诧异了,这个景明按理说,今天应该会过来报道的,居然没来。 还真是奇迹。 半途而废可不是景明的作风。 小倩在叶恒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看着那边抱着睿儿的春和,对叶恒低声说道:“他不来不是更好,难道你还希望他来,搅的春和心绪不宁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四章 他走他来 “会心绪不宁就说明,春和还没彻底放下跟景明的过往。”叶恒忍着痛,呲着牙,回道。 小倩皱着眉头,不信的收回视线,看下叶恒。 没放下?真的? 在细细一想春和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有可能,不然她早就该给令狐炎一个明确答复了。 想到这,不觉挽起叶恒的胳膊:“相公,你为什么那么聪明,明明跟春和聊天的是我,可看清楚春和的却是你。相公,我不服。” 叶恒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在小倩脸蛋上划过:“你不服那要怎么样呀?” 小倩望着叶恒认真想了一下,好吧,不服也得服,比聪明比不过,比武功还是比不过。 旋即,露出一个狗腿谄媚的笑容,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不咋样,你是我相公,你什么都比我厉害是应该的。同时也说明,我有眼光。” 叶恒再次刮下小倩的脸,满脸都是宠溺之色。 夫妻俩静静的坐在那边,看着抱着他们孩子的春和。 不约而同的同时涌起一个念头,希望将来春和不管选择谁,也能像他们夫妻这般和美。 直到吃完晚饭,大家陪着睿儿又玩了会,各自回房,都没见着景明的影子。 叶恒这才确定,今天景明是不会来了。 可春和却不这么想。 回到房里。 还是小心的关上门窗。 回转身。 看着幽幽灯火下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不是景明,是他轩辕澈。 灯下的人,眉眼含笑:“你这是防景明呢?他昨晚来过了。”春和没有回答他。 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喝下,这才对他说道:“你来做什么?我要睡了。” “我来睡觉。” 春和瞪他一眼,这话他也说的出口。 “这是别人家,我也是客人暂住的,没资格留你。” 唉! 他长叹一声:“看来我轩辕澈,今晚要露宿荒郊野外了,谁叫你的前夫君景明景王爷,满京城的找我。春和,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今晚就收留我可好,我睡这里就行。”轩辕澈指着一旁的软塌。 “景明在找你?” 他的话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轩辕澈对春和的问题,非常不想给予回答,但是又不得不回,谁让他还指望着春和收留呢。 “是,满京城找。要是万一给他找到我,把我关进大牢,我倒是没事,就怕以后想出来难。我还有事要拜托你的,心愿未了,我不能进大牢。” 轩辕澈只说景明到处找他,却没说为何到处找他。 光光一个下午,他就躲在暗处,利用替身戏耍了景明不下四五次。 叫人假扮他,掐着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然后真正的他,就在旁边看着。 说完,见春和沉默不语。 轩辕澈打铁成热:“春和,我逃了一天了,脚不沾地的。今晚就让我在这歇息可好,春和!” 轩辕澈拉长声音。 春和凝视这他,半天都没出声。 轩辕澈跟她对视着,俊美的脸上,却流露跟他长相气韵不匹配的可怜相。 春和看不下去,也没说话,直接把靠在一边的屏风拉出来,打开,竖立在床跟软塌之间。 然后她自己和衣躺下。 轩辕澈收起脸上浮夸的表情,面目一冷。 唉,这个女人的心永远都是这么善良。 也不知这样的她,那些年在天狼是怎么熬过去的。 和衣躺在软塌上,清冷的眉目,渐渐柔和。 景明在京城马不停蹄的四城寻找。 终于在天亮是放弃。 他就不信,他会抓不住一个轩辕澈。 一个落入他地盘的老鼠。 天色灰白。 天际一缕狭长的橘色光带,慢慢晕染开。 快要天亮了。 景明带着一身清凉,翻墙进了叶家。 他要去看看她。 再回去。 翻窗而进的瞬间,他对竖在软塌跟床之间的屏风,镇住了。 这?她一个人,在中间竖张屏风做什么。 几步绕过屏风过去。 帐子里,春和卷裹这被子,睡的正香。 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她把被子提的很高,紧挨着下巴,只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庞。 睡着的她,少了几分白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微微撅着是红唇,还有那卷翘的睫毛,让她看起来像个孩子般的稚嫩。 静谧的空气夹在她身上淡淡的芬芳,恍惚间,景明又回大理从前。 最初认识的那年。 他深受重伤醒来,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 他悄悄的过去,坐在床头。 看着她,眼里泛滥的都是绵绵情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唇,脸颊,最后又回到了嘴唇上。 春和睡的很香,也睡的很沉。 景明有些意外,这样她也只是稍微蹙了蹙眉,而没有睁眼醒来的意思。 他不知道,很早之前,春和就这样了,一旦睡着,就是把她抬走卖了,都不会醒来。 活阎王说,是因为她从前身体,亏损太过厉害。 现在虽然他已经尽力替她调养,终究治标不治本,身体本质来说,还是虚的厉害。 所有,一旦真正进入睡眠,春和就会出现这种睡的特深沉的睡眠状态。 手指碰触到那温暖的柔软,它的香甜气息,出现在景明的回忆里。 不受控制的慢慢俯身而下。 将他的唇,贴在春和嘴唇上。 两唇相接的刹那,景明身子一个激灵,陡的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 他不在满足于,只这样轻轻的触碰,顶开春和的牙齿,将舌头伸了进去。 景明就像个第一次品尝的毛头小伙子,紧张兴奋的心跳加快。 睡着的春和,梦中感觉到了异样,无意识的嘤咛一声。 这若有似无,从喉咙里发出的嘤咛,对景明来说,就是甜蜜的邀请。 他不想在春和睡着的时候,进行下一步,可手却从春和的腰际,渐渐往上,**到了那处,他久违的柔软。 那触碰,似烟花绽放,瞬间让景明的脑子一片空白。 于是,从她微微敞开的衣襟滑进去,想要直接接触那滑腻,不妨,里面的肚兜给了他阻碍。 伸出另外一只作乱的手,扯开她的衣带。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五章 纠纠缠缠 在绕到她背后,轻轻的扯开她的肚兜绳子。 浅浅的蓝色肚兜,看去眼熟无比。 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改。 永远都不喜欢花红柳绿的颜色,包括贴身的物件。 比之先前,更加馥郁的芳香,带着她身上的热气,冲入景明的口鼻,景明没喝酒,却醉了。 在春和面前,他的抵抗力为零。 自从春和三年前离开。 他在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虽然,中间也不少主动爬上他床的,还有在他面前脱光的,可他都能视若无物,将对方用内力大飞出去。 不受一点影响。 即使是那些年他失忆,混乱的时候,虽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跟没灵魂似的,只是身体的本能,在运动。 自从,记忆恢复。 他就不能在忍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可现在,谁知的春和,成功的瓦解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钩法出他心里,最最原始的于忘。 景明的唇,温柔的在春和脸上,游弋。 鼻梁眼睛眉毛耳朵,缓缓向下,脖子锁骨,然后胸口。 然后用嘴扯开了悬挂的肚兜,那片雪白,晃花了他的眼。 他轻轻的含住了那耀眼粉嫩的红梅。 身体的反应,终于春和,在感觉身体给压的无比沉重的压力下,皱着眉头睁开眼。 从迷蒙到清楚,比平日了快了好几倍。 看清身上的人是景明。 春和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他。 见她醒来。 “春和,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春和双手撑着他的胸口,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这样不能没有我的,趁着我睡着” 春和低眉看着自己的狼狈,愤懑的眼里,都是怒火。 景明轻轻侧身,拥着她,侧躺在她身侧,伸手去给她拉肚兜。 春和一掌打开他的手,扯起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 “你起开。” 景明微笑着,眼里依然散发出浓浓的于味。 听了春和的话,不但没起开,反而靠她更近,知道春和,不会高声。 春和也知道,他拿捏住她这一点。 呛道:“真没想到,堂堂安定王爷,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景明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嬉皮笑脸地:“在你面前,别说要脸了,我连人都不要了,都给你。” “无耻!”春和气急,吼道。 “只对你,春和,不要忘了,你是我妻子,是我景明的王妃,这个身份一天没去除,一天你都是我景明的人。 我现在愿意给你时间,是因为我真的爱你,不想勉强你。 可这不代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要是面对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都能无动于衷,那我肯定不正常。 想想看,我都等你几年了,春和。 好春和,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春和。” “滚开,在不走,我动手了。” “好呀,好呀,娘子快动手,夫君我都等不及了。”故意歪解春和意思的景明,摊开双手,摆出一副等她鱼肉的姿势。 如果头顶真的可以冒火,那春和势必现在,就是火气冲天了。 她真真的没想到,景明会变的如此无赖。 动手倒是想动手,可问题是,她现在没动手的资本。 先不说肚兜还松散这,就是外面的中衣带子,也是解开的。外衣更是不知飞哪去了。 一动手,岂不是又把自己暴露在景明面前。 景明见她没招了。 抓住机会,凑过去,某个地方,隔着被子,顶着春和的pp。 春和赶紧的身子一缩,离开些。 她挪动一分,景明就贴近两分。 “你到底要怎样?” 春和真的忍无可忍了。 景明一下子抓住她的肩,将她翻过去,面对着她。 鼻尖相碰,彼此的呼吸,熟悉的紧,在梦里魂牵梦萦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面上。 好闻的熏蒸这的感官。 “春和!” 景明的声音嘶哑着。 春和面上一红。 眼皮低垂,不敢看他。 就在她这一怔之间。 景明的唇,再次覆盖上春和的唇。 春和往旁边一躲,景明的唇落了个空,亲在她脸上。 “不要这样,你要是真的那啥,你家里不是有个王妃吗?” 闷闷的语气,让景明眼睛一亮,两朵小花,瞬间开放:“你这是在吃醋吗?我没碰过她,而且这几年,连见都没她两次。 即使见着,也是在我母亲哪里,我可以发誓。 春和,你要相信我。” “你见不见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没有吗?春和,没想到,你也会有吃醋的时候,不过我喜欢,喜欢你为吃醋。” 甜言蜜语越说越顺溜的景明,没注意到,窗外已经天亮。 “不要胡说,谁吃你的醋,你想多了。” 景明握着她的手:“我不但想的多,我还想的美。” 景明说着,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春和真心不知道,她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他都能接的上。 景明正正脸色:“我已经请旨,休了她了。即使她没这么快出府,但是也只能在我母亲的院子里,走动。 所以,春和,一会跟我回去好不好?你才是我的妻子。” “不好。” 春和回答的相当快。 景明沉默一片刻:“那好吧,既然你喜欢这里,我就过来,这里陪你好了,相信我是过来陪我的妻子,叶恒也不会说什么,他会理解的。” 不想在搭理景明的春和,裹着被子,来到床的另一头。 “我要起来了,不早了。” 景明看下窗外,也没说起不起,就说了句“是啊,不早了。” 春和真的恼怒到了极致,他是故意要她在叶恒小倩面前,丢脸吗? 裹着被子下来,跳着过去拿架子上的衣衫,准备去旁边换。 见她这样,景明叹口气,跳起来,拥着她,抱了一下,旋即松开:“我先出去,你在这小心些,轩辕澈进京了。” 春和的视线,越过景明的肩,看眼他身后的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软塌,心里咯噔一会下,还好他走的早,不然不是要在这里碰头。 她的神色,没躲过景明的眼睛。 转过头,看下软塌,这才反应过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六章 景明疯了 春和为何穿着外衣睡觉了。 脸上神色一变,如罩着一层寒霜:“昨晚是他在这里,是吗?” 说着,两只手指,捏在春和的下巴上,不许她躲。 春和抓着被子,腾不开手。 痛的泪花闪闪。 见她眼里,泪花闪动,景明这才惊觉自己,用力过度。 松开春和,从窗户,跃身出去。 春和揉搓下下巴,赶紧的关窗,穿戴好。 才出门,就见如娘抱着睿儿过来。如娘奇怪的看下下巴,红红两道指引的春和,没说话,把睿儿递给她。 睿儿在春和怀里,也看见她红红的下巴:“姐姐,你的下巴红了。” “嗯,姐姐不小心自己弄的。” 睿儿是小孩子,好糊弄。 可小倩跟叶恒,就糊弄不了了,一眼看见她的下巴,就知道是给捏的。 小倩拉着春和,回到屋里,找出瓶药膏:”这个给你,一会就散了。” “好。” 春和对着镜子,用指头沾些药膏,薄薄的抹上一层。 药膏味道不错,香气淡淡的,凉凉的。 “景明来过了?” 小倩除了景明,想不到别人。 春和脸一红,算是默认。 “这人真是的,怎么这么粗鲁?” “不说他了,过几天,要是还没我师傅的消息,我想先走了。到时麻烦你们继续帮我打听我师傅的下落。 如果看见他的话,就跟他说,我去南宫师兄哪里了。” “好。” 小倩知道春和,为何突然想走。 尽管也很想多留春和住些日子,可看景明这样纠缠不清,为春和着想,也只好作罢。 景明怒气冲冲的出了叶家。 在街上转了一圈,惦记这春和的下巴,也不知是青了还是紫了,他那会的力度,他是知道的。 去明月阁,给春和找了药膏,揣着打算回叶家。 眼看着转过弯,就到叶家了。 谁知,却让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发现了那个令他妒火中烧的轩辕澈。 轩辕澈站在对面街上。 见景明朝他过去。 挤眉弄眼的露出个嘲讽的表情。 等他快走近的时候,钻进人群,不见了。 景明来到他刚才站的位置。 四下查找。 周围都晃了一圈,也没看见轩辕澈在那。 于是,顺着人群,朝前走了几步。 几步之后,就在景明停下脚步的时候。 他敏感的察觉到,左边有人在看他。 转头一看,轩辕澈。 轩辕澈见他发现了他,扭头又走了。 景明穿过人群过去,快步追上去,按住那人的肩,那人一回头,不是轩辕澈。 只是个身高穿着一样的人而已。 那人诧异的望着景明。 景明脸一沉,松开手。 回过头。 轩辕澈竟然跑到了他身后,站在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对着他嘻嘻笑着。 可恶! 景明暗骂一句。 若是平常,景明断不会上这样的当。 可今天的景明,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心智。 尤其是想到昨晚,轩辕澈竟然去找春和,还留宿在她那里,更是恨不得立即把轩辕澈,抓到,好好的折磨一番。 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景明就这样,从东街到西街,到南街,跟着时隐时现的轩辕澈,几乎把除了北街之外的街巷,都跑了个遍。 还是没把轩辕澈抓住。 天早就黑了不知多久。 跟丢轩辕澈的景明,有些丧气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忽然,一阵疾风,一个人影从后面上来,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 轩辕澈。 该死的,又是他。 景明这下,是绝不会在让他逃脱了。 空旷的街道,不必白天,人来人往容易隐藏。 不过,轩辕澈似乎也没想在逃走。 单手负在身后,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景明,来吧,追了一天,我们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 景明冷声回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轩辕澈跟前。 轩辕澈手一扬,一团白色的粉末,从他手里飞洒出来。 察觉有异的景明,原地身子向后移动。 谁知一阵风来,还是有些粉末,吸进景明的鼻子。 等景明站稳,凝眸再看轩辕澈时,他竟然又走了。 景明站在那,竖着耳朵听了会动静。 在察觉不到轩辕澈的呼吸后。 跃上屋顶。 远处。 一个影子,在快速的向城外的方向移动。 是轩辕澈。 该死的,难道他是想出城。 没错,本来想再去叶家的轩辕澈,忽然收到信息,于是临时改了主意,出城。 连继续耍弄景明,都没心思了。 景明哪里肯,就这样放他走。 提起内力,追了上去。 快速奔跑一阵之后。 景明发觉了不对劲。 他的血液里,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身体也热的厉害。 清凉的夜风吹在面上,他越是热的难耐。 他知道,刚才的粉末是什么了。 本来中的不多,可不知情的他,刚才试用了内里,加速了药效的发作。 他的头开始浑浑噩噩起来,他急需一个舒缓的地方。 春和刚梳洗回房。 进屋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回头一看,是景明。 站在门口。 “你” 她后面的话,直接给景明堵在了嘴里。 门也在瞬间关上。 景明拥着她,走向床。 景明滚烫的身体,让春和一惊,努力想要挣脱开景明。 无奈,此刻的景明力气大的惊人。 她徒劳的挣扎,还没两下,就已经变了脱壳的水煮蛋,光了。 “景明松开,松开!” 在景明的嘴,转移阵地的时候。 来不及喘气的春和,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可此刻,景明哪里还听的进去。 已经很冲直撞的闯了进去。 一次一次又一次。 春和不知道晕了多久,总之,醒来的时候,景明还在运动中。 她再次晕了过去。 等她全身痛的,不能动弹醒来的时候。 已经天亮。 景明坐在床边,正看着她。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春和眼圈一红,没想到她跟景明,时隔多年,再次发生那种事,竟然是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 跟那时在王府里,曾经发生过的事,重叠在一起。 强忍着酸楚的眼泪,沙哑着嗓子,别开头,不想在多看景明一眼:“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想走了 景明伸手去拉春和的手,想要握住她因为激动,颤抖的手。 春和用力的把他的手打开,情绪开始不可抑止地变的激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春和尽最大的努力压制着自己即将喷发的愤怒,嘴唇都咬出了血珠。 如果不是顾忌这会是在叶恒府里,只怕她起来,杀人的心都有。 万语千言,一时间也不晓得从哪里说起的景明:“好,我走,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在来看你,你等着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景明俯身亲了一下,春和冰凉的额头。 起身离去。 看着春和满身都是他凌虐过的痕迹。 他也是内疚万分。 其实,后来他的药已经解了。 可他就是没控制住自己。 就想把春和,据为己有,就想在春和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不想别人在觊觎。 他觉得自己疯了,从沾上春和身体的那一刻起。 从前晚知道,轩辕澈曾经在她这里留宿之后,他就没清醒过。 早上,当他从最后一波浪潮下,清醒过来。 看见春和满身的瘀痕咬痕,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没想到他会那样对春和。 昨晚药性发作。 迷迷糊糊的他就来了这里,然后就?????? 他知道春和醒来不会原谅他,可是他依旧等着春和醒来,才走。 回到景府。 景明呆坐在书房,一言不发,一坐就坐到下午。 到了他跟春和说好的时间。 他要去给春和一个交代。 沐浴洗漱之后。 他换了身玄色锦袍。 头发用金冠竖起。 脸色阴沉的出来。 在院子里,景明迎面撞见了他母亲,还有李媛。 她还没走。 景明眼眸一收,变的狭长。 冷冷的叫了声:“母亲。” 景夫人冷哼一声,没应他。 “母亲,儿子出去办点事,回来的时候,不希望看见这个女人,还在府里。希望母亲体谅儿子的心,将她尽快送走。 因为儿子的妻子要回来了。” “你的妻子?” 第一次听景明如此称呼一个女人。 不由景夫人好奇。 皱着眉头,打量着儿子:“你的妻子?” “是,儿子的妻子,安定王府的王妃,春和回来了,在叶家,儿子这就去接她。” 景夫人听到春和的名字,差点惊叫出声:“她不是死了吗?”她以为是儿子魔怔了。 好好的说起春和的名字来。 “她没死,母亲,你还是快点将她送走,我不想春和回来,看见不相干的女人在府里。” 还是没弄明白的景夫人,以为儿子景明疯了,得了失心疯。 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儿子,你没事吧。” “母亲,儿子没事。最好不要让儿子亲自动手,将她扔出去。” 景明锐利如刀的目光,冰冷无情的扫了一眼,李媛。 大步走了。 景夫人望着儿子走远的身影,许久都没从刚才的震撼里,走出来。 李媛搀扶着她,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母亲,回房歇息一会,等晚上王爷回来,问问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 景夫人才缓过劲来:“你刚刚也听见王爷说,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吧?” “嗯,春和。” 景夫人拍着李媛的胳膊:“委屈你了,不过今晚你还不能走。我要你留下,演出戏,欢迎欢迎她。” 李媛不解的望着景夫人,不解景夫人指的是什么。 睿儿在外拍门,叫着姐姐。 春和听着那一声声姐姐,躺在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终于,耐不过睿儿。 勉强起身。 再次穿上男装。 高领子的男装,走出门口。 明显的睿儿在看见她的瞬间,那小眼神,呆萌的楞了一下。 然后有些迷糊地问:“姐姐,现在你是哥哥还是姐姐。” “你说呢?” 尽量想表现的自在些的春和,咧嘴一笑,牵扯这给景明咬破的嘴角,痛的“嘶”一声。 如娘呆呆的望着她。 春和怕她看出异样来,赶紧地伸手一把抱住睿儿:“把他给我吧!” 睿儿张着双手,扑进春和怀里。 小倩过来。 远远的就发觉了春和的不对劲。 睿儿笑着,在跟她说着说那。可她却在走神,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往日里,她带睿儿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她要走了?看春和穿一身男装。 “你要走了?” 春和楞了一下,是啊,该走了。 “我要走了。” “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春和尽量控制这语气的平稳。 她虽然穿着高领,可耳根后的那些痕迹,小倩是一看就明白。 试探地问道:“景明昨夜来过了?” 春和呼吸一顿,身子一僵:“小倩姐,我一会就走,如果他来问,就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好吧。” 春和带着央求的口吻,让小倩心里一颤,果然猜对了,是景明来过。 而且看春和露出来的那部分,就知道,她此刻身上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这个天杀的,难道春和真的好欺负,没人出头吗? 想到这,义愤填膺的手在春和肩上一拍:“你不用走,我跟” 她话才说道这,就见春和随着她的手一拍,哎呦一声脱口而出,肩一矮。 原来,春和肩上都是景明咬破的地方。 这一拍,把春和痛个半死。 小倩一把把睿儿从春和手里抱过去:“乖,你去找爹,娘跟姐姐说会话,一会来找你。” 说着拉着春和直奔屋里。 关上房门。 “脱!” 春和揪住衣领:“不用了,没什么事。” “脱,不然我这就自己动手了。” 面对小倩的满是怒气的执着。 春和无奈,露出上半身,用衣服遮住前面,只把后背给小倩。 小倩一边给她抹药,一边咬牙切齿的掉眼泪。 “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小倩恨恨地说道。 就算春和曾经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对春和,余情未了,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遍身是伤。 “前面我自己来。” 春和做不到,前面也给小倩看见。 “好,我出去,你自己抹药。一会,你真的要走?” “是,反正都要走,不如早点走。”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八章 放出烟雾 “好,我去安排。” 小倩愧疚的不行,在看见叶恒后,她觉得都是她的错,是她把春和带回来的。 刚才外面的叶恒,在听了小倩的话后,疑惑解了,难怪外面暗藏这那么多人,原来是景明派来的。 因为春和。 “春和想要离开?” “嗯,走了也好,省的在这继续纠缠,就景明那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你也不用自责,这事是景明太过火。春和想走,只怕明着是出不去了。” “什么?”小倩大惊。 叶恒把他刚才回来察觉到的,跟小倩细说了一遍。 “那怎么办?看不出来,景明也会这么卑鄙无耻。” “爱之深吧!” 叶恒语气幽幽叹道。 叶家的大门缓缓打开。 小倩跟春和抱着睿儿,带着几个丫鬟出府,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 小倩望着坐在自己对面,跟真的春和,像是双生子的春和,嘴角轻轻勾起。 她就不信,外面那些人不上当。 就凭她的易容之术。 “少夫人,有人追来了?” 她对面的假春和说道。 小倩撩起车帘,向后看了眼:“无妨。一会去店里再说。”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成衣铺门口。 几人相携下了马车,说说笑笑的进了店铺。 假春和进去之后,迅速的改换回自己的容貌,从后面出来回了叶府。 她走了之后,提前进店假扮另外一个春和的人,带着遮面的斗笠,也跟着出了后门,朝南门而去。 小倩在里面耽搁半天,这才选购好衣衫,抱着儿子,跟如娘出来,上了马车。 守在外面的人,见她们出来,却少了一个。 面面相觑,这明明看见进去的,怎么出来就没人了? “咋办?” “追上去,问。” 另一个人说道。 脚尖一点,很快追上小倩的马车,敲敲车窗。 小倩探出头来,问询的看着外面敲窗的人。 “请问春和姑娘去哪里了?” 小倩警惕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小的是安定王爷的人,还请叶夫人,帮帮忙!” 小倩还是默不作声,眼里的警惕半分都没少。 暗卫无奈。 掏出腰牌,递给小倩。 小倩拿着仔细看了几眼,还给他,这才开口:“刚才在店铺,有个人找她,从后门走了,说是急事。” “后门,叶夫人,可莫要诓骗小的,才好。” 小倩勾起嘴角:“看你说的,你家王爷跟我夫君那么熟。我没事好好的骗你做什么。” 小倩话说道如此份上,那名暗卫也只得作罢。 小倩她们出叶府不久。 一辆牛车,缓缓从后门出来,从北门出了城,往城外的庄子而去。 牛车上做个一个赶车的老头,还有个皮肤黝黑的少年。 到了城外。 装扮成少年的春和,跳下牛车,拿出藏在货物堆里的包裹,告辞走了。 景明来到叶家。 刚巧,在门口遇见才回来的小倩。 小倩看见他,脸色一沉,也没招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进去了。 她知道了。 想来也是,春和满身的痕迹,想要遮瞒过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攥紧手心里的药瓶。 挺起胸膛,走了进去,冒着被小倩叶恒责难的风险。 他们俩对春和那么好,看见春和被自己欺负,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做好心理建设的景明,跟着管家来到后院。 小倩不在跟前,带着孩子,远远的坐在凉亭里。 叶恒站在池塘边,隔着竹桥,看着她们母子,在亭子里玩耍。 祥和宁静的气氛,却没来由的让景明,更加紧张。 他没看见春和。 难道她还在屋里。 是难受没办法出来,还是知道他会来,避开他。 景明走到叶恒身后,猝不及防叶恒突然转身,对着他就是一记重拳。 景明反应奇快的一把握住叶恒的手腕:“叶兄,有话好好说。” 叶恒目光锐利的扫他一眼,寒若冰霜的开了口:“草民就是一介商人,不敢攀龙附凤,跟安定王爷,称兄道弟,还请王爷见谅。 叶家以后不会在欢迎安定王爷前来。 王爷请!” 叶恒做了请他出去的姿势。 “本王没见到春和,是不会走的。” 叶恒挣脱开手腕:“那随便!” 说着,朝小倩母子走去。 然后,抱着儿子,带着小倩,朝内院走去。 景明急了,也跟着过去。 两个家丁,突然出来,拦住了景明。 “还请王爷见谅,内宅是叶家女眷休息的地方,没少爷同意,任何人不得私闯。” “那本王今天要是闯了呢?” “那就请王爷,饶恕小的得罪了。” 对方也不示弱。 急切的想要见到春和,满肚子话要跟春和说的景明,哪里有心情在讲道理。 而且,就是他想讲,人家也未必愿意。 见他夫妻俩的态度,肯定是站在春和一边,恨透了他。 说不通,那就只好动手了。 得到春和已经走了消息的暗卫,回到王府,说主子不在。 去明月阁也没人。 紧跟着来到叶家。 进来,就见主子,正准备跟叶家的人,动手。 忙不迭过去。 在景明耳边低语两句。 “你说真的,她走了?” “是,主子。王妃已经走了,从南门出去的,身边还有个男子。” 男子?难道是轩辕澈?景明第一反应就是,跟在春和身边的男子,应该是轩辕澈无疑。 “跟你家少爷说,找不着王妃,景明还来。” 景明匆匆对叶家的家丁丢下这句话,跟着他的暗卫走了。 出来,上马。 直奔南门。 景明没想到春和这么快就走了。 早知道,她会走的这么决绝,早上那会,他就应该死缠烂打的留下,好好跟她解释,求原谅。 或者,直接把她带回去。 不去管府里那个女人,走了没。 大意失荆州,带着怨念离开的春和,这一走回发生什么,谁都无法知晓。 景明懊恼急了。 对他再次跟春和走上分叉路。 出了南门。 狂追了七八十里,都没发现有春和的踪迹。 景明这才勒住缰绳。 静下来。 又把那个暗卫叫到跟前,把事情开始始末,再次详细的问询了一遍。 上当了。 春和不可能是临时有人找,而走的。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一起走吧 一定是他们精心策划好的。 春和是从那间成衣铺,消失的没错。 可出来的人却不一定是春和。 小倩可曾经是天狼的人,据说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术。 等等,如此说的话,那跟着她上马车的人,也未必就是春和。 说不定那就是个假扮的。 不是说,有个叶家的丫鬟,从后门回了叶家。 一通百通的景明,瞬间把思路打开。 “去查,叶夫人她们出府之后,还有谁离开了叶家?” “是,属下这就去。” 一个暗卫,骑马疾驰,卷起一阵翻滚的尘土。 遮住了景明他们的视线。 景明带着其他的暗卫,在后面放缓速度,回了城。 “禀报主子。” 先前走了的那个暗卫回来了。 “叶夫人出府之后,一辆牛车,从叶家后门出来,从北门出了城。车上一个赶车的老头,跟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年。” “追!” 这才是正主。 之前是给小倩他们夫妻俩,洒的烟雾迷惑了。 白走了趟冤枉,耽搁了时间。 几个人,马蹄飞扬,穿街过市,直奔北门。 春和到了一个小镇。 找间客栈,又换了身装束。 穿回了女装,只是容貌却做了修饰,一眼看去,就跟满大街走着的女子差不多。 换好之后下楼来。 抬眼,看见坐在那边吃饭的人,心了咯噔一下。 还真是够巧。 来这就又遇见他,轩辕澈。 他不是在京城吗? 怎么也来到这里? 不会是跟着她来的吧? 不会,应该不会。 春和自我否定着,放缓了下楼的速度。 然后,坦然的从轩辕澈身前走过。 轩辕澈接到消息,说他在伯服国暗桩的消息。 说南宫树竟然是天狼的狼主,正在跟他那些拥有各自势力背景的皇兄们,争夺皇位。 有意跟其他势力联手。 没有朝堂背景的南宫树,虽然拥有天狼这个实力超凡的背景。 可天狼长期以来一直是在暗处,行事。有些事行动起来,还是没那么方便。 而且就算南宫树成功,他总不能把天狼的人,派到朝堂上做事。 朝堂上的事,还是要依靠现在这些人。 偏偏,他轩辕澈就有颗钉子,牢牢的插在伯服国的朝堂上。 而最近,南宫树频频接触他那颗钉子。 那人这才传消息给他。 叫他去。 从南宫树手上讨点好处。 南宫树想要他这股势力,他轩辕澈讨要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因此,在比对之后,觉得还是伯服国这边这块肉,比较容易到手,这才急匆匆的丢下司幽国京城的事,赶往伯服国。 连春和都暂时抛下了。 他端着酒盏。 无意识的目光,从眼前过去的这个女子身上扫过。 然后就没了然后。 因为她的背影,让他想起一个人,春和。 她是春和,没错,她就是春和。 她怎么也来这里了,看来,他轩辕澈跟她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丢下酒杯,快步追了出去。 在客栈门口,四处张望一下。 在那里。 就在前面。 轩辕澈追了上去,拍下春和的肩。 春和回过头,就见轩辕澈,浅笑盈盈的看着她。 春和犹豫了,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认出她来的,她对自己的改装还是挺有信心的。 “好了,春和,不要在费心琢磨了,我一看见你的背影,就把你给认出来。” 呃 春和无语了。 人家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她在装也装不下去。 见春和不否认,轩辕澈的心情大好。 “你是要去找你师兄吗?” “你怎么知道?”这下,春和真的吃惊了。 “猜的。” “是。” “你,对了,你吃饭没有?”轩辕澈本来想问,她为何也离开了京城,是不是跟景明有关? 话到嘴边,想想又算了。 “没有。” 春和一边回答,一边眼睛四处看。 像是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 “哦,记得几年前,跟着师兄路过这里,那时我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在这哪里,买过一种粉给我吃,我想找来吃吃看,看还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粉?好像我知道在哪里。” 轩辕澈拉着春和的手,朝左边那条巷子插过去。 出了巷子,来到另外一条街。 “那里!” 他昨晚来的时候,印象里看见过那招牌。 现在带着春和找来,居然没错。 给他找着了。 带着春和进了店铺。 要了两碗牛肉粉。 “是这个味吗?” 轩辕澈见春和,拿起汤勺,喝了口汤。 “是这个味道,刚才闻着的时候,我还不太确定。” “是就好,慢慢吃,很烫。” 轩辕澈叮嘱小孩子般,叮嘱春和。 弄的春和,面上一红。 低头不语,用食物来缓解尴尬。 “够吗?” 春和吃的很快,一是因为急着赶路,路上没吃东西。二是,因为这确实她记忆中的味道。 她对吃的东西,一向随意。 比如桂花糕。 也只是比较喜欢,并不会说走到哪里,都会特意去找。 唯独这次,连她自己都说不个缘由。 到了这里之后。 那味道就从记忆里冒出来。 让她第一次,有了尝试这去找找看的念头。 满足的把最后一口汤,喝进肚子。 “够了,你呢?” “我也够了,刚才在那边,已经吃过一些。” 两人出了店铺。 “你要住下吗?” 春和刚刚才到,的确是想住一晚。 随即点点头。 “要不跟我一块走吧,我可以等你。” “没关系,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春和连续两晚都没睡,的确是很累了。 “我不急。对了,有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问?” 轩辕澈忍不住,终究还是想问。 “你说。” “那个你来这,跟景明有关系是吗?” 刚才吃粉的时候。 春和低垂着头,露出脖子后的一部分肌肤。 几块正在淡化的瘀痕,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 加上,她特意的改换容貌。 听轩辕澈提起景明的名字,那个晚上的情景浮现,春和的眸光暗沉下去。 “如果你是想躲着他的话,我想咱们还是尽快上路。我相信,凭着景明的能耐,很快找来,并不是难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章 再去叶家 之前一心只想着快速离开京城,离京城越远越好的春和,来到这里,才停下来,还来不及去思考别的事。 这两天,她的脑子乱的很。 现在,轩辕澈这么一说,给她乱糟糟的脑子,倒是提了个醒。 他说的没错,景明很快就会发现叶恒的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定这会已经追来了。 “那好吧。” 春和跟着轩辕澈回到客栈。 在轩辕澈的建议下,春和换上了轩辕澈侍从的衣衫,混在轩辕澈的侍从里,跟着他,出来上路。 他们走了一会,轩辕澈的另外一拨人,拥着另外一个轩辕澈,跟少年打扮的春和,也上了路。 自然,这两个人是轩辕澈手下扮的,为了找个跟春和身形相似的,可浪费了轩辕澈不少的心力,最后勉强找着个瘦些的,利用披风来掩饰。 不过,后来这批人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他们走了不过两个多时辰。 景明就带着人风仆尘尘的追来了。 到了这里,他几乎可以肯定,春和是要去伯服国,找南宫树。 路过镇上时。 景明随便找了间酒楼,暂时停下,一边吃饭歇息,一边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饭没吃完。 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 说大概三个时辰前,的确有个黑瘦的少年,住进了前面那间客栈,后来跟之前到了那里的一个青年公子,一起走了。 轩辕澈。 景明想都不用想的就猜到是轩辕澈。 因为那家伙,走的也是这条路。 想起因为轩辕澈给他下药,造成春和这么迫切的离开,景明就恨不得立即抓住轩辕澈,拨了他的皮。 “走,追!” 景明丢下饭碗。 一声令下。 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酒楼。 他不能允许,春和跟轩辕澈在一起。 翻身上马。 “主子,京城急报。” 景明接过密函。 拆开。 白云飞,他还真是会挑时候,居然这个时候,到了京城。 要景明配合,找出春和。 皇上急令他赶紧回京,对东服国,做出交代。 景明骑在马上。 稍微思忖一下。 将人马非常两拨,一拨随他回京。 一拨去追春和跟轩辕澈。 然后他争取,明晚追上他们。 安排妥帖。 景明立即争分夺秒的回京。 到了京城,也是半夜。 直接去了驿馆,去见白云飞。 睡梦中的白云飞,给下人吵醒,穿好衣衫,一脸睡意的出来。 一身玄衣的景明,携带着深夜的清冷寒气,单手负立,站在那,桌上明亮额度烛火,都没法照进他眼里。 “你来了?” 白云飞对景明深夜来访,不是很满意。 “是,你找春和,春和不在京城,她去找南宫树去了。” 景明淡定地答道。 “是吗?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她还在京城。今天白天,还有人看见她了。安定王爷,我国皇上跟皇后,得知公主还活着,思女心切,还望安定王爷配合,尽快找到公主,让本使者将她带回东服国,以解她父皇母后的思女之苦。” “本王说了,她不在京城。” “本使者不管。希望王爷三天之内,给本使者一个答复,顺便对本国公主,之前的种种遭遇,做出合理解释。 这件事,不是本使者要为难王爷,而是我国皇上得知了公主这几年的苦楚,给本使者下的旨意。 所以,本使者也是不得已,还请王爷见谅,不要弄僵两国关系。 白云飞眼里冒着冷气,语气极度不悦。 “本王说不在,就不在,不信,你可以随本王去叶家问个清楚。” “本使者为何要跟你去叶家,找寻公主,本就是你该做的事。” “那随你。” 跟丢春和,心情本就不好的景明,面对白云飞的纠缠,已经尽量忍耐。 出了驿馆。 抬头望天。 一缕橘色划破天际,即将天亮了。 他骑着马,踏着清晨的清凉,来到了叶家。 巍峨的叶家,大门紧闭。 两个家丁,坐在廊下的长凳上,打盹。 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两人并未起身。 以为是过路的。 直到那清脆的马蹄声,在大门口静止。 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气,哎呦,是安定王爷。 灰白的晨色中。 身穿玄色的景明,披着披风,面色清冷,携带这漫天乌云之势,仿佛天神降临,端坐于马上。 两人赶紧的脚步踉跄的过去。 “请王爷安!” “本王要见你们主子!” “是,小的这就去禀告。” 一个飞速的跑进大门,一个牵着景明的马。 景明飞身下马,跟着走进叶家。 时辰还早。 府里到处静寂一片。 偶有早起的仆役丫鬟走过。 那个家丁到了内外宅的交接出,对里面的说低声说了两句。 里面那人,视线越过他的肩,看向景明。 带着景明进了内宅。 到了叶恒夫妻居住的院落。 景明守在院外。 那人急匆匆的进去,对守夜的丫鬟嘀咕两声。 那丫鬟用跟他先前一样的奇怪眼神,打量下景明。 然后掀起门帘,进去。 站在门口,隔着屏风珠帘,对里面低声说道:“安定王爷来了。” 早就听见院子外动静的叶恒。 已经睁开眼,将胳膊从小倩脖子下,抽了出来。 这会听见丫鬟奏禀,是景明来了。 嘴角一牵,不用猜,他已经知道景明的来意。 找春和。 悄悄的下床,给小倩拉好被子。 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外衫,披着来到屏风外,低声对丫鬟说:“带他去书房,说我马上就去。” 丫鬟低着头,退着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来到景明面前:“王爷,我家少爷请您去书房,暂坐,他马上就来。” 景明入鬓的眉微挑。 跟着丫鬟到了叶恒的书房。 另有丫鬟端来热茶,糕点。 景明一聊披风,端端正正的坐下。 端着热茶,还未喝。 叶恒就进来,带着才漱洗之后的清爽。 “这么早,王爷。” 景明放下茶盏。 “事出紧急,还请叶兄多多包涵。” “无妨,既然事情紧急,还请王爷直说。” 景明眸光一凝。 “是关于春和的,本王希望你能对春和从你府上消失,对本王做出说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叶家背锅 叶恒仿佛从景明嘴里,听了一句最好笑的笑话。 嘴角勾起。 眼里的笑,不到眼底:“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叶恒应该问王爷,是怎么回事吗? 好好的人在叶家,叶家却不能护她周全,让她惨遭迫害,不得已离开。 王爷若是今日不来,叶恒也打算要上门,为她讨要个说法。 恰巧王爷就来了。 既然来了,那王爷可有话对叶恒说。 王爷说了,叶恒才能回去对内子说道说道,也免得内子愧疚自责,深悔不该因为重逢欣喜过头,贸然带她进京,这会还在伤心。” 景明哽了哽。 “白云飞来了,要找春和,带她回国。” “他来于我一介草民有什么关系,这貌似是你安定王爷的事吧?” 景明顿了一下。 “本来此事,的确跟叶兄你没关系,可白云飞代表的是东服国,稍有差池,就会让两国本不太牢靠的两国关系,再遭重击。 到时说不定,就得硝烟再起,战火纷飞。” “呵呵”叶恒干笑两声,对景明话里的意思,已经大致的了解。 大手一摆:“王爷不必说了,春和为何会走,又去了哪里,只怕你比我清楚。如今,白云飞来了,你交不出春和,需要个背锅的人,来稳住白云飞。 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春和的确是从叶家失踪的,这锅叶家不背,谁来背。” 景明哑然了。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对聪明人说话,就是少费好些脑子。 直说就好。 “还有。”叶恒接着说道“春和知道她连累了叶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叶家背这个锅,对你安定王爷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能稳住白云飞,又能让春和自动回京。 景明你真的爱春和吗? 说实话,现在连我这个旁人,都疑惑了。” “你觉得本王不爱?” 景明痛苦的反问。 他不爱春和,他爱的发疯好吗? 如果少爱一点,或许他还有些理智,不会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 就是因为爱,爱到失去理智,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景明眼里的痛苦,叶恒看在明白,幽幽叹口气:“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别的方式爱她。 或者为了她,抛下一切,找个清静的地方,双宿双飞,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或者,努力铲除一切横在中间的障碍,不管何时何地,信任她,爱护她,跟她再一起。 那些年,你爱她,却带给那么多伤害。 不是都是外界的因素,更多的是因为你对她的爱不够。 景明,譬如小倩,当初我认定她之后,我叶家多少人反对,要脱离天狼,难比登天。 可我叶恒就做到了,既然认定这个女人,就为她建造一座安全的堡垒,让她不受任何的伤害。 为了心爱的人,可以负尽天下,杀尽天下人,不是口头说说的。” 景明彻底沉默了。 叶恒的话,字字句句针扎样的扎在他心上。 言犹在耳。 他的确没有一字半句,为春和做到。 沉吟片刻,站起身:“解决这件事之后,我会去找春和,兑现我自己的诺言。这几天,你们暂时也别出门了。” “既是王爷说了,草民除了遵命,还有别的选择吗?” 景明定定的看他一眼,起身走了。 叶恒送到门口,就止住了脚步。 然后回到卧房。 小倩已经起来,正在对着镜子,梳头。 见他进去,神色不对。 两下插好簪子,转身,拉着叶恒的手,柔声问道:“出事了是吗?” 叶恒反手抓住小倩的手,紧紧握着:“白云飞来了,代表东服国,要景明交出春和。” “可春和走了,他不是知道吗?” “可为了安抚东服国,现在急切需要一个为春和失踪,担责的人。” “所以,这锅要咱们背了,因为春和是从咱们府里,走的。” 叶恒点下头。 “那夫君你如何打算?” 小倩凝眸,深情的凝视着叶恒。 “我想春和肯定不会眼看着我们受连累,所以不如咱们,也离开这里,反正在这生活的也够久了,换过地方也不错,你不是喜欢气候江南吗?咱们去江南吧!” “好,夫君你说去哪就去哪。” 叶恒虽然知道小倩,会如此回答。 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她对自己的决定,没一丝犹豫的支持,还是忍不住感动。 将小倩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 “谢谢你,这辈子让我遇见了你。” 小倩伸出另外一只手,环住叶恒的脖子,在他额头上,饱含深情的亲了亲:“我也谢谢你,能让我这辈子遇见你,在恰恰好的时候。” 两人亲昵片刻。 叶恒松开小倩的手:“那你收拾收拾,不用带太多东西,到了那边在置办。我去做些安排,景明已经限制我们出府了。” “好。” 小倩笑。 眉宇轻松,没一点担忧,即使在叶恒说出,他们已不能自由出府之后。 反而交代叶恒,找人去通知春和,说他们没事,让她放心。 叶恒郑重的点点头:“知道,我会叫下面的人通知下去。” 叶恒会想走,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最终会如何解决,没绝对的把握。 叶家纵横京城商界多年。 树敌不少。 朝廷对叶家的巨额财富,眼馋肚饱,也不是一朝一夕。 这次牵扯上东服国,谁知道朝廷会做出怎样的处置。 还不如趁此机会,早早脱离京城。 保全叶家合家大小。 再说,叶家生意遍天下,去那生活都是一样。 对他来说,不过是从京城出去,换过地方生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来,到了书房。 把自己的安排,叫管事通知下去,给各个店铺的掌柜。 管事知道主子要走。 面无波澜,就跟平日里听少爷说,要带着少夫人跟小少爷出去郊游一般,立即,着手安排。 不到晚上,就已经一切妥帖。 景明上朝,回家。 第一件,就是亲自出面,处理李媛的事,他不能在等,也不能让李媛继续留在府里。 带着暗卫,来到李媛的院子。 李媛听见景明来了,还带着人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二章 合家消失 心知不好,一边心噗咚乱跳,出来迎接。一边叫贴身的丫鬟,从侧门出去,去找婆婆。 门帘掀起。 李媛穿着红色的王妃宫装,画着浓妆,头戴步摇,光彩艳丽的走了出来。 走到景明跟前,墩身行礼。 景明袖子一拂,李媛就给一股力气,托举着站起身。 她讶异的看向景明。 红唇微启:“不知王爷,带这么人里,是为何事?” “圣旨已下,你也该回自己家了。本王,今天特地带人来,给你收拾东西,送你回家。” 李媛没想到景明会亲自动手,赶她回去。 激动的红唇翳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看见进去的仆妇,一会就抬出好几个箱笼来,这才一颗心冰凉,慢慢的缓过些劲来。 颤声问道:“王爷,真的要做的如此绝情吗?李媛自问进府三年,没做错一件事,知道王爷不喜,李媛也不敢在痴心妄想,只想求个安身之地,王爷也不肯给,非要步步紧逼,让李媛出府成为笑柄,在无立足之地吗?” 景明昂首而立:“你好好出府,你的将来,本王会给你安排,至少不会比你在王府的日子差。” 李媛冷冷一笑:“成了弃妇,还能好日子过,王爷这是在说笑吧。再说,李媛仰慕王爷,并不想离开王府。哪怕就是一辈子,远远看着王爷也行,难道王爷,真的要铁石心肠,连这点愿望,都不肯满足李媛。” “不肯。”景明回答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李媛脑子一热,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喉咙:“王爷非要如此,那李媛只有死在这里。” “随便,你想看见你李家的人,为你陪葬的话。” 金灿灿的簪子,抵在喉咙,景明却连个眼尾的余光,都没一个给她。 明明阳光普照。 李媛却觉得自己,入站在三九寒天,冷的彻骨。 握着簪子的手,不由的发抖:“王爷你真的真的要逼死臣妾?” “威胁本王,后果不是你李家能承担的,你肯好聚好散,本王说到做到,绝不亏了你。 但是,你要一味的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说起当年,本王人在京,并不代表,你们家玩的那些花样,本王就一无所知了。 当年,本王母亲原本看上的是罗家千金。 你们家宴请,罗家千金酒醉出事,毁了清白。 你趁机出头,入了本王母亲的眼,进了景家。 这些年,本王不想揭穿,是觉得没必要。 如非你今日以死相逼,本王依然会给你留条出路,这些话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不过,既然给你路不走,那本王也就无需客气了,都是你找的。 就当本王为罗家千金,讨还个公道。” 李媛双颤颤,身子摇摇欲坠,竟然有站不住的趋势。 还好,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扶着。 景夫人听到消息,在丫鬟的搀扶下,脚步匆匆的过来。 进院子,就听见儿子说的话。 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媛。 李媛看见景夫人,不知她听去多少,惴惴不安的打起精神,叫了声母亲。 “不用叫老身,你说句实话,方才我儿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一生最痛恨别人欺骗的景夫人,乍然听见这个在她面前,乖巧孝顺了三年的女子,竟然为了嫁进来,毁了另外一个女子的一生,不觉心痛如绞,厉声质问。 李媛心虚的不敢看景夫人的眼睛,又躲不了她的质问。 干脆,眼一翻,装晕。 事已至此,她的反应就说明了一切。 景夫人目光幽沉的看眼儿子,甩袖子走了。 景明叫人把李媛送入轿子,把所以属于她的东西,连条手巾,一根绣花针都不放过的给她装入箱笼,叫暗卫亲自押送,把李媛给送回了李家。 李家人虽然早就得到消息,景明请了圣旨,休妃。 可看见人回来,才知道不是做梦。 本来还想着,在据理力争两句。 暗卫夜上前,照着景明的嘱咐,把罗家千金的事一说,李家的人,瞬间闭嘴了。 人东西交接清楚,暗卫夜临走,还丢下一句:“李媛没事就大家没事,若在李家出事,那是李家照顾不周,故意损毁王爷名声,要他们自己看着办。” 李家人一听,啥都明白了。 也怕李媛万一心情不好,想不通,闹点什么自杀啥的,惹恼景明,祸及全家。 没几天,就赶紧地把李媛送出京城,去了她远方的外婆家,到了那里,立即就把李媛给嫁了出去,把这个烫手山芋,给安排妥帖了。 这是后话。 景明派来守在叶家外面的人,第二天傍晚,才察觉有异常。 景明得到消息,赶来。 一进叶家后院。 他就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走了。 夫妻俩带着孩子走了。 就连管事,也走了。 在后院伺候的人,也走了。 剩下的都是些平日里,不能进他们夫妻身边的人,花匠杂役等等。 那么多的人,怎么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他的属下,可以确定,没看见一个人,走出叶家。 可人却不见了。 景明怒了。 他不相信他们会飞,就算都长了翅膀会飞,那也应该在天空留下些影子。 密道。 叶家有密道。 纵横京城百余年的叶家,绝对不是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景明坐在亭子里。 他的手下们,在叶府内,四处忙乱的查找。 一天一夜之后。 终于找着了叶家通往城外的密道。 景明大手一挥,面前的桌子,裂成两半。 这个叶恒藏的够深的,就连送春和走,都没使用这密道。 他们走了。 春和自己回来的希望,就彻底破灭。 景明大怒。 京城叶家的产业,一夜之间,全都遭到查封。 可景明知道,叶恒在做出,走出京城的决定时,就已经放弃了京城的店铺。 他叶家不差这一点。 问题在于,其他地方叶家的产业,都很隐蔽。 他不可能全都给他端了,最少短时间内不行。 而且,真的端了,对整个司幽国的经济影响有多大。 他心里有数。 所以,叶恒也拿准了他不可能会做到那一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只能放下 才会带着家人,安然逃脱。 摆脱引春和会京城的棋子命运。 没了这颗棋子。 春和就跟断线的风筝,可随意四处飞舞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都怀疑白云飞,是跟他们串通好,故意来拖延时间的。 景明这么想,还真的是冤枉了白云飞。 他真的是受皇上皇后所托,来带春和回去的。 知道春和去了伯服国。 白云飞不在多加逗留,匆匆回国去了。 感觉不到的心跳的景明,觉得自己彻底输了。在那样对待春和之后,又让她带着伤害离开。 令狐炎突破他设置的阻挠。 离春和已经不远。 这是他得到的最新消息。 他脚步沉沉的回到王府,管家匆匆上前里:“王爷,老夫人病倒了。” 说道这里,看眼景明,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王爷,奴才知道您跟王妃有情,可是老夫人这次病的真的很重,您能不能等她身体好些,在做打算。” “请大夫了吗?” “请了,还没走。是宫里的王御医。” 身心俱疲,又沮丧的景明,原本打算回来,休息休息,然后也赶往伯服国的。 这会,听见母亲病了,他的步伐变的沉重。 原本就暗沉的脸色,更加暗沉。 漆黑的眸子,就像承载在满天乌云,即将爆发出狂风暴雨。 来到母亲屋里。 王御医还没走,正在写药方。 不过短短两三天,母亲原先还灰白的头发,白完了,雪亮的刺着景明的眼。 母亲老了很多。 她靠着软枕,斜躺在床。 暗红色的锦被,衬的她的肌肤干枯,没有水分。 “母亲!” 景明低低地叫了一声。 景夫人回过头,给了景明一个久违的温暖笑容:“你回来了。”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儿子回来了。” 她的笑容,感染这景明,让的有着壁垒的心,变的柔软。 “我没事,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景夫人望着他说道。 “母亲!” 光线不是很亮的屋里。 景明发觉了母亲的异常。 她的视线一直是对着他的,可他在她的瞳孔里,却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的眼睛,不在明亮,甚至是浑浊。 一个不好的念头,悄然而生。 他犹豫片刻,试探行的把手举到母亲脸庞前。 轻轻地,轻轻地晃了晃。 一直努力看着儿子,怕他看出异样,哪怕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景夫人也在尽力看着。 她不想他担心。 模模糊糊的看见类似手掌的物件,在眼前,晃动。 她伸出手,尽量稳的想要一把抓住,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眼睛是好的,没有问题。 可她真的是看不太清楚,手腕也抖的厉害。 颤颤巍巍的好几下,才碰触到景明的手腕:“你的手很冰。” 景夫人摸索着儿子的手背,说道。 “是,有点。一会回房,我会添加件衣衫。” 景明的语气难得的温柔。 他的眸子里,闪着一层水光。 “好,那你去吧,折腾半天,母亲我也累了,要睡会。” “好,一会药煎好,儿子在叫她们叫你。” 景明起身,抽出垫在母亲身后的软枕,扶着她,慢慢躺下。 平日里穿戴齐整的母亲,看去还好的母亲,什么时候瘦的这样了? 景明摸着她干瘦的胳膊,心里一惊。 替她掖好被子,出来。 王御医还没走。 管事已经拿着药方,去抓药去了。 “我母亲怎样?” “不好。老夫人长期心情抑郁,加之年纪大了,这一病,看起来突然,其实早就隐藏于身体里,只是没发作出来。 如今一旦爆发,情况自然就不是很乐观。 相信王爷也看见了,老夫人的眼睛,几乎等同是失明了,她现在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而且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不能治吗?” 景明问道,看似平淡的语气里,有多少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些年,他对母亲的关心,实在是太少。 他真的很不孝,非常不孝。 “老夫只能尽力。不过王爷,还是不要报太大的希望,老夫人身体各个器官,俱都折损老化。 恕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有些事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老夫人这身体,短则半边,至长不过一年。” 景明心里,某根弦,断了。 半年至一年。 他知道王御医,医术老道,在太医院,数一数二,为人也实诚,绝不会故意夸大病情,来凸显自己的医术。 也不会故意缩小,来讨好病人家属。 “好,本王心里有数了。” “好,明晚晚些时候,老夫会在来。王爷,还请放宽心,人年纪大了,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谢谢王御医,本王明白。” 景明送王御医,出了院子。 复又转身进去,站在院子里,伫立许久。 这才回到书房。 静坐在书房里。 别说半年,或许晚去几天,春和这辈子都不会在是他景明的人了。 何况半年? 有令狐炎那个劲敌在。 沉闷的气压,让站在门口的人,呼吸都不自在。 天渐渐黑了。 屋里,却并没点起烛火,跟随这外面的降临的夜空,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不能去找春和了。 不能去找她,祈求她的原谅,不能去跟令狐炎宣战,把春和正大光明的夺回来。 时至今日,他可以丢下国事,丢下他该负的责任,可却不能丢下生他养他的母亲。 在她人生最后的时日,让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面对病痛的折磨。 他要守着她。 这是他做儿子,该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欠她太多。 这会,令狐炎应该跟春和见面了吧。 景明笑,笑的苦涩。 他跟春和,总是差那么点。 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情深缘浅,缘浅! 春和跟轩辕澈来到两国交界的最后一个小镇。 出了这镇子,翻过前面的山,就是伯服国的国界了。 轩辕澈带着春和,决定暂时这歇息一天,缓缓。 连续月余的奔波,别说春和,就是他,也感觉累了。 春和对他的建议,很随意。 对她来说,走也可以,歇息也可以。 两人进了镇子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四章 父子初见 要了两间客房住下。 小二带着他们上楼。 轩辕澈,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走了。 跟着后面低着头的春和,忽然感觉一道目光,从上而下的盯着她。 诧异的抬头看去,就见一个人影从上面下来,站在了她身侧,令狐炎。 是令狐炎。 几个月不见,令狐炎瘦了很多,一向面容整洁的他,这会竟然下巴上都是青青的胡子茬。 “春和。” 他明亮的眸子,闪着光。 看见他心情复杂的春和,面上的表情,也是五味杂陈,复杂的很。 两人之间,忽然多出一只手,隔在中间。 令狐炎知道是轩辕澈,落在春和的视线,闪都没闪一下,直接一手揽着春和,一手去拨开轩辕澈的手。 两人就在楼梯口,短兵相接,打了起来。 还好,不过三四招之后。 门口进来的一行人,打断了他们俩的打斗。 月玲珑来了。 身侧跟着抱着孩子的如娘,月华紧随其后。 看见在打斗的令狐炎跟轩辕澈。 月玲珑盯着他们俩,看了半晌。 手指点着嘴唇,娇憨转头,对身后的月华说道:“哥哥,我认识他们,你叫他们不要打架。” 月华看眼令狐炎,在看向轩辕澈时,神色变的阴沉。 两人看见月玲珑来了。 哪里还打的下去。 客栈不大的大厅,给他们一行人,占的满满当当。 多余的人,自觉的退了出去。 就留下春和,令狐炎轩辕澈,还有玲珑兄妹二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如娘。 孩子在如娘怀里,睡的正香。 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嘟着。 虽然还小,可也隐约能看出轩辕澈的影子来。 跟玲珑比起来,孩子像轩辕澈更多一些,尤其是鼻子,还有眉宇见的气息。 因为他还睡着,所以不知道睡醒时的样子,不过估计还是跟轩辕澈更像些。 气氛难得的诡异。 几个人都想说话,可却都不知道从那里说起。 只有玲珑,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 当她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落在轩辕澈面上,久久不移开时,其他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着看玲珑接下里的反应,看她是不是能想起什么。 谁知,过了半天。 玲珑撅着嘴,不高兴对月华说道:“哥哥,他怎么长的那么像我的宝宝?” 她看着轩辕澈说道。 轩辕澈咽咽口水。 其他三个人,互相看看,没说话。 春和奇怪了。 那时玲珑不是认出令狐炎了吗? 这会见了,为何好像又回到不记得的那会? “她又混乱了。” 令狐炎低声在春和耳边,对她说道。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除去耳力极好的轩辕澈跟月华,其他两人只看见令狐炎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哦,春和无声的应了一声。 对玲珑充满怜悯同情。 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玲珑又混乱,不记得令狐炎了,那月华带她来做什么。 难得是轩辕澈?知道他在这,来找他的。 有可能。 这么一想,春和就了然了。 忽然。 玲珑站起身,从如娘手里,抱过孩子,做到轩辕澈面前:“你既然长的像我的宝宝,那我允许你,抱抱我的宝宝。” 抱着孩子的玲珑,笑的如花娇艳,任随这时都不会拒绝她。 轩辕澈楞住了。 望着玲珑伸出的胳膊,久久不敢伸手,去接孩子。 他从玲珑眼里,看见了自己眼里的胆怯。 时间停止,不走了。 除了他们的呼吸。 或许是孩子离开温暖的怀抱,或许是孩子感受不到熟悉的心跳,或许是孩子没有嗅到熟悉的气息。 他忽然张开小嘴,挥舞这他小小的手,哭了。 睁大眼睛的哭了。 “你抱抱!” 玲珑固执的把宝宝,往轩辕澈手里送。 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因为哭泣,用力的蹬着小腿。 襁褓松开来。 一股黄黄的液体流出里,滴在轩辕澈的衣袍上。 孩子尿了。 玲珑笑了,笑的咯咯地,清脆的笑声,刺着每个人的耳膜,不约而同,心里却都是酸酸的。 孩子听见母亲的笑声,也跟着咧着小嘴,吐着泡泡,笑了,那原本就在挥舞这的小手,挥舞的更欢了。 轩辕澈又楞了,望着孩子的那无邪的笑容,还有眼里的纯净。 玲珑说的没错,孩子的确是长的像他。 尤其是鼻子还有那淡淡地眉毛的形状,都像。 “你去换身衣服吧?” 孩子这泡尿不小,撒在轩辕澈外袍上,还在不断的往地下滴。 轩辕澈听春和这样说,这才回过神来。 “我去换身衣服。” 玲珑见他站起身,还没抱宝宝,要走。 挡在他面前:“宝宝!” 轩辕澈笑,温柔的笑,声音跟眸子里的笑,一样温柔:“我去换身衣衫,一会就下来。” “哦。” 玲珑嘟着嘴,不乐意的走开。 轩辕澈定睛看她一眼,又看看宝宝一眼。 然后转身上去。 玲珑抱着孩子,跟着走了几步,在楼梯口停下,对着轩辕澈的背影:“你要快点下来,我抱着宝宝在这等你。” 轩辕澈闻言,停了一下,几不可微的颔首,旋即,直接上去了。 走的步伐很大,停的过于笔直的背,甚至从后面看去,都有些僵硬了。 坐在那边的三人,都在想,轩辕澈会下来吗? 他会不会就此走了。 三个人心里,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只有玲珑,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孩子,甜美的笑着,在楼梯口来回踱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坐在的三个人,心在不断的往下沉。 唯独玲珑,依旧笑的灿烂,笑的眼睛都跟着闪亮发光。 轩辕澈上了楼,转过角。 知道下面的人,看不见他了。 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懈下来。 脚步变的沉重。 推开房门,坐在那,半天都没动。 他要下去吗? 玲珑还有孩子带着笑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浮现,他要下去吗? 没看见孩子之前,他的决定可以做的很干脆,很果决。 可现在,他犹豫了,真的犹豫了。 他拿不定主意了。 开始摇摆不定。 下去,他精心设计,并且为之努力多年的事,就得放下。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如何选择 唯独玲珑,依旧笑的灿烂,笑的眼睛都跟着闪亮发光。 轩辕澈上了楼,转过角。 知道下面的人,看不见他了。 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懈下来。 脚步变的沉重。 推开房门,坐在那,半天都没动。 他要下去吗? 以后在也没机会了。 不下去,玲珑跟孩子的笑颜,以后就只能在梦里见了。 他一直以为,他对玲珑并没多深的感情,想要利用的心思多过喜欢。 可刚才她把孩子伸向他的刹那,他才发现,事实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 那一刻他的心告诉他,他是喜欢玲珑的。 要下去吗? 轩辕澈不断的问着自己。 等玲珑等不下去,吵着要上楼。 春和带着她上来时。 轩辕澈的房间门洞开着,桌上留着那枚墨玉玉佩,还要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给孩子。 这个结果,其他三个人,在楼下随着时间推移,已经了然。 但玲珑不明白。 她不明白轩辕澈为何要走,她只是叫他抱抱宝宝。 她睁大眼前,把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完的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那个大哥哥走了,是吗?” 春和不认看玲珑失望,拿起桌上的玉佩:“大哥哥可能是有事,所以先走了,你看,这是他给宝宝的,说明他也很喜欢宝宝,是不是?” 春和把玉佩,举到玲珑面前。 玲珑拿过玉佩:“真的?” “真的。” 春和转身,又把字条递到她眼前。 “那他为什么不下来,抱抱宝宝?” “嗯??因为大哥哥有事呀,他本来之前跟我说好,一起走的,你看,他现在自己先走了,说明他的事很急,所以连我都不等了。” 玲珑打量这春和,似乎不太相信春和说的。 春和试着伸手,从她手里去接孩子:“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宝宝这么可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抱抱。” 玲珑谨慎的看下自己的哥哥月华,见他没有其他异常的表情,这才相信了春和。 把玉佩塞进宝宝的襁褓,系在带子上:“宝宝,这是那个大哥哥给你的,你要收好,不要弄丢了,知道吗?” 月华其实很想把那块玉佩拿过来,扔了。 想归想,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没有行动。 他不能让玲珑不安,情绪失控。 这些日子,她好容易,才好了些。 春和抱着宝宝,坐在一边。 那和谐的画面,让令狐炎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她。 他有很多的话,要对春和讲。 可玲珑一直围绕在春和身边。 使得他没有机会。 只是眼看着,着急。 月华见妹妹,跟春和合得来,拉着令狐炎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 月华松开令狐炎的胳膊,没好气地对他说道:“人已经见着了,也不差这一会会。之前,你丢下我跟玲珑,独自走的事就算了。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我看春和的,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令狐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回道。 “那玲珑呢?” 说起玲珑,令狐炎沉默了。 过了一会:“那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决定好了,跟着春和走。” 月华无奈的叹口气:“那你要做好,我们兄妹跟着你们同行的准备了。玲珑不能离开你,尽管我也不想。 可这是事实。 这一路上,要不那拿你的名字,哄着她,还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暂时,我们兄妹二人,得跟你如影随形了。” 令狐炎恨恨的瞪他一眼,却又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只能用沉默,表示不满。 有人喜欢宝宝。 玲珑很开心,非常开心。 一直带着宝宝,在春和屋里。 直到宝宝睡了,如娘抱走,她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门。 等她们母子走后。 春和简单的洗漱一下。 打着哈欠。 转身,去撞了一堵柔墙。 揉着鼻子,抬起头,是令狐炎。 春和不觉的往后移了移。 令狐炎却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直接把春和,带进了怀里。 春和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令狐炎却加大力度,不让她动弹半分。 “不要动,春和,我想你了。” 低哑暗沉的声音,让春和不安。 陡的一个激灵,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晚的画面,快速的在脑子里闪现,景明疯狂的一面,让她害怕。 她的僵硬,让令狐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把她推开一步远的距离,上下认真的打量她几眼:“你怎么了?” 春和低着头,不敢看令狐炎的眼睛:“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她掩饰着。 声音里的疲乏,给她的掩饰,很好的加上了几分。 令狐炎带着她,走到床:“那你早点休息。” “哦。” 春和站着没动。 令狐炎奇怪的看着她,对她再次起了怀疑:“你真的没事瞒着我?” “没有。” 不擅长的撒谎的春和,眼神游离。 令狐炎勾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着春和的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有我在。接下来的路,我会跟你一起走。” 春和躲不开令狐炎灼热真挚的眼神,只好支吾着快速的回道:“我、我要去伯服国找师兄,在那等师傅。” “我跟你一起去。” “哦。” 急于现在摆脱令狐炎的春和,应了一声。 “睡吧,看你又瘦了。” 令狐炎心疼的**着春和,又小了几圈的脸颊。 “那、你” 春和纠结的吐出这两个不连贯的字。 “你在邀请我留下吗?”令狐炎眼含笑意,捉弄着她。 春和脸红红地“没。” “我睡隔壁。” 令狐炎不舍的松开手:“你睡吧,我走了。” 春和跟着他,走到门口。 见他出去,立即关上门。 令狐炎回头看下,急促关上的门,眼里的笑,消失不见。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春和的异常。 她在京城,一定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呢? 他很想知道,又怕知道。 在门口无声的站了一会,这才慢慢的进到隔壁。 春和颓然的和衣,倒在那里。 半点睡意也无。 令狐炎景明的影子,交替出现。 她的心乱极了,也矛盾极了。 想起在叶家的那晚,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令狐炎。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六章 她的反常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令狐炎。 对不起,等等,春和震惊地做起身子,对不起。 发生那件事,她觉得对不起令狐炎,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令狐炎了? 这个念头一出,春和呼吸都不匀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的听令狐炎说喜欢她,她从未认真思考过。 她到底对令狐炎是怎样的心思。 糟糕,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已经嫁过人,还怎么能喜欢上别人,没有,不可能的。 景明的影子又浮上心头。 唉,真的是要疯了。 春和躺在那,翻来覆去。 她喜欢上令狐炎,这该怎么办? 景明之后,她没想过在喜欢别人,也没想过在哪个人在一起,要不是那会师傅,那么说,给了令狐炎名正言顺的守在她身边的理由。 现在来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不管她如何选,她都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令狐炎,对他的伤害已经造成。 脑子乱成一团的春和,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淡定的面对令狐炎,在坦然的接受他对她的好,她再也待不下了。 她要走,她不能在看见令狐炎。 她必须马上走。 隔壁的令狐炎同样没睡。 春和在隔壁的动静他听的清清楚楚。 春和的行李,本来就简单,随意一裹,打个结,就行了。 她推开窗户,轻轻的跃身跳了出去。 落地傻眼了。 令狐炎笑容满面的站在她面前,打趣道:”你也有急事?” 呃! “嗯。” 春和几乎没出声的应道。 令狐炎上前,拉着她冰凉的手,神色一顿,堪比寒星的眸子,落在春和面上:“不要走,以后在不要这样偷偷离开。 看不见你,我会担心你,知道吗?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如果是你觉得,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我可以等。 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你不用这样不告而别的逃开。 只要能天天看见你,就已经是我令狐炎天大的幸福。” 他这番表白,若是从前,春和或许会心动,可现在听来,她只会自惭,她根本就没资格听令狐炎讲这样的话。 他值得更好的人。 春和试着从令狐炎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她轻轻一动,令狐炎抓的更紧了。 “你放开好不好?” 春和几乎要哽咽了。 “不。” 令狐炎固执的回道。 手上收紧的力度,也表明他不放的决心。 春和咬着嘴唇。 很想哭。 “你到底怎么啦?” 令狐炎贴着她的耳朵,揪心地问道。 春和情绪虽然有些失控,可到底那样的事,她怎么开的口。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一个”春和说不下去了。 令狐炎抓住春和的手,把她往怀里一带:“傻瓜,你就是那个最好的人。不要在胡思乱想,也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会等着你,即使这辈子都等不到一个结果。春和,我只要能天天看见你,哪怕就是做邻居,我也是开心的。” 令狐炎拥着她,却并没有后续的动作,只是拥着她。 他知道春和的心结,不是那么快打开的,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打不开。因为景明在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他是男人,不表示他就不明白女子的心思。 春和跟景明有那么多的从前,是不可能轻易抹杀的。 这些过往,是春和生命的一部分,会伴随她一生。 但是,没关系。 他有耐心。 即使最终,他跟春和不能在一起,只要春和能幸福,他也会开心。 令狐炎越是这样,春和越是难受。 终于,很少掉眼泪的她,哭了。 眼眶里,氤氲的泪水,终于凝聚成滴,似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滴。 她的肩因为她尽力的压抑,耸动的更加厉害。 “要哭,傻瓜,别把嘴唇咬破了,不让明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那我不是很冤枉。” 令狐炎心疼的打趣道。 原本正在伤心的春和,给他这么一打趣,是想哭又想笑。 结果就是,眼泪还在掉,脸上却在笑。 抬起头,望着令狐炎,抽噎这。 令狐炎伸出拇指,轻轻的贴在春和脸上,给她擦拭这眼泪。 “你呀,眼泪还真是多,你看我心口的衣服都湿了。” 春和闻言,垂眸看去,尽管现在是深夜,他穿的又是玄色衣衫,可春和还是觉得自己看见了,他心口的位置,的确湿了好大一块。 不好意思的抬起红肿的眼皮。 哭过的春和,更美了。 眼睛亮闪闪的,浮着层流光,眼皮鼻尖都是红的,嘴唇咬破了,略微有些肿。 不时的还在抽噎一两声。 梨花带雨。 这四个用来形容现在的春和,在合适不过。 讲真的,令狐炎从未觉得女子,哭过之后,会是这般美丽。 一时间,他有些痴了。 凝望着春和。 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去寻她柔软的红唇。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春和的心跟着提的越来越高。 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的唇的时候。 跟景明的那些不堪画面闪过。 她的心陡然跌了下去。 她还是景明妻子的时候,发生那些事,她可以忘记。 可这次,她明明不是了。 明明反抗说了不愿意了。 还是发生了。 令狐炎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瞬间变的僵硬。 “春和,你到底怎么啦?” 他看见春和猛然巨变的脸色。 春和摆摆头:“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好吗?” 令狐炎深深的凝望她一眼。 揽着她的腰,从窗口飞了进去。 “这次,我不会在让你一个人住着,春和。我怕我一觉睡醒,你就不见了。” “好。” 春和沙哑这喉咙,应道。 小小的包裹,重新放回柜子。 头还有些迷蒙的春和,脱下外衣,钻进了被子,背朝着外面睡了。 令狐炎合着衣衫,半躺半坐的靠坐一边。 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这春和的背部。 真的累了的春和,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睡着的她,偶尔还不时的抽噎一下。 宁静的睡容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令狐炎不禁侧身,一直一手撑着头,温柔的看着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七章 捉弄春和 温柔的视线从她的头发,脸,耳朵脖子,肩。缓缓下移。 睡着还不老实,令狐炎念叨着。 看她一只胳膊,压着被子,放在外面。 令狐炎轻轻的抬起她的胳膊,想给她放回被子里去。 中衣的袖子,随着举高的手臂,滑落到胳膊肘的地方。 一排两排三排????? 好多排细细密密的牙印,快要消失的牙印,印入令狐炎的眼帘,吸引住了令狐炎的目光。 他眉峰紧蹙。 心嗖的收紧。 颤抖这手指,轻轻的把袖子替春和,挽到更下面的位置。 果然上面还有。 除了牙印,还有一些淡淡地淤青之后的痕迹。 令狐炎蹭地坐起身子,一手紧握成拳头。 他大概知道,春和在京城发生什么事了。 那该死的家伙,不但派人在路上拦截他去找春和,还、还这样对她。 他令狐炎还真是高看了他景明。 原来,他景明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他点了春和的睡穴。 他要看看春和身上,还有那些伤。 春和的中衣给敞开了,他将春和,翻过来,背对着他。 他把她的长发,撩起,放在枕头上。 看着她光洁的背上,那斑驳陆离的伤痕,令狐炎彻底愤怒了。 春和从京城过来,最快也要过把月。 她胳膊上的伤,是因为抹了药,所以才好的差不多了。 可她的背部,因为自己没法涂药,伤痕还是很明显的。 很多地方,结的痂还未完全脱落,脱落的地方,皮肤还是粉红色的。 咬痕抓痕,比比皆是。 时隔这么久,还这么明显,可以想见当时春和伤的有多重。 难怪,她的情绪起伏如此大,都是因为这不愉快又可怕的经历。 景明,再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令狐炎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 悄悄回到自己房里,找来自己随身带的却疤痕的药,给春和抹上。 他要把景明留在她身上的疤痕,全都去掉,不留半点的痕迹。 背上的药抹好,令狐炎又把春和翻了过来。 看见前面,令狐炎的心都要碎了。 就算前面因为春和自己抹过药,痕迹淡化了很多,比后背看去好多了。 但是,密集的程度,也令令狐炎感到惊恐。 对春和那时的惨状。 他不是人。 对这样的春和,令狐炎的眼睛,干净明亮,没有一丝不该有的东西。 如果说,他眼里真的有什么的话,就是对春和的心疼。 到处都给春和上了一遍药之后。 令狐炎隔着被子,侧身,手搭在她春和身上,闭眼假寐。 他睡不着。 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的沸腾。 如果不是不想离开春和半步,他这会就想杀到京城,取了景明的性命,为他报仇。 好歹,春和还是他曾经的妻子,还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令狐炎不知到景明是因为中了轩辕澈的药,才失控发疯的。 对景明的恨意,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要是景明此刻真的在他眼前的话,说不准他把他活剥了都有可能。 春和给热醒了。 睁开迷蒙的双眼,转过头,发现了热力的来源。 是令狐炎。 他的手隔着被子,拥着她,睡的正香。 他就那样穿着衣服,蜷缩着,也没盖被子,躺在那。 这人真是的,不回去睡,也不知到多拿床被子。 虽然现在天气还热,可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春和腹语着,试图挪开令狐炎的那只胳膊。 哎,奇了,他的胳膊怎么那么重。 抬都抬不起来了。 春和以为是自己,刚睡醒还没力气。 于是,加大了力气,两只手齐动。 眼看着举高了,要挪开了,她手一松,他的手又耷拉回了原位。 奇了怪了。 春和不信了。 她还搬不动,一个睡着的人的胳膊。 再来。 结果,反复三四次,她的用的劲越来越大,可令狐炎的胳膊,还是在刚才的位置。 春和累的都有些气喘了。 瞪着令狐炎那张睡着的脸,怎么看怎么生气。 气呼呼的瞪着令狐炎。 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坏笑。 她就不信,这样他还不会醒来。 春和伸出两个手指,紧紧的捏着令狐炎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 心说道,看你醒不醒。 哈哈,她失望了。 令狐炎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嘴巴,对,他现在肯定是不自觉的换成嘴巴呼吸了。 春和用空着的那只手,堵住了令狐炎的嘴。 这下,他总该醒了吧。 忙活着的春和,没发觉令狐炎的睫毛微微抖动,他的眼睛其实早已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细缝,正从眼睫毛下,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举动,在令狐炎看来,都充满了孩子气。 他喜欢看见这样的春和。 他知道春和从小的生活环境,知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过童年。 所以,难得看见春和,这样稚气的一面,他视若珍宝。 愿意,陪着她多玩会。 只要她高兴。 虽然,他憋着呼吸很难受。 “还不醒?” 春和念叨着。 一挑秀眉,决定出狠招。 捂着他嘴巴的手,下移,移到了令狐炎的腰间,决定捏他的痒痒肉。 春和很快就失望了。 这家伙的腰间,根本没有可以供她捏的软肉,都是硬扣扣的,跟石头一样的肌肉。 果断放弃。 重新将手,覆盖在他嘴巴上。 她一会自言自语,一会气馁,一会以为会得逞的可爱模样,让令狐炎忍俊不禁,自己个笑出了声。 噗嗤一声,嘴里的热气,全都洒在了春和手心里。 春和这才回过味来:“你早醒了是不是?” “你说呢?” 令狐炎笑着反问。 刚睡醒的他,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仿佛似春花绽放。 春花楞下神。 “以后不理你了。” 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的,小女儿神态,有多娇媚。 令狐炎也楞神了。 四目相对。 春花再次楞神,旋即眼眸里的颜色微变。 她这一小小变化,落在令狐炎眼里,心知是为了什么。 不等春和这个情绪,显现。 他已经翻身而起,附带把春花从被子里提了出来:“穿衣服,我去给你端洗漱的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八章 还是喜欢 和衣而躺的令狐炎,站起身之后,稍微掸掸衣服上褶皱,衣服就平整下来,好像刚刚才熨烫过,穿上身的。 他要让春和尽量快的忘记,那不愉快的经历。 春和呆了呆,翘起的嘴角,好久都没放下去。 等令狐炎端着热水进来。 已经穿戴好的她,走到洗漱盆前,拿起布巾。 “我来。” 令狐炎抢过她手上的布巾。 春和走到一边坐下,望着给她拧热布巾的令狐炎,目光悠远:“知道吗?令狐大哥,刚才我觉得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那时九哥刚进天狼,我也是像你刚才这样装睡,每天早上,都这样捉弄他。 偏偏他每天都会上当,每天都急的要死,额头冒汗,脸通红,生怕我起来迟了,出去给罚。 看着他着急的捏我的鼻子,捂着我的嘴,还有捏我的痒痒肉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很好笑。 那会,在天狼很辛苦,隔三差五,就有小朋友走掉。 我们大家全都睡在一个大通铺上,早上还挨着你的人,晚上说不定就不在了。 所以,那时九哥每天都很担心我,怕我受罚。可那时,我年纪实在太小,觉得他很呆,很笨,又很有趣,总是想捉弄他。 一点也不了解,他担心的我的心思。 在天狼每天都是残酷的训练,只有早上这一会会,跟九哥的互动是开心,也是我有记忆的童年里,唯一想起来,觉得快乐的事。 可惜,后来没多久,我就给带走,抹去记忆,成了朝雨,跟师傅生活在山里。 再见九哥,已经是多年后的事。 而且,刚见面的时候,我还没把他给认出来。” 春和说着说着,情绪变的低落。 令狐炎知道她想起什么。 他查过关于九哥跟春和之间的故事。 当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 他震撼了。 为九哥对春和的无私付出。 也知道,这个叫九哥的男子,这辈子都会在春和心里,占据这一席之地。 这也是他的奢望。 他甚至羡慕这个叫九哥的男子,可以陪着春和,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 心有所想,手有所动。 令狐炎握着春和的手:“以前有九哥为你遮风挡雨,以后有我令狐炎。” 春和抽出手:“不、不要,我已经欠九哥一命,这辈子都还不了了。我不想在欠下你的,真的不想。” “傻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管是九哥,还是我令狐炎,只要看见你平安快乐,我们也就快乐了。 所以,你不要对我还有九哥,抱着愧疚的心态。 你如果真的想我们快乐,你要自己先快乐起来。” 大清早,听见令狐炎如此感性的话,春和不感动都不行。 眼圈一红,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庞,滚落。 她微微侧转脸,伸手抹去脸上那滴泪。 然后,回过头,笑着,接过令狐炎手里的布巾,把脸埋在那温暖柔软里。 深吸口气,缓和下心情,这才放下布巾。 “姐姐,我抱着宝宝过来了。” 春和伸手把布巾递给令狐炎,令狐炎还没接过去,门外就传来玲珑的清脆的声音。 随即,虚掩着的门,给推开,穿着身粉色裙裾的玲珑,笑容满面的抱着个浅绿的襁褓进来。 春和急忙迎了过去。 “你看看宝宝。” 玲珑把宝宝凑到春和跟前。 刚睡醒的宝宝,睁着一双大眼,已经知道,转动他黑漆漆的眼珠,四处乱看。 红红的小嘴,微微嘟着。 这么一看,宝宝长的跟玲珑也有几分相似,虽然五官的确是像轩辕澈一些。 可神态表情,却跟玲珑极其的相似。 望着他,就算心里有万千的烦恼,这会都散了。 春和笑着,把宝宝接在手上。 垂眸笑意盈盈的抖着宝宝。 宝宝忽然咿呀出声,笑了。 把春和乐的忙着招呼令狐炎过来看。 令狐炎人倒是马上就过来了,不过落在宝宝的眼神,不超过一秒。 剩下的都在春和面上了。 抱着宝宝的春和,流露不的不一样的美,让他忍不住幻想,春和要是有了孩子会怎样? 她一定会是一个,做美丽的娘亲,最有爱的娘亲。 令狐炎觉得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春和,有了孩子的模样了。 当然,这个孩子要是是他跟春和的就更好了。 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令狐炎,想着想着,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冷不丁地一笑,把身旁的春和跟玲珑,吓了一跳。 齐齐转过头,看向他。 令狐炎微微红了脸,摸着鼻子尖,走向一边:“我去看下早餐好了没?” 他急匆匆出去的背影,让春和摸不着头脑的跟玲珑对视一下。 玲珑见她看她,咧嘴嘿嘿笑着,手点着孩子的小鼻头逗弄着。 春和要去伯服国,令狐炎要跟着去。 月华本不想去,因为玲珑,貌似对令狐炎又失忆了。加上伯服国内乱,这会去也危险,不如先回去。 可玲珑却很想去。 说不出理由,就是跺着脚,想去。 怎么劝怎么哄,都没用。 起初,月华还以为是因为她跟春和比较合的来的原因,毕竟玲珑是妹妹,是女孩子,身边虽然有丫鬟仆妇,可毕竟不一样。 可行走了一段之后,才知道,玲珑是想去找轩辕澈。 大家都奇怪了。 她怎么知道,跟着他们会找到轩辕澈。 而且要不是有天,她抱着宝宝,无意间的唠叨,恐怕大家都没发现她要跟这去的原因。 大家这才明白,虽然玲珑失忆了,很多事不记得,可内心深处,还是爱着轩辕澈,记着他的。 不然她不会任凭月华怎么劝阻,都要跟着令狐炎还有春和走。 那块墨玉,在宝宝身上,就没拿下来过。 她有空闲抱着宝宝的时候,也在不时的摩挲那块玉佩。 每当这个时候,她稚气的脸就会洋溢这令人动容的深情。 这样的玲珑,让人心疼。 三个人,越发对轩辕澈的狠心,感到愤怒。 别说天下还八字都没一撇,就算是真的唾手可得,那又如何,真的能比得上跟玲珑还要孩子,在一起快乐幸福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八十九章 客栈遇险 “我要是在看见轩辕澈,一定把他痛打一顿,然后在把他揪回来,捆在玲珑跟孩子身边,再也不让他逃离。 实在不行,哪怕就是打断他的双腿也行。 对了,要不下蛊,我们也去找可以控制的他的蛊,给他下了,让他不能离开玲珑跟孩子半步。 令狐大哥,你说我说的这些办法怎样?” 说的嘴巴都干了的春和,期待的望着令狐炎,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令狐炎手指在春和脑门轻轻一弹:“都不怎样。”四个字,把春和全部的计划,否定的干干净净。 春和揉着脑门,还不死心,再次问道:“真的都不行?” “你说呢?”知道春和口渴的令狐炎,给春和倒了杯水。 春和就着他的手,一口喝尽,舔巴着嘴:“再来一杯!” 令狐炎笑。 一边倒水一边说:“这可是晚上,喝这么多水,你不怕晚上起来麻烦?” 春和脸一红。 接过水杯,却只小小的抿了一口,就放下。 然后别扭的几步,跳上床。 扯过被子,从头到脚的盖的严严实实:“我睡了。” “好。” 令狐炎手一挥,灭了烛火,自己也跟着过去。 扯过另外一床被子,搭在身上。 扭头看下背对着他的人,眼睛里慢,满满的都是笑意:“好好睡,明早见。” 双眸盯着帐子顶,嗅着帐子里春和身上散发的清幽香气,令狐炎已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每天醒来,睁眼就能看见她眼前。 一起走路,一起吃饭。 一起看太阳升起,看月亮落下。 他真的很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进到伯服国境内。 气氛立马变的不一样起来。 人们行色匆匆,对时局不稳的焦虑,无一遗漏的全都写在了脸上。 镇上也好,小道也好,不时有军队人马,急速的穿街过巷。 吆喝着,从行人面前,疾驰而过。 留下阵阵飞扬的尘土。 令狐炎跟月华,把春和跟玲珑,安置在客栈。 他们俩自己去街上,转了一圈,打探消息。 他们刚走。 令狐炎的手下就来了。 带来了司幽国的消息。 瞅着他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春和倒也没多问。 让他留下等令狐炎,说他一会就会回来。 “出去,出去,店里所有人,立即出去,这间客栈给征用了。” 门外,黑压压的冲进来,十几个拿着兵器的士兵,推搡着站在里面的人。 春和跟令狐炎那个手下,退到楼上。 就见楼下的士兵分列两边,一个像是头头的人,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 “去,把楼上所有的人,都给赶出去,王爷马上就来了。” “是。” 起先进来的士兵,蜂拥而上,朝楼上涌来。 糟糕,玲珑。 春和带着令狐炎的手下,赶紧朝客房走去。 推开玲珑的房间。 对丫鬟仆妇说道:“赶紧收拾,这里不能住了。” 对面,月华的随从,听见外面的吵闹,开门出来。 只看见一对士兵上来,不问缘由,推开每间房的房门,就将屋里的人,推搡着出来,赶下楼。 春和接过玲珑手上的孩子,不等进来的士兵动手,主动说道:“就走,就走!” 谁知进来的士兵,见玲珑穿戴不凡,跟着的丫鬟仆妇多达五六人,桌上的那些来不及拿的包裹,都鼓鼓囊囊的。 一看就有货。 加上玲珑跟春和长的又很是美丽。 尤其是春和。 心思一动。 要是将这两个小妞,送去给他们的头头,那这屋里的东西,不是都是他们的。 贼头贼脑的互看一眼。 肮脏的心思,瞬间彼此心领神会。 猥琐的笑着,就朝春和跟玲珑伸出手去。 春和哪里容的他们的手,触碰到她跟玲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玲珑,躲过。 门外,他们的随从,见这三个士兵,要欺负他们家小姐,跟春和姑娘,哪里肯。 奔进来,对着那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春和趁机拉着玲珑,抱着孩子,带着那几个丫鬟仆妇出门,朝楼下走去。 这几个士兵一惨叫。 就把其他房间的士兵都引来了。 春和怕那个几个随从吃亏。 把玲珑交给令狐炎的手下,自己转身回去,救那几个随从。 带着他们出门来,在楼梯口,遇上上来的士兵。 春和他们给困在了中间。 挨打的士兵,捂着脸出来,指着春和他们:“将军,他们是奸细!” “拿下!” 一听是奸细,那将军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声拿下。 春和把孩子绑在自己身上,看着上前的士兵,对楼下那个将军厉声说道:“这这位将军,他们说我们是奸细,就是奸细,你都不用问问的吗?” 那人抬起头,春和那清丽无双的容颜,即便此刻是罩上了一层寒霜,依旧美的惊人。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看姑娘的穿着打扮,也不是我伯服国的人吧!” “我们是司幽国前来贵国做生意的商人。将军的几位手下,对舍妹跟我动手动脚,家里的随从看不下去,这才跟他们动起手来。 打不过,就污蔑我们是奸细,还请这位将军,能够查清事实,放我们走。” 那位将军,看下春和身旁的玲珑,还有她身后簇拥着的丫鬟仆妇随从,狭长的眼眸一凝。 “拿下!” 周围的围着她们的士兵,听将军这么一说。 立即动手。 春和脸一沉:“既然将军不肯听,那就不怪咱们了。” 说着,带着玲珑从楼下直接跃下来,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原来姑娘会武功,难怪火气这么大。只是,你觉得你们能出的去?” 会武功怎样,那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呀! 春和冷冷一笑:“那就试试看!” 楼下的几个随从,抓着那几个不会武功的丫鬟仆妇,也跟着跃下楼来。 一人带着一个,跟在春和身后。 他们知道春和会武功,可对她武功如何,却是心底没底。 不过,眼下,两个主子都不在,也只好拼了。 春和拔出佩剑,带着玲珑,就往店外冲。 那位将军,见春和要硬冲,大手一挥,他的手下,就让潮水般涌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章 还好来了 春和毫无惧色,面露冷霜。 带着玲珑,左躲右闪,剑光飞舞,就杀到了门口。 果然好功夫,人长的美,功夫也不错,就是出手毒辣了些,几乎出手都是狠招,招招都直奔人的要害。 要知道春和跟九哥一起当杀手那会,习惯了。 出手就要人命,不会那么多的无用好看的花花架子。 春和他们虽然冲出了门外。 可的确,敌人太多。 下去一波,又上来一波。 春和青色的衣衫都是血,敌人的血。 看见那些飞溅的血,玲珑的思维开始混乱,总想要挣开春和的桎梏,逃开。 春和怕她出事,又不敢松手。 还有顾忌胸前的孩子,难免行动,受到制约。 背上,胳膊上各重一剑。 衣衫破开,血肉横飞。 “春和姑娘!小心。” 令狐炎的手下,见她受伤,担心不已。 急忙掏出腰间的信号,朝天空发射出去。 “春和姑娘,在坚持一下,主子很快就会回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是那位将军,见这么多手下,抓几个人都抓不到,还自己弄的损兵折将的,颜面无存。 拿着自己趁手的兵器,双戟,朝春和凌空刺来。 “小心!” 令狐炎的手下大叫道。 春和带着玲珑,原地转了两个圈,举剑挡刺来的双戟。 春和武功是不错,可比起内力来,略显薄弱。 毕竟刚才打了那么久,手上身上还带着两个要保护的累赘。 耗费的力气更大。 所以,这会那位将军的双戟压下来,时间久了,春和难免出现力竭,吃不消的状态。 眼看双戟,离春和的脸越来越近,春和猛的一发力,将双戟弹了回去,自己借力,带着玲珑朝后退开好几步。 厉害,春和这招釜底抽薪,让那位将军赞叹不已,更坚定了要拿下春和的决心。 这样的女人,才有味道,他喜欢。 手上的攻势变的更加凌厉,快。 春和面上寒霜,越浓。 若不是害怕玲珑出意外,就眼前这位,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玲珑给春和拽着,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前一会后,跑的几乎是脚不沾地。 春和身上的血,印红了她的眼,刺激着她的神经。 开始情绪失控,想要摆脱春和的控制。 春和这边要应付那人,那边还要用力拖着想要摆脱她的玲珑。 不觉就露出破绽,连续给对方刺中两次。 一次原本是心口,可孩子还在身前,避无可避的春和,身子临时一转,接过刺在了胳膊上。 胳膊成了她受伤最多的地方。 另外一下,刺在肩上。 春和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其他的随从想要过来帮忙,却过不来。 他们自己那边也是忙的手忙脚乱的。 嗖嗖几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朝他们而来。 等人到了近前,春和猛的松了口气。 令狐炎他们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南宫树。 跟春和他们打斗的人,看见南宫树,瞬间收起兵器,停了下来。 尤其那个将军。 令狐炎南宫树见春和,面色苍白,浑身是血。 都吓了一跳。 月华牵着玲珑的手。 令狐炎帮春和,把孩子解下来。 南宫树点了春和的穴道,给她止血。 见王爷对春和这般好,那个将军,脸色一变,心知不妙,丢下双戟,跪在了南宫树跟前。 南宫树向前一步,不怒而威,双手负在身后:“说!” 一个简单的说字,说的霸气无比。 那将军低下头,悄悄瞥了眼春和,不敢出声。 这时,他身后一个小兵向前,把刚才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 南宫树看下令狐炎搀着的春和。 春和没有作声。 “拿下,欺压过往百姓,是军纪如无物,你这个将军就是这样当的,我南宫树的军队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杖毙!” 那人一听南宫树的处置,顿时面如死灰。 两个小兵上前,一边一个,夹着他的咯吱窝,把他拖到一边。 南宫树冷气森然的幻视下四周,黑压压跪着的士兵:“以后但凡还有人在犯,一律杖毙!” 令狐炎带着春和进去。 找间客房,给春和清洗伤口,上药。 月华带着妹妹跟孩子,在隔壁。 玲珑还没安静下来。 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念些啥。 月华看着心焦,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唯一庆幸的是,春和抱住了她们母子俩个人。 南宫树拿着药上来。 进到房间。 看见春和翻飞的皮肉,对令狐炎说道:“我来吧!” 令狐炎虽然不愿,可还是站在了一边,给令狐炎让出了位置。 南宫树指着春和肩上那道伤:“这个太严重了,我需要给你缝合一下,这样才会好的比较快!” “好!” 南宫树动作很快的就找来了,缝合需要的工具。 “你忍着点,虽然用了麻药还是会痛。” “好!” 春和答应着。 南宫树沉静的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令狐炎见春和,痛的冷汗直流,不觉伸手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点力量。 痛的眉头紧皱的春和,虽然没吭一声,可握在令狐炎手心里的手,却反握着他的手,指甲掐进了令狐炎的手背里。 令狐炎察觉到了痛,却没动。 他知道春和更痛。 看着令狐炎一针针的把春和裂开的皮***合在一起。 他都痛了。 处理好春和身上的伤。 南宫树走了出去。 留下令狐炎在屋里。 令狐炎帮着春和,把染血的衣衫换下。 这才跟着令狐炎来到隔壁,去看望玲珑。 还好,累极了的玲珑睡了。 月华把孩子交给仆妇,他自己抱着玲珑,跟着令狐炎他们下楼来。 南宫树等在那。 看见他们下去,站起身:“我要走了,春和你即是来找我的,那就跟我一起走。你们三位呢?” 令狐炎询问这令狐炎跟月华。 其实,他问的是月华,春和既然跟着他走,那令狐炎想来也是一样。 月华看下睡着的玲珑,他也不知她一会醒来会是怎样? 他没把握。 万一带着她回去了,她又吵着要令狐炎怎么办? “我们一起来的,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月华闷闷地回道。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一章 坦然接受 他们自己有两辆马车。 一辆是月华兄妹的,一辆拉着那几个丫鬟仆妇。 南宫树见春和伤成这样,跟月华兄妹同挤一辆马车,似乎影响休息。 于是,给春和另外安排一辆马车。 由令狐炎照顾。 令狐炎可是巴不得,春和由他来照顾。 从司幽国回来的那个手下,把叶家抛下京城的生意,举家逃出京城,白云飞逼迫景明交出春和,现在已经回东服国的事,对令狐炎说了。 坐在马车里的春和,听见景明因为自己逃走,连累到叶恒夫妻,很是内疚。 如果不是她,他们夫妻二人,也不会背井离乡。 令狐炎上了马车。 一见春和的神色,就知道她也听见了,也知道这会她一定是很愧疚自责。 给她拉拉盖在身上的锦被,柔声安慰:“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偶尔换个地方也不错。叶家在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意,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没地方落脚。就凭叶家多年的经营,景明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要他还有一分清醒。” “希望吧!” 春和无力的回答。 让令狐炎心疼,他知道她此刻很自责,情绪很低落。 可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只说了句:“好好睡会。” 春和听话的闭上眼,不是想睡,而是真的太累了,心累。 她要是知道,她会连累叶恒。当初,就不跟着小倩回京城了。 可惜她不知道。 她对自己很失望,觉得自己就是一扫把星,谁接近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刻,她无比的厌烦着自己。 马车摇摇晃晃,失血过多的春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马车外。 令狐炎骑着马,轻轻的敲下车身。 令狐炎探出头去。 见南宫树神色肃穆。 回头看下睡着的春和。 下了马车,骑上马,跟南宫树并辔而行。 “她睡着了?” 南宫树问道。 令狐炎点点头。 南宫树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叶家给景明逼出京城了,因为春和。现在春和的情绪很低落,她很自责。” “她在司幽国京城出了什么事,是吗?” 南宫树忐忑不安的问道,他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关心他知道的那个结果。 令狐炎沉痛的望着前方:“是。景明那该死的,对春和,春和现在还满身都是痕迹。” 他没说的很明。 但南宫树已经明白,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令狐炎说的意思。 何况他还知道一件令狐炎不知道的事。 就算不知道,只要联系起叶家,也会猜出八九分来。 他在纠结矛盾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他刚才,提春和把脉时,发现的那个结果告诉令狐炎。 之前刚把到脉时,他还一度怀疑跟令狐炎有关系。 可现在知道这件事,他绝对可以肯定,那事跟令狐炎无关,有关系的是景明,那个该死的。 说真话,经过这些日子,他也觉得师傅是最有眼光的那一个,他把春和安排给令狐炎是对的。 对一生坎坷的春和来说,能跟令狐炎过上一段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景明那家伙,还真是该死。 居然对春和做出暴行。 刚才他帮春和处理伤口时,也隐约看见些痕迹。 只是碍着令狐炎在一旁,才没多留意。 这会,真相大白,那些痕迹都是景明留下的,所以春和才会逃,所以景明才会迁怒叶家。 南宫树愤怒了。 额角青筋冒起。 整个人都像笼罩这一层乌云。 令狐炎诧异的看看他,觉得南宫树叫他出来,应该不是简单地想问这些事,一定还有其他的事。 “有事?关于春和的。” 他简单直白的问道。 南宫树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令狐炎从马上,震下去。 “春和怀孕了。” 南宫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用说,他也猜到那个孩子是景明的。 好半晌,令狐炎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你确定?” 令狐炎忽然回忆起,在客栈南宫树给春和诊脉时,曾流露出的那个不可置信的古怪神情,是什么意思了。 当时,他就觉得古怪,只是那会心都在春和身上,才没多问。 “确定,刚才还在猜测,这个孩子,会不会跟你有关。现在确定了,是景明那家伙的。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南宫树也是不吐不快了。 紧接着又说道:“春和可能自己都还不知道,她一向身体很差,而且时日短,脉象也极其的弱,弱是一般的大夫,只怕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察觉。 令狐兄,我知道你对春和的心意。 可有句话我必须得对你说,春和这个孩子必须留下,不为别的,就为了春和。 春和还在景家的时候,曾经没掉一个孩子,丢了半条命。 后来,她在景家,几次死里逃生,身体弄的极差。 加上她之前在天狼那些年,让她的身体底子,受到严重的折损。 我那时推测她活不过三五年。 所以,那时我才想带着她去找师傅,看能不能给她续命。 时至今日,她表面看起来很好,实则内力,已经亏损的很厉害了。 所以,这个孩子不管想不想留,都的留下。 春和的身体,受不了那样的折腾。” “那她将来生产怎么办?” 令狐炎担忧地问道。 “我暂时也不知道,等师傅来了,问问他。令狐炎,你没话对我说吗?” 令狐炎接受春和怀孕这个信息的淡然,让南宫树惊异。 “说什么,这孩子也不是春和故意想要的,是景明那个该死的,强迫春和的,难得你还要我恭喜不成。 只要春和没事,能好好的活着,就好,其他的一切我都不会介意,我令狐炎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好样的。没辜负我师傅那老头的一片心。” 南宫树大力的拍了下令狐炎的肩。 沉重的心情,暂时得到舒缓。 “我放心了,你要知道,春和本来就不可能在有孩子的,照她的身体来说。所以这个有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 刚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接受。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二章 月华猜中 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你能接受就好。既然她能怀孕,以后生产的时候,我这个做师兄的会给她好好的调理身体,保证让你将来能有自己的孩子。” “有没有都没关系。在我心里,春和一切安好,才最重要。” 令狐炎的话,再次刷新了南宫树对他的认识。作为一个男人,要做到如此大度,有多难,他不是知道。 这个男人的见识心胸包容,还要对春和的心意,纯粹的让他都觉得汗颜。 跟他比起来,还真是自愧不如。 “等这趟进京城,我的事确定下来,你跟春和成亲吧。” 南宫树真心实意地对令狐炎说道。 “好,不过要看春和的心思,我不想给她增加任何的负担。” 一如既往,凡事都站在春和的角度,以她为先,为准则。 “好,你放心,有我跟师傅在,春和会答应的。你也在她心里不是没有位置,只是、只是她可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会迟迟下不了决心,接受你。 她患得患失额摇摆不定的心情,你要理解。” “明白!” 跟令狐炎这这番谈话之后,南宫树彻底放心了,把自己安安稳稳的摆在了师兄的位置。 因为,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做到令狐炎那样对春和,更做不到终其一生,只围着她这一个女人转。 不是他花心,而是他将来的地位不会允许。 与其那样,还不如看着春和幸福,更来的好。 春和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觉得这一觉是她睡的最久的。 因为她起来的时候,觉得后脑勺都躺疼了。 一边的令狐炎,见她揉搓着脑袋醒来,贴心的伸手,帮着她按摩着头部。 “你终于醒了,在不醒我都要想把你打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春和抖动着僵硬的肩。 “你说呢?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令狐炎修长的手指,按搭在春和的肩部,轻轻的替她揉捏着肩。 “三天?”要不是这话是令狐炎说的,春和自己都不信。 不过是受了点外伤,她竟然是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那我怎么不会肚子饿?” “那是因为有我在呀,你师兄特意给你留下个厨子,专门炖汤给你喝。” “师兄不是跟我们一道的吗?” “你身体不舒服,马车走的慢,他有事先走了。现在可是他的关键时期,大家都在争夺那个位置,争夺的如火如荼的。” “哦,看来我帮不上忙了,本来我还想着,等师傅来了,看有没有能帮的,有的话,就帮帮师兄。 我这命还是多亏了师兄才救回来的,还有在司幽国那些日子,他也好几次救了我。” 小小失落着的春和,惆怅的说道。 “放心,你欠你师兄的,我将来会替你还。在说,你师兄未必希望你还给他。” “他不希望是他的事,我要还是我的事。” “是,你说的都对。” 春和撩起车窗帘子:“咦,师兄还派了人跟着咱们吗?” ‘是啊,他怕在发生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派了队他的亲兵,护送咱们去京城,跟他汇合。” 车队停下修整的时候。 玲珑抱着孩子,过来。 春和伸手要去抱孩子,令狐炎从中接过孩子:“你的手臂还没好,等好了再说,万一伤口在裂开就麻烦了。” 春和不好意思的缩回手,低声说道:“知道了。” 转眼,见玲珑给令狐炎的严肃给吓到,很委屈的样子,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过两天等我手臂好了,我就抱宝宝。” 玲珑轻轻的**着春和的胳膊:“你还痛吗?” “不痛了。” 令狐炎抱着孩子走到一边。 月华奇怪的打量着令狐炎,为他刚才的失控。 从前,不管玲珑做的多过火,令狐炎都没这样凶过她,而刚才玲珑并没做什么,只是希望春和抱抱她的孩子而已。 这也是因为,她喜欢春和的缘故。 “你有事瞒着我?” 月华直接问道。 令狐炎抱着孩子,视线却一直跟着春和转圈。 听见了月华的问话,却好半天,都没回答。 月华见他不想回答,疑心更重。 车队突然放慢速度,南宫树自己先走,留下个厨子,专门照顾春和的饮食。他也变的小心翼翼,车队在路上行进时,他几乎就没下过马车,都是窝在马车里,陪着春和。 春和虽然失血过多,可毕竟都是皮外伤,他至于如此小心谨慎,照顾的如此周到吗? “令狐炎,不能说的吗?” “的确,现在还不到时候。” 令狐炎直接回道。 “这么说,是真的有事了,关于春和的?” 本来,月华对春和的印象就不错,这次还舍命救了他妹妹母子俩,对春和的感激自不必说。 这会猜测到是跟春和有关,难免就放在了心上,对春和的观察更加细心。 令狐炎不想说,他不会逼迫他。 但,他可以自己观察,自己找原因。 很快,他就发现了春和的异常。 按理说,春和的伤早好了,最近吃的补品也多,人也应该精神了。 照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这样整日窝在马车里。可她就是窝在马车里了。 还人看去非常没精神,蔫蔫的,跟太阳暴晒后缺水的花,一样没精打采。 一张小脸,又瘦了一圈。 而且极度嗜睡,胃口也不好。 这天午休的时候,春和吃着饭,突然跑到一边,狂吐起来。 吐的一张小脸煞白,直到没东西可吐了,这才停下。 令狐炎跟着过去,紧张极了,拍打着春和的背部,给她拿水,送去手巾,漱口擦嘴,伺候的周到的很。 吐完之后。 令狐炎扶着脚步虚浮的春和,回到马车上。 安置好她,这才独自下了马车。 回来,跟他们兄妹俩,一起继续吃饭。 因为玲珑的关系,月华对女子某个特殊时期的表现,非常明白:“是你的?” 月华突然冒出来这句话,把令狐炎冷不丁的吓了一跳,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还没成过亲呢。 令狐炎的反应,让月华心里某个地方,不满。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三章 强留师傅 “看来我猜对了,是你的,没错吧。” “是,不过春和还不知道,我跟南宫树说好了,等到了京城,再告诉她。一是想给她个惊喜,二是春和的身体不好,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怕她担心,反而对身体不好。 你就装作不知道吧。” 月华一听,令狐炎这番话,说的也在理。 也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不说,不代表不可以趁机取笑取笑他。 “还没拜堂成亲,先有了孩子。令狐炎你的手段,高!以前,还没看出来,你是这个这样的人。” “现在看见了。” 令狐炎难得面露笑容。 但说不出为什么,月华却并未从他眼里,看到即将为人父的那种喜悦,尽管他在笑。 “哥哥,哥哥,我累了。” 玲珑过来,挽着月华的胳膊。 “累了就去睡会,咱们也马上就要启程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场仗,打完没有?”月华安抚着妹妹。 “应该快了,昨天收到南宫树的信,说他已经获得大部分朝臣的支持。就差临门一脚,说不定等我们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成埃落定。” 月华对南宫树跟他的兄弟们,争夺皇位,是赢谁输,并在乎。 真的要说的话,那就南宫树吧,毕竟认识一场。 “你没出手吗?” 令狐炎的底,月华是清楚的。 “没有,虽然我对他说过,如果需要,我可以出手。但他说不需要,他的实力,或许不在你我能猜测的范围。” 一路走来。 听见南宫树捷报频传。 而他的手下,也不断的把最新的消息,用他们的角度传回来。 综合这些得到的讯息,南宫树不简单,不单单是只有朝廷上的力量,还有隐藏的实力。 隐藏的这部分,比他公开的那部分实力,更加强大。 他有个怀疑,一个不打算告诉别人分享的疑惑,南宫树极有可能就是天狼背后的那个人。 至于为何天狼会落在南宫树手里,他又是何时掌权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给他这个启示的最初原因,是绿竹跟辟尘。 他们俩先前是春和的人。 后来那件事失败,他们俩就跟春和断了联系。 这次再见,他们成了白云飞的人,卧底在轩辕澈身边。 君山事情结束。 春和把他们交给了他,由她出面,跟白云飞断了关系。 但问题,恰恰在这里。 明明是天狼的人,白云飞答应与否,其实无关紧要。 可偏偏天狼的人,对他们俩也没怎样,颇有放手的意思。 想想看当年的春和跟九哥,还有叶恒的那个妻子小倩,想要脱离天狼,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为何在绿竹跟辟尘这里,变的如此容易。 那时,他就大胆猜测过原因,是不是跟春和有关。 只是,那会没有确实的把握。 现在看来,是不会错了。 因为春和,因为南宫树是主子,所以绿竹跟辟尘无事,得以逍遥剩下的人生。 这个秘密,只怕是春和也不知晓。 想到此处,令狐炎不免苦笑,他也有话不能对春和说的时候,也有对她保守秘密的时候。 还是两个秘密。 南宫树没想到,帮他啃掉那块硬骨头的人,竟然是轩辕澈。 这家伙到底是埋伏的有多深,竟然把手伸到了他伯服国的朝堂上。 还胆大妄为的不怕他知道。 要知道,得到右相的支持,就等于获得了那批老臣子的支持。 这样,他在朝堂上的支持率,就是十分之九。 剩下的不足为虑。 但细思也极恐。 轩辕澈露出这只手的目地,就值得商榷。 不知他所求何事,不惜暴露自己的线。 还是他有恃无恐,有过硬的本领,确定他南宫树,不会拿他怎样。 一切,都等见到了他,自有答案。 两人见面之后。 结果令南宫树,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轩辕澈只是希望,他将来搅乱司幽国时,南宫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将来,还是遥远的将来。 南宫树可不认为,有景明在,轩辕澈能有机会,撼动司幽国。 所以,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就等于是没有,因为实在太过遥远。 自然,南宫树答应的也爽快。 轩辕澈前脚走,活阎王就来了。 见轩辕澈走了,丢下南宫树就想去追轩辕澈。 南宫树赶紧把师傅留下,让他留下等春和。 听南宫树说春和,去司幽国京城找过他,却没找到。 活阎王揉搓这红通通的鼻尖,不太好意思地说,他其实知道春和住在叶家。 只是,他没空过去,因为他一直躲在司幽国的御膳房,偷吃御膳。 南宫树气恼的恨不得打师傅两掌。 春和要不是为了找他,会招惹上景明,会有了那个不该来的孩子。 “徒弟,你怎么啦?脸气的比你身上的衣服还红?” 南宫树强忍着,把心里那团怒火,给吞了回去。 “师傅,你先去我府里住两天,春和很快就来了,你要是走了,我进了宫,也不给你吃伯服国的御膳。 还有宫里酒窖里,埋藏了三十年的黄金酿!” “三十年?” 活阎王光是听听,就已经满嘴口水了。 把师傅哄进他昔日的府邸,南宫树这才放下,悬着的半颗心。 不能提前告诉他,一定要他留在这等春和的原因。 他要是知道,肯定马上就走。 不是去找春和,就是去找景明。 春和景明目前都不知道,所以不管他要去找谁,南宫树都怕会出意外,发生他预料不到的事。 最安全的就是,把他留在这里,等春和到了跟前,不用说,他也会留下。 至于,将来景明知道,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宫树把一切的盘算的好好的,事实证明,他盘算的也不错。 一向坐不稳的活阎王,这次居然坐住了。 令狐炎跟月华,带着春和跟玲珑到伯服国京城的时候。 南宫树已经进了宫。 正在准备,三天后的登基典礼。 顺便大婚。 皇后就是那个右相的千金。 春和他们进了府,南宫树也抽空出宫来,见了他们一面。 知道令狐炎还没把春和怀孕的事,告诉春和。 对春和的后知后觉,也是无奈。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四章 都很古怪 “师傅,你先去我府里住两天,春和很快就来了,你要是走了,我进了宫,也不给你吃伯服国的御膳。 还有宫里酒窖里,埋藏了三十年的黄金酿!” “三十年?” 活阎王光是听听,就已经满嘴口水了。 把师傅哄进他昔日的府邸,南宫树这才放下,他悬着的半颗心。 不能提前告诉他,一定要他留在这等春和的原因。 他要是知道,肯定马上就走。 就他那急脾气,不是去找春和,就是去找景明。 春和景明目前都不知道,所以不管他要去找谁,南宫树都怕会出意外,发生他预料不到的事。 最安全的就是,把师傅留在这里,等春和到了跟前,不用多说,看见春和的情况,他也会留下。 至于,将来景明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宫树把一切盘算的好好的,事实证明,他盘算的也不错。 一向坐不稳的活阎王,这次居然坐住了,在美食美景的诱惑下。 令狐炎跟月华,带着春和跟玲珑到伯服国京城的时候。 南宫树已经进了宫。 正在准备,三天后的登基典礼。 顺便大婚。 皇后就是那个右相的千金萧婉莹。 春和他们进了府,南宫树也是百忙中抽空出宫来,见了他们一面。 知道令狐炎还没把春和怀孕的事,告诉春和。 对春和的后知后觉,很是无奈。 他不知道,是因为春和根本会没想过,她会怀孕,才会如此大意疏忽。 于是,悄悄把师傅拉倒一边,简单的把春和的事,对师傅说了,把春和跟孩子的安危,统统交给他。 活阎王跺着脚的着急。 等知道孩子是景明的,并且是春和不愿意的。 瞪着眼,就要立即杀去司幽国找景明算账。 南宫树拉着他,好说歹说,才把活阎王劝住,让他先留在这,等春和日后生产之后在说报仇的事。 “好,你说的,到时要帮我们,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我发誓,一定会帮春和报这个仇。” “好,那我就等春和生了再说,我可怜的宝贝徒弟呀。” 活阎王哭丧着脸。 突然,又眼睛瞪的圆圆的盯着南宫树:“那令狐炎知道了吗?” “他知道了,不过他不介意。” “唉!” 活阎王拉长声音叹口气。 “他哪里是不介意,是没办法介意,只要他想跟春和在一起,就不得不装作不介意,你也是男人,你会替情敌养孩子吗?笨!” 活阎王说着,蹦起来,敲下南宫树的头,一点没把他当皇帝看,还是像从前那样。 南宫树摸着脑袋。 心思一沉:“师傅,那他以后会对春和好吗?” “会,不然怎么办?这不是没的选吗?要嘛爱屋及乌,要嘛走开。既然舍不得走开,就只能接受。 不管多难受。 一切都看他自己。 唉,我这个可怜的宝贝徒弟,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怎么比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还坎坷。” 活阎王语气低落。 说完,转头看下南宫树:“你都是皇帝了,以后也多少照看这她些,等老头子我走了,这世间上也只要你跟她亲了。” “放心,师傅,我会的。” “会就好。你不会怪师傅,没把春和许给你吧?” “不会,从前或许会有些怨怪,可现在知道了,清楚了,我的确不适合春和。” “那就好。” 活阎王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南宫树,忽然感慨良多。 眨眼,那个瘦巴巴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国之主。 三天后。 一身龙袍的南宫树登基,十里红妆娶了右相的千金萧婉莹。 春和令狐炎活阎王不喜欢热闹,加上玲珑的原因。 于是,几个人选择了头天给南宫树庆祝。 回到旧日府邸的南宫树,在他们几个人的陪伴下,喝的微醺。 不能喝酒的春和,窝在披着狐裘椅子里,看着喝的脸色泛红的南宫树,想起那年深夜出府,跟他饮酒的事。 仿佛还在眼前。 只是,几年后,她不在是景明王妃,他不在是困在异国他乡的质子,是一国之君。 很想在跟他好好的喝上两杯。 可师傅特意提前交代了她,不许喝酒。 说她的身体还没康复。 不过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就不能喝酒。 今天,这个场景,多适合小酌两杯。 嗅着酒香,看他们喝的热闹。 春和的酒瘾也来了:“师傅,师兄明天就是皇上了,我喝一小杯,给他庆祝庆祝行不行?” 喝的眼睛都红了,满嘴酒气的活阎王,白花花的胡子一抖:“不行。” 春和委屈的撅着嘴,拉着活阎王的袖子:“师傅,就一小杯,好不好?” “不好。” 活阎王把袖子从春和手里,拽出去。 “师兄!” 春和可怜巴巴的转头,看向南宫树。 南宫树摸摸她的头:“乖,听师傅,等你身体好了,师兄就把你带进宫,你想喝多少,都有。” “令狐大哥!” 春和又转向令狐炎。 “听师傅的。” 令狐炎直接拒绝。 春和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月华身上。 月华不等她开口,竖起一只手掌:“好好吃菜,女孩子没事,少喝酒。” 春和探口气,抓着玲珑的袖子:“你跟我一样可怜,想喝口酒都没有。” 嘴巴里塞的鼓鼓的玲珑,眨巴着大眼:“不会呀,酒又不好喝,我更喜欢吃糕点。 这糕点真好吃,你尝尝。” 春和彻底晕了。 任命的拿起块桂花糕,还没吃,闻到那熟悉的桂花香味,春和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捂着嘴,跑到角落,蹲下狂吐。 后面的几人,相继皱起眉毛。 令狐炎端着茶水过去。 蹲在春和身侧:“你没事吧?” 吐的眼泪都出来的春和,摆摆手:“没事,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是?????” 话没说完,春和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呕吐。 良久。 吐的没东西可吐的春和才终于,平静下来。 接过令狐炎手里的茶水,漱了漱口。 站起身,拍打这胸口,脸色有些发白的对南宫树他们说道:“你们继续,我有些累了,想回去躺会。”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五章 暂时分离 “好,你去。” “我送她,一会回来。”令狐炎温柔体贴地拥着春和,送她回到屋里。 看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令狐大哥,你们真的没事瞒着我?” 令狐炎楞了一下,眨眼恢复正常:“看你说的,我们还有什么能瞒着你的。你的身体底子弱,这次流了这么多的血,自热身体会虚弱些。 所以,你师傅才不让喝酒。 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吧,最近总是很容易累,很想睡觉。” “是。” 令狐炎温柔的勾起嘴角:“这不就是了,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来看你。” “好。” 吐过之后的春和,确实很疲累。 在头挨着枕头的瞬间,她的眼皮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耷拉下来。 令狐炎给她放下帐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回到前厅。 活阎王跟月华他们还在喝。 只是气氛变的低迷,不复先去的喜庆热闹。 “她没事吧?” 南宫树问道。 “没事,累了,睡了。” 令狐炎撩起衣袍,坐下。 活阎王喝掉杯子的里酒,叹口气:“随着孩子的月份逐渐变大,我这个宝贝徒弟的睡眠时间,只怕会是越来越长。 我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令狐炎心跳一顿,紧张之色,布满眼睛。 “前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春和,这孩子要也难,不要也难。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不要,孩子走她十之八九也会跟着走。 要,能不能等到分娩,分娩时能不能熬过去,都是未知数,我也没把握。 她的身体实在太差。 内脏器官俱都受损,我替她好好的补养了几年,也就勉强能维持她的自己身体运转。 现在多了个孩子,身体负担变重,你说危险不危险。” 本来不打算说的活阎王,这会多喝了几杯酒,加上春和跟玲珑,都不在。 又担心春和。 愁肠郁结,就把不住门,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大有不吐不快之势。 令狐炎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知道那天就走了吗?” “我也不想,可我也实在想不到办法。” 活阎王痛苦懊恼地说道。 几个人都沉默了。 桌上的菜,凉了。 他们的心也跟着逐渐失去了温度。都没想到,春和怀这胎,会这么的危险。 “如果找得到九星草,会不会有用?” 月华忐忑地问道。 “九星草?” 活阎王猛的眼放亮光,看向月华。 “你知道九星草?” 月华点下头。 活阎王伸长手,抓住月华的心里的衣襟:“在哪里?你说,在哪里?” “有用是不是?” 令狐炎激动了。 不等月华回答,插话进来,激动万分地问道。 活阎王的激动给他希望。 所以,他也跟着激动了。 “听说苗疆的阿月山不落,就有这种草。” “有用吗?” 令狐炎激动紧张的再次问道。 “有。” 活阎王肯定的答道。 “我因为不知道哪里找得到这种草,所以才没说。” “我去找。” 令狐炎站起身,就要走。 南宫树一把拉着他:“坐下,既然知道哪里有,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问清楚,计划好,再走不迟。 你不但心,明早春和醒来,看不见你问起你?” 南宫树的话,让令狐炎勉强,按耐住想立即就走的心。 坐下来,听月华说了阿月山的大概的位置。 然后,几个人又商量好,怎么对春和说的说辞。 决定,等南宫树明早登基之后,后天一早走。 春和懒洋洋的坐在屋里。 今天,是她师兄南宫树登基成亲的大日子。 隔着远,也能听见街市上的热闹。 令狐炎特意叫人,去给她买了糖葫芦回来。 这酸酸甜甜的东西,春和吃下去,倒是没有反胃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好吃。 见她连吃两串。 令狐炎把剩下的搁在一边:“一会再吃。” 说着,伸手替春和,擦去嘴角的糖渍。 春和笑:“我是不是药喝多了,胃口都变了。在继续下去,我就得去找师傅,好好的说道说道,叫他给我换换药了。” “也许是。春和,明早我要出门一趟,龙谷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没那么快回来。 不过,我会尽量争取快点。” 要分开三个月,令狐炎想想都怕,所以对着春和,实在说不出确切的日子来,只能含糊其辞。 “好呀,你有事就去办。那玲珑他们呢?” “他们暂时留下,你也知道,玲珑有多喜欢你。”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反正我跟师傅暂时都会住在这里,要是你万一晚回来,我跟师傅不在,你就去问我师兄。” “傻瓜,你们暂时不会走。要是会走的话,月华他们自然也跟着我走了,还会留下。” “也是,可能是最近睡的太多,脑子都睡笨了,不太好使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别乱走,乖乖的在这等我。” “是。” 春和笑着保证。 不知道,此时令狐炎的心里,是多么的沉重。 这晚,令狐炎没有回去休息。 而是,躺在了春和身旁。 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直到天亮,感觉春和快要醒了,这才深情的在她额上,印下一文。 然后不舍的走了。 他怕看见春和醒来,会不想走。 几乎闭门不出的景明。 守在眼睛几乎失明的母亲身旁。 暂时放弃了去寻春和的心思,也放下了朝堂上的一切。 他对这些不在有兴趣。 只想好好的陪伴母亲,渡过她最后的时日。 然后去找春和,丢下这里的一切,去寻她。 这天,接到了南宫树登基为皇的消息。 附带,知道了春和跟活阎王,还有令狐炎月华他们都在伯服国京城的消息。 还好,只是收到他们都在哪里的消息。 并没收到令狐炎跟春和成亲的消息。 他很怕。 非常怕。 怕那天,就收到这样的消息。 “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了。对了,主子,听说春和姑、不,是王妃,最近身体很不好,活阎王寸步不离的在给她调理。 好像是因为初进伯服国时,受伤所致。”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六章 喜欢过的 景明面色阴沉。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一看究竟。 “继续打探,无比每天都要新的消息,回来。” “是。” 暗卫下去了。 景明独自站在那。 孤独的身影,看的人心碎。 他眸子的神色,越来越暗沉。 他的话越来越少。 他人越来越清瘦。 没人可以靠近。 即使去了他母亲那里。 他的话也未必会多到哪里去。 他眉宇间凝重的神色,也不见得就减轻分毫。 轩辕澈偶遇了行色匆匆的令狐炎,好奇心起,远远的跟在令狐炎身后。 他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令狐炎丢下春和,如此行色匆匆的赶路。 一向谨慎小心的令狐炎,一心只想快些找到九星草,回去救春和。 对身后的尾巴,一直茫然无知。 直到进了阿月山。 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才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他刻意放缓脚程,反正近在咫尺了。 轩辕澈则可以追赶。 在确定令狐炎是朝着阿月山来的。 他就肯定了令狐炎来的目的,是冲着九星草来的。 可原因呢? 他好好的要着九星草做什么? 那草说来神奇,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有阿月山的这个部落才有。 可谁也没见过,也不知真假。 这样都回来,是为了谁? 轩辕澈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都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对方。 阿月山地势险峻,站在山脚,仰望不到山顶。 即使,在天气晴朗,碧空如洗的情况下,也只能在缥缈的云雾下,偶尔偷窥到它的真容。 繁花盛开的草地上,站在那的两个人,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美景。 吹过的风,卷起他们的衣袍。 还是轩辕澈先来开了口,他清清嗓子:“我路过,你来找九星草。” “路过?难不成这里也有什么势力,值得你来?” “是为了谁来找九星草?” 轩辕澈没有回答令狐炎的问题,不怒不恼地反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我是为谁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不要在跟着我。” 令狐炎转身欲走。 “是?”轩辕澈迟疑一下:“是为了春和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春和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令狐炎冷声呛到。 尽管春和不知情,可知道给轩辕澈觊觎,令狐炎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那就是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 轩辕澈的态度,让令狐炎感到困惑。 他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春和了? “你有这心,不如怜取眼前人,对该对她好的人好些。” “我跟你一起吧,这九星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你这上去,一个人未必找的到。 不如一起,到了上面,咱们在分开各自行事。 多一个人多点力量。” 令狐炎深深的看了眼轩辕澈。 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见他不做声走了,轩辕澈嘴角勾起,大手一挥,跟在他后面的属下,现身出来,跟着他上了山。 令狐炎的手下,回头,看着身后,密林那边,隐隐绰绰的人影。 “主子,需要赶他走吗?” 令狐炎的属下,问道。 “不用,随他吧。” 山峰插入云霄的阿月山,果然地势险峻,陡峭。 饶是令狐炎这样的高手,也感觉很是吃力。 尤其是行进到半山腰之后。 阿月山的天气进入多变状态。 一会晴,一会雨。 身上的衣衫还未晒干,下一轮的风雨就来了,气温也低的吓人。 空气逐渐稀薄。 着急快点找到九星草的令狐炎,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敢随便使用内力。 不得不放缓行进的速度。 晚上,天上下起了飘飘扬扬的雪花。 还好,令狐炎的属下,找到一个山洞。 于是,一行人进了山洞。 这应该是什么动物用过废弃的山洞,因为地面上还有些动物的粪便,已经凝结成块,风干多时。 令狐炎找了块看去,比较干净的巨石,坐在上面休息。 他的属下,找来干柴,点起火堆。 另有两个人,打来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找着水源,扒皮洗刷干净,带回来。 架在火堆上,靠着。 不大会。 山洞里,就飘着烤肉的香气。 侍卫撕下半只,给了令狐炎。 其他的他们搭配着干粮,搭配着吃起来。 “就知道是你们。” 随着轩辕澈的说话声,令狐炎抬眼看去,人已经进来。 轩辕澈站在洞口,极目打探一下,然后走到火堆边:“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冷的很,你找的这地不错。” 令狐炎没搭理他。 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我这里有酒。” 轩辕澈解下腰间的酒葫芦。 过去,递给令狐炎“天气冷,喝点酒可以去寒。” 令狐炎犹豫一下,接过酒壶。 轩辕澈是手下,见主子都坐下了,也各自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坐下。 “看这样子,没两三天还上不去。” 轩辕澈说道。 令狐炎喝看口酒,把酒壶递还给轩辕澈。 轩辕澈接在手里。 仰着脖子,大口喝了一口。 凝望熊熊燃烧的火堆。 摇曳的火苗,让他的脸忽明忽暗,给他晦暗不明的脸,又增加了几分不明。 “你为什么来?” 令狐炎忽然问道。 “你呢?” 轩辕澈回头邪魅的勾起嘴角。 答案不言自明。 令狐炎无声的叹口气。 “那玲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吧。” 轩辕澈说道这,忽然回头看下令狐炎:“也许说来你不会相信,我其实喜欢过玲珑的,甚至是很喜欢。 从第一次见她,到她昏睡中的那段时间。 可是,后来怎么变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真正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表现的那样喜欢她。” “那你”令狐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是喜欢上春和了,是吗?” “是,我喜欢上春和了。最少现在还喜欢着,将来就不知道了。可能我这个人,天生不会对一个女人长情。 因为她们跟我要做的事,比起来,都微不足道。” 令狐炎不知该如何理解轩辕澈说这个话的意思。 他该信几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七章 春和知道 不重要?那他放下手里的事,白白浪费几个月的时间,跟来做什么。 “现在天下安定,不是你的最佳时节。凡事都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令狐炎,凝望着火堆,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啊,这就是时不与我。不过,还是要努力看看,不去努力,就绝对没机会。试着去努力一下,说不定有点机会呢。 司幽国有景明在,暂时确实是固若金汤,可景明不在了呢? 一个国,权利太过集中,太过依赖一个人,不是好事。 你从伯服国来,就没听见景明最近都在上朝,管理朝堂上的事了吗?” 这事令狐炎哪能会不知道。 “那你想趁机抓住这个机会?” 问完之后的令狐炎,并没期待轩辕澈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轩辕澈竟然回答了,而且是不带考虑的,回答的极其的快速:“不想,最少现在不想,因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伯服国才刚安定,南宫树并非等闲。在看看吧。” 轩辕澈如此实诚的回答,到让令狐炎一时不知该如何,在接下去了。 轩辕澈似乎也并不想在说下去。 当下,两人无语。 天明时。 火堆以燃的差不多了。 大堆的灰烬了,偶尔几块黑炭零星的闪烁着,小小的火星。 下了一夜的雪。 雪风吹进来。 冷彻肺腑。 令狐炎跟轩辕澈走到洞口,之见入目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 一夜的雪,把整座山,都变成了白色。 银装素裹。 看去美丽。 却让上山的人,行路更为艰难。 皑皑白雪上,一行逶迤的黑影,向着山顶,缓慢艰难的前行。 缭绕的云雾,很快将那黑影,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眨眼。 南宫树登上皇位已经是两月有余。 他昔日的府邸,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白云飞。 若不是碍着春和的身体,他当时就带春和走了。 也就是因为白云飞的反常。 让春和对自己起了疑心。 回屋后,自己给自己把了一次脉。 她怀孕了,至少三个月了。 之前的种种不对劲,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难怪,师傅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给她调理身体。难怪她会呕吐,会嗜睡,一切都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这个不该来的孩子。 而且,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就像一缕风中的微弱烛火,哪怕就是一阵小风,都能让那熄灭。 “令狐炎去找九星草去了,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面对着春和孱弱的模样,活阎王自己给自己做了点思想斗争。 开了口,反正她都知道了,也就没了在瞒着的必要。 干脆一五一十的对春和,说了大实话。 免得她胡思乱想,好好配合来的更好。 听完师傅的话,春和眼一黑,身子一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令狐炎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给她找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九星草,就为了给她续命。 她配吗?她值得她这样做吗? 这一时刻,春和无比的讨厌自己,恨自己。 “你要注意身体,春和。” 察觉她气色不对的白云飞,担忧地对她说道。 春和嘴角弯起,苦涩的笑容,看的白云飞心酸。 扶着春和,慢慢坐下。 月华跟玲珑进来。 就见春和气色不对。 感觉气氛不对的月华,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丢个问询的眼神给白云飞。 春和知道了? 白云飞给他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 月华识相的坐到一边。 寻思该开口,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说恭喜不对,这个孩子,并不是春和想要的。 叫她注意身体,那是废话。 她最近身体虚弱到什么地步,大家都看见。 就像一朵失去了颜色养料,逐渐枯萎的花,看的人心疼。 甚至,有几晚,他做梦都梦见春和出了事。 醒来,大汗淋漓,要不是及时发现他是在自己卧房,他都怀疑那个场面,不是梦境。 天真的玲珑,见他们大家神色都不好。 左右看看。 抱着宝宝走到春和面前:“姐姐,你看我的宝宝,他都会吐泡泡了,还会咿咿唔唔的,好玩的不得了。你要抱抱他吗?” “好,我抱抱。” 春和勉强挤出个笑容。 伸手去接孩子。 白云飞从旁边插手过来,把宝宝抱了过去,没话找话说:“这是你的孩子,玲珑?” 见他喜欢自己的宝宝,玲珑很是开心。 转头对着他甜笑:“是啊,这是我宝宝,他很可爱吧?” “嗯,很可爱,长的像你。” 玲珑嘴巴一撅:“他才不像我呢。他像?” 玲珑突然结巴了,挠着脑袋,陷入思考:“他像、像???大哥,令狐大哥呢?” 玲珑忽然问起令狐炎。 月华见妹妹情绪不对,怕她失控,柔声安慰道:“令狐有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显然,月华的话玲珑,并没听进去,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令狐大哥,不对,宝宝不像他,宝宝像令狐大哥,宝宝是令狐大哥,那个他不是令狐大哥。 宝宝给我,我要带宝宝去找他。 去找他!” 玲珑说着,就要去白云飞手里,抱宝宝。 白云飞手一转,见她情形不对。 月华及时出了手,把妹妹拉向他。 活阎王手里银针一翻,刺入玲珑的穴道。 玲珑眼一翻,晕了过去。 “带她回去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活阎王对月华说道。 月华抱着昏迷的玲珑,回去了。 玲珑的可怜刺激了春和,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玲珑现在,或多或少跟她有关系。 由她想到令狐炎,自责之心更甚。 嗓子发甜,春和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残余的血顺着下巴,低落在她胸口的衣襟上,一点点的晕染开,似冬天绽放的梅花,耀眼夺目。 突然的变故,把白云飞跟活阎王吓的冷汗涔涔。 白云飞伸手扶着春和摇晃的身体,活阎王掏出银针,及时封住春和的穴道,防止她继续气血逆流。 等她不在吐血之后,白云飞抱着春和回了卧房。 活阎王好一番忙活,才暂时稳定住了春和的突发状况。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夜闯皇宫 等她安静的睡着。 白云飞跟活阎王来到卧室的外间,两人坐在那,你看我我看你,都面色凝重。 白云飞没想到,春和的情况,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 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没个底的往下沉着。 在宫里的南宫树,听到消息。 已经歇息下的南宫树,从龙床上下来,穿衣洗漱,连夜来到了他昔日的府邸。 进到外屋,就见师傅跟白云飞,都气色沉重,一颗心蹦的老高,撩起门帘,进了里间。 就见春和,气色灰白的躺在那,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师傅,师妹她?” 南宫树回首,问紧跟着进来的活阎王。 “她暂时没事,师傅我要出门一趟,如果令狐炎他们先回来,找到九星草,你就把九星草给她服下。 如果没回来,就等师傅我回来。” “你要去那里?” “去司幽国。” “去司幽国?” “是啊,去司幽国,早知道我这宝贝徒弟会这样,那时我就顺手把那东西,带回来了。” “师傅你不是去找景明,为师妹报仇?”南宫树吃惊低问道。 “自然也要找他,可为师去还有另外一件事,听闻司幽国的皇宫里,有一粒给皇上紧急时刻服用的救命丹,我要去看看。” “这?” 南宫树想说那只是个传闻,比那九星草,还更不靠谱的传闻,但望着春和躺在那,随时都会消失的模样,纠结矛盾的没有接着下去。 “找景明报仇?” 白云飞进来,听的一知半解。 南宫树看向活阎王:“师傅,他不知道吗?” 活阎王摆摆头。 白云飞见他们师徒俩,话里有话。 却又不对他说。 焦急上火,不免提高了音量:“我是春和的表格,她的事,你们还有瞒着我吗?” “这,师傅,还是你来说吧!” 南宫树把问题丢给活阎王。 活阎王眉头一皱:“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就是这个孩子是春和跟景明,但不是春和愿意的。所以,春和才会从司幽国” 活阎王没说完,白云飞就全都明白了。 “我去!” 白云飞主动请缨。 “你去?” “是,前辈的医术精湛,还是你留下照顾春和,司幽国我去。” 南宫树想了一下:“师傅,他说的对,我愿意照顾师妹,可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如你留下。让白云飞去司幽国。” 活阎王沉吟片刻:“好,那你要快,越快越好,我也不知道春和能拖到那天。她现在就好比风中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知道,我现在就出发。” “去吧,我会派人在司幽国的京城接应你,你这趟最好是便服前行。” 南宫树建议道。 “明白!” 白云飞自然明白,轻装简行,才会快。 说走就走的白云飞。 日夜疾驰,出了伯服国,往司幽国而来。 至少一个月的路程,硬是给他压缩到半月。 到了司幽国京城。 在南宫树的人安排下,住进了一所偏僻的民宅。 连日奔波。 白云飞人瘦了一大圈,双眼凹陷,胡子拉碴,跟他一向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形象,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稍事休息。 来不及修整头面。 夜晚,进了宫。 谁知,却给宫里的侍卫发现,失败的而回。 宫里夜晚闯入来历不明的刺客,还给他逃了。 这件事,文俊连夜就通知了景明。 景明的震惊,不亚于文俊。 这伯服国才安定,按理说南宫树要出手,也没那么快。 最近,轩辕澈也暂时失去了踪迹。不会是他又回来,这刺客是他派的。 “不会,这刺客并未去皇上的寝宫,而是去了御书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因为我去的时候,御书房的暗格,给打开了。” “哦。” 景明陷入了沉思。 不是为了皇上而来,是为了找东西,那找什么?总不会是找玉玺吧?那东西,普通人找来也是没用。 “安定王爷,你真的不打算在管朝里的事?” 这才是文俊的目的。 想要借此事情,把景明重新请出去。 朝里少他一个,还真是不行。 “本王现在,只想照顾好母亲,其他事就不必说,不过景明能做的依然会做,这件事,本王会派人去查,有消息会立即通知文大人你。” 文俊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只要不袖手旁观,就好。 文俊走了之后。 景明找来暗卫。 不到下午。 就有了消息。 不过这消息,令他很困惑。 才走没多久的白云飞,又偷偷的回来了。 还是从伯服国来的。 他堂堂东服国的王爷,从伯服国便装而来,就已经很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他闯御书房做什么? 难道是他跟南宫树有了什么联盟,可御书房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景明眼眸精光一闪。 “派人守着。” 暗卫领命下去。 景明知道,昨晚没成功,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就还会再去。 他就来个守株待兔,坐等白云飞再次上门好了。 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及时通知文俊。因为,这实在是太过蹊跷,他想不明白,白云飞跟南宫树联盟,要偷什么东西。 为何白云飞要亲自前来,亲自出手? 到底是什么,他们这么想要,不惜闯宫。 宫里有什么吸引他,前来冒险,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一旦他的身份揭穿,将引起的怎样的纷争,他不是不知道。 知道还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要知道。 无边的夜色,渐渐浓稠。 皇宫周围陷入宁静静寂之中。 偶尔有犬吠,打破这宁静。 失败一次的白云飞,再次来到皇宫。 今晚,他要去的地方,是皇上的寝宫。 御书房的暗格没有。 那就看看皇上的寝宫。 据打探来的消息,这个丹药是确实存在的。 这是秘藏宫里,在那个地方,着实打探不出来。 所以,这会白云飞只能碰运气,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找。 尽管,机会不会一直有。 一次进宫比一次难。 比如今晚。 就比昨晚难了几倍。 侍卫的巡逻布防都更加紧密。 要不是南宫树的人,用命去引开那些人。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五百九十九章 知晓原因 给他创造机会,他根本连宫里,都进不来。 穿着夜行衣的白云飞,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还在跟皇后小声低语。 白云飞,拿出吹管。 戳破窗纱。 嘴对着吹管,正准备把吹管里的药,吹进去。 太过专注的他,没有提防到,身后有人。 肩上,冷不丁的给那人拍了一下。 迅捷反应过来的白云飞,身行一矮。 反手,摸出匕首,朝那人腰肋刺去。 景明躲过匕首,给白云飞有了逃跑的机会。 景明紧追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宫。 景明弄不懂,白云飞到底要找什么? 牺牲那么人都愿意。 就今晚,为了引开那些侍卫,他带来的人,就死了七八个,还有两个重伤的,跑掉了。 白云飞走走停停,知道甩不掉景明,他也没想甩。 景明也老早就察觉到了白云飞的意图,故意引他出来。 两人就这样前前后后的到了没人的地方。 白云飞转身等着他。 接下面罩。 “你进宫找什么?” “我找什么,跟你没关系。景明,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本来我还打算找到东西,在找你报仇的。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送上门来,就今晚吧,我也不用等了。” “你找我报仇?” 景明的眉几不可微的一挑。 他找他报仇?是因为春和吗?可又有些不对呀。 白云飞见他沉思不知的样子,愤怒之火,就从心底烧上来。 春和奄奄一息,随时都有走掉的可能,可他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这做茫然无知状。 还有,身为一个男子,最不耻的事,是什么?就是欺凌一个女子,做她不愿意的事。 “不找你找谁,景明,我白云飞有眼无珠,看错了你。以为你不管好歹,还是个堂堂男儿,没想到,那样的的事你都会做的出来。 我今晚,就要替春和报仇。” 刚才还有些想不明白的景明,这会得到确定答案,有点明白了。 是为了那件事。 当下,也不掩饰,直接承认:“那件事我日后,自然会去找春和说明白。” “日后?哈哈,日后?” 白云飞冷傲的盯着景明,恨不得用眼刀杀死这个罪魁祸首。 “日后?景明,你说的好听,因为你,春和有今天,没明天,你好在这厚颜无耻的说日后,不要废话,拿命来吧!” 愤怒至极的白云飞,飞身向景明扑去。 听的云里雾里的景明,一个急速的后退。 连退了七八步,这才稳住身形。 “你说什么?” 有今天没明天? 什么意思? 心下骇然,一颗心瞬间提的老高。 “你说春和怎么啦?”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怎么啦,跟你有关系吗?景明,这一生你欠春和多少,就是拿你的命来还,也还不清。 我白云飞在这对天发誓,这次要是春和有个三长两短,我白云飞一定会带着东服国的蹄铁,踏进你司幽国,誓报此仇。” 白云飞的铿锵有力。 景明却心乱如麻,不知道春和到底怎么啦? 为什么跟他有关? 他的人,为何没打听出来这个消息? 就在景明发愣的时候。 白云飞手上的匕首,就直直的刺进了景明的心口。 景明抓住白云飞的手。 “你说清楚,春和她到底怎么啦?” “主子,主子!”景明的暗卫,见景明受伤,叫着他,就要上前。 “你们退下!” 景明厉声呵道,他的暗卫不得已,向后退去。 “你说,春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 景明大声吼道。 白云飞手上的力道,没丝毫的松懈,匕首死死的插在景明的身体里。 咬牙切齿地,对着景明:“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除了那晚,他还会春和做了别的什么事吗? 他怎么不知道? 不想拖延时间的白云飞:“你不顾春和的意愿,强要了她,伤了她就算了,还给她留下后遗症。让她有了孩子,你知道吗?春和有了这个孩子,等于就是要了她的命。” “你说春和有了我的孩子,孩子会要她的命?” “是!” 白云飞大吼着。 红着眼:“春和的身体,受损严重,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你不是都知道。身体亏损的严重的她,跟本就不能多余的能力,去孕育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拿掉春和,立即就得跟着去,不拿掉,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母子俩都是过一天。 即使,运气好,熬到足月,也未必能生产下来。 令狐炎为了春和,去了阿月山,找九星草,希望真的有这种草,可以给春和续命。 可他还没回来。 春和、春和已经不行了,谁也不知道她明早还会不会在睁开眼?” 白云飞红着的双眸,噙满泪水。 恍然大悟的景明,声音低沉:“所以,你进宫是为了找救命丹。” 白云飞没说话,沉默算是回答。 景明一掌推开白云区,一手捂着心口:“我去找。我去找,你等我消息。你知道那丹药放在那里吗?” 白云飞摇摇头,要是知道,他还会到处寻找吗? “那我去吧,交给我。” “我能信你吗?” 白云飞不知道是问景明还是问自己。 景明深深的看一眼。 背景孤独凄凉的走了。 他的希望破灭了,本想着照顾母亲,就去找春和的希望,破灭了。 他没想到,他等来的是这个消息。 春和有了他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他强行送给春和的。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任何伤口流着血,回到了景府。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他的心跟着春和一块,快死了。 “主子!” 暗卫夜担心的跟着他。 景明把他关在了书房外。 书房的门窗紧闭。 暗卫夜,守在外面心急如焚。 主子的伤不及时处理,是要死人的。 可主子。 老夫人。 暗卫夜来到了老夫人的卧室外。 “暗卫夜求见老夫人。” 睡眠很浅的老夫人,听到暗卫夜的声音,一惊。没有天大的事,儿子的暗卫,是不会这样贸然前来打搅她的,何况现在还未天亮。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章 终于有后 坐起身,在丫鬟的帮助下,穿上外衣:“进来!” 暗卫夜低着头,走了进去。 “老夫人,麻烦您去看看主子,他受伤了,不肯医治。小的担心主子他这样下去会出事。” 景夫人大惊。 好好的受伤,怎么不治? “你说!为什么?”景夫人大声问道。 暗卫夜低着头,没做声。 他虽然来求老夫人,但主子的事,却是不能说的,主子没开口。 他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景明坐在书案后。 他胸前的衣襟,早已湿透,黏黏糊糊一团,散发这浓浓的血腥气。 可他的心,他的魂,早就飞向千里之外。 他在也不想如果,因为他跟春和之间,有太多的如果。 他恨自己,恨的痛不欲生。 恨自己,那晚去找春和。 恨自己,强要了她。 恨自己,反复带给她伤害。 恨自己,当初的承诺没一件做到。 恨自己,当年跟她相逢。 不相逢,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恨自己执着,带给她无尽的伤跟痛。 几次,置她于死地。 他不想去治疗心口上的伤,他愿意这样痛着,陪着生死未卜的春和,她死了,他也不会活了。 她没死,她受的痛,他也要陪着。 门吱呀推开。 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进来。 桌上的灯火,幽幽暗暗的闪烁。 暗黑的屋子,在原本就近乎失明的景夫人看来,就是没点灯。 “明儿,你为何不点灯?” “这么晚,母亲不休息,找儿子何事?” 景夫人用力深呼吸几口,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极其的刺鼻。 “你受伤了?” 凭着嗅觉,找方向的景夫人,伸出双手,朝景明走去。 她的手,**上的景明的心口。 满手的黏湿“为何不找府里的大夫,为你治疗?” 景夫人质问道。 景明后退一些,站起身:“母亲,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看见你治疗,娘不会走。” “母亲,你不要管儿子,儿子不会死,最少现在不会死。” 景明说话的淡漠语气,再次激怒了景夫人。 她并不看不清他,只是模糊一团。 听他开口死闭口死,她向前走了几步,甩手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 “这话是一个男人该说的吗?开口闭口就是死,我老婆子病成这样,不是都还努力活着。 早知你如此不长进,当年娘就不该生你。 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你给娘,给你父亲,带来了什么? 别人家的儿子,辛苦养育大,知道反哺。 你呢?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是,儿子不孝,儿子知道。儿子就是一混蛋,不仅不孝,还是个没心肝的混蛋。 母亲,春和要死了。 她明明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每次遇上我,都要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影响。 她好容易死里逃生,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可是遇上我,她再次深陷死地。 母亲,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让她有了孩子。 让她有了会夺去她性命的孩子。” 景夫人愣神了。 春和有了儿子的孩子,那不就是她的孙子。 她有孙子了。 这,简直太好了。 本来还以为,她这有生之年,都不可能看见景家的下一代,看不见她的孙子。 想到这,景夫人发自内心的笑了。 喜悦的心情,在她脸上,开出灿烂的花儿。 哆嗦着双手,摸索着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腕:“你说春和有了你的孩子,有了咱们景家的血脉,是吗?” “是。不过春和的身体根本不适应怀孕,如今她的已经在生死的边缘,也不知道还能熬几天。” 也许是想着景家有后,也许是想着她临闭眼之前,还能看见自己的孙子。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注入她的血脉。 景夫人瞬间,精神看去好了非常多。 抓住景明手腕的手,也变的有力。 空洞失去焦距的眼,望向景明:“儿子,有办法,去宫里找救命丹。” 景明一下子来了精神,还真有这个东西,他怎么不知道。 他之前对白云飞说,他会想办法,只是想着如果真有救春和的救命丹,那这丹药必须是他去找。 这也是他为春和,唯一能做的事。 令狐炎可以为了春和,去找九星草。 他景明还有什么不可以去找的。 “是,在宫里,不过知道的人只有皇上。” “皇上?” 景明沉思着。 去找他要,还是偷偷去找,那个更有把握些。 “是啊,皇上才知道,放在那里。” “我去找。” “好好,你去找,一定要保住春和肚子里这个孩子,他是咱们景家的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娘下去对你爹,也好有个交代。 但是,儿子。 孩子必须回景家,春和则不能再进景家。” 给喜悦冲昏头脑的景夫人,已经想到很远之后。 景明根本没听母亲后面说的什么,或者听见也当没听见。 他只想救春和。 至于孩子,至于将来,他压根就没想过。 他叫丫鬟带着母亲回去。 叫来府里的大夫,简单的包扎,同时吩咐暗卫夜,赶紧会明月阁,找关于救命丹的详细讯息。他不知道,但不代表明月阁里,没有记录。 既然这个丹药是真的,那就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寻。 他自己换了套干净的衣衫,洗漱一番。 趁着蒙蒙天色,进宫等候。 宫门前。 暗卫夜赶来。 景明带着他走到一边:“主子,有了,不过不是很详细,宫里有颗救命丹,是前前先皇时,国师留下的。只是听说这颗救命丹关系到国运,所以保存的十分隐秘。 只有在位的皇上临走,才会告诉下一代帝王。 明月阁有关于这救命丹的记录,但是不太详细。 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所以都没认真放在心上。” 的确,不然不会连他都不会知道。 如果不是活阎王提起,只怕没人会知道。 不过母亲如何知道的? 对了,一定是父亲。 父亲跟先皇私交甚好,一定是先皇告诉父亲,母亲才因此知晓。 守宫门的见是他,主动让开路。 安定王爷,有皇上的圣旨,不论何时何地,可以随意进宫,不需要通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一章 景明布局 内宫。 近身伺候皇上的太监见着他,老远脸上就堆着笑:“王爷,这么早,皇上还没起呢?要老奴去通知皇上,王爷来了吗?” “不用,本王去御书房外等着就是,不急。” “是,那请王爷跟老奴来。” 御书房外。 景明孤独的伫立在那,陪伴他的只有,逐渐变亮的天色。 当天边那一缕曙光,温暖的照耀在他脸上。 穿着明黄龙袍的皇上来了。 看见景明,微微的面皮一紧。 这么久没上朝的他,这么早突然来了,一定有事。 是关于那刺客的事吗? 他知道文俊跟他讲过了。 “微臣见过皇上!” “免礼,你我君臣,还学要如此客套吗?进来。” 皇上对景明说话的语气,依旧还是从前当太子时的语气,轻松,上扬。 就普通人,见到好友时的语气神情。 全然没有他已是皇上的意味在里面。 景明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景明站在他身前。 一双历目,不着痕迹的就把御书房,给详细的打量了一遍。 这里,他进来的次数,已经数不清。 可认真打量,还真是第一次。 “说吧,什么事。是刺客有下落了吗?” “是。臣想问皇上关于救命丹的事,皇上可知情?” 皇上脸一僵。 不明所以的看向景明,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救命丹的事。 皇上的神色,让景明的心安定下来:“这么说,是真有了?” 皇上缓缓心跳,呼吸。 尽量语气平常的回道:“朕也仅仅是听说这个传闻,所以,刚才听你提起,着实吓了一跳。难道真的有这东西?” “皇上不知道吗?” 景明紧盯着皇上,再次问道。 皇上凝思想了一下:“应该没有。那刺客是来找这所谓的救命丹的,是吗?” “是。” 景明迅速的回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皇上第一次听见那三个字的反应,他已经确定,确实有这个东西。 只是在那? 他需要看皇上的反应。 所以,他据实回答。 果然,坐在龙案后的皇上,紧张了。 尽管,他看起来,跟平常没啥两样。 但景明知道,他的确是紧张了。 “你回来吧,这宫里的禁卫军都是你的手下,你比较熟悉,这段日子,宫里的警卫应该加强。 在不能,发生刺客闯入的事件。 这要是传扬出去,那朕岂不是没有安宁之日。 就为了,那传说中不存在的东西。”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景明答应这出去。 临走,低垂的眼眸,再次快速的将御书房的个个角落,打量一眼。 景明走出御书房,就迎面撞上文俊。 文俊知道他在这,知道事情肯定有了进展,特意过来,找他,问情况。 “边走边说。” 景明邀请这文俊。 “你说刺客是来找救命丹的?” 文俊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怎么没听过宫里,有那玩意。 “你也没听过?” 景明打量着文俊。 他的每个神色变化,都落在他眼里。 “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宫里有这东西。” 文俊一板一眼的回道。 景明心念一动,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对文俊说道:“据说,这丹药关系到国运,所以非常神秘。 不过,刚才本王去问皇上,皇上没承认。 据你看,这事的真假如何?” 文俊想了想:“不管真假,既然已经有人找上门,惦记上了,那不管真假,都不能放松警惕,让敌人得逞。” 文俊正气凛然地说道。 “唉!”景明叹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惜皇上不肯说实话,你想刺客既然来了,肯定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偏僻皇上又有所忌讳,不肯谈。 这样,要守卫很难。” 听了景明的担忧。 文俊也深感为难,顺着景明的话:“是啊。不过皇上既然不肯说,那身为臣子的,也无须知道。 只要尽力去守卫就好。 这样,以后御书房还有皇上寝宫这些地方,多加派些人手,做好守卫,不要给刺客可乘之机就好。” “也只能如此,看看情况再说。对了,本王暂时只查到,刺客闯入御书房的目的,却还没抓到人。” “这个无妨,看昨晚死去的死士就知道,这伙人来历非凡,连你我都不知道的事,他们都知道。 那能轻易给你我抓获。 没事,既然他们的目标还在宫里,就一定还有机会。 给他来个守株待兔好了。” “是。” 景明附和这文俊。 他需要的就是文俊的决心,他把皇宫守卫的越森严,皇上就越紧张,就越容易,露出马脚,破绽。 与其,他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找,还不如让皇上,自行露出痕迹。 就希望,春和能好好的挺过去,挺到他找到救命丹为止。 景明唏嘘不已,怅然的回到景府。 晚上,他还没出府。 心急的白云飞就来了。 径直进了他的书房。 “有眉目了吗?” 景明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本王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你没骗我?” 白云飞关心则乱,即想相信景明,又不自觉的对他产生怀疑。 “我骗谁,也不会拿春和的性命开玩笑。这么多年,我跟春和之间,是发生了很多事。 但有一点,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我对春和的心,始终没变过。 所以,你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其实,白云飞何尝不知道景明对春和的心思没变过,只不过是事关春和的生命,他就不觉变的多疑起来。 “我不知道春和能撑到什么时候,所以希望你能尽快。” “好,我会尽量。我想过,与其咱们没有方向的四处乱找,不如给皇上制造紧张的氛围,让他自己露出破绽,咱们一举拿下,不是更省事。” 白云飞听到这里,多少放了些心。 景明的这个安排,的确比他抱着瞎猫逮死耗子的心,四处乱找好。 “在这坐会,一会跟我进宫,去营造点气氛。” 景明端着茶盏,对白云飞淡淡说道。 “你也去?” 白云飞问道。 景明这一跟着去,意味着什么,他知道。 意味着,他抛下了他尽忠的皇上,司幽国。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二章 共同所想 将来事发,他就成了叛臣。 失去的不仅仅是在司幽国的地位权利名声,甚至还有合府老小的性命。 “要不我自己去就好。” 白云飞有点不忍,为了一粒丹药,让景明失去一切。 “不用,这件事你听我的,我比较熟悉宫里。” 白云飞还想努力:“可是,万一事发的后果,你可想过?” “只要能救春和,其他的都不重要。再说,这原本也是我欠春和的,我应该还。” 白云飞不知道,他来之前,景明就已经打算等他母亲走了,就抛下这里的一切,去找春和。 会原谅他,重新接受他最好。 如果不原谅,不接受也没关系。 春和到那,他就到那,只要看见她过的好就好。 却不曾想,忽然发生这个意外。 “王爷,王爷,老夫人找您。” 门外。 景夫人的贴身丫鬟,传话进来。 景明看下窗外,这个时辰,他母亲还没睡,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在这等会,我很快回来。” 白云飞颔首。 景明在他面前,不在本王本王的,听着怎么就还有那么点怪异呢。 景明来到老夫人卧房。 老夫人靠卧在床头。 看见他进去,双手撑着床,努力的身子往上挣了挣。 “母亲。”景明急忙过去。 伸手去扶她。 老夫人在他的帮助下,坐直了些。 微微喘着气。 “春和是真的有了你的孩子?” “是。” 景明知道母亲问的意思。 因此肯定的答道。 老夫人伸手过去,抓住景明的手:“那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景家终于有后了。儿子,以前的事,娘不想再提,你也容不下身边自己身边有别的女人。所以,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有了这个孩子,我才能心安的下去见你爹。” “儿子一定尽力,请母亲放心。” 老夫人听到这,另一只手叠上去,心安的拍拍景明的手背。 “这就好。” 老夫人宽慰的说道。 须臾,又对景明说道:“那东西放在皇上近身的地方,这是你爹从前跟娘说的。” “近身的地方?” 景明念叨这母亲的这句话。 “是啊,近身的地方,确切的娘也不清楚,那时听你爹说了,没放在心上,所以没多问。 早知道今日会派上用场,那会就多问两句了。” 老夫人遗憾地说道。 没什么力气的身子,往下滑落。 喘着气的她,看去虚弱极了。 景明心中一动:“母亲,你早些安歇,儿子答应你,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 “好。” 老夫人闭着眼,应道。 景明轻柔的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幽幽的光亮里,老夫人侧头看着出去的儿子,似乎她的眼疾又好了,因为儿子俊朗的背影,她看的很清楚。 非常清楚。 她慈爱的看着那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转回头去,嘴角噙笑,进入梦乡。 景明回到书房。 换上夜行衣。 跟着白云飞出了王爷府。 有了景明带路。 这次进御书房,顺利多了。 看着景明打来的暗格,白云飞才知道,他之前找的地方,简直太弱了,根本不能拿来藏东西。 可惜的是,这些暗格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他们想要的救命丹。 两人把暗格复原。 悄悄的出了御书房。 又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躲在屋顶上。 景明猛然想起母亲说的,近身之处。 近身之处,那不是就是说应该是他随身携带。 不会,还是不对。 随身携带,那不是凭空给自己增添了个负担。 不可能是随身携带。 景明自我否定着。 等侍卫过去。 景明带着白云飞,进了皇上的寝宫。 龙床,皇上已经安歇。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让诺大的寝殿,显得寂静无比。 两个人,一先一后轻轻的走了进去。 景明闪身过去,点了皇上的睡穴。 然后,屋里,旮旯角落,都细细的搜寻了一遍。 白云飞对景明摇摇头。 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瓶瓶罐罐。 景明眼睛一亮。 拿起皇上的龙袍,仔细的翻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换夜的人对暗号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光亮闪进来。 景明跟白云飞,身形一闪,躲在屏风后。 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细缝。 光亮后,皇上的近身太监,探头看看屋里:“没事。” 然后退了出去。 那道光,隐在了门后。 景明跟白云飞,互相对看一眼。 从窗户,无声无息的走了。 回到景府。 暗卫送来关于春和的最新消息。 景明瞬间无力,跌坐椅子上。 白云飞心一沉:“春和她?” 白云飞陡然止住,他问不下去了,他怕听到那个让他害怕的答案。 “她昏迷了,据说、据说,最多还能还能拖个把月,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 晶亮的泪珠,滚落。 景明再也也无法控制的情绪。 当着白云飞,留下他生平第一次的眼泪,还是当着一个男人的面。 白云飞脑子空白一下:’明晚我在进宫,我不能在等,我一定要拿到救命丹。” 白云飞的话,让景明身子一震:“你要??????”后面的话,恰好是他们心里共同所想。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云飞要去挟持皇帝,拿救命丹。 冒险但不会成功,就算拿到,他也走出皇宫,拿跟没拿没区别。 景明站起身:“交给我,我来,明晚你做好出城的准备。” “你?” “是!” 景明回答的义无反顾。 春和已经没时间可以在等。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春和走了,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力,三年前有一次足够。 他真的在无法承受那种感觉。 “回去吧,明晚我会叫人把救命丹给你,你一定要赶回去,救她。” “那你?” “我自有打算,没事,如果可以麻烦你以后好好照顾她,对了,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会跟令狐炎在一起,替我祝福她。” 白云飞不用想,不用看,也知道此刻景明说这话,心是多沉重。 他那么爱春和,居然说出祝福她跟令狐炎的话来。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三章 文俊来了 他明天将要去做什么,会给他带来什么,他也清楚,他是要去做他想做的那件事。 “要不还我去吧?” 白云飞真心实意地对他说道。 “不用,我去影响的只是景家一家,何况景家除了我跟我母亲,也没别人。而且,春和是我妻子,作为夫君,这是我该做的。 你不同,你代表这东服国,万一出事,连累的是两国的百姓。 所以,这件事我去做就好。” 景明说道这。 嘴角勾起。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准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白云飞定定的看他两眼:“那好,你保重。” 景明轻轻颔首。 目送白云飞,消失在夜色里。 良久。 跟随他多年的暗卫夜,走出来:“主子,你真的要去做这件事?” “是。拿到之后,你带着暗卫光他们,护送白云飞去伯服国,一定要把救命丹交到王妃师傅,活阎王手里。以后,你们几个就守在王妃身边,护她一生周全。” “主子,属下愿意跟主子进宫,誓死护卫主子。” 暗卫夜跪着地下。 景明大手一挥:“起来吧,照我说的做。” 暗卫夜知道在求无用。 回去之后。 召集其他几人:“我一会要去做件事,你们一定要守护住主子的安全。跟主子说,这是夜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也是最后一次,请他原谅,若果有来世,夜还愿意做主子的暗卫。”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你真的要去?” “是,我不能让主子去冒险。” “可你一人怎么行?” 一个暗卫担忧地问道。 “我跟你去。” 几个人回过头:“光!” “我的命是王妃救的,所以这次我跟你去,即便你不带我去,我也会去的。” 小光说都说到这份上,暗卫夜知道,即使他不带他去,他也是会去的。 “好吧,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跟我一块去。” 暗卫夜带着小光出了府。 他要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先进宫,找地方隐藏起来。 等天黑下手。 赶在主子晚上动手之前。 两人进了宫。 藏在没人的废旧阁楼。 心平气和的等着天黑。 景明上朝之前,来到母亲的卧房。 他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看着她躺在那熟睡的样子,景明心里对她充满了愧疚。 这些年,因为他,带给母亲很多的不快乐。 他把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塞回被子里,替她拉好被子。 深沉的凝视她两眼,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府里近身的人,他都已经交代好了。 只希望,到时皇上能看在她年迈,放她一马。 景明进了宫。 选在天色即将暗黑的时候。 文俊恰好有事,也要进宫。 见景明在前面。 上前招呼。 景明几不可微的眉头一挑,这会他进宫来做什么? 夜色很好的遮掩了景明眼眸里的情绪。 “这么巧,一起走,刚好我有事要见皇上。” 文俊热请的邀约着。 “好,一起走。” 景明淡淡地答道。 “你不问我这会进宫,见皇上什么事吗?” 景明有些奇怪的看一眼文俊,他平日里不是这样说话的人呀。 “我认真分析了好久,觉得那刺客,今晚肯定会来。” “为什么?” 文俊说的如此肯定。景明几乎是脱口而出。 “直觉!” 直觉? 景明笑笑:“你也相信直觉?” 文俊拍下景明的胳膊:“是不是觉得奇怪,可是这事真的,我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 文俊正经八百的态度,让景明无从分析他话的真假。 两人到了御书房。 让人去通报皇上。景明站在那,思忖着一会该怎么做? 他的计划是,皇上来书房后,挟制他交出救命丹。 可现在多出个文俊,该怎么做才好。 照他说的话来。 今晚他是不会走了。 他不走,他下手就有些困难了,文俊的身手并不差。 要不明天? 不行,春和等不起。 这里去伯服国,至少还要二十几天的路程,还是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要怎么甩开文俊呢? “文大人再次等候,本王去方便一下。”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 文俊面色沉重的回道。 倏然,景明明白过来。 文俊不是直觉,而是他已经知道。 “还是本王自己去就好。” “你确定?” 文俊知道景明反应过来。 “确定。” 景明肯定的答道。 “不用在考虑一下?” “不用。” “据我收到的消息,令狐炎去寻找九星草了。万一他已经拿到,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爷,先不说你跟皇上多年的交情,就是看在国家的份上,你也不应该如此选择。” “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欠她的。司幽国有文大人你,本王放心。” “可我不会看着王爷你如此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皇上,背叛国家,你现在收手,我会当做都不知道。” “随你!” 景明回答的很干脆。 “你!” 文俊也气了。 指着景明。 景明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知道他要去干嘛的文俊,哪里肯放景明自己走,脚跟脚的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真的不要在考虑一下,要为她放弃一切,要知道,你即使真的放弃一切,她也未必会回到你身边。她的身边,早已有了令狐炎。” “她选择谁,身边有谁,是她自己的事。我要做的事,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欠她的,必须要做的。” 景明扯开胳膊。 大步走了出去。 文俊站了片刻,想了想,又跟着追了上去。 躲在阁楼的暗卫夜跟光,眼瞅着天色渐渐黑下来。 悄悄的出来阁楼。 事先已经商量好,暗卫夜出手,光负责接应。 两人按照计划。 来到了皇上的寝殿。 好容易有了机会,还没动手。 就见皇上在一大群太监侍卫的簇拥下,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两人赶紧跟上。 终于,在夹道这里,找着机会。 景明还没看见皇上,就听见前方大乱。 惊呼的声音,跑步的声音。 白云飞,景明的第一个念头是白云飞,肯定他不想自己出手,先出手了。 使出轻功,几个点跃,朝出事的地方跑去。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四章 是结局吗 惊呼的声音,跑步的声音,乱作一团。 侍卫太监簇拥成一团。 皇上给一个黑衣人,用匕首顶着脖子。 暗卫夜。 景明不用细看,都知道那人就是暗卫夜。 该死! 景明暗暗骂道。 奔了过去。 就凭他,能拿到救命丹吗? 天真。 文俊见已经有人出手,拉着景明的衣袖:“你不要去了。” “放开!” 景明扯开衣袖。 义无反顾的奔了过去。 然后猛的转身:“谢谢你!” 文俊一楞,无声叹息。 手一扬,藏在暗处的人都涌了出来,一部分去了皇上他们身后,形成合围之势。 皇上看见景明来了。 心里一喜:“你来了就好!” 暗卫夜拖拽着,皇上赶紧发话:“拿出救命丹,保你无事。” “救命丹?” 皇上一下子,还没缓过神来。 “是,还请皇上把救命丹拿出来,交给微臣。” 景明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楞了。 这什么情况。 暗卫夜也楞了。 主子这什么意思? “你?” 皇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站着的是景明。 “皇上,微臣要救命丹去救春和,还请皇上拿出来。” “景明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皇上,臣没疯,春和命在旦夕,她还在等着臣拿到救命丹,去救她呢。” “皇上,微臣要救命丹去救春和,还请皇上拿出来。” “景明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皇上,臣没疯,春和命在旦夕,她还在等着臣拿到救命丹,去救她呢。” “春和?”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 景明突然向前,把皇上控制在自己手里,拖着皇上,去了书房。 然后叫暗卫夜,把门关上。 皇上僵直的坐在那。 景明站在他身前。 暗卫夜站在门后,观察外面的动静。 “主子,他们围过来了。” “皇上,救命丹在那?” 皇上苦笑着。 “坐上这个皇位,谁都会背叛朕,可你不会,在这之前,朕一直是这么想的。景明,你真的太伤朕的心了。” “对不起,皇上。为了春和,臣必须这么做。” “可你知道这救命丹在那里吗?” 景明摇头。 皇上指着自己的心口:“在这,你也要拿吗?” 景明沉默了。 他想要救命丹,但却并没有想要皇上的命。 “要还是不要,要是不要,就放朕出去,你我君臣不能再做朋友,还可做君臣。” 景明依然没有言语。 内心里,天人交战。 到底要救春和,还是放了皇上。 “对不起,皇上,臣一定要救春和。” 景明话一出口。 皇上心死了。 自己解开腰带,脱下上衣:“来吧,景明。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朕愿意成全你,也算是为你我多年的情谊,做个交代。” 皇上指着心口上,花生米大小的一个凸起。 近身之处,原来是藏在身体的皮肤表层。 难怪找不着。 暗卫夜暗忖。 景明也没想到,这救命丹是植入身体皮肤表层的。 掏出匕首:“皇上,臣动手了。救了春和,臣随皇上处置。” 皇上没有说话。 闭上眼。 景明点了他的穴道,快速利落的割开皇上的皮肤表层,掏出来一粒包裹严密的小圆球。 在衣襟上擦干血迹,交给暗卫夜。 “我掩护你,你冲出去,按照之前说的做。” 暗卫夜没伸手:“主子,还是属下掩护你。” “不要多话。” 景明把小圆球,往他手里一塞。 给皇上包扎好伤口,穿好龙袍。 扶着他。 叫暗卫夜打开门。 文俊一见皇上脸色不对,就知道不对,视线下移,就在衣襟处,发现了血迹。 “拿下!” 一声大喝。自己解开腰带,脱下上衣:“来吧,景明。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朕愿意成全你,也算是为你我多年的情谊,做个交代。” 皇上指着心口上,花生米大小的一个凸起。 近身之处,原来是藏在身体的皮肤表层。 难怪找不着。 暗卫夜暗忖。 景明也没想到,这救命丹是植入身体皮肤表层的。 掏出匕首:“皇上,臣动手了。救了春和,臣随皇上处置。” 皇上没有说话。 闭上眼。 景明点了他的穴道,快速利落的割开皇上的皮肤表层,掏出来一粒包裹严密的小圆球。 在衣襟上擦干血迹,交给暗卫夜。 “我掩护你,你冲出去,按照之前说的做。” 所有人都冲了上去,将景明他们团团围住。 景明挥舞着手上,带血的匕首:“让他走!” 文俊看向暗卫夜,知道景明肯定是已经得手。 没说话。 他相信,景明不会真的伤害皇上。 他不动。 手下的人,自然也不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谁知,景明的手上的匕首,突然转向。 对着皇上。 “放他走!” 景明再次说道。 “放他走!” 皇上也跟着说道。 他在不说话,还不知双方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时间越长,对景明越是不利。 有了皇上的话,文俊心里一松。 无声的挥挥手。 暗卫夜看下主子,几个点跃,飞出御书房的院落,落在远处的屋顶,跟另外一个人影,一起走了。 见暗卫夜走了。 景明放下匕首,转到皇上面前,跪在那。 所有人都面色沉重,连呼吸都是缓慢的。 皇上摸着脖子,眸色暗沉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景明。 半晌,没眨一下眼。 许久之后,才挥了挥手。 景明下去了,给自己昔日的属下,押着走了。 京城里传疯了。 安定王爷,居然为了昔日的景王妃,要挟皇上,刺伤皇上。 如今下了大狱。 还有的说是死了。 当时就死了。 各种版本,传的是沸沸扬扬。 只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为了昔日的景王妃。 坐在书房的景明。 对外面的传言,丝毫不关心。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看着书。 只是心思却已经飞的很远。 按日子来算,白云飞应该到了吧! 希望春和还在。 他的明月阁已经交给了文俊。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及时知道关于春和的消息。 或许,这就是他跟春和最后的结局了。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五章 留字出走 有些遗憾,但是满意。 只要春和能好好的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皇上不顾群臣反对,念及旧情,把他软禁在自己府内。 让他可以照顾自己的母亲。 这对犯了大不逆的景明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窗外。 十个禁卫军,分列在院子的左右两边。 看着他们,景明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心平和,淡然。 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落在书桌上的一幅画上。 画上的女子是春和。 这些日子,他画了很多春和的画。 不同神态的春和。 每一幅都是手到擒来,画的栩栩如生。 余生,或许他就要靠这些画过日子了。 阿月山,爬到悬崖底下的令狐炎,看着奄奄一息的轩辕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没想到轩辕澈,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 九星草拿到了。 可轩辕澈要长留在这里。 令狐炎扶着他,坐起来,没说话。 轩辕澈的心口的起伏,越来越小,他快走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止都止不住。 他自己缓慢的抬起手,擦了把嘴。 血染红了他的手。 他仰头看下遥远无云的天空。 有些不舍,有些留恋。 “你可有话留下?” 在轩辕澈忽然急剧的喘气之后,令狐炎声音低沉的问道。 “玲珑跟孩子,就交给你吧。孩子就叫轩辕清风,希望他以后可以像风一样自由的活着。 不用像我,从小就被家族逼迫,要去做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为了家族多年的愿望,牺牲自己的一切。 还有,我是真的喜欢春和。 这个,随你要、要不要告诉她?????” 轩辕澈的气息微弱下去。 身子软软的下滑。 令狐炎用力,撑着他。 “对了。”眼眸半合的轩辕澈,忽然又低声说道:“那块墨玉,收好,等清风长大在给他,不要给给人看见。 那会给他找来祸患。” 令狐炎沉声点头:“我知道了。” “好。” 轩辕澈微微一笑:“我该走了。” 令狐炎给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静静的送他走了。 伯服国。 白云飞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却不料,在他回来的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春和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她走了。 “走了?” 白云飞顿时手足冰凉,昏迷的她还能自己走了? 活阎王叹口气,懊恼的不行地说道:“是啊,走了。好容易醒过来,有了些精神,大家都高兴着呢,谁知一觉睡醒,我那宝贝徒弟就不见了。” 白云飞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掏出装救命丹的盒子,搁在桌上。 许久之后,才问道:“那她留话了吗?” 活阎王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留了,喏,你自己看。” 说出,从怀里摸着张皱巴巴的纸张。 白云飞接在手里。 展开来。 我走了,你们大家不要在找我。 没头没尾的就这几个字。 字迹平顺,看的出当时春和的心,是很平静的。 可白云飞猜错了。 当时春和的心,并不平静。 浑浑噩噩不知多久的她,醒来。 迷迷糊糊的还没睁眼,就听见活阎王跟月华的对话。 知道令狐炎为了她,为了救她去了阿月山,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九星草。 白云飞去了司幽国找救命丹。 霎时,心思沸腾起伏。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不受约束的回顾了一番,细想下来,觉得都是她自己在拖累别人。 尤其是令狐炎。 去了那么险要的地方,万一找不回九星草。 回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他面前死去,那他还能活下去吗? 不如,离开,悄悄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离开。 或许,还会给他一个念想。 这辈子,她欠了九哥一条命已经足够,不想在欠第二条。 她承担不起。 如果没有肚子这个孩子,也许她对他的歉疚还不会如此深。 可是有了这个孩子,不管她将来如何,她都觉得她自己没法面对令狐炎。 这对令狐炎来说,是残忍的。 悄悄走了,对大家都好。 当她穿着府里小厮的衣服,出了城之后。 站在十字路口,她彷徨了,不知道该去何处。 左边是去往司幽国的方向,那是她不想再去的地方。 右边,是东服国,也是她不想去的。 最终,她顺着中间的小道,去了埋葬九哥的那座山头。 她要去找他,跟他说说心里的话。 好好的陪陪他。 她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就在他出城不久。 城门口就来了无数的士兵,拿着画像,对出城的人,进行严格的比对查找。 范围逐渐扩大。 这是南宫树派出来寻找春和的人。 接到消息的一瞬间,他也楞了。 昨儿晚上,还沉浸在春和醒来的好消息里,转眼,就收到春和失踪的消息。 她走了。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走了,这不是明摆着的等死。 再知道,春和醒来之前,活阎王跟月华在他屋里说过的那些话之后,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知道春和的心思。 可他知道。 拍着龙椅的扶手,不断地说春和太傻了,太傻了。 找寻的人,是派出去了好多,可他觉得那不过是心里,隐隐期盼着的侥幸。 春和是天狼的人,真的要藏起来,找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然,天狼的人,也接到命令找春和。 白云飞待了七八天之后,再也待不下去,这样每天坐在那里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还不如走出去,亲自去寻找。 他走了。 把药丸给了活阎王。 月华也想走。 春和走了,令狐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可玲珑不愿意。 她要等令狐大哥,春和姐姐。 刚好,活阎王一个人呆在府里无聊,有玲珑陪着,他觉得好玩多了。 两个人年龄相差甚远,说是祖孙都不为过。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却成了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好友。 看的月华很是无奈。 对活阎王的孩子心性。 他坐在亭子里。 活阎王跟玲珑俩个人,在放风筝。 一个举着风筝跑,一个拉着绳子。 沙哑清脆的两道不同笑声,不断的回响在耳边。 第四卷 景明春和篇 第六百零六章 终于圆满 见活阎王半天,都没把风筝给放到天上去,玲珑气的坐在地下,指着活阎王:“你给我快点,在放不上去,我揪了你的胡子。” 活阎王拿着风筝,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侧开脸,好像下一刻,他的胡子就会真的给玲珑揪了似的。 两人嬉笑着。 月华看的出神。 门那边。 令狐炎的身影一晃。 他就看见了。 第一个反应是,站起身,想要迎接过去。 可想起春和已经失踪。 又猛的停止了后面的动作,就僵硬的站在那。 已经去过春和屋里,没看见人的令狐炎。 强撑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院子里,希望可以在进院子的瞬间,就看见春和的身影。 可他失望了。 院子里,只有月华玲珑跟活阎王。 春和不在。 他的心陡然一阵紧缩,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他探寻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 企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寻出春和的下落。 活阎王放下风筝:“你回来了?” 令狐炎点点头。 清瘦的他,掩饰不住一身的疲累。 他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张了几次嘴,才终于出了声:“春和呢?” 问完紧张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怕从他们嘴里,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活阎王看下月华,又看向他,支吾道:“那个、那个,还是你来说吧!” 活阎王把问题丢给了月华。 他这一举动,让令狐炎紧张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春和她?” 见令狐炎紧张的那样。 月华赶紧的开了口:“她没事,你先不要担心。” “她没事,那她去哪里了?” 令狐炎明显不信月华说的。 “她真的没事,相信我。” “那她人呢?九星草找着了。” 令狐炎急切地说道。 “她真的没事,不过她走了,独自一个人走了,我们到处都派人去找了,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 如遭雷击的令狐炎傻了。 几乎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春和走了,好好的独自走了,没有等他回来。 他不信。 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春和就是走了。 月华见他深受打击的样子,于心不忍。 拉着他,就把春和走的前后的事,都对他说了。 走了快一个半月了。 那她还活着吗? 令狐炎不敢去想,就她那样的身体,她怎么撑到现在。 他心都碎了。 尽管急着想走,去找春和。 还是把轩辕澈的事对他们说了。 只是隐瞒了轩辕澈也喜欢春和的事。 活阎王跟月华都沉默了。 对轩辕澈的看法,不在像之前那么片面。 每个人出身的轨迹不同,要走的路也不一样。 再说,人都死了,孰是孰非也没有意义。 何况,他是为了救令狐炎而死。 月华看着那边拿着风筝的玲珑,沉默半天:“好,孩子以后就叫轩辕清风,至于那块墨玉,我会从玲珑那里,拿过来,等清风长大,在给他。” 有了月华的承诺,令狐炎答应轩辕澈的事,就算圆满完结。 事情解决。 令狐炎在也不肯多逗留半分钟。 起身就要走,他要去找春和。 玲珑拿着风筝,傻傻的看着他,见他要走,问道:“哥哥,他要走吗?” 月华点点头。 “是啊,玲珑。大哥哥还有点事,以后在来找你好吗?你乖乖听哥哥的话。” 令狐炎柔声对玲珑说道。 玲珑看看月华,又看看他,好像在想什么。 好一会,才说道:“那个大哥哥呢?” 令狐炎心一沉,知道她问的是轩辕澈。 过去。 **着他的头发:“那个大哥哥有事,暂时不能来见玲珑。他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带着宝宝快快乐乐的,等他把事情解决好之后,就来找你跟宝宝。 他还说,宝宝的名字就叫轩辕清风。” “轩辕清风,轩辕清风!哥哥,这个名字好听吗?” 玲珑欣喜地问道。 月华肯定的点点头:“好听,真的很好听。” “嗯,我也觉得好听,我要去告诉宝宝。” 玲珑蹦蹦跳跳的走了。 令狐炎收回跟随玲珑背影的视线:“我去找春和,你们有了消息,尽快通知我。” “会的,你多保重!” 月华郑重地对令狐炎说道。 “好。接下里你跟玲珑?” “应该会带着她回望月山庄吧,这么久没回去,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令狐炎拍下月华的胳膊:“好,等我找到春和,就去找你们。” “好,等着你们。” 一旁的活阎王,见他们俩说的热闹,他却插不上话,郁闷死了,在一边挤眉弄眼的。 好容易等他们俩说完,见令狐炎要走,道:“我跟你一起走。” 令狐炎想一下,点点头。 活阎王见令狐炎同意,高兴坏了。 交代人跟南宫树讲一声,就跟着令狐炎走了。 玲珑带着孩子回来,见活阎王不见了,令狐炎也不见了。 不肯了。 吵闹这要去找他们。 月华给吵的无奈。 只好收拾行装,第二天出发,去找令狐炎跟轩辕澈。 春和已经在九哥的墓前,陪了他整整一个月了。 这期间,她的肚子明显的大了很多。 她的身体,没有好转,也没有更坏。 在她行动开始迟缓的时候,她拜别九哥,下了山。 随遇而安,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生产,如果可以挨到那一天的话。 令狐炎跟活阎王,找遍他们认为可以找到春和的地方。 眼看离春和的产期越来越近。 两人的担忧,也是日渐加深。 这天。 临近天色已晚。 两人来到一座小山村。 山村不大,背山靠水,稀稀疏疏十几户人家。 令狐炎的意思,就在野外将就一晚。可活阎王不愿意,说他要去村里投宿一晚。 无奈,令狐炎只得将就活阎王的意思。 两人进了村子。 找了户看去比较整洁的人家,准备去敲门。 就见门吱呀打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奇怪的看着站在门口这两人。 “找谁?” 活阎王看下令狐炎:“我们是过路人,天晚了,想要借住一晚。” 妇人看看他们俩,把视线落在令狐炎面上,片刻:“你们还是去别家吧,我这里不方便,我家的产妇就这一两天要生了。” “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活阎王忙不迭地说道。 妇人还想说什么。 就见里面一间屋子的门开开,一个大肚子的女子捂着肚子,出来,痛苦地说道:“干娘,我可可能要生了。” “春和!” 妇人还来不及反应,令狐炎已经奔了进去,扶着靠在门框的女子。 凝望这她的脸,激动的脸上的神经,都跟着抽抽。 春和望着令狐炎,也傻了。 活阎王也奔了进来,搓着手,叫嚷道:“我的宝贝徒弟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 跟着进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不把她抱进去。” 有了救命丹,九星草。 春和在经过三个时辰的痛苦挣扎之后,顺利的生下一名女婴。 第二天,月华带着玲珑也来了。 一群人,把小院挤的满满当当。 于是,三天后,令狐炎带着春和回了龙谷。 月华跟玲珑自然随行。 四年后。 龙谷来了一位大家熟识的客人。 在令狐炎同意后,住了进来。 春和得知令狐炎同意他住进来,非常不解。 令狐炎只丢下一句话:“孩子需要一个爹不是吗?” 春和楞了。 经过这么多年,令狐炎终于明白,春和心里那个人是谁?否则,不会这么多年她跟他,始终没法更进一步。 看着她幸福,他也高兴。 他转身走了出去,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 他们一家三口,在龙谷附近的山谷,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家。 有天,忽然收到令狐炎的请柬,他要成亲了。 春和笑了,恍若花开。 景明嘴角勾起,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她的腰,幸福从此圆满.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