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权宠天下：神医毒妃惹不得》作者：第三张牌 　　文案： 　　顾眠，现代毒医双绝的天才，一朝穿成了书里的炮灰女配，面临被人强欢的下场。 强者归，自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她身怀芯片空间，活死人，肉白骨，一手精湛的医术艳绝天下。 斗渣男，杀恶女，活得肆意妄为。 无意间救下那个集传奇与美貌于一身的战神王爷，从此成为了天下女子人人艳羡的存在。 “你救本王一命，本王决定以身相许！” “不行，本姑娘要做大事，不能被爱情束手束脚。” “本王字大事。” “滚。” 　　标签：神医王妃女强甜宠 第1章 杀 　　顾眠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霍霍的疼，眼角黏腻一片，血腥味浓重。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一枪打中了心脏，现在竟然没死？ 　　就在顾眠想抬头看看四周的时候，头发突然被人拽住，下巴被迫扬起，一张满是邪念又让人作呕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方说话的热气扑面而来！ 　　“敢打老子？放心，待会儿老子就能让你欲仙欲死！”对方看到顾眠醒了，嘲讽地开口道：“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看来娇小姐的体力也不错，体力好味道才更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段陌生的记忆忽然涌入顾眠的脑中，让她头痛欲裂眉头紧皱。 　　顾眠，16岁，东炎国大学士顾正恩的二女儿。 　　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大女儿。 　　顾眠幼时被心怀不轨的奶娘偷梁换柱，成了外室之女，外室生的女儿则进了府中代替她成为顾府上下都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身世凄凉也就罢了，顾眠接下来的遭遇才是真的惨。 　　就在今早，顾眠被污蔑杀了人，那人恰好是南王养在外头的妾室，随后便被愤怒的南王给扔在了这女牢之中。 　　“呵呵……” 　　这剧情未免太熟悉感了。 　　顾眠缓缓勾起唇角，她这是穿书了？ 　　《暴虐帝王狠狠爱》是一本极其狗血的小说，通篇都是男女主之间的虐恋情深，顺便把周边的男男女女都打成他们爱情的炮灰。手机APP推送到首页的时候，顾眠随意扫了几眼，没怎么看全就出门做任务去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里面有个女配跟她同名，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穿成了对方。 　　当时为了避免研究成果落入敌人之手，她直接引爆了自毁程序，既然回不去，如今又占了顾眠的身体，那有些帐她总得替前身算一算。 　　眼见着金虎已经欺身而上，顾眠当下眸光一凛，双手举起越过金虎的头，将手镣直接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不等金虎反抗，她双手用力，猛地往下一扯！ 　　金虎顿时惨叫一声。 　　顾眠一个利落的翻身，抬起脚直接踩在了金虎的胯下！ 　　随着“啪叽”一声，金虎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却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只能死死的盯着顾眠，愤恨后悔的情绪不断交叠。 　　顾眠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死命的用手镣勒紧了金虎的脖颈，直到他抽搐的动作停了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瘫坐在地上，顾眠长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神情，黑暗中只剩下她喘着粗气的声音。 　　这人想要她的命，那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因为，她得活着。 　　“呵……”万籁俱寂之中，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哼，“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丫头。” 　　顾眠转头看去，刚才动手的时候她就发现牢里还有第三个人，只是那个人一直未动，她也不敢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一直分了十分之一的精力防备他。 　　没想到直到金虎彻底死去，那人才慢悠悠开口。 　　“杀了人，就不怕罪加一等？” 　　顾眠警惕的盯着男人，待看清楚他的脸之后，着实有些惊讶。 　　剑眉黑眸，削薄的唇，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依旧能看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只是他的衣衫上满是鲜血，瞧着也是颇为狼狈。 　　就在被顾眠打量的时候，钟澈也在看她。 　　面前的少女星眸清冷，清秀绝俗，容色照人，那警惕冷静的模样好似藏着利爪的猎豹，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即便满身的血污遮不住她的半点光华。 　　方才他也是刚刚清醒，本想出手救她，却恰好看到顾眠三两下就制服了那歹人，一时间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少女身手利落，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你是什么人？”顾眠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为何会在这里？” 　　钟澈并未应声。 　　“你伤的不轻，如果再任由伤口继续流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你答应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我可以给你治伤！” 　　顾眠发现他对自己并无敌意，倒不如做个交易。 　　“你不怕？” 　　钟澈言简意赅，但顾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问自己，怕不怕他回头再揭发她。 　　“公子器宇轩昂，不会是出尔反尔之人。” 　　顾眠嘴上夸着对方，但是心里明白，他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会多生事端？ 　　“化尸粉。” 　　钟澈轻嗤一声，却伸出手将装有化尸粉的药瓶递了过去。 　　“多谢！” 　　顾眠眼睛一亮，没想到对方会真的答应自己，当下将化尸粉接了过来，转身便倒在了金虎的尸体上。 　　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升起，金虎的尸体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给你止血！”顾眠转身蹲在钟澈面前，开始检查钟澈的伤口，意外道：“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连腿都打断了？” 　　“与你无关！” 　　钟澈似乎并没有多言的意思。 　　顾眠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给你治伤，你得遵从我的规矩。” 　　“说。”钟澈看了顾眠一眼，竟然同意了。 　　“把眼睛蒙上。”顾眠撕下了自己的裙摆递给钟澈说道：“我治病不能被旁人看到，病人也不行。” 　　钟澈看了顾眠一眼，到底点了点头。 　　顾眠伸出手替他蒙住了眼睛，一切准备就绪方才缓缓抬起手腕，果然发现已经干在皮肤上的血迹下隐隐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她刚才就感觉手腕一阵阵发烫，现在终于确定自己的芯片仓库真的也跟着自己穿了过来。 　　当初这个芯片仓库只是在试验阶段，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被她再次以血激活。 　　顾眠解开了钟澈的衣衫，发现他的胸前竟然有三处刀伤，血肉翻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以意念从仓库里取出了需要的东西，顾眠开始替钟澈处理伤口。 　　钟澈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药水渗入伤口之中，很快就没了疼痛感，心下顿时有些意外。 　　处理好伤口以后，顾眠开始替他包扎，淡淡的女子馨香混合着血腥味萦绕在钟澈的鼻尖，让他的心微微一颤，而顾眠丝毫不察，散乱的发丝扫过他的心口，惹得他的身体瞬间紧绷。 　　不知道为何，在钟澈身边久了，顾眠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一股又一股奇异的浪潮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有些招架不住。 　　糟了！ 　　顾眠脑海中闪过金虎在原身昏迷的时候喂药的片段，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中招了！ 第2章 她不是她 　　顾眠没有想到这药效如此强烈，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整个人好像瞬间都要烧起来了。 　　而面前的男人蒙着眼睛，先前因为伤痛而流下的汗水顺着他胸前贲张肌肉清晰的脉络缓缓向下，流过腹肌、再向下…… 　　男人独有的那种冰凉又略带着禁制般的凛冽气息，瞬间席卷了顾眠所有的感官，让她的头慢慢的有些昏沉，全身酸软，忍不住沉溺其中…… 　　久久没有察觉到顾眠动作的钟澈只听那女子闷哼一声，随后便撞到了他的怀中，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 　　钟澈瞬间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衣带。 　　怀里的女子耳尖滚热，眸中波光迷离。 　　合欢散？ 　　钟澈眉眼凛冽，方才那人给这个女人吃了这种烈性的药？ 　　传闻合欢散药性极强，最初没有任何感觉，一旦发作人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予取予求。 　　“醒醒！”低头看着怀里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女人，钟澈扫了一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到底没有直接把人扔出去，只是按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继续乱动。 　　“唔。” 　　许是用了麻药，钟澈觉得自己慢慢有些脱力。 　　而顾眠果然很快就摆脱了他的束缚，双臂再次缠上了他的脖颈，火热的唇附上了钟澈冰凉的唇，像是碰到了好吃的糖果，动作因为生涩而略显笨拙，却着实让人心颤不已。 　　钟澈幽邃的墨眸暗了几分。 　　“等等！” 　　就在钟澈准备一个手刀直接劈昏面前这个救命恩人的时候，顾眠突然后撤几分，狠心咬了舌尖，随后也不知道摸出了什么东西，直接塞到了口中，整个人立刻退到另一个角落里，紧紧的抱着自己，好似在忍耐身体的不适。 　　钟澈心底某个角落好似不易察觉的微微松动了一分。 　　他见过很多别有目的的女子接近自己。 　　因为幼年时的一些事情，他对女人多少有些抗拒的厌恶感，可是偏生顾眠身上的气息让他莫名有几分亲近之感。 　　虽然暂时不知为什么，但他也从未见过如顾眠这般在如此情境下竟然还能清醒几分的女人。 　　一时间，牢房里陷入了奇异的安静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撑着服下解百毒药物的顾眠总算是恢复了过来，只是整个人大汗淋漓，看上去格外狼狈不堪。 　　方才她做了什么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身体的感觉告诉她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岔子，顶多……怕是占了人家点便宜…… 　　想到这里，顾眠的脸禁不住又红了，好在牢房光线昏暗，倒也看不清楚。 　　“抱歉。” 　　总归是应该道歉的，治疗期间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她的失误，怕是要吓到人家了。 　　“无碍。” 　　竟然这么快就解了药？ 　　这女子还当真有几分本事。 　　顾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气氛有些尴尬。 　　“伤口我只是暂时帮你处理了，这是止痛药，如果实在疼的厉害，你便吃一粒，这是退热的药物，如果你发热了，再吃一片此药，别忘了。” 　　顾眠将手里的东西远远的扔给了钟澈。 　　这个时候，她还是避免跟他近距离接触。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少女眸中认真而又明亮的光，好似一颗璞玉绽放出了美好的光华，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顾眠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怕自己记不住恩人的样子？” 　　“是交易！” 　　钟澈十分坦然的将顾眠给的药物收好，仿佛方才的事情未曾发生过。 　　“呵呵……” 　　顾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骂，不懂幽默的狗男人！ 　　“所犯何事？”钟澈打破尴尬的气氛，突然问道。 　　“受人诬陷，杀人小妾！” 　　顾眠拂了拂手上的灰尘，十分随意的说道，一点没有受人诬陷的委屈样子。 　　“不像！” 　　顾眠耸耸肩，转头看钟澈，“那你呢？你为何会在女牢？” 　　“被人追杀。”钟澈似乎有意解释他方才未出手帮她之事，难得多说了几句，“重伤昏迷。” 　　原来如此。 　　想必金虎也是火虫上脑，进来之后根本没有仔细查看，自然也没有发现钟澈的存在。否则那种情境下，只怕昏迷不醒的钟澈早就被金虎顺手杀了。 　　“你得感谢那桌子。”顾眠指了指被推到角落里的桌几，好似不在意地说道：“要是被发现，可能你也活不了。” 　　钟澈看了一眼那个桌子，目光深邃的落在了顾眠的身上。 　　这人，难不成是忘了在金虎进来之前她便发现了自己？ 　　其实钟澈进入这牢房的时候还有几分意识，顾眠似乎是认出了他的身份，结果听到外面有人来，就将桌子推了过去挡住了角落里的自己。 　　他当时意识到那金虎进来是想对她不利，于是趁着他逼着她吃药的时候强撑着打昏了金虎，牵动了伤口的他彻底昏了过去。 　　后来…… 　　钟澈垂下眼眸，后来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就发现这少女好似变了一个人，直接杀了金虎。 　　从他昏过去到清醒过来也不过半柱香，她不仅忘了之前的事情，还完全变了性子。 　　难道说…… 　　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她？ 　　那她是谁？ 　　此刻的顾眠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钟澈怀疑。 　　只是看他并不理会自己，顾眠也觉得无趣，再加上一番折腾甚是疲惫，当下也不愿再多说，径直躺在了草席上休息。 　　不管做什么事，养精蓄锐才是本钱。 　　“顾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眠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登时惊醒了过来，一个利落的翻身，结果发现整个牢房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男人竟然越狱了？ 　　不对，人家好像本来也不是这里的犯人，只是暂且在这里躲避仇家而已。 　　“顾眠！”就在顾眠胡思乱想的时候，牢门被打开了，随后那人忍不住捂着鼻子问道：“这都什么味儿？” 第3章 黄泉路上你是要来陪我吗 　　顾眠心里咯噔一下。 　　这牢房通风条件太差，化尸的味道应该还没消散，只是她在这里头呆的久了，所以已经闻不出有什么特别了。 　　“吵什么！”顾眠眸光一闪，看了眼外面尚未亮透的天色，登时哑声道：“睡个觉也不消停，要用刑就快点！” 　　“呵，还长了脾气了！”那狱卒一听，不禁冷笑一声，想起后头跟着的是他不能得罪的人，连忙正色道：“有人来看你，赶紧起来！” 　　狱卒侧身让开了路，一个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 　　狱卒和女子点了点头，便闪身退了出去。 　　“妹妹，姐姐来看看你。”等到牢头离开，黑袍下的女子慢慢露出了真容，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悯，好似在看蝼蚁一般地说道：“妹妹在这里受苦了。” 　　依着前身的记忆，顾眠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顾云瑶。 　　顾眠眯了眯眼睛，看着顾云瑶四下打量，顿时明白了她来的目的。 　　“怎么，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挺失望？”顾眠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云瑶说道：“顾云瑶，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非得想让我死？” 　　在顾眠看来，这个所谓的女主顾云瑶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白莲。 　　明明心狠手辣的夺走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却始终能扮作一副无辜而又可怜的形象，获得各路男人的疼惜。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顾云瑶好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我是真心关心妹妹呀，何曾想过要让你死呢？” 　　顾眠嗤笑一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不懂妹妹在说什么……”顾云瑶继续装无辜，随后转头对身边的丫头说道：“春香，出去等我。” 　　“是，小姐。”春香躬身退了出去。 　　见春香出去，顾云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 　　“本以为会看到你的尸首，但目前来看那废物没有得逞？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姐姐，你的意思是要派人杀我？”顾眠故作震惊而又害怕的问道：“你安排的人在哪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 　　演戏嘛，当谁不会啊？ 　　昨天金虎是偷偷进来的，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是死无对证。 　　“真是废物。”顾云瑶听到顾眠的话，以为对方是拿了银子没有办事，当下冷哼一声，但是随即挑眉看着她说道：“不过，妹妹乃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想对姐姐说的吗？” 　　“哦，黄泉路上你是要来陪我吗？”顾眠翻个白眼，也不理会变了脸色的顾云瑶，直接和衣重新躺在了草席上，淡淡地开口道：“你如果来这里只是说这些废话，麻烦快点滚，我要睡觉。” 　　“顾眠！”顾云瑶见顾眠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之前的得意荡然无存，当下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外祖家的，等到我学了他们的本事，就会让他们下去陪你娘和……额……” 　　顾云瑶的话还未说完，脖颈已经被顾眠死死的扼住了！ 　　“顾云瑶，你这是当真以为我死定了？” 　　顾眠扼住顾云瑶脖颈的手随着她的话慢慢收紧，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在书里，前身虽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但仍然被顾云瑶的演技骗过，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甚至继续隐瞒此事。 　　后来，她被顾云瑶害的面目全非，被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未婚夫婿，连外祖一家也被顾云瑶害的家破人亡。 　　可那个时候的她有心想要报仇也已经无能为力。 　　顾眠觉得，如果前身真的害过顾云瑶，那就算是被她虐死也是活该。 　　可关键是小可怜从一出生就沦为了棋子，对顾云瑶也是掏心掏肺的好，结果连人家外祖全家上下都赔上性命，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哪怕知道炮灰女配就是为了推动女主成长，可这踩着她的尸体上去，现在也得问问她顾眠同意不同意！ 　　炮灰难道就不配拥有姓名了？ 　　“不管是我娘还是刘家，亦或者是我顾眠，都不曾伤你一分，我们有何深仇大恨，你定要如此赶尽杀绝？”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不如我早日送你上路陪我如何？” 　　“呃呃呃……”顾云瑶感觉到自己就要喘不上气来，两只手拼命的扒拉，想要掰开顾眠的手，可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手好似铁钳一般，她根本无力撼动，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顾眠却松开了她。 　　“咳咳咳……” 　　顾云瑶大口大口的喘气，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方才顾眠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在看死人一样，为什么她觉得那么可怕？ 　　放在以前，顾眠顶多是性情孤僻，甚少说话而已，可是为何如今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顾云瑶，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无人知晓，可是你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你也不怕那些厉鬼来找你么？”顾眠慢慢的凑到顾云瑶的面前，冷冷的开口问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的，有千万种痛苦要比死掉还让人无法承受！” 　　顾云瑶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面前的顾眠好似变成了索命的厉鬼，吓得她顿时尖叫出声。 　　春香连忙冲了进来，看到顾云瑶捂着头尖叫不已，只能扑上去抱着她，连声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顾眠，你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夫人惩治吗？” 　　“一个下人敢直呼我名讳，胆子不小？”顾眠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一巴掌打在了春香的脸上，眼见着她的脸肿了起来，“你主子不教，那我来教你！” 　　“你……你竟然敢打我！”春香大抵是在顾眠面前嚣张惯了，这会被打了不仅没有任何害怕，反倒是跳起来怒声道：“顾眠，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第4章 王法你家定的 　　此刻的她情绪过于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有那么一缕似有似无的幽香在她的鼻间消散。 　　“呵……” 　　顾眠搓了搓手指上残留的药物，不怒反笑，瞬间出手将春香摔倒在地，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啊！”春香顿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倒是惊醒了方才陷入混乱中的顾云瑶，等她定睛看过去，却发现那丫头的手指直接扭曲折了过来，当下忍不住惊呼一声，“春香！” 　　“你……你这个贱人！”疼痛难忍的春香这会彻底失去了理智，哆嗦着自己受伤的手，怒声骂道：“顾眠，就像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女人，活该被算计，你以为那个青禾姑娘是怎么死的？” 　　“春香！” 　　顾云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想要拦住春香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是春香直接甩开了她。 　　“那个青禾，其实是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蘑菇，只不过他们让我把你引到那里去，故意陷害你而已！” 　　“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根本不用顾眠多问，春香自己一边骂，一边就将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顾眠脸色微微发白，好似受到了打击一般，“那南王是蒙在鼓里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春香看到顾眠痛苦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道：“顾眠，这件事明显漏洞百出，南王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顺水推舟罢了！” 　　“春香！”顾云瑶这下终于察觉到春香的不对劲了，猛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厉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春香捂着疼痛的脸颊。 　　“小姐，反正这里也没旁人，奴婢只是想过过嘴瘾嘛。” 　　顾眠缓缓抬眸，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意。 　　没有旁人吗？ 　　那可未必！ 　　“嘭！” 　　就在这时，牢门突然被踹开，随后坐在轮椅上的钟澈被推进了牢房，而他的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顺天府尹许昌！ 　　“许……许大人？”顾云瑶跟着母亲陈姿经常出席宴会，自然认得许昌，当下上前一步状似镇定地开口道：“民女见过许伯伯！” 　　虽然是对着许昌说话，可是顾云瑶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钟澈身上，饶是如此脏乱血腥的地方，依旧遮不住他周身肆意倾世的风采。 　　这人又是谁？ 　　“许大人可听清楚了？” 　　没等许昌和顾云瑶寒暄，钟澈已经开口了，清雅温润的声音端的是琴筝低鸣，珠落玉盘，霎是好听。 　　“是，王爷！”许昌几乎是咚的一声跪在了钟澈面前，抹着冷汗连声道：“下官一定会查明此事，还顾小姐清白。” 　　顾眠在看到钟澈那一刻还真是有些意外。 　　先前只是听到外面有人，却不知这个男人刚离开没多久就带人来替自己翻案了。 　　够意思！ 　　“哼……”钟澈突然冷哼一声，先前推着他的人在后面立刻开口道：“那还等什么？” 　　“啊？” 　　钟澈说话实在是言简意赅，许昌着实反应了一会，才急忙吩咐狱卒：“把那诬陷他人的贱婢抓起来！” 　　“小姐！”春香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结果就被狱卒给按倒在地，当下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小姐救救奴婢！” 　　“王爷！”顾云瑶犹豫了下，到底还是上前一步，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优雅，柔声道：“民女见过王爷，今日民女不过是带着丫头过来看看妹妹，绝无任何冒犯之意，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她……” 　　其实顾云瑶也猜不到钟澈的身份，可是连许昌都对他如此忌惮，看来他的身份不容小觑。 　　天下封王之人不过数人，此人又是哪位王爷？ 　　钟澈扫了顾云瑶一眼，突然开口：“王法你家定的？” 　　顾云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敢！” 　　许昌连忙起身，示意手下的人隔开顾云瑶，连声道：“把那奴婢上刑架，审问！” 　　“小姐！”春香要被拖走，终于知道自己是踢到了铁板，当下立刻挣扎地喊道：“小姐，救救奴婢，奴婢受不住的！” 　　这牢里的刑法，真的落在她们这些细皮嫩肉的丫头身上，还怎么活？ 　　这个时候的春香根本没有想到，之前她帮着顾云瑶陷害顾眠的时候，顾眠也是被硬生生的打了五十鞭，进而才被金虎逼迫丢了命。 　　若不是顾眠恰好穿过来，这个时候她们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听说许大人这里改了规矩，但凡抓到的犯人必须鞭刑五十。”钟澈不着痕迹的扫了站在自己旁边不远处的顾眠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本王相信，许大人定然是一视同仁，秉公办案的吧？” 　　“是，是！”许昌这会要是还看不出这位爷是冲着顾眠来的，那估计这乌纱帽就直接丢了，当下立刻挥手道：“鞭刑五十，就在这里打！” 　　春香很快就被绑在了临时拉来的刑架上，蘸了盐水的鞭子直接抽在了她身上，明明一鞭下去只有一道红痕，甚至连血珠都没有，但春香却惨叫连连，听上去凄惨无比。 　　顾云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 　　牢里头的刑罚那都是有门道的，抽鞭子看上去简单，但是如春香受的这般，表面完好无损，其实底下的肉早就烂了，足够让人痛不欲生，更何况像春香这样养在小姐身边根本没有吃过苦的大丫头？ 　　“妹妹！”顾云瑶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顾眠就扑了上来，梨花带雨地哭诉道：“求求你放了春香吧，她真的没有害你，你放过她好不好？” 　　“顾云瑶，你求错人了吧？”顾眠直接甩开了顾云瑶，似笑非笑地问道：“当初我求你们替我作证那人并非我所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呢？” 　　“大人！我招！”不等顾云瑶再开口，那边春香已经受不住了，立刻大喊道：“我是冤枉的！我也是奉命行事！求大人开恩！不要再打了！” 　　“青禾是怎么死的？”许昌立刻问道：“顾眠当时到底在哪里？” 　　“不是她！”春香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当下立刻尖声叫道：“顾眠到的时候青禾就已经死了，是我们小姐！” 　　“春香！”顾云瑶见春香眼看着就要将自己招供出来，当即厉喝一声，打断了春香的话头，语气看似是劝解，但却暗含警告：“当着王爷和许大人的面，我劝你最好坦白，你的家人也不想看你如此歹毒！” 　　不等春香多言，顾云瑶死死盯着她，再次开口说道：“若不是你自己说出那些话来，我都不知你竟做出这般恶毒之事！妹妹她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记恨？” 第5章 留下收尸 　　顾眠眯起眼睛，冷哼一声。 　　话是春香说的，事情是春香做的，果然反派永远死于话多。 　　至于顾云瑶，那当然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多纯情的小白花啊…… 　　当然，目前的顾云瑶还只是个少女，估计也只能做到这般。 　　毕竟她还没成长到后来那种心思缜密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你……”春香当然也不傻，这一刻哪里还听不出顾云瑶这是在拿她的家人做威胁，让她来抗下所有罪责！ 　　“是，我记恨二小姐曾经打过我，所以才想要报复她！”春香目眦欲裂的盯着顾云瑶，咬牙切齿道：“都是我做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已经咬舌自尽。 　　除了死，她已经别无选择。 　　“妹妹，姐姐好怕！”就在这时，顾云瑶一把抓住顾眠的手，好似惊慌地说道：“身边恶婢竟连累妹妹受苦，妹妹不会怪姐姐识人不清的对吗？” 　　顾眠看着顾云瑶，眉头微蹙。 　　按照书里的发展，如果不是她在这个时候穿过来，前身会在牢里失身，然后开启自己的悲惨命运。 　　所以，她当真是厌恶这个披着女主光环的顾云瑶，哪怕是假装亲近她都不愿。 　　男女主还是死的越远越好。 　　当然，如果他们非要来招惹她，顾眠绝对会打的他们头都找不到北！ 　　“顾云瑶，你别假惺惺的跟我说这些。”顾眠一把拂落了顾云瑶的手，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听着犯恶心，离我远点！” 　　顾云瑶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可是在场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一般，根本没有人打算去扶她起来。 　　低着头的顾云瑶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真是没想到，顾眠都被下狱，竟然还能遇到贵人相助，当真是该死！ 　　钟澈听到顾眠的话，嘴角扬了扬，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道：“许大人，本王还有事。” 　　“是，王爷！”许昌听出了钟澈的言下之意，当下挥挥手，“此婢意图谋害世家贵女，杀南王爱妾，污蔑主家，此罪当诛，如今罪人已经伏法，此案了结，这是供词，请王爷过目。” 　　“不必。”钟澈抬手，淡淡地说道：“案子查清便可，本王不希望许大人治下再有冤假错案。” 　　“是，下官日后必定多加管束下面的人。”许昌不可能把这次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推脱后才再次问道：“按律法，此婢要施以烙刑，再凌迟而亡，王爷宅心仁厚，倒是便宜了她。” 　　“案子已了，顾眠本王就带走了。” 　　钟澈不可置否，对许昌的恭维并不在意。 　　“那是自然！”若是钟澈执意要查，就算自己能脱开关系，也得落个治下不严的过失，这会许昌见钟澈松口，当下轻松了许多，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下头办事不利，让顾小姐受惊，还请顾小姐莫要见怪。” 　　“许大人言重了。”顾眠回了礼。 　　“走！” 　　顾眠跟在钟澈身后，心想此人还真是不喜多言。 　　“妹妹！”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瑶突然又撵了上来，“妹妹如今已经清白了，不如姐姐送妹妹回去如何？” 　　“别。”顾眠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云瑶说道：“万一你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什么赔？我又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折腾，还望顾大小姐高抬贵手，让我缓缓？” 　　“妹妹……”顾云瑶顿时泫然欲泣，柔柔弱弱地扯着顾眠的衣袖，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她的心里几乎已经笃定。 　　顾眠变了。 　　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难道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以至于性情大变？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顾云瑶左思右想的时候，钟澈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 　　“王爷！”顾云瑶有些惊喜，将那些猜想立刻抛之脑后，她就知道没有男人能逃得过自己这张脸的魅力，当下连忙福身行礼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留下收尸。” 　　…… 　　马车上，顾眠一想到顾云瑶那副好像吃了屎的表情就乐不可支。 　　对面的钟澈的目光一直落在顾眠身上，这个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与自己亲近之事。 　　虽然他……也不需要她负责，可她是女子，难道真的不在意？ 　　“合作愉快，王爷。”顾眠完全不知道钟澈的想法，笑眯眯的说道：“不如咱们再做个交易？” 　　虽然顾眠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能越过南王直接把她从牢里带出来，想必身份也是十分尊贵的，至少应该压得住南王…… 　　自己在这里孤苦伶仃的，能多个靠山又何乐而不为？ 　　“说。”钟澈头都未抬，似乎并不关心。 　　这是要找借口留在自己身边了吧？ 　　钟澈心里莫名舒服了几分。 　　“王爷似有旧疾。”顾眠眸光一转，昨晚替他治伤的时候，芯片空间就扫描了他的身体，发现他中了毒，所以当下顺杆爬地飞快，“其实那不是病，是毒，而民女可以解这种毒。” 　　“大言不惭。” 　　钟澈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本以为这女子与旁的女子有几分不同所以才未曾坐视不理，却没想到此女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敢说。 　　国医圣手袁先生都没能治好自己，她竟敢口出狂言？ 　　最关键的是，凡是给他看过的大夫都说自己是旧疾难医，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如今只有她竟说是毒，甚至还说自己能解……当真是可笑至极！ 　　“王爷，别人没有办法，不代表民女做不到！”顾眠好似察觉到了钟澈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立刻说道：“昨日若不是民女先替王爷处理伤势，估计王爷根本撑不到你的人来找，您说是不是？” 　　这下，钟澈倒是没有说话。 　　先前袁先生的确对顾眠的处理极为惊艳，甚至还有意想要收她为徒，难不成她真的有这个本事？ 　　“师从何人？” 　　“无师自通。” 　　果然是个狂妄的女子。 　　罢了，不可信。 　　而且她好似真的不在意亲近之事，那他又何必心怀芥蒂？ 　　帮她脱困，已经算了却这段因果了。 　　钟澈垂下眼眸，一路无言。 　　远远的看到京城的城墙，顾眠便主动要求下了马车。 　　人家可以不明说，但是自己不能不懂事，毕竟自己现在麻烦一堆，还是不要给别人添堵了。 　　“王爷，民女的话随时生效。”顾眠探头看着钟澈说道：“若是哪一日王爷后悔了，就来找民女。” 　　留给顾眠的是一骑绝尘。 　　“咳……”吃了扬灰的顾眠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本姑娘等你后悔的那日！” 第6章 脏了我的地方 　　望山跑死马。 　　顾眠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了顾家门口，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细细打量着顾府。 　　若是她没有记错，但凡有冤案，京兆府会派人亲自到府上解释清楚。 　　只是不知道来人是谁。 　　而她，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 　　在街角处站了好一会，她果然看到许昌和那位便宜父亲顾正恩走了出来。 　　眯了眯眼睛，等到许昌策马而去，顾眠适时出现在了顾正恩的视线范围内。 　　“父亲。”顾眠发丝微乱，香汗淋漓，衣衫略有破损，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在看到顾正恩的那一刻，立刻乖巧的福身行礼，轻声道：“女儿给父亲添麻烦了，万望父亲莫要生气。” 　　“回府再说。”顾正恩似乎不愿在门口被人指指点点，背着手带着顾眠进了顾府。 　　守门的人起身往前伸了伸手，但到底什么都没敢做。 　　顾眠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低着头跟在顾正恩身后，安静的仿若没有声息。 　　想必那守门之人是得了安排要将她拦在府外，却没有想到她会跟着顾正恩一起回来，连顾正恩都松口让她进来了，这些下人怎么敢拦？ 　　之前她的打算果然没有错。 　　就在顾眠仔细思量的时候，顾正恩的余光也落在顾眠身上，印象中这个女儿素来沉默寡言，而且胆小怕事，并不讨他的欢喜。 　　如今看来，天牢里走一遭，倒是长进了不少。 　　“许大人来过了，既然案子已经查清楚与你无关，此事便作罢。”顾正恩心情舒缓了不少，随意地叮嘱了几句，“以后要谨言慎行，切莫再惹出这般乱子。” 　　“是，父亲。” 　　顾眠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好似承受不住一般打了个哆嗦。 　　瞧着，还真是可怜的紧。 　　“罢了，回你院子歇着吧！”顾正恩最看不得女子这般，更何况面前这个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当下挥挥手说道：“你也莫要记恨你母亲，她也是为你好，若是不平息南王的怒火，连顾家都要吃挂落。” 　　“女儿明白。”顾眠仰起头，笑的腼腆，“女儿回去梳洗下便去跟祖母和母亲请罪。” 　　顾正恩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深吸一口气，顾眠缓缓抬头，看着顾正恩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顾正恩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所以，她故意等在外头，在顾正恩面前装出这么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不仅仅是为了不费力气的进入顾府，更是为了改变自己在顾正恩心里的印象。 　　只有自己在顾府的分量愈来愈重，到时候对上顾云瑶的时候，顾正恩才会更加权衡利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的向着陈姿和顾云瑶母女。 　　想到这里，顾眠慢慢回身。 　　别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才是好猫。 　　初来乍到，想要报仇也好，拿回自己的东西也罢，需得徐徐图之，着急不得。 　　回到院子，顾眠发现这里比自己先前想象的还要冷清。 　　打了水清洗下伤口，顾眠并没有从随身仓库里拿药敷上，只是简单的换了衣衫便朝着顾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这身伤可不能白被打了。 　　就算不能让陈姿刮下层皮来，她也要收点利息才行。 　　这边，顾眠还未走到顾老夫人的松竹院门口，就看到廊下守着的丫头发现她过来也不行礼问安，直接扭头跑进了正房之中。 　　顾眠眸子闪了闪，依旧低着头迈进了房门。 　　“我们顾家清白世家，一个在牢里头跟那些个下作之人呆了整宿的东西，竟然还让人进门！真是糊涂！”一盏茶杯在顾眠的脚下破裂开来，里头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顾眠脚步顿了顿，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十分规矩的跟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请安。 　　“祖母安。” 　　顾云瑶这会应该还未回，陈姿怕是收到了消息赶去天牢了。 　　所以，顾眠要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寻个靠山。 　　顾正恩甚少过问内宅的事，所以她最能依仗的就是顾老夫人。 　　“哼。”顾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只是心里倒是有些意外。 　　平素胆小怕事的二丫头今日竟然恍若变了性子一般，明知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竟然还敢进来。 　　顾眠恍若没有听到，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比耐性，她可从来都不会输。 　　“祖，吃花花。” 　　顾老夫人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年纪不过三四岁的男孩，正是顾府最为得宠的小孙儿顾启云。 　　一旁的李妈妈听到顾启云奶声奶气的说话，连忙去剥果盘里的花生，顾老夫人瞧着好似小仓鼠一样吃东西的顾启云，眸光柔和了几分，心里头的气也消了不少。 　　“你父亲是个绵软的性子，念及你是他的女儿，便将你放进府里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艰，顾老夫人方才开口道，“可你在那样的地方呆了那么久，若是留你在府里头，以后顾家的姑娘还如何嫁人？” 　　“祖母。”顾眠听到顾老夫人这般说，终于开口道：“孙女知错，还请祖母给孙女一个机会，让孙女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顾老夫人靠在软榻上，打量着这个自己以往从未注意过的孙女。 　　以往的顾眠总是留着厚厚的头帘，做什么都畏畏缩缩，低眉顺眼的毫不起眼，今日却将头发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跪在原地脊背挺直，说话不卑不亢，倒是让顾老夫人高看了一眼。 　　李妈妈剥花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二小姐……好似哪里不一样了。 　　顾启云吃完了花生，见身边人的注意力都在顾眠身上，乖巧的没有出声，自己偷偷伸手摸了一颗未弄碎的花生放进嘴里。 　　“是。”顾眠抬眸看着顾老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孙女可以治好启云的旧疾。” 　　“你说什么？”顾老夫人猛然坐直了身子，结果怀里的顾启云顿时咳嗽了一声，竟然被那花生卡住了！ 　　“云儿！”老夫人和李妈妈看到顾启云脸色紫绀不能呼吸的样子，吓得脸色大变，立刻大喊道：“来人！快请府医！请府医！” 第7章 小教训 　　整个院子顿时鸡飞狗跳。 　　李妈妈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虽然她是老夫人比较信任的人，但顾启云可是老夫人心尖上的宝贝，如果他出了事，那她岂不是也没了活路？ 　　“祖母！”顾眠立刻爬起身，抓住顾老夫人的手臂，沉声道：“冷静，祖母，把他给我。” 　　“你……”顾老夫人有些犹豫。 　　“祖母，没时间了！”顾眠劈手将顾启云夺了过来，随后将他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不断的拍他的后背，可是卡在顾启云嗓子里的花生始终没能出来。 　　“府医呢！怎么还不到！”顾老夫人心慌气短，忍不住拍着矮榻大喊道：“云儿啊，我的孙儿……” 　　耳边乱糟糟的，可顾眠依旧十分冷静，只看她目光专注，飞快的把顾启云面朝上放在地上，随后跪在他脚边，随后以食指放在顾启云胸廓下和脐上的腹部，快速向上的压迫…… 　　顾老夫人和李妈妈本来慌乱的心在看到这一刻的顾眠时都不禁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的顾眠好似变了一个人，冷静专业还有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顾眠的额头渐渐渗出薄汗，不断的重复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顾老夫人脸上希冀的神色慢慢消失，她果然不该寄希望于一个不成器的东西！ 　　“老夫人！府医来了！” 　　顾老夫人听到这声喊，当下起身，直接一脚踢开顾眠，怒声道：“没用的东西，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吗？滚开！” 　　顾眠几乎是本能的侧身，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泄了口气，倒是被踢个正着。 　　也正是在这一刻，顾启云猛地咳嗽了一声，卡着的花生粒出来了！ 　　“云儿！”顾老夫人看到顾启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顿时惊喜地抱着顾启云，连声道：“我的好孙儿，你要吓死祖母是不是？” 　　李妈妈看到顾启云重新活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差点瘫坐在地上。 　　顾眠抚着自己被踢中的手臂，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府医朱正检查过顾启云之后，忍不住赞叹道：“多亏小少爷及时咳出来了，否则的话，就算是大罗神仙来怕是也救不了。” 　　“我孙儿可有大碍？”听到这话，顾老夫人余光扫了顾眠一眼，脸色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问道：“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老夫人放心，小少爷是有福之人，万幸。”朱正开了方子，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扭头一看，顾眠的血顺着手指流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小姐受伤了？” 　　顾老夫人一愣，随即脸色有些难看。 　　“不小心磕到了。”顾眠微微一笑，“不碍事。” 　　“待会去请女医过来瞧瞧。”顾老夫人到底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分，安排了下，便打发了朱正离开。 　　“你何时学了医术？”等到顾启云喝了药睡下，顾老夫人才看向顾眠，沉声问道：“据我所知，你母亲从未说过你会医术。” 　　“母亲……”顾眠低头，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母亲素来疼爱大姐姐，孙女自幼便喜欢看医书，知道启云生病，便上心了些。” 　　上眼药的事情，不做白不做。 　　“你倒是有心。”顾老夫人眸光精明，好像想要看穿顾眠的心思一般。 　　顾眠落落大方，根本不惧她的打量。 　　“母亲！”就在这个时候，陈姿已经带着几个婆子风风火火的进来，跟老夫人见过礼，不等老夫人开口便指着顾眠说道：“来人，把二小姐堵了嘴，绑下去！” 　　顾眠眼见那些婆子朝着自己冲过来，好似受到惊吓一般绕着房间跑了起来。 　　顾老夫人和陈姿只瞧着她总是差一点就被抓到，却不知她在躲闪间不着痕迹的不是碰到了这个婆子的腰，就是踩到了那个婆子的脚…… 　　一番折腾下来，几个婆子不仅没有抓到人，反倒是都晕头转向的撞到一起，全都摔在了地上。 　　“母亲这是做什么？”顾眠这会躲在顾老夫人身边，一脸无辜地问道：“先前我与父亲说了，跟祖母请罪之后便去见母亲，母亲缘何如此生气？” 　　“一群废物！”陈姿扫了一眼那些婆子，深吸一口气，朝着顾老夫人说道：“母亲，瑶儿先前得知她无事出狱，好心去接她，结果这丫头竟然让官差打死了瑶儿的贴身侍婢不说，还留她在那里收尸！瑶儿吓得都昏了过去，这会还没醒呢！” 　　顾眠听到陈姿的话，脑中莫名的想起钟澈的模样，心里头颇为畅快。 　　害死了前身，让顾云瑶收个尸，也不过是小小的教训而已。 　　“母亲此言差矣。”顾眠心里头虽然这么想，明面上却连连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许大人查出那案子乃是春香所为，才会按律法处死她，姐姐念及旧情，所以才留在那里收尸的，母亲，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顾眠心里嗤笑一声，陈姿自个儿不说实话，难不成还以为自己会承认吗？ 　　“好了！”顾老夫人这会倒是开了口，冷声开口道：“云儿在里头睡着，你们在这里闹腾什么？那案子既然已经了结，休要再提，难不成你们还盼着南王惦记顾家不成？” 　　“母亲！”陈姿似乎没有想到顾老夫人会替顾眠说话，但好似想到了什么，让那些婆子退下去，话头一转说道：“眠儿是儿媳的女儿，儿媳怎么可能不疼，可是她这次在牢里呆了一宿，若是还留在府里头，怕是不妥的。” 　　陈姿了解顾老夫人，她最在意的就是顾府的名声。 　　所以，只要她这么说，顾老夫人绝对不会留下顾眠。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儿？”顾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些年你对瑶儿好有目共睹，可也不能因此便放松对自己女儿的管束，许大人那边也解释过了，眠儿在的牢房是女牢，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眠儿暂且放在我身边，你莫要多问了。” 　　“母亲！”陈姿蹙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算，当下狠狠地瞪了顾眠一眼，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跟顾老夫人说道：“这孩子顽劣，怕是扰了母亲清净，不如我带回去好好……” 　　“怎么……”顾老夫人眯起眼睛，冷声道：“你这是不信我？我自个儿的孙女，难不成还能害了她不成？” 第8章 一物降一物 　　“儿媳不是这个……”陈姿被噎得一肚子火，只是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跟顾老夫人对上，当下只能咬着牙说道：“一切听母亲安排。” 　　顾眠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到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是陈姿的女儿，所以不管陈姿如何对她，她暂时都得受着，但是在内宅里，陈姿绝对不能违背顾老夫人的意思，否则那就是大不孝。 　　这世间，还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再过两日是我带启云去护国寺还愿的日子。”顾老夫人看了始终没有再发一言的顾眠说道：“今年眠儿跟我一起过去。” 　　“是，母亲。” 　　陈姿又看了顾眠一眼。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而她，却一无所知。 　　“方才的事要谢谢二小姐。”顾老夫人留下陈姿说话，着李妈妈送顾眠回院子，路上李妈妈看了顾眠好几眼才开口道：“多亏二小姐，不然老奴怕是没命了。” 　　“李妈妈多虑了。”顾眠微微笑着说道：“祖母最信任李妈妈，不会因此就怪罪李妈妈的。” 　　“老奴已经着人去请女医了，待会让下头的人伺候二小姐上药。”李妈妈听到顾眠这么说，愈发觉得这位二小姐开了窍，于是便多说了几句，“需要什么，二小姐尽管告诉老奴。” 　　“多谢李妈妈。”顾眠犹豫了下，似乎欲言又止。 　　“二小姐可是有事？”李妈妈素来最擅长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她有话想说。 　　“待会还劳烦李妈妈留下帮我上药。”顾眠好似有些为难地说道：“母亲大概是恼了我的，所以我身边没有可用的丫头……” 　　“二小姐以往每次出门不是都带着丫头？”李妈妈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微微一愣，随后蹙眉问道：“如今怎么无人可用？平日二小姐都是自己收拾吗？” 　　“我本也甚少出门，平日里自己做些事也是无妨的。”顾眠朝着李妈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李妈妈暗暗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女医来的也快，等到顾眠脱下衣衫的时候，李妈妈和女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新伤旧伤交叠，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妈妈帮着顾眠上了药，服侍她睡下，这才带着女医离开。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顾眠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清明一片，心里却暗自心疼前身。 　　那些伤都是在暗处，平日穿了衣服根本看不出，陈姿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可是她顾眠绝对不会像前身那样忍气吞声。 　　这些年你受的苦楚，我会替你一点点讨回来的。 　　“怎么耽搁这么久？”等到李妈妈回去，顾老夫人正哄着顾启云吃糕点，见她脸色有些不对，这才将顾启云交给身边的丫头，挥退了人之后才问道：“是二丫头的事？” 　　李妈妈一五一十的禀明，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 　　“这些年，我瞧着她对瑶儿是真心实意，却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女儿却这般狠辣。”顾老夫人听完，沉默良久才问道：“只是这母女之间可没有隔夜仇，你觉得二丫头可用么？” 　　“老夫人，老奴瞧着二小姐似开了窍。”李妈妈念着顾眠之前帮她的情分，便替她多说了几句，“夫人待二小姐……着实不像是亲生的骨肉。” 　　那些暗伤，瞧着就让人唏嘘。 　　也不知道二小姐这些年是如何走过来的。 　　“把春花秋月送过去。”顾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再拨几个婆子过去，另外，你待会寻些好料子给她，她自小命苦，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不能薄待了。” 　　李妈妈心里安定了几分，连忙应了。 　　这些年，老夫人一直想要拿回后宅的大权，可惜陈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再者陈氏背后还有陈家扶持，以至于陈氏一直隐隐的压着老夫人一头。 　　如今，老夫人怕是要用二小姐去对付夫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如何作想了。 　　…… 　　夜深。 　　陈姿到底是沉住了气。 　　今日的事情，顾眠想过了，陈姿之所以会气急败坏的闯进顾老夫人那里，无非是她的心尖尖顾云瑶受了委屈，但是过后她就会意识到这样做适得其反。 　　现在陈姿还是顾眠的娘亲，一个孝字横在头上，她想要磋磨顾眠着实简单的很。 　　躺在床上的顾眠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除了顾老夫人，她还得寻个更厉害的靠山才行。 　　至少得让陈姿在明面上投鼠忌器。 　　依着她的本事，想要易容之后远走高飞并不是难事，可是她既然成了顾眠，总得要替原身报仇，将那些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才行。 　　昏昏沉沉的，顾眠倒是一夜安然睡到了天亮。 　　“二小姐起了吗？”听到顾眠起身，外头突然传来丫头的声音，“奴婢们在外头候着，二小姐尽管吩咐。” 　　顾眠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进来！” 　　“二小姐安。”两个小丫头同时走了进来，随后跪在了顾眠面前说道：“奴婢春花，奴婢秋月，见过二小姐。” 　　春花秋月，顾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头？ 　　顾眠扬了扬眉，这算是那位祖母答应了自己的条件？ 　　“起来吧！”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顾眠摆摆手说道：“简单梳洗下，待会你们两个随我去祖母那里，祖母惦念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是，小姐。”碧绿衣裳的秋月瞧着比较开朗，“外头还有几个婆子，不知道小姐如何安置？” 　　“去安排吧！”对于顾老夫人的人，顾眠暂时并不想多做什么，若是有人不老实，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春花和秋月倒是个利落的，这边顾眠刚刚收拾好，那些婆子已经各司其职的开始打理院落。 　　顾眠倒是很满意，带着二人又去了顾老夫人所在的长竹院。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板子的声音。 　　“二小姐。” 　　守门的婆子瞧见顾眠，连忙行礼让开了路。 　　昨日二小姐回来便借着老夫人的手第一次忤逆了夫人，听说大小姐醒来之后还砸了不少东西，现在谁敢多跟顾眠多说一句话，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顾眠点了点头，仿佛没听到哭喊声一般径直往花厅里走。 　　“二小姐救救奴婢！” 　　顾眠刚刚走过转角，趴在凳子上被打的丫头已经喊了起来。 　　“这谁？” 　　顾眠停住脚步，颇为疑惑地转头看向秋月。 　　“二小姐，奴婢是您院子里的冬儿！”冬儿不等秋月答话，便立刻喊道：“二小姐，奴婢不想死！” 第9章 脏东西 　　顾眠若有所思，但是并没有搭话。 　　“二小姐来了。”李妈妈好似碰巧一般走了出来，瞧见顾眠顿时笑着说道：“老夫人正念叨着，让老奴出来看看二小姐什么时候过来呢！” 　　这边说着，李妈妈已经拉着顾眠往里头走了。 　　等到顾眠进了花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陈姿和站在她身后的顾云瑶。 　　见到顾眠，顾云瑶好似有些怨恨的瞪了她一眼。 　　顾眠忍不住扬唇，暗中嗤笑一声。 　　现在的女主到底还是太年轻，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还做不到，但是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比较有心机的了，不然也不会哄骗前身那般信任她。 　　“二小姐！” 　　冬儿继续喊，只是板子的声音再度落了下来，随后喊声又变成了痛呼声，可惜里头一屋子人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倒是孙女的不是，昨日有些乏累，今个儿便有些迟了，万望祖母莫要怪罪才是。”顾眠看了稳如泰山的陈姿，直觉那个冬儿有问题，不过她也并未表现出来，对着上头的顾老夫人请安，“祖母安。” 　　“起来吧！”顾老夫人怀里依旧抱着顾启云，笑着说道：“云儿昨个儿睡得安稳，还是你有办法。” 　　“能为祖母分忧是孙女儿的福气。”顾眠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给陈姿挑出什么错处来，所以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母亲安，听下头的人说母亲昨个儿睡得不好，可请大夫看过了？” 　　顾云瑶那么折腾，能睡好才怪…… 　　“听你祖母说你竟懂医术，倒是显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外道了。”陈姿并未叫顾眠起身，抬眸看着她问道：“我这几日身子不适，若是你有心，不如就来侍疾吧！” 　　这是要借着侍疾来收拾自己了？ 　　“二姐姐抱。” 　　顾启云虽然是小孩子，但是越是小孩子反而更能察觉出谁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所以他本能的不喜欢欺负顾眠的人。 　　“云儿乖。”顾眠倒是从善如流，顺势起身抱过了顾启云，又从袖中摸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软糖放进了顾启云的口中，微微含笑道：“母亲有所不知，我昨日才答应祖母过来照顾云儿，母亲素来疼爱大姐姐，大姐姐又是孝顺的，想必大姐姐侍疾应该比我更好吧？” 　　“二丫头说的不错，云儿这才好好睡了一夜，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去请府医过来瞧瞧，那么多丫头，怎么偏生要二丫头侍疾？” 　　顾老夫人果然开了口。 　　只要牵扯到顾启云，所有的人都得往后站。 　　顾眠微微扬了扬嘴角，不着痕迹的给了顾云瑶一个得意的眼神。 　　“妹妹，你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三妹妹的首饰，你都没什么要跟祖母解释的吗？” 　　果然，顾云瑶沉不住气了。 　　顾眠低下头逗弄顾启云，并没有要理会顾云瑶的意思。 　　顾老夫人端起茶盏吹着茶叶，也好似没有听到顾云瑶说了什么，以至于整个花厅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之中。 　　“祖母，那冬儿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镯子。”站在一旁的三小姐顾云烟被顾云瑶瞪着，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轻声道：“她说是受了二姐姐的指使，还请祖母给孙女一个公道。” 　　顾眠心下嗤笑。 　　如果不是她有前身的记忆，怕是还真得被这一幕给唬住。 　　先不说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贴身丫头，就是这个冬儿，那也是一直留在顾云烟身边，却投靠了陈姿的人而已。 　　不过，顾云烟也未必毫不知情，说不定平日里也利用冬儿得了不少便利，毕竟这顾府里头的姑娘她瞧着可没有几个傻的…… 　　顾老夫人最厌恶的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人，自然对冬儿要严加惩治。 　　可是现在顾云烟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摆明了是陈姿安排的，看来她终究是对自己有了戒备，所以这是试探？ 　　“眠儿，这事你怎么看？”顾老夫人放下茶盏，缓缓的开口问道：“你放心，有祖母在，自然不会偏袒哪一个。” 　　陈姿垂下眉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老虔婆，从自己进门之后就一直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这是打定主意利用顾眠来对付自己了？ 　　“祖母，我平日里身边根本没有丫头伺候，所以三妹妹说外头这冬儿是我院子里的人，我自然是不认的。”顾眠听到顾老夫人这么说，方才开口说道：“而且我都不在府里头，又如何能指使冬儿做这样的事情？” 　　“二小姐，您这是有所不知，这个冬儿从二小姐被抓进牢里……哎呦，妾这张嘴，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说话的人乃是顾云烟的生母刘姨娘，这会一边自己轻轻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说道：“这冬儿见二小姐不在，总是往三小姐房里头去哭诉，三小姐心善，自然是看不得这般的，便对她多关心了几句，没成想她竟然动了这样的心思！妾也是气不得这婢子这般欺负三小姐，所以才闹到老夫人这里来，二小姐可千万别记恨三小姐才是。” 　　“春花。”顾眠将顾启云放在矮榻上，淡淡的拍了拍手说道：“掌嘴。” 　　春花愣了愣，那边秋月已经反应过来，直接上去便直接甩了刘姨娘两巴掌，随后又退了回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刘姨娘先前是被打愣了，回过神来才直接坐在地上撒泼道：“老夫人，您可要给妾做主啊！二小姐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妾，这分明是在打老爷的脸！” 　　“放肆！”顾眠突然呵斥了一声，冷声道：“你身为妾室，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擅自插嘴，此乃一错，发现丫头背主，竟然越过母亲直接来找祖母，此为二错，按照家规，本应该打你三杖，如今只是打了你两巴掌，你竟然还不领情，故意在祖母这里撒泼，如此倒不如将你送到父亲那里评评理如何？” 　　许是顾眠平日里实在是太老实了，突然这么疾言厉色，倒是镇住了刘姨娘，以至于她愣了好半晌，在等回过神来，却也失去了闹下去的先机。 　　总不能停了半晌在继续哭吧？ 　　可是这顾眠怎么从牢里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第10章 情节改变 　　“眠儿说的没错。”顾老夫人这会才慢慢地开口道：“雅姿你平日里对这些妾室太过和善，倒是让她们都忘了规矩，烟儿，送刘姨娘回去抄写女诫二十遍，等我过几日回府后送到这里来。” 　　“老夫人！”刘姨娘平日里深得顾正恩喜爱，这会竟然被顾老夫人罚了，哪里肯甘心？ 　　“既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杖责之后发卖出去吧！” 　　老夫人很显然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一锤定音。 　　刘姨娘想说什么，可看到顾老夫人那轻飘飘丢过来的眼神，顿时又觉得害怕，当下偃旗息鼓，只能在脸色难看的顾云烟的拉扯下仓皇离开。 　　顾正恩在疼她，也不会越过自己这个老娘去，万一她真惹恼了顾老夫人，只怕到时候顾正恩非休了她不可。 　　“母亲说的是。”陈姿的闺名唤作雅姿，平日里老夫人这般叫她也无外乎显示亲近，只是今日听了，颇有些故意嘲讽她的意思了，倒是让陈姿有些恼火。 　　可又见刘姨娘和顾云烟如此没用，陈姿心里头暗骂，随后看向顾眠训斥道：“你这丫头愈发没有规矩了，在你祖母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姨娘？这般不敬长辈，若是以后出去岂不是闯祸？回去之后抄写心经十遍！” 　　“母亲，不知道我如何不敬长辈了？”现在的顾眠可不是原身那么好拿捏的，当下便开口问道：“祖母让我解释那冬儿的事情，我只说了一句，祖母和母亲尚且未说话，刘姨娘便插嘴，难道女儿按照家规处事做错了？” 　　“按照家规自然无错，但是这里是你祖母的院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母亲现在掌管中馈，难道不是为了祖母分忧？”顾眠毫不让步地问道：“如果为祖母分忧便是不敬长辈，那母亲岂不是自己也要罚自己抄写心经？” 　　“二妹妹，现在说的是冬儿的事情，你现在分明是在转移话题。”顾云瑶见陈姿恼了，当下反驳道：“难道冬儿去偷镯子，其实就是受了二妹妹指使？” 　　“冬儿并非我院子里的人。”顾眠淡淡的开口道：“母亲治家素来有方，这个冬儿究竟是从谁的院里领取的月银一查便知。” 　　“母亲有所不知，先前儿媳已经安排人查过了。”陈姿并不理会顾眠，反倒是对顾老夫人解释道：“听闻母亲心疼眠儿，特意拨了人过去伺候，只是母亲不知，眠儿院子里该有的人一个都不少，月银也是足额发放的，倒是这丫头，到底因着先前的事情恼了家里头，竟然在母亲面前谎话连篇。” 　　顾眠微微扬眉，合着这顾府里头还有人在她院子里吃空饷？ 　　那倒是一笔不小的银两啊…… 　　“那不如把在我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叫来吧！”顾眠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看着陈姿问道：“我当面与她们对质，这些人竟然瞒着祖母和母亲，平白拿了月银，若是让旁人知晓，岂不是要说咱们顾家治下不严？万一这事要是传到当今圣上耳中，到时候说不得也要怪罪父亲，毕竟连自己家里的下人都管不住，如何能入朝为官？” 　　“说得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随后顾正恩和一个白白净净书生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对方十分赞赏地看了顾眠一眼，又笑着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子煜贸然来叨扰，还请老夫人见谅。” 　　“这是哪里话，太傅登门，顾家蓬荜生辉。”顾老夫人连忙起身，笑着说道：“怎么太傅到了也不通传一声，倒是让太傅瞧了笑话。” 　　太傅？ 　　顾眠若有所思地看着笑颜如花站起身迎了过去的顾云瑶和陈姿，也起身拉着顾启云的手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不得不说，前身活的实在是可怜。 　　因为陈姿的限制，她对于京城里的人物几乎知之甚少，所以哪怕对方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不自我介绍清楚，她也根本无从知晓对方的身份，就算是道听途说，那也得有人跟她说不是？ 　　可是很显然，陈姿就是要让前身活成聋子和瞎子，然后任其摆布。 　　“怎么会！”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顾眠身上，十分欣赏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顾大人有如此明是非知对错的女儿，当真是顾大人教导有方，不知道这位是……” 　　说起来，也不怪这位太傅不认识顾眠，毕竟以往她连门都不出，更别提陈姿有意压制她来抬高顾云瑶，所以京城中很多人都只知道顾云瑶的才貌双全，却不知二小姐顾眠的名号。 　　“太傅妙赞！”顾正恩只觉得脸上有光，至于是哪个女儿带来的，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当下和颜悦色的看了顾眠一眼才说道：“这丫头平日里甚少出门，也不爱多言，哪里有太傅说的这般好，南希，过来见过魏太傅。” 　　顾正恩不过是谦虚，魏子煜倒是惊讶了。 　　方才顾眠站在那里毫不起眼，甚至被顾云瑶的明艳压下去不少，但是随着她走过来的那个瞬间，好像周遭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他是太子太傅，见过的人自然不少，可是如顾眠这个年纪如此沉稳内敛的姑娘倒是头一次见到，好像经历过很多世事的沉淀一般，让人莫名的心生敬意。 　　“你叫顾眠？”魏子煜消息灵通，对于先前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顾眠得罪南王被下狱，结果又毫发无损的回到了京城，这样的运气与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想到这里，魏子煜的眸中愈发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能得那人提一句，的确有过人之处。 　　顾云瑶哪里受过这般冷落，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顾眠的脚步，朝着魏太傅规规矩矩的行礼，还甜甜的笑道：“见过魏伯伯，妹妹她平日里胆小怕人，一紧张都说不出话来，还请魏太傅莫要为难她了。” 　　顾眠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女主这会是脑子有坑吧？ 　　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家姐妹然后想要凸显自己，放在女人堆里头说不定还能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可是魏子煜是什么人？ 　　阅人无数的太子太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这点小伎俩？ 　　不过，之前看书的时候可从未有过太傅上门的情节，女主还是后来在宫宴上作了一首诗得到了太傅的夸赞，才女之名传遍京城。 　　如今……难道是因为自己才改变了情节？ 第11章 不如打个赌 　　“这……呵呵，顾大人，顾大小姐当真是天真可爱。” 　　魏子煜尴尬地转头对顾正恩说话，倒是让顾正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这孩子被她母亲宠坏了。”顾正恩不着痕迹的瞪了陈姿一眼，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内子心善，自觉地这丫头娘亲过世的早，对她多有疼爱，反倒是对南希亏欠良多，好在有母亲帮着照拂，让太傅见笑了。” 　　陈姿心里头一惊，很显然已经明白顾云瑶今日所为似乎是惹恼了自家老爷，只是往日老爷不是最喜欢瑶儿这般吗？ 　　为何今日反倒是行不通了？ 　　顾云瑶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陈姿连忙拉到一旁，暗中捏了她好几下。 　　陈姿聪敏，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会多做。 　　魏子煜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看向顾眠问道：“二小姐平日里可读过书？” 　　顾眠心头微微跳了跳，她总觉得这个魏子煜似乎另有所图。 　　这人突然造访，而且没有留在前院与顾正恩说话，反而进了二院来要见她们这些姑娘家，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顾家的姑娘来的，他是太子太傅，难道是为了选妃？ 　　不可能。 　　太子如果真的选妃，必然会从最能给他助力的人家中挑选，大学士听着风光，其实什么实权也没有，这对于太子来说，并非是什么好的选择。 　　顾眠脑海里已经过了很多可能，但是又一一否决。 　　“回太傅的话，顾家请了女先生和礼仪嬷嬷。”虽然脑子转的飞快，但是顾眠始终不卑不亢地说道：“父亲是大学士，府中姑娘该学的自然一样不少。” 　　“太傅有所不知，南希这丫头平日里也喜欢看医书，所以对医术也有几分了解。”顾老夫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看出来魏子煜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笑着说道：“倒是我们对她多有疏忽，这孩子成才。” 　　“顾老夫人真是过谦了。”魏子煜这下愈发满意，当下点点头说道：“顾大人有女如此，实在是有福气。” 　　一众人坐在花厅之中寒暄，至于方才院子里惩治的冬儿，大抵早就被人抛诸脑后了吧？ 　　就算是真的不通传，府里头也不会让外人瞧见惩治下人的场景，所以在魏子煜踏进二院之前便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 　　顾眠的思绪早就飞到了爪哇国，瞧着十分乖顺，完全没有之前的张扬，这让顾云瑶恨得牙都痒痒。 　　就顾眠那个样子，懂什么医术？ 　　分明是祖母往她脸上贴金，竟然还自以为是的抢了自己的风头，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其实，我今日来造访，主要还是为了安和郡主，长公主拜托了我多次，我自然也是要上心的。” 　　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魏子煜终于开始了正题，目光在顾云瑶和顾眠身上来回扫了两圈，随后才笑着看向顾眠问道：“不知道顾二小姐有没有兴趣做安和郡主的伴读？” 　　魏子煜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顾眠都有些惊讶。 　　据说，安和县主王紫嫣性情无常，但其母亲乃是长公主，父亲是翰林院院士魏子延，也是魏子煜的弟弟。 　　最关键的是，她有个皇帝舅舅！ 　　不仅一出生就被皇上封为郡主，还特地赏了最繁华的郴州和潞州作为她的封地。 　　在顾眠看来，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一出生就是赢在起跑线上的人，妥妥的钻石级的白富美。 　　就像前身这种刻意被拘在后院的人都对她的事情十分清楚，可想而知她的人生有多么令人艳羡了。 　　这一刻，顾眠觉得自己完全就是看到了未来的金大腿！ 　　前世她就是有些人花大价钱都请不来的金牌保镖，如今做郡主的伴读，那还不是重操就业，信手拈来吗？ 　　“魏太傅！”果然，最先坐不住的是陈姿，很显然她也在担心顾眠的失控，虽然心里头焦灼，但是面上还是冷静自持地说道：“小女顽劣，怕是不能让郡主满意，回头若是冲撞了郡主，顾家岂不是难辞其咎？” 　　顾正恩本来听到陈姿拒绝还有些不满，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倒是也有几分担忧。 　　毕竟，这么多年，顾眠的性子的确不讨喜。 　　先前夫人还说过，得罪南王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说不得顾家都要被连累了，现在看来，还是谨慎些更好。 　　“哎！”不等顾正恩开口，魏子煜反而摆摆手，笑着说道：“顾大人不必太过担忧，我今日来只是先替郡主过过眼，到时候选谁怕是还要郡主拿主意的。” 　　“安和郡主素来有主意。”顾老夫人眼看着顾正恩要被陈姿给带偏，当下直接开口道：“幸得魏太傅赏识这孩子，若是能给她这个机会，顾家面上也有光。” 　　“老夫人所言甚是。”魏子煜倒是不客气，看了顾眠一眼问道：“只是不知道顾二小姐可愿意去试试？” 　　“多谢魏太傅，小女愿意。”顾眠十分痛快的应了，“只是不知道郡主选伴读之事是在什么时候？” 　　“两日后。”魏子煜十分欣赏顾眠，所以便多说了几句，“紫嫣那孩子素来不按常理做事，你有些打算总归是好的。” 　　“两日后……”顾眠有些迟疑地看向顾老夫人，她记得先前顾老夫人说两日后要去带着顾启云还愿的，若是顾老夫人不在，她能不能出了顾家门怕都是两回事了。 　　“郡主的事情自然是要紧的。”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还愿的事情推迟一两日，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顾老夫人这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支持顾眠了。 　　陈姿脸色有些难看，可顾正恩是出了名的孝顺，但凡顾老夫人做了决定，那他自然不会反对。 　　顾云瑶气的牙痒痒，有陈姿拦着，她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父亲，听说郡主自幼就博览群书，妹妹平日里很少读书的，若是被郡主厌弃了，岂不是有损顾家的颜面？”等到魏子煜前脚一走，顾云瑶就忍不住开始发难，“明日上朝，父亲还是早些回绝了魏太傅，免得到时候丢人才是。” 　　“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顾眠似笑非笑地问道：“祖母都相信我，怎么到了大姐姐这里就变成了丢人呢？” 　　“你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吗？”顾云瑶被顾眠激怒了，当下怒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父亲考虑，到时候你如果在那些世家小姐面前失了颜面，到时候连累顾家，连累父亲，你担的起吗？” 　　“大姐姐，不如打个赌啊？” 第12章 欺上瞒下 　　“赌什么？” 　　“自然是赌我能不能成为郡主的伴读啊！” 　　“好！”顾云瑶上钩，指着顾眠说道：“如果你没选上怎么办？” 　　“胡闹！”顾老夫人蹙眉，扫了二人一眼才说道：“这种事怎么可以拿来随意玩闹，传出去若是郡主知晓，岂不是要说咱们顾家没规矩？” 　　“祖母，不过是跟姐姐开玩笑而已，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又怎么会传出去？”顾眠抱着手臂，颇为挑衅地朝着顾云瑶挑了挑眉问道：“大姐姐说是不是？” 　　“祖母，我这也是为了让妹妹能选上不是？”顾云瑶这话说的还真是咬牙切齿，随后缓步走到顾眠身边，附耳低语道：“若是你输了，你给我当牛做马三年，敢不敢赌？” 　　“敢！”顾眠退后一步，故意朗声道：“成交，若是我赢了，姐姐记得给我五十两啊！” 　　“五十两？”顾老夫人忍不住好笑地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也真敢开口。” 　　“祖母，大姐姐每月的月银都是十两，我每月才三两，您说我穷不穷？” 　　“顾眠，你胡说八道！”顾云瑶余光看到顾正恩的脸色一变，立刻跺着脚说道：“魏太傅还说你明事理知事非，我看你分明就是装出来的！竟然在这里血口喷人！” 　　“说来说去，大姐姐你还不是嫉妒我能被魏太傅选中？”顾眠扬眉，毫不在意地戳穿了顾云瑶的假惺惺，“魏太傅虽然说还会选其他世家贵女，可是万一郡主瞧着我有眼缘，直接就选中了我呢？” 　　“你做梦吧！”顾云瑶几乎要被顾眠气死，刚想说什么，却被顾正恩呵斥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父亲你凶我？” 　　顾云瑶自小到大哪里被顾正恩骂过？ 　　这下直接承受不住，捂着脸就哭着跑了出去。 　　“你看看你把她养成了什么样子！”顾正恩想起方才顾云瑶故意在魏太傅面前贬低顾眠的事，顿时恼火地指着陈姿说道：“动不动哭哭啼啼，还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妹妹，成何体统！” 　　“老爷，瑶儿受了惊吓，今个儿还没好利落呢！”陈姿连忙解释道：“这丫头脸皮薄，比不得二丫头皮实，老爷你可不好厚此薄彼。” 　　“哼，你这会倒是说起厚此薄彼了。”顾老夫人在这个时候适时冷声开口问道：“方才二丫头说的月银才三两，大丫头却有十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瑶儿月银的事先前雅姿跟儿子提及过。”顾正恩听到顾老夫人质问此事，当下倒是有些不解地问道：“雅姿说瑶儿大了，在外头与那些世家贵女来往总不好缺了银两，所以儿子便允了，可有什么不妥？” 　　顾眠听到顾正恩的话，不禁扫了一眼脸色有些焦躁的陈姿，心里头直想笑。 　　陈姿知道顾正恩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所以用了这样的办法哄骗他允了顾云瑶十两月银的事情，可是顾老夫人又不傻，能由得她这么办吗？ 　　“十两月银。”顾老夫人冷哼一声，看着陈姿问道：“家中庶女的月银三两，连我也不过每月拿五两，顾云瑶这是一个人越过所有人了？反倒是二丫头，难不成不是你亲生的，你拿她当庶女养着的吗？” 　　“母亲，眠儿是儿媳的骨肉，儿媳又怎么可能不疼？”陈姿察觉到顾正恩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当下立刻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说道：“只是这孩子平日里甚少出门，衣服吃食府里头都有供着，所以儿媳才替她存了起来，想着以后给她做嫁妆的！” 　　“可是我院子里没有那么多人。”绕了一圈，顾眠又把话题带回来，同样跪在地上对顾老夫人和顾正恩说道：“祖母，父亲，咱们府里头竟然有下人拿着银两不做事，还欺上瞒下，这种事情必须严惩，否则的话以后还如何管束下人？” 　　”还有这样的事情？”顾正恩一直都是典型的假正经，平日里嘴边挂着的就是最恨尸位素餐之人，这会听到府里头竟然出了这等事，怎么可能不恼火，当下扬声道：“叫刘管家过来，把事情查清楚！” 　　“眠儿说的对！”顾老夫人转头对李妈妈说道：“李妈妈，这事你跟着刘管家去查，若是死契直接发卖了，若是活契打五十大板送官府去！” 　　陈姿这下着实有些慌了。 　　顾眠院子里的人本来就没有领这些银两，因为那些银两不过是她拿去放印子钱的借口而已。 　　这会若是真的查出来，那些人还不得反了天？ 　　若是真的送官，再有知情的吐露出一二，那到时候她脸面何在？ 　　“母亲，老爷！”陈姿这下可是真心实意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妾身有话要跟母亲和老爷说！” 　　…… 　　两日后，顾眠可是神清气爽的上了郡主派来的马车。 　　因为是郡主选伴读，所以她并未带丫头，留了春花和秋月在家便只身前往。 　　这两日，陈姿焦头烂额，没半点功夫理会她，那一日虽然不知道陈姿是如何狡辩的，但是顾老夫人和顾正恩到底是没有继续追究。 　　不过，顾眠的月银变成了每月五两，而且顾老夫人还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顾眠乐滋滋的收了下来，院子里该有的人也都补齐了，连以往的月银也一并送了过来，她手里有了富余，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本来，她也没打算就靠着这么点事直接干掉陈姿。 　　收点利息就不错了。 　　现在的生活对于顾眠来说完全就像是打游戏冲关卡，陈姿这种BOSS没有前期的发育怎么可能轻松秒杀？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伴读，当保镖，抱上郡主的金大腿。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所处的时代强权至上呢？ 　　瞧着顾正恩这两日对她的态度，顾眠就知道自己这步棋目前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放在以往，别说她状告陈姿了，怕是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拉回去打一顿了。 　　胡思乱想之中，顾眠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结果发现入目之处竟然是皇室子弟最喜欢来的猎场！ 第13章 想要她的命 　　“我们郡主说了，她素来不太喜欢读书，所以诸位若是想要成为她的伴读，首先得先过了骑射的功夫。” 　　一个衣着华贵的丫头站在猎场门前，看着十几个一头雾水的贵女，笑着说道：“当然，若是有贵女不会骑射的，可以现在就折返，郡主在每辆马车里都备好了礼物，绝对不会让诸位难做。” 　　顾眠咬了咬下唇，这郡主还真是有意思！ 　　虽然留在安和郡主身边的好处多多，可是对平日里只会琴棋书画的姑娘，就是非让她去骑射那估计也是要了人家的小命。 　　所以，有自知之明的贵女索性折返了身，这么一来二去，竟然只剩下四个人。 　　“你们几人当真要试一试？”丫头看着顾眠等人，颇为惊讶地问道：“若是进了这猎场，可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一个手握鸡腿的胖姑娘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拍着心口说道：“我们何家世代都是武将，自幼就习武练剑，难道还怕什么劳什子打猎么？” 　　顾眠被这话逗笑了。 　　站在顾眠身边的女子见她们这般，竟然白了她们一眼，随后便站远了一点。 　　很显然是不屑与她们为伍。 　　那小丫头也不以为意，好似没有看到一般，直接让人牵来四匹马，每匹马上都放了弓箭，随后才说道：“一炷香之内，谁带回来的猎物最多谁便胜出，诸位请！” 　　另外两人也不等顾眠和那位何姑娘，直接策马飞奔进入了猎场。 　　“何姑娘，我叫顾眠。”顾眠看到鸡腿姑娘就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个朋友，所以也不顾人家多想，径直策马走到了她身边，“我瞧着何姑娘是个行家，不如咱们俩比试比试如何？” 　　顾眠太了解这种姑娘的喜好了，既然想跟人家成为朋友，总得拿出点诚意来，至少先让人认可自己不是？ 　　她可是毒医世家的传人，若是没有拳脚功夫傍身，早就不知道被人暗算多少次了。 　　这天底下，能文能武才能保护好自己啊！ 　　“我叫何静，你说的甚合我意，不过待会输了可别哭鼻子！” 　　何静果然是立刻应战，完全没有扭捏之意。 　　“说不定是你哭鼻子呢！” 　　顾眠和何静在猎场里你来我往，好不痛快，估摸着快到时辰了，顾眠这才勒马停了下来，拍了拍马上的战利品笑道：“承让了，何小姐！” 　　“痛快！”何静眼睛发亮地看着顾眠说道：“箭无虚发，顾姐姐真是太厉害了！我……” 　　“啊！” 　　何静还没说完，二人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策马而去，结果到了才发现那二人竟然惊到了两条巨蟒！ 　　“救命！” 　　那二人看到顾眠和何静，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只是身子一动不敢动，无言的喊出救命二字，唯恐惊动了那两条刚刚被她们惨叫声已经慢慢转醒的巨蟒。 　　顾眠抬手，示意何静下马。 　　像这样的巨蟒，以前顾眠前世只在热带雨林附近见过，瞧着行动缓慢，可是就那两个人站的位置，绝对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0.7秒就能直接咬住她们。 　　“顾姐姐，这可……可怎么办……”何静虽然胆大，可是面对这样几乎三个成年男人高度的巨蟒，她只觉得两腿堵在打颤，磕磕巴巴地问道：“这里可是皇家猎场，怎么可能有巨蟒，要不……咱们回去请救兵吧？” 　　“来不及。”顾眠摇摇头，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对何静附耳低语了几句，可是何静一听顿时摆手说道：“万万不可！若是顾姐姐出了事，那……” 　　“听我的。”顾眠气势突变，一改先前温和的模样，那斩钉截铁的态度好似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一般让人信服，“记住，一旦我引开它们，你就立刻带她们走，懂了吗？” 　　“好。”何静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说道：“只要她们安全，我立刻就回来找顾姐姐。” 　　顾眠笑了笑，指了指那二人，随后示意她们慢慢的趴在地上不要动。 　　两个人虽然害怕，好在还愿意听顾眠安排，当下小心翼翼地趴了下去，只是有一个吓得脸都白了，大概是强撑了太久，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突然晕了过去！ 　　“糟了！”顾眠立刻翻身上马，随后大喝一声，策马朝着何静三人相反的方向跑去，还故意将马上的猎物割开了放血，两条巨蟒本来被那昏倒的女子惊到了，这会突然听到顾眠这边的动静，倏然就朝着她逃走的方向而去！ 　　“走！”何静几乎是一刻不停的扑到了那昏迷的女子身边，对着另一个喊道：“上马！” 　　何静正拖着昏迷的女子往自己马的方向走，没有想到另一个未昏迷的女子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了何静的马旁边，随后直接跑了个没影！ 　　“你大爷的！” 　　…… 　　何静的声音惊起了一群飞鸟，只是这个时候的顾眠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顾及其他人，那两条巨蟒好似十分怨恨顾眠惊扰了它们，始终紧追不舍。 　　顾眠一路S型路线的策马飞奔，好不容易甩开了一段距离，结果没想到暗处突然射出一道暗箭，直接射中了顾眠的马！ 　　如果不是顾眠眼疾手快，在马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就已经翻身而下，随后在地上滚了两圈，怕是这会就直接栽断了脖子！ 　　饶是摔得浑身都疼，顾眠也不敢耽搁半分，爬起来就拼命的往林子外跑，可是心底已经冷然一片。 　　有人想要趁机要她的命！ 　　会是谁？ 　　为什么？ 　　这一刻的顾眠也想不了那么多，听身后沙沙作响的声音愈发近了，只能硬着头皮拼了命的跑，要不是她在现代也是个跑酷爱好者，估计早就被绊倒八百次了。 　　只可惜，顾眠是人，而且她现在这个身体着实还有些弱。 　　但是这可是书里从未有过的崭新的情节，这算不算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既定命运，进而引发了蝴蝶效应？ 　　脑子里思索万千，在衣服不小心刮到一根树杈的时候，顾眠腿一软，登时跪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巨蟒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第14章 借蛇杀人 　　顾眠几乎是迅速地躺了下来，双腿并拢，背部紧贴住地面，右手从马靴之中摸出一把匕首握住，然后双手呈三角抱头。 　　先追上顾眠的那条巨蟒很快便游到了顾眠的身边，而顾眠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上，不给巨蟒钻到自己身下的机会。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顾眠觉得自己都快被熏过去了。 　　在顾眠的训练之中，曾经接触过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一般蟒蛇吞食猎物都是从头开始，主要是为了吞食比较方便，三角抱头会让人的头部变得很大，那么蛇就会换个方向从腿部开始吞人。 　　可顾眠点子实在背，现在遇到的是两条蟒蛇，其中一条已经吞下了她的脚，而这条在头顶上的蟒蛇竟然也开始尝试吞下她的头！ 　　顾眠咽了口口水，快速地横着放开匕首，在那条蟒蛇吞下来的瞬间猛地割向它的嘴！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暗处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在了钟澈眼中，而他身后的黑脸侍卫旁边躺着一具尸体，弓箭散落一地，很显然是刚才朝着顾眠放暗箭的刺客。 　　“主子？”黑脸侍卫看着顾眠都快被蛇给吞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当真不救顾二小姐吗？” 　　钟澈没有说话。 　　麻烦。 　　他微微蹙眉，看着那个与蛇缠斗的女子，怎么自己每次碰到她，她总是这么倒霉？ 　　“主子，那两条蟒……” 　　黑脸侍卫见自家主子不说话，又多嘴了一句说道：“是南王府里头的爱宠，属下记得当初南王还特意请了个养蛇的手艺人来照拂，一直养在南王的别院里，今日被带到这里来，而其中有个贵女其实是是听命于南王，故意引着顾二小姐过去，想要借刀……不对，借蛇杀人。” 　　钟辰旭？ 　　这丫头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他三番五次非得要她的命不可？ 　　“惊蛰，你话太多了。” 　　虽然心里头想了不少，可是钟澈依旧少言寡语，似乎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惊蛰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的顾眠身上，好不容易看到主子对一个女子有了几分兴趣，这次郡主选伴读，还是主子状似无意地在魏太傅面前提及了顾眠一句，结果原来都是他多想了？ 　　可是，如果真的半分不在意，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还恰好让自己出手替林小姐解决这个放暗箭的刺客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惊蛰赫然发现，顾眠握着匕首将想要从她头部吞下她的蟒蛇割伤了，可是她的腿竟然已经被一条蟒蛇吞了大半！ 　　被割伤的蟒蛇退了几分，给了顾眠一丝喘息的机会。 　　眼见着自己的腿被吞下去，这种感觉就像是太阳了一整条街的汪汪。 　　哪怕当初顾眠她们训练格外严格，那也不至于搞这么两条巨蟒来虐待她们。 　　顾眠心里头一边骂娘，手里头从空间里又摸出了一把匕首，死死的盯着那条已经吞到自己膝盖的蟒蛇。 　　说起来，蟒蛇吞下自己的时候其实人的身体不会有什么痛苦，主要是心理上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 　　当初教官告诉过她们，若是碰到蛇，尽可能的不要挣扎。 　　因为那样只会让蛇狠狠的缠住你，然后把你身体的骨头全部缠断，最后窒息而亡。 　　等那条蟒蛇已经吞到了自己膝盖以上，大腿以下的时候，顾眠猛地坐起来，双手握紧匕首顺着蟒蛇的嘴巴边缘狠狠的割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蟒蛇下颌关节是处于脱离状态，没有任何力量进行咬合，所以哪怕顾眠因为力道太大划伤了自己的脚，她也未曾有半分停歇，趁着蟒蛇痛苦万分的时候迅速的将脚抽了出来。 　　另一条蟒蛇好似感受到了自己伙伴的痛楚，顿时发怒了，虽然自己的嘴也受了伤，却疯狂的朝着顾眠冲了过来。 　　顾眠一边拼了命的跑一边往后撒着能致人昏迷的药粉，好似没头苍蝇一般飞扑进了林中。 　　随着“嗖”“嗖”的几支箭飞出来，那两条追着顾眠的巨蟒被直接钉死在了地上。 　　顾眠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顺势往前扑过去，只是想要躲开那条蟒的攻击，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扑到了钟澈的身上，带倒了他身下的轮椅不说，二人的唇竟然就那么巧合地贴上了！ 　　钟澈的唇跟他的人一样，冰冰凉凉，像极了顾眠爱吃的冰粉，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刚刚射杀了蛇折返回来的惊蛰留下一串倒吸凉气的声音…… 　　狗血！ 　　顾眠回过神，几乎是瞬间就爬起身，随后又意识到钟澈的腿不方便，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扶他，结果被惊蛰挡住了。 　　“顾小姐，卑职来就可以了。”惊蛰将钟澈轻松的送回轮椅上，意图忽略刚才的震惊，只能胡乱岔开话题问道：“顾小姐对付蛇的方法着实让人惊叹。” 　　说起来，他没见过敢像顾眠这样把自己送入蛇口再作反杀的…… 　　这女子的胆量当真是让人惊讶。 　　“过奖了。”顾眠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冰凉的触感，讪讪地说道：“只是侥幸罢了。” 　　钟澈没有说话。 　　惊蛰和顾眠都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钟澈极度不爽才会如此，只有钟澈发现方才顾眠贴住自己双唇时，他的身体好似慢慢恢复了常人的温度。 　　袁先生分明说过，因为每次发病都要浸泡在寒潭之中，所以使得他的体温长年累月都低于常人的温度，可为何碰到顾眠会有那样的变化？ 　　那一日在牢房中，他以为是自己受伤发烧引起的，现在看来……难道也是因为当时顾眠吻了他？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说自己其实是中毒，说不定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 　　其实，钟澈根本没有发现，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很难提起兴趣的他自从与顾眠分开以后总是会莫名的想起她，而且心底还多了几分接近的兴趣。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殊不知，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的时候，这才只是感情的开始而已。 　　顾眠有些纠结，她看钟澈没有想理会自己的意思，那自己道歉的话会不会更尴尬？ 　　可自己也不是故意亲上去的，不解释的话这位王爷会不会直接砍了自己？ 第15章 除却生死都是擦伤 　　“顾姐姐！”就在顾眠左右纠结的时候，何静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传来，“顾姐姐，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顾眠听到何静的声音，倒是松了口气，连忙应了一声，“何静！” 　　随着何静一起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还有那个先前吓昏的女子。 　　二人发丝散乱，满头大汗，衣衫也被刮破了一些，很显然是女子醒过来之后就跟着何静追了过来。 　　“怎么没骑马？” 　　顾眠有些意外地迎上去，结果被何静一把抱住，随后就听到何静大哭不已。 　　“顾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才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朋友，若是出了事，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好了。”顾眠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虽然浑身都疼，但好歹还活着。 　　在顾眠眼里，这世间除却生死，其他的都是擦伤。 　　“楚王？”另一个女子本来气喘吁吁的缓劲儿，结果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时，顿时瞪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的问道：“不是……小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舅舅？” 　　“楚王？” 　　顾眠和何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楚王钟澈？ 　　顾眠有些惊讶地看着不远处的钟澈。 　　书中的钟澈是个半途就会下线的路人甲。 　　但就是这个每次出场都令人惊艳的男人，意外捕获了顾眠那颗少女心。 　　他的一切好像都切中了顾眠的点，让她喜爱而又疼惜。 　　钟澈曾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冷面冷颜，俊美无双，才华横溢，可惜却得了怪病。 　　据说病发时会失去理智，狂躁杀人，先帝虽然十分看重钟澈，却也只能传位于钟澈的亲兄长，当时的三皇子钟城。 　　先帝的本意是希望钟城看在亲兄弟的份上能够护着钟澈，却不想钟城之前也不过是伪装，登基后变得愈发昏庸无道，导致朝堂日渐混乱，民不聊生。 　　而对于手握重兵又格外出色的钟澈，他自然是相当忌惮，可面上又要装作兄弟友恭的样子，经常暗中针对他。 　　难怪当初在牢里许昌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可是这个少女叫钟澈小舅舅……合着她就是安和郡主王紫嫣？ 　　故意隐藏身份，现在的皇室都这么会玩的吗？ 　　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王紫嫣看着陷入沉默的几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小舅舅，你举荐的顾眠果然是特别厉害！”王紫嫣兴奋地凑到顾眠面前，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顾眠，本郡主看上你了，你和何静一起做本郡主的伴读好不好？” 　　等等…… 　　顾眠从王紫嫣说的话中回过神来，魏太傅之所以会来顾家找自己是因为钟澈的举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这男人是个面冷心热的大暖男？ 　　“惊蛰，走。”钟澈好似看不到顾眠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淡淡的开口道：“那两条蟒做成蛇羹送到南王府去。” 　　“放心吧，这事我最拿手了！”王紫嫣都快被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选人的点子，竟然被人这么别有用心的利用，当她是死的吗？ 　　最关键的是她差点被那个混蛋给害死！ 　　顾眠看着钟澈的背影，下意识搓了搓手指，突然嘴角一勾，这男人口是心非的模样，还真是对她的胃口。 　　若是熟悉顾眠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盯上猎物的小动作之一。 　　要放在前世，怕是很多人都要猜测钟澈怕是要倒霉了。 　　因为被顾眠这玉面阎罗盯上的人，那可都是在劫难逃！ 　　…… 　　安和郡主王紫嫣选中了大学士府二小姐顾眠和守备何复的嫡长女何静为伴读。 　　最令人不解的是，王紫嫣竟然大张旗鼓地送了两大锅蛇羹到了南王府，听闻南王的脸色极其难看，却任由王紫嫣骂了一顿还赔不是，坊间传闻，南王为了博红颜一笑，竟然故意把两条巨蟒送进了皇家猎场，差点害死了安和郡主。 　　至于红颜是谁，无人知晓。 　　最重要的是，皇上随即下了一道口谕，责令南王立刻带人前去兴州平定地方叛乱，不得有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下谁心里头都有了衡量。 　　皇上对安和郡主那可是十分疼爱，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欺负她。 　　顾眠在顾府里头的地位明显水涨船高。 　　很显然，这步棋她是走对了。 　　“这次回去你就要去安和郡主身边，万事要谨慎，切莫心存大意。” 　　顾老夫人被顾眠扶着从佛堂里走出来的时候叮嘱道：“虽然说是伴读，但是谁的心里都很清楚，安和郡主深受皇上宠爱，若是你与郡主的感情深厚，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从猎场回来的第二日，顾老夫人就带着顾眠和顾启云到了护国寺来还愿。 　　一来是希望顾启云的身体越来越好，二来也是希望佛祖能保佑顾家顺利安和，这一次顾老夫人又多了一个祈愿，只希望顾眠能安安稳稳的留在郡主身边直至出嫁。 　　作为顾家的老夫人，有些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家和万事兴。 　　“祖母，孙女儿省得。”在顾老夫人面前，顾眠一直都是十分恭敬温顺的，“不能在祖母身边孝敬，还望祖母莫要见怪。” 　　虽然顾老夫人以往待她并不亲近，但也未曾苛责过她，倒是原身素来胆怯，不敢违背那位主母的意思，自然也得不到什么重视。 　　世家之中子孙众多，为了家族的利益，若是只论感情，并不现实。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顾老夫人嗔了顾眠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启云用了你的药以后现在身子好太多了，得亏你有心，这一点祖母便感激不尽。” 　　“祖母言重了。”顾眠连忙笑着说道：“启云是我的弟弟，我自然要多加照拂，这本也是我这个做姐姐应该的。” 　　“你有心。”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好似感慨地说道：“启云与大丫头是亲姐弟却从不亲近，反倒是喜欢黏着你，若是你去了郡主那边，他说不得还要闹腾几日。” 　　顾眠低垂着头，眸光闪了闪。 　　顾启云和顾云瑶本来也不是亲姐弟，自然不会亲近到哪里去。 　　说起来，在某些时候，顾眠还是要感谢顾老夫人，至少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便立刻将顾启云带在了身边，否则的话自己这个弟弟还不知道要被陈姿养成什么样子。 　　顾眠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好好调查再做决定。 　　看顾老夫人这个意思，陈姿当年把自己和顾云瑶调换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那顾正恩呢？ 　　他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16章 上上签与下下签 　　“祖母放心，回头我与云儿说一说，他自是会听的。”顾眠很清楚，陈姿和顾云瑶现在最忌惮的莫过于自己已经知晓了身世，肯定会想尽办法对付自己，但是自己回头不在府里的时候比较多，她倒是担心她们会去对付顾启云。 　　“行了，我去解个签，你带着丫头四下走走，不必总陪着我。”顾老夫人拍了拍顾眠的手，笑着说道：“祖母年纪大了坐得住，让你总是陪着倒是有些为难你了。” 　　“这本是孙女该做的。”顾眠知道顾老夫人定然是解签的时候不愿意让她跟着，当下福了福身子说道：“祖母慢行，孙女就先告退了。” 　　看着顾眠带着春花和秋月离开，顾老夫人才微微叹了口气。 　　“老夫人，这是方才您求的签。”李妈妈将两根签送到顾老夫人身边，心里头有些疑虑，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夫人，现在去解签吗？” 　　“一个上上签，一个下下签。”顾老夫人淡淡的开口道：“李妈妈，你可知我心里头当时求的何事？” 　　“老奴不知。”李妈妈摇摇头。 　　“走吧，去找慧真大师解签。”顾老夫人并未明说，边走边问道：“我记得今日初一，寺庙里置了签筒，若是有缘之人可以去见主持方丈，待会让他们都过去试试。” 　　本以为是下下签的人偏生是上上签，而那个……难道这也是天意？ 　　“是，老夫人。”李妈妈连忙应了。 　　…… 　　顾眠先回了客院，抱着顾启云打算四处转转，结果没想到今个儿来祈福还愿的人颇多，顾眠自然也不敢乱走，怕万一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小姐，今个儿是初一，主持方丈在外头置了签筒，谁抽中了红签就可以请主持方丈相面。”春花以前跟着顾老夫人来过，对这里头的规矩自然也了解许多，笑着说道：“不如小姐带着少爷过去试试？” 　　“试试！”这个时候的顾启云话还说不利索，可是就爱凑热闹。 　　“这红签很难抽吗？”顾眠轻轻捏了捏弟弟的包子脸，笑着问道：“而且主持方丈一直都在寺里，何必这么麻烦？” 　　“小姐有所不知，主持方丈只有六月初一和正月初一才会置签筒与有缘人相面。”春花连忙解释道：“而且那签筒之中有万支签，每人只能抽一次，过了初一签筒便封了，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抽中。” 　　“原来如此。”顾眠这才明白自己有些孤陋寡闻，想起自己上辈子的那些雇主大多数对命数也是深信不疑，有的甚至每年都要花大价钱去请高人指点，忍不住问道：“那抽中的人多不多？” 　　“不多。”春花自从上次在老夫人院子里因为打刘姨娘的事情慢了秋月一步，之后做事愈发上心利索，这会听到顾眠问道，连忙说道：“有五年了，没有一人抽中红签。” 　　这下，连顾眠都来了兴趣，就算抽不中，去看看这般上辈子都未曾见过的热闹场景也是人生经历之一啊！ 　　等到了签筒处，顾眠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 　　“因为这一日不分平民贵胄，任何人都可以去抽，所以才会这么多人。”春花和秋月一边护着顾眠和顾启云一边解释道：“不过皇上每到今日就会派人过来守着，倒是从未出过乱子。” 　　“顾眠？” 　　顾眠回头，发现身后竟然是王紫嫣。 　　“郡……”顾眠差点惊掉了下巴，将顾启云交给春花才开口问道：“公子怎么独自在此？” 　　“我可不是独自……”王紫嫣当然知道顾眠这是在保护她，当下笑眯眯的拉过身边一个看上去秀气非常的公子，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带了朋友的，以前只是听说这里热闹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其实说来说去，这签筒更多的还是面对百姓，皇室和世家贵族甚少会来凑这个热闹，更别提平日便甚少出门的女子。 　　所以，很多人也只是听闻这里的盛景，未曾亲眼见过的不在少数。 　　对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的两个人，顾眠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她并不太理解以前看的那种换个男装就看不出的剧情，这分明一眼就看的出来…… 　　“春花，你带着少爷先回后院，等到祖母回去立刻锁上客院，任何人敲门都不得打开。” 　　“秋月，你找个人去顾家叫何静过来，同样叮嘱何家女眷几句，然后去慧真大师那里等着祖母，若是祖母出来，送她们立刻回去。” 　　春花和秋月都是见过郡主的，毕竟人家是亲自来府里告知顾眠被选为伴读的事情，所以这会听到顾眠的安排完全不敢耽搁，立刻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 　　而顾启云也知道顾眠有事情要做，乖巧的趴在春花的肩膀上，还不忘跟姐姐摆摆手再见。 　　顾眠眸中闪过一丝柔光，这个孩子，只教了一遍就学会了，着实让人心疼的紧。 　　王紫嫣并不知道顾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是十分兴奋地问道：“我们也去排队好不好？待会若是我抽中了红签，我一定要回去跟他们显摆，你说是不是，小六？” 　　小六。 　　顾眠心里头咯噔一下。 　　她被选为安和郡主的伴读以后，便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安和郡主身边的关系网以及她的喜好。 　　而能跟王紫嫣的关系如此之好，这京城里唯一能被叫做小六的怕是只有那位六公主钟襄！ 　　“是。”钟襄很显然是个比较腼腆的姑娘，轻轻应了一声才问道：“顾姐姐，我们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嗨！”自家雇主很显然是个心大的，听到钟襄的话，拍了拍顾眠的肩膀说道：“有南希在，咱们俩绝对安全，我就说今个儿偷偷跑出来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 　　顾眠简直想要翻个白眼送给自家雇主。 　　大姐，你是郡主！ 　　你如果真的想出来，提前跟自己说一声，好歹让她有个准备啊！ 　　顾眠四下扫了一圈，心头那点不安愈发明显，突然抬起手臂，上面竟然绑着绳带。 　　“这是做什么？”王紫嫣愈发觉得顾眠简直就是个宝藏少女，看着她将绳带系在她们二人的手腕上，眸中带着些兴奋，“你出门都这么周全的吗？” 第17章 变故突生 　　“防范于未然。”顾眠应了一声，自然不能解释这其实就是后世的防走失带，现在太过仓促，所以只能做个简易的，“二位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半步。” 　　顾眠知道现在劝安和郡主离开是最安全的。 　　可是自家雇主的性子绝对是那种你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你让她打狗她偏要去撵鸡的那种，否则她也不会做出大闹南王府的事情来。 　　而且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得到王紫嫣的信任，未必劝的动她。 　　如今之计，只求一切平安，顺顺利利地让她抽完签。 　　将她二人护在身前，顾眠警惕的盯着周围，唯恐出什么差错。 　　相反，王紫嫣和钟襄倒是十分开心，二人有说有笑，对于这般热闹的场景非常好奇。 　　日头渐高。 　　虽然才六月初一，可是到了晌午的温度也变得热了起来。 　　这里是佛门净地，也不会有人打伞遮阳，顾眠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会拿出来，毕竟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 　　王紫嫣和钟襄二人站的久了，再加上日晒又热又累，明显兴致不如最初。 　　“就快到了。”顾眠扫了一眼前面的两三个人，压低声音问道：“郡主若是抽中了红签，打算问什么？” 　　“啊？”王紫嫣想了想，随后才笑嘻嘻地道：“当然问本郡主能不能当女将军！” 　　顾眠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王紫嫣还有这般志气。 　　“郡主为什么要当女将军？”顾眠一开始是为了转移二人的注意力，这会多了几分真心，“郡主身份想要当女将军，怕是没人会同意的。” 　　“若是抽中那边是天意！”王紫嫣豪情壮志，却又压着嗓子道：“本郡主要替舅舅守江山，让四海臣服，天下归顺，百姓安乐，本郡主要保护自己和小六，绝不再走和亲的路！” 　　钟襄信任地看着王紫嫣，还使劲儿点点头。 　　顾眠之前一直觉得王紫嫣当真就是个熊孩子，可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实在有些自以为是了。 　　这些皇室子女并非所有人都只好吃喝玩乐，他们从小便背负着与普通人家不同的责任，有的如王紫嫣这样哪怕是女子，也会不断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意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看来，倒是她格局小了。 　　“好。”顾眠想到这里，对王紫嫣倒是彻底改观，认真的说道：“若是郡主不嫌弃，吾等愿追随左右。” 　　“真的？”王紫嫣顿时眸光发亮地转头看向顾眠，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是第三个相信我会做到的人，顾眠，以后你就是本郡主的人，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本郡主说，本郡主替你收拾！” 　　顾眠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她还以为自己需要一段时日才能让王紫嫣信任自己，结果就这么一句话搞定了？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嗖！” 　　就在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一支暗箭袭来。 　　最近的一个百姓被瞬间射杀在地。 　　“杀人了！” 　　站在王紫嫣前面的两个人竟然同时从包袱里抽出刀，狠狠地朝着她们砍了过来！ 　　“小心！”顾眠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把将王紫嫣和靳襄扯到身后，来不及多想，空着的右手直接甩出软鞭，先是卸了那两个歹人的刀，随后狠狠的抽向二人，逼退了对方也不恋战，径直带着郡主她们往大殿的方向跑。 　　“皇帝昏庸！天下即将大乱！杀了这些祭品！为吾王祭旗！” 　　嘶吼声此起彼伏。 　　一群百姓装扮的人几乎是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刀剑，逢人便疯狂砍杀，好似完全疯了一般。 　　杀戮瞬间而至。 　　惨叫声此起彼伏，祈福的百姓尖叫着四处逃窜。 　　整个殿前广场混乱一片，护国寺的武僧和那些皇上派来的御林军虽然冲了进去，但是那些人都身着百姓的衣服，稍不留神便被糊弄了过去，甚至还伤了不少自己人。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王紫嫣和靳襄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两个人都是本能的被顾眠拖着往前跑。 　　顾眠四下看去，见那些武僧和御林军也是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一时间有些焦灼。 　　她本意是护着王紫嫣和靳襄去大殿避一避，结果没有想到刚推开眼前的人，就看到有不少恶徒已经冲进了大殿之中。 　　在佛祖眼皮子下杀人，这些人当真是穷凶极恶！ 　　今日百姓大多等在外头求红签，大殿之中多是一些贵族世家的夫人小姐上香，遇到这些人完全就是狼入虎口！ 　　顾眠虽然有心相救，但是她深知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护住王紫嫣和靳襄，其他的事情她也是有心无力。 　　“啊！”顾眠知道大殿没有办法再留，所以带着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结果刚跑了没两步，靳襄就被扯住了手腕。 　　三人同时回头，顾眠发现竟然是那一日在猎场抢了何静那匹马自己逃走的女子。 　　兵部侍郎府嫡次女陈芸茹，也是陈姿的亲侄女。 　　“你放手！”靳襄急了。 　　她看的出来，顾眠保护她和安和已经有些吃力，这个时候根本不是讲善心的时候，若是因为救了这个女人导致顾眠受伤，她心里头怕是要悔恨至极。 　　靳襄用力的甩了两下，结果那陈芸茹好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开，急的眼眶都红了。 　　“陈芸茹，你再不放手，我就砍了你的手！” 　　陈芸茹听到王紫嫣的话，知道她素来说到做到，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只能松了手。 　　可她突然想到，如果王紫嫣死在这里，那顾眠就算活下来也要被迁怒，到时候不就一箭双雕？ 　　“郡主饶命！”陈芸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随后自己飞快的朝着三人相反的方向跑了！ 　　“郡主！杀了那个郡主！” 　　那些恶徒很显然是故意想要让皇室难堪，在听到陈芸茹喊出郡主二字的时候，立刻全都朝着顾眠三人杀了过来！ 第18章 不成功便成仁 　　陈芸茹当初在猎场的时候是为了替顾云瑶出气，也早就知道南王为了博顾云瑶的欢心所以故意把蟒蛇放进了猎场对付顾眠。 　　于是她主动帮着养蛇人引顾眠过去，还想趁机浑水摸鱼成为王紫嫣的伴读。 　　结果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丢下的那个竟然就是王紫嫣。 　　现在想起来被王紫嫣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陈芸茹还是十分难堪，最关键的是她为了活命丢下救她之人的事在京城不胫而走，很多世家贵女都疏远了她。 　　这一次她如果不是想要抽中红签来改变她的名声，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劫杀。 　　慌乱错愕之间，陈芸茹一眼就看到了顾眠和她护着的王紫嫣，所以她立刻抓住了落在后头钟襄的手。 　　王紫嫣当然会选择护着钟襄，结果没有想到她竟然怀恨在心，意图利用那些歹人来报私仇！ 　　“该死！”顾眠当然猜到了赵茹的心思，眼见着她要逃走，一眼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弓箭，直接右脚一勾，利落的对着陈芸茹搭弓射箭，冷声道：“陈芸茹，今日若我们无事，我顾眠与你不死不休！” 　　“啊！” 　　陈芸茹到底是有点武功底子的，听得后面风声袭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那支箭直接射穿了她的锁骨。 　　痛呼一声，在听到顾眠的吼声，陈芸茹脸色瞬间惨白。 　　方才若不是她躲的够快，恐怕这一箭已经射穿了她的脖子！ 　　顾眠！ 　　她怎么敢！ 　　那些死士知道了王紫嫣的身份，几乎是毫无顾忌的砍杀着百姓而来，顾眠一刻不停的搭弓射箭，有的甚至一箭射穿两个人的脖颈，可是依旧没能阻挡那些人的围困。 　　“拿着！”顾眠知道杀戮在所难免，当下从地上摸起一把砍刀塞到了王紫嫣的手里，随后又塞了一把给钟襄，冷声道：“你们二人背靠着我，若是有人绕过我，就杀了他们！” 　　“安和，我怕……”钟襄这会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握着砍刀的手哆嗦的几乎拿不住，“我不敢……” 　　“来了！”顾眠根本来不及去安慰钟襄，迎着冲上来的杀手便砍了过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前世，顾眠在接下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为了保护人质射杀过悍匪，可是从未像今日这般近距离的砍杀，那些人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的她眼前血红一片。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她背后有她要护的人，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只要是她应承下来的，那必然是拼死相护。 　　这是玉面阎罗的行事准则。 　　“啊！”王紫嫣虽然自幼习武，可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些，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砍掉了手里的刀，眼见着那人朝着自己砍了下来，忍不住尖叫一声。 　　“王紫嫣！”顾眠一刀捅死了那人，一边应战，一边对王紫嫣喊道：“你不是要成为女将军吗？” 　　“你不是要保护东炎国的百姓吗？” 　　“你自幼习武，不是为了杀敌护国？” 　　“难道你要看着那些恶人去践踏你想要守护的百姓吗？”顾眠猛地指向那些正在杀戮百姓的恶徒，怒声问道：“这里是你的战场，难道你想临阵脱逃吗？” 　　王紫嫣愣愣地看着那张满是鲜血但是坚定无比的面容，心里头突然弥漫出无限的豪情。 　　顾眠说的对，她不是一直都立志做个女将军吗？ 　　为什么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却只会害怕的想要逃走？ 　　这是她的战场！ 　　“小六！”坚定了心神的王紫嫣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那些日日夜夜不断跟父兄在沙盘上推演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握着钟襄的手不断的向后退去，还不忘对顾眠喊道：“亮出我的身份，让御林军和武僧全都集结到本郡主身边来！” 　　“是！”顾眠再次砍翻一个人，朗声喊道：“安和郡主在此，御林军和武僧立刻集结！” 　　“安和郡主在此，御林军和武僧立刻集结！”就在这个时候，满身鲜血的何静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边砍杀凶徒一边重复大喊道：“御林军听令，安和郡主在此，立刻集结！” 　　许是先前在此值守的御林军首领被一个扮作百姓的人暗杀，所以导致群龙无首，御林军乱作一团，现在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很快就集结到了安和郡主等人身边。 　　而此刻的安和郡主已经带着顾眠和何静几个人站在了大殿与广场相接的台阶上。 　　“御林军听令，立刻进入大殿清杀恶徒！”王紫嫣冷静地开口道：“武僧在前，分前后两队，凡是手持凶器者，就地斩杀！” 　　“安和……”钟襄弱弱的扯了扯王紫嫣的衣袖，却被得了顾眠眼神示意的何静直接给拦了下来。 　　“放下凶器者，后队绑！”王紫嫣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沉声道：“前队，出！” 　　御林军和武僧有了安排，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有王紫嫣指挥，顾眠和何静配合安排，大殿中的恶徒很快全部被斩杀，而广场上那些幸存的恶徒也被尽数拿下。 　　“阿弥陀佛！”就在这个时候，慧真大师带着僧人也赶了过来，对着王紫嫣便开口道：“今日幸得郡主出手相助，鄙寺感激不尽，也替百姓谢过郡主之恩。” 　　王紫嫣连忙回礼。 　　她平日里虽然嘴不饶人，可是面对这些得道高僧，她当真心存敬意，自然不敢像平日那般不拘规矩。 　　“郡主，方才后殿也混进了不少恶徒。”何静低声在王紫嫣身边解释道：“官眷多有受伤，幸得主持方丈和慧真大师带着僧人赶到，所以才会耽搁至此。” 　　“大师辛苦了，不知道大师可否清点下后殿受伤人数，然后派人将那些可疑之人都送到这里来。”王紫嫣点点头表示了解，开始跟慧真大师商量如何救人的事情。 　　顾眠听到何静的话，只觉得眼皮子一跳，趁着无人注意，连忙拉过何静，低声问道：“顾家那边如何？” 第19章 茅房里打灯笼 　　“你放心。”何静这会才红了眼眶，拉着顾眠的手说道：“幸亏你让人提前告知，顾家和何家都是闭门未出，并未有人受伤，我收到你的口信便想赶过来，结果遇到了那些恶徒……” 　　“没事了。”顾眠拍了下何静的肩膀，方才何静迟迟未到她便猜测后殿出了事，如今听到这番话终于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只要大家安然无恙，那就好。” 　　“顾姐姐，你救了我两次，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何静拍着心口，豪气十足地说道：“以后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什么都听你的！” 　　眼前的何静和前世那个为了保护她牺牲的好友重叠了起来。 　　顾眠鼻子一酸，突然伸出手抱了抱何静，低声呢喃了一句。 　　“这辈子，换我保护你。” 　　何静没听清楚顾眠说了什么，刚想问却听到王紫嫣叫她们过去，一转头便将此事忘到了脑后去了。 　　王紫嫣指挥着僧人和御林军开始救助受伤的人，慧真大师则带着那些受到惊吓的女眷回后面的客院安置，稳中不乱，倒是让顾眠对王紫嫣彻底改观。 　　这个咋咋呼呼的少女，骨子里倒是真有几分小将军的风范了。 　　受了伤的百姓哭喊声不断，血腥味熏得人喉咙发紧，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顾眠示意何静寸步不离的守着王紫嫣，自己也顾不得身上的伤，避开人从空间里摸出不少药开始为那些百姓治伤。 　　钟澈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有序的场景。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来来往往，钟澈仍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蹲在地上跟一个孩童一边包扎一边笑着说什么的顾眠，目光从她笑颜如花的脸上落在她的肩膀上，眸光忍不住一闪。 　　这个女人，似乎又受伤了。 　　说起来，顾眠身上几乎全都是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血，可是钟澈却准确地发现了她受伤的位置，甚至还有些不爽。 　　“你受伤了。” 　　安排惊蛰带着人去帮忙，钟澈径直出现在了顾眠身边。 　　“民女见过王爷。” 　　顾眠刚给了那孩子一块糖，结果就听到钟澈的声音，转头一看，连忙就要行礼，却被钟澈伸出手挡住了。 　　“不必行礼，今日你们救百姓有功，理当如此。” 　　顾眠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要是以后都能不行礼，那才值得欢喜。 　　“你受伤了。” 　　瞧顾眠站在那傻呵呵的笑，钟澈的心里头愈发不虞，再次重申 　　“啊？”顾眠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恍然大悟地说道：“没事，不过是小伤，待会简单处理下就好了。” 　　钟澈刚想要说什么，一个本已经倒地多时的凶徒突然暴起，摸起一旁的刀就朝着钟澈刺了过来。 　　“小心！”钟澈背对着那人，又坐着轮椅，顾眠想也未想，几乎是本能的拉过他的轮椅，随后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喉咙！ 　　“啊！好可怕！” 　　没等顾眠回过神，就听到一个女子突然惊呼一声，随后就看到陈芸茹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径直倒向了钟澈的怀中！ 　　顾眠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厉。 　　她顾眠看上的男人也敢觊觎，简直就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只不过，没等顾眠做什么，那边钟澈也不知道是怎么转动了轮椅，旁人眼睁睁的看着陈芸茹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芸茹手扶在地上，撑着身子，楚楚可怜地抬眸看着钟澈，还故意将锁骨处已经被稍稍处理的伤露出来，看上去委屈至极。 　　顾眠看着她那副做作的表情，一时间只觉得手痒。 　　想打人怎么办？ 　　钟澈好似没有看到陈芸茹一般，径直转动着轮椅碾过她的手，缓缓地停在了顾眠面前。 　　“啊！”陈芸茹娇声痛呼。 　　“吵。” 　　陈芸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走。” 　　钟澈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是！王爷！”顾眠先前的郁卒一扫而光，上前推着钟澈就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她瞧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直男也有直男的可爱之处嘛！ 　　只是…… 　　顾眠回头冷冷地扫了陈芸茹一眼，恰好对上她满是怨恨的眸光。 　　“呵……”顾眠嘲讽的无声而笑，看着陈芸茹的眸光好似看蝼蚁一般，方才如果不是情况复杂，她早一箭射死这个女人了，三番两次的陷她于危险之中，这个仇她迟早会报！ 　　“今日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令顾眠有些意外的是，钟澈竟然会开口询问她的意见。 　　“不敢妄言。” 　　“恕你无罪。” 　　顾眠顿了顿，还是有些纠结。 　　她其实现在奉行的是谨慎行事，说多了倒是真怕惹麻烦。 　　“一个条件。” 　　“送我两个生意好手。” 　　顾眠虽然有空间在手，可是她不敢擅自动用，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意来掩饰以后可能出现的不合理。 　　但是她手底下没人。 　　“成交。” 　　顾眠顿时喜笑颜开。 　　钟澈面无表情。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没什么不敢说的，只是条件够不够而已。 　　“御林军太过自负，应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太迟钝。”顾眠一针见血地说道：“缺乏系统的训练，空有唬人的名头。” 　　“若是被旁人听去，你离死不远了。” 　　“王爷刚才说了恕我无罪。” 　　“你换了条件。” 　　顾眠顿时哑声。 　　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察觉到身后女人散发出来的怨气，钟澈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悦。 　　“三个月。”钟澈突然开口道：“安和三月后会代表东炎出使梦月国，你要训练出十个明面上能护得住她的人。” 　　顾眠心神一凛。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要在这个时候为安和郡主选伴读了。 　　梦月国，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国。 　　不仅是女子为尊，而且这一年是梦月国主动投诚东炎国的第一年，所以安和郡主这个身份出使最为合适。 　　“为什么不暗中派人保护？”顾眠不解，“皇室暗卫应该不少，直接放在郡主身边岂不是更加合适？” 第20章 如何救他 　　“梦月国禁武，这是她们的规矩。”许是牵扯到了安和郡主，钟澈难得有几分耐心，“凡是进入梦月国的女子都会喝下一杯圣水，散去全身功力，离开时才能拿到解药。” 　　“我以为武功高强之人就算是没了内力，也是普通人不能比拟的。”顾眠蹙眉，似乎有些意外地说道：“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内功高强。” 　　她本身就没有练过所谓的内功，所以就算喝了圣水，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钟澈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 　　“梦月国情况复杂。”钟澈说道：“除了能挑出有些武功底子的人给你，莫作他想，不过若是安和此行有什么差错，你依旧免不得被杀头。” 　　顾眠一股气就憋在了心口处，她能不能撂挑子不干了？ 　　“小舅舅！”就在这个时候，二人老远就听到王紫嫣兴奋的喊声，“小舅舅，我做到了！我以后肯定能成为女将军！” 　　“皇……皇叔……” 　　钟襄最怕的就是钟澈，这会可没王紫嫣那么乐观，偷偷出宫的事情怕是要被骂了…… 　　“送安和郡主和六公主回去。” 　　果然，钟澈就是个木得感情的杀手。 　　王紫嫣兴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去救似的看向顾眠，好像再说救救孩子吧！ 　　顾眠忍不住扶额，可是雇主的要求大于天，伸出五个手指，无声的开口道：“加五两。” 　　“没问题！” 　　王紫嫣立刻点头。 　　顾眠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刚才要少了。 　　“王爷，郡主可能一时半会还没办法离开。”顾眠硬着头皮在钟澈身后开口。 　　“恩？”钟澈给了顾眠一个眼刀。 　　“郡主抽中了红签。” 　　众人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安和郡主。 　　王紫嫣一脸迷惘，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褶处不知道何时竟然挂住了一根红签！ 　　…… 　　顾眠和何静一直忙到了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客院。 　　就在顾眠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当下猛然睁开眼睛，摸出枕头下的匕首，冷声开口问道：“什么人，出来！” 　　“顾小姐！” 　　对方闪身而出，竟然是一脸焦灼的惊蛰。 　　“王爷怎么了？”看到惊蛰的那一刻，顾眠心里头咯噔一下，立刻说道：“你在外等我，边走边说。” 　　“顾小姐，得罪了。”惊蛰看到顾眠走出来的时候，来不及多解释，直接拎着她的衣衫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等到了一处客院，惊蛰才放下了顾眠，连声喊道：“袁先生，顾小姐到了！” 　　顾眠看到那个长胡子中年男人从屋里跑出来，连忙上前拱手道：“袁先生，久仰大名。” 　　“别那么多废话了，人都快不行了。”袁先生一把扯着顾眠大步进了房间，随后直接把人全都关在了外头，指着床上的钟澈说道：“你瞧瞧，可有法子？” 　　顾眠没有想到不过是半日未见，钟澈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寒霜覆面，整个人触手冰凉。 　　“昏迷了多久？”顾眠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可是又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一手搭脉，一手去翻钟澈的眼皮，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袁先生来回踱步，焦灼地说道：“这几日是他发病之时，以往他都会到寒潭之中待发病结束，结果前日皇上遇刺，他被逼用了内力，我给他下了针，让他好好休养，可他听闻你们在护国寺遇刺……” 　　袁先生意有所指的看了顾眠一眼，也不知道这丫头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有…… 　　“腹部为何有温热的迹象？”顾眠将手放在钟澈的腹部，却意外发现自己手触到的地方竟然一团温热，忍不住回头看向袁先生问道：“这不合常理。” 　　袁先生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连忙上前试了一试。 　　“小丫头胡说！”袁先生刚放上去就连忙抽了回来，“他现在整个人都跟个冰坨坨似的，哪里有什么温热的迹象？” 　　顾眠听到袁先生的话，下意识地又把手放在了钟澈的脸上，却发现寒霜竟然慢慢又冰裂的迹象。 　　“袁先生！”顾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的抽回手，转头看着袁先生说道：“我有法子试一试，先将王爷送至温泉，不许任何人进来。” 　　“当真？”袁先生到底是个正人君子，他很清楚有些医术高明之人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自然也不是很情愿让别人看到，所以立刻安排惊蛰将钟澈和衣放到了温泉中，然后推着惊蛰快步走出去，边走边说道：“你放心，我在外头守着，需要我做什么你就喊一声！” 　　听着袁先生关上门的声音，顾眠立刻将手再次放在了钟澈的脸上，果然，寒霜开始慢慢融化。 　　可是太慢了。 　　顾眠的手慢慢变得冰凉，覆在钟澈脸上的寒霜也不过刚刚褪去一小半而已，更别提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被寒霜所包裹的，哪怕是温泉的温度很高也没用。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对于钟澈的感情，顾眠一直觉得挺复杂的。 　　这个男人不多言，但也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见到的人。 　　更何况，她的初吻还是给了面前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顾眠突然灵光一闪，上次她无意间亲到钟澈的时候，好像钟澈的身体温度也比往日要高，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害羞，难不成那样也能救他？ 　　顾眠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缓缓的吻上了他的唇。 　　…… 　　此刻的钟澈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冰窖中一般，连骨头都冷的发颤。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暖意从他的唇间慢慢的蔓延，随后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灼热侵占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受到了寒霜褪去，感受到了温泉的温度，感受到了唇间的柔软，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然后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撞进了那双难得满是羞涩的星眸之中。 　　顾眠完全没有想到钟澈会突然睁开眼睛，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但是随即她便反应过来，猛地抽回身子。 　　“小心。”钟澈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结果因为顾眠的动作太大，二人一时身形不稳的直接栽进了温泉之中！ 　　“咳咳咳……”被钟澈一把捞出来的顾眠呛了水，咳个不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忍不住状似恶狠狠地说道：“王爷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第21章 王爷可是正人君子 　　钟澈瞧着浑身湿透的顾眠，夏日衣衫颜色清浅，被水一侵完全勾勒出她的玲珑身段，而这会他们二人身形贴合，瞧上去好似亲密无间。 　　这一刻的钟澈突然感受到了常人体温是什么状态，而他也确定了，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当初慧无大师预言的那个人。 　　自己一直在找的……宿命之人。 　　“那个……”顾眠觉得钟澈看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加遮掩，登时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尽可能的拉开彼此的距离，“王爷，你不觉得你我二人这个距离有些不合适吗？” 　　在顾眠的印象里，钟澈一直都是个十分冷情的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别管最初他是出于什么心情才替她洗刷冤屈，可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愿意对你施以援手，最关键的是长得还挺好看的人自然会有种特别的感觉，更不要提他后来也暗中无条件帮过顾眠几次。 　　即便将这样的感觉归结于荷尔蒙作祟，但也不能否认，她还是有点在意这个人的。 　　可她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躲什么？”钟澈看到顾眠脸上极为明显的拒绝，心情顿时变得恶劣，猛地再次将人拉进怀里，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低沉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朵，惹得她一阵酥麻，只觉得周遭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灼热，“本王不好看？” 　　其实钟澈知道，他那位皇兄这次的遇刺只不过是个陷阱。 　　那么多年，他多少也摸索到了自己发病的时日。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他精神不稳，一旦病发就会发狂杀人，所以每次都躲在寒潭之中忍受痛苦，可是偏生在这个时候逼着他动手。 　　上次刺杀不成，这次又这般设计，怕是无法容得下自己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护国寺出事，知道面前这个丫头也在这里，他还是强忍着痛苦赶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是真的挺不过去这一次了。 　　偏生，又是这个女人救了他。 　　“那倒不是！”顾眠的脸瞬间爆红，这人怎么那么自恋？ 　　不过，对于顾眠来说，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实在是不太让人喜欢，所以她猛地抬手，假意攻击钟澈的下颌，见他下意识的躲开，便借力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钟澈好似猜到了她的意图，竟然一个转身将她困在了自己与温泉壁之间。 　　顾眠脑门上顿时一段黑线。 　　她这是被“壁咚”了？ 　　只是，眼前的男人衣襟散乱，狭长的凤目微眯，神情肆意而又慵懒，方才因二人的动作溅起的水珠顺着他胸前贲张肌肉清晰的脉络缓缓向下，流过腹肌，再向下……最终与温泉水融为一体。 　　“喜欢？”钟澈扬眉，凑到顾眠耳边呢喃道：“本王准你光明正大的看，如何？” 　　“王爷可是正人君子。” 　　顾眠侧头，不断的向后靠，莫名的觉得在这么下去，她可未必顶得住，谁让面前的男人如此可口呢？ 　　只是没等她说完，唇上已然落下了炙热而又柔软的吻。 　　察觉到钟澈用手抚上自己的背，有意隔开了她与冰凉石壁的接触，顾眠颇为意外地对上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那目光如若旋涡一般引人沉沦。 　　初始，钟澈只是故意试探。 　　因为他派人查过顾眠，自然也知晓她与以往的行径大不相同。 　　可是双唇相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或者说这段时日的接触之后，他对顾眠的感觉就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而就在顾眠愣神的功夫，钟澈带着几分凉意的舌尖却在她的耳廓里打了个转，惹得她腿一颤，差点直接跌进温泉之中，幸好被钟澈抱住了。 　　“主子醒了吗？”许是二人的动作太大，听到水声的惊蛰越过袁先生，直接推开了门。 　　“出去！” 　　钟澈眸光一凛，下意识的将顾眠护在怀里，冷斥一声，直接用一块浸满了水的布迎面把惊蛰给砸了出去，随后门猛地被关住了。 　　“袁先生，主子是没事了吗？”扯下盖住自己脸的布，惊蛰一脸迷惘地问道：“为什么主子不肯见我？” 　　“都说了在外头等着，你非要闯进去，真是年少无知。”袁先生一脸高深莫测的抚着胡须，“跟我去熬药，不要在这里碍事。” 　　“碍事？碍什么事？” 　　“你们要有王妃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一直以为我们王爷可能会孤独终老……”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温泉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王爷，你身边的人还真是……有趣。” 　　顾眠嘴角抽了抽，说那么大声，是唯恐他们听不到吗？ 　　“你喜欢就好。” 　　这么一打岔，方才两人之间那点旖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钟澈身上的寒霜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全部褪去，脸色也比以往看着红润了几分，眉梢眼角也染了几分暖意，冷硬之间平白多了些许温柔。 　　顾眠脑海中闪过一个词。 　　采阴补阳。 　　呸呸呸，钟澈又不是狐狸精，她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王爷是在说笑？”顾眠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道：“王爷，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等到顾眠换了衣衫，随意的绑了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钟澈已经侧躺在矮榻上，抬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 　　当真是美色误人。 　　顾眠心里头腹诽，但是人已经走了过去。 　　“王爷，慧无大师有请。” 　　虽然惊蛰很不想打扰自家主子，但是慧无大师那边似乎有要事，他只能硬着头皮来通传。 　　“本王先送你回去。” 　　钟澈其实还有话想跟顾眠谈，但是现在似乎不是合适的机会。 　　“我给王爷开了方子，回头王爷可以找袁先生看一下，不管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调理身体更重要。”顾眠蹙眉，忍不住提醒道：“你实在不宜太过……” 　　“本王记下了。”钟澈起身摸了摸顾眠的头发，垂眸说道：“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改日再谈。”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钟澈突然想试着好好活下去。 　　他想看一看，慧无大师口中的将来是不是的确那般令人向往。 　　送顾眠回了客院之后，钟澈才去见了护国寺的方丈主持慧无大师。 　　“多年未见，王爷的棋艺有所精进。”良久，慧无大师双手合十，看着二人对局的棋盘，十分佩服地说道：“老衲甘拜下风。” 　　“慧无大师，请恕本王无礼。”放下棋子，钟澈看着慧无大师问道：“大师德高望重，不知可曾算出今日之祸？” 第22章 双姝并立 　　“此乃兵祸，避无可避。”慧无大师平静地说道：“不瞒王爷，老衲因堪破先机，却未曾阻止，犯下杀戒，圆寂之日近在眼前。” 　　否则，他也不会深夜冒昧打扰。 　　“为何要这么做？”钟澈蹙眉，多有不解，“本王与大师相识多年，亦知大师最为心善，眼睁睁看着这般祸事发生，绝非大师本性。” 　　“王爷可知，为何安和县主抽中红签？” 　　“不知。” 　　“将星升，王爷要等的宿命之人……应该已经出现了。”慧无大师合掌，好似颇为无奈地说道：“若无此兵祸，将星陨落，日后血海滔天，横尸遍野，亦是老衲罪过，若换做王爷，王爷又该如何选择？” 　　钟澈没有说话。 　　若是没有之前顾眠救他那件事，他可能还会如多年前那般反驳质疑慧无大师，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相信那个丫头的出现会改变他的人生。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十全十美的答案。 　　就像慧无大师，本想阻止这场祸事却发现若是如此那将星陨落，日后会有更大的灾难。 　　他选择了不阻止，却因此背负罪孽，舍去命数多年。 　　何为对？ 　　何为错？ 　　“护国寺经此一难，只怕亦会有百姓这般想法。”钟澈微微轻叹，“大师所言，又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王爷，老衲不需要向世人明言。”慧无大师微微笑着说道：“长公主曾让老衲为安和郡主批命，老衲算出郡主命中还有两次劫难，若是安然度过，命数方能安稳。” 　　“今日可算一劫。” 　　若是没有顾眠恰好在场，依着她和钟襄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对于这一点，钟澈心中有数。 　　“今日师弟曾言，顾家老夫人拿出两个人的生辰求其批算。” 　　慧无大师并未直接应此事，反倒是看着钟澈说道：“其中一人本命数已尽，却焕发新机，如若一团迷雾，无法看清，老衲本无意参透，却不想今日安和郡主抽中红签，老衲观其面相，安和郡主身边似有命格极贵之人相辅，而且隐隐有影响郡主命数之相。” 　　“大师所说本王要等的宿命之人又是何人？” 　　钟澈想要的，是求证。 　　“王爷心里应该早已经有了答案。”慧无大师突然再次双手合十，“命数之事虽然早有定论，但自古凡成大事者必然劫难重重，若是败于一劫，则毁于一旦，若是王爷能施以援手，乃是百姓之福，东炎之福，亦是王爷之福。” 　　顾眠。 　　钟澈垂眸。 　　或许，他猜的没错，她并非是她，却也是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有些狂妄却也甚是不同的女子，会与他的命数纠缠在一起，对他来说也许是福，可对于顾眠呢？ 　　自己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对她来说又是福是祸？ 　　再抬头，钟澈发现慧无大师已经圆寂了。 　　“王爷。” 　　“将消息传出去。”钟澈走出房间，立在廊下，略有些沉重地开口道：“慧无大师以身化解此难，于两日前圆寂。” 　　…… 　　翌日，顾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小姐，慧无大师圆寂了。”春花和秋月听到顾眠起身，这才进来服侍，一边替她穿衣一边说道：“原来慧无大师早就算出了此难，却为了化解此难圆寂，只是未能来得及为世人示警，不愧是得道高僧。”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叛军！”秋月恨恨地说道：“听说南王平叛惹恼了那些贼人，他们早就混进了京城，就等这一日想要以杀戮来威胁皇上退兵。” 　　“不过现在小姐可是厉害了！”春花笑言。 　　“是啊！”秋月立刻兴奋地说道：“昨日郡主和小姐杀那些凶徒的事被很多人看到了，百姓们都在传郡主和小姐就是慧无大师圆寂前所言的护国寺的贵人，春花，慧无大师留下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奴婢听说，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慧真大师还不敢去打扰慧无大师清修，结果谁曾想慧无大师已经圆寂了。”春花连忙应道：“只是桌上留了一张纸笺，上面写的是盛景遭难诸人伤，双姝并立方化劫。” 　　“对对对！”秋月不如春花读书多，听到这里立刻点头说道：“昨晚就传了出来，双姝就是郡主和小姐呢！难怪昨个儿李妈妈总是说菩萨保佑……” 　　顾眠听着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钟澈果然厉害。 　　一夜之间，不仅护住了护国寺的威名，还直接把叛军置于百姓的对立面。 　　这样一来，他们昨日的杀戮不仅没能让百姓记恨皇室，反而丢了自己的民声。 　　若是之前还有人觉得那些叛军是因为今年灾情严重不得已才起势，现在估计心里头对他们都恨之入骨，自然没有人再觉得朝廷派兵镇压那些叛军有什么不对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铺路？ 　　顾眠可以说自己不信命，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几个不信的？ 　　别说能和王紫嫣齐名，就单说自己成了护国寺的贵人，以后就没人敢轻易欺负她。 　　难不成这人是想要自己对保护王紫嫣的事情上心，所以先给个甜枣吃？ 　　左右也猜不透钟澈的心思，她倒是听到了一些值得深思的消息，当下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祖母是不是在慧真大师那里解了签文？” 　　“是，小姐。”秋月听到顾眠问，连忙说道：“奴婢听说一个上上签，一个下下签，奴婢拦着老夫人的时候，李妈妈无意间说了一嘴，只说大师说的果然灵验。” 　　顾眠眸光微闪。 　　若是如此，李妈妈口中的上上签，莫不是自己？ 　　因着护国寺生出这般乱事，不少人还是担心昨个儿返程中在遇到什么流匪，所以自然不敢乱走，以至于白日里的护国寺倒是显得有些热闹。 　　顾眠带着春花和秋月去见顾老夫人，途中遇到不少人热情的与她问礼，让顾眠多有些不适。 　　“祖母，昨个儿太晚了没能过来与祖母问安，”顾眠见到顾老夫人便跪下行礼，“让祖母受惊了，还望祖母恕罪。” 　　“快些起来。”顾老夫人示意李妈妈去把顾眠扶起来，目光慈祥的看着她说道：“昨个儿何夫人过来，本来想亲自谢你的，只是知道你们在忙，便未曾着人去叫你们，郡主那边可有妨碍？” 第23章 自己的男人 　　“何夫人？”顾眠缓了缓，意识到是何静的母亲，当下点点头说道：“孙女儿待会过去何家坐一坐，祖母放心，郡主她们多少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这一次多亏了你。”顾老夫人看着顾眠说道：“听着旁人说起那些事，祖母尚且惊出一身冷汗，以后切记不可如此冒险，明白吗？” 　　顾老夫人其实也是担心，如今顾眠是郡主的伴读，若是郡主那边出了事，只怕顾眠也难辞其咎。 　　“孙女儿明白。” 　　顾眠连忙应了，陪着顾老夫人和顾启云用了早饭，那边顾正恩已经派人来接了。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京城那边也早已经传遍了。 　　只是那边顾眠还没上马车，就又被安和郡主的人给请了回去。 　　顾老夫人并未阻拦，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去了。 　　顾眠被带到一处禅房，发现不仅仅王紫嫣在，钟澈竟然也在，院子里还站着十个看上去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这十个人就是你要带去梦月国的人。”钟澈看着顾眠问道：“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告诉安和，本王自然会帮你安排。” 　　“十个人不够。”顾眠蹙眉，从窗口仔细打量了那十个少女，摇摇头说道：“至少要十五个才行。” 　　“为什么？”王紫嫣好似对自己要出使梦月国的事情并不担心，有些好奇地问道：“她们可都是小舅舅精挑细选过的，以一敌十不敢说，敌三还是可以的。” 　　“此行杀机重重，若是有人伤亡，无人替补。”顾眠摇摇头，坚持地看着钟澈问道：“只是王爷为郡主谋划，却故意将我绑在这条船上，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你可以选择放弃。” 　　顾眠心里头那点被利用的怨愤，在听到钟澈这句话之后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明知道她没得选，所以也是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 　　可是谁让他是自己瞧上的男人呢？ 　　谈妥条件之后就宠着呗…… 　　“顾眠，小舅舅，那个……”王紫嫣敏锐的感觉到顾眠和钟澈之间的暗流涌动，当下讪讪地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各退一步，如何？” 　　王紫嫣很聪明，但是也念着顾眠救她两次的情意，如果可以，她宁愿让顾眠得到的更多一些。 　　“只要此行你能让安和郡主全身而退，安然无恙的归来……”钟澈并不知道顾眠其实心里头已经答应了，难得说了那么多的话，“本王答应你，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护你周全。”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顾眠等的就是这句话。 　　先前她其实想岔了。 　　她以为自己成为护国寺的贵人就能唬住不少人，但是看到王紫嫣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如果她和王紫嫣同时被摆到一个高度，那么以后如果皇室需要，那她肯定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 　　谁让王紫嫣备受宠爱，而她就是个没人在意的小可怜？ 　　而且护送王紫嫣这一趟，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稍稍出了半点差池，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我要十五个人，还需要很多东西。”顾眠既然接下了这个事情，自然上心，仔细斟酌了下才说道：“但是所有的要求都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而且任何人不得插手，我回去之后会列个单子，希望王爷能尽快准备周全。” 　　“从今日起你不必回顾府，跟着郡主便可。”钟澈沉声道：“列好之后交给惊蛰，本王自会安排。” 　　“不行。”顾眠寸步不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之前答应我的人现在给我，我安排好一切之后自然会回来，而且在东西没有准备好之前，我让何静着手带着训练就没问题。” 　　“好。” 　　钟澈看了顾眠半晌，竟然面无表情的答应了，只是心中失笑。 　　这丫头，果然与旁人是不同的。 　　顾眠很聪明，自然会察觉到他对待她的态度是不同的，所以他本以为经过昨日的事，她对自己安排的事情也会有诸多不满，说不得会跟自己闹腾，结果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到底是她觉得无所谓，还是对自己根本不上心？ 　　想到这里，钟澈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开心。 　　莫名觉得有点失望怎么办？ 　　“还有……” 　　“顾眠，适可而止。” 　　“郡主也要跟着一起训练，不得与旁人不同。” 　　顾眠看着眸光微沉的钟澈，觉得自己跟拔老虎须没区别。 　　“本郡主反对！”王紫嫣这会跳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钟澈说道：“本郡主自幼体弱，小舅舅您是知道的……” 　　“那更该训练，不然的话，回头说不定连长途跋涉都是问题。” 　　顾眠斩钉截铁。 　　“好。” 　　钟澈一锤定音。 　　顾眠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王紫嫣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落在这两人手里就是被完虐的份。 　　“你可真行。”钟澈回宫复命，送顾眠回去的途中，王紫嫣忍不住看着她感慨道：“你可是全天下第一个敢跟小舅舅讨价还价的人。” 　　自己的男人，哪能跟他客气呢？ 　　“我是郡主的伴读，该有的魄力怎么能少呢？”顾眠一副十分淡然的口气，“不过，郡主，我这里有个不错的生意，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兴趣？” 　　“我怎么感觉你早有预谋？”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问道：“说来听听，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自是会考虑。” 　　“郡主可知道这京中有多少人口。”顾眠看着王紫嫣，笑眯眯的问道：“又有多少人上得起学堂？” 　　“世家贵族多有族学，至于百姓……”王紫嫣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我想借郡主和王爷之名在京中开一家幼儿启蒙学堂。”顾眠看着王紫嫣说道：“只是这学堂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招收任何贵族世家子弟，只招工农商和普通百姓的孩子，郡主以为如何？” 　　“百姓素来节俭，你当如何收取银两？”王紫嫣虽是女子，但是对于百姓疾苦素来上心，听到顾眠说的这些，忍不住开口道：“到时候他们未必肯送孩子过来。” 　　“我暂时的打算是每月收五文钱。”顾眠知道王紫嫣这是没有反对，当下笑着问道：“如果这个启蒙学堂可以资助天赋极高的孩子继续读书，甚至跻身国子监，郡主以为他们可愿意？” 第24章 恶趣味 　　听到顾眠的话，王紫嫣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眠，面前这个少女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别说每月五文，对于那些富商来说，就是每月五十文必然怕是也会抢着进入学堂吧？ 　　“顾眠，你当真要把这个功劳拱手让给我和小舅舅？”王紫嫣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顾眠的意图，当下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若是这启蒙学堂真的能够做起来，那么京中孩童的启蒙恩师不在是朝中哪一个世家官员，你父亲是大学士，未必会愿意看到这些事情发生。” 　　古人素来尊师重道。 　　很多学子会对录取自己或者曾经为自己授业解惑的恩师感恩戴德，甚至进入朝堂就会被划分为其恩师一派。 　　如果真的开设启蒙学堂，那么这些寒门或者商户的学子因为年幼时进学的情意就会自成一派，甚至可能成为与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派别相抗衡的存在。 　　王紫嫣看的很长远，所以才会这么问顾眠。 　　虽然她与顾眠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对于这人性子也多少了解几分。 　　王紫嫣是不愿让她吃亏而已。 　　“郡主，我只是想赚银子。”顾眠避而不谈，笑着说道：“只要名头打出去，以后生源不断，那我自然不愁银子的事情，哪里会想那么多，毕竟我又不打算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顾眠倒是没有撒谎，因为她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在孩子教育的问题上，父母总是十分舍得花钱的。 　　而且她是个现代人，自然致力于普及国民教育。 　　孩子都是白纸一张，只要好好引导，日后就算不成大器，至少在自己的人生之中不至于愚昧无知。 　　“顾眠，你野心不小。”王紫嫣也笑了，微微扬眉说道：“只是你想过没有，一开始可能无人察觉你的意图，但是一旦你的学堂里走出来几个厉害的学子进入朝堂，到时候怕是会成为世家贵族的眼中钉。” 　　“的确如此。”顾眠微微一笑，“只是，若这学堂乃是皇上亲赐牌匾呢？” 　　“若是皇上赐匾，那便是天子的学生。”王紫嫣明白了顾眠的意思，当下点头说道：“只怕皇上也会很乐意此事。” 　　作为天子，能多几个自己的门生，只怕比那些后来提拔上来的官员更值得信任。 　　“郡主通透，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郡主回去可以好好考虑下。”顾眠发现王紫嫣对待皇上似乎并不似对待钟澈那般亲近，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提醒道：“这不是小事，也许长公主未必会同意郡主卷入这些事情中来。” 　　办学堂看着似乎并不是多么大的事情，但是细想下去，牵扯太多，依着长公主对王紫嫣的疼爱，怕是未必会支持。 　　“此事不必担心。”王紫嫣不以为意，反倒是继续追问，“先生如何请？” 　　“每年京中赶考学子众多，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盘缠，赶考那几月若是有心者可以到学堂来做代课先生。”顾眠想了想又说道：“京中也有不少落魄的举人，希望郡主提前派人考察人品学识，也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多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运气好的被世家贵族的族学请去做先生，运气不好的只能穷困潦倒的度过一生。 　　若是做这些事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顾眠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 　　“另外，还得请绣娘和武师。”顾眠盘算了下说道：“如今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如果郡主真的打算办学堂，到时候还需要仔细斟酌。” 　　“为何要请绣娘和武师？”王紫嫣不解，“大家族中一般都会有专门的武师和绣娘，百姓的孩子也需要学这些吗？” 　　“三岁智龄不分男女，一律都可入学堂，只是分开上课，武师可让其强身健体，未尝不可。”顾眠解释道：“郡主想成为女将军，若是百姓人人都能为兵，到时候还担心旁人欺负吗？” 　　王紫嫣眸光一亮。 　　她发现顾眠说的这些十分新颖而且有趣。 　　从来都没有人会跟她说起这些，最关键的是还十分有道理。 　　“这事本郡主应了，至于小舅舅，你自己去跟他说，想必会更好。” 　　顾眠顿时好像被噎住了一样，惹得王紫嫣哈哈大笑，倒是得意了几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王紫嫣这么恶趣味呢？ 　　…… 　　顾眠回到顾府以后，直接去了顾老夫人院子里，结果碰巧苏家的人除却几位少爷去了族学，竟然都在场，想必也是因为护国寺遇袭的事情，所以才过来表表孝心。 　　这一次，顾眠才堪堪把顾府里头的人认了个全。 　　顾正恩现在有一妻三妾。 　　先母刘氏，膝下有顾眠和四少爷顾启云。 　　继母陈姿只有一女一子，除却自己与顾云瑶被调换了身份，还有大少爷顾轩。 　　通房王姨娘跟着顾正恩多年，膝下有四小姐顾云纯和五小姐顾云岚。 　　刘姨娘膝下有一女正是三小姐顾云烟和二少爷顾斌。 　　阮姨娘身边只有三少爷顾晟一子，因她身子弱，常年病着，所以平日甚少出门，连顾老夫人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陈姿自然也不会拿乔，所以她的存在感极弱，今日也难得出现。 　　“姐姐抱。”顾启云看到顾眠，立刻伸出手，这下倒是连她给陈姿请安的功夫都省了。 　　“云儿，姐姐抱。”顾云瑶见顾启云亲近顾眠，立刻上前一步挡开了她说道：“二姐姐要给母亲请安，云儿莫要闹。” 　　“二姐姐抱！”顾启云见顾云瑶挡住了自己，顿时发了脾气，哭喊道：“不要你！不要你！” 　　“顾启云！”顾云瑶本来就不喜欢顾启云，这会见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折腾自己，不管不顾的直接抱起来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好好听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死孩子了！ 　　“不要！”顾启云脾气上来，猛地挣扎了起来。 　　顾云瑶担心顾启云踢脏了自己的新衣服，所以只是虚抱着她，结果这会他猛地一仰身，竟然直接头朝下栽了下去！ 第25章 牛鬼蛇神 　　“云儿！”方才去换下衣衫的顾老夫人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厥过去。 　　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老夫人！老夫人！”李妈妈连忙不断给顾老夫人顺气，连声道：“二小姐接住少爷了！没事了！没事了！” 　　顾老夫人模模糊糊中看到顾眠抱着顾启云摔在了地上，却是将自己的小孙子护的严严实实，那口气方才缓了过来。 　　“好孩子，好孩子！”顾老夫人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一把推开了站在原地愣神的顾云瑶，连声道：“快把二小姐扶起来！” 　　顾眠从方才就盯着顾启云，所以在他出事的那个瞬间就出手接住了他，让他摔在了自己的身上，结果没想到这竟然牵扯到了背上的伤，这会春花和秋月去扶她，惹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二小姐，你流血了。” 　　秋月眼尖，一下看到了顾眠背上已经被血浸染，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定然是伤口又裂开了。”顾老夫人连忙招手说道：“来人，去请女医过来！” 　　“祖母，我没事的。”顾眠忍着疼笑道：“小伤而已。” 　　“胡闹！”顾老夫人好似十分疼惜地说道：“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小姐去后头换衣衫，一个女娃娃，身上落了疤怎么办？” 　　这下，任谁都看了出来，护国寺一行之后，顾老夫人对待顾眠的态度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给我跪下！” 　　那边顾眠刚被扶到后面，就听到顾老夫人的怒喝声还有顾云瑶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侧靠在贵妃榻上，顾眠眼眸低垂。 　　顾老夫人对自己愈上心，她在顾府里的日子就愈好过。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其实跟顾正恩也有关系。 　　顾启云过了八月初九才满整四岁，可是顾轩今年已经十岁了。 　　顾眠和顾云瑶的生辰是同一日，这也是京中世家贵女始终对自己有些不冷不热的原因。 　　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刚进门没多久，外室竟然就和自己同时有了身孕而且还生了下来，所以大家感同身受的同时自然也不喜欢她这个名义上乃是外室所生的女儿，只是碍于陈姿现在的身份又不得不理会她而已。 　　虽然，顾眠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代顾云瑶受过，但是也不得不心疼自己的母亲刘氏。 　　欢欢喜喜的嫁给顾正恩，给他生下了女儿结果伤了身子，多年以后好不容易又有了儿子，却又没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便撒手人寰。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她当时看书的时候也不甚仔细，而且有很多细节作者也未曾提及，如今自己身在其中，倒是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查清楚才行。 　　女医来的很快，帮顾眠处理了伤口之后又叮嘱了她几句，等到顾眠收拾好走出来，那边顾云瑶已经站在陈姿身后去了，只是眼眶通红，瞧着好不可怜。 　　“你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怀里抱着顾启云的顾老夫人看到顾眠出来，蹙眉说道：“自己的身子自己在意些才是。” 　　“老夫人说的是，二小姐现在可是护国寺的贵人。”王姨娘捂着帕子笑着说道：“夫人还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儿，平素瞧着夫人对二小姐完全不上心，可现在我们才知道，原来二小姐是深藏不露，听说连夫人娘家那位自幼习武的姑娘都不是二小姐的对手呢！” 　　“是呢！妾也是迷惑不解。”刘姨娘记恨顾眠上次打了她，当下跟着问道：“平日没瞧着夫人为二小姐请武师，不知道二小姐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好身手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顾眠当然知道自己变了之后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不过她早有应对之法自然不担心，“这世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护国寺的贵人。” 　　“二小姐说的是。”王姨娘笑着甩了甩帕子，看向面色已经有几分不虞的陈姿道，“瞧二小姐自从回来之后便不与夫人亲近，这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难不成二小姐当真记恨夫人不成？” 　　这府里头谁不知道陈姿亲手把自己女儿送进大牢？ 　　顾眠跟陈姿生分说起来也是必然。 　　而顾眠这才发现，顾府里头当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像王姨娘这种笑面虎，若是你跟她计较，她八成要说不过是说笑，若是不计较，这话听着怎么都不痛快。 　　“你若是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次，不等别人开口，顾老夫人已经冷声呵斥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奉，我乏了，都散了吧！” 　　“瞧瞧奴婢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王姨娘被顾老夫人驳了回来，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奴婢的不是，还请老夫人莫要见怪，二小姐莫要生气才是。” 　　“我要是生气了呢？” 　　王姨娘没有想到顾眠会接一茬，下意识的有些不知所措。 　　“祖母，我瞧着这府里头真是愈发没规矩了。”顾眠垂眸，淡淡的说道：“府里头主子还没说话，这做奴婢的上赶着插嘴，祖母训斥几句还不忘还嘴，这分明是没把祖母和母亲放在眼里，你说是不是王姨娘？” 　　“二小姐，奴婢可没这个意思！”王姨娘没有想到顾眠轻飘飘的拿着自己的方式堵了自己，眼见着陈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立刻解释道：“奴婢不过是……” 　　“王姨娘，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顾眠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想要多嘴的刘姨娘，冷声道：“若是挨了打还不长记性，那才该罚不是么？” 　　刘姨娘瞬间就歇了火。 　　上次秋月那丫头手黑着呢，打的她满嘴的血，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她总觉得若是她再敢跟着一起挑事，那顾眠绝对不会轻饶她。 　　“你这丫头，不必与那些俗人争执。”顾老夫人对待顾眠简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摆摆手说道：“你们别在这碍我的眼，让我清净会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众人连忙告罪，但也不敢再多言，先后退了出去。 　　“顾眠，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陈姿最后起身，定定的看着顾眠，见她毫无动作，不禁眯起眼睛沉声问道：“怎么，现在我这个做母亲的是叫不动你了吗？” 第26章 不干净 　　顾老夫人看了一眼陈姿说道：“先前我便跟你说了，二丫头以后就养在我院子里，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她忙得很，没那么多时间来回折腾。” 　　“母亲，顾眠她好歹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母亲总该叮嘱几句。”陈姿略有一丝不满，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她平素没得规矩，万一得罪了什么贵人……” 　　“你好好管束顾云瑶才是！”顾老夫人听到陈姿的话，突然冷哼一声，瞪了顾云瑶一眼说道：“你瞧瞧她那个样子，连自己的弟弟都差点摔了，还能有什么用？” 　　顾云瑶头一遭被顾老夫人连续骂了两次，忍不住暗中狠狠的瞪了顾启云一眼，结果恰好被顾启云看到了。 　　年幼的孩子懂什么？ 　　顾启云顿时哇哇大哭，还不停的念叨大姐姐瞪我，祖母，云儿害怕…… 　　这下，可又惹到了老夫人。 　　等到陈姿和顾云瑶被顾老夫人给骂出来的时候方才意识到顾眠竟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娘！”顾云瑶憋着一肚子的火跟着陈姿到了她的院子里，这才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小贱人越来越厉害了，自从她从牢里回来以后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会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现在用这样的理由合适吗？”陈姿看了顾云瑶一眼，摇摇头说道：“她从护国寺回来，还是护国寺的贵人，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怎么办？”顾云瑶气的团团转，咬牙切齿地说道：“先前南王为了我可是损了爱宠，现在还被皇上踢出了京城，等到他回来万一迁怒我怎么办？” 　　原来，蟒蛇的事情正是顾云瑶在背后搞的鬼，只不过她没有自己出面而已。 　　“当时也是别人传到南王耳朵里去的，就算他来找你，你一个不认便作罢了。”陈姿冷声道：“顾眠越来越精明了，不过她不在府里头，那个小崽子还在，难道还愁没机会下手么？” 　　“母亲是说……顾启云？”顾云瑶眼睛一亮，顿时兴奋地问道：“她如今知道那是她亲弟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母亲，你可真聪明！” 　　“你啊！”陈姿听到顾云瑶这么说，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随后眸光阴冷地说道：“以后做事要三思后行，如此冒冒失失，岂不是往人家手里送把柄吗？若不是你大意了将此事说给她，她如何知道？不过，且让她得意几日，爬得越高，才能摔得越重！到时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听到陈姿的话，顾云瑶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眠，你以为你能跑得出我的手心吗？ 　　做梦！ 　　你这辈子只能仰望着我，然后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才行！ 　　…… 　　“你在梦里受慧无大师指点数年的事情不可轻易宣之于口，方才你做的就很对。”另一边，顾眠还不知道陈姿和顾云瑶已经把主意打到顾启云身上去了，顾老夫人还在叮嘱她，“如你说的那般，泄露太多倒是折了你的机缘。” 　　“孙女儿明白。” 　　早先顾眠便告诉顾老夫人，六岁那年，慧无大师曾入梦教习她五年，还叮嘱她不到时候不得泄露此事。 　　护国寺之难让顾老夫人更加信服慧无大师的洞察先机，自然对顾眠编出来的理由深信不疑。 　　“你那个母亲也不是个省心的，当初未曾将此事告诉她也是对的。”顾老夫人现在很显然对陈姿更加不满，蹙眉问道：“方才你说要去郡主那边三个月，可是郡主有什么安排？” 　　“是。”顾眠点头说道：“只是不方便告诉祖母，还请祖母见谅。” 　　“无妨，你父亲那边我替你说。”顾老夫人倒是理解，当下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回来与祖母说一声便走。”顾眠犹豫了下，突然开口问道：“祖母不如带云儿去水月庵住段时日如何？” 　　“那水月庵哪里有府里……”顾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哑了声，好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眠问道：“莫不是……” 　　“母亲她……”顾眠好似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一直不太喜欢云儿。” 　　挑拨离间，当她顾眠不会呢？ 　　“这个毒妇！”顾老夫人果然生气了，猛地一拍扶手恼声道：“我当她歇了心思，没有想到她还在打云儿的主意！” 　　“听闻云儿出生之时霞光漫天，怕是以后会有大出息的。”顾眠叹了口气，似有无奈的说道：“祖母莫要生气，先前母亲知道孙女为云儿治病，还发过脾气的……” 　　“你说的对。”顾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不跟那等毒妇置气，气死了谁能护着你们，眠儿你是个好孩子，府里一切有祖母替你做主，你且放心便是。” 　　这孩子，当真是跟她母亲离了心。 　　顾老夫人觉得陈姿着实不太上道，顾眠哪里不如顾云瑶了？ 　　而顾眠并不知道顾老夫人的想法，只是当场应了，又特地去找顾启云叮嘱了一番，这才直接离开了顾府。 　　至于陈姿听到顾眠径直离府的消息自然又是一番恼恨，只是人都走了，而且还是得了顾正恩夸赞的，她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又给顾眠记了一笔。 　　顾眠去了郡主府。 　　不得不说，王紫嫣的确受宠，不仅早早的立了郡主府，做什么事都十分自由，着实让顾眠颇为羡慕。 　　“你不是说想在顾府里多住几日？”王紫嫣见顾眠来十分开心，她先前搬出来只是不想听长公主唠叨，但是一个人着实也无趣了些，有了顾眠和何静过来陪她，她自然十分乐意。 　　“要事在身，哪里敢耽搁，回了顾府，单是应付那些人估计都不得闲。”顾眠跟着王紫嫣到了书房，拿起毛笔就开始挥毫泼墨。 　　现在想想，得亏她自己艺多不压身，否则的话，怕是连这些繁体字都难以招架。 　　“这都是什么？”王紫嫣有些好奇地看着顾眠画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跟平素御林军用的都不同？” 第27章 馋 　　“若是她们能完全听我的来训练，三个月后，你让她们十个人去对付百个御林军都没问题。”顾眠十分淡然的回了一句，“好在她们都有武术功底，所以观察下她们自身的特长再加以训练，想必保护你去梦月国应该没问题。” 　　王紫嫣凑头看过去，发现顾眠再写训练计划。 　　“负重行军，路程为十里。跳绳半柱香，中间不休息……” 　　越看下去，王紫嫣的脸色就愈发纠结。 　　“那个……学堂的事你全都交给本郡主来办，咱们出发之前本郡主保证学堂能招到学生如何？” 　　“好。” 　　“啊？”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容易答应了，一时间有些意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是说本郡主也要跟着一起训练来着？” 　　说起来，她就是看到这训练计划之后才想到了这个点子想要脱身，结果顾眠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参加？ 　　“郡主虽然体弱，但是自幼习武，长途跋涉并不成问题。”顾眠简单的解释道：“如果郡主自己就很能打，那就显不出我们这些安保人员的作用了。”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逗王紫嫣而已。 　　“安保人员？” 　　“保护你安全的人，不叫安保人员么？” 　　这种叫法，让顾眠会觉得在她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显得那么孤单。 　　而王紫嫣也觉得这个词甚是有趣。 　　“那你为何在小舅舅面前那般说？” 　　“想看看他能忍我到什么程度。”顾眠回过神，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毕竟楚王殿下瞧着就不太好惹。” 　　“顾眠，你可厉害了！”王紫嫣觉得面前的少女甚是勇敢，随后又有些八卦地问道：“你不会是喜欢小舅舅吧？” 　　“势在必得。”顾眠自信满满。 　　“可我记得你不是和南王有婚约在身？” 　　王紫嫣身为皇室之人，自然对这些人的婚事都门清儿。 　　“你也看到了，南王喜欢的并不是我，而且当时只是口头那么一说的娃娃亲，又怎么可能真的作数？”顾眠并不在意，看了王紫嫣一眼才说道，“而且，你总不会看不出南王喜欢的是顾家大小姐吧？” 　　顾眠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婚约。 　　当初陈姿怀着顾云瑶的时候就与南王的母妃纯妃娘娘交好，那个时候陈姿还是外室，也不知道为什么纯妃竟然丝毫不在意她的身份，不仅与她十分亲近，还给自己肚子里的南王和陈姿肚子里的顾云瑶定下了娃娃亲。 　　虽然没有交换信物，但是这事也有不少人知情。 　　后来陈姿成为顾家主母，而顾眠又和顾云瑶替换了身份，自然这娃娃亲也就落在了现在的顾眠头上。 　　只不过，南王都能把顾眠送进大牢，又怎么可能和她成亲？ 　　说不定早就对顾眠厌恶至极，巴不得她赶紧死掉，也别在和他有什么牵扯了。 　　“那倒是，人尽皆知。”王紫嫣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不解的问道：“你母亲也甚是奇怪，这婚事落在你身上不是更好？她为何丝毫不阻止顾大小姐与南王来往？” 　　“可能……她更喜欢顾云瑶。”顾眠对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当下挥挥手问道：“小郡主，你知不知道楚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那你可能要受打击了。”王紫嫣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虽然本郡主挺喜欢你的，可是感觉他就从没看上过哪个女人，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而且他跟个冰块似的，你喜欢他什么啊？” 　　“我可能……馋他的身子？”顾眠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下，随后又说道：“放心，等他爱上我的时候，自然知道什么叫真香。” 　　撩完她还想跑？ 　　做梦呢！ 　　“啥？” 　　王紫嫣一脸迷惘，为什么顾眠说的话她好像都听不懂？ 　　“你赶快去安排学堂的事情，不然的话就跟我去训练！” 　　顾眠懒得跟她解释，使出了杀手锏。 　　“不！” 　　王紫嫣一看到那训练计划就头疼，直接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顾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从今日起，这里就是她的主场。 　　而她，就是真正的顾眠。 　　……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个多月。 　　京城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一间名为之初的学堂在京城倏然冒了出来。 　　之初学堂招收的是工农商和普通百姓六岁以下的孩童，设大中小班三档，每月五文钱学费，先生都是由历届颇有才华的举人所任，暂时开设算术、武术、刺绣和识文断字四门课程。 　　一开始，世家贵族并没有将这个小小的学堂放在眼里，但是等到学堂招收到了大中小班三批学生共计六十余人并开课之后，突然迎来了崭新的牌匾，而且竟然是圣上亲笔御赐！ 　　一时间，整个京城哗然。 　　第二件事便是皇上下旨下月初八由安和郡主王紫嫣代表东炎国出使梦月国，大学士府二小姐顾眠与何家大小姐何静册封三品女史，随郡主同行。 　　这下，先前私下里还嘲讽二人好好的世家女不做，非得去做什么伴读，其实说白了就是郡主婢子的那些人全都傻了眼。 　　三品女史！ 　　早知如此，她们宁愿去做婢子！ 　　“我娘给我来信说，自从圣旨下到了何家，就有不少贵女往府里头递帖子。”临行前一日的晚上，何静抱着小酒坛子，打着酒嗝对顾眠说道：“我从小到大参加那些宴会，没有几个人瞧得上我，这会倒是想起我来了……” 　　“你喝多了。”顾眠脚边东倒西歪放着七八个小酒坛，整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台阶上，看着迷迷糊糊都要睡过去的何静说道：“我们这次是拿命去赌，给个三品女史也不过是安慰奖，等你回来在高兴也不迟。” 　　那边何静已经喝多了睡了过去。 　　“夜里风凉，进去睡。”顾眠叹了口气，给何静喂了一颗解酒丸，刚打算抱着她回房间，突然眉头一皱，猛然回头看过去，冷声道：“什么人敢夜闯郡主府？” 第28章 撩，要命 　　“警惕性不错。” 　　来人竟然是钟澈。 　　“王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顾眠看到钟澈有些意外，上前几步，自然的推着钟澈的轮椅往自己的院子走，“是哪里不舒服吗？” 　　“本王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钟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虞。 　　“当然不是！”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身体不好吧？ 　　顾眠顿时一副了然的态度否认道：“明日我要护送郡主前往梦月国，不过有袁先生在，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这丫头原来是在担心自己，钟澈的心情顿时愉悦了几分。 　　“学堂的事情，是你想出来的？” 　　顾眠本以为钟澈会继续方才的话题，结果人家竟然直接跳到了学堂的事情上，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她点点头说道：“是。” 　　“凡是天资聪颖却家境贫困者，学堂会资助其继续读书并可以留学堂任教来贴补家用。”钟澈拍了拍轮椅，示意她到自己面前来，随后才眸光深邃地看着顾眠问道：“你这是借郡主和本王的手来替顾大人拉拢人心？” 　　“他做梦呢！”顾眠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连忙说道：“王爷，我只是想让京中孩童都能有一技傍身，百姓懂得越多，以后自然也能为东炎做的更多。” 　　“这理由放在本王这里不行。”钟澈扫了顾眠一眼，淡淡地问道：“商户不缺银子，却苦于无门路入仕途，如今之初学堂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又如何不趋之若鹜？” 　　顾眠觉得钟澈可能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他这是想听实话。 　　“王爷，我就是想赚些银子。”顾眠觉得对钟澈，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十分坦诚地说道：“而且我在京城名声不好，总得做些事情改变下大家固有的看法，我可不想老被人冤枉还没人信。” 　　“以后不会。” 　　“恩？” 　　“往后本王会站在你这边。”钟澈顿了顿，又道：“而且，本王不会再让你被冤枉。” 　　顾眠的心不可抑制的漏跳了一拍。 　　这话听着可真是让人熨帖。 　　“王爷是因为……”顾眠迟疑了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可以帮王爷缓解病症，所以才这般待我吗？” 　　虽然心里头有猜测，可是顾眠不想玩什么语言游戏。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那便各自安好，感情的事情她不想模棱两可。 　　她这个人一向如此。 　　“其一而已。” 　　“还有其他的理由？” 　　“本王不讨厌你。” 　　顾眠嘴角抽了抽，她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可真是直男式的回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亦不能免俗。”钟澈好似察觉到了顾眠的想法，淡淡地问道：“这话，你会信？” 　　“不信。” 　　顾眠觉得他们俩还真挺合拍，需要感性就感性，需要理性就理性，收放自如，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但先前你说你能治好本王，如今本王信了。”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嘴角不着痕迹的微扬，随后又淡然地问道：“作为交易，本王决定……以身相许，你可满意？” 　　顾眠愣在了当场。 　　“王爷是在说笑？”过了好一会，顾眠才回过神，有些不可思议得问道：“王爷，我和南王还有婚约……” 　　“那不是你的，你以为本王不知道？”钟澈在意识到顾眠与众不同的时候就派人查清楚了她这些年的经历，这会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你不会怪本王查这些事吧？” 　　“不会。”顾眠看着钟澈，蹙眉问道：“王爷找到了当年的证据？” 　　“蛛丝马迹。”钟澈淡淡得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本王可以派人继续去查。” 　　“多谢王爷！”顾眠顿时开心了几分，依着她现在的身份，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度，如果有钟澈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现在这位顾夫人自己说出当年的往事来。 　　现在来看，这更有难度。 　　“想什么？”就在顾眠想着这些的时候，钟澈突然拽了她一下，结果顾眠一个身形不稳，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王，王爷，抱歉！” 　　顾眠想要起身，却被钟澈拉住了。 　　“一会就好。” 　　钟澈虚抱着顾眠，但是仍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暖。 　　“王爷……”顾眠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开口道：“若是王爷信得过我，我真的能治好王爷的……” 　　看着这人每日这般痛苦，她实在于心不忍。 　　“好。” 　　“啊？” 　　没有想到钟澈答应的这么痛快，顾眠立刻扭头看向他，二人目光相遇，莫名的升起几分旖旎。 　　“你不是一直馋本王的身子么？”钟澈突然凑到顾眠耳边，似笑非笑得问道：“本王不介意，如何？” 　　她自觉地王紫嫣那个傻姑娘肯定不会到钟澈面前来戳开她的少女心事，那必然是钟澈自己听去了这句话。 　　堂堂王爷，怎么那么喜欢听墙角？ 　　顾眠落荒而逃。 　　爪啊！ 　　这男人撩起来真是要命！ 　　…… 　　翌日，安和郡主出使梦月国，皇上有要事未曾前来，却派了亲信相送，场面极其盛大。 　　“顾姐姐，你没睡好吗昨晚？”何静看着在一旁偷偷打了个呵欠的顾眠，忍不住低声问道：“咱们这一路上有精兵护送，不会有什么事的，姐姐你不必太过忧虑。” 　　“恩。”顾眠当然不可能解释自己是因为钟澈那番话才心神不定，说起来，她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怎么就被那个男人几句话乱了心神呢？ 　　“顾眠。” 　　就在顾眠摸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王紫嫣的声音，抬头看过去才发现王紫嫣正朝着她招手，而站在她身边的正是长公主。 　　“下官见过长公主。” 　　如今顾眠到底也是女史的身份，在长公主面前倒是也担得起下官二字。 　　“安和，你先过去整装，本宫跟顾眠说几句话。” 　　“是，母亲。”王紫嫣跟顾眠眨了眨眼睛，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上次护国寺遇刺的事情，本宫就该谢谢你的。” 　　“长公主言重了。”顾眠连忙应声道：“这是下官该做的。” 　　“本宫不与你走太近，也是在保护你。”长公主抬手示意顾眠跟着自己，一边走一边意有所指得开口道：“锋芒毕露是好事，但是万万不可被那人盯上，明白吗？” 第29章 谁会出手 　　顾眠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看来，这位长公主与皇上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嫣儿年纪小，做事自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既然那人故意宠着，那她也吃不得亏。”长公主好像并不在意自己跟顾眠说了什么，“此行有你护着嫣儿，本宫也放心，书院那边，本宫自然会替你照拂。” 　　“多谢长公主。” 　　顾眠连忙道谢。 　　其实昨晚她本来是想将这件事托付给钟遇的，结果这人撩起人来简直没道理，以至于她没来得及开口。 　　如今长公主这般安排，她总算放心了几分。 　　毕竟，这京城里算计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嫣儿就拜托你了。”长公主很满意顾眠这般聪慧，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万事小心。” 　　千里送君，终有一别。 　　王紫嫣在经历了最初的伤感之后，很快就被周围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是对于顾眠来说，长公主最后的话萦绕耳边，让她的心略有些不安，所以自上车之后便一直在回忆当初看书的时候故事发展的走向。 　　王紫嫣在书中毕竟也只是个路人角色，所以作者对于她的描述并不算多。 　　经历了那么多，顾眠记忆力再好也难免会遗忘一些当初与男女主无关的事情。 　　“顾眠，你怎么自出发就一直愁眉苦脸的？”王紫嫣凑到顾眠面前来，“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王紫嫣和长公主关系十分亲近，所以一直都称呼她为母亲。 　　“长公主只是叮嘱我们好好保护郡主。”顾眠回过神，看着正在吃糕点的王紫嫣笑问道：“郡主当初是不是自告奋勇出使梦月国，其实只是为了出来玩对吗？” 　　“皇上只会让我去的。”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知道我未必能做成此事，所以才故意让我去。” 　　“你知道？”顾眠有些意外，她以为王紫嫣看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猜得到。”王紫嫣垂下眼眸，似乎有些不满得说道：“皇上忌惮母亲与小舅舅走的过近，所以故意宠着我，这一次如果我不去，那钟襄就要被送去启国和亲，启国的国君比皇上年纪还大，所以我此行必须成功。” 　　启国与梦月国国力相当，但势同水火。 　　如果梦月国愿意臣服，那么皇上自然不能再去与启国交好。 　　“为什么是六公主？”顾眠若有所思得说道：“皇上也不止六公主一个女儿。” 　　“因为钟襄的外祖家曾经支持小舅舅，其实现在……怕是也是站在小舅舅那边的，毕竟钟襄母妃的死本就扑朔迷离。”王紫嫣并未隐瞒顾眠，叹了口气说道：“小舅舅真是可惜了。” 　　这是涉及到皇宫秘闻了。 　　顾眠现在摸清楚了几条线，倒是不再执着于去回忆书中的内容，在她看来，既然自己能来到这里，那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只要活着，不管是什么问题，总归能解决的。 　　一行人本就年纪相仿，赶路间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很快便到了当晚要夜宿的驿站。 　　顾眠安排好守夜的任务，刚一转身就被绊了下，一个趔趄又差点栽进钟澈的怀里去。 　　“顾女史这般思念本王？” 　　钟澈坐在轮椅上，眸中倒是隐隐有几分笑意。 　　“王爷突然出现在人身后，我头后面也没长眼睛，当然看不到！”顾眠看到钟澈的瞬间诧异不已，但是在他面前又格外放松，忍不住反驳道：“倒是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连顾老夫人都特地带了顾启云来送她，当时她在城门处看了半晌，也没见到钟澈，心里多少有点失望。 　　“本王既然要护送你们去梦月国，自然要打点妥当。” 　　“王爷也去梦月国？” 　　顾眠惊诧得看着钟澈，似乎不可置信。 　　这人昨个儿可什么都没说！ 　　钟澈看到顾眠这副小表情，心下失笑，明明在旁人面前心思缜密的丫头，每次见到自己都好像个孩子一样。 　　但是偏生这份独一无二的对待，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 　　“不然，你打算如何给本王诊治？”钟澈微微扬眉，看着顾眠问道：“万一你还没回来，本王就毒发……” 　　“呸呸呸！”顾眠下意识的就去捂着钟澈的嘴，还忍不住打断他，“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钟澈目不转睛的看着顾眠，面前的少女因为着急眼尾微微发红，眸中满是担心，就好像有人用羽毛在钟澈心上微微一扫，痒得让人头皮发麻。 　　“咳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的咳嗽声传来，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顾眠倏地收回手，轻咳一声，但还是站在了钟澈的身后，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在，顾眠就会替他推着轮椅，不假旁人之手。 　　“小舅舅，你来了啊！”王紫嫣笑眯眯的扫了一眼顾眠和钟澈，随后装作什么都看到的样子走到钟澈面前说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膳？” 　　钟澈看了一眼王紫嫣，倒是没有拒绝。 　　顾眠和何静虽然是王紫嫣的近身护卫，但是也需要跟手底下那些姑娘加深感情，所以等到上了饭菜，王紫嫣挥手示意婢女退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钟澈二人。 　　“小舅舅这么相信顾眠？”王紫嫣一改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模样，一脸严肃得问道：“万一她也是皇上的人呢？” 　　“他若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耐心，我死在她手里倒也圆满。” 　　王紫嫣以为钟澈说的是皇上，殊不知他说的其实是顾眠。 　　“那么多年了，试一试也没什么差别。” 　　“来之前母亲就叮嘱过，此事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王紫嫣蹙眉说道：“小舅舅，皇上他……” 　　“嫣儿。”钟澈打断了王紫嫣的话，看着她说道：“皇上这么多年宠着你无法无天，不过就是为了借着旁人的手来对付你，你既知晓，又何必冒险？” 　　“小舅舅，你是在担心顾眠，还是在担心我？”王紫嫣笑了，托着下巴问道：“小舅舅觉得，这次谁会最先出手？” 第30章 泥石流 　　王紫嫣曾经也天真过，年幼的时候皇上待她比亲生女儿都好，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一切在她知道皇上喂给她吃的每一样糕点中都掺了慢性毒药之后结束了。 　　她好不容易被抢回来一条命，换来了皇上对她的愈发纵容，而她依旧好像什么都不知晓一般无忧无虑，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明白，皇上到底在忌惮什么。 　　后来长公主告诉她，当年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钟澈暗中寻到了解药送了过来。 　　第一次见到这位活在传闻中的小舅舅，王紫嫣突然就明白了皇上的恐慌。 　　钟澈，比他更适合做皇帝。 　　“若是这一次你出事，本王难辞其咎。” 　　钟澈十分淡漠的开了口。 　　他那位皇兄，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这样陷害他的机会？ 　　“顾眠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王紫嫣突然拍了下手，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都抽中了红签，难道还怕躲不过那些魑魅魍魉？” 　　“郡主，顾女史在外求见。” 　　就在这个时候，婢女在外通传，王紫嫣笑了笑，扬声道：“让她进来。” 　　很快，顾眠便走了进来。 　　“我不都说了，以后来我这不必通传？”王紫嫣招呼顾眠坐下，随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替小舅舅诊断？” 　　顾眠看了一眼钟澈，见他点头才知道原来钟澈这般信任王紫嫣，毕竟在她看来，钟澈的处境并不适合大张旗鼓的问诊。 　　“回郡主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别耽搁了。”王紫嫣立刻说道：“早一日能让小舅舅脱离痛苦，那也是好的。” 　　“是，郡主。” 　　钟澈也没有反对，伸出手腕让顾眠诊脉。 　　过了许久，顾眠才收回手。 　　“怎么样？”王紫嫣立刻开口询问。 　　“王爷，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顾眠斟酌了下才继续说道：“王爷是中毒。” 　　“中毒？”王紫嫣顿时不解得看向钟澈问道：“之前袁先生不是说小舅舅是旧疾吗？” 　　芯片扫描出来的结果是不会错的。 　　“中毒的时间很长，现在已经侵蚀了王爷的身体。”顾眠并没有多言，只是解释道：“如果王爷相信我，我希望接下来，王爷的吃食和药物全部都交给我，不可再服用别的药物。” 　　“这……”王紫嫣有些担心的转头看向钟澈，“小舅舅若是不吃袁先生开的药物，只怕无法坚持七日就会病发。” 　　很显然，钟澈之前定然也尝试过脱离药物，最终失败了。 　　“好。” 　　令顾眠和王紫嫣都没有想到的是，钟澈同意了。 　　“王爷……”顾眠看着钟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孩子之前在书里是不是因为太傻了才被人害死的？ 　　怎么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呢？ 　　“本王相信你。” 　　钟澈见顾眠看着自己，以为她是太过惊讶，于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王紫嫣顿时扶额。 　　这浓浓的酸臭气息是怎么回事？ 　　…… 　　转眼间，顾眠一行人已经奔波了月余。 　　“姐，看今日的天色，怕是会有大雨。”跟在顾眠身后的姑娘叫做闫欣，也是钟澈挑出来的那些个姑娘里身手仅次于何静的人。 　　顾眠觉得这姑娘很可靠，所以这一路上有意无意的会教她一些东西，后来她直接改口叫姐姐，顾眠觉得怪怪的，便让她只叫姐。 　　“前面是什么地方？”顾眠带着闫欣跟着几个侍卫在前面探路，听到闫欣这么说，忍不住又看了下地形，微微蹙眉说道：“地势有些凶险。” 　　“这里叫梅子山。”闫欣四打量过之后才说道：“咱们得绕过那条山路才能到下一个驿站。” 　　“抓紧时间赶路吧！”顾眠觉得梅子山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又对着前面几个侍卫说道：“你们继续去前面探路，尽量在天黑之前离开梅子山。” 　　“是，女史。” 　　“怎么了？”王紫嫣见顾眠回来的脸色不太好，当下开口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前面是梅子山，地势太过险峻，看天色似乎还要下雨了。”顾眠蹙眉说道：“郡主，咱们要么就加快速度赶过去，要么就停两日，等这暴雨过去再说。” 　　“若是真的下暴雨，两日可能停不了。”何静在一旁听完顾眠的话，叹了口气说道：“我姨母就是嫁到梅子山附近的护城，我曾听她说起过，梅子山半月晴半月雨，一旦暴雨下来，只怕没有半月就停不了。” 　　“那咱们就赶路吧！”王紫嫣一听，连忙拍了拍手说道：“咱们耽搁太久，京城那边不知道还有什么风波，还是早些到梦月国早些安心。” 　　“好。”顾眠点点头，吩咐闫欣安排启程。 　　“惊蛰！”安排妥当，顾眠快步走到惊蛰面前说道：“王爷的身体现在不宜颠簸，你带着他绕远，走水路更快一些，咱们到前面护城的驿站碰面。” 　　这段时日，顾眠每日都会让钟澈泡药浴，然后给他用麻药昏睡三个时辰，为的是用芯片空间替他更快的清理毒素，但是没想到今日还没等钟澈醒过来就遇到了这般状况。 　　每次芯片空间为钟澈清理毒素后，必须一直平稳静养。 　　这段时日为了赶路，顾眠一直都是尽可能的走官道，然后替钟澈清毒。 　　可方才顾眠看过那条山路，太过崎岖，哪怕是马车也不能保证平稳，所以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他们一行人带着的东西太多了，若是现在折返只怕正好赶上暴雨，到时候说不定水路都没得走，再过一个时辰，钟澈就会醒过来，那个时候他们二人说不定会比他们早到护城。 　　“是，顾小姐。”为了避人耳目，钟澈只带了惊蛰，至于其他的护卫是保护王紫嫣，也不会注意到钟澈不见了。 　　暴雨说来就来。 　　硕大的雨点砸在众人身上，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嚯！”好不容易赶到山脚下，王紫嫣见到那条山路也忍不住惊叹一声，“这地势可真够险峻的，以后若是无事，本郡主说什么得让这护城的知府好好修缮这条路，万一暴雨冲落了山石砸到了人怎么办？” 　　暴雨……山石…… 　　一道光好似闪电一般突然在顾眠的脑海中闪过。 　　在前面带路的顾眠突然止住了脚步，猛地回头喊道：“所有人，退！” 　　众人疑惑不解，但到底被顾眠训练了那么久，刚刚退回去没有多远，一声轰隆巨响，山石瞬间滚落而下，直接砸在了方才众人站着的位置！ 第31章 背叛 　　“有刺客！”众人还没从山石滚落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突然一阵流矢随之而至，顾眠一边掩护着王紫嫣往后退，一边喊道：“列队！” 　　护在王紫嫣身边的人都是普通的侍卫，而顾眠当初带出来的人已经倏然消失在了山石隆隆之中。 　　王紫嫣素手冰凉，紧紧的抓住顾眠的手，好像这样才能从她那里汲取力量。 　　“别怕。” 　　顾眠回头看了王紫嫣一眼，随后一手拽着她，另一只手握着剑，眼睛紧紧盯着山石落下的方向。 　　流矢愈发密集，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这让顾眠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顾眠！”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小舅舅！” 　　王紫嫣回头，一眼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钟澈，顿时惊喜出声。 　　“王爷？”顾眠眉头微蹙，拉着王紫嫣跑到了钟澈身边，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辰，他根本不可能醒过来的，除非…… 　　“老大！” 　　有了惊蛰前去相助，没有多久流矢便停了下来，闫欣带着人很快出现在了顾眠和王紫嫣的面前。 　　“郡主，王爷，对方有九个人。”闫欣跪了下去，连声道：“事先都服了毒药，没有一个活口。” 　　在旁人面前，闫欣他们都会称顾眠为老大，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郡主。 　　即便郡主和顾眠的关系再好，他们也不会越过郡主去，以免给顾眠惹来麻烦。 　　“无妨。”顾眠和王紫嫣对视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安排道：“带人清理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刺客藏匿，在找一条路。” 　　“是，老大！” 　　“小舅舅！” 　　顾眠和何静正带着随行的大夫为受伤的侍卫包扎，那边突然传来王紫嫣的惊呼声，转头看过去才发现钟澈竟然吐了血，已经昏了过去。 　　“王爷！”顾眠立刻跑到了钟澈身边，直接将人推进了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一边为他把脉一边问道：“惊蛰，王爷到底是怎么醒的？” 　　“顾小姐，是属下的错！”惊蛰这会后悔不已，跪在地上连声道：“王爷先前吩咐过，若是他昏迷之时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就给他服下袁先生之前配的药丸，属下带着王爷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山石滚落的声音，属下担心……” 　　惊蛰这会愧疚的都恨不得把头磕掉，他实在是怕王紫嫣出事，到时候王爷恐怕会自责，所以才给王爷服下了药丸，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事。”顾眠稳住了声音，对王紫嫣说道：“郡主也累了，先回帐子休息，有什么事我让人去请郡主再过来。” 　　“好。”王紫嫣知道顾眠看病不留人，所以倒是没有非得留下来，只是叮嘱道：“让惊蛰在外面守着，需要什么你就安排。” 　　“是，郡主。” 　　等到四周无人，顾眠再次开启了芯片扫描，结果发现钟澈的身体先前明明已经有了好转，这一次却变得更加糟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眠疑惑不解，目光落在了钟澈袖中的药囊上，心底有所怀疑，她便将里面的药丸拿出来一颗，直接丢进了芯片空间。 　　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吧？ 　　…… 　　钟澈醒过来的时候，微微侧目就看到靠在床榻边睡得香甜的顾眠，看来他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这丫头一直在这里守着，倒是让他的心柔软了几分。 　　“王爷，你醒了？” 　　顾眠倒是很警觉，这边钟澈刚刚一动，她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本王睡了很久？” 　　“先前我就跟王爷说过，如果王爷想利用这次的行程让自己的身体好转，那就要听我的。”顾眠伸出手为钟澈把脉，蹙眉说道：“可是王爷偏生自作主张，这一次恐怕又要从头再来了。” 　　“袁先生的药以前本王一直在用，怎么会如此厉害？”钟澈听到顾眠的话，不禁若有所思的说道：“本王只是担心万一你们遇到了事情，到时候本王无法及时出手。”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是感激王爷过来。”顾眠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叹了口气，起身端着一碗药过来说道：“若不是惊蛰帮忙，想要制服那九个刺客，怕是伤亡更惨重。” 　　钟澈接过药一饮而尽，还没放下碗，口中就被塞了一块蜜饯。 　　“这药挺苦的，吃块蜜饯甜一甜。” 　　钟澈抬头看向顾眠，顾眠展颜一笑。 　　“你不怪本王？” 　　钟澈知道，很多大夫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医嘱的病人，而他做的似乎更离谱，直接让顾眠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也没什么可怪的，我知道王爷也是挂心我们。”顾眠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对于钟澈的心思，她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虽然最初会有些恼火，但是过后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人很是贴心。 　　钟澈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她的意思。 　　“但是王爷接下来恐怕就要受些罪了。”顾眠看着钟澈说道：“而且，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王爷的。” 　　“何事？” 　　“王爷相信袁先生么？” 　　“自然。”钟澈点点头应道：“本王自幼若不是得袁先生看顾，怕是早就死了，当年安和中毒也是袁先生私下里配了解药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既然袁先生对王爷如此重要，那更要让人保护好才是。”顾眠斟酌了下，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王爷这么多年之所以会精神不稳，就是因为王爷吃下的药丸之中有一味药含有五石散，这剂量虽然不至于立刻药人性命，但是会让人极度上瘾，所以王爷每次发病都需要服下这种药物，表面上好像恢复了，但其实……只会越来越严重。” 　　顾眠见过袁先生一次，其实她心里挺喜欢那个老头的，但是她也想不明白这药里为什么会五石散，原书中曾经提到钟澈最终是病发身亡，那么很有可能是服用了过量的丹药，也或许是有人趁他发病的时候害死了他。 　　可是能在钟澈发病时接近他的，又能有谁？ 　　“你的意思，袁先生……”钟澈虽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眸光中已经有了几分冷意，“他背叛了本王？” 第32章 意外发现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背叛。”顾眠站在床榻边，看着钟澈说道：“王爷，我现在只是在药里查到了有五石散，也许袁先生为了王爷的病才会想出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只是没有告诉王爷而已。” 　　顾眠其实也不愿意让钟澈太难过，毕竟被一个自幼便信任的人背叛，这种心情着实太过糟糕。 　　但是她只记起在书中这位袁先生似乎是在钟澈死了没多久之后也暴毙身亡，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清楚，毕竟作者君对钟澈这样惊艳世人的路人甲都少于笔墨，更不可能花功夫去描写一个十八线透明板。 　　“本王会让人查清楚的。” 　　钟澈到底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所以情绪波动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最关键的是，他其实依旧想要证明袁先生是无辜的。 　　“王爷，其实查与不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只要身体能好起来，其他的都不必太过在意。”顾眠有心劝慰这个突然被打击到的男人，当下有些逾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么多年被搞成这样，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你没想过跟刘家那边说出真相吗？”钟澈听到顾眠的话，想到她的身世，开口问道：“如果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会被顾云瑶算计，到时候你后悔都为时已晚。” 　　顾眠扬眉，她觉得钟澈有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有远见。 　　原文中刘家可不就是被害的家破人亡么？ 　　“等到回去之后，我便找机会去见见外祖父。”自从钟澈查到了一些过往之后，顾眠在他面前就多了几分倾诉的想法，毕竟好不容易有人知晓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世，“不过还是需要王爷这边能找到什么证据，不然外祖父他们也未必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 　　“嗯。”钟澈应下了，却又突然伸手直接将顾眠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但是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本王，你是如何提前察觉到山石滚落这种事的？” 　　钟澈在没有昏迷之前曾经听王紫嫣聊起当时的状况，如果不是顾眠提前预警，他们可能根本不会退回来那么远，就算她们能侥幸躲过山石的袭击，那后面的流矢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如果我说是直觉，王爷信不信？”回过神的顾眠十分坦荡的回视钟澈，平静的说道：“就是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总感觉会出事，所以想着还是先退出去比较好。” 　　顾眠没想到这人明明是后来才赶过来的，却心细如发的察觉到了问题。 　　但是顾眠也没坦白到去跟钟澈说，其实你就是一个书里的路人甲，她之所以知晓这些无非是因为她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书中一些被她遗漏的细节。 　　比如小郡主在出使梦月国的途中遭遇泥石流，结果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王爷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真的是靠直觉。”顾眠见钟澈不说话，只是转了转被他握住的手腕，叹了口气说道：“王爷，如果不是我直觉够好，这些年我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钟澈见她这般说，倒是松开了手，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 　　“说起此事，王爷还是派人去查一查比较好。”顾眠提醒道：“如果小郡主是遭遇泥石流的话，兴许连尸体都见不到，那些刺客自然不必动手，但是如今刺客动了手，那必然是有人指使，王爷这次出来肯定也不会只带惊蛰一人，让人顺着这些刺客去查，说不定也会有什么线索。” 　　“你倒是聪慧。”钟澈看了顾眠一眼，终于开了口，“依你之见，会是谁？” 　　“如果是我猜的话，我觉得南王最有可能！”顾眠立刻故意气呼呼的挥了挥拳头，“谁让他之前被小郡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肯定是怀恨在心。” 　　“本王不得不怀疑，你是故意怀疑南王的。” 　　“被王爷看出来了。”顾眠笑了笑，好似浑然不在意地说道：“不过，那些刺客虽然都服毒自尽了，但是何静查过尸体，发现他们服用毒药后的症状，非常像启国才有的蛇毒草中毒后的迹象。” 　　何静的本事，在顾眠的引导下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还发掘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但是对于顾眠来说，又何尝不是如虎添翼？ 　　“好。” 　　“我得回去补觉，王爷好好休息下，有事让惊蛰叫我。” 　　顾眠又叮嘱了几句让钟澈好好休息，然后才退了出去。 　　惊蛰随后走了进来。 　　“王爷。”惊蛰跪在地上，后怕不已地说道：“属下差点害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这一次，如果不是顾眠不眠不休地看顾了钟澈两日两夜，只怕他连请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和你无关。”钟澈摆摆手，随后沉声道：“让寒霜去查一查袁先生。” 　　“王爷？” 　　惊蛰猛地抬头，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澈。 　　“本王也希望这一切都跟袁先生无关。” 　　钟澈念在惊蛰跟着自己多年，所以才多解释了一句。 　　“是，王爷！” 　　惊蛰终究低下了头，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最不可能背叛钟澈的人……竟然有一日会有可能害了王爷。 　　这到底是为什么？ 　　…… 　　顾眠并不知道钟澈和王紫嫣如何商议的，只是遇刺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一行人休养了几日之后便改了路程，虽然耗费些功夫，但是到底安全了许多。 　　对于顾眠来说，王紫嫣没有死并没有引来什么情节崩塌，那就说明她改变剧情是被允许的。 　　她穿进书里来是迫不得己，回不去也没得选，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只要她能够扭转情节，那就意味着她最后也不是必死无疑。 　　最怕的，无非就是不管她做什么，最后还是被情节拉回去，那她才是欲哭无泪。 　　“嘭！” 　　这一日，一行人刚刚下榻荆州驿站，结果外面的天空中突然绽出了烟花，引得众人都走出房间驻足观看。 　　就在顾眠推着钟澈刚到院子的时候，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突然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径直朝着钟澈扑了过来。 　　钟澈眸光一凛，一个左移后退，愣是看着少女扑倒在地。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哎呀……”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一个红衣男人，一张绝色的脸在烟花的映衬下更显的妖娆，“楚王殿下还真不懂怜香惜玉，难不成是怕身边的佳人误会不成？” 第33章 有意接近 　　男人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了顾眠的脸上，神情之中颇为玩味。 　　钟澈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移，把顾眠挡在了身后。 　　“呵……”红衣男人笑了起来，手中转动着折扇，缓步走了过来。 　　就在顾眠看到那红衣男人的时候，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 　　其实最关键的是，自从那次遇到泥石流之后，顾眠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不少当时被遗忘的细节。 　　云阳侯袁龙。 　　说起来，云阳侯在书里比钟澈要好的多，因为他也是顾云瑶的裙下之臣之一，至少排的上男配五号。 　　但是因为小郡主死在了护城，而当时查到的一些线索直指那时也在护城附近的袁龙，所以导致了皇上诏令云阳侯立刻入京。 　　也许是袁龙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去了京城。 　　后来被南王陷害，要不是钟澈暗中调查，只怕袁龙那个时候根本没机会证明清白。 　　但最让顾眠想不明白的是，这人前期分明是个不拘小节的浪荡子，平日里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结果就是在京城无意间见到了顾云瑶，结果一眼误终身，这简直就是没地方说理不是？ 　　“原来是云阳侯。”钟澈看到袁龙，不禁微微扬眉，淡淡的开口道：“没想到本王的行踪如此隐秘，云阳侯竟然都能发现，难怪旁人都说这荆州之地乃是山高皇帝远。” 　　顾眠总觉得钟澈和袁龙之间似乎有刀光剑影闪过。 　　“呵……”袁龙听到钟澈的话，不禁嗤笑一声，随后冷声道：“原来楚王也相信那些传闻，若是楚王看不过，回去之后尽管告诉圣上，到时候咱们在朝堂上辩个是非黑白也不错。” 　　两个男人唇枪舌战，好像将刚才那个女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楚王殿下！”那女子好似寻求存在感，突然哭出声来，“民女要状告云阳侯，还请楚王殿下为民女做主！” 　　“嗤……”袁龙听到对方的话，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楚王，这女子乃是逃犯，今日从本侯手中逃脱，那岂不是落了本侯的脸面？王爷应该不会插手此事吧？” 　　“云阳侯什么时候还跟逃犯扯上关系了？”钟澈看着袁龙说道：“难不成荆州城的官府也归云阳侯了？” 　　“那就不劳楚王费心了。” 　　袁龙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那女子带走。 　　“王爷！”那女子好似不死心一般，再次往前扑，这一次距离太近，倒是让她抓住了钟澈的衣摆，“王爷，民女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爷替民女做主啊！” 　　“王爷！” 　　就在钟澈十分不耐烦的时候，顾眠突然弯下腰，对他低语了几句。 　　钟澈皱眉，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女子一眼。 　　“既然此女状告云阳侯，那本王岂能坐视不理？”钟澈的人突然拦住了袁龙带来的人，淡淡得说道：“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云阳侯怕是不能把人带走了。” 　　“钟澈！” 　　袁龙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有些恼火，连刚开始的寒暄都免了。 　　“云阳侯叫的再大声也没用。”钟澈好像根本不把袁龙放在眼里，挥挥手说道：“想必云阳侯应该也知道，想从本王手里把人带走，恐怕很难。” 　　“你！”袁龙好像被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指着钟澈咬了咬牙才说道：“你别后悔！” 　　说罢，也不等钟澈说什么，袁龙直接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多谢王爷！” 　　那女子好似松了口气，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地上，只是抓着钟澈衣摆的手并没有松开，这让钟澈脸色更加难看。 　　“姑娘没事吧？”顾眠从钟澈身后走出来，蹲下身之后，不着痕迹的把她的手扯了下来，随后才笑着说道：“看来，姑娘受了惊吓，我让人安排姑娘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 　　“王爷！”那女子好像惊弓之鸟，哪怕顾眠对她如此和善，她也是一副十分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样子，好像这里值得她信任的人只有钟澈一人。 　　钟澈的耐心告罄。 　　一个甩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直接把衣摆割断了，随后自己转着轮椅回了客房，根本不给别人留下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惊蛰！” 　　那边钟澈刚回到房间，一套外衫已经扔了出来。 　　“扔了。” 　　“是，王爷！” 　　顾眠顿时忍俊不禁。 　　“姑娘，现在你只能听我的是不是？”转过头，顾眠看着拿着衣摆在风中凌乱的女子，笑着问道：“不知道姑娘芳名，还请姑娘告知。” 　　“民女孟淑人。”孟淑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低声道：“多谢姑娘。” 　　“我姓顾，你跟我来吧！”顾眠起身，伸出手扶了孟淑人一把，随后才说道：“我们王爷不近人情，孟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能得王爷救命之恩，民女已经感激不尽。”孟淑人弱弱的开口，“姑娘，明日民女能见到王爷吗？” 　　“若是孟姑娘信得过我，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可以的。”顾眠带着孟淑人到了一间闲置的客房里，笑着说道：“不过想必今日姑娘应该也累了，还是先梳洗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 　　孟淑人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顾眠安排了两个小丫头伺候，随后才折返回去。 　　“顾眠！”顾眠的房间离钟澈的房间没有多远，所以没等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就被钟澈看到，“进来！” 　　“王爷！” 　　顾眠十分坦然的走了进去，还不忘给自己倒杯茶。 　　“那个女人，你认得？” 　　先前如果不是顾眠说留下那个女人有用，他根本不会去招惹袁龙，要知道云阳侯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拿捏得住的。 　　“不认得。”顾眠耸耸肩，喝了口茶水才问道：“不过王爷可曾听过暗影阁排名第三的杀手梦人吗？” 　　“你说那个女人是暗影阁的人？”钟澈听到顾眠的话，不禁蹙眉问道：“虽然先前你们遇刺的那些杀手可能出自暗影阁，但也许是别人故意为止，你又如何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梦人？” 第34章 本王的人，本王宠 　　“猜的。” 　　顾眠看了钟澈一眼，很显然对方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王爷，这个女人如果之前一直在躲避云阳侯的追捕，那肯定也会狼狈不堪，毕竟王爷也说了，一般人还真不敢惹上云阳侯。” 　　“继续说。”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朝着王爷过来了，如果不知道王爷的身份，随随便便找个人求救，旁人会为了她惹上云阳侯吗？” 　　“本王是不是要怀疑这个梦人其实是云阳侯派来的？” 　　“那当然不是。”顾眠摇摇头说道：“云阳侯很显然是希望自己把人带走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告诉王爷。” 　　“他是想看着本王吃亏。”钟澈淡淡得说道：“说不定他现在就派人在附近守着，但凡那个女人来刺杀本王，他肯定会出手，到时候在嘲讽本王。” 　　“听起来，王爷和云阳侯似乎是旧识？” 　　“多问。” 　　顾眠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在书里只写过云阳侯出事的时候，钟澈暗中相助，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作者君并未做过什么细致的笔墨，而她现在颇有种深入到这些人内心的感觉。 　　“王爷不打算说，那我便不问。”顾眠耸耸肩，摇摇头说道：“只是王爷猜错了一点，这个梦人绝对不是冲着王爷来的。” 　　“你是说，她的目的是安和？”钟澈听到顾眠的话，不禁提醒道：“你既然有这样的猜测，却还是故意将人引进来，这简直就是陷安和于危险境地，若是安和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你连命都没了。” 　　“王爷放心。”顾眠拍了拍心口，十分认真得说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把人放进来？” 　　“顾眠。”钟澈在这一刻突然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这段时日你一直都说要走水路，结果到了荆州却改了路线，今晚特意住在这里，安和之前说想住荆州城里的客栈你却没有同意，现在你告诉本王这些都是你猜的，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么？” 　　顾眠心下一惊。 　　的确，她之所以会等在这里，就是因为她记起书中的一个情节。 　　本来按照原文的发展，云阳侯被召回京城，钟澈已经察觉到了有人陷害他，所以提前到了荆州调查他为什么会去护城的事，就在今晚遇到了暗影阁的杀手。 　　这个节点上，正是钟澈发病的时候，所以那个杀手的确得手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重创，钟澈的身体更差，以至于后来几乎甚少见到他的出场。 　　顾眠本意是希望经过这件事来验证如果她改变了其他的剧情，那么文中的剧情会不会继续按照之前的线路发展，结果孟淑人的出现恰好证实了这一点。 　　像小郡主这样的配角如果偏离了最初的设定，并不会影响故事继续。 　　所以，对于顾眠来说，想要改变钟澈的命运，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段时日经过顾眠的调理，钟澈的身体已经大好，所以在本应该发病的时候并未发病，而现在他们也已经警觉孟淑人的身份，做了万全的准备，自然不会再发生最初的伤害。 　　只不过，顾眠没有想到，钟澈竟然会这么快察觉到这些问题。 　　“王爷会不会想太多了？”顾眠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插科打诨，笑着说道：“我就是直觉，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直觉？”钟澈看着顾眠，手指敲了敲桌几，“本王信你一次，你以为这样的理由本王会相信两次么？” 　　“王爷。”顾眠有些无奈，托着下巴看着钟澈说道：“我是郡主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肯定会站在郡主这边，所以王爷不必担心我会不会因此害了郡主，这不就可以了吗？” 　　钟澈微微扬眉，似乎并不接受顾眠的理由。 　　可顾眠很显然并不想继续论这件事。 　　气氛一度比较僵持。 　　“罢了。”好一会，钟澈终究还是开了口，“本王容你两次，但若再有一次……” 　　“保证不会有下一次！”顾眠立刻打断了钟澈的话，然后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钟澈挥挥手，示意顾眠离开。 　　顾眠立刻起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王爷。” 　　惊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王爷不觉得自己太过纵着顾小姐了吗？”惊蛰总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虽然顾小姐的确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但是这么下去，顾小姐会不会恃宠而骄？” 　　“本王的人，本王还不能宠着？”钟澈扫了惊蛰一眼，“她做什么都有本王兜着，你搭什么心？” 　　他不过是逗逗小姑娘而已，也不过是乐趣，哪里用得着旁人多问。 　　惊蛰顿时哑口无言。 　　这种莫名其妙迎面而来的暴击怎么回事？ 　　…… 　　“老大，你确定今晚那个女人会过来？” 　　“你跟她说了在这里么？” 　　“是！”闫欣就是之前顾眠特地安排过去照拂孟淑人的丫头之一，听到顾眠这么问，登时说道：“按照老大说的，我特地说了好多天真的话，瞧着好像都是她套出来的，绝对能瞒得住她。” 　　“那估计很快就过来了。” 　　顾眠这边话音一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登时对闫欣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下一刻，一股剑光劈面而来。 　　叮！ 　　刀剑相交的那一刻，烛火瞬间大亮。 　　孟淑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顾眠一把药粉直接扔了个满面，下一刻就径直昏倒在地。 　　“还以为什么厉害的杀手，结果这么轻易就被放倒了？” 　　闫欣一脸不乐意，明明刚才她还打算大展拳脚的，结果就这么结束了？ 　　“别多话。”顾眠警惕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孟淑人，蹙眉说道：“先把人抓起来，回头好好审问。” 　　“是！” 　　闫欣立刻站直了身子，大步走了过去，刚要弯腰的那一刻，地上的孟淑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手中的匕首直接朝着闫欣的脖子抹了过去！ 第35章 谁让我技不如人 　　“闫欣！” 　　所有的动作好似静止了一般。 　　对于顾眠来说，她从未想过孟淑人竟然能躲得过自己的药物，以至于陷闫欣如危险的境地之中。 　　平日的训练终于见到了成效。 　　闫欣几乎是瞬间便抬起了手，直接挡住了孟淑人那致命的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但是闫欣已经趁机退开，这个时候的顾眠也已经欺身而上，与孟淑人缠斗在了一起。 　　“我本来以为不过就几个小丫头，竟然折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对手是你。”孟淑人似乎并不把顾眠放在眼里，似笑非笑得说道：“可惜，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顾眠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可能并不是孟淑人的对手，但是大家都是搏命学会来的本事，谁输谁赢可未必说得准！ 　　闫欣扯下了自己的衣襟缠在自己的手掌上，握着剑就往上冲，她总不能看着顾眠吃亏，至于以多欺少？ 　　对方都想要了自己的命，难道自己还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 　　孟淑人虽然武功高强，但闫欣和顾眠平日训练的时候就多有配合，默契十足，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倒是让她高看了顾眠几分。 　　“早就说了，你的小丫头可未必挡得住那个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袁龙的声音在暗处传来，随后一把飞镖已经冲着孟淑人而去。 　　孟淑人虽然有心躲闪，但被顾眠和闫欣缠着，退路也被袁龙的人堵死，就算她有心，仍旧是被飞镖伤到了。 　　“本侯劝你这会还是消停点，那镖上可是淬了毒呢！” 　　袁龙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孟淑人微微一顿，但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袁龙的人给按住了。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 　　孟淑人如果到现在还猜不到自己被算计了，那还不如直接自刎算了。 　　“还不笨。”袁龙和钟澈缓缓从暗处出来，摇晃着折扇说道：“不然你以为被本侯盯上的人，还能跑的掉？” 　　“你们……”孟淑人咬着牙，恨恨得说道：“就算抓到我又如何？你们想知道的，我根本不会说……”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袁龙也不知道给孟淑人吃了什么，拍了拍手才说道：“小姑娘太天真，你们暗影阁这些年没少坏本侯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想陷害本侯，拿本侯当傻子呢？” 　　孟淑人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登时脸色大变。 　　“今日的事，本侯记下了。”袁龙挥挥手，示意手下把孟淑人带走，随后才转头对顾眠笑道：“若是本侯能端了暗影阁，解了心头大患，到时候会好好谢你的。” 　　“侯爷言重了。”顾眠站在钟澈身后，平静得说道：“都是王爷安排的。” 　　“呵……”袁龙扫了钟澈一眼说道：“若是这恩记在钟澈身上，本侯可是不认的，你要知道，这天底下能得本侯一句允诺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你真的要拒绝？” 　　“云阳侯有心报答，你允了便是。” 　　钟澈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不禁微微蹙眉，但还是应下了，“多谢云阳侯。” 　　“有趣。” 　　袁龙扬眉，倒是没有再继续多言，带着人就那么飘飘然的走了，从头至尾好像都没有打算跟钟澈多废话的意思。 　　“闫欣。”顾眠顾不得跟钟澈多问，转身走到闫欣身边，仔细检查过她的手才说道：“我先替你治伤。” 　　“顾眠。” 　　钟澈觉得，小丫头好像生气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钟澈说什么，扯着闫欣就走了。 　　“老大，那可是楚王殿下……”闫欣看着顾眠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得说道：“这样会不会得罪王爷……” 　　“你刚才的命都快没了！”顾眠忍不住抬眸看了闫欣一眼，咬着后牙槽说道：“你还有心情管别人？” 　　闫欣顿时哑火了。 　　她感觉老大好像很恼火是怎么回事？ 　　闫欣受伤以后就暂时去了后面的马车休养，何静换了她的位置跟着王紫嫣，只是几日下来，她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郡主。” 　　“恩？” 　　“王爷这几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王紫嫣听到了何静的话，抬眸看了一眼顾眠，可顾眠完全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这事，本郡主也说不好。”王紫嫣搓了搓手指，看着顾眠说道：“端看顾女史什么时候消气了吧？” 　　“啊？”何静一愣，随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眠，“姐姐，你竟然敢跟楚王殿下动怒？” 　　“我怎么敢？”顾眠木着脸，咬着后牙槽说道：“谁让我技不如人！” 　　说罢，顾眠直接起身朝着树林里的河边走去，好像并不想提及之前的事情。 　　“还在生气。” 　　就在顾眠抓了几条鱼上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钟澈的声音。 　　顾眠起身，连鱼都不打算要了，直接就要走，结果被人直接拉到了怀里，看上去好像坐在轮椅上的钟澈抱住了顾眠一般。 　　“你是觉得本王隐瞒了你？”钟澈双臂圈住顾眠，沉声问道：“还是因为你的人受伤了？” 　　“王爷既然早就知晓孟淑人会出现刺杀郡主，那又何必任由我暗中安排？”顾眠颇有些气愤得说道：“孟淑人那般厉害，王爷和云阳侯还要联手对付，却任由我的人去冒险，万一……” 　　“万一你的人死了，你就会愧疚自责对吗？”钟澈叹了口气，看着顾眠说道：“先前泥石流的时候，本王并不知道你为何总是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本王也是希望用这样的办法来提醒你，并不是所有的直觉都能保你无忧。” 　　钟澈抬手，制止了顾眠想要说的话，随后又继续问道：“但是本王想问你，你到底是在生气本王隐瞒你，还是差点害死了你的人？在本王看来，依着你之前的想法，到了梦月国，说不定会死更多的人，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 第36章 孤僻的男人 　　“但是本王还是要跟你承认，是本王没有考虑周全，本王向你认错，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这边还没等顾眠说什么，钟澈又立刻摆足了道歉的姿态。 　　钟澈知道顾眠在气什么。 　　先前他的确查出了那些刺客的来路，所以他提前跟云阳侯通了口信。 　　云阳侯早些年跟暗影阁就结过仇，一直都在找他们的踪迹，这一次钟澈送了消息过去，他自然是承了情。 　　二人本来打算利用孟淑人引出其他人来，但是钟澈没有想到顾眠竟然会察觉出那个女人身份的不同。 　　顾眠的打算在钟澈看来其实十分冒险，可说起来有些事情不亲自经历，哪怕旁人说再多其实都是没用的，所以钟澈索性让她放手去做。 　　闫欣的遇险其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钟澈没想到，顾眠会生气，而且气这么久不跟自己说话，实在是失策。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王爷说的也有道理。”顾眠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在钟澈这番话之后，她心里那点气其实也没了，只是有些郁闷地说道：“其实我只是在气自己而已，王爷不必如此。” 　　一直以来，顾眠总觉得自己是上帝视角，所以有的时候会有种尔等都是蝼蚁，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闫欣差点出事，好像一巴掌狠狠的打醒了顾眠。 　　因为穿书，她的确是比旁人多了几分预感，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操控一切人的思想和行动。 　　“本王并非有意。”钟澈看顾眠不说话，斟酌了几分再次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事情，本王会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若是下次再惹到你动怒，本王就罚自己三日不食如何？” 　　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澈见顾眠露了笑脸，心底莫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淘气。” 　　顾眠这才意识到二人的关系太过亲近，连忙起身说道：“王爷放心，在进入梦月国之前我会尽量稳住王爷的病情，只是先前王爷再次服下药物导致身体受损，现在只能先养好身子，其他的容后再说。” 　　“好。”在解毒这件事上，钟澈给了顾眠绝对的信任。 　　“那……我先回去了。” 　　顾眠余光扫到惊蛰似乎就在不远处，只觉得刚才有些丢脸，不等钟澈说话便一溜烟没了踪影。 　　钟澈低头，嘴角一抹笑意很快消散。 　　“出来吧！” 　　如果不是来人，他怎么可能让顾眠自己离开？ 　　“真是没想到，在外面成天面无表情的楚王殿下竟然还能这般温柔啊？” 　　不远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云阳侯袁龙，一身红衣看上去如火一般热烈。 　　“云阳侯这个时候过来，看来是查出来什么新线索了。”钟澈转动着轮椅到了河边，淡淡的开口道：“谁的人？” 　　“还能有谁？” 　　袁龙站在钟澈身边，好似浓烈红撞上了清冷蓝，怎么看气场都好像格外契合。 　　“看来，皇上是真的容不下本王了。” 　　“依着本侯说，你还不如起兵造反。”袁龙这个人虽然出生在世家，但是对于当今圣上并没有什么敬畏之感，但逢喝多了酒必然会大骂其昏君，依着顾眠私下里的吐槽，这人没被皇帝派人暗杀都是他运气好。 　　“孟淑人被抓了之后，云阳侯府暗中遭到了不少袭击，都是暗影阁的人，所以老子怀疑，荆州肯定也有暗影阁的分阁，前两日刚刚端了，抓了不少人，有人撑不住说是见过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小子也是运气好，竟然看到了那个老阉人的脸还侥幸活了下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金公公，那可是出了名的阴险毒辣。 　　“若是皇兄听到你这番言辞，怕是要灭了云阳侯府。”钟澈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暗影阁听命于皇上，如今孟淑人折在你手上，你还是万事小心。” 　　之前他们还只是怀疑，现在倒是已经彻底明了。 　　“孟淑人什么都没说，老子用了刑，结果她倒是咬死了不说。”袁龙的眉眼多了几分阴鹜，冷声道：“但是老子已经放出消息了，皇帝本来就多疑，就算孟淑人回去，说不定都得被他砍了。” 　　钟澈倒是没有反驳袁龙这番话，毕竟他说的极有可能。 　　至于袁龙的自称，认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南王可能做了替罪羊。”袁龙侧眸看了钟澈一眼说道：“孟淑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吐口，至少她说南王雇了暗影阁的人潜入了梦月国。“ 　　“虽然本王早就猜到会有人去梦月国，但是没想到会是南王。”钟澈蹙眉说道：“会不会对方只是打着南王的旗号？” 　　“那也说不准。”袁龙耸了耸肩，突然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说起来，你瞧中的那个女人……难道是跟南王有婚约的那个？” 　　“那婚约不是她的。” 　　很显然，钟澈十分信任云阳侯，根本不是外面传闻的二人不和。 　　“看来这顾府也不干净啊！”袁龙转了转折扇，轻轻敲了敲钟澈的肩才说道：“但是南王可不这么想，依着本侯对你的了解，你若是想护着她，必然不会让她为难，怎么……真的打算娶回去？” 　　“你很闲吗？” 　　钟澈看都不看袁龙一眼，径直转动着轮椅离开。 　　“真是孤僻的男人。”袁龙啧啧了两声，折扇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敲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扯出一个笑意，对着钟澈的背影说道：“本侯收到消息，南王府已经跟顾正恩在商议婚事了，说不定回京这事可就定下来了！” 　　钟澈停住了。 　　袁龙露出了狡黠的笑。 　　这些年，总算让他逮到拿捏钟澈的办法了！ 　　…… 　　京城。 　　云香楼。 　　南王钟辰旭平叛归京，听说皇上龙颜大悦，对他大加褒奖，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到王爷。”其实早就得知了消息，故意等在云香楼的顾云瑶缓步走上楼梯的时候，好似不经意间遇到了钟辰旭，当下连忙行礼道：“王爷万安。” 　　“顾大小姐免礼！”钟辰旭见到心爱之人自然心花怒放，紧走几步站在她面前，低声问道：“许久未见，瑶儿你可都好？” 第37章 算计 　　“王爷……”顾云瑶听到钟辰旭的问话，突然好似十分难过的撇过头，轻声道：“民女……” 　　“怎么了？”钟辰旭见顾云瑶这般，顿时有些焦灼，连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顾云瑶身边的喜鹊扶着顾云瑶，提醒道：“不如去雅座坐一坐。” 　　“胡闹！”顾云瑶好似不经意的打了喜鹊一下，连忙说道：“南王殿下，民女没事的……” 　　“本王在上面定了位置，瑶儿你跟来。”钟辰旭现在已经被晃乱了心神，自然是一定要问个明白，所以就站在原地等着顾云瑶跟他去雅座。 　　顾云瑶好像非常无奈，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上去。 　　等进了雅座，喜鹊和钟辰旭身边的人几乎是立刻很有颜色的退到了屏风后。 　　“瑶儿！”四下无人，钟辰旭立刻将顾云瑶抱在了怀里，连声道：“告诉本王，是不是你那个妹妹又欺负你了？” 　　“王爷难道还不知道吗？”顾云瑶并没有推开钟辰旭，微微叹了口气，好似十分哀怨地开口道：“父亲好像已经在打点她的婚事了，王爷与妹妹有婚约，民女……民女本不愿意再见王爷的，可民女实在是舍不得王爷……” 　　“别说了，瑶儿，你说的本王心都要碎了！”钟辰旭立刻亲了亲她，连声道：“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本王就只喜欢你，那一次本来想在牢里杀了她的，结果没想到会让她逃出来……” 　　“王爷，那婚约本来就是王爷和瑶儿的，可父亲并不知道。”顾云瑶扯着钟辰旭的衣襟，十分难过的抽噎道：“在世人眼里，与王爷有婚约的也是妹妹，瑶儿又该怎么拿回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婚约！” 　　很显然，顾云瑶很早就把自己和顾眠的身世偷偷告诉了钟辰旭。 　　钟辰旭在知情后，第一反应不是觉得顾云瑶抢走了别人的身份，而是觉得一切都是顾眠的错，因为如果不是顾眠，他就可以和顾云瑶双宿双栖了。 　　“瑶儿，不如你跟我去母妃那里说清楚！”钟辰旭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扶着顾云瑶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说道：“只要把我们两情相悦的事情告诉母妃，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成全我们的！” 　　“不可以的！”顾云瑶红着眼眶摇摇头说道：“王爷，如果真的说出来，那我母亲该如何自处？她当年也是为我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果被旁人知晓，那她岂不是要被刘家唾骂？” 　　“不过就是个太医世家而已。”钟辰旭听到顾云瑶的话，颇有些不喜地说道：“你不必太过把刘家放在心上，若是他们到时候敢说什么，本王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可是……”顾云瑶小心翼翼地说道：“上次在牢里，顾眠是被楚王带走的，后来听陈芸茹说，在护国寺的时候，楚王也格外紧张顾眠，殿下……为何楚王会对顾眠如此上心？” 　　“那等水性杨花的女人，楚王怎么可能喜欢？”钟辰旭听出了顾云瑶的意思，挥挥手说道：“若是楚王真的想带走那个女人，那岂不是成全了我们？” 　　“那怎么可以！” 　　顾云瑶突然激动的否定了钟辰旭的话。 　　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的接近钟辰旭，不过就是为了让顾眠痛苦而已。 　　如果钟澈真的看上了顾眠，那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像顾眠那种女人，就应该一直被她踩在脚下！ 　　“瑶儿……” 　　钟辰旭第一次看到顾瑶这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才喃喃出声。 　　“王爷！”顾云瑶回过神，立刻收敛了愤怒，直接扑到了钟辰旭的怀里，呜呜咽咽地说道：“我……我只是害怕，那顾眠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万一告诉楚王爷，到时候哪里还能有我的活路？” 　　“不怕不怕！”钟辰旭连忙拍着顾云瑶的背安抚，眸底闪过一丝阴鹜，“你放心，只要顾眠再无机会回到京城，那你就可以不用担心这些了！” 　　“王爷……”顾云瑶状似惊恐的开口问道：“王爷是要……” 　　“杀了她，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钟辰旭继续说道：“上次损了本王两条爱宠，本王还未找她清算，如今她又想迷惑楚王，然后来害你，本王怎么可能在留她性命？” 　　“都听王爷做主！” 　　顾云瑶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这才软糯糯的跟钟辰旭撒娇，哄的男人心花怒放，并不知道在他怀里的顾云瑶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顾眠。 　　若是连命都没了，就算你有楚王做靠山又如何？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哪怕是远在京城千里之外，顾云瑶依旧不肯放过算计她的机会。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月十七之前抵达梦月国的边城惠城。 　　“这里是唯一允许男子进入的城池。”钟澈看着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梦月国国都的一行人，蹙眉叮嘱道：“再往前，本王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护着你们了，万事小心。” 　　“小舅舅尽管放心，有顾眠她们陪着，没事的。” 　　王紫嫣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安和郡主！” 　　一行人马一直到了车队前才停了下来，为首的女子个头高挑，一身将服，看上去十分飒爽。 　　“末将梦月国惠城守将刘燕，奉命在此迎接安和郡主入城。” 　　对方说的口音十分特别，以至于王紫嫣除了听懂了她在跟自己说话之外，其他的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有顾眠在听到刘燕的口音时顿时明白，这不就是末世之前她学过的粤语嘛！ 　　要知道，顾眠喜欢的歌大都是粤语，所以特地去那里上了大学，说粤语根本不在话下。 　　“有劳刘守将。”顾眠在这个时候已经挡在了王紫嫣身前，沉声道：“我们一行人都要入城，明日他们就会离开。” 　　“你能听懂我说了什么？”刘燕对于顾眠竟然可以跟自己交流欣喜非常，立刻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在看到钟澈及那些护卫的时候又变了脸色，摇摇头道，“他们不可以入城！” 　　“为什么？”顾眠有些诧异的问道：“以往不都是允许停驻一晚，为何如今改了规矩？” 第38章 被拒门外 　　“以前的确是可以入城的！”刘燕的性格比较爽朗，遇到了顾眠能听得懂自己说话，自然更加热情，当下解释道：“可是半个月前有人在惠城作恶，现在还没有抓到人，所以现在已经禁止外面的男子进入了。” 　　“有人作恶，也未必是外来人……”顾眠有些迟疑地问道：“刘守将应该知道，梦月国也是有男子的，虽然地位不如女子高，但是也有可能出现凶恶之人。” 　　“自然是官府查出了对方的踪迹。”刘燕在这件事上似乎不打算多说，只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很抱歉，他们真的不能入城。” 　　“好。”顾眠知道刘燕也是听命行事，当下点点头，转身走到王紫嫣和钟澈身边才说道：“现在恐怕你们得折返到之前那个驿站等我们了。” 　　顾眠简单的将刘燕先前说的话解释了一番。 　　“我们不回去了。”钟澈蹙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就地扎营，在这里等你们。” 　　从之前的驿站都惠城的距离大概要行半日，若是顾眠他们遇到什么问题，到时候根本来不及求救。 　　如果放在以前，惠城到梦月国国都也不过半日的距离，所以他们一来一去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你们在这里安营？”顾眠扫了一圈，反对道：“这里这么空旷，连个避险的地方都没有，万一有人想要偷袭，岂不是很不安全。” 　　“是啊，小舅舅，顾眠说的有道理。”王紫嫣点点头说道：“而且我来之前先生就跟我说过，梦月国的夜里的温度很低，一般人很少会出门，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到时候会很受罪。” 　　“以往在外行军，多苦的事情都经历过。”钟澈很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沉声道：“先前我本来还担心你们听不懂他们说话，便想着去惠城找个稳妥的向导，如今顾眠既然懂得他们的语言，那就不必担心其他了。” 　　顾眠和王紫嫣想要劝钟澈改变决定，但是很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一行人又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顾眠和王紫嫣不再耽搁，立刻前往梦月国国都。 　　“这个带上。”临行前，钟澈将一个竹筒交给了顾眠，低声道：“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放出信号，本王会带人立刻赶去救你。” 　　“王爷也要万事小心。” 　　顾眠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她觉得惠城的事情多少有些奇怪，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以来惠城从未出过什么恶人，偏生在他们来之前的半个月发生了，进而导致惠城拒绝旁人进入。 　　总感觉这事就是冲着阻止钟澈他们进城而来的。 　　只是之前书里王紫嫣根本就没有到梦月国，自然也不会有这么一段的情节，所以现在顾眠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如何发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这位刘守将是个十分靠谱的人。 　　听到顾眠和王紫嫣要立刻赶往国都，刘燕也没有耽搁，立刻安排人先去禀告，自己则陪着她们一同前往。 　　“刘燕，你就这么离开惠城，那边怎么办？” 　　顾眠和刘燕很是投缘，所以在路上的时候，顾眠便借着聊天的机会想要多了解一些事情。 　　“惠城有陈将军在，不会有事的。”刘燕笑着说道：“顾眠，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对梦月国的言语这般熟稔，本来陈将军让我来接待你们，我还有些不太欢喜的。” 　　刘燕的直白倒是让顾眠有些忍俊不禁。 　　“我们这次来，自然是希望能缔结两国之好。”顾眠笑着说道：“所以我肯定要好好学习你们的言语，毕竟在找其他人，都不如自己说的明白。”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明明是两国谈和，结果因为言语不通，导致一些别有心思的人趁机作乱，最后两败俱伤。 　　“王上定然会很喜欢顾眠你的。”刘燕十分赞赏地说道：“我们王上是个十分英明的君主，站在为两国百姓的立场上来看，自然也是希望两国能够缔结邦交。” 　　顾眠点头称是。 　　一行人风尘仆仆，总算敢在日落之前到了梦月国的国都。 　　“站住！” 　　只是还没到城门前，就有守城将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放肆！”刘燕上前一步，斥责道：“安和郡主出使，还不退下！” 　　守城士兵自然是认得刘燕的，一时间有些为难的面面相觑。 　　刘燕顿时更加恼怒，一个翻身而下，大步走到了那守城士兵面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嘀嘀咕咕跟刘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多久刘燕就脸色十分难看的走了回来。 　　“怎么了？”顾眠作为队伍中唯一懂得如何交流的人，自然是上前迎着刘燕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公主离开王宫，结果被人掳走了。”刘燕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丞相大人下令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我让他们进去禀报，但是他们也接到命令，必须在这里守着，城门处还有人在守着……” 　　说白了，他们今日可能进不了城了。 　　“诸位若是不嫌弃，不如我们先回惠城。”刘燕也是格外不好意思，可她人言微轻，根本没办法闯进去，只能有些讪讪地问道：“等到回去让陈将军修书前来，到时候末将再护诸位入城。” 　　“一来一回之间太久了。”顾眠想了想，对着刘燕拱拱手说道：“此事我还需要向郡主禀明，请稍等。” 　　说罢，顾眠便转身去了王紫嫣的马车，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看来，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咱们入宫。”王紫嫣听完顾眠的话，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先是想办法将小舅舅等人留在惠城外，现在又逼迫咱们滞留在国都外，顾眠，你觉得他们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顾眠摇摇头，蹙眉问道：“其实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能找到那位小公主，不然的话，我总觉得对方是想利用小公主来挑起两国争斗。” 　　要说不是巧合，顾眠自己都很难相信。 　　毕竟那位小公主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离宫被掳走了呢？ 　　虽然明白顾眠说的有道理，可王紫嫣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咱们人生地不熟，要去哪里寻那位小公主？” 第39章 寻人 　　“最关键的是，那位小公主是被谁掳走的，咱们都不知道。”何静在一旁提醒道：“顾姐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刘守将故意把咱们拦在外面呢？” 　　何静一直觉得刘燕出现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们才不过刚刚到了惠城外没多远的地方，结果刘燕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甚至还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也未免太巧合了点。 　　“何静说的也有道理。”顾眠点点头，又跟王紫嫣说道：“既然咱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些人想做什么，不如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你的意思是今日先不入城？”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想了想才问道：“那咱们总不能也在国都外安营吧？” 　　“当然不行！”顾眠立刻摆手道：“郡主现在代表的可不是你一人，如今咱们既然已经到了国都外，那当然要进去，若是今日不进，明日说不定又要被指责什么，平白损大国之风。” 　　“可是……” 　　王紫嫣不太明白顾眠的意思。 　　人家都已经拒绝他们进城了，那他们还怎么进去？ 　　“郡主放心，我去安排！”顾眠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后淡淡的说道：“他们愈是想将咱们拒之门外，那咱们就非得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眠和王紫嫣在马车里商议了一番，随后才走了出来。 　　“刘燕，今日多谢你送我们到这里来。”顾眠对着刘燕说道：“但是郡主也说了，舟车劳顿，她实在不愿在奔波，你先回去，明日我们自行进城便可。” 　　“那怎么能行？”刘燕顿时有些焦灼地说道：“郡主出使，怎么能在外扎营，这实在是……” 　　“国主既然遇到麻烦，我们自然是入乡随俗。”顾眠笑着说道：“我们郡主已经打算暂时在驿站休整，就不必回惠城了。” 　　“那驿站破败，只怕郡主无法住得习惯。”刘燕听到顾眠这么说，知道人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当下只能无奈的说道：“此事我回去一定尽快禀明陈将军，到时候让她尽快休书一封给王上。” 　　“好。”顾眠点点头，等到刘燕带着他们去了驿站，又寒暄了几句，才看着刘燕急匆匆的带人离开。 　　“顾姐姐，这么看，这位刘守将似乎是真的在担心咱们。”何静站在后头，看着刘燕的背影，低声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演戏，说不定她是真的不知情。” 　　“这事可猜不准，先去见见那位国主再说。”顾眠微微扬眉，转头对何静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 　　此刻的国都城王宫之中已经乱作一团。 　　小公主岑凛月今日一早听闻安和郡主一行即将抵达惠城，于是便偷偷溜出来王宫，想要前往惠城抢先一步见一见他们。 　　其实这位小公主以往也不是没有偷溜出去过，因为暗中都有人跟着，所以很少会出事。 　　结果没想到，这一次，岑凛月刚出了王宫没多久就失去了踪迹，哪怕是暗卫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过小公主，就好像岑凛月在人群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只是，梦月国的太上王最近两日头疾又犯了，国主侍疾，所以丞相不敢让国主和太上王知晓此事，只能下令封城。 　　顾眠和王紫嫣虽然觉得这件事听上去一切顺理成章，可是真的细想起来，当真是有些太奇怪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丞相在书房里已经收到了他们一行人暂时入住驿站的消息。 　　“丞相大人，那些人一看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稍稍吓唬吓唬，便老老实实的去住驿站了。” 　　“陈筱那个狐狸，这次倒是躲的快。”丞相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不过她让那个愣头青刘燕去迎人，也不怕坏了事。” 　　丞相赵霞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赵家在梦月国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许是保养得当，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赵霞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上下，整个人显得格外利落。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国主不知情的时候，赵霞也敢自己做主封承。 　　“那个刘燕今日也未曾在外面闹腾，想必也是担心国主迁怒。”下头的人对赵霞很是谄媚，笑着说道：“还是丞相大人计谋甚远，先压压那些人的气焰，倒是自然不敢再多言。” 　　“圣水给她们喝了没？”赵霞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淡淡地说道：“听闻那位郡主带来的人都是高手，若是不散去功力，咱们的人可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丞相大人放心，进了惠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喝了圣水。”下头的人立刻回道：“只等晚上稍稍吓唬他们一番，到时候还不是都听丞相大人的？” 　　…… 　　天色暗了下来。 　　顾眠留下何静和闫欣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陪着安和去了驿站不远处的树林里安营，自己则背着早先打造好的工具到了城墙下。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里，顾眠好像很久都没有再翻过墙了。 　　早在下午的时候，顾眠就过来查看过地形，所以很快便到了最合适的地方。 　　梦月国的城墙着实太高了，想要靠着普通的锁钩根本上不去，但是顾眠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护城河。 　　虽然在这个天气下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眠还是没得选。 　　一口气游出老远，顾眠才偷偷探出头来，结果差点被一股恶臭直接熏昏了过去。 　　护城河虽然和城内的河水并不是完全相通，但是在城郊的穷苦人家为了节省，会偷偷的打通他们所住地方的河道口，为的无非是希望护城河里干净的水能流进来，这才给顾眠钻了空子。 　　好不容易爬出那条恶臭熏天的内河，顾眠忍着凉意迅速地脱下了外面的衣衫，露出了特意用油纸包裹过的夜行衣，多少没有被水浸湿。 　　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顾眠仔细对照了下，随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了丞相府，顾眠小心翼翼的翻墙而入，慢慢的靠近后院的一处假山之中。 　　依着她的记忆，书里的确曾提到梦月国的小公主岑凛月曾经被掳走的一段，所以她这一次就是来碰运气，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她在假山的暗室里找到了岑凛月。 　　“小公主！” 　　“你是什么人？”年幼的岑凛月警惕打量着顾眠，随即开口问道：“我从未见过你，为何要抓我到这里来？” 第40章 一箭双雕 　　很显然，岑凛月是将顾眠当做抓她到这里来的人。 　　只不过，在确认面前的小姑娘正是岑凛月之后，顾眠倒是松了口气。 　　之前她拿的图也不过是她根据自己当年在书里看到的一些细节拼凑出来的，而岑凛月被掳走的事情的确发生在王紫嫣在泥石流出事之后，只不过那是丞相赵霞为了自己的私利，暗中和启国合作，故意囚禁了小公主，试图逼迫梦月国国主放弃与东炎国交好的意图。 　　好在，她的记忆里还不错，没有找错地方。 　　当时她挺喜欢这个小公主岑凛月的，所以对于这一段仔细的看过，要不然像看其他配角那样跳过去，怕是想救人也没办法。 　　“小公主，我是东炎国女史顾眠。”顾眠将自己的腰牌拿出来给岑凛月看过，随后才说道：“有人利用小公主失踪的事情意图阻止我们与国主见面，小公主可知道？” 　　“我不知道此事。”岑凛月年纪小，但是不代表她傻，在确认了顾眠的身份之后才说道：“直到我被关到这里来才察觉到是有人故意想要引着我出宫，之前王上提出与东炎国交好的时候，丞相有非常反对，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丞相的人将我绑到这里来的。” 　　“那小公主现在是什么打算？”顾眠没想到岑凛月竟然如此有头脑，点点头问道：“如果小公主打算回王宫，我可以想办法送小公主回去。” 　　“你有把握？”岑凛月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有些迟疑的看着她说道：“你应该知道王宫的守卫十分森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进入？” 　　“不是小公主跟我一起回去吗？”顾眠笑着说道：“到时候有小公主带路，还愁避不开那些侍卫？想必先前小公主应该也跑出来很多次，不然怎么如此轻车熟路？” 　　岑凛月被顾眠的话说的小脸一红，忍不住挠了挠头。 　　“我觉得如果我就这么跟你回去，根本没办法让王上知晓丞相的真面目。”岑凛月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丞相其实早就知道我跟她不对付，她担心我以后承袭王位会对她不利，所以三番五次想要对我下手，只是都被我躲过去了而已。” 　　“这一点，小公主没有告诉过国君吗？”顾眠听到岑凛月这么说，忍不住说道：“如果国君知晓，定然不会轻饶此人。” 　　“你有所不知，丞相是两朝元老，当年如果不是她，王上还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成为国君。”岑凛月叹了口气说道：“后来丞相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丞相自己也开始过多的干涉王上的决定，但是每次都是以王上来妥协，所以我虽然之前也曾与王上说过，但是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轻举妄动。” 　　顾眠听完岑凛月的话，倒是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说起来，这位梦月国的丞相似乎并不赞同梦月国与他们来往，或者说是因为她和启国之间有了什么秘密协定。 　　但是听小公主这番话，说白了如果他们无法让丞相支持此事，那么最后很有可能这次出使会无功而返。 　　最关键的是，这位小公主的确很厉害，年纪不大竟然可以如此深谋远虑。 　　“小公主，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顾眠蹙眉说道：“我想，小公主定然是希望我带着书信潜入王宫找到国君，到时候再让国君带着人来这里搜，但是小公主要知道，依着现在丞相的势力，恐怕国君还没有出发，丞相就会收到消息了，说不定国君赶到丞相府的时候，小公主早就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岑凛月听完顾眠的话，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顾眠捂住了嘴，随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个闪身便藏到了床下面去了。 　　而岑凛月反应也是够快，直接躺在床上，装作准备入睡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石门再次被打开了。 　　“看来，小公主还是挺乖的。”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姿妖娆的坐在了石桌旁，一边为自己沏茶一边说道：“小公主猜到我是谁了？” 　　“丞相大人，事到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做戏？”岑凛月坐直了身子，看着对面的女子冷声道：“你就不怕被王上知晓此事？” 　　“呵……”赵霞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慢慢摘下了面具，看着岑凛月说道：“就算王上真的知晓了此事，到时候你如果已经失去了承袭王位的资格，你觉得她会为了一个没用的你与我作对吗？” 　　“你要杀了我？”岑凛月到底是年纪小，听到赵霞的话，心底难免有些害怕，当下警惕的盯着她说道：“赵霞，你知道谋害储君的结果么？” 　　“储君？”赵霞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问道：“岑凛月，你不会忘了这王宫里想要成为储君的人可并不是只有你而已，我为什么要让一个将来肯定会杀了我的储君活着？你说，如果国君发现你死于那位安和郡主之手，她还会跟东炎谈和么？” 　　藏在床下的顾眠听到赵霞这番话，不禁眯起眼睛，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刚才，有人告诉我，你这里来了一只小老鼠。”没等顾眠多想，赵霞突然缓缓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小公主身边竟然还有这般高手，不仅避开了我派去的人，还能找到这里来，我劝小公主还是让那只小老鼠快点出来，不然的话，等到抓到了，可就不好说该怎么解决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岑凛月没想到赵霞竟然知道她这里来了人，但是在顾眠没有被暴露出来的情况下，她当然不可能自己承认，只是沉声道：“这里是你的地方，有没有人你自己恐怕比谁都清楚吧？”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赵霞缓缓起身，从腰间摸出佩剑，缓步走到床边，突然猛地刺穿了床，随后扯出一丝笑意，死死地盯着张大嘴巴，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岑凛月问道：“小公主，你本来……有机会救她的不是吗？” 第41章 被抓 　　岑凛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剑，心底弥漫出无限的悲哀。 　　虽然和顾眠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她不知道为何，总感觉那个女子可以改变她现在的困境。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早就被赵霞所知，而且她还直接杀了顾眠。 　　“丞相大人。”就在岑凛月心灰意冷的那一刻，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了赵霞的脖颈上，随后顾眠似笑非笑地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你可千万别动，不然的话，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你……”赵霞怎么都没有想到，顾眠不仅毫发无伤，还能悄无声息的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可是她的佩剑已经戳进了床架中，在想拔出来已经晚了。 　　“别说话，丞相大人。”顾眠冷声开口道：“你意图谋害未来的储君，现在还是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去国君和大臣面前好好辩解。” 　　没等赵霞反应过来，顾眠已经一个手刀直接劈昏了赵霞。 　　“顾眠！” 　　岑凛月几乎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扑到了顾眠的怀里。 　　“唔……”顾眠一个闷哼，脸色有些惨白。 　　“你受伤了？”岑凛月这才意识到顾眠的手臂鲜血淋漓，登时吓得小脸变了颜色，连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无妨，小公主不必害怕。”顾眠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药粉，一股脑的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解释道：“没想到丞相大人这把剑还挺锋利，竟然能穿透床板。” 　　要不是她察觉到不对，躲得够快，恐怕早就被刺穿了心口。 　　说起来，这一次倒是让她有了重大的发现。 　　原来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芯片空间竟然可以接纳她的进入，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好歹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高手过招，往往招招致命，一瞬足以让她活命了。 　　“现在咱们怎么办？”岑凛月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赵霞，低声道：“她刚才能知晓你出现在这里，那么周围肯定有人在暗中监视咱们，咱们想要逃出去恐怕很难。” 　　“这不有她呢！”顾眠指了指赵霞，随后又给她喂了药，这才将她的衣服都扯了下来，“我与她身形差不多，她方才进来的时候便戴着面具，我先出去让人全都退下，然后再回来接你。” 　　“好。”这个时候的岑凛月对顾眠已经彻底信任，点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可是顾眠，你刚才给她吃了什么？” 　　“迷药，让她多睡会，免得万一半途醒过来，岂不是给咱们找麻烦。”顾眠换上了赵霞的衣衫，又戴上了面具，轻咳了两声，模仿赵霞的话问道：“怎么样？像吗？” 　　“哇……”岑凛月惊讶的看着顾眠，忍不住连连点头说道：“顾眠，怪不得你们皇上让你跟着安和郡主前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过奖了。”顾眠抬手摸了摸岑凛月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们东炎比我厉害的人可多的去了，这点本事不足为奇，等我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 　　顾眠将两个瓷瓶交给岑凛月，叮嘱道：“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再给丞相喂下这瓶药，你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到时候那些人冲进来看见赵霞，自然以为你逃走了，等他们都出去你再离开，懂了吗？” 　　“顾眠……”岑凛月听到顾眠的话，知道她现在出去也十分危险，忍不住有些担心的扯住她的衣袖，“你一定要答应我，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离开。” 　　“好。” 　　顾眠看着小姑娘认真地模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小姑娘这么信任自己，那自己还是尽快解决这件事好了。 　　…… 　　另一边，顾眠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刚潜入丞相府的时候，驿站便走了水。 　　“郡主！”何静快步走到王紫嫣身边，连声道：“咱们派去盯着驿站的人送消息回来，说驿站刚刚走水了，火势非常大，而且里面的人毫无动静，要不是咱们的人动作够快抢先把人救了出来，只怕无一生还。” 　　“对方给驿站的人下了药？”王紫嫣听到何静的话，不禁蹙眉说道：“顾眠走之前，本郡主还说她想得太多，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对咱们下手。” 　　“应该是将药下在了驿站的水源里。”何静点头说道：“但是对方似乎是故意留下了这个。” 　　何静将一块玉佩交给了王紫嫣。 　　王紫嫣低头一看，发现玉佩上写着一个月字。 　　“如果没猜错，这恐怕是小公主岑凛月的玉佩。”王紫嫣冷声道：“先前就说小公主被人掳走，现在又故意留下这样的线索，很显然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岑凛月，意图挑起两国争斗。” 　　如果王紫嫣真的被烧死在驿站，到时候所有的证据指向岑凛月，那就算岑凛月回来，恐怕也是百口莫辩。 　　这种导致两国争斗的罪魁祸首，又怎么可能成为未来梦月国的储君？ 　　“郡主，要不要派人去惠城先跟王爷说一声？”何静思虑周全，低声道：“若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放出去，王爷不明就里，只怕会信以为真。” 　　“对，你派人走一趟。”王紫嫣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顾眠那边如何了，你再找人去国都城门守将那里求救，就说驿站走水，本郡主被困。” 　　“郡主？”何静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不解的问道：“郡主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先前不是说等到明日一早就前往国都，让那些人……” 　　“主要是本郡主担心今晚的事一旦坐实，那明日咱们再出现，恐怕会有人说咱们全都是假的。”王紫嫣冷声开口道：“这些人，既然不想让两国交好，那么此时的国都中必然会有启国的人在，既然敌在暗，我们在明，那不如引蛇出洞来的更快。” 　　“是，郡主。” 　　“郡主！”就在这个时候，闫欣突然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直接掏出一封信笺，焦灼地开口道：“老大被抓，对方让郡主独身前往救人！” 　　“什么？”王紫嫣听到闫欣这么说，一把拿过信笺，一目十行的看过才冷声问道：“这是在哪发现的？” 第42章 识破 　　“回郡主的话，就是在驿站的门柱上。” 　　闫欣看上去有些紧张，她刚才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信笺的内容，上面写了如果郡主不去的话，他们会将顾眠折磨致死。 　　一想到自家老大可能落入那般境地，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救人。 　　“看来，有人已经猜到我们提前离开了驿站。”王紫嫣蹙眉，看着手里的信笺说道：“那本郡主就走一遭，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郡主，不可！”何静听到王紫嫣这么说，立刻阻拦道：“先前顾眠离开之前就说过，不管是什么消息，郡主都不能离开这里，这个信笺上没有顾眠留下的痕迹，说不定就是假的。” 　　“本郡主当然知道你说的这种可能。”王紫嫣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可是万一呢？万一如今顾眠真的落入对方之手，就是因为我们迟迟没有去让她没了性命，到时候本郡主又如何能不愧疚？” 　　“郡主，属下去！”闫欣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沉声道：“梦月国的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郡主，就算属下自己过去，他们肯定也未必认得出，如果是陷阱，属下也能全身而退。” 　　“郡主，顾眠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何静冷静地说道：“她在走之前就跟我说过，如果今晚有人借着她离开的机会给咱们送信笺，那么说明……咱们的人里有问题。” 　　“你是说……”王紫嫣一愣，随即明白了何静的意思，“但是这么久以来，咱们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吗？” 　　“郡主你想一想，这个人知道咱们没有在驿站，也知道顾眠今晚并不在这里，除了咱们自己人还有谁？”何静叹了口气，突然一挥手，暗处直接飞出数人，直接将闫欣按倒在地。 　　“何女史，你做什么？”闫欣虽然功夫不弱，但到底也敌不过终日与她在一起训练的好几人，一时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连声道：“何女史，我知道你对老大一直不忿，觉得老大比你厉害，可是你不能为了排除异己，就这么对待我！” 　　“闫欣。”何静眸中闪过失望，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顾眠之前一直都很看重你，她甚至希望等到回了京城以后，能够让你留在郡主身边，至少这辈子都不会再担忧日后的出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 　　其实今日的一切安排，从一开始就是顾眠与何静商量好的。 　　这么久以来，他们排查了所有人，唯独深得顾眠信任的闫欣从未被她怀疑过，但是直到被拦在梦月国外的那一刻，顾眠终于意识到，那个被称为内鬼的人很有可能是她一直带着的人。 　　所以，她特地跟何静私下里说了自己的打算，何静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这件事会跟闫欣有关，但是见顾眠执意，所以她也只能这般答应。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闫欣竟然真的是那个被抓到的人。 　　何静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如果顾眠在这里，该有多么失望。 　　“从纵火到信笺，我派了四个人一直都在盯着你。”何静看着闫欣，咬着后牙槽说道：“你想把郡主带到哪里去？闫欣，如果郡主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还有命吗？” 　　“还真是可惜。”闫欣听完何静的话，知道自己已经败露，倒是不在挣扎，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主子说顾眠太聪明了，我一开始还是不相信的，这一路……的确，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可惜太过信任别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是吗？” 　　“并不是的。”何静摇摇头，十分平静的说道：“顾姐姐是我的好友，她信任的人我自然是信任，她说谁可靠，那我便认为谁可靠，但是她仍旧是第一个怀疑你的人，这一路，你的伪装真的是太好了，以至于瞒过了所有的人，可惜偏生她自己发现了端倪。” 　　“我能等顾眠回来么？”闫欣很显然也有几分触动，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就让我见她一面在做处置。” 　　何静很显然对这件事并不能拿主意，转头去看王紫嫣。 　　“刚才，本郡主其实很希望你能回头。”王紫嫣看着闫欣，这一路上带给她不少欢乐的少女因为之前的伤害未痊愈，所以整个人的精神并不是特别好，“你当时差点没了命，本郡主以为哪怕你不在意我们这些人，总该是对顾眠有几分情义，方才本郡主说了那么多遍，哪怕有一次你流露出一丝不忍心，本郡主也是愿意护着你的。” 　　闫欣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或者说，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罢了。”王紫嫣叹了口气，对着何静说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暂且让她服了药，看管好了，等顾眠回来在做处置。” 　　“是，郡主。”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队伍里真正的内鬼已经被找到了。 　　因为她戴着面具刚走出假山，一个人便谄媚的走了上来。 　　“丞相大人，启国那位使者到了。” 　　顾眠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带路。” 　　因为不太了解这位丞相的风格，顾眠自然是秉承着少说少错的理念，但是饶是如此，还被前面带路的人瞧瞧看了很多次。 　　“有话就说。”顾眠装作十分不耐烦的模样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道：“难不成你也要让人不快？” 　　顾眠这话分明是在说刚才她在小公主那里受了气，所以这会心情并不是很好。 　　“奴不敢！”那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但随即又抬起头弱弱的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道：“姑娘不是丞相，对吗？” 　　顾眠心下一惊，一句我屮艸芔茻差点直接飙出来。 　　等等，这人自称奴…… 　　梦月国自称奴的都是侍妾，面前这个男人莫不是那个丞相的面首？ 　　那这倒是真有点麻烦了。 　　“你是不是想死？”想到这里，顾眠觉得戴着面具对方也看不出自己的想法，当下状似不满地沉声问道：“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第43章 滚 　　“姑娘这话一出，奴就猜出姑娘绝对不是丞相那个女人。” 　　男人听到顾眠的话，抬起头，眸光含水一般的望着她，这模样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顾眠没有说话。 　　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一个人，只是通过简单的几句话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那应该是非常了解赵霞的人。 　　可是听他那句话一出，又好像跟赵霞有深仇大恨一般。 　　所以，顾眠这会倒是拿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不必担心。”男人好像猜到了顾眠的想法，十分体贴地说道：“奴若是真的想揭穿姑娘，完全可以现在喊出声来，而不是与姑娘这般说话。” 　　“你怎么猜到的？”顾眠这会虽然不是很相信面前的男人，但说到底这人这会看上去是没什么恶意的。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肯帮她总归是好的。 　　“奴唤作清竹。”男人倒是有个很清雅的名字，对着顾眠微微笑着说道：“姑娘还是唤奴叫小竹，不然的话，奴担心在启国那些人面前会露出马脚来。” 　　顾眠这才看清楚清竹的脸。 　　眉清目秀。 　　倒是个俊俏的公子。 　　“你和丞相……”顾眠虽然不知道清竹到底是什么企图，但是现在继续不承认自己不是赵霞未免太假了，索性就认了，“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姑娘真是天真，奴被那个女人买进来，还能是什么关系？”清竹垂眸，掩去眸底的厌恶，随后抬起头来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奴没有想到，姑娘竟然能在封城后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奴闻出姑娘身上的气息与那个女人不同，恐怕也是不敢确认的。” 　　“你的嗅觉倒是灵敏。”顾眠这才知道自己并非是别的地方露出了马脚，想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出自己的气息，当下点点头说道：“但是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对丞相十分怨恨？” 　　“姑娘这么说，倒是也不为过。”清竹淡淡地说道：“毕竟奴本来也是世家子弟，只是因为丞相看上了奴的容貌，为了得到奴，故意陷害奴的家族，以至于奴不得不委身求她放过奴的家族，所以姑娘以为奴又如何不恨？” 　　害……原来不管什么时代，总会有那么无耻的人存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偏生要强取豪夺呢？ 　　“那你为何要帮我？”顾眠倒是信了清竹几分，随后又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把你给杀了？而且……你是如何知晓我并非梦月国之人？” 　　“奴知道，姑娘此行必然是为了救小公主。”清竹微微笑着说道：“而且姑娘虽然也会说梦月国的话，但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在口音上还是能听出几分的，再者说，想必姑娘现在必然也想去会一会启国的使者不是吗？” 　　不得不说，这个清竹还真是个相当聪明的男人。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顾眠点点头，看着清竹问道：“说吧，你今日帮了我，是想让我怎么帮你？” 　　“奴没有别的想法。”清竹看着顾眠，突然咬着牙说道：“奴只想手刃仇人！” 　　“……”顾眠没有这人竟然对赵霞又这么大的恨，半晌才问道：“你这么恨她，为什么不早点解决她？” 　　依着顾眠的意思，明明这个人跟赵霞朝夕相对，而且时间这么久了，他说不得有很多机会下手杀了赵霞，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反而非得在这个时候选择跟自己合作？ 　　“因为奴想活着。”清竹十分平静的说道：“奴家中还有人在等奴回去，若是奴直接杀了赵霞，那他们都会受到牵连，甚至会因为奴的决定而失去性命，奴不能冒险。” 　　倒是个谨慎的人。 　　顾眠沉默了半晌，弯腰扶起了清竹。 　　“我的确是来救小公主的，但是我也想知道赵霞跟启国的使者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顾眠收回手，淡淡的说道：“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帮你，至于赵霞……她肯定会落到你手里的，放心便是。” 　　“多谢姑娘成全。” 　　清竹见顾眠答应了，倒是没有再多嘴，径直带着她继续往书房走去。 　　等快到书房的院子处，清竹突然回身，状似亲昵的挽住了顾眠的手臂，顾眠这边刚想撤开，就被他拉住了，随后听到了他的附耳低语声，“丞相与奴的关系十分亲近，若是那些侍卫见你我如此生疏，怕是会有所怀疑。” 　　“丞相倒是信任你，连这样的见面都带着你。”顾眠忍受着不适之感，眉头紧皱，咬着后牙槽说道：“你稍稍离远一些，不要站的太近，我不太喜欢。” 　　要是被钟澈看到，她还真担心清竹这条手臂还在不在。 　　“奴明白。”清竹看着顾眠的目光微微一闪，有什么情绪好似飞快的消失了，“奴陪着丞相进去，待会若是那人说的有什么不中听，丞相尽管扔东西便是。” 　　顾眠倒是有些意外，这赵霞对待启国的使者态度如此恶劣，到底是想谈和还是不想？ 　　随随便便就那东西砸人，也不怕伤了两方的和气？ 　　“丞相终于到了！” 　　就在顾眠左思右想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随后一个络腮胡男人已经迎了上来。 　　“朱大人，我们丞相政务缠身，这不一听到朱大人来的消息便赶了过来。”清竹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顾眠和络腮胡男人的中间，笑着说道：“朱大人先坐下喝茶，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如何？” 　　“美人你说了算！”络腮胡男人听到清竹的话，脸上堆满了笑意，还趁机揩油，摸了清竹的手一把，笑着说道：“只要丞相大人让我将美人带回去，一切都好说。” 　　清竹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只是还没等清竹回过神，一个茶盏已经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了络腮胡男人的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顾眠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滚！” 　　“丞相大人！”络腮胡男人捂着额头，怒视顾眠，恶狠狠地问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为了个下贱东西就想要撕毁我们先前的协议吗？” 第44章 怀疑 　　“清竹是老子的人。”顾眠冷冷地看着络腮胡大汉，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敢再动他一分，老子就要你的命。” 　　清竹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竟然会愿意护着他。 　　赵霞早就看出了这个启国使者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会带着他来见人，不然的话，他一个下等的奴，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般机密？ 　　可是偏生这个仅仅一面之缘，不，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人竟然愿意替自己出头。 　　也许她只是不愿意让梦月国和启国交好，可是如果换做清竹来看，这种交好是建立在牺牲自己的事上，他怎么可能不怨？ 　　“丞相大人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们启国撕破脸了？”络腮胡大汉很显然被惹怒了，怒声道：“上次丞相大人可是说过，只要我能说动启国与梦月国交好，那么便将这奴送给我，现在反悔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吗？” 　　清竹低垂着头站在顾眠身后，眸光微微一缩，那个赵霞竟然答应了把自己送给对方？ 　　“你是启国使者？”顾眠看着络腮胡大汉，淡淡地开口问道：“想谈，就让你主子来，你算什么东西？” 　　先不说顾眠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就是依着她的意思，启国这些人根本都是些言而无信之人，也不知道赵霞的脑子是什么装的，竟然会相信一群无赖。 　　“果然，女人都是废物。”络腮胡大汉听到顾眠这么说，十分恼火，冷声道：“既然如此，我倒是要看看，梦月国有什么资格与启国抗衡？” 　　“嘿！”顾眠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难道以为东炎的使者是吃素的不成？你们这些把戏人家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根本不在意你们上蹿下跳，而且……我让你走了吗？” 　　“你想做什么！”络腮胡大汉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顾眠的话，结果就被扑面扔了一把药粉，随后便轰然栽倒在地。 　　“姑娘……”清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着急，让我想想。” 　　顾眠蹲在大汉身边，眉头紧蹙。 　　她一开始看到清竹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起什么剧情来，但是当她看到络腮胡大汉对清竹动手动脚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段剧情就那么浮现出来了。 　　清竹。 　　本书里命运比较坎坷的男配五号，最后为了女主顾云瑶而死。 　　这个络腮胡大汉，分明就是启国的三王子朱宝温。 　　只是现在整个人故意隐藏身份接近赵霞，为的就是想要利用赵霞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梦月国。 　　清竹前期的确过的十分悲惨，也被朱宝温带走受尽了折磨，但是这人也是韧性极强，凭借自己的本事一点点取得了朱宝温的信任，不仅成为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最后还里应外合一举灭了梦月国。 　　而他自己则亲手将赵霞一点点折磨致死。 　　朱宝温生性残暴，占据了梦月国之后生灵涂炭，最后还是清竹在睡梦中把人给杀了。 　　侥幸逃脱的清竹恰好被顾云瑶所救，也成为顾云瑶身边最得力的暗卫之一，最后为了保护顾云瑶摔落悬崖而死。 　　也就是说，顾眠遇到了还没有完全黑化前的男配五号。 　　接下来的剧情本来应该是朱宝温把人带走，然后赵霞吃里扒外，出卖梦月国的军机要务。 　　那她该怎么办？ 　　“姑娘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人？”一直跟着顾眠，此刻就蹲在她旁边的清竹看着顾眠半晌没有说话，这才轻声开口问道：“姑娘可以将此人带到国君面前，然后让他说出与赵霞的密谋，到时候国君自然会做出决定。” 　　“可是我的身份不太合适。”顾眠转头看着清竹，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果让国君知晓我插手梦月国的事情，说不定心底会留下芥蒂。” 　　她毕竟是东炎国的人，而且还是护送安和郡主前来，万一被怀疑，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小公主不是在这里吗？”清竹依旧轻声细语地说道：“只要小公主带着这人回去，到时候就说自己在路上被启国的人攻击，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 　　“你倒是聪慧。”顾眠没想到清竹想的还挺透彻，当下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姑娘。”清竹看到顾眠起身，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此事了结，姑娘能否带着奴一起离开？” 　　“啊？”顾眠听到清竹的话，一时间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果赵霞真的被处置，那你们家里自然也不会再有危险，到时候你自可归家，又为何要跟着我背井离乡？” 　　顾眠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傻呵呵，毕竟不管怎么说，远离故土一般人谁都不愿意的吧？ 　　“姑娘，奴如今已经身份尴尬，若是家中落难，奴的身份能为他们有所庇护，可一旦家族起势，那奴又该如何自处？”清竹看的十分明白，只是苦笑着问道：“姑娘以为，家族中会容得下奴这般人吗？” 　　顾眠听完清竹的话，一时间沉默不语。 　　虽然她理解清竹的处境，可是让她把未来一位可能会喜欢上顾云瑶的人留在身边，这难道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姑娘若是为难，那便罢了。”清竹见顾眠迟迟没有做出回应，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只当奴没有这个福分便是。” 　　“罢了！”说到底，清竹今日也算是帮了她，顾眠终究没有在拒绝，“若是此事能够解决，那你便跟着我一起走吧！” 　　清竹的眸底浮出欢喜。 　　“多谢姑娘！” 　　…… 　　“顾眠！” 　　“老大！” 　　顾眠回到王紫嫣身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众人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王紫嫣毕竟是郡主，她和顾眠一同进了帐子，旁人自然也不能再上前，“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顾眠一五一十的将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启国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启国三王子在东炎国做质子的时候，与南王的关系十分要好，这事……莫不是南王指使？” 第45章 狗东西 　　“郡主觉得，此事跟南王有关系？” 　　原来是那个狗东西？ 　　顾眠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心里基本上已经认定此事跟南王肯定脱不开关系。 　　“我也只是猜测。”王紫嫣摇摇头说道：“我记得朱宝温当年跟南王十分交好，可能是两个人臭味相投，但是现在想想，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朱宝温还喜欢上了顾云瑶。” 　　“还有这等往事？” 　　顾眠听到王紫嫣这话倒是没什么意外，女主光环嘛！ 　　感觉是个人都喜欢女主。 　　好在钟澈只喜欢自己，不喜欢顾云瑶，不然的话她可能在牢里就死了。 　　想起钟澈，顾眠的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暖意。 　　“当时南王跟朱宝温还打了一架，不过后来倒是不打不相识，都对顾云瑶特别好，也是顾云瑶的本事。”王紫嫣说完这些才开口问道：“驿站走水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要去见见那个人吗？” 　　“先准备下，待会梦月国国君可能就会来迎接郡主了。”顾眠的心微微一沉，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提醒道：“郡主还是梳洗下，免得失了礼仪。” 　　“好。” 　　一众人刚刚收拾妥当，那边就已经大张旗鼓的来了人。 　　梦月国的国君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误会，声势十分浩大，以至于王紫嫣都觉得自己像极了凯旋而归的将军。 　　“东炎国安和郡主王紫嫣见过国君。” 　　大殿之上，王紫嫣只带了顾眠，毕竟只有顾眠还能跟她们毫无阻碍的交流。 　　顾眠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扫过去，发现大殿之上有很多朝臣都在打量她们，不过一眼望过去几乎全都是女子。 　　在梦月国，男子入朝为官是很难的事情。 　　“东炎国是没人了吗？”没等国君开口说话，一声嘲讽传来，“竟然让两个丫头前来，难不成是瞧不上我们梦月国？” 　　一席话搞得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国君大人，安和郡主是圣上最宠爱的郡主。”顾眠得到王紫嫣的点头，十分流利的解释道：“圣上考虑梦月国的情况，所以特地让安和郡主前来，正是为了两国交好，又怎么可能有瞧不上梦月国之意呢？” 　　“你的梦月话说的很好。”国君终于开了口，看着顾眠好似十分欣喜，“先前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去休息，到晚宴的时候孤再派人请诸位前来赴宴。” 　　顾眠听到国君这番话，一时间心里有些嘀咕。 　　这人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方才经过城门处看到告示。”王紫嫣看了顾眠一眼，然后开口道：“听闻太上王身体抱恙，顾眠医术高明，不知国君能否让顾眠试一试？” 　　这件事，其实是小公主提前透漏给他们的。 　　顾眠昨晚救了小公主，但是这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国君自然不可能知情。 　　但是岑凛月也说，朝中现在分外两派，有不少人站在丞相那边，想要阻拦东炎和梦月国交好，所以如果能治好太上王的病情，那国君自然会有所偏袒，虽然她本来也希望两国交好，但是反对的人多了，她也不好直接定夺。 　　所以，顾眠和王紫嫣商议，若是国君留人，那他们自然可以私下里谈一谈，若是不留，那就想办法留下来。 　　当顾眠把王紫嫣的话重复一遍以后，刚才反对的声音再次响起。 　　“呵……太上王的病情经过梦月国那么多大夫问诊都未曾好转，你们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可以试一试？” 　　顾眠这下是真忍不得了，直接看向了开口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这位是……” 　　“吾乃礼部侍郎赵一雪！”赵一雪挺直了胸膛，傲慢的看着顾眠，冷声道：“顾女史的大名，吾早有耳闻，只是你随口说说能治好太上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当的起吗？” 　　顾眠想翻个白眼。 　　她刚才明明说的是试一试，根本就没有说自己能治好。 　　而且这个赵一雪，肯定跟赵霞同出一宗，如今赵霞不在，所以她才会处处为难她们吧？ 　　“国君，下官愿意尽力一试。” 　　现在顾眠没得选，所以索性认了下来。 　　“顾眠。” 　　王紫嫣很显然也担心顾眠最后治不好太上王，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郡主放心。” 　　顾眠十分平静，很显然胸有成竹。 　　看到顾眠这般，王紫嫣倒是没有再阻拦，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顾眠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空口无凭。”赵一雪再次抢先开口，“若是你治不好，那就该留下命来！” 　　“赵侍郎。”顾眠缓缓转头，盯着赵一雪，淡淡的问道：“我虽然是女史，但也是安和郡主身边的人，我们代表东炎而来，有心与国君议好，如今赵侍郎三番五次抢白国君，难不成是对国君有什么不满？” 　　“你……胡说八道！”赵一雪没想到顾眠突然对自己发难，登时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王上，臣绝无此意，还请王上明鉴！” 　　“赵侍郎一片赤心，孤自然是知晓的。”坐在最上面的国君依旧是一脸笑意，转头对着顾眠说道：“顾女史如此有信心，那就随孤一同去太上王处，若是顾女史能治好太上王，孤自不会亏待顾女史。” 　　“是，国君。” 　　顾眠和王紫嫣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对这位国君都有些失望。 　　被人抢白成这个样子，要是换做自家那位圣上，早拖出去砍了十八回了。 　　结果人家还两边都不得罪，轻拿轻放，这么看……还不如那位小公主雷厉风行。 　　国君到底是一国之君，这会话一出，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去反对，与王紫嫣寒暄了几句大家都能听懂的话之后，这位国君就派人把她送回了现在住的地方，只留下了顾眠。 　　“顾姐姐。”就在顾眠琢磨怎么跟这位国君相处的时候，坐在上的人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连腔调都变了，“我这般装扮，你是不是完全没猜出来是我？” 　　“小……小公主？”顾眠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位顶着国君面容的人，“为什么会是你？” 第46章 规矩，要改 　　面前的国君，竟然是岑凛月。 　　“姐姐不必害怕。”这会殿里只有岑凛月和顾眠，所以她将自己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真正生病的人并不是祖母，而是母亲。” 　　岑凛月将腿上绑着的高高的鞋子解开，上前拉着顾眠的手，直接往屏风后走去。 　　顾眠看着岑凛月打开密道，然后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间密室，打开之后里面的人连忙向岑凛月行礼。 　　“母亲今日怎么样？” 　　床上躺着的女子正是岑凛月冒充的那个女人。 　　“回小公主的话，君上一直都没有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眠这会虽然看明白了一些，但还是张口问道：“国君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母亲变成这般都是拜赵霞所赐。”岑凛月的眉眼红了几分，握着国君的手，低声道：“只是祖母担心会出事，所以故意说病的人是自己，而我则冒充母亲上朝，那一日我出宫是真的想去找你们的，因为我觉得赵霞好像发现了什么，我想寻求一些帮助，没想到被她抓到了，她抓了我之后就一直要见母亲，祖母便故意装作重疾不愈，其实私下里一直在派人找我。” 　　若不是顾眠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恐怕他们很快就会被赵霞发现不对劲。 　　“小公主，若是相信我，不妨让我看一看。”顾眠想起刚才岑凛月解下来的鞋子和人皮面具，对岑凛月多了几分同情，上前一步说道：“如果国君昏迷不醒，那说不定就是中毒了。” 　　“姐姐你快来看看。”岑凛月连忙让开地方，解释道：“昨晚我不敢太过贸然相信姐姐，但是姐姐救了我一命，又替我拿下了赵霞，这个恩情我记住了，姐姐放心，梦月国以后必然世代与东炎交好，绝不会生出叛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顾眠搭上国君的手腕，一边暗中用芯片扫描一边说道：“可是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答应我这些，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辛苦，而且我本来也懂医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些时日我遍寻神医，可是没人能治好。”岑凛月听到顾眠的话，只觉得十分暖心，低声道：“因为担心他们察觉到什么，所以找到一个就关一个，若是在治不好母亲，那恐怕那些人藏身的地方都快挤不下了。”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们。”顾眠笑了笑，收回手说道：“我可以确定，国君是中了毒。” 　　“那……”岑凛月听到顾眠的话，有些紧张地张了张嘴，但随即又好像不敢询问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公主放心，这个毒我能解。”顾眠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岑凛月的脸，“你不必担心。” 　　“真的？”岑凛月的眼睛瞬间发亮，连声问道：“姐姐你真的能救母亲？” 　　“可以。”在顾眠看来，这位国君是中了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若是放在现在必然是不太可能醒过来了，但是她拥有最为先进的芯片空间，那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大概需要几个时辰。”顾眠斟酌了下，随后对岑凛月说道：“难为你先继续冒充国君了，这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还有就是赵霞失踪了那么久，清竹那边未必会顶得住，你想办法帮帮他。” 　　昨晚顾眠带走岑凛月的时候，赵霞就被她们带了回来，而清竹暂时留在府里替他们遮掩一二。 　　其实在顾眠看来，昨晚她救了岑凛月，国君却没有露面，这本身就很奇怪，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有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小丫头自己承担了这么大的压力。 　　“那就一切拜托给姐姐了。”岑凛月十分郑重的点头，握着顾眠的手问道：“我让人在外面守着，如果姐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便是。” 　　“好。” 　　等到岑凛月离开密室，一个暗卫倏然出现。 　　“主子如此相信顾眠？”暗卫蹙眉，好似有些担心地说道：“若是她对国君下手，岂不是……” 　　“顾眠此人能深得安和郡主信任，那必然有其过人的本事。”岑凛月此刻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国君一般，沉声道：“母亲生性柔弱，若是此次能躲过一劫，就尽快让她下达诏令，由吾承袭国君之位。” 　　“太上王未必会同意。”暗卫听到岑凛月的话，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太上王一直还不愿离开朝堂，国君处处受制，若是主子这般决定，说不定会惹怒太上王。” 　　“赵霞给太上王下了毒。”岑凛月平静的说道：“国君被救了回来，太上王却伤了根本，只能休养，哪里还有精力来对付我，如今只有与东炎交好，才能稳下来解决内患，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吧！” 　　“是，主子。” 　　岑凛月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处处算计，可是祖母已经退位那么多年，却偏信赵家，任由他们愈发胡作非为，这样下去，民怨沸腾，又该如何收场？ 　　顾眠这个人，她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可信，所以哪怕她能让国君醒过来半柱香的时间，那她承袭国君之位也是名正言顺。 　　梦月国的规矩……还真是要改一改了。 　　…… 　　京城。 　　御书房里，皇上的脸色非常难看。 　　“皇上，微臣也不是非得要个说法。”依旧是一身红衣的云阳侯袁龙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南王钟辰旭，“南王派人追杀本侯这件事，本侯实在是惶恐，所以特地前来向皇上禀明，万一以后伤了南王，还望皇上莫要怪罪才是。” 　　皇上看着云阳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这人素来肆意妄为，说不是来讨个说法，却大张旗鼓的拖着刺客，还扯着横幅进了京城，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连皇上都面上无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馊主意。 　　如果皇上知道这是顾眠出的主意，大概会当场砍了她。 　　“云阳侯应该知道，南王素来安分，怎么可能会派人刺杀你？”皇上僵硬着脸，但还是看上去和颜悦色的开口道：“兴许这里头是有什么误会呢？” 第47章 愚不可及 　　“皇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袁龙听到皇上的话，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似十分赞同。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的。”皇上见袁龙这么爽快的同意了，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才说道：“一定会给云阳侯一个交代。” 　　“皇上也不必那么麻烦，什么刺杀不刺杀的，微臣也不在意，反正一般人也杀不了微臣。” 　　袁龙其实很清楚，那个孟淑人被他带回京城，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死路一条。 　　而且他知道孟淑人所谓的暗影阁幕后的主子其实就是皇上，可他现在动不了皇上，所以就拿南王开刀。 　　谁让他们之前有仇呢？ 　　“父皇，云阳侯分明是栽赃陷害儿臣！”钟辰旭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听到袁龙近似挑衅的话，忍不住开口道：“儿臣跟云阳侯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派人杀他！” 　　皇上扫了钟辰旭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真是愚不可及。 　　“南王可别这么说，要说起咱们的仇，可有的算了。”袁龙抱着手臂，嗤笑一声问道：“南王不会是忘了当年在猎场的一箭之仇了吧？本侯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你以为本侯会跟你这么算了？这么多年你时不时就派人来杀本侯，真当本侯查不出，还是觉得本侯是个软柿子？” 　　皇上莫名觉得这话听着不顺耳，有被冒犯到…… 　　说起当年猎场的事情，其实当时是皇上派人去刺杀钟澈，结果也不知道袁龙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替钟澈挡了一箭，那支箭恰好带着南王府的标记。 　　虽然当时钟辰旭解释自己如果真的想刺杀袁龙怎么会用自己府邸的标记，但两个人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说起来，皇上发现他每次派人去杀钟澈的时候，似乎总是会被袁龙搅局，这人不会是跟钟澈之间有什么联系吧？ 　　不，不可能。 　　像云阳侯这样肆意妄为的人，钟澈根本不可能信任，又怎么可能联系？ 　　“好了！”皇上实在是不能听当年的事情，毕竟想想这个事情他就觉得分外恼火，“这件事并非南王所为，他回京也不过才一月，又一直在外忙于平反，怎么可能在分心派人去杀你？这事必然是个误会！” 　　如果袁龙知道皇上心中所想，恐怕会觉得这人还真是太过自负。 　　因为在他心里，钟澈才是那个唯一有资格坐在龙椅上的人，他虽然表面上对钟澈格外嫌弃，但是没有人知晓，他自幼就十分崇拜钟澈，一直将他看作是自己唯一的知己。 　　若是有一日钟澈想要造反，他肯定就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要不然他这些年暗中练武甚至逼着自己去学那些根本不喜欢的兵法是为了什么？ 　　“皇上说误会，那就是误会，毕竟南王是皇上的亲儿子，比不得比不得！”袁龙几乎是毫不客气的翻个白眼，随后说道：“不过微臣在路上听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南王为了抱得美人归，陷害跟自己有婚约的顾二小姐，差点让她冤死狱中，这样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云阳侯对本王的私事也如此感兴趣？” 　　钟辰旭也是十分讨厌袁龙，虽然他之前的确想弄死顾眠，可这事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这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事？ 　　“这怎么能是私事？”袁龙昂着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本侯对顾大小姐顾云瑶非常有兴趣，打算去会会佳人，若是南王以后娶了顾二小姐，那咱们的关系不就近了？” 　　“云阳侯自重！”钟辰旭没想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就直接说喜欢顾云瑶，登时恼火地说道：“云阳侯何必如此，姑娘家的声誉最为重要，你这般说出，让顾大小姐如何自处？” 　　“呵……”袁龙笑了一声，“本侯又没有当街轻薄她，怎么就成了不自重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王不会没听过吧？再说了，跟南王有婚约的是顾二小姐，但是南王却日日与顾大小姐游山玩水，这难道就是南王的自重？” 　　“够了！”没等钟辰旭开口，皇上终究是幽幽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沉声道：“云阳侯说的对，顾家大小姐守孝在身，本就不该四处游玩，来人，传朕旨意，顾家嫡长女顾云瑶为母守孝，诚心善意，朕特许其进入护国寺素斋一年，昭表天下！” 　　“皇上英明！” 　　袁龙立刻出声附和，就好像他今日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追查被刺杀的事情，完全就是为了让顾云瑶去寺庙守孝！ 　　钟辰旭狠狠的瞪了袁龙一眼，都怪自己开罪此人，否则又怎么会连累瑶儿？ 　　护国寺守孝之地素来清冷，这一年瑶儿如何承受？ 　　…… 　　足足过了四个时辰，顾眠才一脸疲惫的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姐姐！”岑凛月迎了上来，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眠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放心吧，国君已经没事了，但是大概还要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劳烦小公主安排个地方容我休息半晌。” 　　这位国君中的毒实在是太深了，她这会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好好好！”岑凛月连忙让人扶着顾眠到一旁的密室休息，自己去国君看了一眼，这才又折返回来，“顾姐姐，今日的事情真的要特别感谢。” 　　“小公主不用客气。”顾眠刚刚洗了把脸，倒是精神了些，坐在岑凛月的对面，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小公主，实不相瞒，国君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身体已经受损，若是没有多年的调养可能无法完全恢复，最关键的是，她以后不能太过劳累。” 　　“顾姐姐的意思是，母亲不能在挂心国事了。”岑凛月听明白了顾眠的意思，半晌才问道：“顾姐姐，你说这些，到底是想要帮我寻个理由，还是当真如此？” 　　“小公主以为呢？”顾眠喝了半口茶，听到岑凛月这么问，慢慢的把茶盏放下，轻声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毒怕是赵霞一开始是要下给小公主的对吗？” 第48章 两面 　　岑凛月没有说话。 　　但是顾眠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再次端起茶盏，默默地喝着茶水。 　　有些事情，她知晓与不知晓的意义并非很大。 　　对于顾眠来说，从她穿到这里来的那一日开始，既然回不去，那她就要去好好了解每一条线索。 　　这些都是之前闫欣差点出事的时候，钟澈教给她的。 　　“是的。”没多一会，岑凛月便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说道：“那一日，我去母亲宫里用膳，母亲特地准备了我最爱吃的桂花羹，只不过我身子不适，并不愿意吃甜的，所以母亲便替我吃下了……” 　　说到这里，岑凛月低下头，似乎十分内疚。 　　“若是那一日我吃了桂花羹，或者是那一日我不打算去母亲宫里，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这件事，其实并不怪小公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顾眠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公主，如今国君昏迷不醒，你自己挑起重担，这很厉害，若是换成我，也许早就乱了。” 　　“姐姐不必安慰我。”岑凛月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赵霞不会害母亲的，她一直想杀的就是我。” 　　“为什么？”顾眠颇为不解，“你是国君的女儿，她若是杀了你，国君又如何容得下她？” 　　“她与母亲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岑凛月看着顾眠说道：“但是赵霞非常不喜欢母亲当时挑选的王父，所以在母亲生下我之后便出手害死了王父。” 　　说到这里，岑凛月情绪低落了下来。 　　“我之前一直以为王父是病重身亡，结果无意间发现了秘密，我哭着去找母亲，可是……” 　　“国君原谅了赵霞。”顾眠听到岑凛月的话，忍不住推测道：“所以，在你心里，你觉得国君很在意赵霞，却并不在意你和你的王父对吗？” 　　“你与母亲未曾接触过，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岑凛月淡淡地说道：“她对所有人都十分温和，从不会发脾气，容忍纵容那些人做的错事，因为她认为这些人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从没有怜悯过王父，姐姐，你说王父是不是很可怜？以前的宫人说，王父很喜欢母亲，对她特别好，唯一的愿望便是能陪着她一直到老。” 　　“国君对于赵霞的容忍的确有些让人意外。”顾眠看到岑凛月情绪低落，平静的说道：“之前的事情也许是有隐情的，所以没有告诉你，亦或者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在改变什么了，毕竟等她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也许那些人都已经把控了一切。” 　　“是啊，她总能有理由拒绝去得罪任何人。”岑凛月扯出一个苦笑，“可是作为国君，她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毁掉根基？” 　　顾眠不得不说，岑凛月看的比她母亲要透彻的多。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一味的妥协根本不是治国之道。 　　想要满足所有人的喜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祖母强势，所以母亲自幼就被控制，没有自己的想法。”岑凛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地解释道：“所以母亲一直不愿意管我，反倒是祖母对我诸多要求，而我也慢慢开始变得像祖母那样了，我看不惯母亲这般讨好别人的性格，但是又依赖她对我的保护……” 　　“抱歉。”顾眠没想到自己这么问会让岑凛月如此信任的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也许她是在心里憋了太久了，所以才会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我并没有想打探你的秘密，小公主，我想说的是，国君现在的状况比你想的还要糟糕，她醒过来……可能也只是醒过来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岑凛月抬起头看着顾眠，有些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连声问道：“姐姐不是说一定能治好母亲的吗？” 　　“那个毒损害了她的头部。”顾眠指了指自己的脑部，解释道：“所以她可能会忘记很多事情，甚至智力会慢慢消退，最后变得好像孩童一般，如果你希望她以后仍然站在你面前，恐怕是不行的，如今……怕是要换你来保护她了。” 　　岑凛月看着顾眠，好像想知道她是不是在骗她，可是最终都是徒劳。 　　“母亲以后会变成孩子一样吗？”岑凛月垂下头，低声道：“若是祖母知晓此事，怕是也会很难过的，她保护了一辈子的女儿，结果最后变成这般。” 　　“如果小公主需要国君下什么诏令，最好不要耽搁了。”顾眠在书里看过一些梦月国的规矩，所以才会提醒岑凛月几句，“若是再等下去，恐怕你再承袭王位又要多费波折了。” 　　…… 　　顾眠留在宫中照看国君，岑凛月径直去见了已经被关押在密牢里的赵霞。 　　“小公主，你觉得你把我关在这里能关多久？”赵霞似乎并不把岑凛月放在心上，似笑非笑的说道：“等到国君找不到我，必然会下令全城搜查，到时候你瞒得住吗？” 　　其实赵霞心里很清楚，若是她消失两日不用，恐怕赵家那边就要闹起来了。 　　“赵一雪向本君纳诚了。”岑凛月坐在石桌前，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说道：“丞相大人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本君不过是个孩子，所以从来都不把本君放在眼里？” 　　“不可能！”赵霞听到岑凛月的话，立刻否认道：“赵一雪那般胆小，怎么可能背叛赵家？” 　　“别人胆小，不过就是因为你压制而已。”岑凛月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为丞相的时候，赵家要仰你鼻息生存，自然对你百般讨好，若是你为阶下囚，你觉得赵家会不选择自保吗？” 　　“你杀了朱宝温！”赵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瞪着眼睛怒声问道：“岑凛月，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要害的两国打仗吗？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狼子野心，你想毁了阿依的江山，你……” 　　“丞相大人好像猜错了。”岑凛月甩出一张告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好似挑衅一般地问道：“丞相赵霞害死了启国三王子，如今在逃，不知道这个结局，丞相大人你……喜欢吗？” 第49章 障眼法 　　赵霞不可置信的看着岑凛月。 　　“阿依不会原谅你的！” 　　“你说母亲吗？”岑凛月看着赵霞，淡淡得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当初你明明是给我下了毒，结果最后竟然是祖母中毒吗？” 　　赵霞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中毒的……是阿依？” 　　“我真是没想到，自幼对我那么好的丞相大人竟然会给我下那样的毒。”岑凛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赵霞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有些事情若是我不说，也许丞相大人永远都不会承认，当初王父也是死于这种毒是吗？” 　　“阿依她怎么样了？”赵霞根本听不进去岑凛月说了什么，只是猛然拉住她的衣袖，连声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如何了？” 　　她下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明明当初万无一失的，为什么会变成阿依中毒？ 　　她的阿依，该多么痛苦…… 　　一想到这里，赵霞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她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竟然亲手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那个毒会让人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岑凛月看着赵霞，冷声道：“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肯容忍她身边有任何人，但是你想过母亲的痛苦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后她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包括你。” 　　“不会的。”赵霞猛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得说道：“阿依她那么在意我，她不会忘了我的！” 　　这么多年，她们一起经历过很多生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忘记？ 　　“丞相大人，若不是母亲还活着，我根本不会留下赵家一个人。”岑凛月扯住赵霞的衣襟，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女人，冷声道：“你当初害死王父，让母亲孤苦生活那么多年，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我会把你关在这里，让你体会我母亲这些年的痛苦！” 　　说罢，岑凛月直接松开了赵霞，直接甩袖离开，留下赵霞愣愣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岑凛月来说，那些过往，她根本不愿意再追究。 　　可是杀父之仇，她一直记在心里头。 　　母亲软弱，她当初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就全都交给自己来做！ 　　…… 　　国君醒过来之后，很快便下了诏令，传位于岑凛月。 　　岑凛月每日要忙于政务，王紫嫣十分理解，所以自己带着人四处游山玩水，完全是一副不必担心我的架势，这让岑凛月新提上来的新府大臣都十分赞赏。 　　顾眠全权负责国君的病情，好在国君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转，所以她才有机会见到了被关了数日的闫欣。 　　“老大。” 　　闫欣看到顾眠的那一刻，瞬间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好像之前无数次见面打招呼一般，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放你走。”顾眠看着闫欣，平静得说道：“对外我就说已经将你处死，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么久的相处，顾眠终究是不忍心对闫欣下手，哪怕她是来对付自己的。 　　“老大，没用的。”闫欣听到顾眠的话，突然撇了撇嘴，眼眶红了起来，“其实就算老大你不来见我，我也要见你了，因为我没有几日了。” 　　“为什么？”顾眠看向闫欣，突然有些激动得上前一步，“你服毒了？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服毒？为什么不问问……” 　　“老大，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闫欣笑了，平静得说道：“我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被控制的，身体里都被下了蛊，若是被抓，不用自己服毒，他们会把母蛊直接毁掉，那样子蛊的毒性就会遍布全身。” 　　闫欣拉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早已经满是紫色的纹路，很显然中毒已深。 　　“为什么不早说！”顾眠一把握住闫欣的手腕，启动了芯片扫描，只可惜，扫描的结果如闫欣说的那般，无药可救。 　　顾眠的手开始颤，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她不能救的人。 　　她以为，拥有先进医术和外挂加身的自己，完全可以成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救世主，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想当然而已。 　　还有很多东西是她要靠着自己努力才能换来的，比如对于医术的精进。 　　“老大，抱歉。”闫欣看着顾眠眼眶发红，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很多次都在想背离他们，可是我没得选，我自幼在那里长大，我怕自己无处可去……” 　　“闫欣，是我的错，我早该将自己的猜忌告诉你，那样我们也许能谈一谈的！”顾眠握着闫欣的手，低声道：“可是我还是让他们把你抓了出来，根本没有给你留后路。” 　　“其实，我是暗影阁的人，那日孟淑人根本不会杀我。”闫欣笑着说道：“那一日看到老大那般紧张，我第一次明白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总是在动摇，可我背叛老大是事实，所以我不怪任何人。” 　　“闫欣，你都说出来……”顾眠有些担心得看着闫欣，不知道她告诉自己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大，我都活不成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闫欣叹了口气，握住顾眠的手，认真得说道：“老大，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不相信，但是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你要小心楚王殿下。” 　　“钟澈？”顾眠微微一愣，没想到闫欣会说这个，一时间有些迟疑得问道：“为什么要小心他，钟澈是有什么危险吗？” 　　“暗影阁……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是楚王。”闫欣靠近顾眠，一字一顿得说道：“很多朝臣都猜测暗影阁背后的人其实是皇上，那不过是楚王的障眼法而已，他利用暗影阁来消耗皇上的威信，然后再除掉异己。” 　　“这不可能。”在顾眠的认知中，钟澈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当下反驳道：“如果真的是钟澈，他怎么会把孟淑人交给云阳侯？若是云阳侯审问出这一点，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50章 狠心 　　“要不说，老大你总是那么天真。” 　　听到顾眠这么说，闫欣好似十分虚弱的笑了起来。 　　“钟澈就是故意的，他把孟淑人交给云阳侯，那么孟淑人就会交代她的幕后之人是皇上，到时候云阳侯自然会怀疑皇上。” 　　顾眠蹙眉，对于闫欣的话依旧保持怀疑。 　　她到底是看过书的人，对于钟澈这个很早就下线的路人，虽然并没有太多的篇幅，但是从一些小细节也足以看出他的为人。 　　所以，她不相信闫欣的话。 　　可闫欣中了毒，命不久矣，又有什么理由来陷害钟澈？ 　　“闫欣，你虽然中了蛊，现在看无药可解，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压制。” 　　芯片空间对于闫欣身上的毒仔细分析过之后得出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所以如果闫欣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老大，你就不要骗我了。”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忍不住眼睛一亮，但随即摇摇头，无奈得说道：“没有人能从这种毒下抢回一条命，只是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老大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要和楚王走的太近，知道吗？” 　　“先不说钟澈的事情。”顾眠抓住闫欣的手腕，沉声道：“再给我两日的时间，我就能做出与你身上的毒相冲的药物，到时候以毒攻毒，说不定还有转机！” 　　“好。”闫欣看着顾眠，好半晌才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都听老大的。” 　　等到安顿好了闫欣，顾眠就看到站在外头等着她的王紫嫣和何静。 　　“自从来了梦月国，你倒是比本郡主还要忙。”王紫嫣看到顾眠走过来，笑着说道：“今个儿去了梦月国的猎场，打了不少野味，咱们过会尝尝鲜。” 　　“是，郡主。”顾眠跟着王紫嫣往花厅走去，与何静对视一眼之后才说道：“还没有见到梦月国的太上王。” 　　何静退了几步跟着，警惕的盯着周围，以免有人靠近听到王紫嫣和顾眠的谈话。 　　“看来，岑凛月还是防着咱们的。”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若有所思得说道：“如今咱们帮着岑凛月承袭王位，她却丝毫没有要与我们商谈的意思，反而将我们晾在这里，你觉得她是何意？” 　　“郡主，如果岑凛月不愿意跟东炎国互通贸易，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此行没有任何意义？”顾眠看向王紫嫣说道：“咱们的人送来的消息，启国的二王子估计再过两日就要到了。” 　　“看来，岑凛月是想渔翁得利。”王紫嫣冷声道：“咱们帮了她那么多，这会她倒是算计上咱们了。” 　　王紫嫣平日里看上去十分天真烂漫，但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先前她之所以愿意让顾眠帮岑凛月，就是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促进两国交好，能够尽快互通贸易。 　　结果现在岑凛月借口诸多，迟迟不肯与她们商谈，这分明是想等着启国到了以后，谁给出的条件更让人心动便答应谁。 　　“这位国君年纪不大，但是心思缜密。”顾眠叹了口气说道：“先前我还担心过，若是她压不住那些朝臣该如何，结果没几日那些人都心服口服，也可见其本事。” 　　“你觉得咱们现在该走还是该留？”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也开口问道：“若是启国二王子到了，咱们恐怕对手更多。” 　　“其实郡主这么想也没有错，但是还有一点，那位启国三王子是在梦月国失踪的，如果二王子让梦月国交出三王子，岑凛月根本交不出。”顾眠低声道：“到时候他们到底能不能谈妥还是另说。”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帮她。”王紫嫣有些郁闷得说道：“不帮也不行，毕竟那个丞相也不太喜欢咱们，还真是难办了。” 　　“郡主不必担心，这两日在宫里我会尽快想办法见到太上王。”顾眠想了想才说道：“也希望太上王能看在长公主的面上，能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 　　“闫欣你真的打算留下来？”王紫嫣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留下闫欣对于旁人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 　　顾眠点点头，随后对王紫嫣附耳低语了一番。 　　“当真？” 　　王紫嫣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郡主，”顾眠点头，平静的开口，“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 　　京城，顾府。 　　自顾眠陪着王紫嫣出使之后，顾老夫人便带着顾启云同样离开了顾府，以至于想趁机害顾启云的人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钟辰旭回京之后与顾云瑶愈发亲近，二人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浓烈，没有顾眠在身边的日子，顾云瑶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一道圣旨打破了。 　　“老爷，瑶儿自幼就没有离开过顾府，怎么能到护国寺去！”陈姿抱着顾云瑶，好似十分难过得哭诉道：“我的瑶儿身子那么弱，真的素斋一年，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哭什么！”顾正恩被陈姿哭的头痛，忍不住怒斥一声，“要不是南王苦苦哀求皇上，这圣旨早就该送过来的，这已经耽搁了数日，明日立刻收拾东西，我派人送瑶儿去护国寺。” 　　“老爷，你怎么那么狠心呢！”陈姿立刻反驳道：“若是瑶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跟姐姐交代！” 　　此刻的陈姿在外人看来当真是有情有义。 　　毕竟，顾云瑶是先夫人刘氏所出，但是陈姿却疼到骨子里去，试问谁能做到这般？ 　　“母亲。”顾云瑶看到顾正恩脸上的不耐烦，这才握住陈姿的手，轻声道：“母亲不必伤心，圣旨已下，若是瑶儿不去那便是抗旨，到时候父亲也会被圣上责难，到时候瑶儿如何过意的去？” 　　陈姿想说什么，结果被顾云瑶捏了捏手心，到底按住不表。 　　“还是瑶儿懂事。”顾正恩满意的点点头，“今日暂且在府里住着，好好收拾些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是，父亲。” 　　“瑶儿！”等到送走了顾正恩，陈姿才拉着顾云瑶的手，连声问道：“你难道真的要去护国寺呆上一年？你到底何时得罪了云阳侯？” 第51章 扫清障碍 　　“母亲，我并没有见过云阳侯。”顾云瑶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又如何知晓何时得罪了他？” 　　在顾云瑶的印象中，她和云阳侯根本一次都没有见过。 　　可是钟辰旭跟她说起此事，只说与云阳侯有关，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我的瑶儿……”陈姿忍不住又抱住顾云瑶，抽噎了两声，气愤的说道：“没事的，瑶儿，母亲回头时常过去，不会苦着你的。” 　　“事到如今，就算瑶儿不想去，也没有办法。”顾云瑶拍了拍陈姿的后背，低声道：“母亲，你千万不要难过，不然的话，瑶儿也会担心的。” 　　“傻孩子。”陈姿叹了口气，拉着顾云瑶坐了下来，随后叮嘱道：“我待会吩咐府里头多给你准备些吃穿用度，到了护国寺，若是遇到什么事就让人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我知道的，母亲。”顾云瑶委屈得开口道：“只是我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望母亲莫要怪罪才是。” 　　“傻不傻！” 　　陈姿又抱着顾云瑶哭了一会，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 　　“若是我没有记错，顾眠他们应该经过云阳侯的封地。”冷静下来的陈姿智商开始上线，当下若有所思得说道：“你与云阳侯从未碰过面，他怎么可能到了京城偏生提起你来？” 　　“南王说……”顾云瑶低了头，好似有些羞涩得说道：“云阳侯听闻瑶儿的美貌才名，所以想要对女儿示好……” 　　说到这里，顾云瑶的脸红成了一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只是顾云瑶并不知道，钟辰旭说这些话是十分气愤袁龙这番作为的，他本身就喜欢顾云瑶，自然不会将袁龙的原话说出来，告诉顾云瑶的也都是些夸赞她的话，这倒是让顾云瑶误会了去。 　　当然，钟辰旭主要还是太不了解女孩的心思。 　　像顾云瑶素来被人夸赞的女子，在她的认知里，被人喜欢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是越多的人喜欢她，她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是十分开心的。 　　钟辰旭本意是希望顾云瑶以后离袁龙远一点，让顾云瑶觉得此人就是登徒浪子，结果不成想这些话反倒是让顾云瑶对袁龙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我的瑶儿这般好，自然是值得被人喜欢的。”陈姿听到顾云瑶这么说，一时间倒是有些意外，但随即便将顾眠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笑着拍了拍顾云瑶的手说道：“只是你要记住，如今你有南王在身边，切莫与其他男子走的太近，以免惹出麻烦来。” 　　“瑶儿明白的。”顾云瑶点点头，好似天真一般得问道：“母亲见过云阳侯吗？” 　　“见过几次，倒是个俊俏男子。”陈姿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戳了戳顾云瑶的眉心说道：“云阳侯此人心思深沉，你切不可与他走的过近，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亲。” 　　顾云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却忍不住猜想，那云阳侯当着皇上的面都能说出那番话来，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心思深沉之人呢？ 　　他想尽办法让自己去护国寺，到底是想做什么？ 　　…… 　　此刻的袁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被顾云瑶曲解成了十八弯，因为他暗中给钟澈送的信笺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钟澈在看过之后，很快便将信笺烧了个干净。 　　“楚王殿下将吾特地请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困住吾？”坐在钟澈对面的男人眉清目秀，看上去十分清雅，“吾说了，这次来只是为了找回王弟而已。” 　　“二王子，在本王面前不必装模作样。”钟澈看着信笺彻底烧干净，这才抬眸看着男人说道：“二王子与三王子素来不合，这一点本王心中有数。” 　　原来，钟澈面前的男人正是启国的二王子朱宝页。 　　顾眠和王紫嫣以为还要两日要到梦月国的人，其实早就被钟澈给拦了下来。 　　“楚王还是如之前一样直白。”朱宝页听到钟澈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得说道：“可是楚王应该也知道，吾这次来是受邀前来，结果被楚王困在此处，到时候梦月国国君问起来，吾可是要实话实说？” 　　“二王子是聪慧之人，就算本王不说，想必二王子也知晓该如何回答。”钟澈淡淡得说道：“若是二王子不知道，那便多住几日也是无妨的。” 　　“楚王殿下，吾知道该如何说。”朱宝页笑了，“之前一直以为楚王殿下乃是那般冷血之人，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倒是吾大意了。” 　　原来，钟澈的软肋是那位小郡主？ 　　朱宝页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关键点，却不知他从一开始就怀疑错了人。 　　“东炎此行，定然是要达成目的。”钟澈看着朱宝页，似乎对于朱宝页的猜测不置可否，平静得说道：“若是启国从中作梗，本王不介意先灭了启国。” 　　钟澈一直以来都有这个实力，只是他不想随意挑起两国之争，毕竟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可此行关系着顾眠的生死，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进不去梦月国，那么其他的障碍由他来解决。 　　那些欺负顾眠的人，他都会好好收拾，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只不过，这些不需要对顾眠提及罢了。 　　“楚王殿下应该知道，若是吾此行失败，回去怕是也要受惩罚的。”朱宝页摸了摸鼻子，似乎没想到钟澈会如此强硬，犹豫了下才说道：“吾与楚王殿下也算相识多年，自然是不会坏了楚王的事，可回去之后吾怕难以交代。” 　　“二王子尽管放心，若是他日二王子想要争夺王位，本王不介意出手助你。”钟澈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好像弹指一挥间就能决定旁人的生死，“不知道这个许诺，能否让二王子打道回府？” 　　“楚王此言当真？”朱宝页听到钟澈这般说，顿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问道：“可……如今父王身体康健，时间久了，楚王若是不认此事，那吾该如何是好？” 第52章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本王既然许诺，自然不会失言。” 　　钟澈扫了朱宝页一眼，似乎对于他的问话十分不放在心上。 　　朱宝页也后知后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怎么说，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敢怀疑钟澈的许诺。 　　“既然王爷如此说，那吾去了梦月国自当助安和郡主一臂之力。”朱宝页得到了钟澈的许诺，只觉得自己距离王位近在咫尺，笑着说道：“以后若是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吾必当全力以赴。” 　　“三王子是被梦月国的丞相赵霞所杀，而赵霞已经潜逃去了启国。”钟澈将一沓信笺交给朱宝页，沉声道：“如今这些足够你回去应付那些人了，所以梦月国不必去了。” 　　“王爷就这么肯定，没有启国，安和郡主自己也能与梦月国那位新国君商定互通贸易之事？”朱宝页没有想到钟澈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去梦月国，一时间有些迟疑的说道：“真的不需要吾前去？” 　　“照本王说的做就可以了。”钟澈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垂下眉眼，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遇到了事情，她就算不想答应，也没得选。” 　　朱宝页听到钟澈的话，顿时明白了，看来钟澈是要插手此事了，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不会在自讨没趣，于是接过钟澈给的那些东西便退了出去。 　　钟澈看着桌角压着的信笺，心里莫名有几分烦躁。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那个丫头了。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心情，毕竟在他心里头，可挂念的人也没有，需要他在意的也不过那几个而已。 　　即便是在意，他也不会过多的跟他们来往，毕竟还要提防他那位皇兄。 　　可是现在的他对于顾眠的心情完全不同。 　　他想每日都能见到她，希望能告诉所有人这个丫头是自己的人，旁人不得觊觎一分。 　　看来，他得尽快回京，至少得先让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那样就不必再理会钟辰旭那些人了…… 　　再者说，一个梦月国，当真是浪费了不少时日，这位新国君是觉得自己会袖手旁观不成？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钟澈在等得不耐烦的情况下竟然会偷偷潜入了梦月国。 　　刚刚从宫里回到自己客院的顾眠，一眼就看到了树下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登时眼前一亮，脚步匆匆的跑了过去。 　　“怎么在外面等着？”顾眠看到自己说话都带着几分白气，自然知道外头的温度太低，有些埋怨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子，这样若是感染了风寒，岂不是糟糕？” 　　“本王想第一眼让你看到。”钟澈抬眸看着顾眠，眸中思绪缱绻，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再者说，未经你的同意进入你的客房，实在是于理不合，本王怕你会恼。” 　　顾眠听到钟澈的话，只觉得有根羽毛轻轻的在自己的心尖上扫了一下，痒得让人发慌。 　　她本来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数去守着，但是这人给出的尊重，着实让人窝心。 　　“上次你抱着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守规矩。”顾眠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推着钟澈朝着屋子里头走去，还忍不住嘟囔道：“现在倒是恪守规矩起来。” 　　“那次是因为你生气了，本王不抱着你，你总是不听本王说话。”钟澈听到了顾眠的牢骚，却还是开口解释，“你若是现在生气，本王肯定也会抱着你，以免你到处乱走，那样本王无从解释。” 　　顾眠听到钟澈的话，忍不住发笑，这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 　　只是想到梦月国的情况，顾眠又觉得有些迷茫。 　　“不过，你怎么进来的？” 　　“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钟澈似乎并不想就此事多做解释。 　　“不是，这城里的检查挺严的。” 　　顾眠的房间里早就有了火盆，所以温度比较高，少女将外面的披风换了下来，转头看着钟澈，似乎十分好奇。 　　“惊蛰带本王进来的，他的武功很高，你也知晓，这些地方拦不住他。” 　　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倒是信了几分。 　　“你见过郡主了吗？” 　　“来了便在这里等着你，未曾去见他们。”钟澈在顾眠面前素来十分放松，说到这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轻声咳嗽了一声说道，“本王多日未见你，甚是想念。” 　　顾眠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毕竟她没想到像钟澈这么冷情的人会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让她觉得意外。 　　“这些时日的确耽搁了。”顿了半晌，顾眠才低声开口道，“那位新国君，就是岑凛月，先前我本以为自己帮过她，她应该很乐意与我们商议贸易互通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她现在一直避而不见。” 　　“你明日不必进宫。”钟澈认真地听完顾眠说的话，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就算宫里头派人来请，只推说郡主身子不适，什么时候岑凛月来见你，你再回去也不迟。” 　　“只是……” 　　医者父母心，顾眠属实有些不愿拿岑凛月母亲的病来逼着她，不然的话，估计岑凛月早就坐不住了。 　　“她的毒基本上已经解了，只是后期调养而已，若是真的不能耽搁，岑凛月比你更要着急。”钟澈只觉得顾眠在某些时候会太过心软，完全不想她的行事风格，所以特意提点道，“你的目的是让她出现，该吃的药让人偷偷送进去便是。” 　　安和身边的人虽然都喝了圣水，但是依着他们平日训练的强度，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王宫，钟澈觉得根本不是问题。 　　“还有一件事。”顾眠听到钟澈这般说，倒是有了几分主意，又想到了闫欣，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问道：“我先前听到了消息，说暗影阁背后的人其实是你，此事可是真的？” 　　“嗯？”钟澈看向顾眠，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你真的……”顾眠一愣，没想到钟澈会承认，一时间错愕不已地开口，“暗影阁背后的人真的是你？” 第53章 突然有些酸 　　“你是从何处知晓了此事？” 　　钟澈没有回答顾眠的问题，只是继续反问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顾眠情绪的变化。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顾眠见钟澈追问这件事，心里头莫名的有几分恼火，起身看着他问道：“现在我是如何知晓此事有这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会是暗影阁背后的主子，那一日孟淑人想要刺杀郡主，也是你安排的吗？” 　　“你现在这般追问，是不相信本王？”钟澈蹙眉，对于顾眠在这个时候突然闹脾气有些不明所以，“本王怎么可能派人去杀安和？” 　　“你……” 　　顾眠感觉自己要气到爆炸了，结果下一刻就被钟澈直接给拉进了怀里。 　　“每次你生气的时候，本王感觉自己离正常人好像又近了一点。” 　　钟澈身体温度本来就比常人要低很多，刚才在外面冻了许久，所以哪怕是回到了房间里，他整个人依旧没有暖过来，方才第一眼见到顾眠的时候，他就想把人抱在怀里了。 　　那种周身热气腾腾的模样，真是让人想要亲近。 　　顾眠所有的火气在触及到这个男人的温度那一刻就熄灭了。 　　只是她还是很生气，并不想跟她说话。 　　“我的确是暗影阁的主子。”钟澈发现，在顾眠生气的时候，自己不在自称本王，会让她的情绪有几分极其细微的变化，比如现在，方才她还是僵直着身体，但是在他开口说了这句话之后，她的背便放松了几分，似乎不再敌对自己。 　　“但是暗影阁一开始是皇上建来杀了我的。”钟澈放缓了声音，“后来我为了自保，便出手将暗影阁拿了下来，只是皇上不知情而已，暗影阁有一部分人已经成了我的人。” 　　“你不是都把暗影阁拿了下来，怎么还只是一部分人听你的？”不知为何，顾眠总觉得钟澈的语气中好像带着几分委屈，所以她的语气也不禁柔和了几分，“若是被皇上发现，到时候不就功亏一篑了？” 　　“有些事情真真假假才能让他相信。”有了顾眠在身边，钟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舒缓了几分，方才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几分红润，连带着语气也有了几分慵懒，“若是全都收了回来，那他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毕竟不能每次刺杀我都以失败而归，未免太假了，你说是不是？” 　　顾眠蹙眉，似乎对于钟澈的话并不相信。 　　“闫欣告诉你的是吗？”钟澈很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十分可惜地说道：“那个孩子的确很有天赋，只可惜，她是皇上一手栽培出来的，我没办法收拢她，不过你如果相信她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解释。” 　　“我相信你。”顾眠抬头看了钟澈一眼，随后才说道：“一直都没怀疑过。” 　　她看过书，所以知晓钟澈和皇上两个人的性格为人。 　　所以，她一直都相信钟澈。 　　“那方才你那么生气是装出来的？”钟澈突然坐直了身子，凑近了顾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问道：“难不成你是故意想让本王把你抱过来？下次若是想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开口……唔……” 　　顾眠假笑着拧了钟澈手臂上的肉一下，随后直接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开口。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趁早离开，不然的话，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就出不去了。” 　　钟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就是个猫儿，随时都可能跟自己亮爪子呢？ 　　不过，他也的确不能久待。 　　“顾云瑶被下旨去护国寺素斋一年替你母亲祈福。”钟澈想起此事便告诉了顾眠，“所以，你倒是不必担心她在京城会找旁人的麻烦，想必她现在自顾不暇。” 　　“你做的？”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忍不住看着他问道：“南王不是回去了？怎么忍心看着他心爱之人跑去那么清苦的地方去受罪？” 　　对于诚心的人来说，能进入皇家寺庙为家人祈福那真的是福祉，可对于顾云瑶来说，让她替刘氏祈福？ 　　怕不是在做梦。 　　“那岂是他能做主的？”钟澈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推着轮椅往外走，“你早些歇着，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来给本王送信，本王回去了，你不必送。” 　　顾眠虽然方才赶他，但是看他离开，还是忍不住跟了出去，结果刚走出去就看到惊蛰穿着毫不合身的女装，手里还拿着一套，一脸惊恐的站在钟澈身边。 　　“这就是你进来的办法？” 　　顾眠看着钟澈一脸无奈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几日的烦闷一扫而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眠。” 　　钟澈好似宠溺的叫了顾眠一声。 　　“我这就进去，你万事小心！” 　　顾眠笑着不可抑止，但是还顾及钟澈的面子，连忙一个扭身便回了房间。 　　“主子，这衣服……” 　　见顾眠离开，惊蛰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但还是迟疑地问了一句。 　　“丢了。”钟澈抬眸看了惊蛰一眼，心情似乎十分愉悦，“难不成你想穿着走出去？” 　　“当然不想！” 　　惊蛰一开始其实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让自己来接他回去的时候要这么打扮，但是方才顾小姐大笑的时候，主子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让他突然明白……合着主子是故意让顾小姐这么误会，以为他们是穿着女装混进来的，而目的只是为了哄顾小姐开心？ 　　突然觉得有些酸怎么办？ 　　…… 　　翌日一早。 　　顾云瑶收拾好了行装，刚刚准备上马车，就听到一声调侃在不远处响起。 　　“听闻顾家大小姐貌美无双，今日本侯特地前来看一看。” 　　陈姿扭头，发现来人竟然是云阳侯袁龙，连忙拉着顾云瑶和一众人跟其行礼，只是刚要起身，就听到骑在马上的男人开了口。 　　“等等，本侯让你们起来了吗？” 　　陈姿顿时尴尬的不上不下，只能重新福了身子，心里却忍不住多骂了几句。 　　“本侯方才说了，今日就来看顾大小姐的。”袁龙策马到了顾云瑶的面前，用鞭子抬起了顾云瑶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似笑非笑的问道：“顾大小姐戴着面纱，这让本侯怎么瞧个清楚？” 第54章 有被恶心到 　　袁龙的举动着实有些逾矩了。 　　顾云瑶在心中斟酌了一番，便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有些恼了。 　　“云阳侯自重！”顾云瑶眉头微蹙，沉声道：“民女与云阳侯素未谋面，如今云阳侯这般轻浮，是将民女看作什么人了！” 　　袁龙听到顾云瑶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 　　“顾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本侯还用的着看吗？在本侯面前装什么矜持呢？” 　　在顾云瑶的认知里，像云阳侯这样的人，定然多的是女子投怀送抱，那她自然是与旁人不能相同的，所以她才会如此斥责袁龙，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嘲讽起自己来，登时有些恼羞成怒。 　　“云阳侯此言何意？”顾云瑶看着云阳侯，几乎咬着后牙槽说道：“民女与云阳侯无冤无仇，云阳侯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污蔑民女的名声？” 　　“说笑而已，别当真。” 　　袁龙好像看出来顾云瑶生气了，直接翻身下马，刚往前走几步，结果就被陈姿派人拦下了。 　　“云阳侯，顾家奉旨前往护国寺，还请云阳侯莫要耽搁了时辰。” 　　陈姿看出来这袁龙今日似乎是有意来找顾云瑶的麻烦，所以才会出声阻拦，毕竟跟云阳侯这样的人在街上起什么冲突，到头来说不得那些人又要说顾云瑶如何如何了。 　　如今，皇上突然让顾云瑶去护国寺祈福还未摸清楚此举何意，实在不宜与云阳侯再交恶。 　　“顾夫人说的有道理。”袁龙听到陈姿的话，倒是没有在往前走，只是笑着看向顾云瑶说道：“顾大小姐是不是在等南王，说起来，本侯也是好心，特意前来告诉你一声，南王被留在了宫里，恐怕不能来送你了，所以顾大小姐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像顾夫人所说，耽搁了时辰皇上问罪，到时候顾家可承担不起。” 　　顾云瑶听到袁龙这番话，不但没有觉得袁龙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反而不知道怎么就从人家这番话里听出了袁龙似乎很介意她与南王走的比较近这件事，一时间心里有几分可惜。 　　“既然如此，民女就先行告退。” 　　顾云瑶方才的怒气一扫而光，反倒是眸光复杂地看了袁龙一眼，随后便直接上了马车。 　　陈姿也带着人跟袁龙行礼，退了下去。 　　“主子，属下怎么瞧着顾大小姐好像并没有生气呢？” 　　等到马车离开，站在袁龙身后的侍卫墨天才走到他身后，低声开口。 　　“谁知道那个女人脑子里都想到什么。” 　　袁龙本来今日是想来恶心恶心顾云瑶的，结果莫名的有种自己被恶心到的错觉，一时间心里头颇为郁卒。 　　这个顾云瑶果然是奇奇怪怪，难怪能跟南王那种人走在一起…… 　　此刻的袁龙根本不知道顾云瑶都脑补了什么。 　　“瑶儿，云阳侯今日似乎来者不善。”马车上，陈姿有些担忧地说道：“他会不会是想要对付咱们顾家？” 　　“母亲，你想太多了，瑶儿瞧着……”顾云瑶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瑶儿瞧着云阳侯似乎是不喜欢瑶儿与南王走的过近……” 　　陈姿一听，在看到顾云瑶那张美艳的容貌，顿时心下了然。 　　“倒是可惜了。” 　　“母亲何出此言？” 　　“瑶儿，母亲知晓你的心思，云阳侯那般容貌的确比南王更为俊俏，但是云阳侯此生绝对无缘皇位，你且千万不要犯糊涂，知道吗？” 　　少女多爱俊俏儿郎，这话自古便有。 　　陈姿虽然不担心顾云瑶，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她几句。 　　顾正恩这么多年那般看重顾云瑶，无非是希望让她成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若是选了云阳侯，那恐怕就再无机会。 　　“母亲，这话也就你我二人说一说，万万不可说出去的。”顾云瑶看上去十分羞涩地说道：“若是被人知晓，说不得又要惹出麻烦来的。” 　　“你放心，母亲心中有数。”陈姿拍了拍顾云瑶的手，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如今只是担心你，要在护国寺一年为那个女人祈福，这般苦楚等到顾眠回来，母亲定然要一一替你讨回来。” 　　…… 　　此刻在梦月国的顾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受寒了吗？”坐在顾眠身边的何静忍不住开口道，“这梦月国的天气实在是多变，到了晚上就感觉寒风入骨，真希望赶快解决这些问题，咱们能回去。” 　　“想家了？”顾眠听到何静这么说，笑着问道：“咱们出来的确有些日子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都赶不上年节了。” 　　“是啊，我之前一直都没有离开家太久。”何静趴在一旁，忍不住撅着嘴巴说道：“好久没见到母亲了，还真是想她了。” 　　“在等几日。”顾眠拍了拍何静的肩膀，笑着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有耐心，总会想到解决办法。” 　　“顾眠说的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顾眠和何静转过头，看到王紫嫣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想到之前她们的打算，顾眠眼睛一亮。 　　“来人了？” 　　“你的办法的确有用。”王紫嫣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晚设宴，请咱们前去赴宴。” 　　顾眠和何静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先前姐姐说不去宫里头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万一岑凛月那边不指望咱们该怎么办。”何静这会才说出心里的担忧，“毕竟人家宫里头也有太医，结果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 　　“其实很多事情不能这么想。”王紫嫣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还有个消息，启国那位二王子离开了。” 　　“看来，不单单是我没有去宫里给国君看诊的问题，而是启国的人不打算跟梦月国有什么来往了。”顾眠有些意外地说道：“只是那位启国二王子明明是来追查三王子失踪的事情，怎么会突然离开？” 　　“也许是他们有其他的打算。”王紫嫣抬眸看着顾眠和何静，突然开口道，“我收到消息，今晚那位太上王也会出席宴会，你们说这是不是咱们的机会？” 第55章 逼宫 　　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忍不住蹙眉，似乎觉得此事有些为难。 　　“郡主，若是今晚岑凛月愿意与郡主谈商路贸易的事情，那咱们还有必要再去找太上王吗？” 　　顾眠早就听闻，那位太上王控制欲十分强，她担心这样做会适得其反。 　　“就算不为了互通贸易的事情，我也要为母亲去见她一面。”王紫嫣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母亲曾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许诺，她既然派人来寻了我，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先前她们还未曾进入梦月国的时候便见到了那位太上王派来的人，对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让王紫嫣替长公主兑现当年的承诺。 　　王紫嫣为此本打算特地写信让人去问长公主当年的事情，却不想在临行前，长公主已经将事情告诉了顾眠。 　　原来早在多年前，长公主与岑凛月的母亲意外相识，后来长公主为了保护钟澈被人追杀，太上王派人帮了她一次，所以长公主许诺，若是他日太上王有事寻她，她会出手帮太上王一次。 　　但是具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公主并没有说的很细致，但是顾眠当时看长公主的态度，分明也是有几分芥蒂的。 　　“长公主说，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若是她们的要求让我们为难，我们就不必顾及她。”顾眠觉得这些事真的想知道真相还是得回去之后让王紫嫣去问长公主，所以这会只能提醒道，“但是既然长公主当年答应了，咱们总归要听听那位太上王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说不定她是想让咱们帮她对付岑凛月。”王紫嫣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的确是有些棘手。” 　　他们虽然与岑凛月并未达成一致的目的，但是也不代表他们认为那位太上王就是最佳的人选。 　　“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便是。”顾眠见王紫嫣如此在意此事，当下开导她说道，“说不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麻烦。” 　　王紫嫣带着顾眠和何静入宫的时候的确觉得不管如何，有些事情就算再麻烦也不至于麻烦到他们都没办法应对。 　　可是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越是担心什么事情，有些事情就会越发生。 　　比如，逼宫。 　　宴会上的其乐融融让顾眠一度以为她们跟岑凛月会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达成目标，结果那位方才看上去慈爱不已的太上王在禁卫军杀进来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杀气转瞬即至。 　　“祖母这是何意？” 　　岑凛月看着坐在自己一旁的太上王，似乎完全没有将宴会上的剑拔弩张看在眼里。 　　顾眠和何静护着王紫嫣，看着坐在上面的岑凛月，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个第一次见面如若孩童的姑娘在这短短的时日里迅速蜕变，如今已经有了国君的模样。 　　“月儿年纪太小，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担忧的事情。”太上王依旧是慢慢的喝着茶水，平静的说道：“等到你年纪大了，祖母自然会放心的将这些事情交给你，如何？” 　　“祖母莫不是在说笑。”岑凛月毫不在意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下面被围起来的文武百官，“若是祖母不相信本君，倒是可以问问下头的百官，若是他们都认为本君足以承担这些，祖母放手又有何不可？” 　　“太上王！”这边岑凛月话音一落，那边赵一雪已经走出来跪在了地上，连声道：“新君少幼，实在难堪大任，还请太上王执掌皇印，以振朝纲！” 　　赵一雪的话音一落，倒是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月儿，祖母早就跟你说过，这就是人心。”太上王转头看着岑凛月，好似运筹在握一般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不听祖母的吗？” 　　…… 　　“母亲不必担心，有母亲准备的这些，瑶儿又怎么会吃苦？”顾云瑶此刻还沉浸在袁龙方才跟她说话时那般玩世不恭的笑容之中，所以跟陈姿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听云阳侯谈及南王似乎被留在宫中，也不知道到底所为何事。” 　　虽然南王的确是有可能成为储君，可是南王是她从顾眠那里抢来的，最初的时候看到顾眠为此难过，她心里还是十分畅快的，但是说来说去南王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在自己身上，她又慢慢开始觉得无味。 　　反倒是云阳侯，若是他对自己本身就有意，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他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到时候就算自己成了皇后，只要这人一直心仪自己，那以后自己不也多个助力？ 　　“南王素来聪慧，你不必太过担忧。”陈姿没有察觉到顾云瑶心思的变化，只以为她担心钟辰旭，当下安慰道，“想必他那边忙完，自然会过来寻你。” 　　被打断思绪的顾云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盘算劈啪作响，丝毫没有想起南王分毫。 　　只是，当顾云瑶刚刚抵达护国寺，车队就被人拦了下来。 　　“楚嬷嬷。” 　　陈姿下了马车发现带着宫人站在护国寺门口的竟然是当年太后身边的楚嬷嬷，这位嬷嬷在宫中地位极高，一般能请到此人作为教养嬷嬷，那以后在世家中绝对是极其有颜面的事情。 　　但是这会楚嬷嬷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着不少宫人，难道是有什么贵人在护国寺？ 　　陈姿想到这里，自然更加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笑着问道：“楚嬷嬷今日也是来上香吗？” 　　“老身在此等候顾大小姐多时。”楚嬷嬷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从今日起，顾大小姐要在护国寺跟随老身修习规矩，顾夫人带的这些东西都不必留下了。” 　　整个皇宫，也只有楚嬷嬷敢自称老身，因为当年皇上念在她劳苦功高，特地免了她的奴籍，还给了一品女史的身份，允许她在宫中养老。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后宫妃嫔都要给楚嬷嬷三分颜面。 　　“都不留下？”陈姿听到楚嬷嬷的话，顿时激动地问道：“楚嬷嬷不是在说笑吧？这些都是瑶儿平日要用的人，不带着怎么能行？” 　　“顾夫人看老身是像在说笑么？”楚嬷嬷看了陈姿一眼，目光又落在顾云瑶身上，当下冷声问道：“怎么，顾大小姐此行难道不是为了亡母守孝，而是来享福的吗？” 第56章 当面锣，对面鼓 　　楚嬷嬷的话一出，陈姿瞬间被噎得无话可说。 　　最关键的是，陈姿根本就不可能跟楚嬷嬷争辩什么，人家的身份就足够压得陈姿根本没办法反驳。 　　“母亲。”顾云瑶心里对陈姿分外埋怨，但是面上也不敢表现出分毫，当下只能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上前，扶着陈姿笑着说道：“楚嬷嬷说的对，母亲还是把人带回去吧！瑶儿在这里祈福，本就不该带太多人过来的。” 　　楚嬷嬷听到顾云瑶这么说，神色似乎好了几分。 　　“可是瑶儿……”陈姿不知道楚嬷嬷为什么要等在这里，可是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她总不能当面跟楚嬷嬷闹的太难看，听楚嬷嬷的意思，似乎会一直跟着顾云瑶，她还担心这人会不会故意磋磨自己女儿呢…… 　　“母亲。”顾云瑶暗中捏了捏陈姿的手，似乎在提醒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多言了。 　　“楚嬷嬷，小女在这里要劳烦楚嬷嬷照拂了。”陈姿这会也算是回过神来了，只能对着楚嬷嬷赔着笑脸说道：“若是小女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还望楚嬷嬷能高抬贵手。” 　　“老身听皇命，顾夫人让老身抬抬手，何尝不是在害顾大小姐？”楚嬷嬷似乎对陈姿对待顾云瑶的态度非常不满，当下淡淡地说道：“依着老身的意思，若是顾夫人当真舍不得，倒不如直接把人带回去，老身如实禀明圣上，到时候圣上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陈姿没想到楚嬷嬷当真是油盐不进，一时间脸色愈发难看。 　　自从她成为顾夫人之后，还没有人会当面给她难堪的，楚嬷嬷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她溺爱顾云瑶，难不成这楚嬷嬷是跟刘氏有什么来往？ 　　“时候不早了，母亲你回去吧！”顾云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下连忙劝说道：“护国寺离京城也不远，母亲若是想我，随时都能过来。” 　　“好。”陈姿知道楚嬷嬷在这里，她也不能跟顾云瑶在说些什么，当下只能点点头，随后又跟楚嬷嬷寒暄了一二，这才带着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来了护国寺祈福，那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事了。”楚嬷嬷带着顾云瑶进了皇家专门为后宫女眷祈福才辟出的一块地方，淡淡的说道：“在这里一年，若是你想改变什么，那就来寻老身，老身也不介意多教导你一些，若是你觉得不愿，那便每日留在佛堂好好祈福，老身也不会过多管教，只是不必来打扰老身了。” 　　“能得楚嬷嬷教导，民女受宠若惊。”顾云瑶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绝楚嬷嬷，当下低声道：“民女愿意跟着楚嬷嬷修习规矩，这一年有劳楚嬷嬷了。” 　　楚嬷嬷看了一眼顾云瑶，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只是等到了住的地方，饶是顾云瑶心里早有准备，整个人的脸色也变了又变。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简单的桌椅床铺，简直比顾云瑶的脸还要干净。 　　说起来，顾云瑶从来都没有住过这般潦草的地方。 　　潦草到她简直有些无法接受。 　　“从今日开始，你就在这里祈福。”楚嬷嬷好似没有看到顾云瑶的反应，只是指了指内室说道：“内室里是佛堂，你每日要抄写经书，老身会没两日过来查看，若是没有完成的话，到时候你就要继续罚抄，懂了吗？” 　　“民女明白。”顾云瑶有心想在楚嬷嬷面前留下好印象，毕竟她以后想嫁入皇家，这位嬷嬷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皇上或者皇后对她改观。 　　楚嬷嬷并未多留，只是随意的叮嘱了几句，直接带人离开了。 　　而那几个宫女原来是来照顾楚嬷嬷的，所以顾云瑶如果平日想做什么，只能自己动手，饶是如此，她仍然很平静地答应了，这倒是让楚嬷嬷高看了一眼。 　　“嬷嬷，奴婢瞧着这位顾大小姐和刘小姐似乎并不像……”站在楚嬷嬷身边的宫女看上去也年长一些，附在楚嬷嬷耳边问道：“那位爷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当年老身教导刘氏的时候，她也就这么个年纪。”楚嬷嬷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变了口气，冷声道，“若是她真的不是，那老身第一个不会放过陈氏。” 　　…… 　　另一边，顾眠并不知道顾云瑶已经到了护国寺的事情，毕竟她这边的形势着实有些紧张。 　　“赵一雪，先前你不是还处处效忠本君的么？” 　　岑凛月看着赵一雪，面上无悲无喜，似乎对这些人的反复已经颇为习惯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赵一雪根本不会开口多话，毕竟太上王的年纪也不小了，万一这后头还有什么变化，她多少还能推脱当初是被逼无奈。 　　只不过，赵一雪完全忘了，没有人能容忍一个人两面三刀的做法。 　　“事到如今，看来本君的确是没得选了。”岑凛月的气势完全不输给太上王，只是转头看向王紫嫣问道：“如今安和郡主也在，本君想问一句，安和郡主认为本君也不适合做国君吗？” 　　“本郡主只是个外人，对于梦月国的事情恐怕不便多言。”王紫嫣倒是打起了太极，淡淡地说道：“只是诸位在宴请本郡主的时候闹出这么一场戏来，到底是演给本郡主看的，还是什么意思？” 　　“就像郡主所言，此事乃是我们的事情。”太上王听完王紫嫣的话，似乎并不满意，当场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只是今日惊扰了郡主，他日必当赔礼致歉。” 　　“太上王想太多了。”王紫嫣摆摆手，随后目光落在了岑凛月的身上，“本郡主方才说得那些不过是客套而已，既然国君问起本郡主，那本郡主就说句公道话，太上王年纪大了，有的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来，倒是不如趁早让贤，辅佐新君匡扶社稷更为重要不是吗？” 　　顾眠看了一眼王紫嫣，没想到她竟然会当面锣对面鼓的支持了岑凛月。 　　“安和郡主。”果然，王紫嫣这番话惹恼了太上王，当下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安和郡主现在此举是故意想要乱我社稷吗？” 第57章 局势逆转 　　王紫嫣听到太上王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顾眠的目光落在太上王的身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出了书中关于这位垂暮老人的描述。 　　梦月国国破后，这位太上王自尽于宫中，并点燃了大火，绝不允许自己落入敌手。 　　说起来，这位太上王大概是位居高位太久了，所以忘了她总会有一日无法再顾全所有人。 　　“太上王，请恕本郡主直言，今日太上王逼宫，难道是希望以后梦月国都不需要新君来处理朝政了吗？”王紫嫣起身，毫不在意地说道：“新君登基没有数日，太上王身为祖母本应该处处替她周全，现在却将她架在火上烤，这难道就是太上王的爱民之道？” 　　“太上王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的话！”赵一雪看到太上王不再说话，连忙开口道，“他们绝对是狼子野心，当初国君的病情分明没有那么严重，结果现在被他们的人诊治以后愈发不好，所以太上王不要被他们蒙骗才是！” 　　要不说，这位赵一雪可能真的是跟顾眠这一行人有仇。 　　当初她们刚刚碰面的时候，她就处处为难，现在这个时候又故意挑唆，分明是想致她们于死地。 　　“赵一雪，看来本君还真是小瞧了你们赵家。”岑凛月冷哼一声，看着赵一雪说道：“本君本来就觉得奇怪，先前祖母分明已经对本君十分看好，为何突然发难，现在看来，赵家人功不可没？” 　　岑凛月这番话分明是在指责赵一雪连同赵家从中作梗，所以导致了太上王愈发对岑凛月不满，进而引发了冲突。 　　“国君，赵家一直以来对梦月国忠心耿耿，可是自从丞相被污蔑以后，国君便听信谗言，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赵一雪跪在地上，看上去义正言辞，“下官以为丞相大人害死启国三王子一事绝对另有隐情，还请国君彻查才是！” 　　“当初你跟本君可不是这么说的。”岑凛月似笑非笑的问道：“说起来，本君这两日才接到了一些折子，上面写了赵家这些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证据，结果你们赵家就开始上蹿下跳，甚至让太上王出山逼迫本君弃位？现在本君倒是怀疑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了……” 　　赵一雪脸色有些难看。 　　赵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的确能拿到一些消息，但是岑凛月这番话无疑不再说明，她已经开始怀疑身边有赵家的细作，若是这一次不能搬倒岑凛月，那以后岂能有赵家的活路？ 　　自从丞相失踪以后，赵家便明显一日不如一日，在这么下去，这梦月国哪里还能有赵家的一席之地？ 　　“太上王，赵家这些年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社稷，还请太上王明鉴！”赵一雪想到这里，自然不会再去圆滑处世，当下颇为坚定的对着太上王说道：“赵家上下愿意追随太上王继续为民分忧！” 　　后面不少人也跟着随声附和，看来太上王在朝中的威势也不容小觑。 　　岑凛月嗤笑一声，似乎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祖母，你当真决定了吗？”岑凛月起身，转头看着太上王说道，“想必祖母也看到了，如今安和郡主她们是站在本君这边的，本君当真是不愿伤了我们祖孙间的和气，若是祖母执意要与本君为敌……本君只怕也只能让祖母受委屈了。” 　　“月儿，你还太年幼。”太上王很显然并不觉得岑凛月有什么翻盘的可能，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有些事祖母会替你安排好，到时候你会感谢祖母的。” 　　“顾女史。”岑凛月突然抬眸看向了顾眠，微微一笑问道：“顾女史可曾后悔插手梦月国的事情？” 　　顾眠看向王紫嫣，见她跟自己点了下头，方才上前一步。 　　“不后悔。” 　　“那顾女史能说一下为什么不后悔吗？”岑凛月似在闲话家常，“毕竟本君当初答应你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梦月国有很多沉积已久的问题，如果新君能够大刀阔斧的解决这些，也许日后会换来国富民安。”顾眠十分肯定岑凛月的想法，随后才说道：“而且，我想，国君应该也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可以答应我们的机会。” 　　岑凛月笑了。 　　“祖母，你瞧，这世上总是有人懂得本君在做什么的。”此刻的岑凛月已经完全褪去了那一晚在密牢中天真的模样，杀伐果断地抬手，冷声问道：“所以，祖母……既然已经成了太上王，那又何必费这些心思呢？” 　　就在岑凛月抬手之间，方才的禁卫军突然倒戈相向，局势瞬间翻盘。 　　王紫嫣看着这一幕，似乎深有触动。 　　“你们……你们……”太上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猛地起身，却好似急火攻心一般，捂着心口仰倒了过去。 　　“来人，请太医，送太上王去后殿休息。”岑凛月不慌不忙，冷声开口道，“赵家意图谋反，全部拿下！” 　　整个大殿上顿时乱作一团。 　　“郡主，这一次，当真要谢谢你们肯配合本君。”岑凛月丝毫不理会那些人的求饶，径直走到了王紫嫣面前，笑着说道：“若非如此，恐怕他们还不会如此着急动手。” 　　原来，从一开始岑凛月故意冷落王紫嫣他们就是商定好的一场局。 　　岑凛月想要坐稳这个位置，最大的阻力并非外族，而是来自太上王。 　　那位掌控了她母亲一辈子的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岑凛月脱离她的控制，所以岑凛月任由她们背地里折腾，其实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只不过，启国二王子被拦住以及顾眠突然拒绝进宫都是后来突发的外力，但是这也给了岑凛月最完美的机会。 　　王紫嫣和岑凛月寒暄，顾眠站在后头没有说话，结果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袖。 　　顾眠转过头发现竟然是赵一雪。 　　“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后悔的！”赵一雪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扯着她的衣袖疯狂地喊道：“那个煞星，是他害了丞相，害了赵家，我等着！等着看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他真的是在那里等丞相的吗？” 第58章 一命换一命 　　清竹？ 　　顾眠听到赵一雪这番话就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但是一想到那个少年干净的眉眼，她当然不可能相信赵一雪的话。 　　而这个时候，赵一雪已经被捂着嘴拉了出去。 　　“她说的是谁？” 　　王紫嫣似乎对赵一雪这样诅咒顾眠非常不喜，忍不住蹙眉开口询问。 　　“好像是清竹。”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问，便开口说道，“只是我并不知道赵一雪是如何知道我们之前在赵府曾经碰到过这件事。” 　　当时清竹带着自己去见朱宝温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顾姐姐是许诺了清竹什么吗？” 　　就在这个时候，岑凛月开了口，似乎对于顾眠跟清竹之间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听闻。 　　“那个清竹是有什么问题吗？”王紫嫣见岑凛月似乎也很忌惮清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们对此人都有些谈及色变？” 　　“这件事说来话长。”岑凛月看了下四周，这才转身说道：“你们先跟本君到前殿去吧！” 　　这里有岑凛月的人在收拾，自然不需要他们留在这里。 　　顾眠和王紫嫣跟着岑凛也到了前殿，周遭都安静下来，岑凛月又安排了人备茶，这才开口继续解释。 　　“清竹此人原本是梦月国炙手可热的贵公子。” 　　“我听他提及过此事，据传闻是赵家害的他们府里家破人亡，最后他没有办法，就委身于赵霞府中，以此来保全他们府里的人。” 　　顾眠其实并不想过多的提及别人的私事，但是清竹的事情在梦月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如今岑凛月提及，她总归还是想尽快岔开这个话题。 　　“他最早的时候并没有成为赵霞府上的人，但是那个时候但凡接近清竹的人全都在第二日暴毙身亡。”岑凛月看着顾眠说道，“赵霞此人最喜欢这种与旁人不同的感觉，所以她才将人接近了赵府，果然，她第二日并没有死，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赵霞对清竹更加喜爱。” 　　顾眠其实挺明白这样的心思的。 　　旁人但凡碰到这个人都会出事，偏生赵霞不会，那这份与众不同就会让赵霞心情更加愉悦。 　　“现在看来，还有一个人没事。”岑凛月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 　　“谁？”王紫嫣像极了顾眠以前听八卦的小姐妹。 　　随后，岑凛月和王紫嫣同时看向了顾眠。 　　“这件事本来就很蹊跷。”顾眠察觉到那二人八卦的眼神，顿时摆摆手说道：“如果非要说这个清竹身上有什么秘密，那只能说那些人的死都跟他有关系，他是故意这么做，然后接近赵霞，进而获得她的信任。” 　　“那他现在是不是也是这么对你？”王紫嫣立刻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提醒道，“我说顾眠，这人你是绝对不能带回去的，真让旁的人看到，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这里王紫嫣所说的旁的人，那绝对是特指了钟澈。 　　可这会当着岑凛月的面，王紫嫣自然不可能说的那么明白。 　　“当时我已经答应他了。”顾眠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 　　此刻宫中虽然守卫森严，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恰好有了松懈。 　　赵霞在密牢里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立刻回头看过去，结果没想到进来的人并非她想的那个人，而是清竹，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 　　“看来，丞相大人过得挺不错。”清竹好似没有察觉到赵霞的失落，慢慢走到她的对面，坐在了石桌前，笑着问道：“国君对丞相大人还是留了余地。” 　　“本相还轮不到你来落井下石。”赵霞扫了清竹一眼，冷声道：“本相倒是看走了眼，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兔子，结果原来是只狼。” 　　“丞相大人说笑了。”清竹笑了起来，慢慢的推了一杯茶水到赵霞面前，柔声开口道：“丞相大人，请喝茶。” 　　“砰！” 　　赵霞猛地将茶水直接挥到了地上，冷冷的盯着清竹，似乎在看什么蝼蚁一般。 　　“哎呀，还真是可惜。”清竹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倒是看着地上的茶水微微叹了口气，“丞相大人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化，这么暴躁，其实会失去很多东西。” 　　“你到底什么意思？”赵霞看着清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沉声问道：“当年你是故意用计留在赵府的是不是？那些人其实都是你杀的？” 　　当年不少人都在她面前说起过清竹可能居心不良，但是那个时候她的确对这个人格外喜爱，所以多有纵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那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丞相大人只知道当年我是诸多贵女心中的夫婿人选，却不知道其实我自幼师从毒手，对吗？”清竹看着赵霞，笑意盈盈地道：“方才那杯茶，其实是解药，可惜，只有这一杯却被丞相大人给打翻了，看来，是丞相大人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呢！” 　　“你给我下了毒？” 　　赵霞听到清竹的话，顿时瞪大眼睛，她虽然留了清竹在身边，但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但是这个人什么时候给她下的毒，她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到？ 　　可是一想到当年毒手的圣名，赵霞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随后直接跪在了清竹的面前。 　　清竹微微皱眉，起身退了几步。 　　“你既然师从毒手，那你一定会解毒对不对？”赵霞眸光发亮的看着清竹，连声问道：“只要你能解开阿依的毒，你想杀想剐，我都悉听尊便！” 　　“真是没想到，丞相大人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恶事，偏生对那个人有了慈悲心肠。” 　　清竹倒是颇为意外，在他的眼里，赵霞一直都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从没有动过什么善心。 　　但是没想到原来她的心里还藏着一个人。 　　一个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得到的人。 　　“当初你想将国君置于死地，可偏生那个时候我便已经效忠了国君，所以那个毒被我换掉了。”清竹慢慢走近赵霞，居高临下的凑近她，“若是你想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一命换一命，你愿意么？” 第59章 执迷不悟 　　赵霞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清竹，好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清竹直起身，似有不屑的扫了赵霞一眼道：“本来我是觉得，拿你的命去换她的命，可是现在想想，你现在的命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了，根本没有谈下去的意思。” 　　“可以！”赵霞突然扯住了清竹的衣摆，连声道：“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救阿依，我都答应！” 　　“丞相大人，你还记得么，当年有个孩子也这么扯着你的衣摆说过同样的话。”清竹好似被这一幕刺激到了一般，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当年那一幕，现在看到你这样，突然想起来，丞相大人手上欠了我们太多血债，我凭什么替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原谅？” 　　说罢，清竹直接甩开了赵霞的手。 　　赵霞一个趔趄，直接被甩倒在地，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曾经扯着自己衣摆求她放过自己兄长的孩童…… 　　“你……” 　　赵霞抬起头，清竹的脸与当年那个男子的脸慢慢重叠，以至于让她心神俱裂。 　　“你是师侯的弟弟师辰！” 　　“丞相大人终于想起来了啊！”清竹好像十分满意赵霞现在的反应，摆弄着手里的扇子，淡淡地说道：“当年我拉着丞相大人的衣摆，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兄长，可是丞相大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将我扔进了蛇坑，若不是遇到了毒手，或许我根本没有再次站在你面前的机会，所以哪怕他把我当做药蛊，我也得好好谢谢他，让我有机会亲手对付我的仇人。” 　　当年师家可谓风光无限，虽然师侯和师辰兄弟二人势单力薄，但师侯凭借自己的才华成为当时的国君最为信任的右相，这在梦月国的历史上十分罕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赵霞察觉到国君似乎喜欢上了师侯的时候，立刻就想尽办法栽赃陷害，最终将师家赶尽杀绝。 　　也是在那个时候，赵霞与国君之间开始出现了嫌隙，随后太上王为国君选中了岑家的幼子岑宇进入中宫，也就是岑凛月的生父。 　　国君与岑宇虽然最初没有什么感情，但二人朝夕相对，又有了岑凛月，慢慢地也多了几分亲情。 　　但是，这一切很快就被赵霞再次毁掉了。 　　从那以后，国君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管对任何人都十分温和，好像从来都不会发脾气，那个曾经为了师侯大闹太上王后宫的女子好像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你明明是王家的幼子，怎么会是师辰……”赵霞看着清竹，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当年兄长对王家有恩，我解决了毒手以后，去了王家，他们自然会给我一个新的身份。”清竹毫不在意的靠在了椅子上，看着赵霞问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查到王家当年和师家的交情，然后对他们赶尽杀绝，倒是我连累了他们，如今赵家已倒，只要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吗？”赵霞这会看上去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木然地看着清竹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身份，你都没有办法再找回你的兄长，他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和阿依在一起！” 　　清竹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悲。 　　“前两日，我去看过她。”清竹突然开口道，“她忘了很多事，也忘了很多人，但是唯独记得兄长，国君骗她说兄长当年战死沙场，她一直都以为自跟兄长在一起了。” 　　“阿依……阿依她没事……” 　　赵霞嘴唇微微哆嗦着，突然捂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清竹起身，并没有再多言什么，只是径直离开了。 　　过了许久，赵霞慢慢的放下手，看着地上的茶盏愣神了许久，慢慢的伸出手拿起了一块碎片。 　　“阿依，对不起。”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永远都不会遇到阿依了。” 　　“你，要幸福啊……” 　　…… 　　醒过来的太上王要见王紫嫣，虽然她已经失去了大势，但是岑凛月还是请王紫嫣和顾眠去了她的寝殿。 　　经历过一场争斗的太上王此刻看上去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她到底还是赢了。”见到王紫嫣和顾眠的太上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这孩子，比她母亲要果敢，也更不认命。” 　　“太上王，这世上认命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王紫嫣坐在太上王的对面，看上去就好像闲话家常的小辈跟自己长辈说话一般，“所以，本郡主觉得国君做的并没有错。” 　　“当初长公主答应过的，而你并没有信守承诺。” 　　太上王看着王紫嫣，似乎想让她生出几分愧疚的情绪，但是很显然她要失望了。 　　“太上王这些话，之前不就已经派人说过了么？”王紫嫣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顾眠说道：“顾眠，你来跟太上王解释这些事情吧！” 　　“是，郡主。”顾眠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说道，“太上王当年救的人其实并不是长公主，而是想跟师家那位公子一起私奔的上君，当时的丞相大人对上君十分上心，所以派人追杀那位公子，结果没想到伤了上君，长公主在那个时候救了上君，然后为了保护上君的名誉，才会向太上王那般解释。” 　　这些，都是长公主在临行前告诉顾眠的。 　　之所以当时没有告诉王紫嫣，是因为这其中还牵扯了长公主与旁人的一些过往，而长公主并不想让王紫嫣知晓。 　　但是果然被长公主猜了个准，这位太上王果然想用当年的事情来拿捏她们。 　　“太上王听清楚了？”王紫嫣微微一笑，看着太上王说道：“当年所谓的许诺，不过是上君和母亲的约定而已，与太上王其实并没有什么……” 　　王紫嫣的话音还未落，那边一把匕首已经直接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太上王！”顾眠也没有想到这位太上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劫持王紫嫣，当下猛地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如今事已至此，太上王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难道权势对于太上王来说还没有血脉亲情重要吗？” 第60章 对自己更狠 　　“你们这是在惑乱我朝社稷。”太上王的匕首抵着王紫嫣，冷声道：“想救她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眠看着王紫嫣，却见她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心里那块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太上王，你冷静一点。”顾眠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往后退，边退边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国君，但是你要保证千万不要伤害我们郡主。” 　　太上王冷哼一声，似乎对顾眠的话不置可否。 　　顾眠也没有再多说，慢慢的退了出去。 　　“何必呢！”王紫嫣对于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好像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现在局势已经变成这般，你现在再折腾，估计也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了。” 　　“你跟你母亲当真是一样狡猾。”太上王听到王紫嫣这么说，突然收回匕首，看着她说道，“现在月儿的确是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如果你杀了梦月国的太上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么？” 　　“你疯了？”王紫嫣察觉到了太上王的想法，登时伸手就要去夺走那把匕首，但是没想到的是，太上王已经将匕首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心口。 　　顾眠和岑凛月闯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王紫嫣握着匕首，而太上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场完美的谋杀被定格了。 　　“祖母！” 　　饶是岑凛月刚刚与太上王发生了那般冲突，可是说到底那人都是她的祖母，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岑凛月怕是很难保持冷静。 　　“她……”太上王指着王紫嫣，心口的鲜血不停的渗出，颤声道，“月儿，月儿，你要替……替……报仇……” 　　“祖母！” 　　“国君，太上王现在只是昏死过去了！”顾眠几乎来不及多问王紫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这件事绝对跟自家郡主没什么关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救回太上王，至少不能让她死了，不然的话那王紫嫣当真是百口莫辩。 　　“顾眠，你救救祖母，快点救救祖母！” 　　岑凛月现在也慌了神，抓住顾眠的手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好。”顾眠转头对王紫嫣说道，“郡主，麻烦你带国君先出去，我要救治太上王。” 　　王紫嫣现在满手是血，被顾眠这么喊了一声才刚刚回过神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上前对岑凛月说道，“国君，我们先出去等吧！” 　　岑凛月知道顾眠的规矩，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王紫嫣离开了。 　　“如果我说，这都是误会，你相信吗？”等在外面的时候，王紫嫣已经放下了袖子，至少没有让外头的人看出什么端倪，好在顾眠先前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人都赶走的差不多了，所以倒也不至于被太多人知晓。 　　“我相信。” 　　令王紫嫣意外的是，本应该情绪最为激动的岑凛月竟然意外的回应了她。 　　“你相信我没有杀太上王？” 　　王紫嫣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换做是旁人，恐怕会立刻将她下狱，根本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了吧？ 　　“祖母那个人为人太过固执，一旦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岑凛月看着王紫嫣，沉声道：“我先前以为，只要将她困在这里，至少她不会再想其他的办法来算计我，没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你们的身上。” 　　岑凛月现在跟王紫嫣说话都是自称我，很显然是非常放松的状态下谈及这些话，但是王紫嫣完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她方才挟持我，动手又太快，所以我没来得及阻止。”王紫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如此下得去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她之前就一直反对互通贸易的事情，她认为我这么做会毁掉梦月国的根基。”岑凛月面上的神色慢慢变得淡漠，“可是若是这么一直封闭下去，早晚有一日梦月国可能会被蚕食，到时候再无回旋的余地。” 　　“如果……”王紫嫣有些迟疑的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顾眠没办法把太上王救回来，你该如何解释？” 　　如果将今日的事情如实说出去，只怕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到时候只会让梦月国的人更加仇视东炎，如果不说，太上王突然驾崩，到时候恐怕又会有人怀疑是岑凛月做的，很显然，太上王把每个结果都考虑进去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更狠。 　　“她从未想过，不管是哪条路都会动摇梦月国的根本。”岑凛月蹙眉，沉声道：“既然她根本就不考虑我，那我自然也不必考虑她，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不可能阻挡我打开梦月的大门，与你们互通贸易。” 　　她不能看着梦月国这样沉浸于自己就是强国的梦中无法自拔。 　　只有走出去，看看外面的模样，他们才会知晓梦月国的处境有多么不容乐观。 　　“梦月国能得国君如你，是梦月国之幸。”王紫嫣在这一刻由衷的感慨道，“先前我一直怀疑你根本不打算与我们商谈此事，现在才知道是我误会了。” 　　“内忧太甚，实在是没有办法。”岑凛月苦笑一番，又抬头看了一眼大殿说道，“你放心，若是顾眠将祖母救回来，我会安排最好的人侍奉，绝对不会出岔子的，若是救不回来……祖母年纪大了，有些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王紫嫣看了一眼岑凛月，突然觉得其实面前这位与太上王当真是血脉相连，很多性格都十分相像。 　　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愿意相信她已经是万幸了。 　　“国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内侍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走到岑凛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霞？”岑凛月微微一愣，随即蹙眉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 　　“国君。”没等王紫嫣多问一句，她们身后就传来了清竹的声音，“草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问国君大人可以放草民离开了吗？” 　　“赵霞是你杀的？”岑凛月扭头看向清竹问道：“谁让你动的手？” 第61章 纵容 　　清竹蹙眉，似乎没想到岑凛月会突然对自己发难。 　　王紫嫣站在岑凛月身后，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你们是不希望我跟着顾眠离开这里。”清竹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慢慢的退后了几步，看着岑凛月问道：“国君当初答应过草民，只要草民做到了这些事，就不会再管草民的事情，如今是要反悔吗？” 　　“本君从未让你杀了赵霞。”岑凛月盯着清竹，沉声道：“你既然是梦月国的人，那杀人就要依着梦月国的规矩来处置，来人，将清竹拿下！” 　　“国君。”王紫嫣看到侍卫按住清竹，忍不住开口道，“既然是顾眠与清竹之间的约定，那不如交给顾眠去办……” 　　“你应该听说过清竹的本事。”岑凛月转头看向王紫嫣问道，“即便清竹现在对待顾眠与众不同，但是如果有一日他想要害顾眠的话，到时候岂不是追悔莫及？” 　　很显然，岑凛月要抓清竹完全是为了顾眠，以至于王紫嫣在这件事上都没有立场去阻止。 　　她当然更不希望顾眠出事。 　　而清竹这样不稳定的人放在顾眠身上，实在是太大的隐患。 　　“国君想要杀草民，何须用这样的方式？”清竹虽然被按住，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仪容，当下只是冷声道：“倒是草民先前一直以为国君与旁人是不同的，所以才会与国君合作，如今看来，是草民太过善良，竟然相信上位者的谎言。” 　　岑凛月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晚顾眠将她送回宫中的时候，清竹的确是在拖延赵家的人，但实际上他们私下里早就见过面。 　　清竹当时根本不是在等赵霞，而是在等岑凛月。 　　因为就算是岑凛月被擒住那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时出来的人竟然是顾眠。 　　后来的事情虽然多少与他们当初想的不甚相同，但总归是已经解决了问题。 　　赵霞劳苦功高，岑凛月不可能杀了她，所以特意给了清竹时间去解决这个事情。 　　而如今，事情了结，赵霞自尽身亡，清竹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顾眠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的清竹，当下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眠，祖母如何了？”岑凛月看到顾眠，一时间将清竹抛诸脑后，立刻上前问道：“救回来了吗？” 　　“嗯。”顾眠点点头，只是有些可惜地说道：“但是太上王此举伤了心脉，若是再偏一点点，恐怕大罗神仙也难救，饶是如此，以后可能身体也会一日不如一日，国君还是要有所打算才是。” 　　“现在没事就好。”岑凛月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说道：“以后慢慢调养，总会养好的。” 　　顾眠无奈地与王紫嫣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她觉得岑凛月想的有些太乐观了。 　　太上王的身体，怕是撑不过明年冬日了。 　　“清竹他……”顾眠收回心神，又看向清竹一眼，转头对岑凛月问道：“国君能放过清竹这一次吗？” 　　“他杀了赵霞。”岑凛月摇摇头，沉声道：“赵霞虽然杀了启国的三王子，但到底也是丞相，本君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国君不是本来就打算处死赵霞的吗？”顾眠听到岑凛月这么说，当下解释道：“她既然是梦月国的罪人，那么清竹动手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 　　“更何况草民并没有杀了她。”清竹在顾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已经发亮，就好像一个人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一般，“草民当初答应了顾小姐会好好的离开这里，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眠微微叹了口气。 　　她明白王紫嫣和岑凛月的心情，清竹此人身世成谜，哪怕现在看上去无害，而且也没有伤害过自己，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 　　“国君，郡主……”顾眠转过头，看着她们缓缓的开口道，“清竹很有可能是清白的，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顾眠知道书里清竹的结局，所以她还是心疼这个少年的。 　　最关键的一点，清竹的容貌特别像她当时相依为命的小师弟。 　　每次看到他，顾眠总是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她自己在这里一般。 　　她不知道清竹在遇到顾云瑶以后还会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喜欢上她，但是在顾眠看来，她会尽可能阻止这种可能。 　　“既然顾眠你执意如此，那本君自然也不会做恶人。”岑凛月其实还是很纵容顾眠的，毕竟她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她这边帮她，所以看到顾眠这样的请求，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王紫嫣本来还想说什么，见顾眠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只好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太上王醒过来之后可能会闹。”顾眠松了口气，示意清竹起身跟在自己身后，对着岑凛月解释道：“我会守在太上王身边，直到她好起来。” 　　“好。”岑凛月现在有很多事处理，知道太上王不会有性命危险，便拉着王紫嫣一同去商讨互通贸易的事情，毕竟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议定，而王紫嫣她们在梦月国待得太久了，自然也不能继续耽搁。 　　“顾小姐在担心太上王吗？”跟着顾眠的清竹看到她一直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先前顾小姐不是说她没事了吗？” 　　“太上王既然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们，那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顾眠略有些担心地说道：“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牵扯郡主，如今国君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还好说，只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嫌隙。” 　　清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太上王，眸底闪过一丝冷光，然后他的指尖已经多了一些粉末，在顾眠没有注意的时候，随手一挥，那些粉末便被太上王吸进了鼻中…… 　　“清竹，你真的愿意跟我回东炎吗？”顾眠转过头，并没有看到清竹的动作，边煎药边问道：“若是你有其他的想法，我可以帮……” 　　“姐姐是不想要我了吗？”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清竹直接蹲在了顾眠的身边，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的问道：“姐姐也像那些人一样嫌弃我是吗？” 第62章 顶不住 　　顾眠看着清竹那张无害而又俊俏的脸，突然有些明白了赵霞为什么舍不得把人给送出去了。 　　任谁也顶不住这么一个小奶狗在自己面前委屈求收留吧？ 　　“那个……”顾眠咳嗽了一声，慢慢得说道：“你跟我回东炎也是可以的，但是以后背井离乡，想要再回来恐怕也很难了。” 　　“哪里有姐姐，哪里就是我的家。”清竹听到顾眠这么说，伸出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衣摆，低声道：“只要姐姐不把我丢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好吧！”顾眠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别嫌弃我烦就行。” 　　“不会的。”清竹摇摇头，十分认真得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嫌姐姐烦，只希望能够永远跟在姐姐身边。” 　　“既然如此，那你回头就先跟着郡主回客栈，等到太上王的病情稳定下来，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回东炎。”顾眠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孩子一门心思的跟着她，她要是再赶人，说不得他又要多想了。 　　两个人煎着药，说这话，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夜色已经降临。 　　“怎么还没醒过来。”顾眠估摸着太上王在一个时辰前就应该醒过来的，结果到现在都没醒，于是一边为太上王诊脉，一边用芯片扫描，结果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太上王的身子本就虚弱，所以恢复的比较慢。”清竹站在顾眠身后，看到她略有些疲惫便提议道：“不如我留在这里，姐姐到偏殿休息下，若是太上王醒了，到时候我再去叫姐姐。” 　　“那就辛苦你了。”顾眠连着这几日都在奔波，着实有些撑不住了，于是便顺从了清竹的意思，去偏殿稍作休息。 　　过了好一会，清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眠的身边，随手洒了些药粉，看她睡得更沉才折返回了太上王身边，捏起一颗药丸塞到了太上王的嘴里，没一会，太上王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太上王看到清竹的那一刻，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一时间惊恐的盯着清竹，似乎想要解释。 　　“姐姐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所以你不能死。”清竹看着太上王，丝毫不在意她的愤怒，淡淡得说道：“本来我完全可以一颗药送你归西，但是既然姐姐不想让你死，那我就放你一马。” 　　太上王想挣扎起身，结果才察觉自己竟然连动都不能动了。 　　“当年你跟赵霞联手害死了兄长，本来你应该和赵霞一起去作伴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清竹见太上王的表情从愤怒慢慢变得惊恐，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像你这样的人，这般活着可能更让你生不如死，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更何况，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在意的人了。” 　　顾眠担心太上王醒来会继续牵扯王紫嫣，那他就让太上王再也没办法动弹，那样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了。 　　太上王惊恐的目光开始慢慢变成了哀求，她不愿意这样活着，哪怕让清竹给她个痛快也比她什么都做不了来的更好。 　　“不行呢……”清竹好像看明白了太上王的意思，摇摇头说道：“姐姐希望你活着，那你就得活着，若是让姐姐不开心，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懂了吗？” 　　…… 　　京城，护国寺。 　　顾云瑶累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瑶儿！”就在这个时候，南王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顾云瑶，在看到周遭的环境，顿时心疼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刚刚起身的顾云瑶，连声道：“本王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王爷，你怎么会来这里？”顾云瑶没想到南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想到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连忙推搡着他，好似委屈得说道：“王爷你快出去，民女……民女现在实在是太难看了……” 　　只不过，顾云瑶这点劲儿在南王这边跟挠痒痒差不多。 　　“怎么会！”南王一把抓住顾云瑶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说道：“在本王眼里，你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旁人根本没得比。” 　　“王爷……”顾云瑶好像大受感动，忍不住再次扑在他的怀里，抽噎道：“瑶儿好想王爷……” 　　说起来，顾云瑶真的是要恨死楚嬷嬷了。 　　这个老女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想来的主意，变着法子的折磨她，不仅让她每日为刘氏诵经百遍，还要抄上十遍，完不成就要顶着水盆站在院子里两个时辰。 　　她心里头虽然恨极，可是面上不敢表露出分毫，唯恐被她看出什么端倪，到时候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自己不好的话，那自己以后怎么可能嫁入皇家。 　　如今看到南王，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委屈死了。 　　“好瑶儿，不怕不怕！”南王抱着顾云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怀里的女子哭碎了，当下连声道：“你放心，我已经让母妃把楚嬷嬷叫了回去，你可以休息几日了！” 　　顾云瑶听到南王的话，梨花带雨的抬起头看着他，好似不可置信的问道：“王爷难道不能让楚嬷嬷回宫吗？” 　　“这……”南王听到顾云瑶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不是本王不想，只是楚嬷嬷那个人素来严苛，就连父皇都要让她三分，本王也没有办法将她请回去，只能暂时让母妃拖住她几日，瑶儿，你再忍忍好不好？” 　　顾云瑶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发脾气，说不定还会惹得南王厌恶，所以她只是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的垂泪，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瑶儿真的好辛苦。”顾云瑶抽抽噎噎，低声道：“若是皇上能收回成命就好了……” 　　她真的一点都想为刘氏祈福！ 　　那又不是她的母亲，凭什么让她来受这个苦！ 　　此刻的顾云瑶根本不觉得自己取代顾眠有什么错，在她眼里，自己受苦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瑶儿，都是本王没用。”南王最受不得顾云瑶这般，当下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吻着她的脸，轻声问道：“本王现在就去父皇那请旨赐婚，那样你就不用受苦了好不好？” 第63章 反常 　　顾云瑶听到南王的话，眼睛顿时一亮，但是随即想到婚约的事情，眸光又暗了暗。 　　“王爷，现在万万不可！”顾云瑶唯恐南王真的去请旨赐婚，当下抓住他的衣襟，低声道：“王爷与妹妹有婚约在，若是王爷现在去请旨赐婚，到时候百姓该如何想王爷？王爷将来是要承袭大统的人，若是失了民意，到时候瑶儿如何过意的去？” 　　顾云瑶心里头明白，若是现在她真的被赐婚，那到时候恐怕无人敢在背后编排南王，但是那些人肯定会折辱自己。 　　到时候若是旁人认定自己抢了顾眠的人，那自己的名声岂不是受损？ 　　她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南王一听，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面上多了几分恼意，“瑶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本王？”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顾云瑶见南王这般，顿时垂眸落泪，哽咽着说道：“瑶儿早就心属王爷，如今王爷竟然怀疑瑶儿，这让瑶儿情何以堪？还不如早些死了干净！” 　　说罢，顾云瑶便作势朝着一旁的床柱撞了过去。 　　南王当然不可能让她撞到，一把将人捞回了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南王心有余悸的连声道，“你是想要本王的命吗？” 　　“瑶儿一片真心为了王爷，如今王爷竟然这般怀疑瑶儿，何尝不是要了瑶儿的命？”顾云瑶粉拳捶打着南王的心口，嘤嘤得哭着，“瑶儿这么累都是为了能嫁给王爷，可是王爷怎么想瑶儿的……” 　　“好了好了，都是本王的错！”南王心疼的抱着顾云瑶，不停的赔不是，“这件事都怪本王，若是当初本王跟云阳侯争辩，也不至于让他钻了空子，他那个人一旦盯上了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万万不要理会他，知道了吗？” 　　顾云瑶故作生气，扭着身子不愿意理会南王。 　　“瑶儿，好瑶儿，别气了。”南王爱极了顾云瑶这样的小女儿姿态，连忙哄着说道：“自从云阳侯来了以后，他处处找本王的麻烦，害的本王好不容易今日才躲开了他前来见你，你莫要再跟本王计较了好不好？” 　　“那……”顾云瑶刚要转头说什么，结果南王贴身侍卫倏然出现，见顾云瑶衣衫有些不整，微微一愣，立刻转过身去。 　　“王爷，云阳侯来了。” 　　“他来做什么？”南王本来还想发脾气将侍卫赶出去，结果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蹙眉说道：“找人拦住他！” 　　“王爷，咱们的人若是出现，那云阳侯必然知晓王爷在这里。” 　　“罢了！”南王听到侍卫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当下有些不舍的说道：“瑶儿，本王不愿与云阳侯碰上，改日再来看你。” 　　“王爷……”顾云瑶轻轻勾着南王的小手指，低声道：“王爷别忘了瑶儿。” 　　“本王哪里舍得！”南王捏了捏顾云瑶的手，自己的侍卫在这里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带着人倏然消失。 　　顾云瑶垂眸，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结果刚刚收拾妥当，外头就传来了袁龙的笑声。 　　“听闻顾大小姐在这里为亡母祈福，本侯特意前来，怎么不见顾大小姐出来迎本侯呢？” 　　顾云瑶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就知道云阳侯来这里定然是为了她而来，但是可惜啊，这个人并非是什么好的人选，平日里逗弄下便也罢了。 　　想到这里，顾云瑶便慢慢的起身走了出去，脸上挂着几分如小兔子般的惊疑不定。 　　“云阳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怎么？”袁龙转头看向顾云瑶，笑问道：“难不成顾大小姐不欢迎本侯？” 　　“云阳侯应该知晓，民女在这里是为了亡母祈福。”顾云瑶好似唯恐得罪袁龙一般，低着头小心翼翼得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民女不便接待外客，还请云阳侯趁早离开才是。” 　　“看来，倒是本侯唐突了？”袁龙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得问道：“只是，顾大小姐……为何南王来得，本侯却来不得？” 　　…… 　　王紫嫣和岑凛月也都没有想到太上王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者说，她们该商议的事情基本上也已经定了下来，所以王紫嫣也不打算在梦月国多呆，便着手回东炎国的事情。 　　“顾眠。” 　　回到客栈的时候，王紫嫣叫住了顾眠。 　　“郡主。”顾眠停住脚步，看到王紫嫣看了清竹一眼，便挥挥手说道：“清竹，你先跟着何静去休息吧！何静，好好照顾清竹。” 　　清竹乖巧的点头，随后跟着何静离开。 　　“你真打算带着他？”看着清竹的背影，王紫嫣蹙眉看向顾眠说道：“你不是那种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为何偏生留下他？” 　　“这事，可能也是缘分。”顾眠没办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只能推脱到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上去。 　　“我怀疑，太上王的病情跟他有关。”王紫嫣叹了口气，看着顾眠说道：“此人看上去天真无邪，但是心思深沉，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郡主何出此言？”顾眠有些不解，清竹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十分乖巧的模样，并不像她们说的那般，可是连王紫嫣都这么说，她也不得不慎重。 　　“我相信你的医术，再者说太上王是匕首刺中了心口，她现在的症状分明是中毒。”王紫嫣若有所思得说道：“你之前可曾在匕首上发现涂了什么毒？” 　　顾眠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 　　“这就对了，先前当着岑凛月的面我并未多言，只是不想再多事。”王紫嫣有些担忧得问道：“如果真的是清竹所为，那说明他一直在隐藏自己，若是有一日想害你的话，岂不是易如反掌？” 　　顿了顿，王紫嫣朝着顾眠走了几步，看着她问道：“最关键的是，他出现在你身边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甚至轻而易举取得了你的信任，你都不觉得反常吗？” 第64章 距离感 　　“郡主的意思是，太上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清竹？” 　　说起来，顾眠之前的确没有将太上王的状态跟清竹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王紫嫣这么一说，她一时间也有些错愕，很多先前遗漏的细节慢慢浮上心头。 　　明明自己估摸着太上王应该醒过来的时间，但是太上王却没有醒。 　　自己去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却发现太上王变成了那般。 　　难道这一切真的跟清竹有关系？ 　　“本郡主也是怀疑。”王紫嫣拍了拍顾眠的肩膀说道：“虽然本郡主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清竹，但是他总是喜欢跟着你，只怕到时候小舅舅那边你都不好交代。” 　　想起钟澈，顾眠顿时有些头大。 　　“你说的对。” 　　但是对于顾眠来说，设身处地想想，若是钟澈身边成日跟着一个女子，钟澈对自己说他只是将其看做妹妹，可能她早就跟钟澈吵八百次了。 　　更何况，在这种男女界限分明的时代，她本应该对此避嫌。 　　“你能想通此事自然是最好的。”王紫嫣见顾眠似乎是想通了，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她说道：“我看得出来，小舅舅难得对哪个人在意，我说这话并非说小舅舅这般你就一定要回应，但是说到底，总不该让这些外因影响你们。” 　　“是我疏忽了。” 　　顾眠觉得自己真的是习惯性思维。 　　之前她跟师弟一直相依为命，也未曾喜欢过什么人，所以倒是忘了一些距离感。 　　如今清竹虽然容貌与师弟相似，但他到底不是师弟。 　　既然自己瞧上了钟澈，那自然该在意这些。 　　“有什么话，你倒是不如跟小舅舅说。” 　　王紫嫣朝着顾眠身后努努嘴，笑意盈盈，随后一个转身已经飘然而去。 　　在王紫嫣自己看来，她绝对称得上顾眠之前提过的神助攻。 　　“几日未见，听闻你捡了个少年。”顾眠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钟澈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面上波澜不惊，“若是你不放心，便把人交给本王，本王自然安排妥当。” 　　“那就有劳王爷了！”顾眠也是坦坦荡荡，这会看到钟澈，先前的顾忌已经完全放下，只是笑着说道：“你这样出入梦月国，真让人家抓到了，岂不是太难堪？” 　　“本王是会被人抓到的人？” 　　钟澈微微扬眉，那神情中怎么看都带着些许傲娇劲儿。 　　“是，王爷定然比旁人要厉害的多。”顾眠上前推着钟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王爷的病情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等到回京的时候再日日调理，想必好的更快些。” 　　“本王今日来，其实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钟澈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本王有事要先离开一段时日，所以特地来问你可有影响。” 　　“王爷要离开很久吗？”顾眠听到钟澈的话，蹙眉问道：“如果王爷此行能控制在一个月内，兴许我做的药丸还能顶的上，但若是时间更久，那恐怕……” 　　“姐姐。”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分明已经离开的清竹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钟澈一眼才说道：“我可以跟着王爷。” 　　钟澈抬眸看过去，心中倒是对清竹有了几分掂量。 　　清秀少年，但是比起自己的容貌还差的远。 　　如果顾眠知道钟澈心中所想，怕是要笑出声来，毕竟谁能猜得到一向漠然的钟澈竟然会有这般幼稚的想法。 　　“清竹，你跟着王爷也没用，要知道……” 　　顾眠顿了顿，并没有说出钟澈中毒，毕竟这其中牵扯不少利害关系。 　　“王爷是中了毒。”没想到的是，清竹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问题，而且十分平静的说道：“若论解毒，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 　　“你会解毒。”这一次，开口的是钟澈。 　　“师从毒手。”清竹倒是不卑不亢。 　　“那就留下吧！”钟澈抬眸对顾眠说道：“他既然有把握，你便将如何做都告诉他，想来看在你的面上，他不会立刻毒死本王的。” 　　顾眠一阵无语。 　　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火花四射呢？ 　　虽然方才她答应将清竹放在钟澈那边，但是并没有打算让钟澈把人就留在自己身边。 　　“多谢王爷信任。”清竹没等顾眠说话便已经应承了下来，笑着说道：“姐姐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不让姐姐担心的！” 　　…… 　　顾云瑶怎么都没有想到袁龙竟然会突然提起南王，微微一愣之后便垂下了头。 　　“民女不知道云阳侯到底对民女有何误会。”看上去很是委屈的顾云瑶低声道：“云阳侯若是真的觉得民女是南王的人，那又何必三番两次来寻民女的麻烦？民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云阳侯能从民女这里得到什么呢？” 　　“顾大小姐何必自谦。”袁龙微微扬眉，看着顾云瑶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在本侯面前装作这般柔弱的样子，本侯别的没见识，偏生女人见的多了，就你这点手段，在本侯这里还真是不够看的。” 　　顾云瑶听到袁龙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人直接撕下来扔在了地上，难堪而又愤怒。 　　但是她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认了栽？ 　　“云阳侯，民女自问与云阳侯素味平生。”顾云瑶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是云阳侯道听途说一些消息便对民女恶言相向，那对民女来说又何尝是公平的？” 　　“看来，本侯当真是误会了。”令顾云瑶没有想到的是，方才对她还恶言相向的男人突然就变了态度，眉目柔和的走到她身边，笑得如沐春风，“这外头的传闻的确不可尽信，本侯以为顾大小姐是非南王不嫁的，还在想南王怎么会喜欢上抢旁人未婚夫婿的女人，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想必顾大小姐也不会介意的对吗？” 　　“只要云阳侯不会误会民女，民女又何须在意旁人的看法？”顾云瑶微微叹了口气，好似不经意的将碎发撩到而后，轻声道：“左右也不过是闲言碎语，当初若不是妹妹处处诋毁民女，民女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第65章 女主光环 　　“南王来府里见父亲，妹妹总是想去见他，却又觉得羞涩，便总是扯着民女一起。”顾云瑶轻声细语，听上去十分可信，“有的时候，南王跟民女只是寒暄一句，她便总会恼火，云阳侯也知晓，民女在府中……本就不如妹妹，自然不敢与妹妹争执，妹妹却……那些传闻，大抵是如此传出去的。” 　　不得不说，顾云瑶这一招的确玩的漂亮。 　　她有意在袁龙面前装作无辜，然后将所有事情的根源推脱到了顾眠身上，至少会让旁人以为外头那些也不过就是传闻而已。 　　最关键的是，她故意在袁龙面前营造出一种她与南王之间并不熟的迹象，至于目的是什么，那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看来，顾大小姐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袁龙看着顾云瑶坚强却又隐含着委屈的模样，心里头莫名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种，不能控制，想要去保护顾云瑶的感觉。 　　这让袁龙顿时心下大惊。 　　不对。 　　太不对劲了。 　　他对顾云瑶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那些所谓的关心也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如果顾眠在这里，恐怕就会知晓，这大概就是女主光环的影响了。 　　袁龙在书里本来就是女主诸多备胎之一，虽然现在袁龙因为很早与顾眠和钟澈相遇，进而对顾云瑶有了忌惮，但是在女主身边，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 　　“顾大小姐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辛苦？”袁龙刻意地将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岔开话题问道：“瞧着这里似乎只有顾小姐一人，怎么连丫头都没见？” 　　“既然是亡母祈福，那自然要遵循规矩的。”顾云瑶并未在袁龙面前哭诉，只是十分坚强地说道：“那些事，民女也做得来，而且如果能为母亲做些事情，民女也是心甘情愿。” 　　“顾大小姐真是孝顺。” 　　袁龙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有种想要将人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这让他愈发警惕顾云瑶，径直后撤了几步。 　　“云阳侯？” 　　顾云瑶被袁龙突然后退的动作惊到，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 　　“时候也不早了，本侯就不耽搁顾大小姐了。”袁龙实在是拿捏不住这个感觉，当下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若是顾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找本侯，本侯肯定会帮你的，如何？” 　　“多谢云阳侯挂念。”顾云瑶福了福身子，一双水润的眸子含情似水的看着袁龙，轻声道：“云阳侯慢走。” 　　袁龙想要伸手将人拉入怀中的感觉更加明显。 　　“不知顾大小姐擦得是什么香粉？”就在这个时候，袁龙身边的侍卫夜隼倏然出现在他身边，将一颗药丸直接放到了袁龙的口中，冷声开口问道：“既然是在皇家寺庙修行，顾大小姐为何会有这等青楼女子才有的香粉，难不成顾大小姐对侯爷有所图谋不成？” 　　“你……含血喷人！”顾云瑶的脸倏然红了，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颤声道：“民女好歹也是世家女子，如何容的你们这般羞辱！云阳侯莫要欺人太甚了！” 　　“夜隼！”袁龙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夜隼，这会清心丸一入口，他方才那怪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当下笑着说道：“夜隼是个粗人，自然不知道女儿家的香气是什么样子，顾大小姐莫要怪罪才是，时候不早了，本侯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顾云瑶多言，扯着夜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云瑶咬着牙，半晌才跺了跺脚，一扭身进了房间。 　　“主子，她分明是擦了那种香粉。”被袁龙拉走的夜隼面无表情，冷声开口道：“主子差一点就中招了，为何还要袒护此女，在护国寺竟然有这般心思，实在是该死。” 　　“她身上的香气并非来自香粉。”袁龙到底比夜隼懂得更多，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本侯没有猜错，她身上的香气怕是沾染了南王身上的香气，所以才会留下……” 　　“主子的意思是，南王先前的确来过？”夜隼蹙眉，“那为何她根本不承认？” 　　“这不是废话？”袁龙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可能就是个石头，翻了个白眼才说道：“她若是承认了，如何还能让本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主子既然知晓此女心怀叵测，为何还要接近此女？”夜隼非常不喜欢顾云瑶，于是十分烦躁地说道：“属下每次见到此女，都感觉浑身不舒服，主子难道没有感觉？” 　　“你感觉浑身不舒服？”袁龙想起刚才那怪异地感觉，立刻追问道：“夜隼，你看到她梨花带雨或者她那般倔强又委屈的模样不想安慰她吗？” 　　不想。 　　夜隼用脸色实力演绎什么叫做拒绝。 　　“那倒是奇怪了。”袁龙若有所思，“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香粉的原因，可是如果只是那一点沾染上的香粉根本不至于影响本侯的心神，反倒是你突然出现就打断了那种感觉，这又是为何？” 　　“主子竟然想要安慰那个女人？”夜隼好似听懂了袁龙的话，顿时嫌弃地问道：“主子是太久没有见过女子了吗？” 　　“本侯的事，什么时候要你多管了！”袁龙被夜隼实力嘲讽了一波，忍不住抬脚给了他一脚，气呼呼地骂道：“看你小子是不是太久没练了？”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袁龙为了试探顾云瑶，所以三番五次的接近她，因为她在教了清竹如何给钟澈引毒之后便先去准备药丸，所以整个客房中只有钟澈和清竹。 　　“本王记得，毒手此人心狠手辣，他手底下试毒的器皿从来都没命活下来。” 　　“也许草民就是那个意外。” 　　“毒手是你杀的？” 　　之前钟澈也曾寻找过毒手，希望能请他出手，至少试试以毒攻毒的办法，结果却没找到人。 　　“王爷既然都能猜到，又何须再问？” 　　清竹对于钟澈是有问必答，乖巧的完全没有威胁性。 　　“你在本王面前没必要如此。”钟澈扫了清竹一眼，淡淡的开口问道：“你之所以主动要留在本王身边，是担心顾眠将你送到一个你根本见不到她的地方吧？” 第66章 小心思 　　“王爷既然知晓，又何必多问？” 　　清竹在钟澈面前依旧是那副淡然而又自持的模样，平静地为钟澈调制药汤。 　　“王爷与姐姐相识在前，这一点便是草民吃亏，更何况，就身份来说，王爷对姐姐的保护必然比草民要周全的多。只是王爷还是要多加上心，否则的话说不定哪一日草民便带着姐姐离开了。” 　　钟澈看了清竹一眼，并未多言。 　　其实，他之所以会留下清竹，也是觉得这样聪慧的人放在顾眠身边，他多有不放心。 　　“既然你打算留下，那明日便与本王一同出发。” 　　清竹应了，又呆了一会之后才离开。 　　等到钟澈泡过药浴，又着人请来了顾眠。 　　“明日一早本我便要离开，你们回去的途中要多加小心。” 　　若不是事情太过紧急，他其实想一直陪着顾眠。 　　“这件事你都说了好多遍了。”顾眠听到钟澈又交代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小心应对的。” 　　“那个闫欣，你真的打算继续带着？”钟澈似乎有所担心地说道：“她既然告诉你那么多事情，恐怕也是另有所图。” 　　“我现在不就是怕她不动手吗？”顾眠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应付这些人其实简单多了，总好过回到京城去应付那些顾家的人让人开心。” 　　“若是你不想回去，本王也可以想办法。”钟澈自从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便不在避讳处处帮顾眠的打算，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可以帮她完成。 　　“那怎么能行？”顾眠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京城虽然有我讨厌的人，但是还有惦记的人，把刘家人留在京城，到时候被顾云瑶哄骗，那我如何安心？” 　　虽然对顾眠来说，就算她真的不去管刘家，其实也不会有人怪她。 　　但是她自觉地占据了前身，那该护着的人总要护着，该报的仇也不能少。 　　“你如何打算，本王都依着你。” 　　钟澈微微扬眉，朝着顾眠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来说话。 　　顾眠以为钟澈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要说，所以侧身探过头去听，只是没想到钟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将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轻轻的拢了上去。 　　“你头发乱了。” 　　“我可能方才没有在意。” 　　顾眠有些面红耳热，连忙起身，垂眸解释，她可不想让钟澈觉得自己太过不修边幅了。 　　低下头的顾眠并没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钟澈余光透过她，恰好扫到了站在那里的清竹。 　　看到这一幕的清竹站了一会，默默的转身离开。 　　而钟澈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那小子的心思，钟澈比谁都清楚，可是他现在都还没追到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旁人盯上？ 　　如果顾眠知晓方才钟澈不过是故意那般让清竹看到，怕是要骂上几句了。 　　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不过，高冷之花钟澈当然不会让旁人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 　　“等你回去，恐怕顾云瑶暂时还回不到顾府，所以你不必将她放在心上。”钟澈看着顾眠说道：“本王既然回去，回头便会让人来护着你们，有什么事情随时让人告知本王，本王一定快马加鞭赶来。” 　　“王爷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顾眠见钟澈三番两次的交代，忍不住笑道：“王爷不是一向都是话很少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反倒是那么多话？” 　　“或许……”钟澈抬眸看着顾眠，颇为冷静地说道：“是本王遇到了那个愿意听本王说话的人。” 　　顾眠的脸又止不住红了。 　　麻麻！ 　　这男人真的是太会了！ 　　…… 　　梦月国和东炎国决定互通贸易的消息传出，很多百姓都欢呼雀跃，因为以往未曾放开的时候，他们有需要买的东西都是偷偷让人家捎带回来，若是一旦被抓住，到时候就会被送去坐牢。 　　可是因为东炎国有很多东西都十分精美实用，所以还是有百姓会暗地里想方设法的买回来。 　　如今互通贸易的消息一出，那就说明以后不管想要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了，百姓自然是津津乐道。 　　如此也让王紫嫣和顾眠他们离开梦月国的时候受到了夹道欢送。 　　“咱们来的时候多狼狈，现在走的时候就多风光。”何静看着远去的梦月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梦月国。” 　　“现在想想，在梦月国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王紫嫣一边把糕点往嘴巴里送一边说道：“在那里本郡主还要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真的快要累死了。” 　　“咱们这次回去想必可以好好交差了。”顾眠听到这二人的抱怨，忍不住笑着说道：“到时候皇上对郡主的宠爱定然是甚嚣尘上，以后咱们可就有靠山了。” 　　“顾姐姐说的对！”何静立刻点头附和道：“等回到京城，郡主可一定要照拂我们！” 　　“那当然，你们都是跟着本郡主出生入死的人，本郡主怎么可能亏待你们？”王紫嫣立刻拍着心口保证，随后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顾眠，岑凛月临行前交给本郡主一封信，还说等离开梦月国再交给你，那封信就在你后面的小柜子里，你自己拿。” 　　顾眠有些意外，因为这件事她和岑凛月告别的时候，对方一个字都没有透漏。 　　所以，等她找到信笺，拆开之后，一目十行的读过去之后，不禁微微蹙眉。 　　“怎么了？”王紫嫣看到顾眠的脸色并不好，忍不住开口问道：“不会是她反悔了吧？” 　　“那倒不是。”顾眠摇摇头，将信笺递给王紫嫣，若有所思的说道：“她说之前在梦月国故意害人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但是对方死了，杀了他的人，其实是闫欣。” 　　“闫欣？”何静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说道：“顾姐姐，我早就说尽快解决闫欣，她本就是叛徒，又何必念什么旧情？她要害咱们的时候，可有把咱们当姐妹看待？” 第67章 万年男二的设定 　　“顾眠自有打算。” 　　这一次，没等顾眠说话，王紫嫣就已经替她给出了答复。 　　“有些人，瞧着没什么用处，但是关键的时刻，说不定就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顾眠和王紫嫣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再多解释。 　　何静本来就听顾眠的，所以这会更不会再反驳。 　　一行人走走停停，倒不像去的途中遇到那么多事情，一路上颇为太平。 　　但是顾眠和王紫嫣心里头都不敢松懈半分，毕竟这种情形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咱们走的太慢了。”这一日，坐在马车上的王紫嫣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地说道：“本来本郡主还打算回京陪母后过年节呢，这下可好了，照着这个速度，明年开春能回去就不错了。” 　　“岑凛月准备了不少回礼，有很多不能磕碰，咱们现在每日都行官道，自然是慢了些。”顾眠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没有这些，能走近路想必能更快些。” 　　她也很想尽快回京城，毕竟在古代赶路坐在马车上简直是太受罪了。 　　饶是他们的马车都布置的十分舒适，但是也挡不住每日都这么晃荡，连王紫嫣都受不住，更别提她这个外来人了。 　　“郡主！”就在两个人互相吐槽的时候，突然车队停了下来，随后有人前来禀报，“前面有个车队似乎遇到了事情，挡住了官道。” 　　“什么人竟然敢挡住官道？” 　　王紫嫣一脸迷惘，连忙催促着顾眠下去瞧瞧热闹。 　　顾眠有些无奈，但是她也知道这位主子从来都不是安分的，能让她老老实实的在马车上呆了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当下便带着何静陪着她一起过去了。 　　结果，王紫嫣才刚接近那个车队，突然就被一队人马直接抽刀拦住了。 　　“我去！” 　　王紫嫣毫无准备，被吓得直接往后一条，连平日里顾眠随口教她的新鲜词都蹦了出来。 　　“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对方的队伍明显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速速报上名来！”顾眠对于这些人吓到王紫嫣心里多有些不舒服，当下招呼了何静带着人抽剑对峙，冷声道：“这官道让你挡了个严实，如何让旁人走得？” 　　王紫嫣站在顾眠身后，总觉得这些侍卫的佩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眠。”想到这里，王紫嫣扯了扯顾眠的衣袖，低声道：“感觉好像有点面熟，兴许认识。” 　　“这里已经是东炎了，郡主若是认得，不如上前打个招呼？”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倒是也怕有误会，便转头对她耳语道：“或者咱们先报上名号？” 　　“也不是不行，可万一对方是什么为非作歹之徒，那岂不是打草惊蛇？”王紫嫣的脑袋里总是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要是放在以前，顾眠说不定又要吐槽她是不是电视剧看得太多了。 　　“啊！”还没等顾眠说什么，王紫嫣突然一拍手，上前几步连声问道：“你们是不是镇安王府的人？” 　　“吾等正是镇安王府的侍卫。”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了一番，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王紫嫣恭敬地拱手道：“诸位既然认得镇安王府，还请体谅，今日且绕道先行，他日镇安王府自然会亲自上门道谢。” 　　“镇安王妃在不在？”王紫嫣似乎十分开心，连声问道：“贤王兄长是不是也在？你们快去通传，就说安和郡主在这里，快去快去！”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但是连忙应了是，随后转头匆匆往不远处的帐篷赶了过去。 　　顾眠本来还有些意外，但是在听到贤王的名号时不禁瞪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特地走到王紫嫣身边低声问道：“郡主，你刚才说……贤王？” 　　“是啊，贤王兄长与本郡主的关系最为要好。”王紫嫣大概是途中突然遇到了熟人，所以心情格外的好，连声说道：“先前本郡主只知道他去接镇安王妃回京看望太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只是看他们这样严阵以待，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贤王钟辰泽！ 　　顾眠的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段情节。 　　若是依着文中剧情的发展，这个时候的贤王钟辰泽怕是遇到了麻烦。 　　他奉皇上之命前来护送镇安王妃前往京城为太后贺寿，结果没成想在途中镇安王妃突发恶疾，钟辰泽遍寻周边的大夫却无人能救。 　　镇安王妃痛苦了半月，没等到镇安王赶来便不治身亡。 　　夫妻二人感情多年如一日的镇安王将镇安王妃的死迁怒于钟辰泽，以至于钟辰泽处处被镇安王针对，连带着很多与镇安王关系密切的世家都疏远了钟辰泽。 　　但是能让顾眠记住的人，并不是这位贤王到底有多么可怜，而是因为他是本书正儿八经的男二号！ 　　一个会永远默默的守护顾云瑶，却被顾云瑶始终当做棋子的意难平男配。 　　就在顾眠胡思乱想的时候，先前去通传的侍卫已经带着一个人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芝兰玉树。 　　顾眠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脑海里就不自觉地冒出这个词来。 　　其实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二的设定永远都是这种温和没有伤害力的暖男，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贤王的确是个俊美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安和！” 　　许是如王紫嫣说的那般，钟辰泽与王紫嫣的关系的确特别要好，所以哪怕他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愁绪，但是看到王紫嫣那个瞬间的欣喜完全不似作假。 　　“你从梦月国回来了吗？此行可顺利？” 　　“兄长莫要多言这些，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王紫嫣虽然性子爽利，但是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当下就开口道：“依着我对兄长的了解，若不是遇到了难处，兄长怎么会这般大张旗鼓？” 　　钟辰泽微微叹了口气，招呼王紫嫣跟着，低声给她解释了一番。 　　“顾眠！”王紫嫣一听到突发恶疾四个字，立刻转头对顾眠说道：“立刻进去为镇安王妃诊脉！” 　　“安和！”看到顾眠二话不说便钻进了帐篷，钟辰泽忍不住拉住了王紫嫣，“此事你还是莫要插手，万一……本王说万一，到时候岂不是要牵连于你？” 第68章 病蛊 　　“诸多皇子中，我与兄长最为亲近，如今兄长说这番话，岂不是将我看作外人？” 　　王紫嫣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力。 　　她自幼就喜欢亲近真心疼爱她的人，当年她被皇上暗中下毒之后，她也不曾埋怨过什么，只是有些失望。 　　因为皇上当年疼她也是真的，但是对比棋子的命运，皇上似乎更在意他的目的是否达成。 　　而钟辰泽一直都是王紫嫣最亲近的兄长，所以不管钟辰泽遇到什么事情，王紫嫣比谁都上心。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面对自己疼爱的小妹妹，钟辰泽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镇安王与王妃夫妻和睦，若是镇安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镇安王会迁怒于我，到时候若是知道你也在，只怕也会让你为难。” 　　在帐中的顾眠自然也听到钟辰泽的话，心下倒是有些错愕。 　　原来当初这位贤王已经猜到了之后的发展？ 　　那为何没有及早的避开此事呢？ 　　“我不担心这个。”王紫嫣摇摇头，看着钟辰泽说道：“不过，有顾眠在，你尽可放心，她一定不会让镇安王妃出事的。” 　　说罢，也不等钟辰泽回应，王紫嫣已经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钟辰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他找遍了周遭的神医，却无一人能查出镇安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顾眠又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虽然这么想，但是钟辰泽知道王紫嫣是为了自己才留下来的，所以心里对这个妹妹也愈发亲近，当下也不再多想，抬脚便跟了进去。 　　“顾眠，怎么样？” 　　那边王紫嫣刚刚进入帐子就开口询问。 　　“王爷，郡主。”顾眠起身，朝着钟辰泽和王紫嫣行礼，随后才开口道：“王妃病情复杂，还请王爷先屏退左右。” 　　钟辰泽见王紫嫣转头看自己，当下挥手让帐里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又细心的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守在外头。 　　“现在可以说了？” 　　“王爷，郡主。”顾眠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镇安王妃说道：“王妃并非是突发恶疾，而是中了蛊。” 　　“蛊？” 　　王紫嫣和钟辰泽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的，王妃的脉象看上去似乎是得了重病，但是却根本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顾眠十分耐心的解释道：“但是之前下官在一些医书古籍上恰好看过类似的病症，上面曾说此病源自于病蛊，传闻有人故意用得了恶疾的人来养蛊，等到蛊成之日，病人也被折磨致死，而病蛊也会带有病人的恶疾，一旦被下蛊，就会被感染。” 　　顾眠当然不可能直白的告诉他们，自己是经过芯片扫描之后发现镇安王妃的身体里竟然有异物，但是这位镇安王妃感染了病毒倒是真的。 　　之前顾眠也的确看到过这类的记载，所以现在说出来倒是让人信服了几分。 　　“那可有办法？”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完，立刻追问道：“你有把握治好镇安王妃吗？” 　　“下官只能尽力一试。”顾眠并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毕竟镇安王妃在书里就是被这个病给折磨死的，她如果出手的话，就相当于改变了剧情，到底能不能成，她还真是没把握。 　　“你尽管出手，需要什么直接说！”王紫嫣很显然对顾眠相当信任，立刻开口道：“只要能治好镇安王妃，以后贤王就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你尽管开口！” 　　钟辰泽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顾眠身上，这会听到王紫嫣这么说，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温和的笑道，“郡主此言有理，若是顾女史能够治好镇安王妃，本王自然是欠下顾女史一个人情。” 　　顾眠听到钟辰泽的称呼，一时间有些意外的抬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男人的眸子干净的好似朝圣的湖泊，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温和，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信服膜拜之感。 　　“王爷之前做的就很对，镇安王妃现在不易挪动，否则只会让病蛊感染的更为严重。”顾眠收回目光，恭敬的开口。“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王紫嫣拉着钟辰泽走出了帐子，让人将顾眠所要的东西都送进去之后便亲自守在了外头，甚至还让何静带着自己的人远远的围住了帐子，避免任何人打扰到顾眠。 　　“兄长怎么猜出来的？”站在外头等着也无事，王紫嫣转头看向钟辰泽说道：“难道兄长以前见过顾眠？” 　　王紫嫣如今十分亲近顾眠，所以对她的事情都十分上心。 　　而钟辰泽很显然并不是因为自己才认出了顾眠的身份，更像是很早就得到了她成为女史的消息一般。 　　“见过。”令王紫嫣意外的是，钟辰泽提及顾眠好像是早就相熟了一般，微微笑着说道：“只可惜，这小丫头似乎是不记得本王了，当初本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南王和她姐姐故意捉弄她，结果她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陷阱中，本王以为会有人来救她，结果等了好久，她都昏过去了也无人过来，最后本王把她救了上来，送回了她的房间。” 　　如果钟辰泽知道当初的顾眠醒过来以后一直以为是南王救了她，大概会感慨世事无常吧？ 　　只可惜，现在的顾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顾眠了，哪怕是知晓这些往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她之前遇到过很多事情，兄长你一直在边关所以并不知道。”王紫嫣没想到钟辰泽竟然会提及往事，耸耸肩说道：“后来我也问过她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南王了，毕竟那个时候她喜欢南王差不多京城都人尽皆知。” 　　“她怎么说？”钟辰泽方才一门心思想要劝说王紫嫣不要插手此事，直到进去之后看到顾眠才记起当年救下的那个小姑娘，没想到时隔多年未见，她好像变了很多，却也让他多了几分好奇。 　　“她说，人都应该学会及时止损，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又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王紫嫣看着帐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这一路上，我觉得，应该是南王根本配不上顾眠。” 　　“看来，你很喜欢顾女史。”钟辰泽听到王紫嫣的评价，转头看着她问道：“紫嫣，你该分的清楚，她并非当年你失去的那个人，对吗？” 第69章 特别 　　“兄长在担心什么？” 　　听到钟辰泽的话，王紫嫣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为何发笑？”钟辰泽抬手想要拍拍王紫嫣的头，突然想到他们已经都长大了，便慢慢收回了手，“当年她走的时候，你差点去了半条命，我一直以为你没办法走出来了。” 　　“兄长放心，不会了。”王紫嫣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现在想来，当年我中毒的时候，得知下毒的那个人竟然是春姐姐的时候也发过誓，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当年皇上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王紫嫣下了毒，就是因为王紫嫣最信任的婢女春芽竟然是皇上的暗探。 　　也幸得那些年王紫嫣年纪小，也没有什么特别重的心思，天真烂漫的好似一张白纸。 　　后来中毒的事情暴露出来，春芽自然也就被查出来，皇上看上去龙颜大怒，直接让人处死了春芽，但是在那个时候的王紫嫣看来，所有的天真就在那一夜全部被葬送。 　　春芽死了以后，王紫嫣备受打击，再加上解毒后的症状明显，索性闭门不出，那个时候一开始还有不少人来看她，半年后便慢慢没了，而王紫嫣足足在府里呆了一整年，看清楚了很多人的嘴脸之后再次出现在京城，如若凤凰涅槃。 　　钟辰泽那一年几乎每日都去陪伴王紫嫣，有的时候只是聊聊天，有的时候会弹琴对诗，有的时候甚至只是躺在湖上的小船里一整日无所事事，可那也是钟辰泽看着一个小姑娘的眸子里慢慢没了星星。 　　那种心疼，让人无所适从。 　　“以后这话莫要再说了。”钟辰泽叹了口气，“若是被那些女子听到，以后怕是不会在为你效忠的。” 　　钟辰泽说的自然是何静以及那些前来护卫王紫嫣安全的女子。 　　她们的确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人，但是有谁会想为一个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人做事？ 　　“不，兄长误会了。”王紫嫣笑了，以往沉寂的眸中再次迸发出让人欣喜的光，“我相信顾眠，从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救下我的时候，我就相信她，像顾眠那个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必然会做到，而且她……就是那种一旦认定了哪个人，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去害那个人。” 　　“你，这么相信她？” 　　钟辰泽觉得自己很矛盾。 　　他既希望王紫嫣能像以前那样拥有相信旁人的能力，而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却也担心若是顾眠有一日真的背叛了王紫嫣，那对于如此信任顾眠的王紫嫣来说，只怕会比当年春芽的事情更让她痛苦，甚至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兄长，你与顾眠接触下来就知道了。”王紫嫣笑着说道：“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与我们很不同。” 　　抬起头，王紫嫣看到高悬于顶的太阳，忍不住再次开口。 　　“就好像是太阳，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感觉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活着也挺有意思的。” 　　…… 　　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她自己对王紫嫣的影响有多么大，因为她发现镇安王妃感染上的病蛊似乎已经有数月之久。 　　很显然，有人在镇安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给镇安王妃下了蛊，但是直到钟辰泽护送镇安王妃的时候才催动了病蛊。 　　顾眠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蛊之类的存在了，所以饶是有芯片空间在，她也费了不少功夫。 　　因为她需要在不弄死病蛊的情况下为镇安王妃取蛊，这样才能不打草惊蛇。 　　慢慢的将病蛊引到了专门准备的器皿中，顾眠才微微松了口气，通过芯片空间的消毒器进行手部消毒之后，她才继续为镇安王妃继续手术。 　　不错，这一次，顾眠是直接将镇安王妃带进了空间里进行了微创手术。 　　如果按照古法来引蛊，八成会把蛊给弄死，顾眠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将镇安王妃带进空间的手术室，在蛊虫存活的腹部进行微创，然后在不惊扰蛊虫的情况下将它取出来。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也成功了。 　　等到顾眠将镇安王妃再次带出空间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郡主！” 　　顾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王紫嫣。 　　没一会，王紫嫣和钟辰泽已经走了进来。 　　“顾眠，你没事吧？”王紫嫣一眼看到面色有些不好的顾眠，连忙走上去扶了她一把，连声问道：“过了那么久，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下？” 　　“郡主，下官无事。”在钟辰泽面前，顾眠自然不能像平日与王紫嫣说话那般随意，只是将装着病蛊的器皿拿给王紫嫣看，“据史料记载，这种病蛊至少要在正常人体内存活三月甚至更久才能不被蛊体排斥。” 　　“你的意思是，镇安王妃其实早在三个月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经被下了蛊？”钟辰泽到底是皇室长大的皇子，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但是镇安王妃来京城的事情也是两个月前才定下的，对方又怎么能保证镇安王妃一定会来京城？” 　　“对方是冲着王爷来的。”顾眠分析道：“这蛊不催动的情况下只是会慢慢感染蛊体，也就是说若是王爷此次不来，镇安王妃只会像得了不治之症那般，慢慢熬得油尽灯枯，在外人看来，那也不过是正常的病逝而已。” 　　“所以，对方也是得知了兄长前来护送镇安王妃，然后才提前催动了病蛊。”王紫嫣这会也明白了过来，蹙眉问道：“只是兄长这次出门，很多人都是知晓的，想要知道是谁所为，只怕难上加难。” 　　“郡主和王爷其实不必太过担心。”顾眠指了指陷入沉睡的蛊虫说道：“这是子蛊，在接近母蛊的时候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可以跟着子蛊找到母蛊的位置，那就可以找到下蛊之人了。” 　　“但是现在并不知道母蛊是在京城，还是在镇安王府。”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有些迟疑的问道：“万一对方一直藏在镇安王府，那岂不是始终都抓不到人？” 第70章 食不言寝不语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办法。”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不禁蹙眉说道：“如果毁掉子蛊，那么母蛊必然会反噬，到时候养蛊之人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更有甚者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像你说的，也只是有可能要了他的命。”王紫嫣看了一眼那个沉睡的子蛊，摇摇头说道：“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让镇安王妃好起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兄长说是不是？” 　　王紫嫣说完转过头去看钟辰泽，似乎想听听他的看法。 　　“你说的有道理。”钟辰泽刚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王紫嫣叫自己才回过神，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顾女史先养着这只子蛊，等镇安王妃醒过来再做定夺。” 　　“也好。”顾眠见王紫嫣和钟辰泽都这般打算，当下便将子蛊收了起来，“郡主奔波了一日，还是早些去休息，这里有我照看就可以了。” 　　“这里也有伺候的人，顾女史也去休息下吧？”钟辰泽看到顾眠面色颇为疲惫，也开口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让人盯着便是。” 　　“多谢王爷，但是今晚下官并不能离开。”顾眠虽然感谢钟辰泽的体谅，但是也认真地解释道：“镇安王妃身体中的蛊虽然取了出来，但是今晚还有可能会高热，所以我得守在这里，至少得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才行。” 　　这件事别人也没办法代替。 　　“行，顾眠今晚就辛苦些，明日若是镇安王妃有所好转，到时候你再去休息。”王紫嫣知道顾眠的脾气，但凡牵扯到病人的事情，她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便做主道：“我让何静陪着你，到时候你们还能聊聊天。” 　　“郡主，不用。”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忍不住笑着说道：“何静那个丫头每次到后半夜都困的抬不起头，所以从来都没有给她排过下半夜的值守，郡主还是别为难她了。” 　　“那本王替你安排几个侍女，也好打打下手。”王紫嫣了解顾眠，但是钟辰泽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着待会安排人过来，至少让顾眠能休息一下也比整夜不能合眼要好得多。 　　“王爷，现在最好不要让任何人接触镇安王妃。”顾眠听到钟辰泽这么说，摇摇头说道：“如果这蛊是王妃身边的人所做，那么现在那些人都有可能泄密，所以我们最好谨慎从事。” 　　“行，既然顾眠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王紫嫣也不是矫情的人，所以听到这番分析之后，索性开口道：“你好好照顾镇安王妃，到时候我替你向镇安王讨要这个人情！” 　　顾眠再次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王紫嫣最了解她的想法。 　　不管是贤王还是镇安王，若是真的认下这个人情，那自己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总归还是有的求助，总比投靠无门强得多。 　　更何况，单是贤王此人，顾眠就非常欣赏。 　　依着书里的描述，钟辰泽虽然喜欢顾云瑶，但好歹三观正常，从不会为了顾云瑶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许是顾云瑶也知道钟辰泽的脾气性格，所以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让他帮忙对顾眠示好，却被钟辰泽拒绝了，自此以后便只是从他那里拿银子或者让他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所以，想来日后若是自己和顾云瑶真的有什么冲突，这位贤王也不会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这对于顾眠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 　　夜深，众人都已经歇下了，只有顾眠还守在镇安王妃身边，一直在利用芯片来监测她的状态。 　　好在一切都不错。 　　突然，一股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顾眠转头一看，结果发现钟辰泽端着一碗鸡汤面走了进来，见她看向自己，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看你心事重重，也没有吃多少东西。”钟辰泽将鸡汤面放在桌子上，朝着顾眠招招手说道：“过来尝尝本王的手艺。” 　　“王爷亲自下厨？”顾眠本以为是钟辰泽让人安排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本王瞧着你似乎并不相信这次本王带来的那些人，所以自然不能让旁人沾手。”钟辰泽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镇安王妃，压低声音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晚上吃碗面暖和。” 　　“多谢王爷。”顾眠这会虽然不饿，但是也不好拂了贤王的意，所以便坐在桌前尝了一口之后忍不住开口夸赞道：“味道相当好，真是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有这般手艺！” 　　“顾女史真是谬赞了。”钟辰泽走到顾眠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吃面，又问道：“顾女史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顾眠吃着面，心说故人不都说自己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为什么这位爷一定要等她满嘴都是面条的时候问话？ 　　她这样回话也实在是不太方便啊！ 　　“你先吃吧！”好似察觉到了顾眠的不便，钟辰泽主动结束了话题，“本王去看看镇安王妃。” 　　顾眠顿时觉得，钟辰泽之所以能成为男二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细心程度，简直是太贴心了。 　　等到顾眠把面吃完，钟辰泽好像是算准了一般也走了出来。 　　“东西放那，待会本王让人来收拾。” 　　“多谢王爷。”吃完了面，顾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笑着说道：“本来又困又饿，现在倒是有了精神。” 　　“镇安王妃的状态瞧着挺不错的。”钟辰泽也微微笑着道：“本王陪你聊会天，免得你自己盯着。” 　　“王爷若是有事也可以去忙的，我自己没事。”顾眠其实并不太想过多的接触这些皇子，而且这位贤王很有可能成为顾云瑶的备胎二号，现在若是熟识了，说不得以后碰上还很难动手，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熟来的更好。 　　“看来，你似乎很防备本王？”钟辰泽听出了顾眠的送客之意，却并没有像往日那般体贴的起身，反倒是若有所思得问道：“你是在害怕本王，还是……并不想与本王过多来往？” 第71章 兴趣 　　“王爷，这话有什么区别吗？” 　　顾眠听到钟辰泽的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好笑的开口。 　　“当然有区别。”钟辰泽微微扬眉，很耐心得解释道：“若是你害怕本王，那说明你记得本王，或是听说了什么传闻，所以对本王多有戒心，若是不想与本王过多来往，那就意味着你可能是在抵触本王的身份，不知道本王说的可对？” 　　顾眠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人的理论是怎么来的？ 　　“王爷，下官并没有太多想法。”顾眠知道，钟辰泽此人比较聪明，说的越多只怕到时候问题越多，索性直言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王爷与下官同处一室并不合适，男女七岁不同席，王爷应该也是知晓的……” 　　“你是大夫。”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钟辰泽竟然伸出手腕，淡淡得说道：“本王是病人，现在就没问题了吗？” 　　“王爷是哪里不舒服？”顾眠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只能颇为无奈得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忍不住说道：“看着王爷的气色，好像根本就不像是……” 　　话说到一半，顾眠的脸色就变得略有些严肃。 　　“王爷。” 　　“你的医术，果然比本王想的还要厉害。” 　　钟辰泽倒是有些意外，看着顾眠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王爷的身体并不能奔波劳碌，为何还要答应此次的护送？”顾眠也没有想到，钟辰泽的身体竟然旧疾难愈，若是好好调理，自然能够慢慢好转，但是现在来看，钟辰泽不仅没有当回事，似乎连药都没有服用。 　　“人家既然设下陷阱等着本王，本王若是不出现，那岂不是让他们很失望？”钟辰泽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淡得说道：“只是，本王以为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本王而已，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牵连无辜之人。” 　　原来如此。 　　顾眠略有些无奈的看向钟辰泽。 　　这人一开始就猜到有人要对付他，所以根本就不打算治病，因为在他看来，左右都还要中毒，倒不如不那么麻烦。 　　结果没想到，人家是冲着镇安王妃来的。 　　“王爷这么想并不对。”顾眠对于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举动并不赞成，只是蹙眉说道：“若是天下病人都如王爷这般，那还要大夫做什么？王爷既然知晓有人要对付自己，那更应该活的久一点，至少比那些人活的更长，到时候才能看到那些人得到报应。” 　　顾眠一边说一边写方子，若是先前她还有些避讳与钟辰泽来往过多，但是现在既然他是病人，那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方才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钟辰泽看着她写出的一手簪花小楷，忍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何时学的医术？” 　　“王爷，下官在府中也不是多么受宠的人，所以总需要一些本事来傍身。”顾眠将方子写好递给钟辰泽，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第一副药，王爷要每日按时服用，一月之后下官会再替王爷诊脉。” 　　“先前不少太医都没看出来本王的旧疾。”钟辰泽接过药方，仔细看过之后才说道：“这些似乎都是常见的药物，并没有什么特别。” 　　“王爷，药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贵贱之分。”顾眠解释道：“药物放在一起能够治病，那便是无价。” 　　“你说的有道理。”钟辰泽点点头，抬眸看着她说道：“只是本王记得，你当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簪花小楷，为何如今却写的如此顺畅？” 　　顾眠心下微微一惊。 　　书里从未提过顾眠和钟辰泽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来往，如今钟辰泽突然提起，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单纯的好奇？ 　　“王爷是不是记错了？”顾眠依旧十分冷静，看着钟辰泽说道：“下官不记得曾经跟王爷说过这些话，难道是下官忘记了吗？” 　　钟辰泽笑了。 　　“看来，大概是本王记错了。” 　　顾眠也没有说话，毕竟在与钟辰泽的相处上，她的确什么记忆都没有。 　　“咳……” 　　就在这个时候，内室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镇安王妃醒了！” 　　顾眠倏然起身，直接跑进了内室。 　　钟辰泽看着手里的药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姑娘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到底是忘了，还是根本不想跟自己有什么过多的来往？ 　　…… 　　袁龙没想到钟澈竟然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所以见到人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发了脾气。 　　“我都说了那些事本侯会摆平，你这么赶回来是不要命了？” 　　“那些人就是冲着本王来的，本王若是不出现，到时候也会连累你。”钟澈的脸色并不好，这样的赶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的，“一旦本王回来，你就能脱身了。” 　　“本侯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袁龙拍了拍桌子，十分不满地说道：“当初本侯就跟你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侯都能应付，你但凡能听本侯一句，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皇上要对付的人是本王，若是你出现在那里，到时候他肯定会怀疑你。”钟澈知道袁龙是在担心自己，当下摆摆手说道：“再说当初本王跟着郡主她们一起离开也是暗中出行，这么久，他不知道试探了多少次，本王也该露面了。” 　　其实顾眠一直都不知道，京城其实是有个人一直在假扮钟澈的，这也是钟澈为什么会半道上出现在她们队伍里的原因。 　　但是后来因为有人泄露了钟澈的行踪，所以皇上便开始试探，如今竟然动起了要暗杀他的念头。 　　本来袁龙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所以打算戴着人皮面具去替钟澈应付的，结果没想到钟澈竟然自己回来了。 　　“那他这一次要是想要你的命呢？”袁龙听到钟澈的话，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问道：“你现在不是有了想要护着的人吗？难道说，你就没想过替她争取过什么？” 　　“他一直都想要本王的命。”钟澈微微叹了口气，沉声问道：“你觉得，若是本王真的反了，那丫头还能留在一个所谓的反贼身边吗？” 第72章 光 　　钟澈其实很明白袁龙的心情。 　　这么多年，他们私下里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而袁龙也是知晓他与皇上之间这些年恩怨最为清楚的人。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袁龙一直都希望钟澈能彻底摆脱这种束缚，哪怕他明知道钟澈的身体可能活不了太久，在他看来，也好过把这江山放在那样的人手里。 　　以前钟澈是不放在心上，因为对他来说，当真是活一天少一天。 　　可是现在他反而是不想，顾眠的出现好像一束光照进他黑暗的人生中，如今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所以他更舍不得让那束光黯淡下去。 　　他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道光。 　　“你怎么知道她接受不了？”袁龙听到钟澈的话，立刻反驳道：“本侯瞧着顾眠根本不是那种执着于世俗的人，你从来都没有跟她提及过这些，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如果可以，本王希望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此事。”钟澈看了袁龙一眼，平静的说道：“本王是要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去跟本王一起承受风雨。” 　　“钟澈！”袁龙简直是气坏了，跺了跺脚说道：“你别忘了，顾眠是顾家的人，就算她跟顾家再不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说你还指望顾眠能跟顾家一刀两断吗？” 　　顾正恩是谁的人，袁龙和钟澈都心知肚明。 　　“而且顾眠现在的身份就是顾家的二小姐，顾正恩已经开始打算将她嫁给南王了。”袁龙见钟澈不说话，又追问道：“她若是真的嫁给南王为妃，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她不会嫁给南王的。”钟澈听到袁龙的话，淡淡的说道：“顾眠虽然是顾家的人，可是本王看的出来，她对于顾家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而且她更不会喜欢南王……” 　　“那都是你以为而已！”袁龙忍不住打断了钟澈的话，一字一顿的反驳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她能躲得过？她只不过是个女儿家，就连钟襄她们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你以为她顾眠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本王都会站在她身后。”钟澈看着袁龙，认真的说道：“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本王好，但是你对于顾眠的了解太少了，她不是你想的那种甘于命运摆弄的人，所以本王相信，如果她真的不想，她一定也会有办法去解决。” 　　说罢，钟澈也不等袁龙在说些什么，径直便离开了。 　　袁龙看着钟澈的背影，忍不住深吸口气，他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认识钟澈！ 　　不行。 　　等他见到顾眠，他一定要问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像钟澈这种难得动了凡心的男人，别是什么都不知情就被女人给骗了！ 　　…… 　　此刻的顾眠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被袁龙归列为骗人感情的女人一列，因为她刚刚为醒过来的镇安王妃诊过脉。 　　“王妃的脉象已经趋进平稳。”顾眠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镇安王妃，低声道：“等到下官待会去熬药，王妃吃了药之后自然会慢慢好转。” 　　“这一次，要多谢你了。”镇安王妃是个十分平和的女人，在醒过来知道是顾眠将自己救醒之后，对顾眠的态度就十分敬重，当下微微笑着说道：“有劳顾女史。” 　　“王妃言重了，这是下官应该的。” 　　顾眠起身行了礼，又跟钟辰泽福了福身子，这才退了出去。 　　只要能避开钟辰泽，顾眠觉得自己去熬药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因为她发现钟辰泽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而且似乎跟以前的顾眠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来往，这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万一接触多了，他也许会发现什么端倪，所以还是不要接触太多比较好。 　　“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镇安王妃瞧着钟辰泽自顾眠出去便一直没有收回目光，忍不住微微笑着，轻声问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碰到安和归京。” 　　“这一次当真是幸事。”回过神的钟辰泽看向镇安王妃，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义母这一次，实在是太过惊险，若是义父知晓，只怕会怪罪于我。” 　　原来，钟辰泽在很小的时候便被镇安王妃认作了义子，只是从来未曾对外人提及过。 　　这也是当初镇安王妃的考虑。 　　毕竟身为皇子，总会有可能被人陷害，若是人人都知晓他们的关系，那她到时候就算想为钟辰泽求情怕是也会被旁人劝说，倒不如谁都不知，万一碰到那样的时候，她还能从旁助力。 　　镇安王对镇安王妃十分上心，所以自家媳妇儿做的决定当然是全力遵从。 　　只不过本来的剧情中，当镇安王知晓镇安王妃身亡的时候，他的痛苦无从宣泄，便将所有的过错都转嫁到了没有保护好镇安王妃的钟辰泽身上。 　　好像那个时候，只有仇恨才能让镇安王能够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而钟辰泽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宁愿在镇安王面前背负这个罪孽，至始至终都未曾为自己辩解。 　　当然，这一切在顾眠的出现后全都改变了。 　　“他是个莽人，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提及自己的夫君，镇安王妃的面上多了几分柔情，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平日里让人守着王府，那个时候我还说笑，王府连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会有刺客，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招，还差点连累了你。” 　　“义母可有怀疑之人？”私下里与镇安王妃相处，钟辰泽也变得十分放松，低声问道：“顾女史先前不肯让任何人近前，想来也是怕这其中还有害人者，若是义母没有头绪，那我继续让人查。” 　　“整个府里，唯独我最喜欢喝牛肉羹。”镇安王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所以只是仔细回想了一番便开口道：“但是唯独后来新寻的厨子做的味道最合胃口，若是其他人都没有事，那问题会不会出在牛肉羹上？” 　　“义母此行可还带了此人？”钟辰泽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第73章 陷害 　　镇安王妃听到钟辰泽这么问，当下点点头。 　　“你也知道王爷最是在意我出行的膳食，所以那个时候他看我钟爱牛肉羹，便指名让我带着这个厨子。”镇安王妃想了想才说道：“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喜欢这一口，倒是很难判定问题就在牛肉羹上。” 　　如果有人借着牛肉羹送过来的时辰做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少义母有怀疑的人总归要好办。”钟辰泽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先前义母一直昏迷不醒，我遍寻大夫也未有进展，当时怕这件事会有其他的妨碍，所以已经派人送信给义父了。” 　　钟辰泽其实当时是担心如果不及时通知镇安王的话，只怕镇安王妃万一出事，到时候他们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那个时候的他当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没成想，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个扭转乾坤的人。 　　“无妨，本来我就想让他陪我一同回京的，可是他总是牵挂着那些身外之事。”镇安王妃忍不住嘟囔道：“如今他若是能赶过来，到时候我说不得还要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有多后悔！” 　　对于镇安王妃和镇安王这两位甜腻腻的行为，钟辰泽当真是无言以对。 　　“义母刚刚醒过来，还是在休息下。”钟辰泽现在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所以语气颇为轻松，“等到待会药熬好了，我再叫义母。” 　　“说起来，这个顾女史我瞧着面熟。”刚醒过来的镇安王妃似乎精神很好，而且还有心情追问顾眠的事情，“是顾家的孩子？” 　　“是。”钟辰泽点点头，见镇安王妃似乎并不打算休息，倒是没有隐瞒，只是陪着她继续说道：“顾家二女顾眠。” 　　“陈氏的女儿？”镇安王妃很显然也很了解京城世家，不禁微微蹙眉说道：“我瞧着不像陈氏，顾眠那个模样……特别是那双眼睛，我倒是觉得特别像刘氏。” 　　“刘氏？”钟辰泽有些意外，想了想才对上号，“刘太医那位当年貌美冠绝京城的嫡长女？” 　　“对。”镇安王妃点点头，有些可惜地说道：“红颜薄命大概就说的她，当年那般貌美，连圣上都心动了，结果阴差阳错也不知道怎么就嫁给了顾正恩，那个时候顾正恩什么都不是，真是……” 　　提起当年的往事，镇安王妃情绪有些激动，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钟辰泽连忙起身倒了茶水，结果恰好顾眠进来，鼻子动了动，不禁开口道：“王爷，等等！” 　　钟辰泽一愣，下意识地撤回了手，而顾眠将药碗放在桌上，一把接过了水杯。 　　“王爷，方才你我倒茶的时候，茶水中可有这般香气？” 　　顾眠闻了闻茶盏，忍不住将茶盏再次放在了钟辰泽的鼻子下面，想让他闻一闻。 　　钟辰泽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便回过了神，就着她的手探头动了动鼻子，摇摇头说道：“方才茶水一切正常，并未有香气。” 　　此刻的茶水中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若是不仔细闻，怕是根本不会在意。 　　“王妃，您仔细闻一闻这个香气，以前可曾在哪里闻到过？” 　　顾眠又将茶盏放在了镇安王妃的面前。 　　“这个……”镇安王妃蹙眉想了想，好半晌之后才突然灵光一闪，“这好像是送膳那个丫头身上的香气！” 　　“义母能确定吗？”当着顾眠的面，钟辰泽丝毫没有掩饰这层关系的意思，只是追问道：“本王记得送膳的丫头也是王府带来的人，义母以前可曾在意过这个人？” 　　“没有没有。”镇安王妃倒是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思索着说道：“这几个人是当初离开王府的时候王爷特地挑出来的人，手上都会些功夫，为的也是遇到事情能顶的上，只是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王妃若是日日喝下这个茶水，子蛊就会被唤醒，所以王妃才会昏迷不醒。”顾眠解释道：“若是子蛊醒过来，那么茶水就不会再有香气，如今因为蛊已经被取出陷入了沉睡，所以这茶水中的香引才会再次出现。” 　　“香引？”钟辰泽听到顾眠的话，不禁蹙眉说道：“所以你说的这个蛊，其实是靠香气为引？” 　　“说句不好听的，这茶水中应该是有母蛊的分泌物。”顾眠蹙眉，有些为难地说道：“一般人喝了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被种下了子蛊的人碰到这样的香气就会发作。” 　　钟辰泽脸色有些不太好。 　　刚才他为了等顾眠吃完面，好像喝了不少茶水。 　　“本王这就去抓人。”钟辰泽见现在有了线索，自然是越早抓到人越好，所以不想再耽搁了。 　　“那些人都会功夫！”镇安王妃连忙叮嘱道：“你多带些人过去，不要受伤了。” 　　“是，义母。”钟辰泽这边说着，那边已经消失在了帐子外。 　　“这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这般。”镇安王妃这才意识到钟辰泽在顾眠面前叫了自己义母，转过头看着顾眠问道：“你是顾家的二小姐？” 　　“是，王妃，这药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先把药喝了吧！”顾眠知道钟辰泽定然是已经告诉了镇安王妃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如今再次提起，恐怕也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只是她与镇安王妃并不相熟，自然不愿意多说什么。 　　镇安王妃点点头，端起药碗直接一饮而下，倒是没有嫌弃什么。 　　“王妃吃过药之后好好休息。”顾眠接过药碗，起身说道：“下官去……” 　　“丫头，你是不是不想多说什么？”令顾眠没想到的是，镇安王妃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当真是陈氏的女儿？” 　　“王妃这是何意？”顾眠看上去颇为疑惑地开口问道：“下官的来历想必王妃早就明了，为何要如此追问？” 　　“你见过顾家的先夫人吗？”镇安王妃仔细打量着顾眠的眉眼，意有所指地问道：“陈氏那个人对医术最为厌恶，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修习医术，你又是师从何人？” 　　“王妃想问什么？”顾眠意识到，这位镇安王妃可能是知晓一些当年的往事，当下沉声问道：“其实，下官也想问，王妃为何要给自己下蛊来陷害贤王？” 第74章 不公 　　镇安王妃听到顾眠的话，倏然就松开了抓住顾眠的手，眸光沉了几分。 　　很显然，她没有想到顾眠竟然会察觉到这一点。 　　“看来，下官猜的果然没错。” 　　顾眠站直了身子，慢慢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看着镇安王妃说道：“贤王殿下与镇安王妃私下里关系并无他人知晓，但是如果贤王殿下知道自己最为信任的人竟然想要自己的命，镇安王妃觉得他会怎么做？” 　　“你在威胁我？”镇安王妃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冷声道：“就算你真的去跟贤王说，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许是镇安王妃觉得这里没有旁人，也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场合，所以对顾眠说话颇为随意。 　　“贤王殿下即便不相信下官所说，但是下官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么镇安王妃到时候恐怕也很难解释清楚此事。”顾眠十分淡然的开口道：“其实下官知道，镇安王妃想要保护的人恐怕是镇安王吧？” 　　镇安王妃看着顾眠，顾眠坦然对视，最终还是镇安王妃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 　　镇安王妃语气十分淡然，好像刚才情绪激动的人并不是她。 　　“下官也是猜测。”顾眠蹙眉，意有所指得说道：“就如同王妃所言，所有的衣食都是镇安王一手为王妃准备的，若是旁人真的想要对王妃下手，恐怕也难如登天，唯独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妃也很清楚，此事是镇安王所为。” 　　其实先前顾眠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因为镇安王妃对于那些线索的提供实在是太顺理成章了，就好像她早就想过千百万种可能，一旦事情发生会如何应对一般，这让顾眠不得不多想几分。 　　结果，没等顾眠去验证自己的想法，镇安王妃却因为担心她发现什么突然开始质问她，这也更加让她产生了怀疑。 　　方才钟辰泽称呼镇安王妃为义母，这让顾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全天下人都不知晓这层关系，那镇安王肯定是知道的，如果镇安王对镇安王妃如此在意，不管镇安王妃是不是出事，镇安王秉承着爱屋及乌的关系，也未必会相信是贤王害了镇安王妃，必然也会追查清楚此事。 　　但是书上却没有提到这些，反倒是后来镇安王与贤王反目成仇，甚至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 　　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镇安王所为，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贤王的对立面，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说得清楚了。 　　“是。”镇安王妃过了许久才慢慢的开了口，低声道：“其实，他一直都在为她报仇。” 　　顾眠其实并不想知晓太多隐秘，可是现在都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她好像不听也没别的办法。 　　再者说，多了解下书里没有提及的细节，以后对她兴许就用的上了。 　　“说起来，你可能并不知道，贤王的母妃其实是镇安王的远房表妹。”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亦或者镇安王妃大病之后比较脆弱，面对着顾眠这样一个初次见面却洞悉了很多秘密的姑娘，她还是没能忍住，自顾自的倾诉起来。 　　“贤王的母妃家世本来很不错，但是当年为了救老王爷，父母双双身亡，所以老王妃便将这姑娘接到了府中养着，也算是与镇安王一同长大。” 　　和所有青梅竹马的故事一般，少年情动的时候，喜欢上了善解人意的姑娘，可惜姑娘并无此意，却意外遇到了微服私访的皇帝。 　　这个世上，谁能跟皇帝抢女人？ 　　少年娶了眉眼与心上人极其相似的王妃，二人琴瑟和鸣，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二人恩爱有加。 　　但是只有王妃自己知晓，夫君的眼里永远都是透过她再看另一个女人。 　　心上人病死宫中，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所以将所有的恨转嫁到了皇室中人的身上。 　　他要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毁了那个抢走他心上人却不肯善待她的男人的江山，然后替心上人报仇。 　　“镇安王给王妃下蛊，就是为了让王妃死在贤王护送您回京的途中，那样他就有理由与贤王反目成仇。”顾眠听明白了故事的缘由，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这样对王妃何等不公平？” 　　想为所谓的心上人报仇有一万种方法，凭什么牺牲旁人的性命？ 　　难道王妃就不值得被爱？ 　　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镇安王妃许是说完了这些，大概是心里终于放下了很多，所以面上带着几分笑容，平静的说道：“后来我见到贤王，察觉到那种熟悉感的时候，我才明白，贤王那种与我相似的眉眼根本不是什么缘分，明明我才是那个替身而已。” 　　“王妃与贤王殿下都是被利用的人。”顾眠叹了口气，看着镇安王妃问道：“可是刚才贤王殿下问王妃的时候，王妃还是下意识的替镇安王隐瞒了。” 　　“小泽不该承受这些。”镇安王妃摇摇头，轻笑道：“这个孩子一直纯善，也敬重镇安王，他并不知道当初他母妃与镇安王这些过往，这说明当初他母妃特意隐瞒了这些，不希望他与镇安王府再扯上任何关系，我膝下无子，难得碰到贤王觉得甚有眼缘，所以认下他做义子，却没想到这原本也是阴差阳错。” 　　“王妃不希望下官将这些事情告诉贤王殿下吗？”顾眠听出了镇安王妃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如果镇安王到了，王妃仍打算不拆穿一切？” 　　“人总是难得糊涂。”镇安王妃靠在床榻上，垂下眼眸说道：“王爷这么多年虽然心中无我，但是到底对我一直不错，我与他相敬如宾多年，也知他心中苦闷，如今我无事，又何必在意那些？” 　　顾眠看着镇安王妃，那种憋闷感好像压在了心口处。 　　“王妃当真不介意吗？”顾眠咬了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般地问道：“若是下一次，王爷依旧想要王妃的命呢？” 第75章 认同 　　顾眠从未因为自己并非来自这里而觉得本身有什么资格去指点别人的人生。 　　但是她实在是不太能理解镇安王妃这样的选择。 　　在明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可能想要自己的命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与他在一起，甚至还要原谅他，这难道不是纵容罪恶吗？ 　　“你年纪还太小，并不懂这些。”镇安王妃似乎了解顾眠的用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些话本来我不该与你说的，但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恰好也想说，只是希望以后你就当做今日从未听我说起过这些可以吗？” 　　“王妃，若是还有一次，下官是救王妃还是不救呢？”顾眠看着镇安王妃，突然有些恼火，“下官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下官要做的，可是下官并不想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王妃这么做，与那些不愿意好好活下去的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呢？”镇安王妃摇摇头，十分平静的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去镇安王和离，然后远远的离开她，如果世人说起，怕是会惋惜，亦或者会觉得我不识好歹，明明王爷对我那么好，我却毫不犹豫的离开？” 　　“王妃并非是那种拘泥于世俗的人。”顾眠虽然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分，可是镇安王这种分分钟都会要了自己夫人命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 　　“而且王妃以后也不会和那些人一起生活。”顾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像王妃这样有银子，而且有权势的女人，离开镇安王难道不是应该过得更开心吗？为什么要跟那种心里有别的女人，甚至还要害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在一起？” 　　顾眠说完，突然有些泄气。 　　这不是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没有办法用她的想法去衡量别人的想法，她们自幼便是接受这样的教育，所以根本不可能接受她说的这些。 　　而她明明告诫过自己，绝对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去影响这里的人，却在看到对方不珍惜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全都说了出来。 　　“罢了。”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什么，顾眠只是行了礼，沉声道：“下官还要去熬药，王妃估计坐了这么久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镇安王妃说话，顾眠已经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镇安王妃看着顾眠的背影，嘴角突然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这个孩子，执拗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刘氏。 　　…… 　　顾眠气冲冲的走出去，结果刚出了帐子竟然直接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抬起头赫然发现竟然是钟辰泽！ 　　“贤……” 　　顾眠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叫人，却被钟辰泽抬手制止了。 　　钟辰泽没有说话，看着帐子好一会才对着顾眠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 　　不知道钟辰泽到底听去多少的顾眠有些犹豫，如果贤王追问自己，那自己是说还是不说？ 　　只是，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钟辰泽带着她到了一处河边，静静的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贤王殿下。”顾眠犹豫了下，到底先开了口，“下官还要去熬药，下一副药要在两个时辰后服用，否则的话，前一次服药就没用了。” 　　“本王都听到了。”钟辰泽回过神，转头看了顾眠一眼问道：“本王本来是想回来问问义母一些细节的，没想到恰好听到了她跟你的对话，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不管是不是偷听，反正这人已经全都听去了。 　　“王爷既然已经知晓……”顾眠微微蹙眉，想了想才说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对付镇安王？” 　　“本王当年也是因为镇安王妃肖似故去的母妃，所以才会成为她的义子，但是本王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有这般渊源。”钟辰泽苦笑着说道：“如果本王是镇安王妃，恐怕最恨的人就是本王才对，结果没想到，真正恨自己的却是镇安王。” 　　“也许是因为王爷是镇安王心上人和他最讨厌的男人的孩子，有人说爱屋及乌，那恨恐怕也是如此。”顾眠看着钟辰泽问道：“可惜镇安王妃并不听下官所言。” 　　“你那番言语若是当真被旁人听去，只怕会说你口出狂言。”钟辰泽听到顾眠这么说，微微笑着说道：“而且本王觉得，义母自情窦初开之时便爱慕镇安王，这种感情怕是很难割舍。” 　　“王爷这么说，下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王爷也是希望镇安王妃离开镇安王府的？”顾眠眼睛一亮，看着钟辰泽问道：“王爷不觉得下官那番话惊世骇俗吗？” 　　钟辰泽看向顾眠。 　　少女的眸光亮闪闪的，映着月光好似发光的璞玉直接闯进了人的心里。 　　“的确是惊世骇俗。”钟辰泽好像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然后他听见自己笑着问道：“只是在本王看来，你说的没有半分错的地方，如义母这般有银两傍身又有权势相护的人，又何必将自己的性命交到那般不在意自己的人手中？” 　　顾眠完全没有想到钟辰泽竟然会赞同她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异地他乡突然遇到了自己的老乡，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只怕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明白。 　　特别是她在这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因为她总会认为自己的想法与这里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也会刻意或者不自觉地去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王爷果然是胸怀天下，容纳百川。”顾眠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十分开心，方才的憋闷也一扫而光，十分认真的说道：“只是可惜镇安王妃并不这么想，而且在明知道王爷对她不利的情况下还打算隐忍不发，万一……” 　　“没有万一。”钟辰泽摆摆手，同样郑重地开口问道：“顾眠，本王有一事相求，那就是如果本王拜托你让义母诈死，你能帮本王做到这件事吗？” 　　顾眠听到钟辰泽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 　　这位贤王殿下竟然打算让镇安王妃诈死脱身？ 　　“诈死？”顾眠琢磨了半晌，忍不住蹙眉问道：“王爷若是这么做，那岂不是一切如镇安王所愿？而且若是停灵发丧，只怕时间过久，一旦入了王陵，到时候王爷又该如何将人救出来？况且，若是事后镇安王妃不愿，到时候王爷又该如何交代？” 第76章 容不下 　　钟辰泽听到顾眠这般追问，不禁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王爷笑什么？” 　　顾眠一头雾水。 　　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如果在镇安王妃不肯配合的话，他们就算商量的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本王很了解义母的脾性。”钟辰泽其实知道，顾眠之所以会这般就是因为她在意镇安王妃的性命，也是真的想将她从镇安王身边救出来，“很多时候，她不肯迈出改变的那一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但是有人推着她走了一步，到时候自然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 　　“王爷真的确定？”顾眠听到钟辰泽这么说，不禁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殿下能够拿捏准这一点，下官也不是不能帮殿下，可是下官还是担心停灵发丧的问题，若是在这里出了事，镇安王肯定要扶灵回去的，到时候殿下总不能也跟着吧？” 　　依着镇安王对钟辰泽的恨意，不杀了他都不错了。 　　“所以，本王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京城。”钟辰泽淡淡的说道：“想让义母对镇安王死心，那就是让她知晓镇安王再次对她下手，到时候在京城出了事，本王就有把握让义母与镇安王和离。” 　　“若是能和离，为何还要诈死？”顾眠忍不住蹙眉问道：“若是诈死之后，镇安王妃就失去了这个身份，那以后就要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这样又怎么能叫做痛快？” 　　依着顾眠来看，镇安王妃明明就应该直接跟镇安王和离，然后过的越来越好，让镇安王后悔一辈子！ 　　当然，这只是顾眠自己作为旁观者的想法而已，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做主，她自然不可能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如果义母不诈死的话，镇安王不会轻易与义母和离的。”听到顾眠的话，钟辰泽想了想才说道：“方才这个念头也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本王会好好斟酌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就是你好好的为义母看诊，其他的事情交给本王来办。” 　　钟辰泽发现，自己在顾眠面前也的确失去了一些冷静。 　　若是换做平日的自己，他根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没有考虑好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当他对上顾眠目光的那一刻，很多不经思考的想法就那么顺了出来。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但凡顾眠有点其他的心思，只怕到时候钟辰泽更加深陷泥坑。 　　“殿下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顾眠见钟辰泽这么说，当下点点头说道：“镇安王妃虽然中了蛊，但是底子比较好，而且因为发作没有几日，对她身体的损害尚且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慢慢调养就会好起来，倒是殿下的旧疾是当真需要注意才是。” 　　“既然有顾女史在，本王自然也不必担心。”钟辰泽笑着看向顾眠，“那么多太医对本王的旧疾都视而不见，想来也是有人不希望本王好起来，所以顾女史还是要替本王保密才是。” 　　顾眠听到钟辰泽这么说，不禁想起了钟澈。 　　那个人一直备受病痛折磨，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可能会很早就下线。 　　这样一看，钟辰泽比钟澈还真是幸福了不少，至少他一直都是男二的配置，到最后要不是女主非得作死，也不会连累他死的那么早。 　　这样看来，最可怜的还是她们家钟澈。 　　“殿下尽管放心，下官不会将此事告知别人的。“想到这里，顾眠对与钟澈近乎同病相怜的钟辰泽保持了几分同情，“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依着下官来看，殿下的旧疾也不会影响什么的，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如此甚好。”钟辰泽听到顾眠这么说，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太难过所以特意安慰自己，当下笑着开口道：“你放心，本王那么多年都不曾在意过这些，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顾眠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人家钟辰泽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所以她自然也不好在继续这个话题。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镇安王妃说的那些人？” 　　虽然给镇安王妃下蛊的人是镇安王，但是那些人能将香引每日都送到王妃面前，那必然也是知情的。 　　“本王既然已经将此事告诉了镇安王，想必他很快应该也要到了。”钟辰泽垂下眼眸，冷声道：“到时候，这些事情自然是由镇安王彻查了。” 　　…… 　　就在顾眠替镇安王妃解蛊的时候，钟澈刚刚带着人解决了那些杀手，然后装作重伤的样子回到了王府。 　　“真伤了？”袁龙见钟澈回来，方才焦灼的情绪倒是平缓了几分，连声问道：“那些人就那么难对付吗？” 　　“不难对付。”钟澈摆摆手，并不在意地说道：“而且本王并没有伤到。” 　　只不过是做个假象，毕竟皇上那么希望他受伤，若是此次败兴而归，说不得又要找什么麻烦。 　　“你演了那么多年的戏，真真假假的本侯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你。” 　　袁龙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他重伤的样子，当时他真的以为钟澈可能躲不过去了。 　　“现在有人盯着，没事的。”钟澈看到清竹进来，淡淡的开口道：“和袁先生相处的怎么样？” 　　“袁先生懂得很多，学到了不少。”清竹对于钟澈始终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麻烦王爷先让草民诊脉，而且也该服药了，若是被姐姐知晓，回头草民是要挨骂的。” 　　钟澈不可置否，但是依旧听从清竹的安排。 　　“我说……”等到清竹走了，袁龙才忍不住问道：“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人，成日里对你阴阳怪气的，你也容得下？” 　　“顾眠特地留在本王身边的人，自然容得下。”钟澈看了一眼袁龙才问道：“倒是你，怎么还在这里？待会皇上估计就要派人过来了，你难道不怕被瞧见？” 　　“他身边的人，本侯若是不想露面，他们自然看不到本侯。”袁龙说完这话，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看着钟澈低声问道：“既然已经确定那些药是袁先生所为，为何还留他性命？” 第77章 离间 　　“袁先生跟着本王有多久了，你知道么？” 　　钟澈听到袁龙这么说，不禁缓缓地开口，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无奈。 　　“是。”袁龙知道钟澈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根本不是谈及这些情义的时候，“他是跟了你很多年，也帮了你很多，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一直在给你用毒药的事情。” 　　袁龙最初知道袁先生给钟澈用的药里竟然有五石散的时候，当时就想直接冲过去把人砍了。 　　他和钟澈不一样。 　　钟澈这个人看上去对谁似乎都很冷漠，但是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多少还是讲些旧情的。 　　这事若是换成袁龙，他一定会将袁先生抓起来严刑拷打，直到问出真相。 　　我信任你并不能成为你害死我的理由。 　　“本王知道。”钟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只是既然现在已经发现了，而且袁先生暂时还有用处，那又何必揭穿呢？” 　　“用处？”袁龙听到钟澈的话，想了想才问道：“你是想让那小子学会袁先生的本事？” 　　“清竹此人在用毒这方面恐怕要比袁先生更为厉害。”钟澈不当着清竹的面，倒是对他的本事很是赞赏，“不得不说，若是以后清竹愿意替顾眠做事，对顾眠来说是件不错的事情。” 　　“换成我，我肯定是自己保护自己的女人。”袁龙抱着手臂，看着钟澈说道：“而且顾眠不是说了，你的毒她有办法解，你没必要总是替她考虑那么多，若是她心里真有你，那说到底还是你陪在她身边最好。” 　　袁龙虽然没正儿八经的与姑娘相处过，可是他的经验倒是不少，这会说起钟澈来头头是道。 　　当然，在他看来，就算他说错了，像钟澈这种就没有搭理过旁的女子的人来说估计也听不出来。 　　“袁先生那边本王已经派人盯着了，所以倒是不必太过在意。”钟澈似乎对袁龙的经验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岔开话题说道：“若是他真的听命于人，迟早都会去见那个人的。” 　　见钟澈已经决定了，袁龙耸耸肩，终究没有就此事在说什么，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袁先生也是钟澈身边的人，他也不能越俎代庖。 　　“主子，皇上派人来了！” 　　钟澈跟袁龙正说着话，那边惊蛰已经前来通传。 　　“你先回吧！”钟澈听到惊蛰的话，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本王就知道，他根本坐不住。” 　　“本侯随便躲躲。”袁龙并不想那么快就回去，所以打算先避开宫里来的人，待会等他们走了再出来。 　　“侯爷还是快些回府吧！”结果这边话音一落，那边惊蛰就已经开了口，“皇上同样也派人去了侯爷府上，似乎是有意想要确认侯爷此时在不在。” 　　“老狐狸，看来是怀疑本侯了。”袁龙一甩袖，沉声道：“本侯去会会他的人，不过像本侯这样风流倜傥之人，怎么可能窝在侯府？待会本侯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醉解千愁！” 　　说罢，袁龙已经一个闪身小时的无影无踪。 　　钟澈摇摇头。 　　“请人进来。” 　　很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已经出现在了外头。 　　“陈公公，这么有兴致。”钟澈面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好似失血过多一样，有气无力地开口道：“这么晚了来看本王？” 　　“王爷，皇上听闻王爷今日出行遇刺，特地让奴才来看看王爷。”陈公公一张脸笑得跟花似的，将带来的锦盒往前推了推说道：“这是皇上特地赏下来的千年人参，说是给王爷补身子。” 　　“多谢皇上。”钟澈依旧是一副淡漠不已的神情，“若是无事，本王要休息了。” 　　“是，奴才不打扰王爷休息。”陈公公本来就是来看看钟澈的伤，如今见他露出来的肩膀处都缠着纱布，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待会回去，皇上又要发脾气了。 　　但是楚王这位爷当真是命大，这么多年总是那么容易遇刺，结果偏生都能活着回来。 　　陈公公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的那位圣上的本意？ 　　可是现在楚王气数未尽，皇上就是在折腾也没用啊！ 　　“王爷，皇上还让奴才带句话。”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陈公公还是得硬着头皮开口。 　　“说。”对待外人，钟澈素来都是没有那么多的话。 　　“皇上让王爷小心云阳侯。”陈公公低着头，弯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觉得，王爷此次遇袭，很有可能是云阳侯所为。” 　　钟澈扫了一眼陈公公，半晌没有开口。 　　站在原地的陈公公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的白毛汗。 　　难道说这位爷是瞧出点什么来了？ 　　“据本王所知，云阳侯来京城没有多久。”就在陈公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钟澈总算是有了声音，“本王与云阳侯无冤无仇，他又为何要派人刺杀本王？” 　　“这，奴才就不知了。”陈公公倒是推脱的干净，叹了口气，好似情真意切的劝说道：“只是皇上担心王爷被云阳侯所蒙骗，所以特地让奴才告知王爷一二。” 　　“如此，那还真是多谢皇上了。” 　　钟澈心中冷哼一声。 　　看来皇上还真是忌惮他与云阳侯之间会有什么接触，以为这样就能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笑。 　　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你以为？ 　　…… 　　钟澈到底是装着养了几日的伤。 　　而袁龙在京城可没闲着，成日不是逗狗就是撵鸡，流连各大风花雪月之地，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皇上一直派人盯着这二人，却发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倒是觉得也可能自己是多想了，便放下了几分戒心。 　　倒是顾眠，在一日大风的天气里，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镇安王杨雷。 　　“晨儿！”看上去格外魁梧的杨雷到了驿站之后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去了镇安王妃孙晨的房间，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了王妃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突然就昏了过去？现在感觉如何？” 　　恰好正在为镇安王妃诊脉的顾眠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脸上带着深情的男人，只觉得分外可笑。 　　“王爷若是真的关心王妃，请王爷让下官继续诊脉可以吗？”顾眠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想必王爷也不想耽误王妃的病情吧？” 第78章 不吐不快 　　“你是个什么东西？”镇安王杨雷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敢出声打扰他和王妃说话，当下猛然转头，瞪着眼睛看向顾眠，冷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爷！”镇安王妃孙晨见杨雷这般对待顾眠，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轻声劝说道：“这位是顾女史，也是妾身的救命恩人，王爷切莫如此待人！” 　　“呵……”杨雷听到孙晨的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对他没有丝毫畏惧的顾眠，冷嗤一声说道：“王妃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像这等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眠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她非常明显感觉到了杨雷对自己的敌意。 　　在联想起之前的事情，想来杨雷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计划，所以才会对自己十分不喜吧？ 　　“王爷，不得无礼！”孙晨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杨雷，随后转头看向顾眠说道：“顾女史，你莫要理会王爷，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性子直，平日里说话难听的紧，你莫要放在心上。” 　　“王妃说的是。”顾眠这才微微笑着说道：“其实这世上的人并不是不懂如何说话，若是真的有人说自己说话难听的紧，你别介意，我觉得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王爷说是不是？” 　　杨雷没想到顾眠一个小小的女史竟然敢跟自己对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隐隐的不满。 　　难道说这个丫头当真看出来孙晨身上的蛊？ 　　不可能，先前那养蛊者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蛊放在普通人的身上，若是不曾养蛊，根本看不出来。 　　像顾眠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察觉的到？ 　　虽然这么想，但是依旧不妨碍杨雷讨厌顾眠。 　　“本王没兴趣与你这样的人说话。”杨雷冷声开口道：“本王警告你，既然王妃信任你，日后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本王第一个砍了你！” 　　“王妃，下官当真是同情你。”顾眠面无表情地说道：“所谓的不会说话的人，无非是因为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若是疼在心尖尖上，又怎么舍得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所以王妃还是以后不要说那些理由来圆场了。” 　　“放肆！”杨雷听到顾眠这么说，当即猛然抬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一个小小的女史，竟然在王妃面前编排本王，本王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住手！” 　　就在顾眠后撤的同时，王紫嫣的声音恰好响起。 　　杨雷一巴掌甩了个空，冷眼盯着顾眠，根本没有要理会王紫嫣的意思。 　　“镇安王息怒。”王紫嫣这会已经站在了顾眠的身前，笑着说道：“顾女史是本郡主身边的人，这丫头性子急，怪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平日里跟本郡主也是这般语气，还请镇安王不要放在心上。” 　　顾眠这会倒是已经从方才对杨雷厌恶中回过神来，对自己的不谨慎略有些懊恼，但是听到王紫嫣这么回应，心下又忍不住失笑。 　　果然是好姐妹，这是拿方才镇安王妃的话来堵镇安王的口了？ 　　“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郡主还是好好管教。”杨雷当然不可能跟王紫嫣真的计较，只是沉声道：“本王还要与王妃说几句体己话，麻烦郡主把人带走。” 　　“郡主，王妃的问诊还没有结束。”顾眠站在王紫嫣身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耽搁了病情，只怕日后又要麻烦不少。” 　　“镇安王应该挺关心王妃的。”王紫嫣听到之后点点头，抬眸看向杨雷说道：“本郡主当然也理解镇安王想要和王妃独处的心情，可是现在更应该顾念王妃的身子大好，王爷说是不是？” 　　“王爷，贤王殿下估计也快回来了，不如王爷先去和贤王殿下见个面？”这会，镇安王妃也开了口，“待会这边妥当了，妾身便让人去请王爷。” 　　“好。”杨雷扫了一眼站在王紫嫣身后的顾眠，随后拍了拍镇安王妃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等到杨雷离开，顾眠才再次抬头走到了镇安王妃的身边，继续替她把脉。 　　等到重新调整了药方，又安排好服药的事情之后，顾眠才起身朝着镇安王妃行礼告辞。 　　王紫嫣这次并没有离开，一直在一旁坐着喝茶，似乎也是在等顾眠。 　　“顾女史，有些话还是不要说。”见顾眠要走，镇安王妃才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惹来麻烦，到时候恐怕得不偿失。” 　　顾眠脚步顿了顿，只是说了句下官告退便跟着王紫嫣一同离开了。 　　孙晨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 　　能让王紫嫣如此相护，想来这顾眠的确有其过人的本事吧？ 　　只是过刚易折，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懂得这个道理…… 　　另一边，王紫嫣陪着顾眠蹲在药炉边，头挨着头，还特地让何静守在了不远处，很显然是怕被旁人听去她们的对话。 　　“顾眠，你一向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怎么这次如此草率。”这会王紫嫣才忍不住戳着顾眠的手臂，连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在京城是混世魔王，但是这会在外头，万一镇安王那个人发起疯来想杀了我们怎么办？” 　　“他不会的。”顾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是我刚才着实有些草率了，主要是上次那些猜测就好像我的心口塞满脏东西似的恶心和难受，实在是不吐不快，在看到他今日那般虚伪的关心王妃，所以才没忍住。” 　　还是太年轻了。 　　顾眠心里叹了口气。 　　她以为自己多活了那么久总归是比旁人能沉得住气的，但是遇到渣男，她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 　　“镇安王妃自己选的路，旁人能怎么说？”王紫嫣很显然也是知晓这其中的原因，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换成我，这次醒过来肯定立刻想办法把害我的人给弄死，不然的话，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其他的？” 　　“郡主这种想法才对不是吗？”顾眠还是有些郁卒，忍不住提出假设道：“郡主，你说镇安王若是知道王妃其实早就知晓他的计划，会不会……可能有那么一点后悔，然后以后都选择善待王妃？” 　　“顾眠，永远别去试探人。”王紫嫣一反常态，敛去面上的笑容，微微垂眸问道：“若是坦白之后，镇安王妃选择直接杀人灭口，到时候岂不是后悔也没机会了？” 第79章 百般针对 　　“镇安王妃？” 　　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 　　“郡主是说错了吗？” 　　“依着我来看，应该是镇安王会杀了镇安王妃才对。” 　　王紫嫣好像早就猜到了顾眠会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 　　“你以为镇安王妃留下你的命，是因为你救了她吗？”过了好一会，王紫嫣看着顾眠，方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顾眠，你大概是把人想的太好了，要知道，很多时候，你以为的善良之人可未必真的那么善良。” 　　“郡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眠忍不住蹙眉说道：“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镇安王妃其实并不像郡主说的那样，若是她真的很有心计，说不定就不会被镇安王算计到这个地步了。”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王紫嫣摆摆手说道：“镇安王看上去好像十分凶恶，此事好像还与他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如果镇安王妃真的想继续跟他一起生活，那说不得就要杀了你，因为一些真相永远都不需要出现在人前。” 　　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一时间倒是没了理由去反驳。 　　但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其实王紫嫣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镇安王府想要粉饰太平，那么知晓真相的人自然要被处理掉，而顾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差直接告诉镇安王她知道了其中的问题。 　　“想明白了？”王紫嫣见顾眠迟迟没有开口，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之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在镇安王妃这件事上，我觉得你好像有些过于在意了，你是大夫，不是判定别人家务事的父母官，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可是老古语，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是，郡主提醒的是……”顾眠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眼眸说道：“其实……镇安王妃的遭遇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总想要保护她，倒是忘了她的身份。” 　　顾眠只是在镇安王妃身上看到了刘氏的身影。 　　她知道刘氏是被毒死的，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而镇安王妃明明有机会离开会害死她的枕边人，但是她反而选择装作没有发生，这对于阮倾心来说当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会想，如果当初刘氏身边有自己这样一个人去提醒，会不会刘氏就不会死？ 　　虽然她与刘氏并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感情，但是她许诺过，只要自己能活下来，那就会替她报仇。 　　“我不知道你想的是谁，但是镇安王妃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王紫嫣并不知道顾眠的身世，而且见她欲言又止，只当她不好说，于是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然由他们二人解决，你不必过多的插手，懂了吗？” 　　“是，郡主。” 　　顾眠发现，这一次的出使倒是让王紫嫣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为人处世也比以往更加稳妥。 　　“哈哈，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就是随口一提！”这边顾眠心里刚刚想过这个问题，结果王紫嫣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嘻哈哈的模样，挽住顾眠的手臂，小声道：“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说不定镇安王妃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把你当做救命恩人那样看呢？” 　　“你真的是……”顾眠忍不住扶额，随后轻轻推了王紫嫣一把，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刚才在镇安王面前的时候多勇敢啊，我还以为我们的小郡主根本不怕的。” 　　“要是在京城碰上，那肯定是不怕的。”王紫嫣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谁不懂啊，镇安王碍于我的身份隐忍不发，但是保不齐万一哪天忍不住怎么办了？所以，你要是再去给镇安王妃诊脉的时候，可千万别如此大意了。” 　　“好，我知道了，郡主。” 　　顾眠知道王紫嫣是真心替她想，当下立刻点头应声。 　　这一路上，王紫嫣与她十分要好，也给了她最大的信任，何静和下面的人都对她言听计从，而钟澈又给了她极高的尊重，这让她不自觉地有些飘忽了。 　　她的确是有本事，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是说到底，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顾家二女而已。 　　在这个身份决定一切的时代，一旦她离开王紫嫣和钟澈，说不得就会被有心人算计，甚至弄死都有可能。 　　到底是她太大意了。 　　…… 　　另一边，镇安王看着对面坐着的贤王，一声不吭地喝着茶水。 　　“镇安王为何这般看着本王？”钟辰泽看着杨雷，微微笑着问道：“从方才进来，镇安王就好像对本王有很大的意见，不知道本王哪里得罪了镇安王？” 　　“本王有一事不解，还请贤王解释下。”杨雷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王妃如何中毒的？” 　　“镇安王，其实义母如何中毒的事情本王也在查。”钟辰泽在面对镇安王的时候，很明显比顾眠要更为冷静的多，只是微微笑着说道：“等到本王查清楚之后，一定会告知镇安王。” 　　钟辰泽与镇安王的关系很显然关系十分生疏。 　　从称呼上基本上就能看得出来。 　　“当初贤王护送的时候就答应过本王一定会保护好本王的王妃，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贤王殿下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吗？” 　　杨雷很显然是在质问钟辰泽。 　　“镇安王，本王其实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钟辰泽听到杨雷这么说，不禁微微笑着问道：“镇安王也知道，镇安王妃是本王的义母，本王怎么可能任由她出事？所以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义母一个交代。” 　　钟辰泽这会倒是意识到，杨雷似乎这会并不是要追问出什么结果，而是他似乎在针对顾眠。 　　“王爷口口声声说的倒是挺好。”杨雷冷哼一声，目光冷然的看着钟辰泽问道：“本王现在怀疑那个顾女史就是害王妃的罪魁祸首，否则的话，为何旁人都没办法替王妃解毒，唯独她可以呢？王爷不对她严刑拷打，又如何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第80章 心有怀疑 　　“镇安王是不是对顾女史有什么误会？”钟辰泽听到杨雷这么说，心里生出一股不虞来，但是面上到没有显示分毫，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就像镇安王刚才所说，如果没有顾女史，那现在只怕镇安王根本没有心情坐在这里跟本王一起喝茶了。” 　　“贤王怎么也护着那个顾女史？”杨雷抱着手臂，冷声道：“本王方才说得很清楚，此人嫌疑恐怕最大，若是贤王继续让她替王妃用药，说不得会害死本王的王妃！” 　　“王爷既然这么不相信顾女史，那本王自然会去跟她说明此事。”钟辰泽当真是对杨雷非常不满，依着他来看，如果杨雷这么对待顾眠，那他就宁愿不让顾眠去替镇安王妃问诊，也免得受这份不信任。 　　“那还真是多谢贤王了。”镇安王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当下起身说道：“只是本王现在已经不相信贤王殿下了，所以本王会亲自护送王妃入京，至于王妃突然得了怪病的事情，本王也会查清楚。” 　　“这件事，本王觉得镇安王还是问问义母的意思。”钟辰泽担心镇安王会借机去找顾眠的麻烦，所以故意说道：“依着义母的意思，她十分相信顾眠的医术，所以未必想要换人。” 　　“这一点就不劳贤王殿下挂心了。”杨雷冷声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说服。” 　　“说起查证的事情，义母已经怀疑她身边的人，所以本王将那些人都已关押，等回头交给大理寺去审。”就在杨雷要走的时候，钟辰泽突然开口问道：“想来对这些人，王爷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吧？” 　　“既然已经查到了那些人，为何还不用刑？”杨雷顿了顿，有些生气地说道：“虽然说贤王殿下仁义，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仁义就能解决的问题，若是贤王殿下不在意，不如将那些人交给本王来处置？” 　　“这应该是大理寺来审的事情。”钟辰泽并不让步，只是低声道：“若是王爷私自用刑，到时候造成了冤案，那岂不是将要害义母的人救了下来？本王劝镇安王还是三思后行。” 　　钟辰泽说这些话其实是对杨雷的警告。 　　只要他不去顾眠，他也不在意将那些人交给杨雷，可是在到京城之前，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底牌。 　　“贤王思虑周全，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杨雷当然听出了钟辰泽的意思，当下冷哼一声，“只是希望贤王莫要后悔才是。” 　　杨雷意识到，不仅仅是王紫嫣，连带着现在钟辰泽，似乎都很在意这个叫顾眠的女人。 　　也就是说，他现在如果真的想动顾眠，只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索性退而求其次。 　　有些事情，没必要争出个一时之快。 　　钟辰泽看着杨雷离开，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睛。 　　看来，杨雷定然是猜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想到杨雷竟然来的这么快，本来他都准备了大夫来替换顾眠的，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迟了。 　　他得去找顾眠去说明白此事，以免杨雷暗中下手。 　　…… 　　另一边，脱去了华丽服饰的顾云瑶没了身份的加持，在护国寺里过的相当苦闷。 　　自从上一次楚嬷嬷被纯妃支开留在宫里，结果她留在护国寺的人一五一十的将有人来找过顾云瑶的事情告诉了楚嬷嬷，这让楚嬷嬷勃然大怒。 　　身为女子，夜半之时竟然独自会见男子，这简直就是大忌。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楚嬷嬷对顾云瑶的教导愈发严苛，不仅她本人都没有离开护国寺一步，甚至顾夫人三番五次前来要求见顾云瑶都被楚嬷嬷拒之门外。 　　顾夫人实在是没得办法，只能进宫求纯妃帮忙。 　　只是没想到是，这一次纯妃也拒绝了此事，因为上一次她虽然没明白的是故意留下楚嬷嬷，却被楚嬷嬷在皇上面前直接告了一状，让纯妃好生没有面子。 　　这一次，她自然不可能在继续管这件事。 　　就在顾夫人担心顾云瑶却没办法接近的时候，此刻的楚嬷嬷却独独见了刘家老夫人。 　　“楚嬷嬷，瑶儿在这里给楚嬷嬷添麻烦了。”刘老夫人前段时日身子不太好，所以才没有出门，如今身子好利索听闻自家外孙女被皇上下旨去了护国寺，自然也是担心，所以特地前来看望，结果没想到楚嬷嬷竟然也在这里，一时间感慨不已，“早些年见楚嬷嬷的时候，静儿尚在人世，如今一晃，竟然那么多年都过去了。” 　　刘氏是刘家最疼爱的小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刘老夫人来说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这些年若不是刘老爷子一直为自家夫人调理，刘老夫人的身子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是啊，当年老身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你当初抱错了孩子。”楚嬷嬷很显然和刘老夫人的关系非常亲近，这会好似老姐妹一般的感慨道：“那年若是老身不是替太后守灵，也不会让那孩子去的那般突然，为此老身一直心怀愧疚。” 　　“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得你当初教导，她又怎么会懂事。”刘老夫人提及自己的女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也不禁微微红了，却也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落泪，稳了稳心神才叹息道：“当初若是她能不那么执拗，哪怕听一句劝，也不会嫁给顾正恩。” 　　时至今日，刘老夫人依旧没有办法原谅顾正恩。 　　哪怕她接受了顾云瑶时常与刘家来往，却拒绝了顾家任何人进门。 　　因为在她的心里，当初顾正恩娶了自己的女儿明明答应过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结果到头来却食言了。 　　甚至自己的女儿过世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每每想到这里，刘老夫人都恨得牙痒痒。 　　“说起来，有件事老身倒是想问问老夫人。”听到刘老夫人提及自家女儿，楚嬷嬷也坐直了身子，探身过去，意有所指地问道：“当初刘氏生下瑶儿的时候，老身恰好在场，犹记得她右脚踝处有三颗痣，可如今看却没有，老夫人觉得这是为何？难道……这痣也会消失吗？” 第81章 再无往来 　　“还有这等事？”刘老夫人听到楚嬷嬷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后摇摇头说道：“楚嬷嬷，你说的这件事我从未有所耳闻，就算是我女儿还在世的时候也未曾与我提及过，楚嬷嬷当时记得清楚？” 　　刘老夫人当然不是怀疑楚嬷嬷，主要是这么多年，她从未发现顾云瑶身上有什么痣，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情况那么复杂，老身也只是从稳婆手里接过那孩子之后匆匆扫了一眼便离开了，兴许也会记错。”楚嬷嬷听到刘老夫人这么说，忍不住微微蹙眉说道：“只是老身觉得，就算很多事情能忘掉，这三颗痣对老身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想要忘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毕竟时隔多年，记错也有可能。” 　　楚嬷嬷的话让刘老夫人忍不住有些惊心。 　　“楚嬷嬷，你我之间也不必遮遮掩掩。”刘老夫人正襟危坐，眼睛不错的看着楚嬷嬷问道：“楚嬷嬷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先前楚王殿下曾经见过老身，还跟老身说，顾家二女顾眠医术高明，颇有刘老太爷的风采。”楚嬷嬷顿了顿，平静的说道：“当时老身只以为楚王殿下是在说笑，毕竟顾家二女的母亲乃是陈氏，顾眠就算再有医术的天赋，那也应该是陈氏那边出了些分叉，如何又牵扯到刘家来？” 　　刘老夫人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楚嬷嬷的话。 　　在她看来，刘家一直将顾云瑶当做女儿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来疼宠，甚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刘家的孩子也要让着顾云瑶，但是刘老夫人以前也发现，刘家的子孙似乎都不太喜欢顾云瑶，有的时候与她亲近的孙女会提醒自己，顾云瑶总是会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的时候还会故意让他们闹笑话。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刘老夫人一直都是心疼顾云瑶，所以多有纵容，倒是忽略了自己子孙辈的感受。 　　以至于到后来但凡顾云瑶来刘家，家里的孩子们总是会寻了理由避开。 　　饶是如此，她也一直在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孩子们合不来而已。 　　可是现在楚嬷嬷的话，让她不得不深思。 　　“楚王殿下的为人，想必就算老身不说，老夫人也是了解的。”楚嬷嬷见刘老夫人不说话，倒是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老身那个时候一直不太明白一向不问世事的楚王为何要特意在老身面前提及此事，没想到现在老身竟然在教导顾云瑶，可就是因为如此，老身发现，顾云瑶对医术没有半点了解。” 　　“这不可能……”刘老夫人听到楚嬷嬷的话，一时间忍不住反驳道：“这孩子之前虽然不太来刘家，可是每次来，老太爷都是亲自教导，她也回答的不错，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这一点老身也不知道为何，但是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老身可以非常肯定，顾云瑶对医术一窍不通。”楚嬷嬷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再加上之前那三颗痣的事情，老身觉得刘家着实应该好好查一查顾云瑶的身世。” 　　“楚嬷嬷是怀疑瑶儿并非刘家的外孙女？”刘老夫人虽然之前已经多少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会听到楚嬷嬷如此直白的提醒，也忍不住挣扎道：“虽然刘家是太医世家，但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学得会，也许瑶儿就没有这方面的骨血呢？” 　　“老夫人，老身也只是提醒刘家，毕竟在老身看来，楚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楚嬷嬷拍了拍刘老夫人的手，十分诚恳地说道：“而且顾云瑶心思深沉，绝非善类，若是……就算顾云瑶的身世无错，老身也希望刘家以后与她彻底撇清关系，再无往来！” 　　刘老夫人脸色瞬间大变。 　　楚嬷嬷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看人自然是再准不过。 　　不过是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楚嬷嬷就已经对顾云瑶的感官跌落到了极差，这已经不能用以前那种无心的借口来搪塞了。 　　难道说真的是她没有看透瑶儿那个孩子的本性？ 　　“刘老夫人，家和万事兴。”楚嬷嬷看着刘老夫人这般，到底是不忍心，只能提醒道：“老身这些年也听闻刘家的孩子并不喜欢顾云瑶，不得不说，像顾云瑶这般心思，进了宫说不定的确能活下来，可是用在自家人身上的心思歪了，那就会毁了整个家，刘家世代纯良，难道刘老夫人要因为自己的纵容而毁了刘家？” 　　…… 　　顾眠自从与王紫嫣谈过那些问题之后便有意避开了镇安王，就连送药也是安排何静过去，让她亲眼看着镇安王妃喝掉才回来。 　　何静端着药去了，结果被镇安王直接给打碎了药碗，只能先折回来。 　　顾眠毫不在意，又继续熬药，然后又让何静去送。 　　结果这次开口的是镇安王妃。 　　“姐姐，王妃说，如果你不亲自过去，她便不喝药了。”何静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刚刚放下的药碗，“都是我没用，连送个药都办不好。” 　　“这事跟你无关。” 　　说起来，顾眠有些失望。 　　她以为自己帮镇安王妃之后，不管镇安王是什么态度，那镇安王妃总该站在自己这边不为难自己便罢了。 　　结果现在为了镇安王，镇安王妃到底是选择了与她作对。 　　“我去找贤王。”顾眠起身，拎起药盅就要往外走，结果正好碰到了走进来的钟辰泽，当下眼前一亮，将药盅直接塞到了钟辰泽的手上，“贤王殿下，镇安王妃不肯吃药，还请王爷替下官走一遭吧！” 　　“这是怎么了？”钟辰泽一听就知道这里头出了问题，当下开口问道：“镇安王又为难你了？” 　　何静简单的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辰泽。 　　“你先出去，本王有话问顾女史。”钟辰泽听完，点了点头，安排道：“在外头守着便可。” 　　何静看了一眼顾眠，见她点头应允方才走了出去。 　　“镇安王已经盯上你了。”钟辰泽看着顾眠，微微蹙眉问道：“这药，你当真要送过去？” 第82章 谋害郡主 　　“王爷的意思是……”顾眠扫了一眼那个药盅，微微蹙眉说道：“若是镇安王想要利用这药来陷害下官，方才何静端过去的时候为何不直接让镇安王妃喝下？毕竟不管怎么说，何静送过去的那也是下官配置煎熬的。” 　　“为了不让本王有救人的时间。”钟辰泽沉声道：“如果是你送过去，那么到时候只要王妃出了问题，镇安王会一剑砍了你，到时候就算后来本王查出什么来，你也已经死了，他就是这般睚眦必报。” 　　钟辰泽现在倒是非常庆幸顾眠没有过去送药，不然的话，估计这会她已经变成了尸体。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镇安王妃竟然会召顾眠过去，她与镇安王相处那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镇安王的心思？ 　　她难道也不想想，这次如果没有顾眠的话，可能她早就已经死了。 　　“多谢王爷提醒。”顾眠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本以为只要自己避开镇安王，那就足够了，但是现在人家想要的是自己的命，那自己该如何做？ 　　“你与郡主去说，到时候让郡主寻个理由，只说要即刻回京。”钟辰泽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将药方交给本王，到时候本王会安排人亲自来办，至少现在镇安王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本王。” 　　顾眠知道钟辰泽说的有道理，当下点点头，拱手说道：“有劳王爷。” 　　“不必说这些！”钟辰泽摆摆手，拎着药盅说道：“义母那边本王过去，你们能尽快走便尽快走，若是他们拦下你，便让郡主寻个不得不带走你的理由，总归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下官现在跟着郡主离开，镇安王派人追杀怎么办？”顾眠本来觉得钟辰泽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恐怕会把王紫嫣陷入危险境地，咬了咬唇才说道：“此事下官还是先去与郡主商议，现在就劳烦王爷送过去了。” 　　“好。”钟辰泽知道顾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并未立刻否定，只是点点头说道：“等到本王安排好这边的事情自然会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再作商议。” 　　“是，王爷。” 　　等到钟辰泽拎着药盅离开，顾眠才拉着何静一同去找了王紫嫣，结果没成想，王紫嫣竟然被镇安王请到了镇安王妃处。 　　顾眠咬了咬牙，微微跺了跺脚，让何静不必跟着，然后自己独自去找王紫嫣。 　　何静意识到今日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等到顾眠离开她才回过神来，当下立刻召集了自己的人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包抄了镇安王妃所在的客院。 　　若是一旦出了什么异动，她们定然要拼尽全力把顾眠和王紫嫣给抢出来。 　　而另一边，钟辰泽拎着药盅走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正在房间中坐着喝茶的王紫嫣，当下眉心微微一跳，随后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开口。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镇安王说王妃在这里分外无趣，所以让本郡主来陪一陪王妃。”王紫嫣看到钟辰泽手中的药，好似不着痕迹的微微松了口气说道：“顾眠是不是又偷懒了？这药怎么是王爷送过来的？” 　　“本来顾女史要过来的，结果半道上恰好碰到了本王。”钟辰泽将药端了出来，笑着说道：“本王好些日子没见义母了，所以特地抢了她的功劳，过来看看义母，想来义母和镇安王不会怪罪本王的吧？” 　　这话说完，钟辰泽的目光才落在了一旁的镇安王和镇安王妃身上，只不过镇安王妃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钟辰泽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顾眠之前的顾虑是对的。 　　镇安王妃对镇安王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浓烈，若是自己真的替她做了决定，也许她真的会记恨自己的吧？ 　　“义母，先喝药吧！” 　　钟辰泽虽然心里头想了很多，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很平静的要药端到了镇安王妃的面前。 　　结果，下一刻，这药被镇安王直接一手打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人弄出来的药，贤王也不怕害了本王的王妃吗？”镇安王杨雷很显然是在故意找麻烦，毕竟他今日三番两次逼着顾眠出现是有目的的，如今被贤王给坏了事，自然是十分恼火。 　　“砰！”没等钟辰泽做什么反应，王紫嫣突然直接掀了桌几。 　　“镇安王！你不要太过分了！” 　　王紫嫣很显然是真的动了怒，一脚踹开了先前自己坐的凳子，冷声道：“你未免欺人太甚了！本郡主的人这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送了两次药，先前本郡主曾经看过，就这一副药四个时辰也不过是一碗，顾女史每次担心王妃喝不下去会不够药效，所以都会同时照拂三个药炉，若是镇安王对本郡主有什么不喜，那就冲着本郡主来，少在那里折腾本郡主的人！” 　　王紫嫣的脾气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火爆。 　　偏生因为她的身份，甚少有人会去招惹她，而且也很少有人会把王紫嫣惹怒到这个地步。 　　“郡主这是做什么？”杨雷很显然是不吃这一套，或者说他根本没把王紫嫣放在眼里，当下嗤笑一声说道：“本王不过是担心王妃，所以才会请顾女史过来亲自看着王妃服药，可是顾女史避而不见，这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吗？” 　　“呵……”王紫嫣直接嘲讽的开口问道：“镇安王，你当自己真的是个人物了？本郡主就把话放在这里，我们就是瞧不上你又如何？如今本郡主对你们非常不喜，若不是为了贤王兄长，你们以为本郡主会搭理你们是谁吗？” 　　“王紫嫣！”镇安王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般顶撞了，突然摸出腰间佩剑猛然向着王紫嫣刺去。 　　只是下一刻，一把长剑直接别开了他的剑，甚至连挽几道剑花，直接逼退了镇安王。 　　“顾眠！” 　　王紫嫣看到身前的顾眠，有些意外，但立刻低声道：“你快走，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郡主不要怕。”顾眠手持长剑挡在王紫嫣面前，冷冷地盯着镇安王说道：“镇安王虽然手握重权，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要谋害安和郡主，难道王爷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第83章 问题所在 　　顾眠这么一个帽子扣下来，倒是让镇安王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郡主与本王关系素来不错，本王又怎么可能谋害郡主？”镇安王以剑指着顾眠，冷声道：“倒是你，小小一个女史，不仅想要害本王的王妃，现在竟然还敢持剑闯入，依着本王看，你才是那个心怀不轨之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眠自然不可能因为镇安王几句话便将剑放下，当下沉声道：“王爷有心想要害下官，自然是百般刁难，但是郡主千金之躯，王爷竟然也敢威胁，此事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只怕王爷也要好好解释一番了！” 　　王紫嫣也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镇安王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镇安王还真是好胆色！”王紫嫣从后面拍了拍顾眠的肩膀，随后看着镇安王冷声道：“先前本郡主只以为镇安王不过是脾气暴躁了些，现在才知道原来镇安王竟然存了想要本郡主命的心思！” 　　镇安王杨雷完全没有想到王紫嫣为了顾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本意是直接斩杀了顾眠，但是现在王紫嫣将事情直接扯到他身上去，那就基本上完全变了。 　　别管皇上对王紫嫣是不是面上疼爱有加，但是如果他真的杀了王紫嫣，皇上在大面上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那他这些年的谋划说不定都要付诸东流了。 　　“王爷！”镇安王妃很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当下好似十分虚弱的开口道：“这段时日都是郡主他们在帮忙，王爷切莫寒了旁人的心，都是误会而已，还请王爷三思后行啊！” 　　镇安王看了一眼镇安王妃，这才慢慢的收回佩剑。 　　“郡主。”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钟辰泽缓缓地开了口，“既然镇安王不信任郡主一行，那郡主还是带着自己的人尽早回京吧！这里有本王在，镇安王妃用药的事情自然会安排妥当，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既然贤王兄长都说了，那本郡主自然听得。”王紫嫣沉声道：“明日一早本郡主就带着自己人离开。” 　　“贤王，郡主，你们这是做什么！”镇安王妃听到王紫嫣的话，顿时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方才那也不过是误会，你们如此，岂不是让王爷心有愧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莫要动怒可好？” 　　顾眠从刚才镇安王收起佩剑开始也将自己的长剑收至腰间，这会听到镇安王妃说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当初她和贤王都低估了镇安王妃对镇安王的感情。 　　如果一个人自己选择蒙蔽双眼，又怎么可能真正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 　　这一刻，顾眠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救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若是像剧情发展那样推动，这个时候的镇安王妃大概已经死了，但是至少她在死去的那一刻还是很幸福，因为她可以永远都装作自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但是现在，她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还要在镇安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这样真的不累吗？ 　　“镇安王妃言重了。”王紫嫣很显然已经打定心思要离开了，当下沉声道：“本郡主早就该回京复命了，只是被事情耽搁到了现在，今日既然提起，那本郡主也就直言了，这里不需要本郡主，那本郡主又何苦在这里讨个没趣，顾眠，咱们走！” 　　顾眠立刻应声，跟着王紫嫣就要往外走。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镇安王妃突然猛地咳嗽起来，随后直接口吐鲜血，径直昏了过去！ 　　“王妃！” 　　“义母！” 　　镇安王和贤王异口同声。 　　“顾眠！”看到镇安王妃昏迷之后依旧不断吐血，钟辰泽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当下转头喊道：“顾眠，本王求你救救义母！” 　　这一刻，钟辰泽已经不在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自己和镇安王妃之间的身份。 　　想来这些人其实也早就知道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义母如同当年自己的母妃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掉，那种无力感他已经不愿意再体会半分。 　　“麻烦王爷让一下！”顾眠和王紫嫣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随后走上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下官要为镇安王妃诊脉了。” 　　她倒是不想理会镇安王，但是钟辰泽的请求她怎么可能彻底无视？ 　　再者说，若是他们走了，镇安王妃出了事，自然与他们无关，可是如今她还在这里，怎么可能对病人视而不见？ 　　“本王不需要你这等心思歹毒之人来害本王的王妃！” 　　没等镇安王说什么，钟辰泽突然出手了。 　　他一拳直接将镇安王打倒，随后一把匕首抵在了镇安王的脖颈上。 　　“镇安王今日始终不肯让义母服药，如今害的义母这般，还要阻止顾女史替义母看诊，到底是居心何在？”此刻的钟辰泽好似一只发怒的猎豹，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会咬断对方的脖颈，“本王现在告诉你，若是你再敢阻拦半分，本王就先杀了你！” 　　镇安王大抵是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钟辰泽如此暴怒，所以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反击。 　　顾眠好像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环境中，十分认真地为镇安王妃诊脉。 　　“怎么样了？” 　　王紫嫣站在一旁，方才她已经伸手把钟辰泽拉开了，所以现在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十分紧张，仿佛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直接炸起来。 　　“王妃今日未能服药，再加上这几日忧思过重，所以才会如此。”顾眠收回手，从袖中的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入了镇安王妃的口中，“下官现在只能替王妃先止血，至于其他的问题要慢慢的调理了。” 　　“义母可有性命之忧？”钟辰泽听到顾眠的话，立刻追问道：“现在能否承受颠簸？” 　　“也不是不行。”顾眠知道钟辰泽是希望带着镇安王妃即刻回京，所以思索了一会才问道：“只是现在镇安王妃的病已经复发过一次，若是再有一次……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王爷明白吗？” 第84章 醍醐灌顶 　　“你分明是在危言耸听！” 　　镇安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钟辰泽再次打断。 　　“来人！” 　　钟辰泽这边话音一落，房间里突然闯进了十几个侍卫。 　　“将镇安王请到另外的客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接近镇安王妃！” 　　“钟辰泽！”镇安王完全没有想到钟辰泽竟然敢软禁他，当下气急败坏地说道：“本王前来是为了照顾王妃，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此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里，你也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镇安王来的比较急，身边根本没有带太多人，再加上他总不能真的跟钟辰泽动手厮杀，所以这会只能跟他掰扯。 　　但是真的是好吵！ 　　顾眠现在对镇安王的感官已经消失的彻底，所以在众人没有在意的时候，她垂下眼眸，随手便搓捻开了一粒药丸。 　　没一会，镇安王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同时径直栽倒在地。 　　“王爷？” 　　钟辰泽上前查看，发现镇安王正在怒视着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已。 　　倒是他想太多，还以为镇安王被他给气死了。 　　“镇安王身体不适，来人，送镇安王到客房休息！” 　　等到侍卫抬走了镇安王，王紫嫣才忍不住碰了顾眠一下，跟她眨眨眼睛，似乎在询问是不是她做的。 　　顾眠笑了笑，并未否认。 　　“能睡多久？” 　　“等到王爷想让他起来为止。” 　　对话止于此。 　　王紫嫣突然觉得挺痛快的，还忍不住多了一股想要学如何用毒的本事。 　　“这是清竹教我的。”顾眠好像看透了王紫嫣的心思，笑着说道：“之前我只会救人，不会这些。” 　　“那还是算了。”王紫嫣嘟囔道：“清竹那个人瞧着都不像是好接近的，本郡主有你在就行了。” 　　她当初听了小舅舅的话果然是对的，这不就是捡到宝了？ 　　顾眠给镇安王妃重新开了药，又止住了吐血，随后才十分疲惫的跟着王紫嫣回了院子。 　　这个时候，顾眠和王紫嫣才知道何静一直带着人守在外面，只要王紫嫣有什么危险，她们就会立刻冲进去救人。 　　而这个举动让顾眠和王紫嫣都觉得分外感动。 　　另一边，悠悠醒来的镇安王妃看着头顶，终于是微微叹了口气。 　　“义母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的钟辰泽听到镇安王妃的动静，起身将不久前刚刚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说道：“先吃药吧！” 　　“泽儿，你不怪我吗？”此刻的镇安王妃如何不知道，这些孩子其实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只不过是没有直接说出口便罢了。 　　“怪义母什么？”钟辰泽听到镇安王妃的问话，不禁微微垂眸，“义母有多在意那个人，本王也不是不知，又怎么可能怪义母？要说真的怪，大概就是怪义母不把自己的病当回事，竟然由着他折腾，顾眠也说了，若是再复发一次，只怕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义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这一次，也是顾眠救了我吗？”见钟辰泽点头，镇安王妃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倒是我对不住她，而这一次，她分明可以不救我的。” 　　若是不救，恐怕也就醒不过来了吧？ 　　那样会不会也是一种解脱？ 　　“义母。”钟辰泽将药碗执着的推了过去，平静的问道：“除了镇安王，义母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或者说，义母能不能为儿臣活一次？” 　　钟辰泽的语气平淡，可是其中隐藏的哀伤任谁都无法忽视。 　　镇安王妃愣愣的看着钟辰泽，突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个孩子的母妃当年也是因病去世，他前前后后一直跟在身边侍奉，大抵也是见到了他母妃慢慢失去生机的模样，所以才无法接受自己出事的吧？ 　　在这一刻，镇安王妃突然明白，钟辰泽是真的将她看作母亲的。 　　也正是这种认知，好像有人直接敲醒了沉浸在自我感动式感情中的镇安王妃。 　　“我儿，以后母亲不会在做傻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镇安王妃端起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看着钟辰泽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钟辰泽一愣，下一刻不可置信地看着镇安王妃，好像完全不能相信她说了什么。 　　“你是个好孩子。”镇安王妃眼眶微红，看着明显消瘦很多的钟辰泽微微笑着说道：“以前是母亲执迷不悟，但是现在母亲已经想通了，不会在做傻事了，你放心便是。” 　　“母亲能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钟辰泽终于相信镇安王妃的话，虽然他的心里难过的不行，但是还是十分温和地说道：“只要母亲好好服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果当初母妃能够像义母这样想通，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人果然是很贪心的。 　　钟辰泽努力的想要让镇安王妃放下镇安王，又何尝不是对年幼的自己当初无法劝说自己的母妃那件事的一种救赎？ 　　“好。” 　　镇安王妃当然也看出了钟辰泽的变化，但是她并没有明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做出了最为珍重的承诺。 　　…… 　　另一边，刘老夫人回到刘家之后就魂不守舍，到了下午就病倒了。 　　等到刘老爷子从太医院回来，听说自家老婆子竟然病倒了，连忙去为她诊脉看病，结果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头的人去煎药，就被刘老夫人叫住了。 　　“我没事的！”刘老夫人这会刚刚醒过来，所以就挥退了众人，又让自己最信任的陈妈妈守在外头，这才低声将楚嬷嬷告诉她的话全都告诉了刘老爷子。 　　“所以，你也上心了？”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刘老爷子最为了解自己的夫人，当下蹙眉问道：“楚嬷嬷和楚王都不像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特别是楚王，也许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你也相信瑶儿并非咱们的外孙女？”刘老夫人没想到刘老爷子竟然立刻就相信了这个问题，当下忍不住有些哽咽地问道：“咱们养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呢？” 　　“心思不正，完全不通医术。”刘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握着刘老夫人的手问道：“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想太多，如今你才知便病倒了，我如何敢提，说起来，不如我去拜访下楚王？” 　　“万万不可！”刘老夫人立刻否认，摇头问道：“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份，一个太医去拜访楚王，也不怕那位忌惮吗？” 第85章 本王心悦她 　　刘老爷子听到刘老夫人的话，也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当今圣上对钟澈多有忌惮，这些年世家贵人都很少与钟澈走动，更遑论刘家不过是小小太医世家而已？ 　　“如若不行……”刘老夫人看到刘老爷子这般忧愁，当下想了想才说道：“等到那孩子回来之后，咱们私下里见一见，毕竟瑶儿还要在寺里待上那么久，偷偷见一见，若是弄错了，也不会被瑶儿知晓，这样也不会伤害孩子的感情，如何？”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老爷子觉得刘老夫人此言有理，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且不要想俺么多了，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刘老夫人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听刘老爷子的安排。 　　这边等到刘老夫人休息，刘老爷子才慢慢走出了房间，吩咐下头的人好生伺候，这才自己回了书房。 　　结果刘老爷子刚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钟澈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老臣见过楚王殿下。” 　　刘老爷子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当下就上前请安，结果被钟澈转动着轮椅虚扶了一把。 　　“刘老太医免礼。”钟澈看了刘老爷子一眼，当下开口问道：“看来，刘老太医已经从楚嬷嬷那里听说了一二。” 　　刘老太医本来还想打个马虎眼，结果听到钟澈这么说，便知道这人定然是有备而来。 　　“王爷所言可是真的？”刘老太医其实很相信钟澈的为人，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钟澈要告诉刘家关于顾云瑶的身份，毕竟钟澈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与顾家还是与刘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往来。 　　“那是自然。”钟澈十分平静的说道：“今日本王来刘家是避开了旁人，所以刘老太医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老臣不敢。”刘老太医没想到钟澈还特地解释此事，其实就算他直接来刘家，恐怕刘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日后被那位忌惮。 　　“其实关于顾眠的身世，本应该她自己过来跟刘家解释清楚的。”钟澈看着刘老太爷，并没有在方才的问题上纠结太久，只是淡淡的说道：“但是本王也不希望她突然来找刘家，到时候刘家会表示怀疑，那样对顾眠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而且说不定她还会难过。” 　　刘老太爷这会才弄明白钟澈的意思。 　　原来钟澈今日来是想提前为顾眠来说明身世而铺路？ 　　的确，如果顾眠突然来找他们说自己的身世，可能他们相信的可能性并不大，甚至还有可能会去找顾正恩问个明白，到时候说不得会让顾眠为难。 　　虽然那可能都是本能的反应，但是如果顾眠真的是他的外孙女儿，这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伤害？ 　　“其实王爷现在说这些，老臣也不敢妄言何为真，何为假。”刘老太爷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之前发现瑶儿那个孩子心术不正，但是老臣一直觉得她年纪还小，说不定日后还能纠正过来，可后来府里头的孩子都不愿与她亲近，老臣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今日来，本王主要是想跟刘老太医谈一谈顾眠的事。”钟澈对于顾云瑶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微微颔首说道：“顾眠已经在回京的途中，本王也查到了不少证据，如果有一日她来见刘老太医，本王想刘老太医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说罢，钟澈已经将一些信笺放在了桌上。 　　“这些是当年顾眠被陈姿派人调换的证据。”钟澈看着刘老太爷说道：“而这些年，顾云瑶一直顶替了顾眠的身份，抢走了属于顾眠的一切，但是还想害死她，所以本王觉得刘家应该有权最先知晓真相。” 　　“这……”刘老太爷看完那些证据，气的手都在抖，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竟然被顾正恩和陈姿这般算计，甚至这些年他们虽然心中恼怨，但从未牵连到孩子身上，如今才知道，连孩子都不是自家女儿的！ 　　实在是欺人太甚！ 　　“刘老太医不必太过自责。”钟澈担心这件事对刘老太爷的冲击太大，当即解释道：“顾眠先前被陷害入狱的时候，是顾云瑶亲口告诉她这些事情的，所以她怀疑此事，托付给本王查清楚。” 　　“原来如此。”刘老太爷颤声道：“难怪顾云瑶每次提及眠儿总是多加诋毁，以至于老婆子每每都担心不已，唯恐顾云瑶在府里受欺负，现在老臣才知道，竟然……竟然是这样！” 　　他这些年，竟然一直都在疼别人家的孩子，甚至还担心自己家的孩子会伤害到旁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刘老太医知晓此事便好。”钟澈这会倒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只不过，本王来过的事情还请刘老太医保密，本王不希望顾眠觉得欠本王太多。” 　　“好好好……”刘老太医连连点头，但是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老臣冒昧的问一句，王爷……为何要帮顾眠呢？” 　　到底是老人家，总是会操心自家孩子的事情。 　　饶是刘老太医刚刚知晓顾眠的身世，但遇到像钟澈这种平日几乎不与人来往的人突然出手帮顾眠，这也太奇怪了。 　　“刘老太医莫要多想。”钟澈毫不在意的缓缓开口，“本王心悦她，仅此而已。” 　　…… 　　顾眠发现镇安王妃的状态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开始积极配合吃药问诊，甚至还会想尽办法的尽快让自己好起来，但是根本没有打算去看镇安王一眼，但是这种转变反倒是得到了贤王和郡主私下里的一致赞赏。 　　“顾眠，你许人家了吗？” 　　变了个人的镇安王妃也开始有些八卦。 　　这一日，顾眠刚刚替镇安王妃诊过脉，就听到她笑眯眯地开口询问。 　　“回王妃的话，许了。”顾眠并未迁怒镇安王妃，所以自然也不会记恨之前的事情，当下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下官与南王幼时有婚约。” 　　“南王？”镇安王妃听到顾眠的话，顿时蹙眉，好似有些不喜地问道：“你母亲怎么想，怎么能把你这么好的小丫头送到纯妃那个老妖妇手里去受磋磨呢？” 第86章 同病相怜 　　很显然，镇安王妃对纯妃非常不喜。 　　“王妃。”顾眠听到镇安王妃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才出声问道：“恕下官无礼，如今王妃真的不在意镇安王了吗？” 　　其实，顾眠也不是真的特别好奇镇安王妃的心思。 　　主要是因为她担心镇安王妃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到时候郁结于心，自然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所以，她今日才故意问出来。 　　“要说完全不在意，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镇安王妃没有因为顾眠问出这话而有什么不满，只是微微笑着说道：“他是我年少时就心仪的人，只是他不知晓而已，但是那一日我已经吐血，他却只顾着想要治你得罪，我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一般，既然他不在意我，我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王妃若是能想通，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顾眠听到镇安王妃这么说，当下微微点点头说道：“主要是下官一直担心，若是王妃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面，那样对病情的好转没有任何好处，心情好，精神才会更好。” 　　“你说的是。”镇安王妃点点头，笑着说道：“以前我总是围着王爷转，他喜欢什么我便喜欢什么，我以为他喜欢泽儿母妃那样温柔的女子，所以我便也学了她的模样，只为能更像她两分，能让王爷对我更喜欢两分，可是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傻，若是他真的能喜欢我，又怎么舍得要了我的命？” 　　现在的镇安王妃似乎真的想明白了一切，提起这些过往没有了情绪的波动，反倒是再像说起别人的故事。 　　“王妃说的是。”顾眠点点头，微微笑着说道：“其实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王妃去欣赏，下官听过一句话叫做，永远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像王妃这般女子，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棵树？整片森林？”镇安王妃听到顾眠的比喻，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个相当有趣，顾眠，你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先前是我对不住你，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若是你心里不舒坦，那你说我怎么跟你赔罪好不好？” 　　顾眠这才发现，镇安王妃的性格似乎真的与原来完全不同。 　　这样的女子鲜活而又生动，开心就会大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发怒，以前竟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变成不像自己的模样，当真是可惜。 　　好在，现在的镇安王妃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王妃，能看到您这般，下官已经很开心了。”顾眠摆摆手，十分认真的说道：“现在的王妃倒是和贤王殿下当初给下官描述的那个会与男子赛马射箭的女子有些相似之处了。” 　　“泽儿还跟你说过这些？”镇安王妃听到顾眠的话，不禁眼睛发亮，拉着顾眠的手问道：“顾眠，我问你，你喜欢南王吗？” 　　“不喜欢。”顾眠斩钉截铁地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当初南王可是差点害死了下官，若不是下官命大，恐怕现在也无缘与王妃相识，而且南王并不喜欢民女，他喜欢的是顾家大小姐，恨不得赶快跟我取消婚约才开心。” 　　提及南王那个渣男，顾眠就头顶冒火。 　　不喜欢就不喜欢，还想尽办法害她，真不是个男人！ 　　“还有这等事？” 　　镇安王妃听到顾眠这么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钟辰泽走了进来，当下便止住了话头。 　　“义母今日好些了吗？” 　　“好多了。” 　　顾眠跟钟辰泽简单说了几句，便起身朝着镇安王妃行礼退了下去。 　　“你怎么这会过来？” 　　镇安王妃知道他们这段时日一直在赶路，一来是因为皇上知道王紫嫣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二来也是他们前段时日耽搁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之前审问的事情已经全都问清楚了。”钟辰泽看着镇安王妃的眼睛，顿了顿才说道：“他们承认是镇安王安排的，连那些药蛊都是镇安王给的，他们并不知情，以为只是镇安王心疼义母，特意弄的补药而已。” 　　“还真的是他。”镇安王妃听到钟辰泽的话，半晌才苦笑出声道：“方才顾眠问我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说，我的心里还有一点点希望，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不过是奢望而已。” 　　“义母若是能放下，那是最好不过。”钟辰泽叹了口气，又问道：“义母打算怎么做？” 　　“等到了京城，就向皇后娘娘请旨。”镇安王妃面色慢慢恢复了正常，轻声道：“与他和离，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也算是全了我们的缘分。” 　　“都听义母的。”钟辰泽点点头，并未多插手镇安王妃对于感情取舍的决定。 　　“说起来，我方才才听顾眠提起，她和南王竟然有婚约？”镇安王妃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整个人反而轻松了很多，转头看向钟辰泽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钟辰泽点点头，“先前曾经听郡主提过几句。” 　　“泽儿，你跟义母说实话，你喜欢顾眠那姑娘吗？”镇安王妃看着钟辰泽，笑问道：“我瞧着你与她甚是投缘，你就跟义母说句实话，若是你喜欢，义母总会帮你的。” 　　“义母，她有婚约在身，以后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钟辰泽没想到镇安王妃这会竟然有心情来问他这些，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样对顾眠的声誉不好，若是南王知晓，万一迁怒于顾眠，那岂不是罪过。” 　　“我可是问了顾眠了，她说她不喜欢南王。”镇安王妃立刻摆手道：“而且那个南王之前差点害死她呢！你觉得她如果真的嫁给南王，岂不是会沦落成我这般境地？难道你忍心？” 　　镇安王妃其实在听到顾眠说起那些事的时候就愈发觉得她和自己同病相怜，心里头自然也就生出了几分不舍。 　　她觉得她有义务帮顾眠摆脱跟南王的婚约，不然的话，以后说不定跟自己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义母，这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说改就改？”虽然没想到顾眠还有这般经历，但是钟辰泽这会也是无奈的问道：“若是被南王退婚，到时候顾眠名誉受损，顾家又如何容得下她？” 第87章 痴情种 　　“只要你能接受还不行？”镇安王妃顿时有些着急地说道：“像顾眠这样的孩子，这京城有几个能比的上的，你也不想想，这一次郡主可是立了功的，等她们回去，皇上必然是要嘉奖她们，到时候南王说不定也不会退婚了！” 　　“如义母这般说，若是南王不退婚，那就更不能让顾眠为难了。”钟辰泽笑着说道：“义母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喜欢顾眠了？难不成还非得让她寄给我才行？” 　　“南王不喜欢她，她以后嫁过去会受苦的，更别提纯妃那个毒妇了。”镇安王妃对纯妃没有半点好印象，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当初皇后娘娘第一个孩子就是她下的手，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已经成型的男胎险些要了娘娘的命，后来娘娘养了许久才有了大公主，这么多年就再无所出，不然又怎么轮得到旁人……” 　　“义母！”钟辰泽摆摆手，打断了镇安王妃的话，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情义母万万不可再提，特别是到了京城以后，处处都有人的耳目，切记不可大意。” 　　“这不是在你面前我才说这些。”镇安王妃听到钟辰泽提醒自己，点点头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上心，如果顾眠那孩子根本不喜欢南王，而南王也对她两看生厌，到时候受磋磨的还是女子，南王在外面风流潇洒，你真看到的时候就能忍得下？” 　　钟辰泽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镇安王妃分明是认定了他喜欢顾眠的，说起来，他对于自己的心思其实也有几分捉摸不透。 　　就是因为这般，他才不能贸贸然答应镇安王妃去插手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莫不是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思？”镇安王妃到底是长辈，好像一眼就看出了钟辰泽的意思，当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有些郁卒地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可曾这么喜欢跟一个女子聊天？” 　　“没有。”钟辰泽倒是实话实说。 　　准确点来说，他以前并不喜欢跟那些世家贵女聊什么，因为她们要么羞涩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要么就恨不得直接扑到自己身上来，更不要提那种恨不得直接算计自己的女子了…… 　　这也导致了他后来并不喜欢参加那些宴会，更别提与女子谈天说地了。 　　论起来，顾眠还是第一个和他能够畅所欲言的女子。 　　“那可有一个女子让你如此护着？”镇安王妃看着钟辰泽，还不忘提之前的事情，“你别以为那一日我看不出来，肯定是你主动要求替顾眠送药过来的，你以前何尝这般在意过旁人的生死？” 　　钟辰泽被镇安王妃问的哑口无言。 　　难道说，他真的对顾眠动了心？ 　　“义母，此事我自由分寸。”钟辰泽虽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是他也不希望让镇安王妃去插手，至少他不希望让顾眠感觉到什么压力，所以笑着问道：“若是我真的对顾眠有意，我自然会与她说明，这样义母可放心了？” 　　…… 　　京城。 　　钟澈正坐在御书房听那些老臣跟皇上争执南王平反到底该如何封赏的问题，结果下一刻南王已经直接推门跑了进来。 　　“胡闹！”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会见到南王毫无规矩的闯进来，当下一个奏折便砸了过去，怒声道：“没规矩的东西，竟然敢擅闯朕的御书房！” 　　“父皇！”南王此刻整个人都好像十分颓然，不顾皇上龙颜大怒，连连磕头说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求父皇一个恩准！” 　　其他的不提，南王平反这件事做得的确不错。 　　但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及要立南王为太子，那自然也就有人反对。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南王在这个时候竟然自己冒了出来，还说自己什么赏赐都不要，这就有些让人惊掉下巴了。 　　“你想要什么？”皇上很显然也有些意外，扫了坐在一旁并不说话的钟澈方才开口道：“说来让朕听听。” 　　“儿臣想求父皇将顾家大小姐顾云瑶从护国寺里放出来！”南王钟辰旭完全是一副痴情种子的模样，恨不得以身代顾云瑶去受苦一般，“顾家大小姐本就是千金之躯，如何受得那般苦楚，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顾正恩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连声道：“皇上，这都是误会，小女在护国寺是为亡母祈福，能得皇上恩准进入护国寺已经是天大的荣耀，又怎么会是受苦，还请皇上明鉴！” 　　顾正恩现在简直是要被南王给气死了。 　　他和南王一派的人本来想尽办法想让皇上立他为太子，结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跑进来替顾云瑶求什么恩典。 　　真不知道钟辰旭这脑子里都是浆糊吗？ 　　此刻的顾正恩只能心底骂上几句，可是整个人仍然是一副谦卑的态度，唯恐皇上因此迁怒什么。 　　“还真是有趣。”就在这个时候，钟澈托着下巴缓缓开口，“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与南王有婚约的人好像是顾家二小姐顾眠吧？为何南王对顾家大小姐的事如此上心？” 　　皇上的目光倏然落在了顾正恩的头上。 　　哪怕是不抬头，顾正恩的背部已经冷汗直流。 　　“父皇，事到如今，儿臣也不妨直言，儿臣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顾眠，因为儿臣中意的是顾云瑶！”钟辰旭此刻一副为爱献身的英勇，“只要父皇恩准儿臣与顾云瑶成亲，那儿臣就别无所求！” 　　“真没想到，朕的儿子里竟然还有个痴情种。”皇上这会态度不阴不阳，反倒是完全敲不出喜怒，目光一直都锁定在顾正恩的身上，“顾爱卿，你在府里头都不管管自己的女儿么？” 　　“皇上，臣惶恐……” 　　“惶恐？”皇上直接打断了顾正恩的话，冷声问道：“你告诉朕，南王如今平反有功，现又有所求，那朕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 　　“皇上，臣不敢妄言！”顾正恩心里头气的简直想把钟辰旭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好一个不敢妄言。”皇上转头看向钟澈，似笑非笑的问道：“楚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第89章 伪装 　　顾眠去给镇安王问诊的时候，发现以往看到她就情绪格外激动的男人此刻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目光放空，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其实，顾眠之所以会每日都来给镇安王问诊，主要是因为钟辰泽担心镇安王在回京城的途中出现什么问题，再加上他怀疑镇安王身边肯定还有暗中跟着，所以他才会如此慎重以待。 　　“王爷。”顾眠叫了一声镇安王，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当下不禁微微蹙眉，“王爷能听到下官说话吗？” 　　镇安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顾眠从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直接送进了镇安王的口中。 　　“王爷，很抱歉这样送你回京城。”顾眠十分认真的解释道：“主要是我们考虑王爷会耽误镇安王妃的病情，所以才希望让王爷不要插手过多。” 　　“你们都希望她活着。”镇安王再服下这颗药之后，虽然身子依旧不能动，但是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在听到顾眠的话之后，只是淡淡地说道：“唯独本王让她失望了。” 　　顾眠听到镇安王这番话，多少已经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镇安王妃来找过王爷？”顾眠倒是没有想到镇安王妃竟然会背对着他们来见镇安王，但是看男人的反应，想来镇安王妃是没有回头的，“王爷，感情这种东西本来便是双向的，若是只靠着一个人一直往前走，那个人迟早都会累的。” 　　镇安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镇安王妃拉着他的手指按在和离书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这些年他明明一直都在执着于报仇，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所谓的报仇简直是就是可笑之至。 　　“你小小年纪，又懂什么？”这是镇安王与顾眠相识后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本王从未想过要与她分开过。” 　　“王爷不想与她分开，却想要王妃的命？”顾眠忍不住反问道：“难道王爷打算让王妃先去，然后再跟王妃一起殉情吗？那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然后一起白头到老呢？” 　　“本王只是想替她报仇而已。”镇安王垂下眼眸，好似将面前的顾眠当做了镇安王妃，低声道：“本王从未想过要害你的性命，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本王想想呢？” 　　“王爷莫不是在说笑？”顾眠简直要被镇安王这个理论给逗笑了，忍不住问道：“王爷现在心里头其实应该很难过吧？只是王爷到底是因为镇安王妃不像以前那样对待王爷而难过，还是因为觉得 自己会彻底失去王妃还难过？” 　　顾眠并不知道书上写镇安王妃过世后，镇安王伤心欲绝到底是什么程度，可是至少她目前看到的就是镇安王始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希望镇安王妃围着他转，当有一日镇安王妃突然从他的世界抽离，他想到的不是如何把人追回来，反而是她根本不理解自己。 　　这种人，当真是不值得回头。 　　顾眠倒是庆幸这一次镇安王妃是真的想清楚了。 　　“王爷，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对于镇安王，顾眠已经彻底失望了，索性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只不过，顾眠离开没多久之后，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了镇安王的房间里。 　　“主子。” 　　“还没找到解药么？” 　　“回主子的话，属下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并未发现解药。” 　　原来，镇安王那般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他在故意迷惑顾眠他们，就是想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因为镇安王妃的举动而黯然神伤。 　　镇安王垂下眼眸。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绝对不会为她难过什么。 　　而她竟然会跟自己说来世再不相遇？ 　　这种话真的是可笑至极！ 　　他身边的人这几日一直都在寻找解药，可是一无所获，今日若不是顾眠主动给他服了能说话的解药，也许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本王瞧着，那药应该在顾眠身上。”镇安王冷声开口道：“想办法接近顾眠，若是找不到解药，那就抓人好好审问！” 　　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也不知道这个顾眠到底是用了什么药，他带来的那些解毒丸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主子，若是贤王和郡主知晓，只怕会打草惊蛇……” 　　“顾眠经常会独自给王妃熬夜，你们盯着她，等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想办法逼她说出解药的下落。” 　　“那到时候顾眠岂不是就知晓此事是主子所为？” 　　“只要找到解药，本王还担心她是否知晓？”镇安王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本王日后定然会好好答谢她，所以你们不要伤她分毫，懂了吗？” 　　…… 　　另一边，楚嬷嬷很快便带着顾云瑶出现在了御书房。 　　因为南王闹腾了一番，皇上早就让那些人散了，只留下了钟澈和顾正恩两个人，至于南王……这会还在御书房外头跪着呢！ 　　“顾云瑶。” 　　“民女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 　　顾云瑶心里微微一颤，慢慢的抬起头，却不敢平视皇上，只是露出了精致的下颚，瞧上去的确有几分风姿。 　　“倒是有几分颜色。”皇上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上心，随后便问道：“在外头看到南王了吗？” 　　“回皇上的话，民女一直不敢四处张望，所以并未看到南王殿下。” 　　顾云瑶怎么可能看不到南王？ 　　刚才她经过的时候，南王就不停地朝着她喊，还说不管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好好回答，她那个时候心里才知晓这个南王背着她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皇上。 　　心里头多有烦闷，顾云瑶的余光又落在了钟澈身上。 　　若是楚王的腿没有事，那能嫁给楚王该有多好？ 　　“南王跟朕求娶顾家大小姐顾云瑶。”皇上并不知道顾云瑶心里所想，微微扬眉看着她问道：“朕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你可愿嫁给南王？” 　　“皇上，民女冤枉！”顾云瑶连忙磕头谢罪，“南王殿下与民女的二妹妹有婚约在身，民女又怎么能抢她的姻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还没下旨呢，你担心什么？”皇上冷声开口问道：“若是让你们姐妹二人都嫁过去，你可愿意？” 第90章 无法见人 　　顾云瑶刚要开口，却被皇上抬手打断了。 　　“来人，把南王请进来。” 　　顾云瑶低着头，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南王不在自己面前，那自己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南王在自己面前，那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日后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嫌隙。 　　“父皇！” 　　钟辰旭看到顾云瑶跪在大殿上的时候闪过一丝心疼，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太多，而且对于皇上竟然将顾云瑶请来，已经让他格外惊喜了。 　　这说明，父皇还是很在意他的，至少不会置之不理。 　　“朕把刚才问你的问题再问一遍。”皇上并未理会钟辰旭，只是淡淡的问道：“顾云瑶，你愿意嫁给南王么？” 　　“瑶儿……”南王惊喜的转过头，低低的唤了她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云瑶，好像希望她立刻答应皇上。 　　只不过，顾云瑶的反应恐怕要让南王失望了。 　　顾正恩远远的看了一眼顾云瑶，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感情用事。 　　虽然他们是站在南王这边，但是也并不意味着顾云瑶一定要嫁给南王，毕竟顾正恩永远都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皇上。” 　　顾云瑶自幼被顾正恩教导着长大，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民女是顾眠的姐姐。”顾云瑶垂着头，低声道：“若是民女在这里答应皇上，那对顾眠来说，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一幕？而民女，怕是要被顾眠怨恨一辈子的，所以，民女……不愿。” 　　顾云瑶这番话说的那可是情真意切，既让南王觉得她着实是有苦衷的，也让皇上觉得她并非不懂事，故意要跟自家姐妹抢男人。 　　“瑶儿！”钟辰旭听完顾云瑶的话，只觉得分外感动，但是同时也更加不喜欢顾眠。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恐怕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吧？ 　　“顾大小姐还真是巧言令色。”就在这个时候，袁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御书房，自己还捂着通传太监的嘴，笑嘻嘻地对皇上说道：“本来想给皇上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想到倒是听了一出大戏，皇上不会听不出来这位顾大小姐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你还不快点把人放了！”皇上看到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蹙眉说道：“天底下敢这么闯进御书房的，除了你也没其他人了！” 　　“这还不是说皇上爱民如子吗？”袁龙松开了小太监，还不忘一脚把人家踢出门去，直接岔开了话题，“南王你脑子里是装了其他的东西吗？你喜欢顾云瑶，顾云瑶根本不喜欢你，所以才推脱到顾眠身上去，你信不信，若是你跟顾眠没有婚约，顾云瑶也不会嫁给你？” 　　皇上本来想斥责那个小太监的，结果没想到袁龙直接把人给踢出去了，再加上这会袁龙又把话题放在了顾云瑶和钟辰旭身上，他自然也不可能再让人把那小太监拖回来打一顿。 　　但是皇上心里多少有些不虞，怎么都感觉好像被袁龙算计到了每一步的反应。 　　“侯爷！”顾云瑶察觉到钟辰旭有些疑虑的看向自己，顿时抬头看向袁龙，好似被受委屈地开口道：“民女就算拒绝了侯爷，侯爷又何必为难民女？难道侯爷一定要看着民女死了才开心吗？” 　　钟辰旭听到顾云瑶的话，顿时想起了之前的传闻，看向袁龙的眼光都变了。 　　“你这样的姿色，本侯还真是瞧不上。”袁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说道：“顾云瑶，你真当自己是天仙儿似的人物呢？是个男人都得喜欢你不成？” 　　若是顾眠在这里听到袁龙这番话，恐怕得笑出声来。 　　毕竟按照书里的发展，袁龙当初的确是对顾云瑶爱而不得，痛苦的很，只是因为顾眠的出现，好像剧情就彻底偏离了最初的设定。 　　顾云瑶登时哭了，好像是被袁龙这般羞辱再也承受不住一般，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瑶儿！” 　　顾正恩和钟辰旭异口同声。 　　那边顾正恩已经冲过来将顾云瑶扶了起来，连声对皇上说道：“皇上，小女身子弱，实在是经受不住打击，还请皇上准许臣带小女回去。” 　　“去吧去吧！”皇上似乎有些不虞，但是当下也只是挥挥手，示意顾正恩将顾云瑶带走。 　　顾正恩连忙谢恩。 　　他这会扶着自家女儿才发现顾云瑶当真是瘦了不少，心里头多少有些心疼，想着待会送顾云瑶先回顾府，若是皇上想起来再送回护国寺，若是想不起来，那边先在府里头住着…… 　　结果，还没等顾正恩抬脚，袁龙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顾大人，这顾云瑶应该被送回护国寺，你可别忘了！” 　　“袁龙！”钟辰旭听到袁龙的话，顿时怒吼了一声，“你是非得逼死顾大小姐是不是？” 　　“喊什么！”袁龙掏了掏耳朵，嗤笑一声问道：“南王这现在都跟本侯没大没小了？话说回来，让顾云瑶去护国寺为母守孝那是皇上的意思，你是说皇上要逼死顾云瑶？还是说这被送入护国寺不是什么荣耀之事，而是惩罚？你要是真的心疼，你怎么不替顾云瑶去守孝呢？” 　　“父皇！”钟辰旭被袁龙这么一激的情况下，突然朝着皇上磕头道：“儿臣愿意代替顾大小姐前往护国寺守孝！” 　　“胡闹！”皇上果然大怒不已，猛地一拍桌子，“朕和你母妃活的好好的，你守什么孝道？给朕滚！来人，把南王送回南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府半步！顾云瑶在守孝期间与男子交往甚密，不守规矩，楚嬷嬷，让她回去抄写一百遍女诫，好好教导，免得她再祸害朕的儿子！” 　　本来还是装昏过去地顾云瑶在听到皇上这番话之后，这下还真的气昏了过去。 　　若是今日皇上的话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 　　另一边，顾眠正和王紫嫣一起用膳，自从每日要替镇安王妃问诊，她们两个几乎就很少碰面，难得今日有时间。 　　“郡主。”顾眠喝了一口粥，随即放下了勺子，想了想才问道：“你说像镇安王那样的人有可能会后悔吗？虽然瞧着不像装的……但是他会不会另有所谋？” 第91章 棋子 　　“镇安王？” 　　王紫嫣想了想，又点点头。 　　“顾眠，其实我说真的，镇安王那个人心思最为缜密，连自己枕边人都能下得去手，我觉得他肯定是个特别狠辣的人，所以如果他真的是另有所谋，那说不定就是在等机会。” 　　“要不然，咱们跟贤王殿下说说。”顾眠想了想，低声道：“让闫欣留下来照顾镇安王，咱们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 　　“你不是说笑吧？”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闫欣这一路上瞧着倒是很老实，但是小动作可是不断，如果不是你特地让两个人盯着她，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就是信任她，所以才会留下她了。” 　　“闫欣能这般沉得住气，也是我没有想到的。”顾眠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说道：“镇安王心里头有想法，闫欣也有，说不定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到时候还能有更好的线索呢？” 　　“话是这么说，万一咱们被人家两个联手算计了，那可就完了！”王紫嫣很显然比较悲观，摆摆手说道：“再赶几日的路估计皇上就会派人来迎咱们了，到时候咱们人多了，自然也就不必怕了，还是别冒险了。” 　　顾眠这才意识到，看来王紫嫣对镇安王还是十分忌惮的。 　　“郡主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顾眠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说起京城，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楚王殿下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怎么，想小舅舅了吗？”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肯定是皇上这段时日盯他盯得比较紧，不然的话估计他早就来看你了，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说起此事，王紫嫣也不禁有些想家了。 　　“郡主，如果我回去之后就跟南王解除婚约，你说会不会很难？” 　　顾眠意识到自己还是很在意钟澈的时候，就决定尽快让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虽然她和钟澈心里都明白那个婚约不是自己的，但是在顾眠看来，既然选择了一个人总得要做的光明磊落。 　　等到她彻底摆脱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到时候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去调戏下她的楚王殿下。 　　“南王那个人都要杀了你，你还想难不难？”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立刻开口道：“要是换做我，我肯定先去南王府砍南王一刀，然后闹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要害了你，到时候再直接跪在皇宫外，求皇上给自己留条小命！” 　　顾眠觉得王紫嫣这样的做法虽然略有些粗暴，但是可能很有效果。 　　可惜那个时候她初来乍到，也不敢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来，到底是太谨慎了。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南王那么喜欢顾云瑶，干嘛非得拉着我呢？”顾眠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母妃深得皇上喜爱，随便求个圣旨不就得了？” 　　“若是他这么做，到时候天下人岂不是要骂他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的镇安王妃恰好听到了顾眠的抱怨，当下掀开帐子走了进来，看着顾眠说道：“你现在还有心情考虑南王，你且看看这封信笺吧！” 　　顾眠和王紫嫣对视了一眼，二人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信笺中所说的，正是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 　　镇安王妃在京城有自己的闺中密友，而且时常来往通信，自然消息要比顾眠和王紫嫣更为灵通一些。 　　“皇上禁足了南王，还斥责了顾云瑶？”王紫嫣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南王既然都已经求娶顾云瑶了，皇上为什么不同意？” 　　顾眠也觉得分外可惜。 　　要是皇上能同意，那她不就解放了？ 　　“顾眠嫁过去不会是正妃的。”镇安王妃很显然看的很透彻，当下十分平静的解释道：“纯妃当年之所以定下这个亲事，恐怕是为了稳住顾正恩，若是顾眠嫁过去，给个侧妃也是有个交代，而南王妃她定然另有人选，那个人一定是可以给南王带来助力的，怎么可能让顾云瑶坏了事？” 　　“可是当初南王府许诺的便是正妃。”顾眠有些意外地说道：“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被人诟病？” 　　“胜者为王。”镇安王妃摇摇头，淡然地说道：“如今你父亲必然是已经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了，他们难道还会在意是谁嫁过去？而且顾云瑶是你父亲特地教导出来的，又怎么可能送到南王府去？” 　　顾眠心里多少有数了。 　　也就是说顾正恩和纯妃看上去好像是利益牵扯到了一起，但其实早就各有打算。 　　“顾眠比他们差什么？”王紫嫣顿时愤愤不平地说道：“等回京之后，若是父皇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就说要跟南王取消婚约，什么玩意儿！” 　　“不可。”镇安王妃拍了拍王紫嫣的手，看着顾眠问道：“你难道看不出，皇上就是在故意走这一步棋，他是想让顾家和南王府彻底分化，所以才故意在南王面前羞辱顾云瑶。” 　　你喜欢的人连顾家自己都不护着，你是不是该恨顾家的人？ 　　而且阻拦你心上人嫁给你的人就是顾家的人，你恨不恨？ 　　不得不说，皇上这一招还真是杀人于无形。 　　“但是有纯妃在，南王估计也会想通的。”王紫嫣很显然对南王和纯妃都十分了解，“南王那个人耳根子最软，纯妃稍微哄那么一会估计就好了，根本就没用。” 　　“那是你认为的，但是南王那人也特别记仇。”镇安王妃笑着问道：“我觉得，他现在最恨的恐怕就是顾眠了。” 　　顾眠顿时想翻个白眼。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凭什么皇上拿他们做棋子，偏生要连累自己呢？ 　　…… 　　另一边，陈姿终于见到了被关在护国寺不许出自己房间半步的顾云瑶。 　　“瑶儿，我的瑶儿……”陈姿看着气色极差的顾云瑶，心疼的不停的抹眼泪，“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母亲。”顾云瑶缓缓的抬起眼眸，看着陈姿，一字一顿的问道：“母亲可还记得，顾眠就要回来了吗？为什么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动手？难道母亲也不想对付那个小贱人了吗？” 第92章 一语双关 　　“当然不是！” 　　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立刻摇头否认。 　　“瑶儿，现在母亲最担心的就是你，至于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都能对付的，你说是不是？” 　　其实这段时日，陈姿的确没能顾得上顾眠，因为她的母族那边出了些事情。 　　先前陈姿的二哥陈云刚从她这里借了一万两的银子，本来说是半月之后还，结果没想到被人给骗了，一万两银子全都打了水漂。 　　陈姿追着陈云刚要这笔银子的时候才知道陈云刚还借了很多银两，根本就还不清。 　　对此，陈姿本来是要逼着陈云刚还自己的银子，毕竟那银子是她从刘氏的嫁妆里找了不少好东西变卖得来的。 　　本来打算等陈云刚还了银两之后她再去赎回来，结果没想到陈云刚从一开始就是打算骗她的银子。 　　陈姿的母亲在她面前哭诉，陈云刚反倒是一不做二不休，威胁她继续偷偷拿银子替他还债，不然的话就去顾家告诉顾正恩陈姿动用了刘氏的嫁妆贴补自己的私房。 　　被陈云刚无赖行径逼迫的没有办法，陈姿只能继续用先前的办法去替他填窟窿。 　　结果一来二去刘氏的嫁妆被死当了不少，赎回来的寥寥无几。 　　偏生陈云刚仗着陈姿给他托底，反而变本加厉，根本不管旁人的死活。 　　但是这些话，陈姿并不打算跟顾云瑶说，毕竟在她看来，就算她的瑶儿知晓，也平白跟着担忧而已。 　　“母亲你说这些话对得起我受的这些苦吗？”顾云瑶的情绪有些崩溃，抓住陈姿的手臂，连声道：“如果不是顾眠，我怎么会被皇上那般羞辱？” 　　明明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她偏生要将这些归罪于顾眠。 　　“好好好，瑶儿，我的好瑶儿，母亲回去就想办法好不好？”陈姿见顾云瑶这般，连忙哄着她说道：“她现在还没回京，母亲这就找些杀手去杀了她，让我的瑶儿出气好不好？” 　　“不！”顾云瑶双眸发红，死死的掐着陈姿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道：“母亲你不能要她的命，就要让她被糟蹋，然后让她衣不蔽体的回到京城，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陈姿看着面前有些魔怔的顾云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对于顾云瑶来说，她已经不能想象顾眠回来之后的场景了。 　　她现在被皇上斥责，几乎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而顾眠回来了之后却会受到皇上的赞赏，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说她比自己更好，这让她如何容忍？ 　　明明，她才应该是最好的那个！ 　　“好，母亲都答应你！”陈姿抱住顾云瑶，低声安抚道：“你放心，瑶儿，这京城最为美好的女子只有我的瑶儿，瑶儿想让顾眠生不如死，那母亲就去办，你要好好养身子，等到离开护国寺的时候才不会被旁人看了笑话，懂了吗？” 　　“母亲，还有南王！”顾云瑶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连声道：“母亲要帮我带信给南王，那一日我所说的都不是我的心里话，不能让南王殿下误会我的心意……” 　　“瑶儿，瑶儿……”陈姿连忙哄着顾云瑶，低声道：“我来的时候，南王还特地让人偷偷见过我，他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必担心，好不好？好好休息休息，等到皇上不再关着南王，到时候他自然就来见你了好不好？” 　　顾云瑶听到陈姿的话，终于安静了下来。 　　等到顾云瑶完全睡熟了以后，陈姿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楚嬷嬷。”在院子外碰到楚嬷嬷，陈姿压着恼意恭敬地说道：“瑶儿从未受过这般苦楚，还请楚嬷嬷多加照拂几分，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若是天下父母都像顾夫人这样护着犯错的孩子，只会让他们越来越错。”楚嬷嬷很显然并不给陈姿留颜面，当下沉声道：“如顾夫人这般，恐怕不是在保护顾大小姐，分明是在害她了！” 　　陈姿咬着牙，刚想说什么，结果那边楚嬷嬷已经扭身离开，完全是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 　　“南王那边有回信了吗？” 　　陈姿看着楚嬷嬷的背影，当下冷声开口。 　　“夫人，还没有，咱们派去的人根本见不到南王殿下。” 　　很显然，刚才陈姿所说的都是骗顾云瑶的而已。 　　自从钟辰旭在御书房闹了那么一通之后，纯妃就把人牢牢的监视住了，还把陪着钟辰旭跑到护国寺来见顾云瑶的小厮给打死了，这分明是要跟顾云瑶划清楚界限。 　　“纯妃还真是趋利避害。”陈姿冷哼一声说道：“当初对瑶儿喜欢的不得了的也是她，如今出了事，她倒是躲得比谁都快。” 　　“夫人，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安排人去寻几个杀手。”陈姿眯起眼睛，冷声道：“既然现在解决不了旁人，那就先解决顾眠，如今看来，当初留下她就是个祸害，早知如今，我就应该直接掐死她！” 　　“是，夫人！” 　　…… 　　此刻的顾眠还不知道已经有人要来杀了她，因为她正在非常尴尬的面对着贤王殿下突如其来的礼物。 　　她本来是刚刚替镇安王妃把过脉，恰好贤王也在，看到她起身要走，钟辰泽也跟着她一同离开了，结果二人正说着话，刚到顾眠院子外，钟辰泽就拿出了一个锦盒。 　　“这是本王亲手做的簪子。”钟辰泽将锦盒递给顾眠，微微笑道：“看到这块玉很适合你，便亲手做了一个，可能比较简单，希望你不要嫌弃。” 　　“王爷。”顾眠将锦盒推了回去，摇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先前为镇安王妃治病的诊金王爷已经付过了，现在这个就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只是一个谢礼。”钟辰泽温和的开口，“不如你打开看看，也许你会喜欢的。” 　　“王爷，治病救人是下官应该做的。” 　　其实，不管是钟辰泽还是顾眠，都知道这根簪子的意思。 　　自从镇安王妃跟钟辰泽谈过之后，他便一直都在想如何更加妥善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而如今，依着顾眠的聪慧，必然也能猜到。 　　但是她拒绝了。 　　“顾眠，你真的不喜欢吗？”钟辰泽一语双关，带着几分失落，开口问道：“连考虑下都不愿意？” 第93章 成全 　　“王爷，这簪子实在是太贵重了。”顾眠拒绝之意更加明显，“下官当真是受之有愧。” 　　看着被顾眠推回来的锦盒，钟辰泽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钟辰泽看着顾眠，突然开口说道：“顾眠，其实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但是既然你不肯收，那本王自然也不会强求，只希望你以后还是将本王视作朋友才好。” 　　钟辰泽本意就是用这个簪子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如果顾眠愿意收下，那代表她也是多少接受自己的意思。 　　可是很显然，顾眠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儿女情长的感觉，更没有一丁点要收下的意思。 　　“王爷，下官与王爷本就是朋友。”顾眠依旧没有明说，只是笑着说道：“下官的身世如今这般复杂，要跟下官做朋友恐怕也是需要勇气的。” 　　顾眠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回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要澄清自己的身世。 　　若是以前没有在意的人，她自然不会那么介意这些身份的问题，但是如今有了钟澈，她不想让他有什么困扰。 　　“这点，本王恐怕也要这么说。”听到顾眠的话，钟辰泽收回了锦盒，微微笑道：“本王并不是怕麻烦的人，因为本王本来也是个麻烦的人，若是你不嫌弃，那本王自然是开心不已。” 　　“王爷，有件事下官倒是想提醒下王爷。”顾眠不想在礼物的事情上继续纠结，索性岔开话题说道：“下官以为依着镇安王的本事，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任由镇安王妃与他和离。” 　　先前镇安王妃特意将和离书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所以此刻已经有不少人知晓镇安王妃与镇安王和离的事情。 　　但是跟着镇安王妃一起来的人都已经知晓镇安王给镇安王妃下药的事情，所以都对镇安王十分不喜，自然也没有人反对镇安王妃做的决定。 　　不过顾眠觉得，这件事恐怕到了京城还会有变故。 　　“你是说，镇安王很有可能是在等一个机会吗？”钟辰泽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但是本王一直派人在盯着镇安王，若是他有什么异动，想必本王也会知晓的。” 　　“镇安王身边定然会有厉害的暗卫。”顾眠觉得这种事情是肯定的，所以立刻说道：“但是最为反常的是，这一次镇安王出现的时候，身边一个暗卫都没有，而且连侍卫都没带，王爷觉得此事难道不够反常吗？” 　　“你说的有道理。”钟辰泽点点头说道：“之前的时候镇安王说他听说义母出事，所以着急赶过来，身边并未带侍卫，但是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 　　说到这里，钟辰泽愈发觉得不对。 　　“本王这就去看看。” 　　“下官跟王爷一起过去。”顾眠见钟辰泽也察觉到不对，也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于是立刻说道：“容下官带着药箱，若是有什么问题，下官也好做出应对。” 　　“好。” 　　钟辰泽等着顾眠出来，然后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药箱，一边跟顾眠说着是什么一边往镇安王所在的院子走去。 　　而此刻的顾眠并不知道，钟澈一直在不远的暗处看着她。 　　“主子？”惊蛰站在钟澈身后，自然也看到了顾眠和钟辰泽在有说有笑，当下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要过去吗？” 　　“不必。”钟澈淡淡地开口，随后看了一眼顾眠，沉声道：“先回去。” 　　“主子……” 　　惊蛰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自家主子奔波了那么远就是为了来见顾眠一面，结果现在撞到这一幕就直接折返，难不成是觉得顾小姐和贤王站在一起的时候郎才女貌，所以心里头生气了？ 　　“回去。” 　　钟澈面无表情，再次开口。 　　惊蛰只能听命。 　　等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钟澈突然开口。 　　“惊蛰。” 　　“主子？” 　　“女子是不是都喜欢那些小东西？” 　　“主子说的是簪子吗？”惊蛰愣了愣，随即才意识到自家主子还是在意方才钟辰泽送了顾眠礼物的事情，当下立刻点头说道：“就算不送簪子，也可以送玉镯或者其他，其实主子仔细想想，如果顾小姐送主子什么东西的话，主子应该也挺高兴的。” 　　钟澈的眸光闪了闪，突然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放在了桌子上。 　　“去把这个给顾眠送过去。” 　　“这……”惊蛰看着钟澈，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主子不亲自拿给顾小姐吗？” 　　“不必。” 　　钟澈并不傻，方才钟辰泽的意思他看的很清楚。 　　顾眠拒绝了钟辰泽，但是自己也从未送过顾眠礼物，所以他也摸不准顾眠会不会收下自己的东西。 　　若是不收……是不是顾眠心里其实也没有自己？ 　　想到这里，钟澈的脸色有些不好。 　　“去吧！” 　　惊蛰素来会察言观色，当下连忙应声，摸起香囊便倏然消失在原地。 　　今个儿若是不送出去这东西，打死他也不回来！ 　　…… 　　顾眠和钟辰泽到了镇安王的房间时，看到镇安王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 　　“贤王这么困着本王，也不怕本王到了京城参贤王一本么？”看到钟辰泽，镇安王冷声开口道：“到时候，本王倒是要看看贤王该如何交代。” 　　“镇安王不必替本王担心，本王只是为了保护义母的安全。”钟辰泽当然不可能害怕镇安王说的这些，只是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倒是镇安王，这一次来身边一个人没有带，现在都没有人找过来，镇安王难道不担心自己的人出事吗？” 　　“本王的人在哪里，本王又如何知晓？”镇安王嗤笑一声，冷声道：“若是贤王殿下真的担心那些人，倒不如放了本王，让本王回去看看。” 　　“镇安王，如今你已经与义母和离，又何必心存怨恨？”钟辰泽当然听得出来镇安王看语气中的不忿，当下微微叹了口气劝说道：“当初是你想要了义母的命，她没有害你，只是想要离开而已，难道镇安王连这一点都不能成全吗？” 第94章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如果不是你们，她怎么可能离开本王？” 　　镇安王听到钟辰泽的话，突然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这么多年，她与本王琴瑟和鸣，都是你们在蛊惑她，让她完全忘记了本王对她的好，让她认为本王是在害她，你们凭什么认定本王与王妃的相处就是不对的？” 　　顾眠看了一眼镇安王，不禁微微蹙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镇安王，你的情绪有些激动。”顾眠上前一步，将一个瓷瓶打开，在镇安王的鼻子下晃了晃，看着他慢慢变得昏昏欲睡，这才开口道：“还是好好休息下。” 　　“怎么了？” 　　钟辰泽本来还想跟镇安王辩驳一下到底谁对谁错，结果没想到顾眠直接让镇安王睡了过去。 　　“王爷。”顾眠想了想，斟酌一番才开口道：“下官怀疑，镇安王似乎是被蛊惑了。” 　　其实，在顾眠看来，更像是催眠。 　　就好像有人长久对镇安王进行了催眠，然后让他一直认定他对镇安王妃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让他认定他是为了救镇安王妃，而不是想要她的命。 　　“这么说来，镇安王其实还是很喜欢义母的？”钟辰泽摇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顾眠，也许刚才的一切都是镇安王装出来的而已，再者说，如果真的有人能近镇安王的身，那也寥寥无几，有谁能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镇安王进行蛊惑？” 　　钟辰泽理解顾眠的意思。 　　所谓蛊惑，无非是借用一些手段，让人沉浸在蛊惑人所想让对方看到的情境中。 　　但是能让镇安王放下戒心，完全相信的人有几个？ 　　反倒是镇安王更像是装出来的。 　　“王爷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顾眠觉得镇安王和镇安王妃的事情似乎愈发扑朔迷离，所以她更加有些想念钟澈，因为在她心里，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到了钟澈手里都不在有难度，“如今只能暂时让镇安王安静下来，若是真的有人蛊惑镇安王，只怕镇安王情绪的波动会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 　　“好。” 　　钟辰泽知道在这方面顾眠定然比他更懂，所以当下点点头，又安排人好好盯着，这才送顾眠回去了。 　　等到顾眠回到自己房间放下药箱，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香囊。 　　“顾小姐。” 　　惊蛰闪身出现。 　　“惊蛰？”顾眠看到惊蛰眸中顿时欣喜异常，下意识地朝着他身边看过去，结果发现并没有钟澈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地问道：“王爷没有来吗？” 　　“来了。” 　　没等惊蛰说话，钟澈已经从暗处慢慢的转动着轮椅出现在了顾眠的眼前。 　　“王爷！” 　　顾眠的惊喜几乎有了实质。 　　“王爷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怎么……”钟澈微微抬眸，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是不希望本王过来？” 　　惊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别看现在钟澈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刚才明明已经让自己送东西过来，结果自己还没走远就又被叫了回来，最后还是又回来了。 　　真不知道他们来回折腾这么一趟做什么。 　　难道就为了拿个香囊？ 　　惊蛰觉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简直太难猜了。 　　“惊蛰，出去守着。” 　　还没等惊蛰在心里嘟囔完这些，结果就听到了钟澈的安排。 　　“是，主子。” 　　瞧瞧，这肯定是又嫌弃自己碍事了。 　　惊蛰一个闪身消失掉，还不忘摇摇头，他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机灵鬼儿…… 　　至于顾眠和钟澈完全不知道惊蛰有那么多的内心戏，因为此刻的顾眠看到钟澈的欣喜已经盖住了她对其他事情的关注。 　　“这么久没见，王爷的气色看上去不错。”顾眠仔细观察了钟澈的脸色，随后又伸出手替他把脉，面上笑意更甚，“看来，王爷有好好听话，按时服药了。” 　　“本王倒是担心不听你的安排，到时候又要闹脾气。”钟澈看到顾眠收回手，好似不经意一般地问道：“跟贤王相处的还不错？” 　　“王爷都知道了？”顾眠去给钟澈斟茶，听到钟澈这么问，立刻点头说道：“贤王殿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风趣幽默，懂得也很多，跟他聊天受益匪浅。” 　　钟澈的脸色沉了几分。 　　“只不过，在我看来，贤王还是比不得王爷见多识广。”顾眠大概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所以这会忍不住跟钟澈吐槽道：“很多事情贤王殿下总是觉得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但是我觉得同样的事情跟王爷说的话，王爷肯定会赞同我的。” 　　“嗯。”钟澈的脸色由阴转晴，却只是摆弄着手里的茶盏，淡淡的开口问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顾眠立刻将她对镇安王和镇安王妃整个事情的疑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澈。 　　“王爷，我真的怀疑，镇安王府恐怕是被人操纵了。”身在其中的顾眠现在才意识到，当初看书的时候她到底是遗漏了多少细节，当然也有可能很多东西作者并没有写出来，所以她只能靠着自己的发现去推测，“依着我来看，如果镇安王真的很喜欢镇安王妃，那绝对不会对她下蛊，但是他这么做了，却说自己是为了镇安王妃好，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果然，钟澈还是肯定了顾眠的猜测，随后才说道：“皇上身边有四个巫师，是当年皇上自己带兵出征后从疆域带回来的，这四个人神秘莫测，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人在见过他们，而他们也只听命于皇上。” 　　“王爷，你比我还敢想啊？”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压低声音，好似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王爷是怀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是皇上？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害镇安王他们啊？” 　　若是镇安王出了事，难道皇上自己去镇守北疆吗？ 　　“如今天下兵权，十万在本王手里，七万在镇安王手中，皇上手中只有三万。”钟澈淡淡的开口，“皇上本就不信任旁人，又怎么容得下这般心腹大患？” 第95章 反其道而行之 　　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不禁觉得分外有道理。 　　“如果真的像王爷说的那样，那我是不是应该把真相告诉镇安王？”顾眠看向钟澈，有些担心地问道：“就算是为了镇安王妃，这件事也应该说清楚的。” 　　“你没有证据。”钟澈十分冷静的开口道：“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样，镇安王现在的执念恐怕已经深入骨髓，也就是说，在你没有找到办法解除这个所谓的蛊惑，那恐怕做什么都是徒劳。” 　　顾眠顿时有些泄气。 　　她以前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关于催眠那些事，自然也知道若是想解开催眠，一般都需要一个契点。 　　而镇安王到底什么时候被催眠，又是被什么催眠，她根本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解开催眠呢？ 　　最关键的是，她之前在书里也没有看到过这些问题啊！ 　　“如果你真的想要帮镇安王，也不是没有办法。”钟澈见顾眠这般焦灼，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有很多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就能破开一切魔障。” 　　“置之死地而后生？”顾眠听到钟澈的话，不禁蹙眉问道：“王爷是让我以毒攻毒？” 　　“你既然能猜到镇安王是被蛊惑了，那说明你对蛊惑也是知晓一些的，本王恰好认知一个蛊惑的好手。”钟澈看到顾眠眼睛都亮了起来，心里莫名的浮出一丝愉悦来，“只要再次将镇安王蛊惑，让他认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不对的，那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顾眠顿时恍然大悟。 　　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果镇安王真的被催眠，那就要想尽办法解开催眠，可是放在钟澈这里完全是反其道而行，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也不是不能试试。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虽然有了新的想法，但是顾眠还是有几分担心。 　　“顾眠，很多事情不是说一定有什么结果才去做，若是不去尝试，那肯定是没有任何结果的。”钟澈十分淡然地说道：“况且，本王也不希望镇安王就这么毁在皇上手里，若是能用这样的方法让他清醒几分，对谁都有好处。” 　　除了皇上。 　　这句话钟澈并没有明说。 　　“好，那就有劳王爷了！” 　　顾眠先前就想过，若是钟澈在这里，她可以问他很多问题，现在钟澈的做法果然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那个是给你的。”钟澈没有在继续方才的话题，虚空点了点桌上的香囊说道：“看看喜欢不喜欢。” 　　顾眠一愣，这才伸出手去拿香囊，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个玉镯。 　　“王爷，这是？”顾眠一头雾水，并没有第一时间Get到钟澈的意思。 　　“送你的。”钟澈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只是指了指玉镯才说道：“先前恰好碰到一块好玉，觉得很适合你，便请了人做了个玉镯，喜欢么？” 　　“喜欢。” 　　顾眠这才明白过来，毫不犹豫的直接戴在了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与紫玉交相辉映，连带着她的笑容都明晃晃的灼人心扉。 　　钟澈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一丝笑意。 　　她没有任何拒绝自己的意思。 　　“王爷的眼光真好。”顾眠对于紫玉镯爱不释手，再加上又是钟澈第一次送她礼物，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我也有礼物要送给王爷。” 　　说完，顾眠便转身跑进了内室，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锦盒。 　　“王爷，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这个礼物。” 　　钟澈这下当真是有些意外了。 　　顾眠之前并不知道他要过来，所以这个礼物定然是先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面前这个少女竟然特地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这个认知让钟澈方才因为钟辰泽送礼物给顾眠带来的那点小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打开锦盒，钟澈拿出里面的药丸，有些意外地问道：“这是什么药？” 　　“我费心研究了很久的药。”顾眠担心钟澈会觉得这算不得什么礼物，连忙解释道：“王爷这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可以承受这样的剂量了，但是服下去之后，王爷可能会有些痛苦，但是忍过之后，毒素也许就能全部清除了。” 　　之前芯片便已经记录了钟澈身体所有的情况分析，这个药物研制出来以后，芯片对其做了很多次推算，最终的结果都是可以成功。 　　这药是完全对症的，而且只针对钟澈的身体情况。 　　当然，就算最后不能彻底的清除毒素，对于钟澈的身体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 　　全天下仅此一颗，千金难换。 　　“那本王回去便服用。”对于顾眠的心思，钟澈自然是领情的，当下十分慎重的收了起来，只是突然抬头看着顾眠问道：“顾眠，你打算回京之后揭开自己的身份么？” 　　“王爷怎么猜到的？”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立刻点头道：“我本来也不是顾家二小姐，而且我还要拿回生母的嫁妆，自然不能继续这般，而且王爷查到的那些证据已经足够我证明了。” 　　“钟辰旭前段时日在御书房大闹了一场，结果连累了顾云瑶。”钟澈提醒道：“本王觉得顾云瑶和南王不会轻易罢手的，所以你要多加小心才是，至于镇安王……本王先将人带走，不需要你再担心了。” 　　“王爷要带走镇安王岂不是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顾眠摇摇头说道：“贤王虽然心地善良，但是他毕竟是皇子，万一在皇上面前提及王爷的事情，到时候恐怕会害了王爷的。” 　　钟澈的心情更加愉悦。 　　“不必担心，本王自然有安排。” 　　顾眠对钟辰泽有戒心，那就说明了顾眠心里头不会喜欢钟辰泽。 　　“清竹本事不小，这才多久，已经让袁先生赞不绝口。”但是钟澈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与顾眠过多谈及钟辰泽，所以岔开话题说道：“想必再用不了几年，清竹就能把袁先生的本事全都学去了。” 　　“真的？”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开心不已，但随即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些药是袁先生动了手脚，为何依旧留他在身边，难道王爷不担心他发现什么端倪吗？” 第96章 上了你的贼船 　　顾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袁先生若是一开始就存了害钟澈的心思，再留在身边势必会出现问题。 　　“本王留下他，和你留下闫欣的道理是一样的。”钟澈看着顾眠，解释道：“若是袁先生现在出了事，那恐怕很多事情都会被发觉，而现在有袁先生在，那就没有人怀疑本王已经慢慢好转了。” 　　“袁先生这段时日都没有替你把脉吗？” 　　依着袁先生的医术，若是真的为钟澈看诊，那不可能毫无察觉。 　　“袁先生被云阳侯从皇上那里要走了。” 　　钟澈的话让顾眠微微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过来。 　　袁龙将袁先生从钟澈身边要走，这本来就是皇上愿意看到的，所以皇上当然同意。 　　而且一旦后来钟澈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皇上还要说，这件事都怪云阳侯，若不是他非得将袁先生请走，钟澈的病又怎么可能加重呢？ 　　钟澈知道顾眠聪慧，见她明白过来之后便不再多言。 　　“闫欣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暂时没有。”顾眠摇摇头，“这一路上，何静一直派人盯着她，但是她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而且她的毒也是真的，若不是我信任王爷，只怕真的要被她骗过了。” 　　“云阳侯先前跟本王说，先前他们抓到的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 　　“就是那个杀……” 　　顾眠这边话音还未落，钟澈突然眸光一凛，一挥衣袖直接灭了烛火，随后一把拉住了顾眠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怀中，转动轮椅直接退到了角落里。 　　外面很快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 　　“惊蛰带着人在外面，不必担心。” 　　黑暗中，人的感官就会被放大很多。 　　对于钟澈来说，虽然毒素已经慢慢清除，但是他的身体温度依旧很低，如今这般靠近顾眠，他的体温也开始慢慢回暖。 　　“王爷，小郡主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眠觉得自己的本职工作本来是保护小郡主的，结果现在倒是成了大夫，动不动就被人拉去问诊了。 　　这会听到外面竟然有刺客，想到昂资源那边也不免有些担心。 　　“估计是冲你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钟澈淡淡地开口，他本来就是收到消息，陈姿和南王都派了人过来想要顾眠的命，所以他才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倒是没想到自己来的倒是挺巧合，正好被他给碰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 　　解决了那些人，他回京反而更安心。 　　没多久，惊蛰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 　　“主子，都解决了。” 　　“处理干净。” 　　“是。” 　　周遭安静了下来，顾眠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都被钟澈抱在怀里，当下连忙起身。 　　“这一次，又要多谢王爷了。” 　　“纯妃打算让南王跟顾家这边断了关系。”钟澈并没有回应顾眠的话，只是平静的说道：“因为纯妃觉得是顾云瑶的缘故才让南王背着她做出大闹御书房的事情来，所以明面上她已经跟你父亲谈及解除婚约的事情了。” 　　“这么好？”顾眠听到钟澈的话，顿时兴奋了几分，但随即又有些郁卒地说道：“可我觉得顾正恩未必会同意的，毕竟依着他的想法，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顾家的女儿必然是都许给诸位皇子，以求保住荣华富贵！” 　　…… 　　“怎么这才来？” 　　就在顾眠和钟澈谈及顾正恩的时候，远在京城的顾正恩却秘密的出现在了一间密室里，而迎接他的人竟然是本应该在后宫里的纯妃娘娘。 　　“陈氏这段时日因为顾云瑶的事情闹腾的很。”顾正恩捏了捏眉心，揽住纯妃地腰，低声问道：“今个儿这么晚，你也不怕皇上去你那里？” 　　“有人顶着呢！”纯妃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段时日皇上也不知道又吃了什么药，折腾的很，我才不去受那份苦楚，翠碧可是心仪皇上那么多年，我当然不会亏待她。” 　　“你也小心防着点翠碧，虽然她是你的大宫女，万一哪一日被发现了，那都是杀头的大罪。”顾正恩与纯妃这个架势分明是早就暗通曲款，“而且皇上最近对南王很是不满，你一定要多盯着点才行。” 　　“知道了。”纯妃很是不耐烦，“说起来，王紫嫣那个小贱人就要回京了，长公主这些年一直都看不上我，连带着王紫嫣都落了我好几次面子，若不是趁着在路上解决，还指望什么时候？你不会是现在又心疼顾眠那个死丫头了吧？” 　　“顾府里的女儿家都是要送到各个皇子府去的，顾眠这次可是功劳不小，回来说不定能有不少收获，你且再忍忍吧！”顾正恩很显然更考虑这些实际的问题，当下劝说道：“等到以后南王做了皇帝，你成了太后，还不是想拿捏谁就拿捏谁？” 　　“话是这么说，可我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纯妃嘟囔了几句，戳着顾正恩的心口问道：“说起来，顾云瑶喜欢旭儿，你也赞同？” 　　“顾云瑶怎么可能看得上南王？”顾正恩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别把南王看作什么香饽饽，依着我看，顾云瑶那是故意恶心顾眠呢，这么多年，陈氏以为我不知晓她们的身份，自以为聪明而已。” 　　“你这么说我跟皇帝的儿子，我可要生气了。”纯妃笑得花枝乱颤，“不过，顾云瑶可真不愧是陈姿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任何男子都不动心，还真不是一般女儿家能办到的。” 　　“说起此事，我觉得寻个机会让南王跟顾家断了关系。”顾正恩听到纯妃这么说，当下蹙眉说道：“南王这个性子，若是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说不得要坏了我的事，而且顾眠现在对我来说大有用处，不能放在南王这里。” 　　“都听你的还不行？”纯妃揽住顾正恩的脖颈，笑得发腻，“这天底下谁有你这般胆量，连皇上的女人都敢抢？” 　　“这还不是当初上了你的贼船？”顾正恩任由纯妃扯着自己的衣襟，冷静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楚王的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第97章 以退为进 　　“你说楚王？”先前还动手动脚的纯妃在听到楚王的名字后便停住了动作，蹙眉问道：“你见到他了？” 　　“当然。”顾正恩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先前在御书房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虽然依旧不良于行，但是脸色明显已经好看了很多，也不知道皇上发现没有，我怀疑他可能是遇到了神医。” 　　“不是吧？”纯妃当下反驳道：“那个袁先生难道还不够厉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神医，而且楚王一直都在京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碰到什么神医暗中治好他？而且还要避开皇帝的耳目？” 　　这些年，如果不是皇上将所有的重心全都放在盯着楚王身上，他们怎么可能私下里见面？ 　　纯妃其实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分外感谢楚王。 　　毕竟她能时不时出宫休息一晚，还真的是得益于楚王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话虽然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蹊跷。”顾正恩有些担忧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楚王的厉害？皇上都那么忌惮他，若是他的身子真的好了，只怕这皇位是谁都还不一定！” 　　“你们都说楚王厉害，可是那么多年他一直都不问政务，就算真的身子好了，也未必能坐得稳皇帝之位。”纯妃听到顾正恩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别说这宫里那位不同意，就是那些个皇子，你觉得有几个能容得下他来抢夺皇位？” 　　若是放在以前皇子们还小的时候，说不定这皇位被钟澈拿走，他们也无能为力，更不可能说什么。 　　但是现在既然大家都有本事，那又怎么能让一人独大？ 　　“我这么说，若是楚王想要这皇位，只怕这天下当真无一人能拦得下。”顾正恩很显然对钟澈更为了解，当下叹口气说道：“若不是当年他身子不好，你以为皇位能轮得到那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当年钟澈的身子不好很有可能跟当今圣上有关。 　　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谁又敢多言？ 　　“那你这么说，我们是要先下手为强？”纯妃听到顾正恩的话，一时间不禁微微蹙眉问道：“如果楚王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咱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此事当然不能自己出面。”顾正恩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若是皇上听闻楚王可能遇到了神医，而且身子很有可能好转，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想……借刀杀人？”纯妃比划了下杀人的姿势，见顾正恩点头，这才有些疑虑地说道：“可是皇上哪能那么容易轻信此事，当年楚王的病可是太医院会诊后都没能治好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治得好？” 　　“这件事要的不是真的治好或者是假的治好，而是皇上认定他可能治好了。”顾正恩意有所指地问道：“这天底下，只要皇上觉得有人威胁到了他的皇位，你认为皇上能坐视不理吗？” 　　“如果楚王不肯坐以待毙，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对付皇上。”纯妃顿时明白了顾正恩的意思，欣喜的拍了他的心口一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箭双雕之计当真是妙啊！” 　　楚王和皇上若是争了个你死我活，那必然也是两败俱伤，到时候若是皇上胜，到时候他们便站在皇上那边去对付楚王，若是楚王赢，他们便扶持南王，指出楚王乃是造反，他们要清君侧…… 　　这事，似乎不管怎么办，他们都是双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误以为咱们之间有了嫌隙，让他更觉得顾家与南王没有任何关系。”顾正恩对纯妃的赞赏自然是全盘接纳，十分肯定地说道：“明日你便去顾家退婚。” 　　“顾眠这马上就要回来，说不得还是功臣呢！”纯妃有些迟疑的说道：“皇上会不会觉得这件事太过草率了？” 　　“就是因为如此，你这么做，皇上才更会认为你没什么头脑。”顾正恩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让纯妃在皇上面前营造出那般傻傻而又天真的模样，所以不管纯妃做出什么惊人举动，他都不会有所怀疑，“到时候他会更加心疼你，进而也会对南王有几分疼惜。” 　　纯妃立刻明白了顾正恩的意思。 　　以退为进。 　　纯妃会因为南王被顾家女儿害的禁足迁怒顾家，所以什么都不顾就去退婚，连人家女儿家的声誉也不必考虑。 　　那么皇上也会觉得南王有这样冲动而又不过脑子的母亲，做出之前那样为了感情能放弃赏赐的举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这母子二人看上去都是重情之人。 　　“可是一旦我退了婚，那顾家女儿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纯妃有些得意的戳了戳顾正恩的心口问道：“你也不担心日后没人求娶顾家的小姐们？” 　　“那不过是一段时日而已。”顾正恩很显然已经对此事胸有成竹，“等到顾眠回来，顾家的声望会甚嚣尘上，到时候还求那些人不来求娶顾家女吗？” 　　只要有一个女儿押对了，那么就能再保顾家富贵百年，他如此为顾家殚精竭虑，又何错之有？ 　　…… 　　此刻的顾眠完全不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解决的婚约已经被他父亲直接给推了个一干二净。 　　而钟澈在惊蛰妥善处理过所有的事情之后便跟着他们一同离开了，等到翌日一早，跟王紫嫣一同用早膳的顾眠这么一伸手，恰好被王紫嫣看到了手腕上的玉镯。 　　“你们先出去！” 　　经历过这么多事的王紫嫣已经变得十分稳妥，先把人赶了出去，这才一把抓住了顾眠的手腕。 　　“郡主，怎么了？” 　　顾眠有些迷惘的看着王紫嫣，似乎没弄明白她为何如此。 　　“这镯子……”王紫嫣往外看了看，又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这镯子你就这么大剌剌的戴着，难道不怕旁人看到？” 　　“啊？”顾眠有些不明所以，“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傻？”王紫嫣忍不住戳了戳顾眠的脑门，连声问道：“这紫玉全天下只有楚王府才有，价值连城，多少人想看一眼都没机会，你就这么戴着，也不怕京城的女子唾沫星子淹死你吗？” 第98章 退婚 　　“原来是这样？”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目光落在紫玉镯上，一时间有些无奈的说道：“先前王爷跟我说这镯子并不贵重，只是恰好看到合适我的玉，所以才打来送给我的。” 　　“我就说，你知道京城有多少女子想嫁入楚王府吗？”王紫嫣叹了口气说道：“上没有公婆拿捏，下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那个时候，很多世家贵女都想着嫁给小舅舅，然后等小舅舅撒手人寰，顶着楚王妃的名头过一辈子也好过被家里嫁给那些没什么前途的人。” 　　“回头我把这镯子还给王爷。”顾眠想了想才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还是顾家二小姐，不能给王爷惹麻烦。” 　　“他才不怕麻烦，我瞧着他巴不得让旁人都知道你是他看上的人。”王紫嫣笑了起来，戳了戳顾眠的额头说道：“我刚才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你还当真了？” 　　“啊？”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 　　“什么京城贵女，她们要是敢说你一句不是，小舅舅都能拔了她们的舌头。”王紫嫣冷哼一声说道：“若是这紫玉镯被她们看到，她们羡慕还来不及呢，自然也不会说你什么好话。” 　　“小郡主，你这到底是让我还还是不让我还？”顾眠简直是服了王紫嫣，什么事情都能拿来说笑，害的她还以为收下这镯子就是代表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戴着便是！”王紫嫣笑眯眯地凑上去，看着顾眠说道：“刚才那紫玉镯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是楚王府的信物，以后你若是戴着这镯子，小舅舅手底下的兵绝对都听你的。” 　　顾眠一愣，下意识地抚上了紫玉镯。 　　钟澈竟然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了她？ 　　“郡主！” 　　就在两个人还在讨论紫玉镯的时候，王紫嫣手下的人已经匆匆跑了进来。 　　“贤王殿下请郡主过去。” 　　顾眠心底微微一动，难道说镇安王已经被钟澈带走了？ 　　“怎么了？” 　　王紫嫣很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带着顾眠到了钟辰泽那里的时候，发现镇安王妃也在，二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镇安王不见了。” 　　果然，顾眠听到钟辰泽这么说，便知道是钟澈直接带走了人，不过这效率也太高了点。 　　“不见了？”王紫嫣听到这个消息，顿了顿突然问道：“不见便不见了，你们何必如此在意？本来咱们就着急赶回京城，如今不正好尽快赶路吗？” 　　顾眠看了王紫嫣一眼，愈发觉得她的脑回路比较清奇。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另辟蹊径，真是厉害。 　　“义母，郡主说的也对。”钟辰泽很显然也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当下对镇安王妃说道：“既然镇安王已经不见了，那咱们再去找也没什么意义，能躲得过我安排的人，恐怕除了镇安王的暗卫也不会有其他人。” 　　如果镇安王是自己离开的，那他们再去找肯定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而且依着镇安王的本事，就算他躺在那里，想要直接将人悄无声息的掳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就依你们所言。” 　　镇安王妃见他们都这么说，当下也只能点点头，毕竟凭着她自己的力量，恐怕也找不到镇安王。 　　更何况，他们现在本也没什么关系。 　　那人，走了更好。 　　…… 　　此刻的京城因为纯妃大张旗鼓到阮家退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纯妃娘娘，当初定下亲事也是我们商议过的，如今二丫头未在京城，纯妃娘娘却这般张扬的退婚，是不打算给我们顾家留半点颜面了。” 　　本来估摸着顾眠要回京的顾老夫人昨个儿刚回来，结果没想到今天就赶上这么一出。 　　若是如今纯妃是来退顾云瑶的婚，顾老夫人可能还不会如此恼火，但是顾眠马上就要回京了，到时候皇上说不定还要嘉奖一二，那个时候顾眠嫁给南王也不算是低嫁，毕竟她本身已经很厉害了。 　　结果没想到，纯妃竟然做主要退婚。 　　“顾老夫人，趁着本宫现在心情还不错，麻利的赶紧退了婚。”纯妃坐在轿撵上，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扫了站在顾府门前的顾家众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宫今日可是求了皇上出来采买首饰，能亲自过来退婚已经给足了顾眠面子，还请顾老夫人不要不识抬举。” 　　这个时候，站在轿撵边的徐嬷嬷开了口。 　　“娘娘宅心仁厚，特地将当年的信物送了过来，还请顾老夫人交出南王的信物，自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才是。” 　　“呵……”顾老夫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正恩问道：“你难道都不说些什么？” 　　“既然娘娘执意要退婚，那我们又何必纠缠不放？”顾正恩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无奈的说道：“母亲应该知晓，如今纯妃娘娘得宠，若是我们跟她过不去，日后只怕皇上那边……” 　　“你想过没有，若是退婚，整个顾家的女儿家都要受到影响。”顾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正恩问道：“纯妃娘娘这是将顾家的面子往地上踩，你也不在意是吗？” 　　“母亲何必说的那么难听。”陈姿站在一旁，低声劝说道：“左右也不过就是个婚事，南王若是退了婚，眠儿回来也是可以立功的，到时候还愁找不到婆家？” 　　“他做父亲的不替眠儿想，我便不说了，可是你！”顾老夫人气的心口疼，当下冷声问道：“你可是眠儿的亲生母亲，难道你就看着她被人莫名其妙的退婚？” 　　顾老夫人不是反对退婚，而是反对纯妃这种高高在上，丝毫没有将顾眠放在眼里的模样。 　　在顾老夫人看来，若是这样的婆母，那顾眠嫁过去必然十分受苦，的确不如不嫁。 　　可是婚事作罢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纯妃一定要闹得世人皆知？ 　　“婆母这话说的，我只是站在老爷这边而已。”陈姿连忙解释道：“而且母亲也说了，眠儿是我的女儿，可是婆母对顾眠事事上心，甚至都不允她亲近我这个母亲，那我如何做才能让婆母满意？” 第99章 想要她的命 　　“看来，顾老夫人这婆母做的也不是多么得人心啊！”纯妃懒洋洋的开口道：“顾家女如此心机，本妃可惹不得，若是能好言好语的退婚，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那本宫也不介意让旁人来评评理。” 　　顾老夫人深吸一口气。 　　这么多年，她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所以她现在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恩。”顾老夫人转过头，看着顾正恩问道：“我现在问你，纯妃今日来退婚，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反对。” 　　“母亲！”顾正恩听到顾老夫人这么说，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这么说，如今纯妃都带着人闹到顾府门前来了，咱们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咱们更像想要高攀南王一般？” 　　“哼。”顾老夫人扫了顾正恩一眼，当下冷声道：“既然你做父亲的都已经决定了，那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是这婚绝不能这么退，我眠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被他们退婚？” 　　“顾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纯妃听到顾老夫人的话，猛地一拍扶手，沉声道：“当初南王跟顾二小姐有婚约也不过就是个玩笑话，信物还都是后来才送过来的，如今也不过是两家把话说开了而已，难不成吾儿还配不上顾二小姐！” 　　“当然配不上！”顾老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南王这些年做了什么，众人心知肚明，我眠儿从未多言过一句南王不是，可南王先前竟然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奴就要置我眠儿于死地，怕是因为与别的女子有了瓜葛，所以才看我们眠儿不顺眼，想要她的命吧！” 　　顾老夫人现在之所以站在顾眠这边，就是因为顾启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 　　她这些年走的桥比顾正恩走的路都多，当然能看得出来顾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丫头，至于为什么会转变，她不得而知。 　　但是她心里有感觉，如果顾家再无一人站在顾眠身边，那顾家的基业恐怕会毁地一干二净。 　　她虽然的确疼爱现在的顾眠，但是更多的还是考虑顾家，更希望顾家能够延续荣华，至少她也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现在，这些人竟然串通一气，趁着顾眠不在京城，做出这般决定来。 　　等到顾眠回来，连婚事的束缚都没了，顾家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顾正恩没想到这事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顾老夫人，当下蹙眉说道：“这件事已经闹成这般，还是快些退了省心，免得横生枝节，母亲你就不要多管了，来人，送老夫人回院子！” 　　“好，好，好！”顾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看着顾正恩，半晌才失望的摇摇头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稳妥的，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自然不再阻拦，只希望他日你们切莫后悔！” 　　顾老夫人说完，直接甩袖离开，留给顾正恩一个决绝的背影。 　　“老爷，纯妃娘娘都在这里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先前陈姿一直都想找机会给顾眠退了婚，毕竟这可是她女儿的婚事，能嫁给南王，那小贱蹄子哪里该有那样的资格？ 　　如今纯妃如此退婚，她可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再者说，在过段时日，说不定顾家就会等来顾眠的尸体，这退婚的事谁还会放在心上？ 　　…… 　　顾眠完全不知道，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知晓顾家二小姐被南王退了婚。 　　因为镇安王不见了，所以钟辰泽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京城。 　　“咱们先回府收拾一番，然后再去面圣。” 　　王紫嫣和钟辰泽早早的便分开来进城，毕竟依着皇上那样多疑，他们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就算先前皇上已经知晓了他们碰上过，那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这样能行吗？”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忍不住低声道：“万一回头皇上知晓，说不得又要多想什么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尊重。”王紫嫣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这样风尘仆仆的过去，岂不是让他觉得我对他没有半点尊重之意，所以我们还是先去沐浴收拾下，然后再去见皇上吧！” 　　顾眠有些好笑的扶额。 　　但凡王紫嫣不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有很多理由。 　　结果还没等他们到郡主府门前，皇上身边的内侍太监竟然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她们的马车立刻就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郡主，郡主一走就是大半年，皇上甚是思念，知道郡主归期将近，日日让奴才在这里守着，就是希望能尽快见到郡主呢！” 　　“真是有劳费公公了。”王紫嫣一改方才懒散的模样，笑容满面地说道：“本来打算先回府梳洗一番再去面见圣上，既然费公公在这里候着，那我们就先进宫吧！” 　　“是，郡主辛苦了。”费公公连忙笑着说道：“皇上说了，这次顾女史和何女史功劳都不小，所以特地准许二位陪同郡主一同入宫面圣，二位女史请吧！” 　　王紫嫣依旧是笑容满面，招呼着顾眠和何静上了马车，脸色才变了几分。 　　“郡主。” 　　何静忍不住刚想说什么，却被顾眠按住了手。 　　抬头看过去，何静发现顾眠对着她摇了摇头，顿时心里更加没底。 　　她们才刚刚回到京城，明明是立了功的，为什么看上去皇上对她们似乎并不像是要论功奖赏的意思？ 　　顾眠掀开车帘，发现费公公在前面坐着轿子，而马车旁守着的都是自己人，这才对王紫嫣点了点头。 　　“待会进了宫，何静，若是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记住直接装着昏过去就行。”王紫嫣低声迅速交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若是你拿不准的，都不必说，第一次面见皇上，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知道了，郡主。”何静立刻乖巧的点头。 　　“你怎么办？”王紫嫣有些担心的看向顾眠问道：“若是皇上真的要纳你入后宫，你倒是该如何推脱？” 　　“我还有婚约在身，皇上未必会不知情。”顾眠看了一眼外头，有低声问道：“说不定不是咱们想的这般，只是论功行赏呢？现在想这么多又何必？” 第100章 刺 　　“你不了解那个人。”王紫嫣面色十分冷淡，沉声道：“本以为到时候我拿着你们可能病倒了的借口不必让你们进宫，现在才发现倒是我太天真了。” 　　王紫嫣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件事，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跟顾眠和何静提起。 　　皇上那个人对有才华或者有特色的女子格外钟爱。 　　先前顾眠和何静脱颖而出的时候，她的确十分开心，因为她身边多了两个能玩到一起的朋友，但是在她临行前，皇上特意派过来的那位乔公公突然在王紫嫣面前提了一句。 　　这后宫也着实好久没有新人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直梗在王紫嫣心口处，让她十分窝火。 　　好在那么多时日的相处，她们的快乐也盖住了这点担忧，本来她还以为隔了那么久，皇上未必会想起这些人来，但是没想到竟然等在这里了。 　　她最厌恶的，莫过于此。 　　顾眠见王紫嫣如此担心，垂眸想了想，突然从袖中摸起一粒药丸交给了何静。 　　“吃了它。” 　　何静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吞了下去。 　　没一会，何静的脸上便开始出现了红色的小点点，看上去红肿一片，格外吓人。 　　“我记得，但凡进宫面圣之前都要有嬷嬷检查，何静这个样子肯定就不会进去了。”顾眠知道王紫嫣在担心什么，所以索性不让何静去冒险。 　　万一何静就算昏倒了，皇上反倒是找了理由将她留在宫里头，到时候更没有办法阻止。 　　倒不如根本不能进。 　　“那你也快吃了！”王紫嫣看到何静这般模样，顿时连声催促道：“这样你也不必去了。” 　　“若是我们同时这般，那位岂不是会有所怀疑？”顾眠摇头说道：“何静这样只会被诊断为误食了什么有毒的食物，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再者说，我自有办法应对。” 　　何静感激的看着顾眠。 　　哪怕她之前什么都不懂，现在听到顾眠和王紫嫣这么说，肯定也猜到了一二。 　　三人没有再多言，毕竟还担心隔墙有耳。 　　果然，还没到御书房，何静就被拦了下来，还特地请了太医诊断过后发现的确是食物中毒，这才将人送出了宫门，让她在外头等候顾眠和王紫嫣出来。 　　没了何静这份担忧，王紫嫣的心情似乎放松了几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御书房。 　　“嫣儿，快起来！”皇上看到王紫嫣似乎心情大好，大笑着说道：“朕还说你可能会哭着回来跟朕告状，没有想到你竟然替朕办成了事，当真是长大了啊！” 　　“皇上，我这一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成的！”王紫嫣在皇上面前看上去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十分夸张的说道：“好几次我都差点九死一生，皇上一定要好好赏赐我，好歹得给我压压惊才行！” 　　“哈哈哈……”皇上被王紫嫣逗笑了，转头对费公公说道：“你瞧这丫头，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朕讨赏呢！” 　　“郡主这次事情办的好，理应该赏呢，皇上！”费公公听到皇上这么说，连忙说道：“皇上念叨郡主那么久，如今郡主才回来就特地来见皇上，可见郡主也是念着皇上的……” 　　“还是费公公会说话！”王紫嫣立刻甜甜的笑道：“就是不知道皇上会赏赐我什么呢？” 　　“你这丫头！”皇上笑着一挥手说道：“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办到的，朕肯定答应。” 　　“皇上说话可要算话！”王紫嫣的眼睛顿时发亮，看上去十分开心。 　　“朕说话当然算话。”皇上点头，看着王紫嫣问道：“说，朕倒是想听听你这丫头到底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我想做女将军！”王紫嫣立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想有支娘子军，到时候就算是跟梦月国打交道，肯定也是女子比较方便，请皇上成全！” 　　“这……”皇上似乎是没想到王紫嫣竟然是这个想法，略有些犹豫地说道：“你先前不是要了十多个人留在身边，你一个郡主，做什么女将军，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皇上明明答应的！”王紫嫣顿时抬起头，委屈巴巴的说道：“现在是要出尔反尔吗？” 　　“别哭别哭！”皇上看到王紫嫣这般，连忙摆手说道：“朕也不是不答应，但是长公主也未必能答应，而且你的身份是郡主，怎么能去做什么将军，实在是不合适。” 　　“我不做将军，选一个人替我总行了吧？”王紫嫣简直是就是顺杆爬，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立刻问道：“我一直就想有一支娘子军，到时候我不做将军，找个人替我，这皇上总该同意了吧？若是皇上再不同意，我就去外面贴皇榜，说皇上答应我的赏赐不给，言而无信！” 　　这会的王紫嫣直接站起身，插着腰气呼呼的喋喋不休，完全是一副皇上在不答应她就要闹腾的架势。 　　“好好好！朕答应！朕答应！”皇上对王紫嫣的闹腾那可是分外头痛，连忙说道：“你说的，朕都答应好不好？” 　　“那我就指定顾眠吧！”王紫嫣立刻开口道：“这一次顾眠也是劳苦功高，所以皇上不肯让我做女将军，那就让顾眠来做我的女将军，我信任顾眠，以后就算她做了女将军，那肯定也是听我的！” 　　王紫嫣将一副高高在上的傲娇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眠。”皇上的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的顾眠身上，当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只顾着自己，倒是也没问问顾眠愿意不愿意做什么女将军是不是？” 　　“回皇上的话，只要郡主喜欢，下官做什么都乐意。” 　　顾眠低垂着头，完全看不到她的样子。 　　“你看！”王紫嫣立刻开口道：“皇上，你不会是又要反悔吧？” 　　“朕何时要反悔了？”皇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顾眠，笑着说道：“顾眠，朕准许你抬起头来，不必如此拘谨。” 　　王紫嫣心下一沉。 　　“谢皇上。” 　　顾眠缓缓抬起头，目光仍然低垂半分，未曾与皇上有什么眼神接触。 　　只不过，当皇上看着她俊俏的半张脸转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她下颌处竟然有一块黑色印记，上面坑坑洼洼，看上去格外恶心，当下顿时失去了兴趣。 　　难怪这女子武艺非凡，看来也是没得选择。 　　如若没点本事，岂不是更嫁不出去？ 　　“顾眠，朕且问你，你当真愿意替郡主做什么女将军吗？”想到这里，皇上也没了兴致，蹙眉问道：“难道你也不需要回去跟顾大人商议下？” 第101章 吾从未作恶，为何见地狱 　　“回皇上的话，父亲并不喜爱下官，所以对下官也不闻不问。”顾眠看上去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道：“若不是下官命大，说不定早就死了。” 　　皇上愈发厌恶顾眠。 　　公然在自己面前诋毁自己的父亲，先不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顾正恩真的对顾眠不好，那她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把顾正恩给杀了，到时她连顾家都回不去，又有谁会看她一眼？ 　　不过，这样不通人事的人放在王紫嫣身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紫嫣本来就嚣张跋扈，若是有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只会怂恿她去做更多的蠢事，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皇上想到这里，立刻开口道：“嫣儿，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朕就成全你，封顾眠一个……京卫将军，到时候准你招募百人为伍，如何？” 　　“百人？”王紫嫣刚想反驳什么，结果听到顾眠轻轻的咳了一下，当下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我就知道皇上对我最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顾眠，你看我就说皇上肯定会答应的，你还说我吹牛，现在知道皇上最疼我了吧？” 　　“是，皇上当真是心疼郡主。”顾眠面露羞怯，好似对皇上动心一般的扭捏开口道：“皇上，下官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做什么女将军……” 　　“放肆！”皇上一听顾眠这话头不对，立刻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朕金口玉言，都封你为京卫将军了，这可是朝中第一位女将军，顾眠你切莫身在福中不知福！来人，拟旨！” 　　等到顾眠状似一脸失落的跟着王紫嫣离宫上了马车以后，何静连忙开口问道：“郡主，姐姐，你们怎么都垂头丧气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王紫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我哪里知道顾眠竟然是想入宫？你要是早跟我说，我也不至于求什么女将军了啊！” 　　“什么入宫，姐姐你……”何静还没有说完，就被顾眠捂住了嘴，故意嘤嘤的哭诉道：“郡主你也没说要让我做女将军啊，是郡主想做女将军不是吗，现在圣旨都下了，人家可怎么办啊……” 　　“不是还有南王吗？”王紫嫣故意扬声说道：“到时候嫁给南王，不一样也是南王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皇上还赏了你那么多金银珠宝，你可知足吧！” 　　“要是我也能进宫就好了，姐姐你都赏赐了什么快给我看看……”何静这会也反应过来，三个人在马车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演戏，听得外面跟着的费公公直摇头，索性最后都不跟着了，扭头便回去复命了。 　　听完费公公带回来的话，皇上对顾眠此人更加不喜。 　　“朕当初还觉得纯妃这么大张旗鼓的退一个女儿家的婚事实在不妥，现在看来，纯妃怕是早就知晓那顾眠是什么样的人了。”皇上有些可惜的摇摇头，随后颇为疑惑地问道：“不过，朕不记得顾正恩有这么一个无盐的女儿啊？” 　　“皇上，以往都是顾家大小姐极为出色，旁的顾家女子皇上没有在意到也并不奇怪。”费公公笑着说道：“难怪外界传闻顾夫人疼爱顾大小姐却不喜自己的女儿，若是比起来，还是顾大小姐更让人疼爱。” 　　“只可惜那女子空有一张美貌。”皇上素来喜欢有颜有才的女子，所以对于顾云瑶并不感冒，挥挥手说道：“罢了，既然都答应了安和，就赶紧把圣旨送过去，以后别让朕在看到她就行。” 　　“是，皇上。”费公公低下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 　　另一边，等到王紫嫣带着顾眠和何静回到了郡主府，三人同时进入了书房的密室方才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你这块黑斑做的实在是太真了，方才我突然看到简直吓了一跳。”何静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进宫前不是还没有吗？” 　　“不过是块鸡皮而已。”顾眠这会已经将那块黑斑给拿了下来，然后才笑着说道：“我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会同意封了我一个将军，只是没能带你进宫，不然的话说不定也能换个什么来……” 　　“何静要是进宫，下次再见说不定都要向静美人请安了。”王紫嫣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何静，你今个儿当真要好好谢谢顾眠，还有就是……回去之后让何大人尽快给你定下婚事。” 　　“这么着急吗？”何静听到王紫嫣的话，忍不住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姐姐都做了将军，我本来还想跟着姐姐一起保护郡主呢！” 　　“先定下亲事，找个不在意你出来做事的男人。”王紫嫣敲了敲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问道：“何静，要不我替你定个婚事，保管你以后没人过问，如何？” 　　“郡主，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顾眠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说今日也是兵行险招，但是日后皇上也未必会想起何静来，只要以后小心点，定亲之前莫要再让皇上注意到便是。” 　　“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性，他不在意后宫女人到底活的怎么样，对于他来说，只要将人弄进宫去就足够了，有兴趣地就多留几晚，没兴趣的一晚上之后便抛诸脑后。”王紫嫣的眼神变得格外阴沉，“这些年我在宫里见到不少香消玉殒的女子，还有那些生下公主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去和亲……” 　　说到这里，王紫嫣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像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坐在那个位置上？” 　　“把一个个本应该拥有美好一生的女子葬送在深宫之中，还美名其曰自己是爱美之心？” 　　“郡主。”顾眠伸出手握住了王紫嫣的手，先前她还有些觉得王紫嫣可能是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王紫嫣恐怕是见过太多阴暗，所以才会如此担忧，“不如我们替静儿选一个合适的人家，然后到时候去拜访何家，如何？” 　　“顾眠。”王紫嫣好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目光变得悲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顾眠说了什么，只是喃喃自语道：“佛家说作恶者入十八层地狱，我从未作恶，为何也会见到那般地狱？” 第102章 唯独楚王不可以 　　一直以来，王紫嫣在外面都是如火一般热闹，而且一贯的嚣张跋扈，如今这般脆弱的模样，倒是让顾眠和何静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眠在思考之前已经伸出手将王紫嫣抱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言语的任何安慰似乎都有些苍白。 　　“郡主，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没办法掌控的。”顾眠低声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去力所能及的改变我们能做到的事情，若是让自己沉浸于那种绝望的情绪之中，没有半分好处。” 　　王紫嫣抱着顾眠，低着头不发一言。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遭遇过什么事情。 　　可是那些噩梦一样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藏在内心深处，再也不想起。 　　就像现在这样，不管她说什么，其实很多人都会觉得她是小题大做，殊不知，那个人总是能做出让人无法忍耐的事情来。 　　“郡主，我回去便告诉父亲和母亲，尽管帮我挑选夫君。”何静知道王紫嫣是在担心自己，所以连忙宽慰道：“到时候郡主就不必担心这些了，好不好？” 　　虽然何静并不想那么早就定下亲事来，但是王紫嫣对此事如此在意，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多警醒一点比较好。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欢快的声音从房梁上方传来。 　　顾眠三人同时抬头，赫然发现袁龙不知道何时藏在了那里，而且瞧着那架势分明是听了个全部。 　　“见过云阳侯。”顾眠拉着何静来忙起身行礼，随后才说道：“不叨扰云阳侯和郡主聊天，下官告退。” 　　“哎！”袁龙一个翻身下了房梁，朝着顾眠招招手说道：“你还是先回去顾家去看看吧，现在你跟南王可没什么关系了，而且整个京城估计看你笑话的人多的去了。” 　　顾眠一头雾水，转头跟何静对视了一眼。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方才还一脸悲哀的王紫嫣这会看到袁龙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一直藏在京城里，什么事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说！” 　　袁龙瞧上去似乎是对王紫嫣没有半分办法，只能一五一十的将纯妃退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纯妃当真替南王退婚了？”顾眠听到袁龙的话，一时间惊喜非常，连声问道：“这件事顾家竟然也同意了？” 　　“说起来，依着本侯来看，府里的顾老夫人对你还有几分真心，至于你爹和你娘，简直就是想把你毁了才开心。”袁龙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南王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依着你的条件，可能也找不到南王那么好的了，而且旁人一听到你被南王退了婚，八成到时候还要退缩的。” 　　“放屁！”王紫嫣一巴掌打在了袁龙的背上，怒声问道：“你听谁说顾眠没人喜欢呢？我劝告你，年轻人说话还是要多注意，说不得哪会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到时候后悔科都来不及。” 　　“切，得了吧！”袁龙很显然并没有把王紫嫣的话放在心上，当下嗤笑一声说道：“这京城还有我不敢招惹的人？” 　　“那你还是自求多福。”王紫嫣微微扬眉，毫不客气的说道：“到时候云阳侯可别到我面前来哭鼻子啊！” 　　王紫嫣和袁龙的关系显然十分亲近。 　　顾眠心下多有思虑。 　　要知道方才她们说的话其实相当大逆不道，若是被旁人听去，只怕王紫嫣要直接动手斩杀了。 　　但是明明袁龙早就出现在这里，王紫嫣非但没有介意，反倒是因为袁龙的出现，情绪好了很多。 　　“顾眠，你先回去看看吧！”王紫嫣并不知道顾眠心中多想，只是对顾眠开口道：“若是真的如云阳侯所说，到时候你有何打算尽管与我来说便是。” 　　“是，郡主。” 　　顾眠带着何静连忙退了下去。 　　“这么多年，你这噩梦还没好？”等到周遭只剩下他们二人，袁龙才看向王紫嫣，有些无奈的问道：“不是袁先生先前开的药还是管用的么？怎么现在反而又不好用了？” 　　“只是不愿意再用了。”王紫嫣垂下眼眸，“若是一个人连休息都需要吃药，你觉得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眠的医术不是挺高明的？”为袁龙蹙眉，似乎对王紫嫣的做法颇为不解，“这一路上，你就没跟她提及过此事？” 　　“治好了又如何？”王紫嫣的脸色微微沉了几分，冷声道：“若是噩梦没了，那我如何记得怎么复仇？” 　　…… 　　就在顾眠还未回府的时候，闫欣与顾正恩竟然私下里已经见了面。 　　“顾大人。” 　　“如何？” 　　“小姐医术高明，这一路上解了郡主不少麻烦。”闫欣看着顾正恩说道：“就连奴婢身上的毒，也是小姐所解。” 　　“这怎么可能……”顾正恩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先前顾眠在府里毫无城府，而且完全不出色，如今却变得这般耀眼，这本就不合常理。” 　　“听小姐说，她的医术都来自梦中一位高人教导。”闫欣很显然这一段路上了解顾眠很多，所以十分肯定地说道：“而小姐也说自己好像一直都浑浑噩噩，直到后来差点死了才突然开窍。” 　　“陈氏这倒是误打误撞，本想要顾眠的命，结果倒是送了她一场造化。”顾正恩听到闫欣的话，想了好半晌才嗤笑一声问道：“楚王这段时日到底有没有跟着你们？” 　　“小姐一直都在替楚王治病。”闫欣低声道：“听小姐的意思，后来寻到的那个清竹才是更为厉害的高手，所以她特地将清竹留在了王爷身边，似乎是想让王爷尽快好起来。” 　　“谁都可以，唯独楚王不可以。”顾正恩想了想，随后才开口问道：“你现在可还能取得她的信任？” 　　“顾大人的意思是……”闫欣点了点头说道：“小姐力排众议留下小的，已经让不少人有些不满，但是小姐依旧很相信小的，不知道顾大人有何吩咐？” 　　“挑唆下顾眠和楚王的关系。”顾正恩敲了敲桌几问道：“楚王的伤绝对不能好，你觉得若是我将此事告知顾眠，她可愿意听命于我？” 第103章 都是戏精 　　听到顾正恩的话，闫欣似乎犹豫了几分。 　　“顾大人，此事万万不可。”闫欣似乎是做了决定，摇摇头说道：“小姐此人心思缜密，而且格外机警，言多必失，顾大人若是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说不定都会让小姐怀疑，所以顾大人还是切莫多问。” 　　“顾眠竟然如此聪慧？”顾正恩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得问道：“依着你这些年来看，瑶儿和顾眠比起来，如何？” 　　“大小姐远不及二小姐。”闫欣十分肯定得说道：“顾大人，大小姐此人心思狭隘，若是有一日荣登高位，也未必会顾及家中几分，还请顾大人三思。” 　　“如你这么说，看来我还要对顾眠多几分照拂了。”顾正恩微微点点头，似有所悟得说道：“这些年，陈氏对顾眠实在是算不得太好，她对陈氏定然也是有所怨恨的，此事她可曾与你说过？” 　　“未曾。”闫欣否认道：“二小姐一直在小的面前提及对顾大人十分敬重，还说若是她是男儿，定然要做顾大人这样的人，所以小的认为，二小姐似乎并不怨恨府里，反倒是觉得是自己以前不够出色。” 　　“这样的孩子才能好好听话。”顾正恩听完闫欣所说，当下点点头说道：“这也不枉我那次同意她到郡主身边，府里头的女子越出色，以后对顾家的助力便越大，不过这一次还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故意中毒背叛来试探顾眠，又如何知晓她的厉害。” 　　“可惜小的现在已经不被小姐信任了。”闫欣有些可惜得说道：“若不是大人前段时日过于着急，也不至于这般早早被发现，说不定还能帮到大人更多。” 　　“现在已经不错了。”顾正恩挥挥手说道：“你直接回瑶儿那边便可，盯着她不要再给我惹事，以后都不必在顾眠面前出现了。” 　　“是，大人。”闫欣虽然有些失望，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低声应了下来。 　　就在顾正恩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顾管家的声音。 　　“大人！大人！圣旨到了！” 　　“圣旨？”顾正恩猛然起身，连忙挥挥手示意闫欣离开，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闫欣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将自己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脸，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真的想留在顾眠身边的。 　　只可惜，有些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最后，也就别无选择。 　　…… 　　顾眠回到府里的时候，发现整个顾府喜气洋洋的，一时间倒是有些意外。 　　“二小姐回来了！”门口的小厮看到顾眠，一改往日爱答不理的模样，立刻大声朝着院内喊了起来，“二小姐回府了！” 　　“二小姐！”顾管家没等顾眠走上台阶就已经迎了出来，笑着说道：“老爷吩咐了，等到二小姐一回府就到书房一趟，老爷有要事相商。” 　　“我这刚回来，还没去跟祖母和母亲请安……”顾眠这会基本上已经猜到了顾正恩寻她是什么事，但是她还是要装作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说道：“不然的话，母亲怕是要恼了我的。” 　　“老爷请二小姐过去，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的。”顾管家很显然是知晓顾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面不改色的笑道：“而且二小姐现在是京卫将军，可是三品官员，旁人见到二小姐还要称呼一声顾将军的！” 　　三品？ 　　顾眠简直要被这位皇帝给逗笑了。 　　她一个只配有百名士兵的将军竟然还给封了个三品大员？ 　　说的再简单点，她这个所谓的将军其实就是郡主府的私兵，这位皇帝莫不是就拿这个来哄王紫嫣开心的？ 　　罢了罢了，左右都是自己得利，他自己是皇帝，愿意封谁就封谁，愿意给几品就给几品，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只要文武百官对他这个做法没有意见，她总不会傻到自己去说这不合规矩。 　　而且，作为史上第一个女将军，她这日后说不定都要载入史册了。 　　更何况，顾正恩这个大学士才不过是正一品，保不齐他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顾眠跟着顾管家到了书房，想的也差不多了，所以进去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跟顾正恩请安。 　　“二丫头，坐。”没等顾眠行礼，顾正恩已经笑着摆摆手说道：“如今你也是有官职在身，平日里与我便不必在行礼了。” 　　“父亲折煞女儿了。”顾眠低眉顺眼得说道：“女儿不过是得郡主喜爱，所以才被皇上封了个京卫将军，哪里能与父亲相比，而且孝道不可丢，女儿怎么能这般不懂礼数？” 　　顾眠其实也挺纳闷的，为什么传旨的太监都没有见到自己就直接将圣旨放下就走了？ 　　难道这事不应该见到本人才下旨的吗？ 　　“好好好！”顾正恩并不知道顾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非常满意顾眠的懂事，“你且坐下，为父有话要问你。” 　　顾眠这才状似乖巧的坐在一旁。 　　“你这次跟着郡主出门，倒是立了功，虽然被皇上封了京卫将军，但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就算是为父不提醒你，你也应该知晓吧？”顾正恩盯着顾眠，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其他的情绪来，“以前为父公务繁忙，所以对你疏于照拂，你不要怪为父啊！” 　　“父亲的教诲，女儿谨记在心。”顾眠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说道：“父亲在外奔波已经很辛苦了，女儿又怎么可能怨父亲呢？” 　　顾眠发现，顾家的人可能都是戏精，个个都是演戏高手。 　　像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大概是但凡有点出息的顾家子女都会看到这一幕。 　　“二丫头，这里也没有旁人，为父有件事倒是想问问你。”顾正恩看着顾眠，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南王退婚的事情了？” 　　“退婚？”顾眠一愣，随即摇摇头，但很快又释然的笑道：“南王本就不喜欢女儿，退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女儿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日，所以父亲不必担心。” 　　“你能看得开，那自然最好不过。”顾正恩有些狐疑，试探得问道：“只是，为父记得之前你特别喜欢南王，如今真的能放得下吗？” 第104章 话语权 　　“父亲。”顾眠见顾正恩不肯相信自己，当下起身朝着他行了礼，随后十分认真得直起身说道：“南王先前差点害的女儿连命都没了，女儿自知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如今南王愿意退婚，女儿也有官职傍身，自然也不愁嫁，又何必怨恨一辈子呢？” 　　顾眠简直要被顾正恩这个操作给惊呆了。 　　你自己女儿被人退婚了，你不替她讨个公道就算了，竟然还劝说她不能怨恨旁人，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怕不是要被气死了吧？ 　　最关键的是，在以前顾眠看的书里，南王并没有主动退婚这一幕，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引起了蝴蝶效应？ 　　可是她最想不明白的问题是，纯妃为什么要替南王退婚呢？ 　　纯妃与陈氏的关系素来不错，否则当年也不会给顾云瑶和南王定下这门亲事，就是不知道等到自己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的哭起来？ 　　另一边，顾正恩听到顾眠的话，倒是十分满意的笑了。 　　“你是个听话的孩子。”顾正恩点点头，示意顾眠坐下，这才说道：“前来传旨的齐公公与为父关系不错，以后若是在宫里头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皇上允了你不必上朝，但是你在外也不要过多言语，让人抓了什么把柄，到时候平白惹了麻烦。” 　　“是，父亲。”顾眠收回心神，低声应道：“皇上也只允了百人于郡主，所以女儿这个将军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女儿心中自有掂量，不会在外面给父亲惹事。” 　　“如此甚好。”顾正恩看着顾眠，手指敲了敲桌面，突然开口道：“话说回来，你知道楚王殿下么？” 　　“知道。”顾眠十分诚实的对顾正恩说道：“女儿陪郡主前往梦月国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楚王殿下，后来他还让女儿问诊，但是女儿并没有能帮到殿下，好在后来发现了一位神医，应该对楚王殿下的病有所帮助。” 　　“所以，楚王殿下其实是离开过京城的是吗？”顾正恩没想到顾眠没有隐瞒自己，顿时对顾眠更加喜爱，低声问道：“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没有了。”顾眠摇摇头说道：“楚王殿下出行似乎是避开旁人的，而且还跟女儿说不要对旁人提起，但是父亲也不是旁人，所以女儿不想隐瞒。” 　　这件事之前顾眠就和钟澈提及过，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顾眠如实回答，这样可以让顾正恩不会怀疑顾眠，而钟澈也说了自己会有应对之法。 　　“既然如此，此事你也不必对外人道。”顾正恩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顾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慈爱，说道：“你大姐姐这段时日去了护国寺为母祈福，回头我跟你母亲提一下，多带你出去走走，结交一些世家贵女，没什么不好的。” 　　“父亲也知道，母亲对我并不是多么喜欢……”顾眠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低头说道：“母亲大概很担心姐姐吧？父亲，我能去看看姐姐吗？” 　　“怎么不可以！”顾正恩本来因为顾眠提起陈姿的事情面色有些阴沉，但很快便摆摆手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其他的事情为父会跟你母亲说的，你不必担心。” 　　“是，父亲。” 　　果然，在顾家还是有价值的人才有话语权吗？ 　　…… 　　另一边，钟辰泽此刻也已经站在了御书房里，身边站着的正是镇安王妃。 　　“真是胡闹！”皇上看着镇安王妃，忍着怒气说道：“你都多大了？婚姻大事是儿戏吗？竟然说和离就和离，镇安王呢？让他来见朕！” 　　“不知道。”镇安王妃也是个脾气不小的，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这事是我的事情，我既然做了决定，现在也不过是告诉皇上一声，难道皇上还非得看着我死了才开心？” 　　“放肆！”皇上顿时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镇安王妃说道：“当年这婚事是你求来的，朕给你赐婚，那个时候闹腾的沸沸扬扬，你现在就这样毁了婚事？你把朕的赐婚当儿戏吗？” 　　“当初为什么会有这段婚事，皇上心里难道不比谁都清楚？”镇安王妃很显然也是恼了，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我不想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了，皇上就非得逼着我再回到他身边？” 　　皇上被镇安王妃噎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他选中镇安王妃的确是有几分私心，当然也是为了安抚镇安王，希望能借着镇安王的支持坐稳这个皇位，现在被镇安王妃这么质问，自然也是无言以对。 　　“罢了罢了！”皇上知道镇安王妃若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也会惹出不少麻烦，当下挥挥手说道：“朕是管不得你们，你们觉得如何便如何吧！” 　　镇安王妃行了礼，直接便转身离开了，看上去完全是不打算再跟皇上有什么交流。 　　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是九五之尊，现在竟然被镇安王妃这般下了面子，心下当然是十分不虞。 　　“父皇，此事其实也怪不得镇安王妃。”等到镇安王妃离开，钟辰泽才温和的开口道：“此行镇安王妃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才会如此恼怒，还请父皇莫要怪罪。” 　　“丢了性命？”皇上听到钟辰泽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问道：“查出是何人所为了么？” 　　“是镇安王所为。”钟辰泽毫不隐瞒地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镇安王妃伤心欲绝，决定与镇安王和离，只是此事不便对外人道，所以还请父皇恕罪。” 　　“竟然有此事，等朕召镇安王进京之后好好盘问。”皇上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后才看着钟辰泽问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外游学，如今可打算留在京城？” 　　“儿臣听从父皇安排。”钟辰泽恭敬地开口问道：“进京时，听闻父皇禁足了南王，儿臣与南王多年未见，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去南王府看望南王。” 　　“这段时日来，你倒是第一个在朕面前提及南王的人。” 　　皇上其实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弟相残，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自南王被惩之后，无一人来他面前替南王求情。 　　现在钟辰泽能这么做，他很是欣慰。 　　“说起来，你还尚未婚配……”皇上现在倒是开始关心这个不受宠的儿子，招招手问道：“跟朕说说，你可有意中人？” 第105章 他做不得主 　　“回父皇的话，儿臣……尚未有意中人。” 　　钟辰泽听到皇上的话，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顾眠。 　　只可惜，当初顾眠很直白的拒绝了他，而且他也听闻南王退婚的事情闹腾的沸沸扬扬，所以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提及顾眠的名字，以免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放心，朕定然会替你寻到一个最合适的姑娘。” 　　皇上对于听话的皇子都难得会有几分耐心，再加上他方才被镇安王妃气到了，而钟辰泽恰好又给了他几分颜面，这让他心里对钟辰泽倒是有了几分改观。 　　“儿臣多谢父皇。”钟辰泽现在并不想成亲，所以当下恭敬地说道：“儿臣现在只想为百姓多做点事，并不想困就与儿女私情，还请父皇见谅。” 　　皇上听到钟辰泽这么说，自然是更加满意。 　　“镇安王妃与镇安王和离之事既然是发生在你们回京的途中，那镇安王去了哪里？” 　　不再闲话，皇上自然要问起他比较关心的事情。 　　“这一点儿臣就不得而知了。”钟辰泽摇摇头说道：“镇安王和镇安王妃和离之后，第二日就不见了镇安王的踪迹，那个时候儿臣以为镇安王是深受打击所以才默默的离开了，所以并未多做关心。” 　　当初镇安王被顾眠用药物困在那里的时候并未让外人知晓，所以这会钟辰泽怎么说，都不怕皇上去查。 　　“原来如此。”皇上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钟辰泽的话，随后才若有所思的说道：“镇安王妃那边，朕会叮嘱皇后多陪陪她，此事暂时不必为外人道。” 　　“父皇的意思是……”钟辰泽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才说道：“皇上不希望镇安王和镇安王妃和离吗？” 　　“那是自然！”皇上听到钟辰泽的话，当下立刻蹙眉说道：“镇安王与镇安王妃这些年相敬如宾，那是人人称道的神仙眷侣，如今突然和离，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可是镇安王想要杀了镇安王妃，这也是证据确凿之事。”钟辰泽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父皇就没想过，若是再将镇安王妃和镇安王凑到一起，很有可能会要了镇安王妃的性命？” 　　“此事说不得是个误会，镇安王妃不过是女人家，自然不能懂政治权衡之事。”皇上挥挥手，示意钟辰泽不必再提，“而且这些年镇安王对她也足够好了，若是她一条命能换来江山稳固，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钟辰泽低着头，终究没有在开口说一句话。 　　他现在突然明白，当初顾眠在他面前问他是否真的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为什么会那般不赞成他自己做主。 　　有些事，他根本做不得主。 　　哪怕是让镇安王妃想通了这一切，但是他们依旧没有任何选择权。 　　…… 　　另一边，顾眠让顾正恩对她彻底改观，随后才被放出了书房，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姐姐！”没等顾老夫人让顾眠起身，顾启云已经直接扑到了顾眠的怀里，开心的伸出手抱住了顾眠的脖颈，连声道：“我好久都没见姐姐了，姐姐有没有想我？” 　　“想啊！”顾眠笑着抱起顾启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许久未见，你长高了不少，快些下来，姐姐抱不动你了。” 　　顾启云连忙松开手，被顾眠放在了地上。 　　他以为自己很轻的，没想到都已经长大到已经不能让姐姐抱着了。 　　突然有点不想长大了。 　　“他跟着我的时候日日念叨，还想写信给你。”顾老夫人慈爱的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感慨道：“我怕你在那边多有不便，所以不许他扰你，还跟我生气了许久。” 　　“胡闹。”顾眠看了顾启云一眼说道：“以后不许如此不听话。” 　　“姐姐，我听话的，祖母没让我写，我就没写的。”顾启云立刻保证道：“而且，我以后肯定好好听话，姐姐千万不要生气才是。” 　　“这孩子，怕你生气，倒是不怕我生气！”顾老夫人假装啐了顾启云一口，随后才笑道：“得了，这天底下有个人能管得住他，我也是放心了，他这会去学堂都要迟了，非得在这里等着见你一面，你快让他走，不然的话，夫子又要罚他了。” 　　“学堂的事情不可耽误，快些去吧！”顾眠转头去看顾启云，“等你下学回来，到我院子里再说话。” 　　“姐姐可要说话算话，万万不可一声不吭就走了。”顾启云也是惦记着学堂的事情，这会也见到了顾眠，所以当下一边叮嘱顾眠一边往外跑，“祖母，我先去学堂了！” 　　这边说着，那边已经跑没了影子。 　　“这孩子……”顾老夫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对着顾眠招手道：“过来我身边，让我瞧瞧你瘦了没？” 　　顾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看到顾眠走过去，当下立刻招了招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跟着自己离开了，只留下祖孙二人说话。 　　“皇上派人来传圣旨，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没想到竟然是封了将军给你。”房间里没了旁人，顾老夫人说话便随意了些，拍了拍顾眠的手问道：“这一路怕是格外凶险，不然皇上为何这般赏赐，而且怕不是明日开始，那些世家小姐就要给你递帖子了。” 　　人本就是如此。 　　趋利避害是本能，如今顾眠成了红人，哪怕刚刚被南王退婚，也不妨碍旁人想与她结交的心思。 　　“祖母放心，一切都过去了。”顾眠简单的说了些趣事，最后才说道：“这将军也是郡主求来的，那位……到底还是存了旁的心思，只不过被我避过去了。” 　　顾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此事你可不要让你父亲与陈氏知晓。”顾老夫人握着顾眠的手，叮嘱道：“你知道他们的心思，若是他们知晓，只怕明日你就被送进宫里去了，你……受不住那宫里头的腌臜事，所以万万不可再提。” 　　很显然，顾老夫人也是知晓一些关于皇上的陈年旧事的。 　　“祖母放心，我并未提及。”顾眠连忙解释了一番，随后岔开话题问道：“祖母，南王退婚的事情是不是与父亲有关？” 　　“唉……”顾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问道：“顾眠，你父亲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自作聪明的事情，此事……虽说有陈氏推波助澜，但是他恐怕也是早有意会，你……会记恨他吗？” 第106章 弥补过错 　　顾眠其实知道顾老夫人的意思，虽然顾老夫人现在对顾眠多有改观，但是她仍然不希望下面的孩子去记恨自己的父亲。 　　对顾老夫人来说，她做很多事情的出发点都要出于维护顾家的考虑。 　　“祖母，你不必这般担心。” 　　顾眠现在还在顾家，而且以后还需要顾正恩帮自己做事，怎么可能现在这个时候去直白的告诉旁人自己的打算？ 　　“不管父亲做什么，我都不会怪罪父亲，因为我知道，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顾老夫人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欣慰的笑了。 　　“你这个丫头，的确是变得通透了太多。”顾老夫人颇为感慨地说道：“当年你年幼的时候若是有现在这般通透，说不得会比现在更好的。” 　　“祖母，这件事怕是您说错了。”顾眠微微笑了笑，看着顾老夫人问道：“我那般愚笨，陈氏都差点容不下我，若是当初不藏拙，祖母觉得我能活到现在吗？”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陈氏所为。”如今顾老夫人已经很明白顾眠的言下之意，而且她也从未想过，陈氏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当初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偷天换日，所以她心底对陈氏愈发不喜，“如今大丫头被送去护国寺为你母亲祈福，也算是弥补她母亲犯下的错。” 　　“祖母想的太好了。”顾眠摇摇头，十分可惜地说道：“就在我回京的途中，还遇到了刺杀，祖母你能相信吗？那些刺杀的人目标不是我，反倒是郡主，可是我特别想知道，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我虽然难逃一死，但是顾家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竟然还有此事？”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话，顿时有些恼火，蹙眉问道：“确定是陈氏所为？” 　　“刺客都被郡主的人抓了，后来审问并未吐露是陈氏安排的，祖母可以放心。”顾眠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我私下里用了些手段，从一个人的口中问出了一些端倪。” 　　凡是关于牵扯到钟澈的事情，顾眠自然是有很多种理由来解释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南王退了婚，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在与南王府来往了呢？ 　　远离男女主至少是她目前的主要打算之一啊！ 　　“简直是荒唐至极！”顾老夫人这下当真是生气了，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冷声道：“我本以为她在府里头这些时日老实多了，没想到她竟然背地里还敢做这些事，你放心，祖母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有劳祖母了。”在顾眠没有完全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的时候，根本不会正面去跟陈姿交锋，不然的话一个孝道压下来，自己根本躲不掉，所以倒不如让顾老夫人去收拾她，“我跟父亲说了，打算去护国寺看看大姐姐，虽然当初是陈氏导致了我们的关系完全变了，但是她当时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祖母可以放心，我不会迁怒大姐姐的。” 　　“你是个好孩子。”顾老夫人听完顾眠的话，果然十分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放心，祖母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陈氏以为她自己在府里头做任何事都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我早就拿住了她的把柄，到时候自然让她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 　　顾眠被封为京卫将军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什么？”南王府里，钟辰旭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直接从床上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父皇竟然封了那个女人成为了将军？” 　　能够载入史册的第一个女将军，皇上这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结果被王紫嫣给骗了？ 　　“是啊，王爷，听说本来郡主想要让皇上赏赐她，封她为女将军，结果皇上不肯同意，郡主退而求其次才替顾眠要了个将军，现在咱们真的不方便动手了，虽然顾眠本身不需要上朝，也不需要去兵部，徒有虚名那也是私下里说的，京卫将军这个身份放在那，谁敢说一个不字？” 　　坐在南王对面桌子旁边的是个留着胡须的精瘦男子，此刻他一脸愁容，看上去似乎是十分担心。 　　“呸！”南王听到精瘦男子的话，顿时呸了一声，“你以为本王会怕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将军？说起来，虽然本王不喜欢顾眠，可顾眠的容貌也是上乘的，父皇既然见了人，怎么可能没什么想法？” 　　他都特地闹出来这么一场，就是为了把顾眠让出去，皇上既然给他禁足，那至少说明皇上是默许的这个结果。 　　毕竟了解皇上的人都知道他对顾眠这样的女子可是十分有兴趣的。 　　南王的确喜欢顾云瑶，不喜欢顾眠，所以他才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赶紧退婚，到时候万一皇上看上了顾眠，那也可以直接收入宫中。 　　怎么这一次竟然会无动于衷呢？ 　　“这一点，小的还真不知道。”精瘦男子正是皇上御书房里面伺候的小太监秦公公，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只是个不甚得宠的，但是南王待他极好，所以他自然是为南王效力，“只是那顾眠自进入御书房也是戴着面纱的，听里头的兄弟说，摘了面纱之后似乎是不讨皇上喜欢，所以就没有收人。”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钟辰旭听完秦公公的话，不禁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事肯定跟王紫嫣脱不开关系，那顾眠本王见过，说起来容貌比瑶儿还要出色一些，若不是本王不喜欢那般懦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去退婚？” 　　钟辰旭完全承认自己就是个看脸的人，所以他才会那般喜欢顾云瑶。 　　先前顾眠每次见他，头恨不得都低到脚下头去，搞得他意兴阑珊，根本不想见到她，所以这些年他对顾眠的印象实在是不喜。 　　亦或者是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导致了他后来看到顾眠的脸，一时间也没有转变过来想法。 　　但是想想，其实娶了顾眠也不错，这样的性子放在家里又怎么可能阻拦他去寻花问柳？ 　　“王爷，小的只是来提醒王爷一声，这位顾小姐似乎并不好惹。”秦公公听到钟辰旭的话，当下立刻探身说道：“在御书房，皇上似乎都没能讨到什么好。” 　　“这丫头还有这般本事？”钟辰旭一愣，随后下意识地问道：“她现在回京，退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那她在御书房……可曾求父皇驳回退婚之事？” 第107章 笑话 　　“回王爷的话，未曾有什么言语从宫中流出。” 　　钟辰旭听到秦公公这么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那顾眠以前不是一直都喜欢他的吗？ 　　就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女儿家含羞带怯的模样，怎么如今自己退了婚，她竟然闹也不闹，这是何意？ 　　“依着杂家来看，兴许是皇上许了京卫将军的名号，所以她便不好意思再闹将起来。”秦公公觉得，皇上之所以会同意给顾眠封号，无非是因为前脚纯妃去人家府上退了婚，现在不过也是给点补偿而已。 　　“话虽然如此，可是依着本王对顾眠的了解，她本应该是宁愿不要什么封号也要嫁给本王的。”钟辰旭蹙眉说道：“现在看来，说不得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难不成这人的品性还能说改就改吗？” 　　“这话怎么说？”秦公公一脸不解的说道：“王爷先前不是一直嫌弃顾眠想方设法的接近吗？如今她能不在烦着王爷，王爷应该高兴才是。” 　　“你说的有道理。”钟辰旭当然不可能在旁人面前表露出自己那点小心思，当下点点头说道：“本王只是怕这人有什么其他的阴谋，不过如你所说，如今本王已经甩掉了顾眠，以后想要在求娶瑶儿那也是好办了。” 　　“王爷，杂家冒昧的提醒王爷一句，依着杂家看，顾云瑶那边好像并非真心实意的待王爷。”秦公公有些迟疑的说道：“王爷在御书房那般替她争取，结果她竟然再三推脱，王爷还是多加上心才是。” 　　秦公公是旁观者清。 　　其实依着秦公公来看，那顾云瑶其实还真是比不得顾眠。 　　不管怎么说，顾眠也是正儿八经护着郡主从梦月国回来的，若是真的心中无沟壑，又怎么可能做到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但是很显然，钟辰旭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瑶儿长在京城，本就是个弱女子，又岂能是顾眠那般粗野女子所能比拟的？”钟辰旭摆摆手说道：“虽然顾眠得了什么京卫将军的名号，但是也不过就是个虚名，父皇怎么可能容许女儿家位列朝堂，简直是笑话！” 　　秦公公见钟辰旭这般说，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然不语。 　　…… 　　另一边，还没等顾眠去见顾云瑶，刘老爷子已经暗中请她到茶楼一叙。 　　顾眠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去拜会刘家，刘家竟然就来寻了自己。 　　难道他们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等到顾眠到了茶楼雅座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里面的刘老爷子和刘老夫人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 　　有些不知所措的顾眠上前一步行礼才惊醒了两位老人家。 　　“这么多年，陈氏将你藏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无盐无才之女。”刘老夫人颤抖着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眠，顿时泪洒当场，“原来她是怕我们瞧见你之后便心生疑窦，好一个狠心的陈氏，竟然害我女儿至此！” 　　刘老夫人此言一出，顾眠便知道这二位怕是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特地暗中来见自己。 　　“孙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替母亲孝顺外祖父和外祖母，请外祖父和外祖母恕罪。” 　　这边说罢，顾眠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径直磕了头。 　　“好孩子！好孩子！”刘老夫人并不像刘老爷子这般沉稳，当下已经飞快的起身伸手去抱顾眠，连声道：“是我们疏忽了，这么多年竟然让你养在那陈氏手下被受磋磨，我可怜的女儿……若不是被人提醒，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疼宠旁人的女子……” 　　说到这里，刘老夫人顿时泣不成声。 　　“外祖母，此事怎么能怪您呢！”顾眠连声安慰道：“而且孙女儿这么多年并未受什么苦楚，现在还被皇上封了京卫将军，外祖母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 　　可不是应该高兴。 　　自己的外孙女虽然被偷天换日，可到底是出息了，没有被养废了。 　　但是一想到顾眠怕是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日日为自己谋求后路，她的心就好像刀绞一般。 　　她的眠儿难道不是该备受宠爱着长大吗？ 　　但凡有一条后路，她又怎么会逼着自己受这般苦楚？ 　　“你做的很好。”相比较刘老夫人的疼惜，刘老爷子更多的是欣慰，看着顾眠的目光也是格外疼惜，沉声道：“若是你母亲知晓你能做到这般，九泉之下也该安息。” 　　“外祖父。”顾眠朝着刘老爷子恭敬的行礼，低声道：“眠儿而是无路可走，只能放手一搏，幸得郡主看重才得以有此功绩，不敢居高。” 　　刘老爷子更加满意的点头。 　　这才是他们刘家子孙的风骨。 　　哪怕是一条极其艰难的路，那也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为自己搏出一片天来。 　　“关于你的身世，你有何打算？”刘老爷子虽然心疼自己的外孙女，但是也有心想看一看她的智谋，当下看着她问道：“如今南王退婚在先，京中必然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如今你被封京卫将军，未尝不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可曾想过下一步该如何？” 　　“皇上许百人交由我训练，我想先从世家贵女间挑选出合适的人选。”顾眠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也会从百姓中征选，到时候也算是为京卫将军这个封号正名。” 　　“你如此大的动作，难道不怕皇上再次盯上你？”刘老爷子很显然也是对皇上的喜好多有了解，当下蹙眉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先将自己的身世告于天下，那样即便陈氏想要拿捏你，刘家也可帮衬你……” 　　“外祖父。”顾眠抬眸看向刘老爷子，微微顿了顿才说道：“外祖母先前对顾云瑶多有偏爱，已经有几分家宅不和，眠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再将刘家牵扯进来，待到他日眠儿荣归，自当登门叩拜。” 　　顾眠的目的，竟然是在军中！ 　　刘老夫人听到顾眠这番话，登时眼眶又红了起来，伸出手将顾眠抱在怀里，连声唤着我的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当初若是她能对顾云瑶多几分疑虑，她的眠儿又怎么会受这般苦楚？ 　　相比较刘老夫人，刘老爷子想的更深远。 　　“眠儿，镇国将军林老将军与我关系匪浅，若是你想去军中锻炼，不如我帮你引荐，如何？” 第108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刘老夫人听到刘老爷子的话，顿时气的眼眶发红，连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你竟然打算让她去战场？她若是有什么差池，你怎么跟女儿交代！” 　　顾眠听到刘老夫人的话，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她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刘老夫人当初那般护着顾云瑶，甚至不惜去训斥自己的孩子们也觉得顾云瑶什么错都没有。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刘老夫人疼爱母亲刘氏，所以在刘氏过世之后，就将这份爱延续了下去。 　　所以，当刘老夫人知道顾眠的身世之后，又恼又恨。 　　她恼恨陈氏和顾云瑶对自己的欺骗，害的她这么多年都没能对顾眠照拂一份，也恼恨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其实，对于顾眠来说，当一个人被爱蒙蔽了双眼，自然是看着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就如同现在刘老夫人疼惜顾眠，所以在猜测到刘老爷子的目的之后立刻就恼火的缘故。 　　她想将以前缺失的那些全都弥补给顾眠，又怎么会允许顾眠再次远离他们的身边？ 　　“外祖母莫要动怒。”顾眠拍了拍刘老夫人的手，安抚了她的情绪，这才看向刘老爷子说道：“外祖父是想让我从军？可是我朝历来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只怕皇上未必会答应此事。” 　　“你平日被陈氏束缚，对林家可能未有了解。”刘老爷子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林家不管嫡子嫡女还是庶子庶女，自幼全都习武练兵，学的便是带兵打仗的本事，你与其留在郡主身边，倒不如去林家军中锻炼一番，虽然皇上封的京卫将军只是个虚名，但是你又怎么能真的认定它便是虚名？” 　　“你也不想想，林家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如履薄冰，那位对林家如此忌惮，你竟然让眠儿去跟林家交好？”刘老夫人这会更加反对，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同意！” 　　林家。 　　镇国将军府？ 　　顾眠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刘老爷子提到的这个镇国将军府就是后来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的那个？ 　　若是她没有记错，秋猎之后，蛮夷进犯，皇上让林老将军带兵前往贺州抵御蛮夷，却命秦公公执天子令监军。 　　这位秦公公明面上是皇上的人，其实私下里是纯妃和南王的人。 　　林老将军一生忠于皇室，忠于百姓，自然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但是这些年林家军功赫赫，已经开始让皇上猜忌。 　　可惜林家还以为自己效忠的皇上会对他们绝不怀疑。 　　那一仗格外惨烈。 　　因为镇国将军府的事情只是皇上用来栽赃陷害钟澈的，所以并没有过多赘述，可是就是因为林家儿郎全部战死沙场，却被污蔑是贪功冒进，导致军中折损五万余人。 　　后来，皇上派人从林老将军的书房中搜到了钟澈与林老将军和蛮夷叛国的证据，以至于林家被满门抄斩。 　　只不过，林家女眷誓死捍卫林家清白，无一人贪生怕死，苟活于世。 　　而钟澈作为一个路人甲，也是在狱中突发重病，结果背着叛国的罪名死于狱中。 　　如今顾眠听到刘老夫人这么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书中曾提到，林家出事在前，刘老爷子若是与林老将军关系密切，那依着刘老爷子的脾气，必然要为林家鸣冤，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得罪了南王和纯妃，最后被害的家破人亡？ 　　而钟澈的死，恐怕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了。 　　顾眠垂下眼眸，如此看来，不管是为了钟澈还是为了刘家，她势必都要先接触下林家，或者说……她跟着去战场，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外祖母。”想到这里，顾眠拉住刘老夫人的手，沉声道：“自从我得了郡主的另眼相待，府里才有了我说话的地方，如外祖父所言，若是我只贪图京卫将军的虚名，那日后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又有谁能相救？” 　　顾眠从始至终都深信一点，不管任何时候，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不被旁人左右自己的命运。 　　如今她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更要不断的变强，否则的话，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顾家因为顾眠被封了京卫将军一事格外热闹，每日都有世家贵女递帖子来请顾眠赴宴，结果全都被陈姿以各种各样地理由挡了回来。 　　顾眠虽然知晓，却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乐得清闲。 　　上次顾正恩虽然敲打了陈姿，可是在陈姿看来，自己的女儿还被困在护国寺，她怎么能看着顾眠在京中如鱼得水？ 　　所以，她才故意挡了那些世家贵女的帖子，故意让旁人以为顾眠心高气傲，看不上其他世家贵女。 　　直到这一日，恰好顾眠出门，走到门口碰到了林家来送帖子的下人。 　　“敢问姑娘可是京卫将军？” 　　林家下人似乎一直等在门口，直到看到顾眠出门才跑了上来，拦住了顾眠的去路。 　　“正是。” 　　顾眠没想到竟然会有下人这般死心眼，被陈姿拒绝了就在门口一直等着自己？ 　　“这是我们大小姐特意让小的送来的帖子。”那小厮看上去十分开心，连忙朝着顾眠行礼之后才道：“大小姐说，若是小的不能请到京卫将军，那小的就不能回去，先前小的上门，顾夫人派人来跟小的说将军最近身子不适不愿见人，不知道将军现在可能应邀了？” 　　顾眠听到小厮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瞧我，像是身体不适的？”顾眠摆摆手，接过帖子看了一眼问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大小姐，我待会便登门拜访如何？” 　　“将军此言当真？”小厮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兴奋不已，连声道：“那小的这便回去跟大小姐复命。” 　　说罢，小厮朝着顾眠行礼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顾眠。”没等顾眠将帖子收起来，身后就传来陈姿的声音，“大夫都说了你身子不适，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跑出来做什么？” 　　“母亲这是何意？”顾眠扭头看着陈姿，似笑非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何时有大夫来替我问诊？我这身子……怕不是母亲说不适便是不适吧？” 第109章 威胁 　　“顾眠。”陈姿缓步走到顾眠面前，看着她，缓缓地低声说道：“你以为你做了京卫将军，就能改变什么吗？” 　　“顾夫人这是不打算在装作母慈子孝了？”顾眠看着陈姿，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顾夫人会一直装到我拆穿你所有的伪装，然后才会承认我并非你的女儿。” 　　“要不是瑶儿沉不住气，将这些告诉你，你以为你自己会知晓吗？”陈姿眯起眼睛，看着顾眠说道：“如今你既然还是顾家女，还是我陈姿名下的女儿，那你就要顶着孝道做事，不然的话，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陈姿是当真忍不了了。 　　她的银子一时半会收不回来，结果顾眠现在又成了什么京卫将军，自己的女儿顾云瑶又被困在护国寺，她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去面对这一切？ 　　最关键的是，顾正恩现在对顾眠彻底改观，完全是一副将她看作自己的好女儿的态度，实在是让她分外恼火。 　　她顾眠凭什么？ 　　“就算顾夫人不放过我，我也未必会放过顾夫人啊！”顾眠笑容满面地看着陈姿，似笑非笑的问道：“所以，以后顾夫人看到我最好躲远一点，万一我哪一日不小心伤到了顾夫人，到时候顾夫人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呢？” 　　两个人都面带笑容，看上去好像是母女之间再说什么悄悄话，完全听不到她们话里的剑拔弩张。 　　“顾眠，你敢！”陈姿眯起眼睛，沉声道：“你以为你……” 　　“顾夫人，我很忙的。”顾眠打断了陈姿的话，淡淡地说道：“现在你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招惹你，但是你若是咄咄相逼，我可不介意将顾夫人欠了不少银子的事情告诉父亲，想必父亲现在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你说是不是？” 　　陈姿顿时脸色微变。 　　她欠银子的事情顾眠是如何得知的？ 　　只不过，顾眠这会根本没打算理会陈姿，直接翻身上马，利落的策马而去，完全没有要跟她再多言的意思。 　　站在原地的陈姿冷冷地盯着顾眠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看来，这个顾眠的确是不能在留了。 　　上次的刺杀让她躲过了，她倒是要看看顾眠到底有几条命能躲得过自己派去的杀手！ 　　…… 　　另一边，已经到了林家的顾眠老远的就看到了林家门口站着几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顾将军！”一看顾眠翻身下马，为首的姑娘立刻带着几个妹妹上前朝着顾眠行礼，“民女林染见过顾将军！” 　　“林大小姐莫要多礼！”顾眠连忙伸出手去扶林染，随后又对着她身后的几个妹妹笑道：“我这个京卫将军也不过是个虚名，几位妹妹莫要折煞我了。” 　　“顾将军真是过谦了。”林染笑着给顾眠介绍自己的妹妹们，“这几位是我二妹妹林瑜，三妹妹林悦，四妹妹林沁。” 　　“见过顾姐姐。”林家的姑娘们很显然都不是扭捏的姑娘，当下十分大方的见礼。 　　“见过诸位妹妹。”顾眠连忙朝着几人拱了拱手，随后才说道：“今日眠贸然上门叨扰，还请林大小姐莫要怪罪！” 　　“顾将军这话可就言重了。”林染摇摇头，拉着顾眠的手说道：“说起来，祖父知道今日我请了顾将军过来，特地派人来等着，所以得请顾将军先跟民女去见过祖父，我们姐妹再坐一起说说话了。” 　　“有劳林大小姐。” 　　顾眠又跟林家另外几位姑娘见礼，随后才分开随着林染往林老将军的书房走去。 　　若是方才顾眠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会便明白这几位林家姑娘怕是特意等在外头，让她感受到重视了。 　　“祖父！”等到了林老将军的书房外，林染便笑着推门而入道：“顾将军到了。” 　　这一推门，顾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房里的钟澈。 　　“胡闹！”林老将军立刻开口道：“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冲撞了楚王殿下，还不快点赔罪！” 　　“楚王殿下也在，染失礼了。”林染也没想到会在书房里碰到钟澈，连忙恭敬的行礼道：“我们先在外等候。” 　　“林老将军，此事不必挂怀。”钟澈和顾眠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地开口道：“本王与顾将军也相熟，进来吧！” 　　顾眠顿时觉得，今日林家叫她来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染儿，你去跟你母亲说一声，今晚安排酒宴。”林老将军看着林染说道：“祖父要留楚王殿下和顾将军用晚膳。” 　　“是，祖父。”林染知道这是祖父有话要跟楚王和顾眠说，当下十分乖巧的退了出去，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惊蛰已经守在了门口。 　　这……楚王殿下刚才是故意不让人守在门口的吗？ 　　“顾眠。”书房内，林老将军打量了顾眠一番，这才点头说道：“刘老跟我说起你的事情，我这些年倒是第一次见你，不过梦月国的事情我倒是听楚王殿下说了一二，做的很不错。” 　　原来，刘老爷子已经跟林老将军通过气了。 　　“林老将军谬赞了。”顾眠连忙恭敬地开口道：“若不是南王差点害眠丧命，眠也不会这般锋芒毕露。” 　　林老将军点点头，似乎对顾眠的处境也是十分理解。 　　“蛮夷最近在边塞屯兵，似乎有异动。”令林老将军没有想到的是，没等他多说几句，钟澈便已经缓缓的开口道：“顾将军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顾眠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钟澈，他为什么会拿这件事来问自己？ 　　而且蛮夷现在已经开始屯兵了吗？ 　　不是秋猎之后才大举进犯的么…… 　　“依着眠浅见，蛮夷怕是想要大举进犯我朝。”顾眠虽然从书中看过那一战，但是毕竟可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所以只能斟酌过后才说道：“而我朝现在能出战的怕是只有林家，敢问林老将军若是应战，打算带多少人？” 　　“林家儿郎自然是要去的。”林老将军很显然是一心为民，当下蹙眉说道：“战火一起，受苦的还是百姓，林家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林老将军说的是。”顾眠点点头，随后又看着钟澈问道：“依着楚王殿下来看，蛮夷安分了那么多年，为何会突然进犯我朝？而且如今我朝重文轻武，若是林家出事，那何人还能应战？” 第110章 出路 　　钟澈没想到顾眠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重文轻武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有林家苦苦支撑，甚至皇上还封了顾眠为京卫将军。 　　“其实我很清楚，皇上之所以封了我为京卫将军，就是因为他并不在意武将。”顾眠好像猜到钟澈的想法，当下苦笑着说道：“就好像越不在意的东西才能随随便便拿来送人是一个意思，而武将本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就算心里头对皇上封了一个女子为京卫将军不满，又能如何？” 　　如果是特别在意的话，皇上怎么可能轻易的答应郡主这个条件？ 　　虽然顾眠完全没有自卑的意思，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没想到，你这个娃娃看的倒是透彻。”林老将军好像在这一刻才不把顾眠当做是好友托付的孩子来看待，眸光微凛地开口道：“皇上封了你做京卫将军的确让很多武将不满，但是他们也只是来我这里发发牢骚，其余的什么也不能做。” 　　“说白了，就是因为武将不被重视。”顾眠一针见血地说道：“林老将军为民的大义，吾辈钦佩不已，但是老将军可曾想过，一旦林家退出朝堂，那又有多少武将能在皇上面前排上名，到时候谁来维护武将的利益？” 　　林老将军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顾眠说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能在皇上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有他，这还是因为他们林家在先皇时代便积攒下来的功勋，但是皇上对武将愈发不重视，他是能感觉到的，却一直没有办法去改变。 　　“如果有一日朝中再无林家，那么当旁人来犯，朝中文臣不愿打仗，只能主和，到时候他们会做什么？”顾眠冷冷地开口道：“送公主去和亲，或者是割地求饶，老将军难道愿意看到那一幕发生吗？” 　　钟澈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一直以来，他与林老将军也就此事说过很多次，可是林老将军忠于皇上，所以从不愿以旁的心思去揣测皇上，如今顾眠被封京卫将军倒是像一剂重药直接灌入了他们的喉中。 　　虽然他们并非瞧不上女子，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的做法让他们寒心不已。 　　京卫将军。 　　一个三品大员。 　　武将出生入死都未必换得来的功勋，结果郡主出使回来一个赏赐便给了顾眠。 　　虽然没有人否认顾眠在梦月国也曾出生入死，但是那些武将们并未与顾眠一起上过战场，在他们心里，又怎么能那么心甘情愿？ 　　“依着京卫将军之见，该如何做更好呢？” 　　林老将军改了称呼。 　　这说明他在这一刻承认了顾眠是武将中的一员，也真真正正的不再将她当做孩子一般看待。 　　“此次蛮夷来犯，若是老将军能够据理力争。”顾眠沉声道：“希望老将军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威胁也罢，绝对不要任何人监军。” 　　“你为什么会觉得皇上一定会派监军过去？”林老将军蹙眉，似乎对顾眠这个要求有些不解，当下蹙眉说道：“如今林家已经被不少人说功高盖主，若是在威胁圣上，只怕……” 　　“老将军，皇上如今不信任林家，那就更不能让人去监军，否则的话，到时候一旦决策失误，此战必败。”顾眠沉声道：“若是战败，林家可还有半分生路？” 　　林老将军顿时脸色煞白。 　　“王爷。”林老将军转头看向钟澈，好似不可置信的问道：“皇上当真要对林家下手？” 　　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提醒过他，最好是激流勇进，但是就像顾眠说的那般，朝中武将凋零，若是他在离开，若是万一有敌军来犯，百姓谁来护着？ 　　可是现在顾眠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也许是有奸人要算计他们林家，但是如果皇上根本不相信，那奸计又怎么可能得逞？ 　　“这次蛮夷来袭，若是当真需要监军……”钟澈并未回答林老将军的话，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本王会向皇上推荐南王，到时候老将军也可以向皇上推荐南王。” 　　顾眠看了钟澈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上多疑，如果钟澈和林老将军都跟皇上推荐南王，那皇上必然不会用南王，到时候会用谁？ 　　先入为主的想法下，皇上就只会从皇子中挑选，更不可能再用其他人了。 　　难道钟澈也猜到了皇上要对林家动手了吗？ 　　“林老将军，依着我的建议，不如趁着蛮夷的消息没有传过来之前，林家便请旨离京。”顾眠想了想才说道：“到时候皇上请林老将军出山，但是林家可以不必留在京城，也免了后顾之忧。” 　　只要不在京城，那些人就算是想陷害什么书信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好。”林老将军几番思量下，到底是做出了选择，当下沉声道：“不过老夫倒是有一事想求京卫将军帮忙。” 　　“老将军言重了。”顾眠连忙应声道：“老将军吩咐，眠在所不辞。” 　　…… 　　钟澈并未在林府多留，很快便离开了，而顾眠为了避嫌，自然是留下与林染说话。 　　“顾将军，听闻皇上允了顾将军可以招揽百人为军，不知道顾将军有什么想法吗？”林染和顾眠坐在顾府园内的凉亭中，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不知道染能不能自荐跟随顾将军？” 　　顾眠听到林染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 　　“其实方才林老将军与我说的便是此事。”顾眠放下茶盏，看着林染问道：“林大小姐其实跟随林老将军自幼修习兵法，应该比我更加懂得如何带兵打仗，又何必屈就于我麾下？” 　　“不。”林染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先前我知顾将军护送郡主去梦月国之时也曾想过，若是我能否从梦月国全身而退，但染自问无法做到，所以顾将军智谋本事皆在染之上，染又如何能不服？” 　　“林大小姐过誉了。”听到林染这么说，顾眠连忙摆手，沉声问道：“只是林大小姐想入我麾下，是真的想去战场还是只是寻求另外一条出路？” 第111章 在所不惜 　　林染听到顾眠这么问，半晌才回过神来。 　　“之前在京中听闻旁人说起顾姐姐，我一直觉得也不过是传闻而已。”林染看着顾眠，笑着说道：“如今才知道，原来顾姐姐是真的直爽。” 　　“看来京中对我的传闻也不少。”顾眠听到林染连称呼都改了，就知道想必自己不再京中，但是京中也少不得自己的消息，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那些都是传闻，想必你也不会轻易相信。” 　　“若是早知道姐姐是这般有趣的人，我定然早就上门拜访了。”林染托着下巴，一副慵懒的姿态看着她说道：“当然，也不瞒姐姐，我希望入姐姐麾下，就是想上战场杀敌。” 　　“这点，林老将军知道吗？”顾眠听到林染的话，不禁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林老将军不同意的话，想必就算我让你入我麾下，也没有可能上战场的。” 　　“其实，关于蛮夷进犯的事情，我多少也已经知晓了。”林染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顾眠说道：“我们林家已经没有多少能上战场的儿郎了，我想代替弟弟上战场，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至少能为林家保住一条血脉。” 　　顾眠看着林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她没有看过书，也许根本不会跟林家有什么牵扯，但是现在她挺喜欢林染的，当然也不忍心看着林家出事。 　　其实，她早就不忍心了，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出言提醒林老将军？ 　　“但是你要知道，皇上未必会允许我们带兵跟着上战场。”顾眠想了想才说道：“而且你虽然这么想，你弟弟是林家子孙，又怎么可能愿意让你替他上战场呢？” 　　这场战役的结果是林家儿郎全都殒命战场，没有一个临阵逃脱之人。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活在姐姐的羽翼之下？ 　　“那就要看郡主是否愿意让顾姐姐出征了。”林染十分郑重地说道：“其实不瞒姐姐，林家娘子军至少有三百人，若是姐姐愿意去，林家娘子军必当为姐姐马首是瞻。” 　　林染知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顾眠拒绝。 　　而且，这也是将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林家女子私自养兵，如果真的被说出去，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可是她没得选了。 　　自从见顾眠第一眼，她便知道顾眠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只要能上战场跟祖父他们一起打仗，那她在所不惜。 　　但是同样的，顾眠很有可能不会带她的人。 　　林家娘子军首先是姓林，而顾眠一个京卫将军若是全都用了林家娘子军的人，那她自然会有顾虑，若是无人愿意听她的该如何？ 　　“皇上给我的人数是百人。”就在林染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眠算了算，认真的开口道：“就算真的能去战场，恐怕那二百人也要自己先行前往，否则的话，那就是欺君了。” 　　林染能想到的问题，顾眠一个都没有问，只是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能力。 　　她没有任何质疑林染为什么会私下养兵的意思。 　　林染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姐姐就这么肯定，郡主一定会同意顾姐姐去战场吗？”林染忍不住开口问道：“万一郡主不肯让顾姐姐冒险呢？” 　　“不会的。”顾眠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若是郡主知晓，怕不是希望自己也去……等等……” 　　顾眠其实这会已经明白，看来这场仗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但是这会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若是按照书上所写，皇上都能派一个太监去监军，那么……有没有可能让郡主去监军？ 　　…… 　　一晃眼就到了秋猎的时候。 　　九月的天看上去秋高气爽，陈姿本来根本没打算带顾眠去，但是没想到皇上点名让顾眠带兵随行护卫宫妃和官家女眷的安全，所以京卫将军顾眠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用处，也免去了所谓的徒有虚名。 　　而顾眠带出来的那些人其实正是林家的娘子军其中的百人，而王紫嫣解释是她特地挑选出来的练过拳脚功夫的女子，倒是没有人怀疑为何这些人如此训练有素。 　　自从林染与顾眠达成一致约定后，林染便毫不犹豫的给了顾眠百人，其中不少人还是娘子军中的副将，很显然林染是希望顾眠能借此机会与这些人培养默契。 　　但是不得不说，不愧是林家带出来的兵，林染交代的事情她们全都安安分分的执行，什么都听顾眠的安排，没有任何作妖的意思。 　　这让顾眠非常省心。 　　“我瞧着你们家那位也来了？”顾眠虽然要费心很多事情，但是无事的时候便紧跟在王紫嫣的身旁，主要是她想跟王紫嫣商量下过段时日可能要监军的事情。 　　“你说顾云瑶？”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当下点点头说道：“听闻是楚嬷嬷想带她来走走，又被顾夫人听到了，所以就哭着求顾大人给了她们相处的机会，而楚嬷嬷还有旁的事要做，便并未阻止。” 　　“真是够烦人的。”王紫嫣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你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玩，皇上安排你来保护女眷，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说不得还要栽赃到你身上来。” 　　“我也不是说让他们栽赃就栽赃的。”顾眠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问道：“你这次出来，长公主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我母亲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凑热闹的事情。”王紫嫣趴在马车窗户上，探头对身边骑着马的顾眠说道：“你这身铠甲哪来的？还挺有模有样的，而且恰好挡住了你半张脸，当真是不错。” 　　这样也不用特意往脸上搞什么动作了，而且他们京卫娘子军所有人的头盔似乎都是这般，挡住了她们的半张脸，看上去反倒是多了几分严肃之感。 　　“这不是为了安全着想，不然的话谁都以为是女子便好欺负？”顾眠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南王先前看了你好几眼，说不得是对你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你多加小心，尽量不要离开何静的视线。” 　　“他？”王紫嫣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问道：“就南王那个废物，你以为他真敢对我做什么不成？” 第112章 同仇敌忾 　　王紫嫣还真不是瞧不起南王。 　　对于她来说，她是完全一点看不上南王。 　　一个大男人，成日里躲在纯妃的羽翼之下，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 　　最关键的是从头至尾，他们俩有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南王真的敢对她下手，她说不定还多少敬她几分。 　　“你也别太大意了。”顾眠听到王紫嫣这话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低声道：“南王此人心胸狭隘，而且因为顾云瑶的事情，怕是还对我们怀恨在心，这次秋猎说好听点是猎那些野物，但是谁又能谁不是猎物？” 　　“我听你的。”王紫嫣知道顾眠说的在理，而且自古以来，在打猎的时候出事的皇子也不在少数，如今她小心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好好活着也挺香的。 　　顾眠见王紫嫣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她在秋猎的时候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万一顾不上王紫嫣，只要她自己精心些，估计也没人能轻易伤的了她。 　　“说起来，你当初留下的那个闫欣怎么不见了？”王紫嫣见顾眠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所以岔开话题问道：“先前不是说留着钓鱼来着，怎么这会连人都没了？” 　　“见了他的主子，自然就回去了。”顾眠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一般说道：“而且想来想去，我还当真没有想过，闫欣竟然是顾正恩的人。” 　　她想了很多可能，甚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结果没想到那时才知道闫欣背后竟然是顾正恩。 　　“什么？”王紫嫣一愣，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发现因为顾眠的护卫，所以她马车的前后左右都跟别人离了挺远的距离，而且周围也是她自己的人，当下才低声问道：“顾正恩？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啊……” 　　王紫嫣在这一路上自然早就知晓顾眠跟顾家的关系几乎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而且顾眠在她面前从未称呼顾正恩为父亲，更别提陈姿了，很显然顾眠对于她亲生母亲的死还是耿耿于怀的。 　　身为顾眠最好的朋友，王紫嫣自然是同仇敌忾。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顾眠淡淡的说道：“本来我还以为顾正恩也不过就是有点心计而已，现在看来他恐怕是图谋甚广。” 　　“野心倒是不小。”王紫嫣冷声道：“先前闫欣在你面前说小舅舅的事情，这说明顾正恩肯定也是知晓的，毕竟闫欣所知道的必然是顾正恩告诉她的，如此看来，顾正恩的消息恐怕还挺灵通。” 　　“所以，我怀疑这次退婚也有顾正恩的手段在里面。”顾眠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能接触婚约我还是挺开心的，他倒是做了件好事。” 　　“你就打算这么放过闫欣？”王紫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既然你一直找人盯着她，那还不想办法直接解决了，以除后患？” 　　“她现在留在了顾云瑶身边，与其以后来个不熟悉的，倒不如用个熟悉的。”顾眠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说不定还能用得到她，毕竟她那么了解我，我的一举一动她必然也能猜到几分。” 　　“我现在反倒是怀疑，当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闫欣那个人不是你的人？”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忍不住说道：“你这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知晓人家背叛之后就难以承受的感觉。” 　　“郡主，我总不能在你面前哭一场才能算事吧？”顾眠有些无奈地跟王紫嫣对视了一眼，突然开口说道：“郡主休整下，就快到了。” 　　她当然不能跟王紫嫣提及，曾几何时，她在书上看到过关于闫欣的寥寥数语，但是在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时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而且，闫欣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人提起过，所以顾眠一直留着这个人也是在验证，如果她可以改变身边人的命运，那么会不会引发很多蝴蝶效应，进而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呢？ 　　不过，好在已经快到了地方，所以王紫嫣也没有再追问。 　　顾眠策马往前，打算带着人先去前面探路。 　　虽然之前男子的车马早就过去了，但是这后面都是女眷，她小心些也没什么问题。 　　而这一幕，正好被掀开车帘往外看的顾云瑶看在了眼里。 　　盯着策马远去的顾眠，顾云瑶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顾眠了。 　　但是顾眠比她印象中变得更好了。 　　“瑶儿，看什么呢？”陈姿这段时间也比较憔悴，很多银子已经对不上了，她只能想尽办法尽快补全公中，因为她担心哪一日顾正恩突然想起来，那她到时候没有办法交代。 　　本来她是不想来的，结果无意间知晓顾云瑶也会被楚嬷嬷带过来，所以才赶了过来。 　　好在楚嬷嬷也没有为难，倒是放了顾云瑶于她同乘一辆马车。 　　“没什么。”此刻的顾云瑶看上去好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理智，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困在护国寺暴躁而又疯狂的状态，缓缓地放下车帘说道：“只是看到了二妹妹。” 　　“瑶儿，你不要在意。”听到顾云瑶这么说，陈姿以为她是觉得顾眠在外面出了风头，当下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她一个女儿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就算是穿着铠甲，那以后也是没人待见的，所以你不要跟这样的人置气，你以后可是要成为……” 　　陈姿没有明说，只是拍了拍顾云瑶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母亲。”顾云瑶并未过多的插嘴陈姿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说什么都没让顾眠学吗？为什么顾眠现在会那么多东西？” 　　其实这也是陈姿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明明她故意捧杀顾眠，结果到头来这丫头竟然愈发出色，让她着实不明所以。 　　“这件事其实我也想不通，但是你放心，母亲会尽快解决她的。”陈姿想了想，又从马车的内壁锦盒中拿出一个瓷瓶，低声道：“这是母亲花高价买回来的，只要想办法让她服下去，到时候她跑不了的。” 　　“母亲安排了人？”顾云瑶听到陈姿的话，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十分愉悦地问道：“母亲可别忘了，现在的顾眠可是京卫将军，若出了事，到时候万一皇上彻查，万一连累母亲该如何是好？” 第113章 疯遥散 　　“你放心，这件事母亲已经安排妥当了。”陈姿似乎并不将顾云瑶的担心放在心上，当下低声道：“这次秋猎本来就人多眼杂，有人混进来也很正常，而且这药服下去之后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导，与旁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到时候皇上彻查，那也未必能查的出来什么。” 　　“这药如此厉害？”顾云瑶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个瓷瓶，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不知道母亲安排的人是谁？” 　　“就是咱们府里的一个护卫。”陈姿有些不虞地说道：“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给她安排什么护卫，像她那样的女人，能有个乞丐配她就不错了。” 　　顾云瑶低下头，若有所思。 　　“瑶儿，自从你去了护国寺，我总觉得你跟母亲好像疏远了很多。”陈姿看到顾云瑶这般，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道：“母亲不是不想见你，只是楚嬷嬷管束太严格，外头还有人把手，母亲去了几次都未能见到你，你可千万不要怪母亲，知道了吗？”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顾云瑶听到陈姿这么说，当下抬起头，微微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若是顾眠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会是如何的痛苦，那样我就感觉痛快不已，再者说，我怎么可能怪罪母亲呢？如今这世上，我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母亲了不是吗？” 　　其实顾云瑶说的也没错。 　　顾正恩因为顾眠现在名声在外，对她可谓是十分上心，还特地去过护国寺敲打过她，让她不要跟顾眠作对，还要将顾眠当做最大的助力。 　　但是对于顾云瑶来说，顾眠分明什么都不该有的人，现在竟然要抢走她的一切，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好在，陈姿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不过也是，母亲本来就应该为自己的女儿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不是吗？ 　　“你放心，母亲一定会办妥此事的。”陈姿并不知道顾眠心中所想，当下拍着她的手说道：“等到顾眠身败名裂，到时候你再对她多上点心，如今她既然有本事，那就想办法让她为你所用，到时候等到你得到一切，再解决她也不迟。” 　　“母亲说的是。”顾云瑶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有用的人留着总归有点好处的，到时候就算做个替死鬼应该也比别人做的好。” 　　“母亲说的正是这个理。”陈姿伸出手将顾云瑶拥在怀里，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女儿，你在护国寺受的苦，母亲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但是在旁人面前你还要忍耐，等到不需要忍的那一日，再让那些曾经得罪你的人付出代价！” 　　顾云瑶什么也没说，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这些话她听了太久了，有什么意思呢？ 　　到最后，说起来还不是要靠着自己，至于其他人……信谁都没用吧？ 　　…… 　　等到了地方，顾眠安排好人巡视，又亲自带人到处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回到了王紫嫣的帐中，结果刚进去就发现王紫嫣正跟袁龙坐在一起打叶子牌。 　　“顾眠，你来的正好。”王紫嫣看到顾眠立刻招手道：“这家伙耍赖，害得我输了好几局了，你快来给我帮忙。” 　　“你这怎么说话不算数呢？”袁龙顿时不乐意地说道：“说好了可是咱们俩比试的，你这么弄可就没意思了！” 　　“怎么，你还怕输啊？”王紫嫣听到袁龙这么说，顿时笑嘻嘻地说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吗？这是摆明了来欺负我呢？” 　　“郡主！”就在王紫嫣和袁龙拌嘴的时候，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林大小姐在外求见京卫将军。” 　　“我出去看看。” 　　顾眠转身就要往外走，结果被王紫嫣跟着黏了上来，连声道：“我也去看看，一直没能见过林家大小姐呢！” 　　林家大小姐以往甚少出现在京城世家的宴会上，毕竟人家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练功的路上，哪里有时间跟那些世家小姐在一起风花雪月？ 　　林染没想到走出来的不止是顾眠，还有跟着凑热闹的王紫嫣和袁龙。 　　“见过郡主，见过云阳侯。”林染没有半分扭捏，径直拱手跟王紫嫣和袁龙抱拳行礼，完全没有京中世家小姐的娇柔，反倒是透着一股子侠气，“京卫将军，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起来，林染来找顾眠那是有要事相商，谁知道这两位大神跟着，这倒是让她不好开口。 　　“好。”顾眠觉得这两人跟出来简直就是无趣的紧，人家特地来找自己，可不就是有事么？ 　　林染又跟王紫嫣和袁龙拱手，然后和顾眠往一旁走去。 　　“我觉得这姑娘不错。”袁龙看着林染，饶有兴趣地说道：“比我平日里见的姑娘都好。” 　　“你少打她的主意！”王紫嫣一个暴栗打在了袁龙的头上，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是我的人，你要是敢伤人家姑娘的心，我打断你的腿！” 　　“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无耻的吗？”袁龙顿时不乐意了，嚷嚷着，“我可是非常专一的男人好不好！” 　　“屁，你以为你那些红颜知己我是不知道吗？” 　　王紫嫣翻了个白眼，好像根本不相信袁龙的话。 　　“士可杀不可辱，我告诉你！”袁龙气呼呼的捶着心口说道：“你这简直就是昧着良心说话……” 　　那边王紫嫣和袁龙吵吵闹闹，倒是让林染和顾眠这边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而且，她们说话声音本来就低，这样就更不怕旁人听到。 　　“郡主和侯爷是故意这般说话的吗？”林染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惊讶的看向顾眠说道：“看来郡主是真的对顾姐姐很好。” 　　“不必说这些，你来找我是有要事吗？”顾眠蹙眉看着林染问道：“你不是说这次秋猎不过来的么？” 　　之前的时候，林染跟顾眠提及过此事，她想在离京之前好好练武，不打算来秋猎了。 　　结果没想到这会又在这里遇到了。 　　“祖父让我来的。”林染四下看了看，随后才低声问道：“祖父收到消息，南王那边派人从黑市买了疯遥散，而且量还不小，你知道是谁吗？” 　　“疯遥散？”顾眠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眸光一凛，沉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太后当年立下的那位太子是不是就死于这种药物？” 第114章 猎物 　　太后最早还没成为皇后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嫡长子。 　　但是那位嫡长子死于疯遥散。 　　虽然那个时候消息被压了下来，但是该知道的人总会有办法知晓。 　　到后来，疯遥散便成了禁药。 　　“你知道就好。”林染很显然是担心顾眠不知道此事，当下想了想才沉声道：“所以，祖父担心那边是想要对付你，特地让我来跟你提醒一声。” 　　不得不说，林老将军现在对顾眠当真是比对自己的孙女儿还好，当然，这也是林老将军惜才的缘故。 　　“我知道了。”顾眠点点头，随后才说道：“如今这里太乱了，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能应付。” 　　“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跟着你吧！”林染也不放心，看着顾眠说道：“左右大家都穿着软甲，也认不出我是谁，到时候跟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照顾到。” 　　林家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林染什么都不懂。 　　顾家姐妹之间的恩怨，林染看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顾眠虽然有郡主照拂，但是如果连顾云瑶都从背后给顾眠捅刀子，那才真的是让人愤恨。 　　“你来之前是不是已经跟林老将军商量过了？”顾眠听到林染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看着她这么认真，当下还是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留下，只是要委屈你了。” 　　跟在顾眠身边的话，那就不是林家的大小姐，到时候很有可能还被人呼来喝去的。 　　说起来，顾眠虽然护着手底下的人，但是在那些贵人眼里，她们依旧只是护卫而已。 　　所以，顾眠也憋着一股子火。 　　在顾眠心里，如果她能带兵上战场，那她一定会打出名声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京卫将军绝不是徒有虚名。 　　“无碍。” 　　林染很高兴顾眠同意自己留下，当下便直接解开了披风，下面早就穿上了软甲，很显然是已经打算好了。 　　顾眠也有些无奈，但还是带着林染去见了王紫嫣。 　　王紫嫣当然表示欢迎。 　　至少为了袁龙那点小心思，她也很乐意林染留下来。 　　不错，云阳侯袁龙对林染一见钟情。 　　顾眠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她出去巡视的时候，王紫嫣让何静陪同，留下了林染做护卫。 　　这一点倒是没有人反对，毕竟只要郡主身边有人守着就足够了。 　　…… 　　夜深人静，顾眠和何静出了帐子就被外头的凉气吹了个精神。 　　“顾姐姐。”何静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才说道：“先前你说晚上会冷，我还不相信，现在发现这山里似乎比京中冷太多了。” 　　“已经入秋了，晚上自然会凉。”顾眠带着何静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每个帐子外守着的人都必须清楚的记得帐子里有多少人，哪位姑娘带了多少婢女都要一清二楚，吩咐下去了吗？” 　　“安排妥了的。”何静连忙点头，看着黑黝黝的山林才低声说道：“咱们的人送回来的消息，南王好像私下里跟顾大小姐见过面，只是咱们的人离得比较远，并未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顾眠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这也是顾眠之所以会答应此次护卫女眷任务的理由。 　　所有女眷身边都有她的人，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殊不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知晓。 　　“还有顾大小姐今日去寻了刘小姐。”何静知道顾眠一直都在认真听，所以继续说道：“咱们的人在外头守着，听得也是断断续续，好像是顾大小姐哭了许久，刘小姐也安慰了很久，后来顾大小姐离开，刘小姐还特地送了出来，看的出来，刘小姐身边的丫头好像很不喜欢顾大小姐，但是被刘小姐呵斥了几句才没有再说。” 　　“刘家？”顾眠听到何静的话，不禁顿了顿脚步才问道：“刘家这才来了几个人？” 　　何静现在已经知道顾眠的身世，自然也知道刘家是顾眠的外祖家，所以比旁人上心也是很正常的。 　　“刘老夫人带着刘大小姐来的。”何静说到这里，倒是笑了起来，“估计可能是林家老夫人特意带着刘大小姐的未婚夫婿过来见一面，今日两家还一起用过膳。” 　　不得不说，何静做的比顾眠想的还要好。 　　几乎每家有什么动作她都基本上能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顾眠听到何静说完刘家，便知道如书上记载的那般，这一次来的人正是她的大表姐刘茹莹。 　　刘家和林家结了亲家，所以刘茹莹很快就要嫁给林家的大少爷林英。 　　但是在原文中，顾云瑶为了掌控顾眠，故意设计这位温柔善良的表姐，给她灌了掺了药物的烈酒，然后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在猎宴上喝了不少鹿血的皇帝的帐中。 　　后来刘茹莹在那一晚被折磨致死。 　　皇帝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所以她根本不管刘茹莹的死活，反而因为她私自出现在自己的帐中责骂刘老爷子，认定刘茹莹是想要趁机入宫，所以他不允许刘茹莹下葬，让人直接丢到了猎场里。 　　林英也是极其血性的汉子。 　　他根本不相信刘茹莹是这样的女人，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这般屈辱，于是趁人不备想要偷回刘茹莹的尸体，但是被顾云瑶好似无意间撞破，最终被下入大牢。 　　也许是这件事让皇上对林家和刘家都厌恶至极，以至于后来刘家出事以后，连带着林家也卷入其中，最终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顾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如今她既然知晓了这一切进展，那就绝对不会再让事情发生。 　　“皇上那边宴会什么时候结束？”顾眠这会带着何静已经走到了刘家的帐子外头不远处，看了一眼里面的亮光，她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今日刚刚安营，想必那些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打猎吧？” 　　“顾姐姐，他们下午已经进了猎场一次了。”何静立刻摇头说道：“而且听闻南王殿下这次极其骁勇，猎了一头鹿回来，皇上好像很高兴。” 　　鹿。 　　顾眠的眼皮跳了跳，看来这些人是迫不及待想要动手了。 　　若她没记错，明明是三日后。 　　“让人都盯着点，晚上这边不安全，让诸位小姐都不要再出门了。” 　　“是。” 　　何静脚步匆匆的去传信。 　　“将军！” 　　守在刘家帐子外的两个人看到顾眠立刻行礼，被顾眠抬手制止了。 　　“京卫将军？”这个时候，里面听到东京的刘茹莹已经带着丫头走了出来，看到顾眠也忍不住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这么晚了将军还在巡视，要进来坐坐吗？” 第115章 阻拦 　　“多谢刘小姐。” 　　顾眠听到刘茹莹的话，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径直走了进去。 　　刘茹莹的婢女跟在后头一头雾水，这位京卫将军以前跟刘家好像没什么来往吧？ 　　对，说起来，这位京卫将军不是姓顾吗？ 　　怕不是跟那位顾大小姐是一起的吧？ 　　这么想着，小婢女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了。 　　这些年，刘家的主子都十分宽和，但是每次顾云瑶出现都是鸡飞狗跳，甚至连带着他们的主子都要被老夫人骂，他们真的是讨厌死顾云瑶了。 　　现在这位敬畏将军又出现是做什么呢？ 　　“随云，斟茶。” 　　一直神游在外的小婢女听到自家小姐叫自己才回过神，这才发现两位主子都看着自己，一时间顿时有些窘迫。 　　“奴婢这就斟茶。” 　　随云小姑娘连忙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又觉得把自家小姐留在这位京卫将军面前有些不合适，只能转过头，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 　　这次他们家小姐只带了她自己，所以她不敢离开刘茹莹半步，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顾眠会不会对小姐不利呢？ 　　“刘小姐不必麻烦。”顾眠看出了随云的言下之意，当下笑着说道：“我就坐下跟刘小姐说说话，不必斟茶。” 　　“这怎么可以，太失礼了。”刘茹莹也看出随云的想法，有些无奈的说道：“快去斟茶，我和京卫将军都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 　　“是，小姐。”随云到底还是得听刘茹莹的，当下只能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刘小姐的丫头很有趣。”顾眠看着刘茹莹，发现这位表姐的样貌也是那种十分温和的眉眼，想来跟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当下微微笑着说道：“秋猎这种闹腾的事情其实并不太适合刘小姐，刘小姐怎么还过来了？” 　　“只是陪着祖母一同过来的。”刘茹莹当然不好意思说刘老夫人和林老夫人商量过，带着她和林英特地过来见见面，婚期将近，他们也不是老顽固，自然也乐得看两个孩子处的更好一些。 　　“怎么不见老夫人？”顾眠听到刘茹莹的话，当下四下看了看才问道：“我还以为老夫人会跟刘小姐在一起的。” 　　若是刘老夫人也在，顾云瑶怕是也没那么容易骗走刘茹莹。 　　“小姐！”就在这个时候，随云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小姐，方才奴婢去拿热水，结果被人扔进来这么一个纸团，小姐快看看……” 　　随云其实已经看过纸团上的内容了，但是她并不想让刘茹莹过去，所以又开口道：“京卫将军正好也在，顾家大小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带人过去看看？” 　　顾眠的眸光闪了闪。 　　原来，顾云瑶是用这样的办法把刘茹莹给骗出去的？ 　　“刘小姐，麻烦你将纸团借我一观。”顾眠对着随云点了点头，又从刘茹莹手里接过纸团，随意的一扫说道：“这怕不是有人故意在骗刘小姐而已。” 　　纸团上写的顾云瑶想不开，要在河边自尽，请刘茹莹快些过去劝说。 　　“什么？”刘茹莹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有些不解的问道：“京卫将军何出此言？” 　　“刘小姐莫不是忘了，我可是顾家二小姐，像我大姐姐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想不开的。”顾眠毫不客气的将纸条扔到了一旁的小火盆里，淡淡的说道：“不过如果刘小姐十分担心，那我就带人过去看看，夜深露重，刘小姐不宜出行。” 　　随云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对这位京卫将军好感度倍增。 　　瞧瞧，同是顾家人，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那个顾云瑶就知道拉着自家小姐乱折腾，明明知道自家小姐身子弱，但是每次都装作无辜的模样，害的小姐不是高烧便是腹泻，实在是可恶的紧。 　　“这样……”刘茹莹很是担心顾云瑶，毕竟那是她的表妹，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她于心不安。 　　“刘小姐不必担心。”顾眠看着刘茹莹说道：“我母亲对大姐姐的喜欢天下人皆知，又怎么可能看着她出事？而且如果大姐姐真的想要自尽，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引着刘小姐过去，依着我看，怕不是有人在设计刘小姐吧？” 　　“小姐，奴婢觉得京卫将军说的没错！”被顾眠点明了这一点，随云顿时紧张的开口道：“今早上顾大小姐在这里哭诉顾夫人对她百般不好，可是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顾夫人疼她胜过疼京卫将军，将军都没哭呢，奴婢看她就是知道小姐心软，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随云虽然年纪小，可是早就看出顾云瑶不安好心，这会更是觉得顾眠说的太对了。 　　“随云！”刘茹莹虽然心下多少也有些迟疑，但是她也不能容着自己人在顾眠面前揭了顾云瑶的脸面，毕竟她到底是自己的表妹，“那就有劳将军过去看一看，以防万一了。” 　　“好。”顾眠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刘茹莹说道：“刘小姐，恕我多嘴，今晚刘小姐就在帐子里哪里都不要去，我会派人守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人来跟我说，一切有我在，不需要刘小姐一个弱女子孤身犯险，刘小姐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顾眠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直白的了。 　　就差告诉刘茹莹，有人想要算计你了。 　　刘茹莹很显然并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明白了顾眠的言下之意。 　　“多谢将军提醒。”刘茹莹这次是正儿八经的跟顾眠行了礼，十分郑重地说道：“一切都听将军安排。” 　　顾眠这才放了心，又留下四个人守着刘茹莹的帐子，当下才带着人离开。 　　“小姐，京卫将军刚才是什么意思？”随云看着顾眠的身影离开，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有人要害小姐吗？” 　　“随云。”刘茹莹并未回答随云的话，只是缓缓的说道：“灭烛，就说我身子不适，早些睡下了，另外让人去告诉祖母一声，就说我不太舒服，请祖母过来一趟。” 　　祖母是不是早就知晓了什么？ 　　否则的话，又为什么会这几日频繁在自己面前夸赞顾眠？ 　　难道说是有人想对刘家下手？ 　　就在刘茹莹左思右想的时候，顾眠已经带着人到了河边，因为她们的人不少，藏在暗处的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折返回去复命。 　　“顾眠？这个贱人竟然敢坏我的事！”坐在帐子里的顾云瑶听到这个消息，不仅眯起眼睛问道：“猎宴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你们让我到哪里去寻个人送到皇上的帐子里去？” 第116章 活腻歪了 　　顾云瑶从来都没有想过顾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毕竟这一整日她收到的消息都是顾眠在王紫嫣身边护卫，而且寸步不离的消息。 　　但是事到如今，顾云瑶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若是再错过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亲自去一趟刘茹莹那里，看看能不能将她带过去，你们去盯着顾眠，免得她多生事端。” 　　“是，小姐。” 　　等到顾云瑶走到刘家的帐外，一眼就看到了随云站在外面，当下便走了过去。 　　“随云，表姐在里面吧？” 　　正说着，顾云瑶就要往里面走，结果被随云拦住了。 　　“表小姐。”随云倒是十分有礼的说道：“我们家小姐方才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表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过来吧？” 　　“身子不适？”顾云瑶听到随云这么说，不禁眯起眼睛，半晌才缓缓得开口问道：“可请过大夫了？要不我还是进去看看表姐吧？” 　　“表小姐，大夫来过了，小姐才刚刚歇下。”随云依旧是笑眯眯得开口道：“表小姐若是有急事，不如去找老夫人做主？” 　　随云这话几乎就相当于赶人了。 　　毕竟顾云瑶是来找刘茹莹说话的，如果是去找刘老夫人的话，那怎么可能还走到这里来？ 　　“随云，你就是个丫头，没得能做的了主子的事。”顾云瑶冷冷的盯着随云，沉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表姐说，担误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表小姐，奴婢是刘家的下人，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我们小姐处置。” 　　随云很显然今日是铁了心的不肯让顾云瑶进去，当下毫不客气得说道：“若是表小姐对奴婢有什么不满，明日尽管跟我们小姐说便是，但是我们小姐今个儿是当真不舒服，表小姐总不至于非得让我们小姐拖着病体来陪吧？” 　　顾云瑶沉了脸，但是现在她拿随云也没办法。 　　若是放在往常，她在外面说了那么多话，帐子里面的刘茹莹怎么可能听不懂？ 　　现在分明是不想理会自己，所以才避而不见。 　　难道说顾眠在刘茹莹面前说了什么？ 　　否则的话今日怎么又会是顾眠出现在河边呢？ 　　“大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顾眠的声音在她们二人身后响起，“先前还有人说大姐姐想不开要去河边自尽，现在看来倒是不知道谁陷害大姐姐了。” 　　顾云瑶扭过头，发现顾眠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还有这等事？”顾云瑶微微蹙眉，当下看上去格外无辜又诧异得问道：“不知道妹妹可找到是谁在陷害我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去了河边，未发现一个人。” 　　顾眠微微一笑，看着顾云瑶说道：“先前我带人恰好巡到此处，刘小姐身子不适也要去河边，依着我来看，特意将刘小姐引过去的人着实有些不安好心了，天色这么晚，万一刘小姐出了什么岔子，我恐怕也难辞其咎，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大姐姐说是不是？” 　　顾云瑶脸色有些不太好。 　　在她看来，顾眠定然是识破了此事和她有关系，所以才会这么说。 　　但是那又怎么样？ 　　没有证据的事情，难道她还能栽到自己头上来么？ 　　“妹妹说的这些，我还真是听不明白。”顾云瑶淡淡得说道：“既然表姐身子不适，那我也不便叨扰，先告辞了。” 　　今日随云敢拦她，坏了她的事，那她迟早会让随云后悔。 　　“大姐姐可是要小心些，这里回顾家的帐子也挺远的。”顾眠沉声问道：“不如我送大姐姐回去？” 　　“那倒是不必了。”顾云瑶头都没回，只是冷声道：“想必妹妹也忙的很，就不劳烦妹妹了。” 　　…… 　　钟辰旭今晚猎了一头鹿，得了皇帝的夸赞，自然是十分开心，所以便多喝了许多酒。 　　宴上的气氛非常热闹，正喝着酒的钟辰旭收到了一个小宫女送的口信，只说有人在外头等着他。 　　钟辰旭略一沉思，便认定怕不是顾云瑶特意来寻他的，所以借口尿遁便溜了出去。 　　结果走到外头发现一袭白衣在不远处的帐子处一闪而过，他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的钟辰旭本就喝了不少酒，又迟迟追不上那人，忍不住有些恼了，直到看到那白衣女子钻进了一处帐子，当下也不管不顾的就跟了进去。 　　结果刚一进去便被人攀上了脖颈。 　　“瑶儿？” 　　钟辰旭哪怕是喝多了酒，也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怀里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顾云瑶。 　　帐子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让人血脉喷张。 　　“唔……” 　　顾云瑶好似没骨头一般，整个人都挂在钟辰旭的身上，还不停地亲吻他，让钟辰旭一时间受宠若惊，但是酒劲上来，怀里又是自己心爱的人，他哪里抵抗的住？ 　　一时间，一室旖旎。 　　另一边，皇上喝了不少鹿血酒，被秦公公扶着，心情十分不错。 　　“以前南王多有不懂事，今日倒是发现他很像朕年轻的时候。”皇上拍着身边纯妃的手，笑着说道：“朕先前还以为他沉溺于美色，现在看来倒是朕想多了。” 　　“皇上真是爱说笑，旭儿本来就是皇子，自然是最像皇上的人。”纯妃贴着皇上，有意无意的贴近皇上，柔声道：“而且旭儿猎那头鹿也多亏了皇上赐了弓给他，说起来，还是皇上有本事呢！” 　　“哈哈……”皇上也是男人，自然爱听这些恭维，“朕先前对爱妃多有恼意，爱妃切莫放在心上，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了！” 　　“皇上真是折煞妾身了。” 　　纯妃陪着皇上有说有笑，走在左后方的皇后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又碍于皇上这会心情大好，她也不愿意扫兴，到时候平白让纯妃那个女人得了脸面。 　　结果一行人才走到皇上的帐子外，就听到了帐中传来的声音，皇上的脸色登时难看至极。 　　“什么东西！”秦公公自然也听到了那里头的动静，立刻挥着拈花指大喊道：“还不快点把里面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拖出来！” 　　后头的侍卫连忙冲了进去，结果不曾想很快又匆匆的跑了出来，随后全都跪在了地上，不敢多吭一声。 　　秦公公见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当下顿时怒声问道：“连个人都抓不住，活腻歪了吗？” 　　侍卫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眯起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皇上，能让禁卫军不敢下手的人，怕是只能皇上自己进去瞧个明白了不是吗？” 第117章 拖她下水 　　方才的侍卫再次低下头去，似乎在跟皇后传递着什么信息。 　　但是此刻的皇上和纯妃注意力都不在这里，自然也没能看到这一幕。 　　“朕进去看看！” 　　皇上脸色阴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压。 　　“有刺客！”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随后便是刀剑交错的声音。 　　“护驾！护驾！” 　　秦公公立刻尖声高喊，一行人就这么退到了帐子中，结果里面的人好像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还没等皇上发作，突然外面闪过一丝黑影，随后没多久顾眠和禁卫军首领林梓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见到皇上才好似突然惊醒，连忙跪在了地上。 　　“下官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纯妃娘娘！” 　　“刺客抓到没有？” 　　“回皇上的话，下官追踪那刺客到了这里，看着刺客进了帐子的！” 　　林梓是个十分正直的人，所以自然是有一说一。 　　结果还没等皇上再次开口问顾眠，钟澈也被惊蛰推着走了进来。 　　“啊！” 　　一众人等还没来得及多言，那屏风后的内室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皇上突然上前一脚踹翻了屏风，内室后的情景顿时落入众人的眼底。 　　“旭……旭儿？” 　　纯妃看到钟辰旭的那一刻，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呆愣当场。 　　钟辰旭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羞耻！” 　　皇上顿时恼怒的将手边的瓷瓶砸了过去，恰好砸在了钟辰旭的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父……父皇！” 　　本来还醉生梦死的钟辰旭在这一刻霎时清醒了过来，倒是还不忘扯着被子给顾云瑶盖上，自己则慌乱的拿起衣服往身上穿，一时间实在是难堪。 　　再加上因为先前刺客闹腾的厉害，不少世家的人都走了出来，虽然都没敢靠近，但是听到皇上在里面的怒吼声，自然也都在外面窃窃私语，纷纷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贱人！”纯妃这下把所有的罪责直接栽到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时间还有些迷惘的顾云瑶身上，一边扯着她的头发一边叫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祸害旭儿，我杀了你！” 　　“把纯妃拉开！”皇上冷声开口道：“去把顾正恩给朕叫来！” 　　等到顾正恩被禁卫军几乎是拖着跑到了皇上面前的时候，陈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已经抱着顾云瑶跪在了一旁，只是脸上带着的伤很明显是刚才与人争执过。 　　“今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坐在上面不开口，皇后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当下沉声开口道：“你们自己解释清楚吧！” 　　“父皇，母后，儿臣……儿臣心仪瑶儿，想娶瑶儿为妻！”钟辰旭知道，事到如今，他若是再说其他的都不太可能了，只有将自己和顾云瑶今日的事情定为儿女私情，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平息怒火。 　　“胡闹！”纯妃方才跟陈姿因为两个孩子的事情发生了冲突，所以这会也有些狼狈，听到钟辰旭这么说，顿时恼火地说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还想娶她为正妃？” 　　“纯妃娘娘这是何意！”陈姿根本不能容许旁人说顾云瑶一句不好，当下立刻反驳道：“我们瑶儿素来懂事知礼，今日定然是被人陷害，否则的话怎么可能……” 　　陈姿说到这里几乎要说不下去。 　　她可怜的女儿，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顾爱卿，你有什么话说？” 　　皇上冷冷地扫了一眼顾正恩，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回皇上的话，小女与南王的确是两情相悦，今日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下官管教无方，还请皇上恕罪。”顾正恩其实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会不管他说什么，怕是顾云瑶的名声都毁了，所以倒不如尽快嫁给南王，好歹能成为正妃，也算是有了条出路。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顾爱卿所言吧！”皇上似乎并不想再继续深究此事，当下挥挥手说道：“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商议，退下吧！” 　　顾眠微微侧眸，目光跟钟澈在空中相遇，但是彼此都没有说什么。 　　“皇上！”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顾云瑶竟然突然回过神来，跪在了原地，带着哭腔说道：“皇上，其实真正喜欢南王殿下的是民女的妹妹京卫将军顾眠，民女愿意为侧妃，将正妃之位交给妹妹，还请皇上成全！” 　　“顾云瑶！你给我闭嘴！”顾正恩转头怒吃了顾云瑶一声，连忙解释道：“皇上，小女今日怕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以语无伦次，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瑶儿！”顾云瑶这番话不仅触怒了顾正恩，连带着钟辰旭也十分恶心地看了顾眠一眼，立刻开口道：“本王早就说过，本王不会喜欢那般不知所谓的女子，你当真是太过善良，这正妃之位，本王说是你的，那绝对不会让旁人去做的！” 　　顾眠心中嗤笑一声。 　　这顾云瑶，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要拖她下水。 　　这个京城难道没有旁的男子了，自己还非得嫁给南王不成？ 　　再者说，南王此人的举动让顾眠想起来一句话。 　　他是那么普通，却有那么自信。 　　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非他不可呢？ 　　“顾眠？”皇上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戴着头盔蒙着面的顾眠身上，想起她先前脸上的胎记，顿时蹙眉问道：“顾云瑶所说可是真的？” 　　“回皇上的话，下官与南王有过婚约，后来纯妃娘娘已经亲自到府上解除了婚约，所以顾眠不可能在嫁给南王殿下。”顾眠虽然心里吐槽这些人，但是她也不至于傻到当着皇上的面去说他儿子不好，当下十分恭敬地开口道：“大姐姐大概是心地善良，担心下官会伤心，所以才会……才会做出今日这般事吧……” 　　众人看向顾云瑶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了几分。 　　这人要是真的对妹妹好的话，怎么可能跟南王搅合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这会明明皇上已经放过他们一马了，结果这顾云瑶非得拖着顾眠一起嫁入南王府，这是仗着南王喜欢她，所以故意想毁了自己妹妹？ 　　人家京卫将军现在何必非得选南王？ 　　“顾眠，你不要不识好歹！”听出顾眠的言下之意，陈姿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姐姐处处为你考虑，你不知感恩便罢了，竟然还在这里污蔑你姐姐，到底是何居心？” 　　“顾夫人，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这京卫将军才是你的女儿吧？”皇后也不知道是看不下去还是因为什么，这会忍不住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如此憎恨自己的女儿呢？” 第118章 没脸活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母亲一直十分疼爱姐姐。”没等陈姿开口，顾眠已经在一旁应了声，“如今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自然心情十分难过，迁怒于下官也是应当，到底是下官没有保护好姐姐。” 　　“胡闹。”皇后听到顾眠的话，立刻看向陈姿说道：“顾夫人，并非本宫偏袒京卫将军，今日的事乃是顾家大小姐和南王殿下两情相悦才出了这样的闹剧，京卫将军又何其无辜？” 　　“母亲。”顾云瑶拉住想要反驳的陈姿，只是低声开口道：“皇上，民女今日得皇上赐婚心下多有惶恐，只怕妹妹日后与我不合，平白惹了母亲上心，所以求皇上成全民女所求，想必京卫将军定然也愿意嫁入南王府的！” 　　不管任谁开口，顾云瑶今日怕是铁了心地要把顾眠一起拉入南王府。 　　“呵呵，我当是谁这么好心呢！”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随后人已经掀了帐子走了进来，扫了顾云瑶一眼才说道：“顾云瑶，皇上给你赐婚那是你的福气，要我说，顾大人还没说非得把京卫将军许给南王呢，你这会是替谁当家呢？” 　　顾正恩这会已经酒醒了大半，冷冷地看了一眼顾云瑶，似乎对她今日的所作所为非常不喜。 　　要知道，在顾正恩的想法里，每个女儿都是要嫁给不同的人才能保证日后不会押错了注，如今顾云瑶偏生一定要把顾眠拉入南王府，这分明是要断了他的后路！ 　　他可以疼爱这些女儿，但前提是这些女儿不能给他找麻烦。 　　顾云瑶如今已经是南王的人了，若是再把顾眠搭进去，那日后南王不曾问鼎帝位，顾家岂不是完了？ 　　“皇上，小女她们姐妹情深，但是先前二丫头与南王的婚约已经退了，怎么可能还嫁入南王府？”想到这里，顾正恩十分恭敬但是内心深处又相当忐忑的开口道：“如郡主所言，皇上能为南王和瑶儿赐婚已经是瑶儿的福分，臣替小女谢皇上恩典。” 　　事到如今，除了让顾云瑶嫁给南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皇上！”顾云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下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连声道：“妹妹对南王殿下一直情深不已，如今民女实在是……” 　　“行了，顾云瑶，你这会在这里折腾什么呢？”王紫嫣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南王要是真的能看得上顾眠，那当初还会把人抓起来差点打死？你不会是故意想害京卫将军的吧？” 　　“郡主慎言！”陈姿听到王紫嫣的话，立刻护着顾云瑶说道：“小女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害自家姐妹，郡主就算是身份高贵，那也不能信口雌黄，随便污蔑别人！” 　　“我现在瞧着是真奇怪，顾夫人你怕不是自小就把这二人抱错了吧？”王紫嫣似笑非笑地问道：“自己的女儿不护着，反倒是护着人家的女儿，要是当年的顾夫人泉下有知，只怕会对顾夫人感激不尽呢！” 　　陈姿心里头微微一惊，一时间不知道王紫嫣到底是何意，所以也不敢轻易开口。 　　顾正恩狠狠的瞪了顾云瑶和陈姿一眼，警告她们二人不要再多言。 　　“这么丑的丫头，南王怎么可能看得上？”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袁龙就笑嘻嘻的从后头钻了出来，“皇上，本侯这会恰好经过，看到这里头这么热闹，所以就直接进来了，真是冒犯了啊！” 　　袁龙的话简直让一众人同时忍不住想翻白眼。 　　明明就是偷听，何必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而且这会明明看着气氛如此不对，那还不赶紧离开，反倒是特意凑上来，这位云阳侯怕不是故意的吧？ 　　“京卫将军，本侯刚才可没说你丑，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袁龙对着顾眠笑嘻嘻的开口，但是顾眠只是行了礼，并未回应。 　　皇上听到袁龙的话，想起顾眠的容貌，目光扫过钟澈，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如果把顾眠这等无盐女许配给钟澈，那……是不是比许配给旁人更开心？ 　　不行不行，顾眠这女子虽然没有什么容貌，但到底还有几分本事，若是帮着钟澈，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楚王，本侯记得你最喜欢貌美的女子，怎么没早点把顾云瑶给定下来呢？”袁龙好似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一般，笑眯眯的打量了顾云瑶一般，啧啧了几声才说道：“可惜了，竟然跟男人无媒苟合，当真是有些不知羞耻，就算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顾云瑶的脸顿时难堪不已。 　　这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扯下了他们一直遮掩的事情！ 　　这个云阳侯是跟自己有仇吗？ 　　之前不是还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难道说现在是因爱生恨？ 　　“云阳侯，你不要太过分了！”钟辰旭对于皇上赐婚的事怕是所有人中对高兴的一个，所以这会听到袁龙竟然这么羞辱顾云瑶，登时觉得十分恼怒，“父皇亲赐的婚事，你敢胡言乱语！” 　　“皇上，你这也太偏心了点，本侯瞧着这京卫将军虽然丑了点，但是可比那位顺眼。”袁龙嗤笑一声，好似根本不把钟辰旭放在眼里，只是得意洋洋地扫了一圈，突然开口问道：“不如把京卫将军许给……楚王殿下如何？” 　　“云阳侯，你这般未免有些草率了。”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钟澈凉凉地开口问道：“在云阳侯眼里，难道女子除了嫁人就别无选择了？像京卫将军这般厉害的女子，更应该去战场，而不是困于京城，皇上说是不是？” 　　皇上听到钟澈的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顾眠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女子，如果她嫁给钟澈却能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自己想要对付钟澈岂不是更容易？ 　　而且想必顾眠的心胸在宽广，也不能容忍一个嫌弃自己容貌的夫君吧？ 　　“楚王是不是也嫌弃京卫将军的容貌？”皇上想到这里，不禁呵呵笑道：“要朕来说，京卫将军本事那么厉害，与楚王更应该是天作之合，毕竟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怕也无法与楚王的容貌相提并论不是吗？择日不如撞日，朕这会也给楚王和京卫将军赐婚如何？” 　　“皇上这话本侯第一个赞同！”袁龙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笑眯眯的看向钟澈问道：“楚王爷，你要是现在拒绝的话，那你可真的是嫌弃京卫将军，说起来，京卫将军还真是有些可怜了，先是被南王退婚，现在楚王殿下也不同意的话，换成本侯，那真是没脸活下去了，是不是？” 第119章 赐婚 　　顾眠觉得这些人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 　　而且，她有那么弱吗？ 　　为了两个男人的拒婚就活不下去了？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的顾眠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上去更像是认命。 　　“云阳侯，你信不信本郡主撕烂你的嘴？”王紫嫣这会恼了，跳着脚说道：“京卫将军可是本郡主的恩人，你一口一个丑，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刮花你的脸，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郡主！”皇后在这个时候出现打圆场，“郡主莫要恼火，皇上自然会替京卫将军做主的！” 　　“皇后说的没错。”皇上觉得方才的郁闷这会已经消散殆尽，当下点点头看着顾眠问道：“京卫将军，朕且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楚王？” 　　顾眠侧头看了一眼钟澈。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看了过去，发现钟澈低着头，面上不悲不喜，好像对此事完全不上心。 　　“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顾眠的肩膀垮了下来，低下头，语气波澜不惊。 　　“顾眠，你若是不喜欢，就跟本郡主说！”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一把拉住她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你放心，由本郡主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嫣儿！”皇上听到王紫嫣这么说，顿时蹙眉挥挥手说道：“你莫要在这里闹腾，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欺负京卫将军，朕看，既然楚王和京卫将军都不反对，那朕就赐婚给他们！秦公公，下旨！” 　　“皇……”顾云瑶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打算将顾眠许给钟澈。 　　嫉恨几乎让她失去了理智，只是她这边刚想掌嘴，就被陈姿暗中捏了一把。 　　顾云瑶瞬间回过了神。 　　她的确喜欢过钟澈。 　　事实上，整个京城怕是没有人不喜欢钟澈，毕竟即便他平日里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住他的俊美。 　　可是谁都知道楚王是皇上十分忌惮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真的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但是顾云瑶虽然想过无数人，却从没有想过会皇上会给顾眠和钟澈赐婚。 　　其实不单单是她没想到，就连皇后和纯妃都未曾想过，明明方才还是要处置南王和顾云瑶的事情，怎么转眼间就又给楚王和钟澈定下了婚事？ 　　皇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钟澈，发现他的嘴角十分不显的划过了一丝笑意，快的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难道说……今日的事本就在钟澈的掌控之内？ 　　这怎么可能？ 　　很快，圣旨就已经拟好了，而正巧所有人都在场，秦公公连跑一趟的功夫都省了，直接便宣了旨意。 　　众人谢恩之后，皇上意犹未尽的将人赶走了。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皇上可千万不要生气。”纯妃这会已经回过神来了，虽然她不喜欢顾云瑶，但是私下里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解决此事，如今皇上既然赐了婚，那她当然不可能再去触皇上的霉头。 　　好在，她一直都是沉得住气的，不然的话刚才只怕又要被皇后激怒了。 　　也正是因为她方才没有发作，所以这会她才得以留在了皇上身边侍奉。 　　“这事怎么怪得了你。”皇上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让人换了帐子里的东西之后倒是没有追究南王竟然敢在龙榻上做出那般事情，“不过南王也的确有些出格，以后要多家管教才是。” 　　“以后可不用妾身管了，皇上这刚刚赐了婚，以后便是有媳妇管着了！”纯妃掩唇一笑，一边给皇帝捏着肩膀一边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想起来给楚王殿下赐婚了呢？” 　　“楚王那么大了还未成亲，朕一直记挂此事，如今恰好又合眼缘的，当然不能再错过了。”皇上说的冠冕堂皇，但是纯妃很清楚，今日的事皇上分明是在羞辱钟澈。 　　要知道顾眠是被南王退了婚，结果这会又被许给了钟澈，那钟澈心里面能痛快吗？ 　　若是钟澈冷落了顾眠，那顾眠自然会慢慢心存怨恨。 　　到时候皇上若是想利用顾眠做什么，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皇上对楚王真好！”纯妃心里头的想法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当下好似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臣妾觉得，旭儿那孩子太过在意顾家大小姐，万一日后懒于皇上吩咐的事情，那岂不是毁了自己么？” 　　“嗯……”皇上被纯妃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先前南王为了顾云瑶连赏赐都不要的事情，当下点点头说道：“罢了，等日后若是有合适的，在给南王许两个侧妃，朕在敲打敲打顾正恩，如此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 　　此刻的顾正恩正在帐子中冷冷地盯着顾云瑶。 　　顾眠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左右，但是也很清楚今日的事情跟顾眠完全扯不上边，所以回到顾家的地方，他便让陈姿和顾云瑶跪在了帐子里。 　　“老爷，瑶儿今日受了那么多苦，您怎么还忍心让她在这里跪着？”陈姿看到顾云瑶脸色苍白，便猜到这南王定然是方才根本就没有疼惜她的瑶儿，当下忍不住带着几分恼意说道：“难道老爷就不心疼瑶儿吗？” 　　“这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顾正恩突然扔了一个瓷瓶到了顾云瑶和陈姿的面前，冷声问道：“你们竟然敢暗中买疯遥散，是想让顾家跟你们陪葬吗？” 　　其实顾正恩方才还没有那么生气，毕竟最后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南王，一个嫁给了楚王，别管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看上去是风光无限。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云阳侯竟然背着众人将龙榻下的一个瓷瓶暗中塞给了他，还笑眯眯地提醒他是顾云瑶掉了的东西。 　　他也不过刚打开闻了一下便立刻知晓里面竟然放的是禁药。 　　对于顾正恩来说，他没有想到袁龙竟然没有戳穿这一切，可是同样意味着他们顾家有个把柄捏在了袁龙的手中。 　　这么多年来，顾正恩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结果没成想竟然要受人拿捏！ 　　“父亲如何确定此物是我所有？”顾云瑶也没想到陈姿当初给她看的疯遥散竟然会在顾正恩的手上，再看陈姿脸色有些难看，当下立刻反问道：“今日女儿也是被人陷害，真正懂医术的人并不是我，父亲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清楚吗？” 　　“看来，你的意思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是眠儿陷害你的了？”顾正恩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顾云瑶，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若不是眠儿拦着那些人，你今日的丑事怕不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顾云瑶，你当为父是傻子吗？还是你觉得，为父是南王，那么轻易的就被你骗过去？” 第120章 点到即止 　　“父亲如新偏心顾眠，自然认为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顾云瑶低下头，看上去好似十分难过。 　　“父亲可还记的，当初父亲也对女儿说过，不管女儿做什么，父亲都不会怀疑女儿，而父亲也会一直站在女儿身边的，为什么现在父亲完全不相信女儿了？难道女儿是明知道此事会如何却还故意为之吗？” 　　顾云瑶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 　　顾正恩被她触动了心结。 　　说起来，顾云瑶也算是顾府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当初顾正恩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过她的，如今只不过是她犯了一些错，让他愈发觉得不喜了而已。 　　但是看到顾云瑶现在这个样子，顾正恩到底是心软了。 　　“瑶儿，你不是不知道为父对你的期望。”顾正恩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顾云瑶说道：“这么多年，为父恨不得让你成为整个京城最让人羡慕的女子，可是你却自毁前途，先不说南王那个性子……你难道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了吗？” 　　当年顾云瑶一直就是按照培养未来皇后的模样来教导的，所以顾正恩怎么可能不恼火？ 　　钟辰旭那个性子，到底是哪点看上去像能问鼎帝位的模样？ 　　先前为了顾云瑶都能什么都不要，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在顾正恩看来，男人就是得做大事，怎么能只看自己眼前这点事情？ 　　再者说，顾正恩是知晓顾云瑶才是陈姿的女儿，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默许了陈姿对顾眠的放任。 　　而现在，顾眠却成为了让他无法忽视的存在，顾云瑶反倒是总是出问题，这让他情何以堪？ 　　“父亲，你以为瑶儿愿意如此吗？”顾云瑶听到顾正恩的话，这会便知道他已经心软了，当下跪着朝顾正恩走了几步，低声问道：“瑶儿一直想为父亲分忧，如今好不容易让楚嬷嬷带出护国寺，只不过是想见见父亲和母亲，却不想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父亲不替瑶儿做主便罢了，怎么还能如此怀疑瑶儿？” 　　这个世上，不管是哪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忽视一个女子这般示弱。 　　所以，在这一刻，顾正恩也开始怀疑，难道说今日真的是有人在算计顾云瑶？ 　　“老爷，瑶儿说的没错。”陈姿见顾正恩的脸色变化，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段时日一直担心瑶儿，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怎么可能有心情去买什么疯遥散？而且这东西分明是药物，咱们府里头……” 　　陈姿这话几乎就差明说这药物说不定就是顾眠的了，毕竟整个顾府只有她是懂医术的。 　　但是她也知道过犹不及，所以才会欲言又止。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点到即止就足够了。 　　只要在顾正恩的心里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接下来等待这颗种子发芽就行了。 　　“今日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那就不要再多言了。”过了好一会，顾正恩终究是缓了口气，挥挥手说道：“瑶儿，你与眠儿都是顾家的女儿，以后不要再去争什么，毕竟你们都是顾家未来的希望，懂了吗？” 　　“是，父亲。”顾云瑶垂下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还是乖巧的开口道：“瑶儿一切都听父亲的安排。” 　　“那是最好。”顾正恩最喜欢听话的孩子，这会听到顾云瑶这么说，当然是十分满意，“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跟你母亲好好说说话，等到秋猎结束，你还要回护国寺去。” 　　“女儿明白，父亲，女儿告退。” 　　顾云瑶起身，扶着陈姿缓缓地走了出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帐子，顾正恩当下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今日在皇上面前并不担心其他，反而是在担心顾眠会将她并非陈姿之女的事情抖落出来。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顾眠竟然根本没有打算提及此事。 　　而且，皇后娘娘为何好像对顾眠十分上心的样子？ 　　难道说是因为镇北王妃？ 　　…… 　　“本王还以为你今日会直接说穿此事。”就在顾正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钟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顾眠的帐子中，看着顾眠说道：“为什么没有提及刘氏的事情？” 　　“今日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顾眠看了钟澈一眼，微微笑着说道：“你特地找了云阳侯和郡主帮忙来做媒，我自然不能坏了你们的事不是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的事更重要。”钟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才说道：“现在想想，估计南王肯定抓耳挠心，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 　　“为什么？”顾眠一脸不解地问道：“他现在如愿抱得美人归，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因为他没想到你会被赐婚给本王。”钟澈淡淡的说道：“南王此人心思十分奇怪，若是你一直嫁不出去，他肯定会觉得很开心，但是你许给了比他还要厉害的人，他自然会觉得难堪。” 　　“合着说了那么多，你是想让我夸你比较厉害吗？”顾眠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本来你也比……不对，他们根本就没资格跟你相提并论。” 　　“你这番话，本王十分受用。”钟澈也忍不住弯了唇角，随后才说道：“顾云瑶今日未能骗的了刘家人，明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心思，你还是提前提防一些，而且你先前放走的那个丫头，现在就在顾云瑶身边，今日去河边想要掳走刘家女的人就是她。” 　　“真是可惜了。”顾眠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猜到了闫欣的身份，但是这样的人不能为己所用，多少还是挺失落的。” 　　“你身边有用的人也不少。”钟澈顿了顿，看着顾眠问道：“若是蛮夷来袭，你当真决定要跟着林老将军一起去战场？” 　　“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经都默认了。”顾眠听到钟澈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问道：“你是不愿让我去吗？” 　　“若是站在本王的立场上来看，本王自然不愿你去冒险。”钟澈十分坦然地开口，“但是本王也很清楚，你这一去，林家那些娘子军就可以站在阳光下，而且也能保家卫国，又怎么可能真的阻拦你？” 　　她现在背负的重担已经不容她再往后退一步了。 　　“钟澈，其实我倒是有一事想要问你。”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犹豫了下之后才问道：“为什么你跟林老将军都认定了蛮夷人不出三月必然会进犯我朝呢？” 第121章 心胸狭隘 　　“有些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并没有明白的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说道：“其实，你知道才是让本王觉得最诧异的事情，毕竟你先前一直跟着郡主在梦月国，回来京城也没有多久，反倒是似乎对很多事都了如指掌。” 　　“也许我是直觉呢？”顾眠笑了，“毕竟我都要嫁给楚王这么厉害的人了，若是没点本事，怎么敢入楚王府？” 　　顾眠说完这番话，还不忘朝着钟澈眨了眨眼睛，倒是让他十分无奈。 　　“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去监军的。”钟澈知道顾眠有秘密，但是顾眠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追问，所以只继续说自己的安排，“不过林家这些娘子军你放心带着，她们最后只会听你的安排。” 　　顾眠虽然不知道钟澈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当下点了点头。 　　钟澈也没有停留太久，毕竟秋猎的帐子都相隔不远，为了避免给顾眠惹麻烦，所以他很快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不必再担心自己最为头疼的终身大事，顾眠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毕竟，不管是皇上还是南王，都不可能再跟她的楚王殿下来抢人吧？ 　　而且陈姿也没有机会拿捏她的婚事，这对于顾眠来说绝对是不错的好消息。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的贵女们早早的便去了猎场外的看台处等着，毕竟昨个儿的围猎也不过是个头菜而已。 　　今日所有人都会进入围场，连带着那些有些骑射功夫的贵女也会下场。 　　再加上昨日南王猎了一头鹿，而皇上同时给顾家二女赐婚，这让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眠和顾云瑶的身上。 　　相比较顾云瑶的仙气飘飘，一身戎装且看不清楚面容的顾眠反而更显得英姿飒爽，让人挪不开眼。 　　随着皇上手中的旗子一挥，众人顿时策马奔入了围场之中。 　　“郡主在这外围打猎便可。”顾眠带着林染和何静亲自护卫王紫嫣，所以她特意提醒王紫嫣说道：“现在郡主因为梦月国出使的事情说不定会惹了不少人的眼，还是小心为上。” 　　“真是无趣。”王紫嫣这次出来本以为钟襄也会来，结果没想到钟襄前两日受了风寒，身子不适，自然未能出行，现在又不能肆意骑马，更让她郁闷不已，“早知道还不如在梦月国多留些时日。” 　　“梦月国那里也未必安全。”顾眠笑着将弓箭递给王紫嫣说道：“郡主别小看了这外面的猎物，个头虽然小，但最难猎到，郡主能带些许回去也是旁人艳羡的。” 　　“是啊，顾姐姐说的是。”何静点点头，忍不住说道：“之前我们都没有机会进入猎场来，所以只能在下面瞧着，看着那些女子能带猎物回去都觉得十分羡慕。” 　　何家并不是什么世家，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受到限制，虽然有机会来猎场，那也不过就是为了陪衬而已。 　　“那何静你今日来跟本郡主比一比！”王紫嫣听到何静这么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若是能赢得了本郡主，有赏！” 　　“当真？” 　　虽然看不清楚何静的面容，但是众人都能听出何静语气中的欢喜。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紫嫣本就是爱玩闹的性子，这会有人跟她比试，她自然也是十分开心的跃跃欲试。 　　“郡主当真是好脾性。”林染跟在顾眠身边，看着跟何静比试的王紫嫣，低声道：“先前京中传闻郡主乃是京中一霸，现在看来绝对有失偏颇。” 　　“想要了解一个人，总归要自己接触过才知道。”顾眠笑了笑，随后才开口道：“旁人说的也不过是传闻，若是可以，最好不要从别人的口中去认识一个人。” 　　“说的是。”林染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先前为什么要让人去做这种盔甲？” 　　娘子军穿戴上盔甲之后根本看不出男女，最关键的是所有的脸都藏在了黑网之后。 　　她们可以透过黑网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外人却根本看不到她们的容貌。 　　“避免麻烦。”顾眠淡淡地开口道：“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而且娘子军每个人培养出来都不容易，若是有些姿色的，被那些贵人瞧上，到时候说不得她们都没得选，可是她们的出路不应该在这里。” 　　林染觉得顾眠考虑的很周全。 　　当初林家之所以一直没敢将娘子军带出来就是顾虑太多了。 　　私下养兵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道，只怕林家在劫难逃，好在现在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这倒是要多谢顾眠。 　　“有件事，我倒是要提醒你。”没等林染开口，顾眠侧头对她附耳低语道：“林家那边你最好让林老将军好好彻查一番，我收到消息，有人意图陷害林老将军通敌叛国，或者是想将书信放到林老将军的书房中去。” 　　“当真？”听到顾眠的话，林染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的问道：“消息可准确？” 　　“嗯。”顾眠点点头说道：“若是没有误，只怕林老将军前脚带兵离京，后脚就会被人陷害，所以最好让老将军提前安排一番，以免到时候腹背受敌。” 　　“好。”不知道为什么，林染莫名的相信顾眠，所以不管顾眠说的是什么，她都会十分上心。 　　“瞧瞧，这不是咱们第一位女将军京卫将军吗？” 　　“说什么呢？别吓着人家姑娘，京卫将军就算是在勇猛，那也是女子不是？” 　　“你们说，京卫将军手底下这些女军都蒙着脸，莫不是没脸见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调侃伴随着大笑在她们背后响起。 　　顾眠回头，发现是南王钟辰旭，而他身后跟着的是几个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你去跟着郡主，寸步不离。”顾眠并未理会，只是叮嘱林染道：“告诉郡主和何静，差不多就回去了。” 　　“好。” 　　林染知道顾眠素来心中有数，所以并未多言，立刻策马去追已经跑了老远的王紫嫣和何静。 　　“下官见过南王。” 　　顾眠在没有嫁给钟澈之前，该有的礼数她自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只可惜，钟辰旭并不是一个心胸多么宽广的男人。 　　“本王倒是没想到，京卫将军手段如此高明。”钟辰旭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下马的顾眠，似笑非笑的问道：“这边才刚刚被本王甩脱，那边就攀上了楚王，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 第122章 渣男实锤 　　顾眠觉得面前的钟辰旭着实有些挺没劲的。 　　先不说退婚这事到底是谁先闹腾起来的，就冲着当初她都没在京城，这人就由着纯妃大张旗鼓的退婚，这会也不该来找她的麻烦。 　　最关键的是，她许给钟澈这事可是皇上赐婚，她能做得了谁的主？ 　　“本王有几句话想跟京卫将军单独说说。” 　　就在这个时候，钟辰旭倒是再次缓缓开口。 　　那几个人立刻便退出了老远。 　　“其实本王也不是不能收了你，昨个儿瑶儿那般求本王收下你，本王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同意了，你说是不是？”钟辰旭上前一步，虽然看不到顾眠的脸，但是仍旧用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顾眠说道：“想必你也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顾眠只觉得十分恶心。 　　她以前还以为钟辰旭至少是对顾云瑶忠心不二，现在才知道这人已经渣到骨子里头去了。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成为一本书的男主的？ 　　难不成一开始他的渣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结果被自己改变剧情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南王殿下自重。”顾眠退了几步，冷冷的开口道：“如今王爷已经与顾家大小姐有了婚约，王爷此举难免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钟辰旭毫不在意地说道：“瑶儿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你不必担心她，若是你不想嫁给楚王，本王也有的是办法，只是不知道京卫将军心中如何做想了？” 　　渣男实锤了。 　　顾眠并不想在离开京城之前节外生枝。 　　毕竟，她这会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能带着这些娘子军跟着林老将军一起去抵御蛮夷人来犯。 　　所以这个时候的顾眠不打算收拾钟辰旭。 　　“王爷说笑了。”想到这里，顾眠便不打算理会钟辰旭，只是十分平静的开口道：“下官还有要事，若是王爷无事，那下官就告退了。” 　　“等等！” 　　这个时候，看到顾眠要离开，钟辰旭身后的人纷纷赶了上来，看到钟辰旭脸色难看，当下立刻开了口。 　　“京卫将军这是不把南王殿下放在眼里啊？” 　　“就是，南王殿下不过是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京卫将军这是摆什么脸色呢？” 　　“不过就是皇上随意赏的封号，还真当自己是个将军了？” 　　顾眠透过黑色的面纱看着钟辰旭，方才还有些恼火的他在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开始多了几分得意。 　　从始至终，顾眠未发一言。 　　“我呸！”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的声音传来，“顾眠，这些人骂本郡主，给本郡主打回去！” 　　“是，郡主。” 　　下一刻，顾眠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了钟辰旭的身后，没等那些纨绔反应过来，都已经躺在地上哀嚎出声了。 　　“安和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钟辰旭没想到顾眠的身手如此利落，当下顿时恼火地开口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当本王是死人吗？” 　　“原来你还喘气啊？”王紫嫣嗤笑一声，冷冷的盯着钟辰旭说道：“你当顾眠站在那里不理会你是怕你不成？她跟小舅舅有婚约，是未来的楚王妃，你日后见到还得尊称一声皇婶呢！别人把你当盘菜，你也得知足明白吗？“ 　　这些话都是去梦月国的路上王紫嫣跟顾眠学来的。 　　这会直接堵的钟辰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王不过跟京卫将军说几句话，郡主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钟辰旭虽然心里觉得钟澈迟早都会死在皇上手里，可是现在他还没那么资格招惹钟澈，所以当下只是沉声道：“京卫将军，本王方才可没对你做什么吧？” 　　“呵……”王紫嫣跳下马，几步走到了顾眠的前面，看着钟辰旭说道：“南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都差点要了人家的命，现在还想做什么？这猎场这么大，南王你不去里面猎鹿，跑到这外边来做什么？抓兔子吗？” 　　顾眠差点没忍住笑。 　　她发现王紫嫣怼人的功力又见长了。 　　“哼！不可理喻！”钟辰旭当然不愿意跟王紫嫣有什么冲突，毕竟皇上现在还是会向着王紫嫣的，当初那蛇羹的事情他可没忘。 　　所以，没有达成自己目的的钟辰旭转身就要上马，结果还没等他上马，突然腿一软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马肚子下面！ 　　“真是没想到，南王殿下每次上马之前还要如此郑重其事？”王紫嫣抱着手臂，嘲讽的开口道：“本郡主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当真是开了眼界。” 　　钟辰旭脸色极其难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跪下，可是现在他想起来竟然怎么都起不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点过来扶本王！” 　　本来都愣在当场的纨绔子弟听到南王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纷纷上前去扶钟辰旭，结果人太多倒是惊了马。 　　那马一抬蹄，竟然将钟辰旭踢了个正着！ 　　钟辰旭瞬间吐血昏了过去！ 　　一众人吓得连忙抬了钟辰旭就往外跑，王紫嫣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眠，是不是你做的？” 　　能这么毫无痕迹的让钟辰旭跪在地上起不来，除了顾眠的药物，怕是一般人也很难做到这么悄无声息。 　　“郡主开心就好。” 　　顾眠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打算承认。 　　这么恶心的人，她现在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倒是便宜他了。 　　“这马悟性不错，给本郡主收下了！”王紫嫣当然不可能让钟辰旭醒过来之后就迁怒这匹马，所以当下直接让自己的人给牵走了，随后才说道：“你现在跟小舅舅是皇上赐婚，日后再碰到南王，拿出你皇婶的身份压死他！” 　　“听郡主的。” 　　顾眠心情好了些许，但是王紫嫣这会也没了打猎的兴趣，便招呼着她们回去。 　　几个人刚刚到了扎营的地方，还没刚刚站稳，一条鞭子突然就朝着顾眠的脸甩了过来。 　　“小心！” 　　王紫嫣她们顿时惊呼出声。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顾眠仍旧堪堪躲过了这一鞭子。 　　“薛朝语，你做什么！”王紫嫣见对方竟然还不依不饶，顿时恼火的开口道：“顾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薛朝语，太后娘娘的母族薛家嫡长女。 　　“她抢了我的男人，难道我还不能打杀了她？”薛朝语拿着鞭子就要朝着顾眠再次甩过去，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迷惑楚王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抢人？” 第123章 有些许不知好歹 　　“薛朝语，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王紫嫣似乎对薛朝语十分忌惮，当下怒声道：“楚王和顾眠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你难道是对皇上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顾眠看着薛朝语，本来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细节被猛然掀开，让她顿时想起来此人的身份。 　　太后的母族薛家虽然人脉凋零，但是因为皇上另眼相待，所以一直以来都以清流世家自居。 　　殊不知薛家早已经不是太后在世时那般辉煌了。 　　依着顾眠的眼光来看，皇上对薛家分明用的是捧杀。 　　或者说，皇上对太后必然是心中有所不满，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一个孝道压下来，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所以，皇上对薛家那真的是无底线的好。 　　在旁人看来，皇上疼爱王紫嫣那多少也分一些情况，如果真的是王紫嫣做错了，那皇上也不会偏袒，可一旦牵扯到了薛家，那一定是旁人错了。 　　正是因为如此，薛家到了薛朝语这一代当真是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对于皇上来说，最令人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薛朝语对楚王钟澈十分上心，三番五次纠缠于他，若不是钟澈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过誓绝对不会娶薛家女，那皇上怕是早就赐婚了，哪里还能等到顾眠出现？ 　　不过，像薛朝语这样的存在，恐怕也是那位故意纵容的结果。 　　无非是皇上想让薛家认为，他并未阻止这门婚事，但是钟澈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放屁！王紫嫣，这没你什么事，你给我滚远点！”薛朝语在这一刻简直是把不懂礼数演绎的淋漓尽致，拿着鞭子指着顾眠说道：“贱女人，我告诉你，要是你识趣的话，最好立刻跟楚王殿下撇清关系，不然的话，我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 　　“大言不惭。”顾眠淡淡的开口道：“薛大小姐搞清楚一点，吾是皇上亲封的京卫将军，乃是朝廷命官，岂容的你在这里威胁本官？” 　　“呵……皇上不过是给了狗一块骨头，你还真当回事呢？”薛朝语见顾眠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再次将鞭子甩了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下一刻，薛朝语的鞭子已经被顾眠握在了手中。 　　而薛朝语用力想要拽回来，却发现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明明她之前跟那些人比试的时候，自己轻而易举的就打败了他们，为什么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 　　这个时候的薛朝语依旧没有想过，皇上安排去陪她练武的人不过就是哄着她开心而已，怎么可能赢过她？ 　　“你给我松开！”薛朝语拽不动自己的鞭子，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当下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是不松开，我不会饶了你的！” 　　“呵……”顾眠听到薛朝语的话，当下淡淡地开口问道：“薛大小姐当真要本官松开？” 　　“松开！你这个贱……啊！” 　　没等薛朝语话音落下，顾眠已经直接松开了鞭子。 　　一直狠狠的拽着另一头的薛朝语直接被晃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郡主就说，连个鞭子都拿不稳，竟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所谓。” 　　王紫嫣早就看不上薛朝语此人，所以这会见到她吃了瘪，自然是心情舒畅。 　　“都吵吵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和皇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皇上！”薛朝语看到皇上顿时来了精神，立刻蹦起来说道：“顾眠那个贱人她欺负我！” 　　“薛大小姐！”皇后有些无奈地打断了薛朝语的话，“不可无礼！” 　　“本来就是！”薛朝语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只顾着告状道：“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她欺负我，皇上快点让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这边薛朝语话音一落，就像转过头朝着顾眠得意的炫耀自己有皇上撑腰，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钟澈就在顾眠身边，似乎还在查看她的手是否伤到了，登时一股嫉妒之火窜上了头顶。 　　“王爷！” 　　钟澈好似完全没有听到薛朝语的声音，只是低声跟顾眠问道：“方才为何直接用手去拽鞭子，万一伤了手岂不是很痛？” 　　“王爷，下官无妨。” 　　在皇上面前，钟澈和顾眠必然是一副疏远而又自持的模样。 　　“楚王，朝语还在这里呢！”皇上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好歹跟朝语说几句话。” 　　皇上看上去十分无奈，以至于薛朝语更觉得委屈，瞬间就红了眼眶，看上去好似钟澈背叛了她一般。 　　“皇上，薛朝语意图伤害本王的准王妃，难道不应该道歉么？”钟澈淡淡的开口问道：“难道说，皇上现在已经是非不分了？” 　　钟澈的话一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世上有几个人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而且竟然当众指责皇上是非不分，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拖出去砍了吧？ 　　“楚王真是爱说笑。”这个时候，皇后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圆场，“朝语这孩子平日里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京卫将军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多多担待几分。” 　　“要你管！”薛朝语突然红着眼眶朝着皇后怒吼一声说道：“要你在这里做什么好人，我就是讨厌那个贱人，她凭什么抢走王爷，她就是该死！” 　　顾眠微微蹙眉。 　　这薛朝语，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皇后这番话分明是向着她的，结果她竟然连皇后的面子都驳的一干二净，这怕是不作就不会死吧？ 　　“薛朝语。” 　　还没等皇后感觉到尴尬，钟澈已经缓缓开了口。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钟澈第一个开口叫薛朝语，也是第一次正眼看着她，如此已经让薛朝语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爷，你是终于想通了吗？”薛朝语上前一步，顾不得旁人的眼光，连声追问道：“王爷，我现在就像皇上求旨赐婚，我可以把正妃之位让给那个贱人，哪怕是侧妃，只要王爷让我留在王爷身边就可以，好吗？” 　　“薛朝语，别把你自己说的这么钟情不二行吗？”王紫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打算把你府里头那些小倌都带到楚王府去，然后故意想去膈应楚王的吧？真当旁人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第124章 逼婚 　　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顿时觉得这薛朝语的人设着实有些可惜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薛朝语非得纠缠着钟澈，那有皇上撑腰，还未出嫁都养着那么多漂亮小倌，干嘛非得到处闹腾呢？ 　　自己过难道不开心吗？ 　　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在顾眠胡思乱想的时候，钟澈突然咳嗽了一声。 　　顾眠转过头，发现钟澈看着自己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好像对她方才的想法了如指掌。 　　“不是……”顾眠下意识地就想解释，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脸藏在黑网后，旁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这钟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王紫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薛朝语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她的确是在府里头养了小倌，可是这话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如今被王紫嫣这么猛然提出，好像将她的脸面都踩在了地上，更何况还当着钟澈的面？ 　　不过薛朝语从来都没有想过，连王紫嫣都知道地事情，钟澈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皇上！”王紫嫣这下可不乐意了，登时跺着脚说道：“平日里皇上最疼我不过了，现在薛朝语骂我，皇上你说什么都得替我主持公道！” 　　顾眠知道王紫嫣这是故意在替自己拉仇恨，可是在她看来，皇上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纵容薛朝语，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替王紫嫣做主？ 　　“好了好了！”果然，皇上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嫣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朝语就是这个脾气，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楚王，你看朝语也是对你情深义重，要不朕也替你们赐婚，就让她入楚王府做侧妃如何？” 　　“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本王只能抗旨不遵了。”钟澈十分淡然地说道：“当年本王在文武百官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娶薛家女，难道皇上现在是故意想要诅咒于本王……” 　　说到这里，钟澈又开始咳嗽了起来，顾眠弯下腰似乎在问什么，但是钟澈只是摆摆手。 　　明明十分普通的一幕，却刺痛了薛朝语的心。 　　“皇上！”下一刻，薛朝语突然用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 　　“朝语，你这是做什么！”皇上看上去十分紧张，连忙劝说道：“咱们京中最不缺地就是青年才俊，你喜欢谁，朕都给你赐婚好不好？” 　　“不！”薛朝语十分倔强地开口道：“此生我非楚王殿下不嫁，皇上若是不帮我，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好好好！有朕在，你不要做傻事！”皇上连忙安抚薛朝语，当下猛然转身，蹙眉说道：“楚王钟澈接旨，今日朕赐薛家嫡长女朝语为楚王侧妃，待良辰吉日与顾家嫡次女一同入楚王府！” 　　…… 　　“你说，昨日出事之前顾云瑶曾经想来见你？” 　　因为昨日刘茹莹是用了身体不适的理由，所以她今日并未出现在人前，当然也不知道外头发生的这些事情。 　　只是一早便听闻刘茹莹不舒服的刘老夫人自然是留在了她的身边，这才听刘茹莹和随云说起了昨晚顾云瑶曾经来过，却被随云挡了回去。 　　“本来我还是想见见表妹的。”刘茹莹毕竟是长女，所以自幼便懂事听话，她知道祖母最疼爱顾云瑶，担心自己昨日那般做会让祖母心中难过，当下连忙解释道：“只是等我穿了衣衫再出去的时候，表妹已经走了。” 　　“你幸好没有出去。”刘老夫人有些后怕，握着刘茹莹的手说道：“以后不必见顾云瑶了。” 　　“老夫人说真的？”随云猛然听到刘老夫人这么说，惊喜的有些忘了规矩，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以后奴婢都可以拦着顾家大小姐了吗？” 　　“随云！”刘茹莹顿时有些无奈地看了随云一眼，又替她解释道：“祖母莫要怪罪这丫头，她平日里便如此跳脱，不是对表妹……” 　　“随云说的对，以前是祖母老糊涂了。”刘老夫人拍了拍刘茹莹的手，又对随云说道：“你跟刘妈妈去外头守着，若是有旁人来便通传一声。” 　　“是，老夫人！” 　　随云也知道刘老夫人是有话跟刘茹莹说，但是知道了以后都不必再看顾云瑶的脸色，随云的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刘妈妈跟在随云后头，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这个丫头，跟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完全不同，忠心是不必说的，但日后若是大小姐出嫁，还得跟老夫人提一提跟个稳妥的丫头过去才行。 　　“有些事，祖母知晓，但是不宜声张。”刘老夫人拉着刘茹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素来稳重，如今顾云瑶似乎是有心算计你，所以祖母便告诉你一声，你表妹并不是顾云瑶，而是顾眠。” 　　“什……什么？”刘茹莹听到刘老夫人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京卫将军？” 　　“不错。”刘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所以，昨日你表妹必然是知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来你这里故意拦下了你，以后你再碰到顾云瑶，虽然不比表现出来你已知晓此事，但对她也要有几分戒心，懂了吗？” 　　刘茹莹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对自己和颜悦色的顾眠才是自己的表妹，而那个每次去刘家都要闹腾的刘家人仰马翻的顾云瑶竟然是假冒的？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阴险？ 　　“孙女明白。”刘茹莹这会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当下点点头说道：“祖母，既然如今已经知晓京卫将军才是表妹，为何不想办法将表妹认回？” 　　“此事说来话长。”刘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还是顾眠主动要暂时不宣之于世的，但是原因她却不愿多言，我与你祖父本就觉得亏欠她，自然是都听她的安排。” 　　“祖母放心，表妹必然是没有心怀埋怨，否则又怎么可能来告知于我此事？”刘茹莹这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祖母，昨日皇上那边的帐子里……难道顾云瑶一开始是想那般害我的吗？” 　　看到刘茹莹脸色都变了，刘老夫人好似也惊醒了一般。 　　“顾云瑶，她怎么敢！” 　　刘老夫人这会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若是刘茹莹出了事，那她刘家又怎么可能逃脱罪责？ 　　“我自问这么多年待她不薄，她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毁我刘家于一旦？” 第125章 成人之美 　　“祖母！”刘茹莹见刘老夫人太过激动，连忙上前，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说道：“这世上人与人本就不同，很多事情都不能说这件事一定是错的，也许顾云瑶从一开始接近刘家就没安好心，如今祖母已经知晓她与刘家没有任何关系，又何必这般难过。” 　　刘茹莹心里也是十分恼火。 　　依着她的性子，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也慢慢的自我消化掉，一般甚少会与人为恶。 　　但是现在，顾云瑶想做的事情已经不能按照常人所想的来认定了，毕竟之前她对这个表妹也着实十分疼爱，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想要害她身败名裂。 　　“这么多年，到底是祖母对不住你们。”刘老夫人想起以前为了护着顾云瑶委屈自己的孙子孙女，她就觉得分外愧疚，“这段时日，每每想到顾眠被仍在顾家都不知道是如何活下来的，我就觉得心疼不已。” 　　“祖母，现在也不迟的。”刘茹莹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顾眠才跟刘家有关，那以后我们就疏远顾云瑶便是，而且她们母女对表妹做下的恶果，迟早会遭报应的。” 　　刘茹莹就是这般的脾性，她会将因果报应看的比较重，在她看来便是狗咬了自己一口，自己总不能再回去咬狗一口。 　　但是对于顾眠来说，她会从根源上直接解决问题。 　　打怕了，自然也就不敢再张嘴了。 　　只是刘茹莹这会还不知道，就在她和刘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顾云瑶却找上了她的未婚夫林英。 　　“林公子。” 　　林英本来刚刚打猎回来，今日他无意间碰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于是特意没有伤了它的性命，就是想着待会把这兔子送给刘茹莹，结果没想到刚下马就听到身后传来柔弱的声音。 　　“表小姐。”因为刘茹莹的缘故，林英也见过几次顾云瑶，但是之前一直很少会说话，毕竟林英不太喜欢刘茹莹这个表妹，说起来，像他这样的性子，反而很欣赏顾眠那种女子，只可惜他也知道刘家老夫人很疼爱顾云瑶，自然也不能不理人。 　　万一回头顾云瑶去刘家老夫人那里说上几句自己的不好，那回头自己的婚事岂不是又要起波澜？ 　　“这兔子好可爱。”顾云瑶好似十分惊喜的看向林英怀里的兔子，“这兔子是林公子猎来的吗？” 　　“是。”林英抱着兔子退了几步，好似有些迟疑的说道：“表小姐，这兔子是我待会要送给你表姐的，所以不能给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顾云瑶听到林英的话，简直是要气吐血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兔子了？ 　　而且林英那副防备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还贪图一只兔子不成？ 　　如果自己跟南王提一嘴，想要什么样的兔子没有？ 　　“林公子误会了。”虽然心里对林英十分鄙夷，但是面上顾云瑶依旧是一副十分柔弱的模样，低声道：“我自然没有表姐那般命好，有林公子这么懂她的人，毕竟我就算真的想要，许是也没人送的……” 　　“这不会！”林英听到顾云瑶的话，立刻摆手道：“南王殿下那么喜欢表小姐，所以如果表小姐喜欢，别说是兔子了，就是个老虎估计南王殿下也会弄来，不如表小姐去跟南王要试试看？” 　　顾云瑶简直要被林英给噎死。 　　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呢？ 　　“林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顾云瑶委屈的瘪瘪嘴，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我知道林公子最在意的人是表姐，可是我昨个儿去找表姐，听她的丫头说她身子不适，可我分明听到了里面有男人的说话声，林公子，我没有挑唆你们之间感情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 　　“什么？” 　　林英猛然蹙眉，打断了顾云瑶的话，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惊讶。 　　“林公子，你要相信表姐，她肯定不会做对不起……” 　　顾云瑶本来以为自己说的话被林英听去必然会猜忌刘茹莹，结果没想到人家接下来的话差点直接把她给气死。 　　“刘小姐身子不适？”林英有些担心地转身就走，边走还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昨日看上去精神不好，我真是太笨了，早些发现不就好了……” 　　看着林英越走越远，顾云瑶恨得差点将自己的帕子扯坏。 　　这个男人眼睛没毛病吗？ 　　自己这般美貌，难道还比不得刘茹莹？ 　　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甚至还心心念念那个刘茹莹，她还真不相信这个世上又不偷腥的猫儿！ 　　…… 　　“多谢皇上！” 　　薛朝语听到皇上的话，顿时欣喜若狂，跪在地上谢恩。 　　只不过，在场的人除了薛朝语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纵容薛朝语。 　　先不说昨个儿才给京卫将军和楚王赐了婚，人家这会还没过门呢，皇上竟然就直接又塞了人。 　　最关键是当初所有人都知道钟澈发过誓不娶薛家女，皇上现在非得把人给赐过去，这简直就是摆明了要让钟澈应了自己的誓言啊？ 　　只不过，大部分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顾眠的身上，毕竟她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 　　薛朝语有皇帝护着，说是侧妃，但是又跟她同一日进门，到时候若是薛朝语不开心，她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洞房花烛那一晚？ 　　“皇上，这……有些不太合适。”其实，连皇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哪怕错开一日……”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薛朝语听到皇后竟然提议错开一日，顿时恼火的蹦起身来，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凭什么要晚她一日，如今皇上金口玉言，难不成皇后娘娘是不满皇上的决定吗？” 　　“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本王只能抗旨不遵了。”没等旁人再开口，钟澈已经缓缓地问道：“皇上若是想让本王死的话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不至于用这种怪力乱神的方式，本王当年既然说不娶薛家女，那便自然不会娶，若是皇上要治罪，悉听尊便。” 　　这一刻，钟澈与皇上好似已经完全撕开了他们之间和谐气氛的伪装。 　　“楚王这是做什么？”只可惜，皇上并不接茬，反倒是笑着说道：“上天有成人之美，朕如今已经赐了婚，京卫将军尚且还未曾反对，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不如问问京卫将军的意思，万一……她同意了，那楚王又何必拒绝呢？” 第126章 什么都不想看 　　顾眠有的时候觉得皇上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钟澈的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可是皇上就好像完全听不明白一般。 　　说起来，他根本不是听不明白，而是因为他始终都是一意孤行。 　　“京卫将军，你对此事如何看呢？” 　　顾眠这边还在想着这些，那边皇上已经开了口。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顾眠的身上。 　　顾眠莫名的想起来那句经典台词。 　　元芳，你怎么看？ 　　不。 　　她什么都不想看。 　　这天底下她还真不相信哪个女人真心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皇上，嫁给楚王殿下已经是小女的福气。”见顾眠迟迟没有开口，皇上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好，顾正恩突然上前一步，跪在皇上面前，笑着说道：“如今能得皇上看重，她定然没有任何意见。” 　　有了顾正恩这几句话，皇上的脸色倒是好转了几分。 　　说到底，在皇帝心里，像顾眠那样的丑女人若是再善妒，那当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顾眠缓缓地开口道：“顾大人说的这些，本将不能苟同，若是皇上问下官，那下官自然要直言以告，下官不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若是楚王殿下日后还要纳妾，下官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一生。” 　　其实，本可以忍住的。 　　顾眠说完之后，心里暗暗吐槽，到底还是没忍住。 　　但是这么说，还真是神清气爽。 　　顾眠的话几乎引起了所有世家贵女的共鸣，但是随即又觉得她当真是有些太过善妒了。 　　竟然当众要求楚王殿下不能纳妾？ 　　这怎么可能？ 　　“顾眠！” 　　顾正恩听到顾眠说这些，顿时恼火的瞪着她，好像对她方才的举动十分不满，当下呵斥了一声。 　　一直以来，顾眠在顾正恩面前都十分听话，结果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他的面子，他的脸往哪放？ 　　“顾大人不必这么气急败坏。”没想到，顾眠没等旁人再多言，突然跪在地上，朝着皇上和皇后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下官今日之所以会有这番话，就是因为顾夫人欺瞒顾家上下，偷梁换柱，将下官与顾云瑶偷偷调换，结果害的下官与生母分离，生死未见，若是顾大人没有妾室，又怎么会有这般因果，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替下官做主！” 　　顾正恩完全没有想到顾眠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及自己的身世。 　　的确，先前他敲打陈氏的时候，陈氏的确说过顾眠已经知晓她自己的身世，但是这段时日顾眠一直乖巧，他便放松了警惕，觉得顾眠定然是因为还顾全大局，所以继续装作不知。 　　可是没想到，顾眠竟然一直等待机会，为的就是让皇上和皇后替她做主！ 　　“顾眠，你这么说，可有证据？”皇后娘娘见皇上不说话，但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开口问道：“此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先前内子对这孩子的确严厉，所以才会让她误会。”顾正恩连忙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道：“微臣回去一定会好好跟这孩子解释清楚，惊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微臣罪该万死。” 　　“顾大人，本官到底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怕是很清楚。”此刻的顾眠一改之前的乖巧，冷声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下官这里有证据，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给下官一个公道！” 　　说罢，顾眠已经拿出了一沓纸笺。 　　跟在皇上身边的小公公立刻上前接过那些纸笺，随后又呈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顾正恩脸上的汗滚落而下。 　　原来如此。 　　这么多时日的乖巧不过是顾眠装出来的而已。 　　她一直都在搜集证据。 　　而皇上看着那些证据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突然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玉石砸在了顾正恩的头上去。 　　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顾大人，你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住，竟然害的京卫将军与生母骨肉分离，当真是……”皇上的话未说完，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惊掉了下巴。 　　原来，顾云瑶才是陈姿的女儿？ 　　难怪这么多年，陈姿对顾眠一直不闻不问，甚至从不上心，那些时候都以为她是怕旁人闲言碎语，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的女儿，她当然不疼了！ 　　“皇上！”顾正恩跪在地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念头，“臣惶恐，臣当真不知道此事，求皇上恕罪！” 　　皇上简直要被顾正恩给气死。 　　他本来今日是想借机羞辱钟澈的，结果顾正恩竟然闹这么一出，得亏他昨个儿只是口谕，若是圣旨下了，那难道要将顾云瑶许给钟澈？ 　　那顾云瑶已经和南王闹腾出那样的事来，他就是再过不喜欢钟澈，也不至于拿自己儿子想要的女人去让钟澈难看吧？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被晾在一旁的薛朝语不满地开口道：“这才多大点事，不就是抱错了孩子吗？换回去不就得了，皇上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顾大人不知道的话，就惩治下顾夫人，再说了，当年的事情说不定还是刘氏嫌弃京卫将军容貌无盐，所以故意将计就计呢！” 　　薛朝语这边还没说完，下一刻突然就被顾眠欺身而上，随后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颈。 　　“顾……” 　　“顾眠，你做什么！”先前站在薛朝语身边的皇上顿时呵斥出声，“还不快写放下朝语！” 　　其实这会皇上的心跳的还有些快，他之前一直听王紫嫣说顾眠身手利落，却从未想过她竟然如此厉害。 　　连自己身边的暗卫都还没有现身，她已经拿住了薛朝语。 　　若是她方才想杀的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都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连个女子都比不得？ 　　“薛朝语，本官对你一忍再忍，不过是念在太后的颜面上，但是你辱本官亡母，本官又怎么会放过你？”顾眠的手微微用力，冷声道：“若你现在道歉，本官便既往不咎。” 　　“放……屁！” 　　薛朝语可是被宠坏的人，怎么可能服软？ 　　“谁不知道当年你母亲刘氏艳绝京城，你这么丑，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顾大人的女儿，说不定是个野……” 　　“啊！” 　　没等顾眠动手，先前还一直在一旁的钟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动着轮椅到了顾眠的身边，随后剑起刀落。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薛朝语竟然被挑断了手筋！ 　　“楚王！”皇上眼见着薛朝语这般，厉声喝道：“你怎么能这般心狠，朝语对你情深一片，你竟然如此伤她？” 第127章 无心之人 　　顾眠这个时候已经被钟澈给拉到了身后，徒留薛朝语捂着手腕哭喊出声。 　　“御医！”皇后眼见着薛朝语这般，连忙喊道：“快点传御医！” 　　“皇上，本王如今已经留了薛朝语一条命。”钟澈这会只是淡淡的说道：“顾眠是皇上亲赐给本王的王妃，她竟然出言辱及本王准王妃的生母，本王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楚王，你不要太过分了！”皇上好像是真的动了怒，恼声道：“朝语不过是喜欢你，你又何必如此待她，难道你非要逼着她死了才开心？再说，她方才说的话虽然过分，但是也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对顾眠恶言相向……” 　　“皇上。”顾眠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了，“难道说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可以随便去欺辱他人吗？若是有一日旁人喜欢皇上，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欺辱皇后娘娘？” 　　皇上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微微一怔。 　　而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也忍不住低下头，微微红了眼眶。 　　说到底，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已经不少了。 　　可是没想到会被顾眠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时间，她也很难平下心绪。 　　偌大的后宫，那些女子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你争我斗，她身为皇后，却只能端庄大度，不与任何人计较，就连自己的孩子没了，她都不能去报仇。 　　这些，皇上又可曾看到她的苦楚？ 　　只可惜皇上已经没有心了，因为在他这里，他自己就是最重要的。 　　“不管如何，朕已经替朝语赐了婚，她总归是楚王府的人，你难道就这么不闻不问？” 　　正巧这个时候，太医已经赶到了。 　　“王爷！王爷！”薛朝语疼痛难忍，可是仍旧不肯让太医诊治，只是定定的看着楚王钟澈说道：“王爷为了那个女人出手伤我，我可以不跟王爷计较，只要王爷现在来陪着我，不然的话我宁愿死也不让太医诊治！” 　　“朝语！”皇上听到薛朝语的话，一时间也是颇为恼火，“不要胡闹，你若是没了性命，到时候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本王觉得，薛小姐怕是不必再与本王多言了。”钟澈淡淡的开口道：“皇上莫不是忘了，身有疾者不得嫁入皇室？” 　　薛朝语顿时瞪大眼睛。 　　“王爷，我没有！”回过神来的薛朝语立刻抓住了太医的衣袖，连声道：“太医，你快给我看看，我的手腕没事对不对！” 　　老太医被薛朝语抓的东摇西晃，连声劝说的同时连忙查看薛朝语的伤口，随后又麻利的替她止血包扎。 　　说起来，老太医也知道，薛朝语深得皇上喜爱，若是闹不好，他这个脑袋就得搬家了。 　　“到底怎么样？” 　　皇上方才听到钟澈的话，心里已经憋着几分火气。 　　老太医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薛小姐的伤势太过严重，日后可能……连提笔都有困难了……” 　　“这……这不可能！”薛朝语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猛然回过头看着钟澈，好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这般待我，王爷，你究竟有没有心！” 　　“薛朝语！”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王紫嫣终于忍不住了，“你差不多行了，这些年你千方百计的算计楚王，若不是楚王早就知晓你的把戏，怕是你早就逼着楚王娶你入府了，楚王曾当众发誓绝对不娶薛家女，你偏生不肯放过人家，方才还想杀了顾眠，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被王紫嫣这么一说，众人才突然发现钟澈的手上竟然把玩着一把匕首，而匕首上面满是钻石，很显然正是来自于最喜欢这种样式的薛朝语！ 　　原来，方才顾眠掐住薛朝语的时候，薛朝语已经打算要了顾眠的命。 　　只可惜，钟澈发现了，而且直接废了她的手腕。 　　“你……你们都帮着她……”薛朝语好似疯魔一般看向皇上，“皇上要给朝语做主，他们都欺负朝语……”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 　　她其实有些羡慕顾眠。 　　方才这个女子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斩钉截铁的说自己不会允许夫君纳妾。 　　最令人不可相信的就是看上去向来十分冷漠的钟澈竟然也站在了她那一边，甚至在薛朝语要伤了顾眠的时候，宁愿自己出手背负骂名，也不肯让顾眠动手。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顾眠伤了薛朝语，皇上必然会发难。 　　唯独他动手，皇上只能忍着。 　　“皇上，本王方才已经说了，薛朝语身有疾，不得嫁入皇室。”钟澈再次缓缓的开口道：“若是皇上执意要让薛朝语嫁入楚王府，那本王就只能自请出皇族了。” 　　皇上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可是他不能，最关键的是，他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同意这件事。 　　因为今日的事说来说去，他已经没了立场。 　　“罢了！”挥挥手，皇上示意下头的人将薛朝语打昏带下去，随后才淡淡地说道：“既然楚王不愿，那朕自然不会逼迫楚王，朕累了，都散了吧！” 　　皇后转头看了顾眠和钟澈一眼，随后默默的跟着皇上离开了。 　　“顾眠，你跟为父回去！”终于找到机会的顾正恩蹙眉看着顾眠说道：“为父有话要问你！” 　　“顾大人！”就在这个时候，钟澈倒是拦在了顾眠的身前，淡淡的问道：“如今顾眠已经是本王的准王妃，不知道顾大人是不是该跟本王解释解释顾夫人的所作所为？” 　　顾正恩本以为躲过了皇上的追究，这边还没有松口气，结果钟澈竟然开了口。 　　这……钟澈竟然这般在意顾眠？ 　　虽然钟澈现在不得皇上的信任，但是看着钟澈的样子，怕是再活个几年也没问题，那自己现在若是得罪了他，岂不是日后也很麻烦？ 　　想到这里，顾正恩倒是不打算再护着陈姿了。 　　“王爷，此事微臣也是被蒙骗，等到回去，微臣一定会好好管教内子，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顾正恩看向顾眠，有些无奈的说道：“眠儿，你与王爷也是刚刚被赐婚，这本就是喜事，若是真的要处置陈氏，对你的婚事定然也会有影响，倒不如先缓一缓如何？” 　　“父亲说的是。”顾眠点点头，还没等顾正恩高兴几分，突然又听顾眠开口道：“王爷，这些年陈氏将先母的嫁妆据为己有，如今还请王爷替下官做主。” 　　“原来顾夫人不仅抢走了旁人的孩子，连旁人的嫁妆也占为己有？”钟澈好似十分不虞地问道：“顾大人，这些嫁妆到时候都是要随着顾眠入了本王的府邸，那便是本王府里的东西，想必顾大人应该会全部归还的吧？” 第128章 又有何惧 　　“那是，那是自然！”顾正恩连忙应声，虽然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谁都知道楚王钟澈虽然看上去好像不得皇上信任，但是如果得罪了楚王，那肯定是很惨的结局。 　　“微臣回去之后一定会让内子将所有的嫁妆都交给眠儿，王爷尽可放心。” 　　“本王记得，楚嬷嬷手里好像有一份当初顾眠生母给的嫁妆单子。”没等顾正恩松口气，钟澈又淡淡地开口道：“当初刘家嫡长女嫁给顾大人的时候，正巧楚嬷嬷也跟着送嫁，所以当时便将嫁妆单子留在楚嬷嬷那里一份，回头本王会请楚嬷嬷亲自去顾府好好对一对，希望顾大人尽快安排顾夫人准备好才是。” 　　“这……”顾正恩当然知道，这些年府里有几个赚钱的铺子就是出自刘氏的嫁妆，他本来想着左右顾眠也不知道当年的嫁妆有什么，所以到时候给准备个差不多便罢了，没想到钟澈竟然直接将他的退路堵死了。 　　“怎么，顾大人总不是想要贪了自己女儿的嫁妆吧？”王紫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见顾正恩一副意图推脱的模样，顿时嘲讽般地开口道：“说起来，顾大人还是回去问问顾夫人，这嫁妆到底能不能准备齐全吧！万一到时候在楚嬷嬷面前少了几样，楚嬷嬷说不定也要去跟皇后娘娘说一说这件事呢！” 　　自古以来，娶妻嫁汉，娶起媳妇管的起饭。 　　没有男人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吞了媳妇儿的嫁妆，更何况像顾正恩这样那么在意颜面的人？ 　　“王爷，这件事微臣一定会办妥的。”虽然被王紫嫣嘲讽了两句，但顾正恩心里头也多少是没底的，所以这会他也不敢多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到时候一定会将嫁妆都交到顾眠的手上。” 　　这会的顾正恩已经不愿意叫顾眠为眠儿了，毕竟今日他所丢的面子全都拜顾眠所赐。 　　说起来，他是真的有些后悔。 　　当初看着顾眠还算本分听话，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样的女儿养在身边，以后必然也会有用处。 　　结果没想到，这孩子从一开始就在心里头憋着大招，就想着找机会将自己身世昭示于天下。 　　如今顾眠倒是得偿所愿，但是顾正恩已经能想象到，那些同僚定然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还得说他被陈氏蒙骗了那么多年，连自己的女儿竟然都认不出谁是谁…… 　　想到这里，顾正恩又开始迁怒陈姿。 　　说到底，像他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如果遇到了错的事情，那必然是旁人错的。 　　所以，当顾正恩见到陈姿的时候，没等她开口，已经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得头都歪到了一边。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陈姿捂着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正恩，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虽然算不得十分恩爱，但是顾正恩倒是也从未跟她动过手，今日这又是怎么了？ 　　“你做的好事！”此刻的顾正恩好像完全忘记了其实自己早就知道顾云瑶和顾眠身世的事情，指着陈姿怒声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直都在骗我，顾云瑶她才是你的女儿，我就说为什么你如此疼爱瑶儿，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所有人！” 　　“父亲！”顾云瑶也是刚刚听到了外头的事才赶了过来，恰好听到顾正恩说的这番话，当下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梨花带雨地说道：“父亲，母亲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楚父亲可知晓？母亲只不过是希望女儿能成为父亲的骄傲，而她也没有亏待顾眠半分，如今父亲为何这般责怪母亲？” 　　顾云瑶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不过在场的人本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代表，自然能够深刻理解顾云瑶的心情。 　　“如今顾眠当着皇上的面直接揭开了她的身世，若不是皇上故意岔开了此事，你以为你母亲现在能在这里？”顾正恩颇为心疼的看着顾云瑶说道：“瑶儿，若是为父不做出一番样子来，难道要让皇上亲自来处置你母亲吗？” 　　顾云瑶和陈姿对视了一眼，陈姿才微微叹了口气。 　　“老爷，这些年妾身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认回瑶儿，如今既然大白于天下，那以后瑶儿便是我的女儿。”陈姿情真意切地说道：“而且顾眠只要肯听老爷的，那旁人如何管得了咱们顾府的家事？” 　　“你不要高兴太早。”顾正恩听到陈姿这么说，冷哼一声才说道：“等到见了老夫人，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跟她解释，另外楚王方才已经说了，让尽快把刘氏的嫁妆归还给顾眠，到时候会让楚嬷嬷亲自来验，你若是把这件事办的好一些，说不定楚王也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再追究，可若是办不妥……你可别忘了，现在的顾眠可是准楚王妃！” 　　嫁妆！ 　　这一刻，陈姿才突然觉得五雷轰顶。 　　她手里的银子都快赔光了，本来还指望回头刘氏的那些铺子收上来的银子可以周转，现在竟然要全都收回去？ 　　如今她去哪里弄那么多银子？ 　　…… 　　“王爷，其实今日你不必对薛朝语动手的。” 　　王紫嫣有意将空间留给顾眠和钟澈，所以自己带着人在猎场里打猎，只让顾眠陪着钟澈站在树下等着，美名其曰惊蛰不在，所以顾眠要保护钟澈的安全。 　　暗处的惊蛰：谢谢郡主，感觉有被莫名的冒犯到…… 　　而顾眠看着远处正在打猎的王紫嫣，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才开口。 　　“如今皇上只怕更加恼恨于你。” 　　“你大概没有听过一句话，那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钟澈淡淡的说道：“若是今日不断了薛朝语的后路，那明日她都能被皇上送到本王的床榻上去，如此你也愿意么？” 　　“王爷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要将薛朝语放到王爷身边。”顾眠蹙眉，颇为不解的问道：“可是如薛朝语那般看上去藏不住心事的女子，皇上这样做有何意义？” 　　“越是看上去藏不住心思的人，才越不会被人怀疑。”钟澈毫不在意的开口道：“进了楚王府，到时候想要探听什么消息，皇上都不必去明说，只需要跟薛朝语说些模棱两可的言语，到时候你觉得薛朝语会老老实实的来问本王么？” 　　“不会。”顾眠倒是十分肯定地开口，随后才问道：“如王爷所言，就算是真的娶薛朝语入门，王爷必然也不会让她知晓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又有何惧？” 第129章 并无真心 　　“若是本王真的娶了薛朝语，那你便不会嫁给本王，你觉得本王会这么做么？” 　　顾眠一时间有些怔愣。 　　其实她已经见多了那种为了利益或者其他的考虑然后舍弃感情的人。 　　但是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像钟澈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却愿意为了选择一个人而放弃其他的可能。 　　“王爷。”顾眠微微蹙眉，看着钟澈说道：“其实我有一事一直想问王爷，当初我与王爷并不相熟，王爷为何要处处帮我？” 　　“本王并不瞒着你，当初之所以帮你不过是出于你与旁人对待本王的态度不同。”钟澈倒是十分坦然地开口道：“后来与你相处下来，发现你很多想法都与这里格格不入，而我那个时候便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王爷说的是……”顾眠知道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且就算是一见钟情，那日后相处起来也要有慢慢吸引彼此的地方，不然的话，一旦当初一见钟情的滤镜消失，那所谓的感情只怕也会慢慢消失。 　　“当初护国寺方丈大师曾为本王批命，直言若是本王不能等到那个命定之人，那怕是最多也活不过三年。”钟澈看着顾眠说道：“后来，本王遇到了你，当初你跟郡主二人在护国寺的时候，他便断定你便是本王的命定之人。” 　　“原来如此。” 　　难怪顾眠觉得钟澈对自己有几分格外的照拂，现在倒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你不会因此而恼吗？”钟澈见顾眠这般平静，倒是微微笑着问道：“本王以为女子都愿意听一些比如本王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就想要与你白头偕老的言语。” 　　“王爷不是也说了，这种一般都不太可信。”顾眠笑着说道：“想必王爷没有听过降维打击。” 　　“何为降维打击？” 　　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 　　“降维打击的本意王爷也不必完全理解，但是更像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放在感情中来说，就是像王爷这种身份上带着天然压倒性的优势，如果突然选择一个与你身份不匹配的人为妃，然后所有人都觉得她根本配不上王爷。” 　　顾眠淡淡的解释道：“而王爷在无形中改变了对方的生存环境，甚至有可能让她无法适应，更像是一种战术性的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的架势，换句话说，别人根本觉得不可能，所以就会怀疑王爷到底为什么要选择那个身份不匹配的人为妃。” 　　钟澈微微蹙眉，似乎对顾眠说的这些并不甚赞同。 　　“当然，王爷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王爷选择的那个身份不匹配的人是我。”顾眠微微笑了起来，好像知道钟澈在意的是什么，随后转头看着钟澈说道：“但是因为习惯了这种思考方式，所以在面对王爷的时候，我会先分析王爷为何会对我另眼相待的原因，在彼此了解并非是欺瞒的基础上，我愿意对王爷付出，也愿意向王爷回报同等的情感。” 　　“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到女子这么说。”钟澈若有所思的说道：“之前因为薛朝语，本王对于感情之事不甚接受，若是每个人对待自己的感情都如此不理智，那会给旁人带来极大的困扰。” 　　顾眠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说，女孩子想要爱别人，一定要先学会爱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懂的如何去爱的人，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吧？ 　　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只感动了自己而已。 　　“王爷真的愿意此生都不在娶旁人？” 　　其实顾眠没有想要钟澈去发誓的意思，因为她很清楚，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变了，那什么誓言都是不作数的。 　　“本王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有一日再过上本王这样的生活。”钟澈淡淡的开口道：“若不是皇上一定要三宫六院，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相争的戏码出现，若是这世上只有皇上自己的话，你觉的皇上还会因为忌惮而处处想要算计本王吗？” 　　…… 　　另一边，知晓了顾云瑶身世的钟辰旭着实是有些意外。 　　“母妃说你傻，你还不相信。”纯妃坐在一旁有些可惜的摇着头说道：“本来是嫡长女，若是成为正妃便罢了，如今陈姿虽然是顾夫人，但这顾云瑶到底是嫡次女，所以不如母妃去求了你父皇赐她个侧妃如何？” 　　“母妃万万不可！”钟辰旭到底还是喜欢顾云瑶的，当下连忙摆手说道：“当初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虽然父皇的圣旨还未到，但是本王许了瑶儿是正妃，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旭儿，顾云瑶可是早就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可曾跟你透漏过一句？”纯妃听到钟辰旭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问道：“难不成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的吗？若是真心，又怎么可能瞒着你这些事情？” 　　“母妃，也许瑶儿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呢？”钟辰旭有些无奈，他知道纯妃不喜欢顾云瑶，可是他还是愿意护着顾云瑶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但是总归不愿意看着她在自己这里受什么委屈。 　　“你……”纯妃听到钟辰旭这么说，气的七窍生烟，但是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儿子呢？ 　　“母妃。”钟辰旭为了让纯妃不再去想顾云瑶的事情，只能岔开话题，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上次父皇在帐子中踢了儿臣一脚，儿臣觉得分外不适。” 　　“你去看过太医了吗？”听到钟辰旭的话，纯妃有些担心的扫了一眼他的要害之处，当时皇上也气急了，下脚没轻没重，恰好踢到了钟辰旭的要害，纯妃本来以为他也是当时疼痛难忍，怎么现在反而觉得不适？ 　　“江太医没在这里，儿臣怕万一有什么事情走漏了风声。”钟辰旭心里头多少已经有了几分担忧，所以才会如此上心，“儿臣记得母妃身边有位医女，不如请她给儿臣把脉诊断一番。” 　　纯妃倒是觉得钟辰旭考虑的比较周全，当下点点头，让人将自己身边的医女找了过来。 　　在替钟辰旭把过脉之后，医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娘娘，王爷。”医女跪在地上，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恕婢子问几个问题，这几日王爷是不是都不能人道？” 第130章 不痛快 　　钟辰旭听到医女这么说，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但是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所以才会特意来找纯妃让医女过来看看，现在想来定然是医女发现了端倪。 　　“这是什么意思？”纯妃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得看了一眼钟辰旭，见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斥责医女，顿时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心得问道：“是王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请娘娘、王爷恕罪。”医女听到纯妃这么问，面色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说道：“王爷好像伤到了要害。” 　　“什么！”纯妃猛地一拍扶手，冷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娘娘饶命！”医女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连声道：“王爷的伤并不明显，但是如果不加以调理，而且不注意的话，以后很有可能没有子嗣……” 　　“母妃！”就在纯妃发怒打算让人把医女拉出去的时候，钟辰旭微微抬手，示意纯妃不要生气，反倒是和颜悦色得对吓得瑟瑟发抖的医女说道：“你既然看了出来，想必也应该知道该如何治对吗？” 　　“王爷……”医女没想到一向脾气很不好的钟辰旭这会竟然如此温和的跟自己说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忙开口道：“王爷的伤乃是外力所致，但是下官之前跟随师父修习医术的时候曾经看过师父救治过一位因为意外受伤的农夫，所以王爷的伤下官可以治的。” 　　其实，医女根本就没有把握治好钟辰旭。 　　但是对于她来说，若是她现在不选择这么说，那么说不定她根本走不出这个帐子。 　　不管是南王还是纯妃，怎么可能让这个秘密流露出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灭口。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在死亡面前，任何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先保住小命，其他的容后再说。 　　“既然你能治好本王，那以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吧！”钟辰旭若有所思得看了一眼那个医女，淡淡的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春泽。”纯妃很显然已经了解钟辰旭的想法，当下眯起眼睛说道：“这丫头倒是个顺眼的，你就收在身边，左右也不过是个妾，若是治不好你，小心你的小命，知道了吗？” 　　叫春泽的医女听到纯妃的话顿时万念俱灰。 　　她之所以会走上医女这条路就是为了成为正室娘子，哪怕是个低门小户，她也不在意，可是现在她的命运就被纯妃和钟辰旭做了主，她又能如何？ 　　“多谢娘娘，多谢王爷。”春泽虽然心中十分苦涩，但是仍旧缓缓的趴在地上磕了头谢恩。 　　她没得选。 　　等到春泽退了出去，纯妃才有些担心的看向钟辰旭。 　　“旭儿，这件事虽然是你父皇所为，但是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除非你治好了才可以，懂了吗？”纯妃担心钟辰旭会被顾云瑶哄的昏了头，特意点了他，“就算是顾云瑶，你也不能说。” 　　“母妃，你对瑶儿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钟辰旭虽然心情不是太好，这会听到纯妃这么提防顾云瑶，忍不住开口说道：“她以后是要嫁给儿臣的，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她会傻到将本王的事情到处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纯妃知道现在钟辰旭对顾云瑶正热乎，所以说什么估计钟辰旭也听不进去，于是她看上去十分无奈得说道：“旭儿，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你，母妃不会的，你懂吗？” 　　“儿臣知道。”钟辰旭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这会见纯妃示弱，一时间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声道：“母妃也不必太过担心儿臣，如今儿臣已经长大了，自然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你能明白母妃的心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纯妃微微叹了口气，这才笑着说道：“你放心，回去的时候母妃再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给你诊断，说不定没有那个丫头讲的那么严重，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近日切记要清心寡欲才可。” 　　“儿臣明白。” 　　钟辰旭离开之后，纯妃方才还温和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的眉眼。 　　“梁坤。” 　　“小姐。”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纯妃的身后，因为脸被遮住，只能看到两只眼睛，所以并不知道此人容貌如何。 　　“你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纯妃似乎跟此人的关系十分熟稔，所以毫不客气得说道：“被一个女人迷的七荤八素，现在还伤了要害，真是废物！” 　　此刻的钟辰旭完全不知道，在他面前一副慈母模样的纯妃私下里对他简直嫌弃到恶心。 　　梁坤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他是自幼就跟在纯妃身边的暗卫，自从他被放在纯妃身边的那一日开始，他便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守着纯妃，护她一生无忧。 　　所以，哪怕是纯妃周旋在那些人身边，他也毫无怨言。 　　因为只要纯妃想要的，他必然会站在她身边帮她达成目的。 　　哪怕只是为了偶尔纯妃实在是郁卒不已，然后就会在他面前流露出几分孩子气，这些特别的举动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纯妃心里与旁人是不同的。 　　“若是小姐真的不喜欢顾云瑶，我就去杀了她。”梁坤脑子里想了很多，但还是低声道：“何必为了这种不重要的人惹自己不痛快？” 　　…… 　　另一边，顾眠还没有跟钟澈讨论完事情，就被皇后娘娘派人来请。 　　王紫嫣担心顾眠，想要跟着顾眠一起过去，却被前来的姜嬷嬷拦住了，言下之意便是皇后娘娘这会只想见顾眠一人。 　　王紫嫣虽然有心想要护着顾眠，但是也不好太过驳了皇后的面，最后还是顾眠拉住了王紫嫣，自己跟着姜嬷嬷走了。 　　”小舅舅，方才你为什么不拦着？”王紫嫣眼看着顾眠离开，有些郁闷得转头看向钟澈问道：“万一皇后娘娘回头刁难顾眠怎么办？” 　　“你觉得方才那种情景看起来像皇后娘娘会刁难顾眠的样子吗？”钟澈淡淡地说道：“现在说不定是皇后娘娘有求于顾眠，所以才会特意让她自己过去，你若是跟着，到时候有些话还怎么说？” 　　“皇后娘娘有求于顾眠？”王紫嫣听到钟澈这么说，不禁蹙眉说道：“顾眠虽然很厉害，但是皇后娘娘如今还有什么事需要顾眠才能做到？” 第131章 机会 　　顾眠其实也有些意外。 　　本来对顾眠来说，她与皇后娘娘并不相熟，但是先前皇上在的时候，她替自己说了些话，如今她让自己过去，若是自己拒绝自然也不合适。 　　而且钟澈并未阻止她，那就说明皇后娘娘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皇后娘娘，京卫将军到了。” 　　等到顾眠到了皇后的帐中，自然就看到了靠在榻上的皇后娘娘。 　　“你们出去候着吧！”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下头的人都出去，这才看向顾眠说道：“京卫将军不必多礼。” 　　顾眠倒是也没有客气，看皇后示意她坐下，径直坐到了一旁。 　　“依着本宫来看，京卫将军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令顾眠意外的是，皇后并未试探什么，反而开门见山得问道：“如今刘家是不是也知道京卫将军才是刘氏之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下官还未曾与刘家人见过面。”顾眠并未直言相告，只是平静得说道：“不过如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想必刘家知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顾眠本来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让陈姿和顾云瑶痛快。 　　“说起来，楚嬷嬷之前跟本宫提及顾云瑶的时候，言语中十分失望。”皇后娘娘看着顾眠，眸光微微闪动，好像触动了什么感慨一般，“其实本宫也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当年你母亲那般美好，怎么会有顾云瑶这样的孩子？” 　　顾眠听到皇后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 　　楚嬷嬷与刘氏的关系很不错，这件事她是知晓的。 　　但是听皇后的意思，当年她和母亲刘氏之间的关系难道也很好？ 　　可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知晓？ 　　“很惊讶是吗？”皇后看到顾眠没有说话，当下垂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母亲当年太傻了，她担心自己嫁给顾正恩以后，若是与本宫走得太近，会让皇上误会，又怕连累本宫，所以都是通过楚嬷嬷跟本宫来往。” 　　皇后说着，好像也陷入了回忆。 　　“你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以为自己遇到顾正恩是良缘。”皇后摇摇头说道：“可惜后来却被顾正恩背弃了，本宫一直以为顾云瑶是她的女儿，所以这些年明里暗里总是会看护她几分，虽然不会被人知晓，但本宫也知道，真的是委屈你了。” 　　这些世家里的事情，皇后怎么可能不清楚？ 　　一想到顾眠这些年在陈姿手底下讨生活，皇后娘娘就觉得对不住刘氏。 　　“皇后娘娘，下官并不这么想。”顾眠听到皇后的话，反而十分认真的摇摇头说道：“如果当初皇后娘娘真的发现了，然后恢复了下官的身份，说不定下官也未必能活那么久。” 　　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自己的身份都是顾家二小姐，在外人眼中自己的生母是陈姿。 　　所以就算陈姿想方设法的害了自己，那也不能做的太过，不然的话总会引人怀疑。 　　得益于陈姿碍于颜面不好做的太绝，所以除了她的身体多少中了慢性毒之外，其他的说到底还是撑了过来。 　　若是自己的身份早在多年前就大白于天下，那她可能早就成了黄土一杯了。 　　“本宫看的出来，你是个有主意的。”皇后娘娘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问道：“本宫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楚王？” 　　皇后很后悔。 　　当年如果不是她没有在意到刘氏的事情，刘氏又怎么会出事？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差点跟着去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 　　可也正是那个时候，她的身子便落下了病根。 　　“皇后娘娘为何这么问？”顾眠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那下官自然是听命而从。” 　　“但是依着本宫来看，你并不是那样的孩子。”皇后深吸一口气，仿若在透过顾眠去看另一个人，“你和你的母亲并不像，而且她被刘家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她虽然聪明，却从不肯怀疑身边的人，而你却是什么人都不肯相信。” 　　皇后的话让顾眠有些迟疑。 　　她有这么谨慎吗？ 　　倒也不是，其实从一开始她似乎对钟澈就是不同的，虽然她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却还是选择相信了钟澈。 　　“皇后娘娘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顾眠不想再纠结以往的问题，微微蹙眉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道娘娘能否让下官诊脉？” 　　“你懂医术？”皇后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似乎也不想打消顾眠的念头，当下微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过来试试，只是本宫都是陈年旧疾了，太医院商量了多次也是束手无策，你就算是没有办法也不必挂怀。” 　　“是，皇后娘娘。”顾眠并未多言，上前为皇后请脉。 　　皇后看着顾眠，慢慢的倒是从这个孩子的容貌中看出了几分刘氏年轻时的模样。 　　“皇后娘娘当年怕是落了病根。”就在这个时候，顾眠收回了手，看着皇后娘娘问道：“若是下官没有猜错，皇后娘娘只怕会经常头晕目眩，有的时候还会失去意识好一会对吗？” 　　皇后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眠。 　　“这些本宫从未与旁人说起过。”皇后伸出手抓住顾眠的手，连声问道：“你可有法子治好？” 　　…… 　　另一边，纯妃已经阻止了梁坤。 　　“想什么呢？”纯妃好似十分不乐意得说道：“如今钟辰旭正喜欢顾云瑶，若是真的有人杀了顾云瑶，只怕他得翻个底朝天来也会替她报仇，所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小姐可以放心，若是奴才出手，南王殿下不会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梁坤整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是依着纯妃而来，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那也不行，怎么能让你去冒险？”纯妃摆摆手，毫不在意得说道：“对付一个女子，没必要让你动手，像钟辰旭这个白痴，但凡给他寻个比顾云瑶更好的姑娘，他自然就会喜新厌旧去了，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 　　梁坤只觉得十分感动。 　　纯妃果然是不管在任何时候，还会想着顾忌他的安危。 　　“小姐，如今南王殿下已经身体有损，此事若是万一传出去，只怕就会彻底与皇位无缘。”梁坤略有些担忧得问道：“小姐，到时候……可有应对之法？” 第132章 容貌丑陋 　　梁坤并不是担心钟辰旭。 　　对于梁坤来说，这世间最重要的人莫过于纯妃。 　　如果钟辰旭出了岔子，那就说明他有可能无缘皇位，到时候不管谁成为新帝，都不可能比钟辰旭登上皇位对纯妃来说更好。 　　若是旁人，纯妃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回去寻个稳妥的人再给他瞧瞧。”纯妃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所以至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当下若有所思得说道：“若是当真治不好，到时候再说。” 　　“小姐真的打算让顾云瑶成为南王妃吗？”梁坤点头，对于纯妃所想也是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提醒道：“顾云瑶与南王殿下有过夫妻之实，若是南王殿下不能人道，万一顾云瑶有了身孕，到时候小姐倒是可以留下她。” 　　“你说的有道理。”纯妃被梁坤提醒，当下眼睛一亮，安排道：“寻个合适的人盯着，到时候若是发现了什么，立刻将此事告诉你。” 　　“现在顾云瑶身边的丫头闫欣是小姐的人。”梁坤想了想才说道：“本来顾正恩当初让闫欣跟着顾眠，但是不知道后来为何被顾眠发现了却没有处置，反倒是任由她离开了，到现在顾眠都没有任何动作。” 　　“顾眠此女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她。”纯妃想了想才说道：“既然是咱们的人，顾眠没有动，说不定是她以为闫欣是顾正恩的人，左右也不会怀疑到咱们这里来，让闫欣盯着点，若是顾云瑶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是，小姐。”梁坤这才应声，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当下低声道：“小姐，好像皇上过来了。” 　　“你先退下吧！”纯妃深吸了口气，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烦，很显然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皇上，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梁坤最是关心纯妃，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神色，眸光闪了闪，却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消失在了原地。 　　到底还是他没用，不然的话又何必委屈小姐非得见那些不想见的人？ 　　这个时候的纯妃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点情绪让梁坤自责，甚至动了谋害皇上的心思，因为当皇上掀开帐子的时候，方才还十分不耐的纯妃已经若无其事的笑着迎了上来。 　　“皇上来妾身这里，怎么没有让人通传？”纯妃好似有些无辜得说道：“妾身都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实在是太失礼了。” 　　“朕就是过来看看爱妃。”皇上摆摆手，似乎并不怪罪纯妃，扫了一圈之后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不让人留在帐子里伺候？” 　　“妾身方才头痛的紧，所以才把人都赶出去了呢！”纯妃整个人恨不得都挂在皇上身上，笑眯眯得问道：“只是这会见到皇上，妾身突然就好了，以后若是妾身哪里不舒服就让人去请皇上好不好？” 　　“你真的是……”皇上听到纯妃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捏了下纯妃的鼻子才说道：“朕这会心情不好，无人伺候更好，过来陪朕说说话。” 　　“这是妾身的荣幸。”纯妃连忙扶着皇上坐了下来，一边为皇上沏茶一边说道：“不知道皇上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知妾身能否为皇上分忧？” 　　“朕现在倒是怀疑，将顾眠指给楚王到底是对还是错。”很显然，这件事对于皇上来说是件颇为头痛的事情，否则的话也不会就这么跟纯妃提了出来。 　　“皇上金口玉言，如今已经说完口的事情又怎么好再更改？”纯妃本来还在沏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最应该头痛的难道不应该是楚王吗？娶了被旭儿退婚的女子，这脸面该往哪里放？” 　　“只是朕瞧着楚王好像对顾眠十分相护。”皇上虽然知晓纯妃的话是对的，但是仍旧忍不住开口道：“那顾眠容貌丑陋，难道楚王是因为没有见过此女才这般吗？” 　　纯妃听到皇上的话，不禁微微蹙眉。 　　容貌丑陋？ 　　顾眠她也见过几次，怎么能是丑陋之说？ 　　“皇上说的是。”没想明白皇上的话，纯妃也不打算多做纠结，只是顺着皇上的话继续说道：“若是皇上真的不放心，那便指派个嬷嬷过去盯着便是，不管有什么事情，皇上能够掌控住不就不必担忧了？” 　　“你说的这一点倒是有道理。”皇上听到纯妃的话，立刻点头说道：“还是爱妃有办法，先前朕跟皇后提起此事，皇后总是劝朕莫要言而无信，朕不过是关心楚王而已，何来就言而无信了，爱妃说是不是？” 　　“是，皇上。”纯妃知道皇上早就对皇后颇为不满了，但是她一个妃子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去说皇后的不是，万一哪一日皇上想起来皇后的好，到时候说不得还要觉得是她的不是。 　　“说起来，朕现在倒是明白你为什么要给南王退婚了。”皇上似乎只是为了说说心里的想法，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得到什么回应，当下若有所思得说道：“那般丑陋的女子，的确是配不上南王的，你倒是有先见之明。” 　　“皇上……见过顾眠？” 　　纯妃这下还真是忍不住了。 　　其实抛开其他的不谈，在纯妃的眼里，顾眠以往的确是不如顾云瑶出色，但也是因为她做事畏畏缩缩。 　　如今的顾眠那般自信耀眼，比起顾云瑶还要美上三分，莫不是皇上是认错了人？ 　　怎么听都不像是说的顾眠吧？ 　　…… 　　另一边，顾眠从皇后那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拒绝了皇后让人相送的好意，顾眠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说起来，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这对于以前只看过书的顾眠来说是想不到的。 　　很多事大概是身处其中才会意识到这些问题。 　　毕竟，就算一个人再细致也不会把所有的细节都写的一清二楚。 　　如今顾眠大概是发现了不少隐藏线。 　　但是如何将这些隐藏线慢慢捋清楚怕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结果没想到，正在思索间，顾眠刚走过一处林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哭声。 　　“什么人，出来！”顾眠一个闪身，倏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沉声问道：“圣驾在此，为何藏于此处哭泣，惊扰了圣驾，你可知罪？” 第133章 没得选 　　“你……”顾眠把人抓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个小医女，于是手下的力道便松了几分，“你是什么人？” 　　“京卫将军……”小医女很显然是认出了顾眠，当下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连声解释道：“将军误会了，下官是纯妃身边的医女春泽，下官不是故意惊扰将军的，求将军恕罪！” 　　顾眠听到纯妃二字，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后便松开了手。 　　春泽坐在地上，咳嗽了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顾眠。 　　夜色中，顾眠的脸影影绰绰，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这是做什么？”没等春泽开口，顾眠已经淡淡的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哭哭啼啼，万一真的被旁人看到，到时候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其实说起来，顾眠本来也没打算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刚才就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小医女很显然是被吓到了，所以这会整个人瑟瑟发抖，瞧上去还真是挺可怜的。 　　“京卫将军，下官不是故意的。”春泽听到顾眠这么问，一时间又忍不住了，当下低下头又开始低低的啜泣，“下官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想着就算被旁人发现也好，大不了便是一死了之。” 　　“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顾眠难得有耐心的蹲下身，看着春泽问道：“若是你信得过我，那就跟我说一说，若是能帮得上你，我一定会帮忙。” 　　春泽听到顾眠的话，猛然抬起头，好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将军真的愿意帮下官？” 　　“那也得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顾眠微微蹙眉，似乎对小医女总是说不到点子上觉得非常困扰，当下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我帮你。” 　　“不是的……”春泽摇摇头，好半晌好似才下定决心说道：“将军，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将军随下官来。” 　　说罢，春泽起身就要走。 　　顾眠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总得先看过才能知道。 　　等到了一处无人的河边，春泽才停下了脚步。 　　“到底是怎么了？” 　　顾眠这边还没靠近春泽，结果对方突然转过头，直接冲着顾眠撒了一把药粉。 　　蒙汗药？ 　　“你……” 　　顾眠下意识地一退，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装作体力不支一般的晃了晃身子，随后状似昏了过去。 　　“对不起，京卫将军。”春泽蹲下身的时候，语气中都忍不住带了哭腔，“下官是真的没办法，求将军不要见怪。” 　　这个小医女与自己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呢？ 　　“滚开！” 　　就在顾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声怒斥传来，顾眠的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南王钟辰旭！ 　　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以前的时候原主喜欢他的时候，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现在明明她已经离他够远的了，结果这人又安排人来算计她，图个什么？ 　　“王……王爷……”小医女很显然还残存一点点良知，当下忍不住跪在了钟辰旭面前，“如今京卫将军与楚王殿下已经被赐婚，若是知晓王爷对京卫将军做了什么，只怕不会放过王爷的……” 　　“你以为本王会怕那个瘸子？”钟辰旭很显然被春泽的话给激怒了，当下一脚踢开了她，冷声道：“再者说，本王不说，你不说，旁人怎么会知道顾眠被谁给动了？难不成你是想去告发本王？” 　　顾眠听到钟辰旭的话，顿时咬了咬后牙槽。 　　钟辰旭个混蛋竟然敢说钟澈是瘸子，等到回头，她非得把他给打瘸了！ 　　表面上看钟辰旭对钟澈毕恭毕敬，私下里竟然对他如此不敬，她能绕得了他才怪。 　　她顾眠别的事情都能忍，但是天生护短，既然如今她和钟澈已经有了婚约，那她怎么能容忍有人污蔑她的人？ 　　“下官不敢……”这个时候的春泽并不知道顾眠只是装的，而她太过胆小了，所以这会被钟辰旭这么一吓唬，整个人都差点死过去，连声解释道：“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 　　说话间，春泽还是忍不住看了顾眠一眼，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住。 　　她实在是没得选。 　　虽然她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嫁个清白人家，但是现在她已经被纯妃送给了钟辰旭，若是不听他的，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在钟辰旭找上她，让她骗着顾眠到这里来的时候，她虽然心里一直犹豫，但终究还是听了他的安排。 　　“那还不快滚？”钟辰旭这会很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已经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眠，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真以为跟了楚王，就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顾眠啊顾眠，你要知道，越是别人的东西，本王就越想要抢过来，更何况是楚王？” 　　…… 　　另一边，钟澈已经带着惊蛰去了皇后的营帐。 　　“顾眠早就回去了。”皇后听到钟澈来访，连忙让人请进来，结果听到钟澈询问顾眠的去向才有些担忧地开口道：“怎么她没有回营帐吗？方才本宫要派人去送她回去，她说要自己走走，如此想来，本宫就不该听她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钟澈微微蹙眉，但还是十分平静的安抚皇后说道：“兴许是去了旁的地方巡视，毕竟如今女眷地安危都系于她一身，总归是要注意些的。” 　　其实钟澈这会已经猜到，顾眠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依着顾眠的性子，从皇后那里回去，必然会派人去跟他知会一声，但是如今这么久都没有反应，看来还是要派人出去找找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皇后听到钟澈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又唯恐钟澈误会什么，“楚王莫要多想，顾眠武艺非凡，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说是不是？” 　　皇后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楚王，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本来以为顾眠在这里走动不会出什么事情，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真的不见了人。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岂不是没办法跟已经故去的刘氏交代？ 　　“皇后娘娘说的是。”钟澈点点头，当下又对皇后说道：“既然顾眠不在这里，那本王便不多留了。” 　　“楚王殿下！”皇后见钟澈要走，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意有所指地问道：“本宫多句嘴，敢问楚王殿下是真心想要娶顾眠的吗？” 第134章 以真心换真心 　　钟澈听到皇后的话，抬手示意惊蛰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与顾眠是有旧交？” 　　说起来，钟澈对于皇后和顾家刘氏的关系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当时他并未对此在意，所以这会听到皇后这么问，便顺着她的话问了下来。 　　“故友之女。”皇后也没有说的太明白，她知道钟澈是聪明人，所以对待聪明人自然不需要说太多。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倒是可以放心。”钟澈转头看了皇后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本王劝皇后娘娘一句，有些事情既然以前没有过问，那日后最好也不要过问太多，说不定还会给她惹出麻烦来。” 　　皇后听到钟澈的话，顿时脸色有些尴尬。 　　的确，她之前一直因为身体有恙所以对顾家事情并不上心，如今顾眠自己挣扎出了一条路，她现在反而关心，在楚王看来本就是另有所图。 　　“楚王大可放心，本宫现在不需要利用顾眠做什么事情。”皇后虽然知道钟澈的意思，但是这会她也想解释清楚，“当初是本宫忽略了顾眠，但是以后本宫自然要对她多加照拂……” 　　“皇后娘娘，本王以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想必娘娘也是懂得。”钟澈淡淡的开口道：“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皇后的母族，既然瞧不上顾眠这支京卫军，那就不要出手去招惹，就算顾眠念着旧情，本王可未必会，伤了顾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皇后可明白了？” 　　说罢，钟澈挥挥手，也不等皇后再开口，惊蛰就已经推着钟澈离开了。 　　“娘娘。”秦嬷嬷等到钟澈离开，忍不住上前低声埋怨道：“楚王爷怎么可以这般对待娘娘，明明娘娘是真心关系京卫将军，结果现在倒是……” 　　皇后抬了抬手，似乎有些疲惫的示意秦嬷嬷不必再说。 　　秦嬷嬷这才闭嘴没有再说。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微微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如今母族势微，若是顾眠能站在我们这边，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一大助力，但是本宫倒是没想到，楚王竟然如此护着顾眠。” 　　这一点，其实是皇后没有想到的。 　　本来她以为像顾眠这样的姑娘，虽然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日，但是也不过是靠着王紫嫣的几分欣赏，若是自己对她几分好，想必以后自己让她帮自己做事的时候，她也未必会有什么推托之词。 　　但是通过跟顾眠接触，她发现有些事情似乎是她想的过于美好了。 　　顾眠是个聪明人，未必没有看出她的念头来，最关键的是如今楚王竟然还护着顾眠，这样来看，她若是想拉拢顾眠，恐怕就有些难度。 　　“不管如何，若是京卫将军能治好娘娘的病症，其他的倒是也可以暂时不考虑。”秦嬷嬷见皇后似乎十分忧虑，当下低声道：“而且娘娘若是真心对顾眠好，老奴觉得那孩子必然能明白娘娘的用意。” 　　以真心换真心。 　　兴许那孩子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呢？ 　　…… 　　另一边，没等钟辰旭碰到自己，顾眠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扬手一撒，钟辰旭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栽倒在地。 　　“要去哪里？”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春泽听到钟辰旭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结果却发现顾眠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将……将军……” 　　回过神的春泽吓得直接跪在了顾眠的面前。 　　“我本来是好意，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才跟着你过来。”顾眠垂眸看着春泽，冷声道：“结果你却来害我？” 　　“不是的，将军，真的不是的……”春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声道：“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南王殿下逼着下官一定要来，若是下官不听他的，下官就死定了，求将军饶了下官……” 　　春泽觉得自己真的好难。 　　她一个小小的女医，被南王威胁来骗顾眠，结果现在又落在了顾眠手里，难道说她除了死就没别的选择了吗？ 　　“放心，我没打算杀了你。”顾眠淡淡的开口道：“不过，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是！多谢将军！”春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死里逃生，当下连忙表忠心，“不管将军问什么，下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辰旭为什么要逼着你来骗我？”时至如今，顾眠也不喜欢自称本官，所以这会她索性按照自己的方式来问，“为什么不是旁人？” 　　“回将军的话……”春泽犹豫了下，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当下咬了咬牙才说道：“先前纯妃娘娘让下官去为南王诊脉，结果发现南王好像伤了要害，所以纯妃娘娘让下官跟着南王，但是下官不愿意嫁给南王，只想寻个良家嫁过去……” 　　说到这里，春泽又忍不住哭了。 　　如果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根本就该称病不去给南王治病的！ 　　只不过顾眠听到春泽这么说，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当下走过去伸出手为钟辰旭把脉。 　　“医术不错。”过了一会，转头发现春泽正愣愣的看着自己，顾眠微微一笑，淡淡得说道：“他的确伤了要害，若是能忍住半年，倒是不是没有机会好起来。”顾眠这会完全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所以才会对春泽说道：“不过，就钟辰旭这个性子，你最后肯定是治不好的。” 　　春泽当然知道顾眠说的是事实。 　　因为钟辰旭根本不可能忍得住半年，更不要说南王府里那些莺莺燕燕，只怕钟辰旭回去之后就会被她们缠上，还能怎么克制住？ 　　“求将军救下官一命。”春泽这会倒是明白过来，若是顾眠想要杀了她，恐怕之前就已经动手了，现在还跟她说这些，莫不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你倒是还有几分聪明。”顾眠听到春泽这么说，也不禁笑了，当下看着春泽问道：“你想过，若是你半年之后没能治好钟辰旭，那恐怕不止纯妃要你的命，钟辰旭第一个就会杀了你，如此你也不过多活半年而已，不如听我的安排如何？” 　　“将军当真有把握让下官活下来吗？”春泽颤声问道：“若是到时候将军保不住下官的命，下官又该如何相信将军？” 第135章 退无可退 　　顾眠听到春泽的话，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意。 　　“你现在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春泽瞬间没了言语。 　　是啊！ 　　她现在哪里还有退路？ 　　要么现在把顾眠给杀了，但是等到钟辰旭醒过来发现自己杀了京卫将军，会留下自己的命吗？ 　　更何况，她哪里有那个本事去杀了顾眠？ 　　“将军说的是。” 　　想到这里，春泽也扯出一丝苦笑。 　　当一个人退无可退的时候，又何必还在纠结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会不会让自己丧命？ 　　“方才钟辰旭知道我将他迷昏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骗过他。”顾眠淡淡得说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明日他自然不会追究，更何况，他现在还需要你来治病。” 　　“可是将军也知道，下官并没有可能治好南王。”春泽低下头，有些为难得说道：“万一有一日南王殿下发现这一点，说不定到时候就会拿下官来泄愤。” 　　“那就让他离开你都不行。”顾眠看着春泽说道：“你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就跟南王谈条件，他现在是因为受伤不能人道，今后你可以让他离开你的药便不能人道，亦或者其他的办法，只要他不碰你，一切都好说。” 　　“若是万一南王殿下不肯呢？”春泽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顾眠，但是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希望，“到时候下官失了身子，怎么可能还嫁去清白人家？” 　　“放此案我不是说了，去跟南王谈条件，你懂医术，自然有办法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更好的选择。”顾眠踢了已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钟辰旭，似笑非笑得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他还得感谢你呢！” 　　春泽没有说话，但是眸光微微闪动，很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将军想让下官做什么？”过了一会，春泽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蹙眉问道：“将军是想杀了南王吗？” 　　“那倒不至于。”顾眠听到春泽的话，知道她已经决定跟自己合作了，当下笑着说道：“你留在他身边，为了保护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春泽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顾眠的意思。 　　“多谢将军。” 　　顾眠看了春泽一眼，倒是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春泽看了一会钟辰旭，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拖着他往河边走去。 　　随后，钟辰旭整个人便已经被扔进了河里。 　　春泽看着一动不动的钟辰旭，拍了拍手，默默的走了。 　　“你也不怕她明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跟钟辰旭和盘托出？”暗处，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钟澈看了一眼身边的顾眠，开口问道：“这样的人未必可信。” 　　“那就要看这个春泽到底有多么想摆脱现在的生活了。”顾眠笑眯眯得说道：“而且现在钟辰旭的身子都不行了，你还指望他以后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皇后那边……”见顾眠对这件事倒是胸有成竹，钟澈也不再问，反倒是岔开话题问道：“你应该知道她的心思吧？” 　　“皇后想要的，我未必能给得了。”顾眠很显然是知情的，当下只是耸耸肩说道：“我替她调理身子，算是全了当初她和母亲的情分。” 　　其余的，她没打算插手。 　　“本王知晓你聪慧，倒是不担心此事。”钟澈见顾眠这么说，当下点点头，结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心口猛然作痛，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整个人面色瞬间惨白。 　　“王爷！”顾眠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下立刻伸出手为钟澈把脉，眉头紧锁，好半晌才问道：“王爷最近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偶尔会。”钟澈不想让顾眠担心，摸了摸她的头发才说道：“清竹也看过，没有查出什么缘故，倒是说让本王多休息，不要多管闲事。” 　　提起清竹，钟澈倒是有些无奈。 　　这个人虽然之前一直跟着顾眠，但是一旦投入到医术之中，简直好像疯魔了一般。 　　连袁先生都觉得他是极有天赋的人，恨不得将一身绝学都教给他。 　　“清竹说的倒是也没错，王爷还是多注意一些。”顾眠敛去眸中的顾虑，低声道：“若是王爷有哪里不舒服，记得一定要让人告诉我。” 　　“好。” 　　钟澈知道顾眠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 　　等到顾眠回到自己的营帐，脸色才变得有些难看。 　　明明钟澈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出现心悸？ 　　而且在钟澈出现心悸的那一刻，顾眠分明发现他的身体机能猛然下降，好像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失去所有气息的错觉。 　　按照剧情发展的时间，钟澈明明已经过了死亡的那个节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 　　难道说这是剧情修正的后果吗？ 　　…… 　　纯妃当真不是有意在皇上面前非得说明顾眠长得并不丑，她只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提起顾眠就一副如此厌恶的神情，所以她多少有些不明白。 　　“爱妃难道没见过顾眠的模样？”皇上好似十分可惜地说道：“本以为是个不错的女子，等朕见过才发现难怪爱妃如此不喜，如今南王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你倒是可以放心了。” 　　“皇上说的是。”纯妃连忙应声，硬生生的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好似不经意间地说道：“说起来，顾夫人也的确是太过分了，竟然隐瞒顾大人那么久，外头一直传闻顾夫人疼爱顾云瑶，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顾云瑶就是她的女儿，真是差点让人惊掉了下巴。” 　　“这顾正恩也是个糊涂的，竟然被陈氏蒙骗了那么久。”皇上好似十分不喜地说道：“家宅不宁，怎么可能做得好朝廷的事情，朕以前倒是太过信任顾正恩了。” 　　“皇上，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顾大人。”纯妃没想到自己想要引火烧陈姿，结果反倒是烧到了顾正恩身上去，当下立刻轻声问道：“难道皇上都忘了，当初刘氏生产的时候，顾大人正替皇上负责水灾的事，怎么可能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 　　“爱妃说的有理。”皇上听到纯妃的话，当下点点头，随后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纯妃问道：“爱妃……对于顾正恩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啊？” 第136章 离她远点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的记性一直特别好。”纯妃听到皇上的话，心下一惊，但是面上依旧是柔情蜜意，“跟皇上有关的事情，妾都记得清楚，皇上要不要考一考妾身？” 　　纯妃知道皇上多疑，但是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话都能让皇上立刻就有所警惕，所以她这会反而不好说太多，毕竟很多事情都是多说多错。 　　“爱妃说的是，倒是朕忘了。”皇上似乎真的相信了纯妃，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朕倒是觉得南王难当大任，虽然当着你的面，但是朕也是不得不提醒你，若是这孩子真的扶不起，那朕是不可能将这江山放心交给他的。” 　　纯妃听到皇上的话，立刻明白也许是这段时日皇上安排的事情南王做的并不是特别好，所以皇上这是顺道敲打下自己，也让自己好好说一说钟辰旭。 　　可是钟辰旭都被顾云瑶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能在意自己这个母亲说了什么？ 　　只是没等纯妃想到如何回应皇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皇上微微蹙眉，似乎十分不虞。 　　“皇上！娘娘！” 　　没等纯妃出去问话，就听到外头传来了陈嬷嬷的声音。 　　“南王殿下酒醉落水了！” 　　皇上和纯妃立刻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虽然皇上对于南王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失望的，但是他可没想过让南王死掉。 　　“这是怎么回事？” 　　纯妃赶到南王的营帐中，一眼看到南王脸色发白，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看上去格外可怜。 　　“回娘娘的话，禁卫军巡视的时候发现河里有人，结果等到上前查探之后才发现是南王殿下。”陈嬷嬷连忙跟纯妃说道：“而且南王殿下身上酒气熏天，怕是刚喝了酒，结果无意间脚滑跌入河中……” 　　“这不可能！”纯妃立刻否认道：“先前南王一直不太舒服，大夫叮嘱过不许饮酒，怎么可能喝酒呢？” 　　“南王身体不适？”皇上听到纯妃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问道：“怎么没见你传太医过来给他诊治？” 　　“回皇上的话，妾身身边有个医女，医术也是十分精湛，她替旭儿诊脉说只是最近太过忙碌，所以身子有些虚弱，其他的没什么，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纯妃担心皇上知晓什么 ，当下连忙低声道：“皇上，这件事恐怕是有蹊跷，好好的旭儿怎么可能去河边？就算是喝多了酒，那也得是被人请过去的，不然他一人跑那么远做什么？妾身觉得，说不定是有人想要旭儿的命。” 　　“你怀疑是有人陷害南王？”皇上听到纯妃的话，不禁看着她问道：“南王平日里不是什么人都不得罪，这才刚刚赐了婚，怎么可能有人想要他的命？你莫要想太多了，还是尽早让他醒过来，到时候问问南王，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皇上说的是。”纯妃连忙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还是回去歇着，这里有妾身守着便是。” 　　皇上点点头，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南王醒过来，当下又关心了几句，转身就离开了。 　　纯妃跟着送了出去，看着皇上的声音走远，当下才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 　　“娘娘。”陈嬷嬷不知道纯妃是什么意思，只能上前一步问道：“可要让人去查个清楚？” 　　“等旭儿醒过来再说吧！”纯妃知道现在就算查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倒不如等南王醒过来之后多问几句，到时候也有几分方向。 　　“是，娘娘。”陈嬷嬷点头，随后又对纯妃低语道：“娘娘，有人说看到京卫将军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莫不是这二人想要联手对付娘娘？” 　　“就凭皇后？”纯妃听到陈嬷嬷的话，当下冷冷的开口道：“由着她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来对付我！” 　　…… 　　翌日一早，刘茹莹刚刚起床就听到随云在外面跟林英请安的声音，当下连忙起身收拾妥当才请了林英进来。 　　“林大哥，这么早。”刘茹莹现在见到林英依旧十分不好意思，毕竟虽然二人有婚约，但是带着丫头小厮独处一室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羞涩地开口道：“林大哥可是有要事？” 　　“刘小姐，其实今日来着实有些冒昧。”林英有些纠结地说道：“但是现在外头都传开了，说是京卫将军才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外孙女，那顾云瑶就和刘家没有关系了吧？” 　　“那是自然。”听到林英提及顾云瑶，刘茹莹顿时蹙眉，似乎十分不喜此事，看着林英问道：“林大哥一大早来这里就为了问顾云瑶的事情？” 　　这个男人莫不是被顾云瑶迷住了，所以特意来跟自己说起此事？ 　　想到这里，刘茹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毕竟，任谁也没有办法做到自己还未过门，结果夫君就惦记别人那么大度吧？ 　　“对，我来这里主要是因为顾云瑶。”林英很显然并没有理解刘茹莹的意思，只是听她这么问，当下连忙点头，“先前碍于表亲的关系，我一直都没有跟刘小姐提及此事，但是以后希望刘小姐还是离顾云瑶远一点，此女心机深沉，实在不易相处。” 　　刘茹莹本来因为林英前面的话而觉得难过不已，结果在听到他后面这番话的时候，一时间都忘了作何反应。 　　原来这个男人是来劝说自己离顾云瑶远一点的？ 　　“林大哥……不喜欢顾云瑶吗？”刘茹莹一时间好像难得找回自己的声音，半晌才开口问道：“难道林大哥不觉得顾云瑶长得很漂亮吗？” 　　“在我心里，任谁都没有刘小姐漂亮的。”林英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刘茹莹，见她一下子红了脸，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先前顾云瑶来找过我数次，我都装傻充愣，只是不明白表小姐为何要这般做，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别有心思，我思前想后，还是要先来跟刘小姐说一声，以免日后她拿这些事来骗刘小姐。” 　　“顾云瑶找过林大哥很多次？”刘茹莹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问道：“她已经和南王有了婚约，为何要来寻林大哥，莫不是想要故意拆散我们不成？” 第137章 造反之心 　　“我不知道她是何意。”林英听到刘茹莹这么问自己，心里顿时对顾云瑶更加不喜，当下蹙眉说道：“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此人，但是那个时候刘家上下都对顾云瑶十分上心，我自然不能多言，不然到时候为难的还是你。” 　　刘茹莹觉得林英这样体贴的人真的太难得了，所以，虽然他们聊得事情是关于顾云瑶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甜滋滋的。 　　站在刘茹莹身后的随云本来之前还因为林英一大早来这里说起顾云瑶的事情而恼火，结果现在倒是对这人瞧着格外顺眼，说到底，这未来的姑爷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早先随云就不喜欢顾云瑶，现在有人跟她意见一致，她当然非常高兴。 　　“林大哥，昨个儿我也是刚从祖母那里得知此事，顾云瑶的确与刘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刘茹莹顿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转头对随云说道：“随云，你去帮林大哥沏茶。” 　　随云知道刘茹莹这是想单独跟林英说几句话，当下立刻招呼着林英的小厮一起出去。 　　得到了主子点头的小厮立刻跟着随云走出了帐子。 　　一时间，营帐里只剩下刘茹莹和林英二人。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刘茹莹还是将那晚顾眠特地来阻止自己去见顾云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英。 　　“这人简直是居心叵测！”林英到底是男人，经刘茹莹这么说之后，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当下冷声道：“那一日皇上喝了许多鹿血酒，而且擅闯皇上的营帐，就算到时候有命留下来，恐怕也会被迁怒，真是好算计！” 　　有些话，林英当着刘茹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不能说太多，当下只是握紧拳头，对顾云瑶愤恨不已。 　　“林大哥，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并不是为了惹你生气。”刘茹莹见林英如此生气，连忙劝说道：“只要事情没有发生，那咱们以后便离着她远一些，总归是没事的。” 　　“好。”林英点点头，难得抬眸大胆的看着刘茹莹说道：“其实这件事倒是应该感谢京卫将军，不然的话说不定你我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说话了。” 　　林英想的多，自然知道很多事情背后的可能。 　　而且刘茹莹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如果刘茹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当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到时候，不管是刘家还是林家，只怕到时候都会被牵扯其中。 　　“小姐！”就在刘茹莹正要说话的时候，随云却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朝着林英福了福身子才对刘茹莹说道：“京卫将军到了。” 　　“顾眠？”刘茹莹听到顾眠的名字，顿时眸光一亮，当下连忙起身说道：“快些迎进来！” 　　林英也紧跟着起身。 　　等到随云带着顾眠进来的时候，顾眠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林英，当下嘴角倒是带了几分笑意。 　　“看来，我这来的并不是时候。” 　　“胡闹！”刘茹莹上前，挽住了顾眠的手臂，拍了她的手一下才说道：“林大哥，这是顾眠，顾眠，这是林大哥。” 　　“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虽然林英还想跟刘茹莹多待一会，但是这会顾眠到了，再加上昨日的事情，想必她们还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林英自然是赶忙告辞。 　　只是令林英没有想到的是，顾眠阻止了他。 　　“林英，你且等一等。” 　　顾眠叫的是林英。 　　林英心思一震，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眠。 　　“咱们坐下说。”顾眠倒是没有客套，拉着刘茹莹便坐了下来，等到林英入座，她才开口道：“今日我来其实本来应该先去跟外祖母见个面，但是因为事情比较要紧，所以我也不便耽搁。” 　　话音一落，顾眠便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刘茹莹的面前。 　　“顾眠，这是……”刘茹莹一脸不解地看着瓷瓶，好像不太明白顾眠要做什么。 　　“这种药物吃下去以后整个人会显得昏昏沉沉，看上去好像是得了重病。”顾眠解释道：“表姐服下药物之后，便让祖母立刻带着你回京，林英到时候以不放心表姐为由，带着林家一起护送刘家离开。”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刘茹莹哪怕是不知道什么隐秘，从顾眠的言语中也听出了几分紧迫，当下迟疑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这里？” 　　“表姐，很多事情暂时我可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顾眠看着刘茹莹，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只是现在你听我的，尽早离开这里可好？” 　　“我……”刘茹莹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英打断了。 　　“既然京卫将军安排，那我现在就回去跟祖母通个气。”林英说完又想了想道：“罢了，知道的人越多反而有可能让人怀疑，到时候可以让随云去给我带个话，那样我便配合将军安排。” 　　“郡主会跟你们一起回去。”顾眠转头看向林英说道：“林英，这一路上未必会太平，只希望你们能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所以这些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好。” 　　刘茹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顾眠不会害她，所以等到顾眠离开没多久便直接吃了药，整个人瞬间就昏了过去。 　　…… 　　“都安排妥当了么？” 　　等到顾眠带着人跟钟澈碰上面，刘家和林家已经跟着郡主一同启程回京了。 　　“都按照你说的安排好了。”等到惊蛰退了下去，钟澈才开口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四皇子会在这个时候造反？” 　　“若是我说昨晚做了个梦，你相信么？”顾眠转头看向钟澈，微微叹口气才说道：“血流成河，希望这一次可以死的人可以少一点。” 　　其实并不是做梦。 　　顾眠昨晚在春泽将钟辰旭扔进河里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她几乎早就遗忘的细节。 　　一向没有任何作为的四皇子在林家和刘家出事之后突然起兵造反，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也将皇上围困在猎场多日，甚至死了不少无辜之人。 　　皇帝大怒，将四皇子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不归京。 　　因为当时这个情节只是寥寥数语，所以顾眠一直都没有想起来。 　　“你说的，本王自然信。”钟澈看着顾眠，好一会才转头朝着远处看去，淡淡地开口问道：“只是，你以为如果没有人帮四皇子，他如何敢起造反的心思？” 第138章 魔怔 　　“王爷说的是，有人在背后怂恿四皇子造反？” 　　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不禁微微蹙眉，她虽然可以知道事情的发展，但是并不能了解这其中的细节，所以她也不知道钟澈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有几层意思。 　　“镇安王。”钟澈看了顾眠一眼，淡淡的开口道：“镇安王被本王带走以后，清竹每日都给他下针，后来在他身上发现了蛊，如今还在休养之中，但是他之前做的事情多少还有几分印象，其中也包括四皇子的事情。” 　　镇安王自从被钟澈带走以后，顾眠一直没有过问，如今乍一听到他的消息，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真的被人下了蛊？” 　　钟澈点头。 　　清竹的本事，钟澈还是了解的，所以他下的结论定然也是真的。 　　“那也就说，之前他想要害了镇安王妃的事情其实也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 　　顾眠从钟辰泽那里曾经听闻过镇安王和镇安王妃的故事，虽然先前镇安王的确对镇安王妃起了杀心，但若是这其中是因为蛊的缘故，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能解开误会？ 　　“你这个想法，对于镇安王妃来说并不公平。”令顾眠意外的是，钟澈好似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直言道：“镇安王妃既然已经选择了与镇安王和离，那以后会不会原谅镇安王也是她自己做出决定，而且……镇安王也的确没有那么喜欢镇安王妃，否则的话，即便是被蛊所影响，也不至于想要了心爱之人的命。” 　　“这样会不会有些偏激了？”顾眠看着钟澈问道：“一个人若是被蛊控制了，那他的行为和思想都未必出自本心，所以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若是镇安王妃也能原谅镇安王呢？”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钟澈似乎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随口便岔开了话题，“不管怎么说，镇安王说四皇子想要造反的事情的确是他们派人暗中怂恿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镇安王莫不是脑子坏掉了？”顾眠听到这里，简直忍无可忍，“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竟然就答应跟人家联手来对付皇上？” 　　现在的人做事都这么草率的吗？ 　　“对于镇安王来说，跟谁合作并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着皇室兄弟残杀，他就很开心。”钟澈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其实他之所以会提醒顾眠不要有让镇安王和镇安王妃再续前缘的理由也是如此。 　　镇安王对皇室的恨意，就算没有蛊也没办法消除。 　　除非有一日他自己想明白，不然的话，就算没有蛊的存在，迟早他还是要对付那些人的。 　　镇安王妃最为疼爱钟辰泽，若是到时候镇安王敢伤害钟辰泽，到时候镇安王妃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既然王爷早就知晓四皇子的事情，为何不早做准备？”顾眠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四皇子真的造反，最为受伤的可是百姓。” 　　四皇子钟辰霖一直以来在皇宫里都是个透明人。 　　因为他的母亲位份低微，又不得宠，所以后来因为一场大病耽搁了，在四皇子年幼的时候便早早的过世了。 　　钟辰霖不如其他兄弟优秀，自然也不会入得皇上的眼，所以明明不少皇子都已经封了王，唯独他什么都没有。 　　大概也正是这些怨恨积压在心里，导致他终于按捺不住，最终被人怂恿打算起兵造反。 　　“本王当然也做了准备。”钟澈看了顾眠一眼，微微笑着说道：“只是本王有些好奇你是从何处得知了此事，而且你这带兵布阵的手法与旁人不同，本王想看看结果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顾眠看着钟澈，突然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问道：“先前这里的百姓突然被迁走，其实是王爷做的是不是？” 　　顾眠这个人做事素来稳妥。 　　在她知道自己要护送这些世家贵女前来狩猎的时候，很早就派人过来查探地形，甚至还完完整整的画出了一套地形图，做出了好几套方案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但是在他们临出发前两日，她派出去的人突然送回了消息，只说附近的百姓被迁到了更为肥沃的土地上去了，周边已经没有人烟了。 　　那个时候，顾眠只是觉得没有人烟其实更安全，这样也避免有心之人混在百姓之中。 　　现在想来，这必然是钟澈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的事情。 　　“本王只是如你所言那般，避免伤及百姓。”钟澈见顾眠想通了这一点，当下微微颌首说道：“既然要带兵去战场，那这一仗就当做练一练手，至少你也得了解下林家养出来的兵到底如何，是不是？” 　　…… 　　“顾眠怎么会突然让咱们回来？”回京的途中，王紫嫣靠在软榻上，看着坐在自己一旁的袁龙问道：“你又为什么跟着一起回京？要我说，你难道不应该留在皇上那里，至少让皇上始终知道你的存在？” 　　“这些时日已经差不多了。”袁龙毫不在意的喝着茶水说道：“再多跟他见几次，皇上万一烦了，那本侯先前的打算不就黄了？” 　　“滚。”听到袁龙的话，王紫嫣翻了个白眼说道：“在我面前，少在那里本侯本侯的，能好好说话么？” 　　“成，成！”袁龙连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跟王紫嫣说道：“我听楚王说，四皇子打算起兵造反，所以顾眠是有心让你们避开这些，现在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你们回来了？” 　　“四皇子？”王紫嫣一愣，随后蹙眉说道：“他哪里来的人？” 　　“所以说，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想不到？”袁龙解释道：“楚王可能就是想让皇上去怀疑此事，所以才没有阻止四皇子，最关键是四皇子现在已经魔怔了，根本不听人劝说。” 　　之前的时候钟澈就派人暗中提点过四皇子，只可惜人家根本不听，还差点把想坏他大事地人拖出去砍了。 　　很显然，这位爷已经认定自己才是能够承袭帝位的人了。 　　“这样有趣的事情，顾眠竟然不叫着我？”王紫嫣顿时有些不乐意地问道：“我说，袁龙，要是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139章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来不及。” 　　袁龙立刻斩钉截铁的打断了王紫嫣。 　　“我说姑奶奶，你好歹也是个郡主，造反这种事情是好玩的吗？” 　　“皇上不肯放我离开京城，我不自己找点乐趣还能做什么？”王紫嫣叹了口气，靠在软枕上，百无聊赖地说道：“真不知道皇上到底在忌惮什么，我就算真的成了将军，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你可小点声吧！”袁龙简直被王紫嫣给打败了，当下伸出手就要作势去打她的头，见她躲开才收回手说道：“皇上生性多疑，你是长公主的女儿，他若是真的放你出去，日后长公主支持楚王的话，他用什么来拿捏长公主？” 　　其实像袁龙和王紫嫣这种自幼就明白自身处境的人，很难会对皇上有什么亲情冒出来。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棋子。 　　特别是在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好都不过是把自己当做棋子一样看待的时候，恐怕很难生出什么亲近之意来。 　　“四皇子还真是心大，什么都没有就敢动手。”王紫嫣并不想继续聊方才的话题，便随意地开口道：“但是现在想想，他若是不这么搏一把，在他看来以后也没什么盼头。”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管是哪一位当了皇帝，心善的还好，说不定给他个闲散王爷的封号，然后让他去封地，若是碰到心狠的，那可能连命都没了。”袁龙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所以说，进一步可能死，但是他还抱着万一成了呢这样的想法。” 　　“万一成了？”王紫嫣嗤笑一声，“就算他现在造反成功，不等他回京，这京中留下的那几位就会以清君侧的名义直接定他为反贼，到时候他就算是想当皇帝都难。” 　　说起来，这四皇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稳赢的吧？ 　　“有楚王在，那边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袁龙摆摆手，好似不经意的提起了顾眠，“我倒是一直很好奇，你跟顾眠一起从梦月国回来，有没有发现她似乎总能提前预知一些灾祸？” 　　王紫嫣的心咯噔一下。 　　“有吗？”王紫嫣虽然心里有了几分迟疑，但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她那个人习惯做事之前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所以不管去哪里，她都会提前让人去打探消息，然后将所有看上去毫无关联的消息放在一起，得出最为有用的消息，也许这样才是她能够避开祸事的原因吧！” 　　袁龙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意。 　　“我倒是没想到，顾眠这个人对你们来说竟然如此重要了？”袁龙看着王紫嫣说道：“你我认识那么久，我还真没看到过你如此维护一个人，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京城里的书院恐怕也是她跟你提议的吧？” 　　说起书院，现在几乎所有的文人学子都知晓，甚至还有人格外推崇。 　　王紫嫣最开始还真没打算靠着这书院赚什么银子，结果现在那可是……真香。 　　“怎么，你这是瞧不起谁呢？”王紫嫣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书院就是我的主意，你是不是对顾眠有什么误会？怎么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掰扯，她就是懂怎么保护我而已。” 　　袁龙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当下也只是好笑的摇摇头。 　　他还真是没发现，这顾眠的魅力如此大，竟然连王紫嫣都能处处为她遮掩，甚至连自己都格外防备。 　　“你这样可真是让我太难过了。”袁龙捂着心口，有些可惜地说道：“本以为你我二人情同手足，那是无话不能说，现在你竟然背着我有了秘密，小郡主，这样抛弃兄弟，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顾眠之前说，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放在你我这里，那应该是为兄弟可以插你两刀。”王紫嫣笑眯眯的问道：“你别以为现在跟我套近乎，我就会忘了你小时候是怎么欺负我的！” 　　就在袁龙想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侯爷，咱们遇到山匪了！”一直跟在外面的袁龙的小厮立刻跟马车里的主子们提醒道：“对方似乎人数还不少，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林家的马车！” 　　“山匪？”王紫嫣眸光一凛，跟袁龙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开口道：“这官道上竟然还能碰到山匪，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 　　就在王紫嫣一行人遇到山匪的时候，四皇子带兵造反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说起来，也是四皇子太过倒霉，带兵还没来得及接近扎营的地方就中了京卫军的埋伏。 　　此刻四皇子钟辰霖颇为狼狈的被五花大绑地按在了皇帝的面前。 　　“逆子！”皇上在知晓钟辰霖竟然造反的时候，整个人差点直接气昏过去，所以这会看到钟辰霖，狠的直接一个茶盏砸了过去，瞬间就见了血。 　　他一直以为他的儿子们兄弟友恭，结果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父皇，儿臣知错了！”钟辰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皇上这般暴怒，整个人再无之前的英气勃发，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儿臣是被那些人蛊惑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求父皇恕罪啊！儿臣是被蛊惑的，这件事跟儿臣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先前顾眠还对这位打酱油的四皇子有几分同情，这会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同情的想法。 　　一人做事一人当。 　　既然敢起兵造反，若是他现在依旧十分硬气，大不了就是被皇上赐死，如今明知道皇上根本不会轻饶，却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他身边的人身上去，难道他自己就能逃脱惩罚？ 　　“谁指使你的？”就算是气头上，皇上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他很清楚，这件事若不是有人故意怂恿四皇子，依着这个玩意的胆子，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皇上的话，四皇子身边有一位谋士叫做秦琛。”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秦公公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所以在皇上开口询问时立刻就应声道：“这秦琛是当年先帝在位时大皇子谋逆案的秦家后人，后来故意混入宫中意图刺杀皇上，后来不知为何到了四皇子身边侍奉，所以才会闹出今日之事。” 　　顾眠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那位秦公公。 　　这人是不是知道的太清楚了点？ 　　“秦家？”皇上很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冷声问道：“是当年差点害了先帝性命的秦太傅的后人？” 第140章 来者不善 　　皇帝的话一出，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 　　很显然，这些已经牵扯到当年的皇宫秘闻了。 　　顾眠的目光落在秦公公身上，总觉得这位公公似乎比旁人知晓的要太多了点。 　　明明四皇子才刚刚开始造反，他好像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连四皇子背后是什么人怂恿的都说的十分明白，这也未免太让人奇怪了。 　　只是那位秦公公好像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妥，低眉顺眼的站在皇帝身后，好像没有任何要在说话的意思。 　　“把那个秦琛给朕带上来！” 　　皇上很显然是被触动了一些情结，冷眼扫过坐在一旁的钟澈身上，冷声开口。 　　顾眠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时候留下似乎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皇上要审问四皇子一干人等，本王就不多留了。”果然，钟澈完全没有留几分颜面的意思，当下推着轮椅便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京卫将军，你跟本王出来，本王有话跟你说。” 　　顾眠一愣，随后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也不打算留钟澈，静默了半晌才对着顾眠点了点头。 　　顾眠行礼退了出去。 　　等到顾眠推着钟澈走出去的时候，恰好跟秦琛打了个照面。 　　秦琛抬头看了钟澈一眼，眸光闪了闪，结果被推着走进了营帐。 　　“方才……”顾眠回头看了一眼，等到推着钟澈走远了才开口问道：“那秦琛似乎认得你？” 　　“自然是认得。”钟澈十分平静地说道：“多年前，我曾放过他一次，结果他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本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现在来看，着实有些傻了。” 　　“那位秦公公为何知晓的那般清楚？”顾眠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道：“先前我以为那秦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刚才他一开口，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他真的一直在皇上身边，那他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若是他知道的清楚，那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也早就知晓了这一切？但是很显然皇上并不知情。” 　　“秦公公，其实是本王的人。”钟澈似乎十分信任顾眠，竟然将这件事也如实的告诉了她，“皇上这个时候只想听他想知道的事情，而其他的……想必就算你说了，他也未必相信。” 　　“四皇子这次造反若是真的都怪罪到秦琛身上去，那皇上会不会对四皇子手下留情？”顾眠有些迟疑地看向钟澈问道：“不过依着皇上这种多疑的性子，就算四皇子真的对他没什么威胁，恐怕也不会再留着他了吧？” 　　顾眠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钟澈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必多言。”钟澈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其实心里定然有所掂量，到时候四皇子顶多是被贬为庶民，至于秦琛……只怕还会有其他的变故。” 　　“比如？”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都被抓起来了，还能有什么变故？” 　　“如你所言，他能栽赃的人有很多。”钟澈淡淡的开口道：“而且皇上本就多疑，但凡他多说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就会有一个家族可能会因此而灭门。” 　　“那就由着他这么做？”顾眠一愣，立刻有些焦灼地问道：“若是他说的都是当年跟秦家有仇的世家，那岂不是牵连无辜？” 　　“当然不会。”钟澈低声道：“你放心，秦琛自以为自己算计到了所有人，但是殊不知他其实也不过是旁人的棋子而已。” 　　“他是谁的棋子？”顾眠看向钟澈，总觉得他好想知道什么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个人不在这里。”钟澈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不过这一次，秦琛恐怕是冲着本王来的，因为那个人知晓本王才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所以若是秦琛被抓，必然会牵扯到本王这里来。”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去？”顾眠担忧的问道：“万一皇上真的听信他的话，到时候以为你才是主谋，岂不是会借机要了你的命？” 　　“皇上想要我的命，单凭秦琛的话……怕是差很多。”钟澈冷哼一声，随后淡淡的说道：“而且秦琛这颗棋子如果用得好，说不定还能有些其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顾眠第一次觉得她好像有些跟不上这些人的思路了。 　　而她也产生了一丝疑惑。 　　到底是现代人聪明还是古代人更聪明？ 　　…… 　　另一边，王紫嫣和袁龙看到那群山匪的时候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随后眸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这般训练有素，哪里是普通的山匪？ 　　怕不是有人早就等在这里，故意劫持他们的吧？ 　　只是他们提早离开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想要从里面抓到奸细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 　　“诸位大哥，这里是官道。”袁龙算的上这里面身份最高的人了，所以他扯了旁边小厮手里的马便跑到了最前面，看着对方为首的头领说道：“若是你们敢在这里动手，用不了多久，官兵就会赶到，到时候诸位也跑不了。” 　　“你少拿这些来吓唬咱们。”为首的人用布盖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眸子，冷言冷语地说道：”咱们过的就是这刀尖舔血的活计，若是怕死的话，早就不来这里了，别废话，女人和银两全部留下，男人一个不留。” 　　“呵……”袁龙听到对方的话，倒是来了兴致，抱着手臂看向对方问道：“我云阳侯袁龙今日倒是把话放在这里，谁敢上前一步，本侯就要他的命！” 　　袁龙本来也不是多么好脾气的人。 　　这伙人行动看上去毫无章法，但其实都是有迹可循，所以袁龙基本上已经断定来者不善。 　　“云阳侯？”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袁龙会在这里，一时间转头跟身后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方才开口问道：“就算你是云阳侯又如何？我们只谋财不害命，银子留下你就可以走。” 　　“我看你们今日要找的恐怕根本不是银子吧？”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也策马走了上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首领，淡淡地开口问道：“不知道本郡主的命价值几何？” 第141章 废物 　　王紫嫣的话让对方同一时间顿了顿。 　　这下，倒是让王紫嫣和袁龙第一时间确定了，这些人定然是冲着王紫嫣来的。 　　“本郡主在这里。”王紫嫣看着对方，淡淡地说道：“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先放他们离开，本郡主就跟你们走，如何？” 　　“这不可能！”对方很显然也知道王紫嫣这会也不过就是拖延时间，当下立刻反驳道：“放了他们岂不是就等于把官府的人引来了，郡主以为我们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吗？” 　　“但是你们不放人，也未必能那么轻易的把我们留下。”王紫嫣毫不在意地说道：“别以为我们这里头只有女眷，你们这些人若是想要对付我们，那恐怕还要费心功夫，到时候不一样会引来官府的人？” 　　这会，林英等人已经带着不少人站在了王紫嫣和袁龙的身后，更不要提那些始终护在每一辆马车旁边的京卫军。 　　“既然郡主如此大义，那我们自然是同意。”为首的人似乎也在掂量着王紫嫣这话里头的可能，所以过了一会倒是同意了，当下吹了一声口哨，让开了路。 　　“郡主！” 　　众人虽然庆幸这些人愿意放人，但是怎么能把王紫嫣自己留在这里？ 　　万一王紫嫣出了什么事，那到时候他们一样会被皇上问罪的吧？ 　　“无妨。”王紫嫣摆摆手，看了一眼袁龙说道：“有云阳侯在，你们不必担心，尽快带着人回京城。” 　　王紫嫣说的斩钉截铁，林英他们也不再多言，当下抬手示意马车立刻过去。 　　而对方似乎也十分信守承诺，等到最后一辆马车过去之后也没有动手。 　　“云阳侯，我们只要留下郡主，想必云阳侯也不会多管闲事吧？”传闻中，云阳侯和这位郡主的关系并不是多么好，怎么现在反而这么亲近呢？ 　　袁龙看了一眼王紫嫣，突然一言不发地策马跟着马车离开，倒是真的将王紫嫣留在了原地。 　　山匪们警惕的看着从自己身边过去的袁龙，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结果袁龙突然出手，长剑瞬间朝着山匪的首领脖颈而去。 　　“嗤……”不得不说，对方的反应也的确够快，明明袁龙是突然袭击，但是他还是惊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紧紧是自己的脖颈被剑锋划破了一道口子。 　　“云阳侯！” 　　“动手吧！” 　　没等对方暴怒，王紫嫣已经抽出腰间佩剑，挽着剑花就冲着那些山匪而来。 　　而先前本以为已经离开的林英等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折返了回来，同样加入了厮杀之中。 　　他们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是还没有龌龊到需要一个女子走出来保护大家，又怎么可能把王紫嫣一个郡主单独留下？ 　　不得不说，这些山匪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 　　另一边，顾眠本以为她和钟澈要在外面等很久，结果没过一会，秦公公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王殿下，皇上请王爷进去。” 　　秦公公对待钟澈的态度十分平淡，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因为知道了秦公公的身份，顾眠愈发觉得能在皇上面前如此得脸的内线当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好。”钟澈点点头，看了一眼顾眠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王爷。”顾眠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皇上没有召见她，她闯进去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顾眠看来，依着钟澈的本事，想要从皇上那里全身而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钟澈被秦公公推着进去没多久，袁先生竟然也被带了过来。 　　“袁先生。” 　　虽然先前见过一面，但是顾眠觉得在这个地方装作不认识也有些奇怪，所以便主动见了礼。 　　“京卫将军。” 　　袁先生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眠，虽然她蒙着面，但是通过声音和身形，他当然不可能认不出。 　　二人打过招呼，好像都没有再多言的意思，随后擦肩而过。 　　进入营帐的那一刻，袁先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顾眠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以为，她就算是不明说什么，也会不着痕迹地叮嘱他几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是因为她不知道楚王要面临什么事情？ 　　只是这会也容不得他多想了，等到他进入营帐的时候，里面已经弥漫着一股略有些浓重的血腥味。 　　袁先生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并未表现出什么，径直跪在了那已经被打断了腿的男人身边。 　　“看看这人，别让他死了。”皇上的口气十分冷漠，似乎根本不把这里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袁先生还是十分敏锐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恼怒。 　　袁先生连忙应了，开始上前为男人诊治。 　　秦琛。 　　等看清楚男人的脸时，袁先生的心里微微一颤，难道说这一次皇上就要对楚王发难了？ 　　“方才秦琛交代，是你安排的。”果然，没等袁先生多想，那边皇上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钟澈的身上，淡淡地开口问道：“是你怂恿老四来谋害朕的？” 　　“皇上这话说出来，怕是自己都不相信。”钟澈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皇上真的信了，想必也不会来质问本王了。” 　　在皇上面前，钟澈一直都是这般冷静。 　　这让皇上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直接定了他的罪名，看看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慌乱。 　　明明自己还没有定四皇子的罪，四皇子已经因为秦琛被用刑吓得直接昏了过去，而钟澈却依旧淡然如故，同样的血脉，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此刻的皇上完全都不明白，若是追溯起来，明明是他的血脉出了问题，四皇子又不是钟澈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跟钟澈一样？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皇上想到这里，心里头愈发恼火，看着钟澈问道：“若是你现在跟朕说了实话，也许朕不会怪你的，如何？” 　　“皇上说了这么说，想必却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钟澈看向皇上，嘴角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一般问道：“或者说，若是本王若是真的想要谋害皇上，又怎么可能选这么几个废物？” 第142章 实情 　　皇上觉得钟澈在骂自己。 　　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如果四皇子是废物，那四皇子延续的是自己的血脉，岂不是自己也是废物？ 　　这么想着，皇上更生气了。 　　“楚王，朕现在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猛地一拍桌几，冷声道：“你难道以为朕是在跟你说笑不成？” 　　“皇上若是想要将这个罪名强加到本王身上来，其实不必那么麻烦。”钟澈看了一眼皇上，淡淡的说道：“当初留下来的，除了本王这个废人以外，也没有旁人了，难道皇上真的想成为孤家寡人？” 　　皇上被钟澈的话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家之中，他们年少时的情义最终因为这个位置而分崩离析。 　　可是现在钟澈直接撕开了这层纱，让他无法直视下面血淋淋的伤口，以至于他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皇上，秦琛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先生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秦琛咳出了一滩血，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钟澈身上的时候，眸子缩了缩，但还是十分可惜地别过了脸。 　　“秦琛，当着朕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皇上冷眼瞧着这一幕，沉声开口道：“若是想活命，那就好好的交代清楚。” 　　“是楚王暗中指使我留在四皇子身边，怂恿四皇子谋反的。”秦琛好似是认了命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楚王还说，想要替秦家报仇，就只能听他的。” 　　“这话，本王不会说的。”钟澈听到秦琛的话，毫不在意地问道：“若是本王找到你，定然会跟你说，想要报仇，那就好好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可能做一切事情。” 　　秦琛眸光一缩。 　　的确，钟澈是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一字不差。 　　可是他怎么敢？ 　　“你之前的确见过秦琛？”皇上很显然也听出了钟澈言语中的意思，当下冷声道：“如今你都承认自己见过秦琛，现在还想否认你所做的一切？” 　　“皇上，本王活不过多久了。”钟澈看着皇上，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本王现在做这样的事情意义何在？” 　　皇上一愣，随后眸光深沉，转头看向袁先生。 　　袁先生低下头，十分恭敬的走到钟澈身边，开口道：“劳烦王爷让草民问诊。” 　　“袁先生，你跟在本王身边那么多年，本王一直都很信任你。”钟澈慢慢的伸出手，看着袁先生问道：“结果没想到到头来才知道，袁先生是听命于皇上的。” 　　皇上不置可否。 　　当初他先找到袁先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人能钉在钟澈身边，结果没想到钟澈的确是信任袁先生，这么多年一直将调理身体的事情交给他。 　　直到袁先生收了个徒弟叫做清竹。 　　这让皇上开始有了几分怀疑，甚至不惜借此既让袁先生提早冒出来。 　　若是钟澈的身体好转，那么他就借着四皇子造反一事直接将他降罪，若是没有任何好转……那就算是留着这条命，倒也没什么麻烦。 　　袁先生不敢看钟澈，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对不住楚王的，但是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今清竹取代了他替钟澈看病，他本以为钟澈的身体应该会有好转的，结果没想到这次把脉竟然有了油尽灯枯之相。 　　这怎么可能？ 　　“如何？” 　　皇上没有兴趣等那么久，所以在看到袁先生那般惊讶的表情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回皇上的话……”袁先生顿了顿，终究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王爷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如今……其实已经没有再治下去的必要了。” 　　皇上的目光瞬间有如实质，仿若变成了刀一般直直的落在了袁先生的脖颈上，袁先生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他说的是实情。 　　“皇上这下可满意了？”钟澈十分平静地放下袖子，好像对自己的病情早就心中有数，“皇上最应该在意的是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本王已经不足以再成为皇上的忧虑了，皇上说是不是？” 　　“身子不好，那就好好养着，别说那些丧气话。”方才还对楚王咄咄逼人的皇上转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十分温和地开口道：“等回京之后，朕会下旨替你再求神医的。” 　　“多谢皇上。”钟澈依旧是波澜不惊，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行了，把这里的人全都拉出去！”皇上似乎也十分不耐烦，挥挥手说道：“朕与楚王还有事相商，别留在这里碍眼！” 　　秦琛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堵了嘴拖了出去。 　　被拖走之前，他分明看到钟澈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满是漠然。 　　当年钟澈救他的时候就说过，好好活着，若是有一日能够复仇，他自然会让人告诉他，但是他等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甚至在刚才他还想污蔑钟澈。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此刻秦琛是不是后悔，钟澈已经不知晓了，因为皇上单独留他在这里，必然是要说蛮夷进犯的事情。 　　“方才的事都是误会，你万万不要放在心上。”等到营帐里没了旁人，皇上才走到钟澈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想必你也不会记恨朕的对吗？” 　　“皇上放心，本王明白。” 　　那么多年了，再深厚的情意也挡不住一直无休止的猜忌下去。 　　也许为了顾眠，他早就该做个了断的。 　　“此次蛮夷进犯，楚王以为谁带兵更为合适？”果然，前面还恨不得将钟澈杀之后快的皇上，转眼间已经开始向他取经了，“你这个身子，恐怕已经不能再过去了。” 　　“本王就是皇上的刀，若是皇上想让本王去，本王自然不会推脱。”钟澈顿了顿才说道：“林老将军与蛮夷交手多次，想必应该更适合带兵前去退敌。” 　　“林老将军的年纪大了，会不会受不住行军打仗之苦？”听到钟澈的话，皇上略有些犹豫地问道：“而且朕觉得林家的兵权似乎有些过重了，这样下去岂不是会有威胁？” 　　“皇上多虑了，林老将军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必然不会做那般大逆不道之事。”钟澈说完，才好像不着痕迹地问道：“若是皇上真的不放心，可以让秦公公前去监军如何？” 第143章 石沉大海 　　按理说，但凡钟澈推荐的人，皇上总该拒绝才对。 　　可是这一次，他推荐的是秦公公。 　　皇上信任秦公公，而且他刚刚才怀疑过钟澈，如果现在拒绝了他，只怕二人之间的嫌隙会更严重。 　　而现在，皇上还不想跟钟澈彻底撕破脸。 　　当然，这也只是皇上的想法而已。 　　“其实，你在京城也无事可做。”皇上想了想，看向钟澈问道：“要不你跟秦公公一起去监军，到时候替朕盯着林家如何？” 　　钟澈垂眸，半晌才点点头。 　　“皇上觉得怎么合适，本王便怎么做。” 　　这边皇上倒是很满意。 　　只不过，没能皇上再说什么，钟澈突然再次开口。 　　“京卫将军也是皇上亲封的将军，不如让她带着京卫军一同前去。”钟澈看着皇上，十分坦然地说道：“也算是让本王与未来的王妃提前了解下对方，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听到钟澈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些想笑。 　　这钟澈，恐怕不是不知道顾眠长什么样子的吧？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还想跟她相处呢？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钟澈现在自己认下了这桩婚事，那日后再想反悔也不太可能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果然，皇上欣然同意了此事。 　　等到钟澈离开的时候，皇上才慢慢的坐回了榻上。 　　“皇上为何不借此机会……”秦公公走到皇上面前，低声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很显然是在问皇上为何不直接借机杀了钟澈。 　　皇上看向秦公公，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不堪。 　　“钟澈此人聪慧，若是朕逼他太紧，怕是他还会有后招。” 　　“皇上说的是。”秦公公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随后又问道：“皇上真的要让老奴跟随林家去监军吗？老奴这一去怕是要半年，到时候不能侍奉皇上，老奴这心里头难过的紧。” 　　“这宫里头又不是没有能伺候的人！”皇上虽然白了一眼秦公公，但是很显然对他这番话很是受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朕一开始还是打算让南王去监军的，但是想想那一日他竟然闯入朕的营帐中与人做那般事，实在是让朕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皇上不是不计较，而是这个时候他若是计较了，岂不是更被人在背后笑话？ 　　所以他只能装作大度，顺便看上去原谅了钟辰旭。 　　“皇上说的是，南王当真是有些坏了规矩。”秦公公摇摇头，好似不经意的说道：“明明知晓那是皇上的帐子，竟然还带着人过去，虽然推脱是酒醉，但是谁知道是不是藏了其他的心思呢？ 　　其他的心思？ 　　皇上眯起眼睛，似乎在琢磨秦公公言语中的意思。 　　一个王爷竟然擅自进入了他的帐篷，若是没有点野心，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这次不能让他们去。”想到林家，皇上不禁眉头紧锁，若是南王和林家在这一路上有了什么牵扯，到时候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这次去，替朕盯着林家，还有钟澈。”皇上眸光微冷，沉声道：“若是他们私下里有什么联系的话，你便让人回来跟朕报信，朕自有安排。” 　　“是，皇上！” 　　…… 　　王紫嫣和袁龙把人按住的时候，剩下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林英带着人放倒了七七八八。 　　“身手不错啊！”袁龙最为欣赏武艺非凡的人，这会看到林英竟然这般利落，不禁拍了拍手说道：“不错不错，这要是去考个武状元，说不得就成了。” 　　“多谢云阳侯赞誉。”林英倒也不卑不亢，拱拱手才对王紫嫣恭敬地问道：“郡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把人交给京兆府。”王紫嫣最不喜欢麻烦，所以这种山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官道上，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她可不相信。 　　“是，郡主。”林英立刻领命，带着人就把那些还活着的山匪给绑在了一起，押着朝着京城而去。 　　不过这会，他心底最佩服的人就是顾眠了。 　　因为他来之前，顾眠曾经跟他说过，若是路上遇上山匪，不必担心，放开了手脚把人拿住就行了。 　　现在来看，难道说顾眠是想给自己引荐云阳侯？ 　　可是，林英回过头一看，发现袁龙正站在王紫嫣身边也不知道在啰嗦什么，让王紫嫣直翻白眼，似乎对他十分不满。 　　这人……真的靠谱吗？ 　　另一边，袁龙根本不知道林英是怎么想的，只顾着在王紫嫣身边说话。 　　“我刚来救你那一幕如何？”袁龙笑眯眯地跟在王紫嫣身边，连声问道：“是不是特别打动人心？” 　　“就还好。”王紫嫣回忆了一下，如果打斗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说不定早就解决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让他有机会在那里唠唠叨叨个没完？ 　　“什么叫就还好？“袁龙顿时不满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对我有偏见，所以就看不出刚才那一幕有多么让人动心吗？” 　　王紫嫣有些无奈地扶额。 　　这……她还真是错了。 　　她就不该跟袁龙掰扯这些事。 　　“说起来，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不用做这些无趣的事情。”王紫嫣摆摆手，随后突然开口问道：“你说顾眠怎么会猜到咱们会被人拦住？” 　　“我……”袁龙听到王紫嫣这么问，顿时一脸迷惘的问道：“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跟我说会有人拦路劫持的吗？怎么，这事是顾眠跟你说的？那我觉得肯定是钟澈提的，顾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什么消息呢？” 　　“等等，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王紫嫣回头看向袁龙，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为什么顾眠好像总是会提前预知危险，你说，顾眠她……是不是能感觉到危险？” 　　“这也行？”袁龙一愣，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随后切了一声才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想太多了，怎么这会自己又疑神疑鬼的？” 　　“我只是觉得，这些人出现的太过巧合。”王紫嫣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咱们把人交给京兆府，会不会这件事就此石沉大海？” 　　“不至于，你安和郡主安排的事情，他们若是哪个敢不好好查清楚，难道说脑袋不想要了？”袁龙蹙眉问道：“不过，你觉得此事会不会跟南王有关？” 第144章 以退为进 　　“果然，人这要是坏事做多了，所以不管什么坏事都会想到他。”王紫嫣听到袁龙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但很快便耸耸肩，摆摆手说道：“不过这次不是他，走吧！” 　　袁龙微微扬眉，但是到底什么都没说，跟着王紫嫣离开了。 　　另一边，一直翘首以盼的刘茹莹看到林英的身影，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林大哥。” 　　“没事了。” 　　林英朝着刘茹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刘茹莹这才笑了笑，随后坐回了马车里。 　　“你们两个孩子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看到刘茹莹和林英两个孩子的感情不错，坐在马车里的刘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自家孙女儿的手，低声道：“回头若是林英敢欺负你，你救回来跟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祖母！”刘茹莹忍不住红了脸颊，虽然她和林英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到底还是云英未嫁，所以被人这样打趣，面子上还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随云突然有些不耐烦的开了口。 　　“顾二小姐，你现在跟刘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以后麻烦离我们小姐远一点可以吗？” 　　刘老夫人听到随云的话，忍不住蹙眉，跟林英对视了一眼才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到底是我看着这么多年的孩子，虽然现在都知道她跟刘家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既然过来了，那我便跟她说清楚。”刘老夫人到底还是心善，低声道：“你让她进来吧！” 　　刘茹莹当然不会违背刘老夫人的意思，当下掀开车帘，打断了随云的呵斥。 　　“随云，不得无礼。”刘茹莹示意气呼呼的随云退下，随后才看向顾云瑶说道：“顾二小姐，有什么事到马车里来说吧！” 　　顾云瑶眼睛一亮，看上去好像是十分开心。 　　刘茹莹心下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她先前对刘家有几分真心，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 　　刘家的下人一听说原来顾云瑶根本不是刘家的表小姐，恨不得都拍手称赞，哪里有什么留恋之情？ 　　“外祖……”上了马车的顾云瑶看到刘老夫人，下意识地就开了口，但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微微低下头，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见过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被那一声外祖母也是触动了心结，看着顾云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惜。 　　“孩子，虽然当初是你母亲做下了错事，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刘家也没办法原谅你们。”刘老夫人十分温和地说道：“毕竟当初如果不是你母亲，我们也不会和眠儿分开那么久。” 　　顾云瑶虽然不是刘老夫人的外孙女，但是毕竟被刘老夫人疼爱那么久，所以十分清楚刘老夫人的脾气。 　　“老夫人，我知道母亲当初做错了，并不敢奢求老夫人原谅我。”顾云瑶跪在地上，朝着刘老夫人磕了个头，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只是老夫人这些年对我的疼爱，我实在是放不下，所以特地前来跟老夫人赔罪，若是老夫人不原谅，我也能明白的。” 　　刘老夫人看着顾云瑶，想起这孩子年幼的时候承欢膝下，到底是缓解了她当时的丧女之痛，所以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斥责她。 　　“顾二小姐，当初祖母对你疼惜入骨，可是你却处处为难表妹。”刘茹莹到底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顾云瑶有些寒心，所以这会只站在顾眠这一边说话，“以后顾二小姐还是不要跟我们往来了，我想若是表妹看到，怕是也会很难过的。” 　　刘茹莹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心疼顾眠。 　　若是他们都只顾着疼惜顾云瑶，那顾眠会怎么想？ 　　明明刘家是她的外祖家，结果刘家已经知晓她和顾云瑶的身份是错的，却还是对曾经处处伤害她的顾云瑶这般照拂，那她的心里难道会好过吗？ 　　“表姐……”顾云瑶好像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连忙改口说道：“刘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以前我真的没有欺负妹……欺负姐姐，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而已，不过想必我现在说什么，刘小姐应该都不相信我了。” 　　顾云瑶最擅长的就是示弱。 　　只不过，现在刘老夫人到底是听刘老爷子跟她说了这些年因为顾云瑶导致刘家几乎兄弟姐妹不睦的事情，她那个时候才惊觉自己差点酿成了大错。 　　所以，哪怕现在她对顾云瑶还有几分可惜，却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再纵容她了。 　　更何况，现在顾云瑶还是可能害死自己女儿的陈姿的女儿。 　　她没有办法那么大度什么都不计较。 　　“莹儿说的对，顾二小姐，既然如今你们的身份已经真相大白，那以后你就不必再来刘家了。”刘老夫人面色淡了许多，看着顾云瑶说道：“我们刘家唯一认下的外孙女，如今只有顾眠而已。” 　　没等顾云瑶在说话，人已经被送了出去。 　　虽然她心里已经对刘家厌恶至极，可是下了马车之后她还是红着眼眶，默默的看着刘家的马车离开，甚至还在后面深深的鞠躬，看上去简直将姿态摆的低到了尘埃之中。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随后而来的陈姿看到顾云瑶这般，立刻嚷嚷道：“他们刘家既然不欢迎你，那你以后就不要与他们来往，你就是不听为娘跟你说，这么多年相处说断掉就断掉，到底是谁狠心？” 　　陈姿的声音不小，自然也被不少人听去。 　　一时间，旁人看向顾云瑶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 　　毕竟，不少人总是会习惯性地会同情弱者。 　　而如今顾云瑶一袭白衣，脸上还带着几滴泪，看上去十分娇弱。 　　“其实刘家也未免太绝情了。” 　　“是啊，也没有证据就说当时刘氏就是人家害死的是不是？” 　　顾云瑶就在这些议论声中好似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瑶儿。”等到陈姿的声音在顾云瑶耳边响起的时候，方才还昏迷不醒的顾云瑶已经睁开了眼睛，“方才不少人已经觉得刘家狠心绝情，你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不错。” 　　“母亲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顾云瑶微微垂眸，似乎对方才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问道：“若是不解决了顾眠，母亲觉得在顾家还会像之前那般如意吗？” 第145章 一个头，两个大 　　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当下不禁蹙眉，神情似乎有些不虞。 　　她最近的确是有些焦头烂额，但是被自己的女儿这么直白的说在脸上，她只觉得自己颜面有些挂不住。 　　“瑶儿，如今你的身世已经大白，那就不必再去护国寺了。”并不想再提那些事的陈姿岔开了话题，看着顾云瑶问道：“如果这么说来，去护国寺的人应该是顾眠吧？” 　　若是顾眠再去半年，那她估计就能把那些嫁妆都补上了。 　　“现在只看楚嬷嬷到底愿不愿意抬手了。”顾云瑶苏日安知道陈姿说的是对的，但是当初让她去护国寺的人是皇上，就算不是为刘氏祈福，那她也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再回去。 　　万一到时候楚嬷嬷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又要惹得皇上不快？ 　　现在的顾云瑶当然不能这么草率去做什么决定，毕竟这一次她可是栽在了顾眠的手里，若是在行差一步，到时候说不得又要惹出来什么麻烦。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打算回去？”陈姿听到顾云瑶这么说，顿时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你看你这段时日在护国寺都瘦了这么多，若是再待上半年，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瘦弱成什么样子，母亲这样可是会心疼的。” 　　“母亲，事到如今，父亲也是迁怒我们，所以现在更要谨慎行事。”顾云瑶握着陈姿的手，十分镇定地说道：“到时候我会让南王尽快娶我入南王府，自然就不必继续呆在护国寺了。” 　　“可是南王跟你说过何时成亲了吗？”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道：“就怕纯妃在一旁作梗，到时候南王万一对你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将成亲的时间一拖再拖，那该如何是好？” 　　“母亲，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女儿自有主张。”顾云瑶现在其实并不是太想跟陈姿说一些自己的打算，因为她发现陈姿被陈家的人拖累的有些麻烦，她对陈家没什么好感，而且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南王妃，有些想做的事情还需要银子，若是陈姿不能完全站在她这一边，那到时候她岂不是也要在陈家的事情上分心？ 　　想来，她还是应该想办法将陈家跟陈姿彻底决裂才行。 　　“瑶儿，母亲知道你一直都十分聪明，但是你要记住，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母亲说，只要是母亲能做到的，母亲定然会去做，明白吗？”陈姿也不是瞧不出自己女儿的心思，但是她到底还是疼爱顾云瑶，此刻不像把话说的太过明白，也怕伤了母女间的感情。 　　“女儿明白。”顾云瑶垂眸，似乎并不打算跟陈姿对视，只是缓缓的开口道：“纯妃娘娘一向喜欢瑶儿，想必也不会阻止这门亲事，到时候还请母亲多多忍让一些，毕竟以后瑶儿还要在纯妃娘娘手底下讨生活。” 　　不管怎么样，纯妃都是顾云瑶的婆母，若是以后嫁过去，总归还是要受制于人。 　　所以，顾云瑶是希望以后不管陈姿和纯妃娘娘之间有什么过节，以后也希望陈姿能够多少顾虑几分，别让她为难。 　　“好，母亲都听你的便是。”陈姿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当下点点头，应下了顾云瑶的请求，但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瑶儿，南王那人并不是多么稳妥的，你还是要盯紧些，你身在护国寺，万一他有了其他欢喜的姑娘，说不得到时候就会忽略了你，切记不要太傻。” 　　…… 　　就在陈姿交代顾云瑶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南王终于幽幽的醒过来了。 　　一睁眼，钟辰旭就看到了有些憔悴的纯妃。 　　“母妃？”钟辰旭一脸迷惘的开口问道：“母妃怎么在这里？” 　　“你这孩子，喝了那么多酒水，差点掉进水里淹死，你知道不知道？”纯妃虽然心里骂着钟辰旭蠢货，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关切不已的模样，“你是想吓死母妃吗？难道你不知道，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不是要母妃地命吗？” 　　钟辰旭听到纯妃的话，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却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儿臣醉酒落水了？”钟辰旭现在只感觉自己浑身乏力，脑袋昏昏沉沉，再加上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当下只能顺着纯妃的话问道：“儿臣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太医说你是因为寒气入体，再加上病的来势汹汹，所以现在还没有完全好。”纯妃安抚得说道：“旭儿，你以后若是有什么心事就跟母妃说，切记不要喝那么多酒，那一日幸亏是被救了下来，这天寒露重，万一你要是冻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母妃，儿臣知晓了。”钟辰旭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什么线索，只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儿臣病了，瑶儿来过了吗？” 　　“她？”纯妃听到钟辰旭现在竟然还惦记顾云瑶，当下嗤笑一声，看着钟辰旭问道：“你以为她知道你出事了吗？早就跟着顾家的马车回京了，据说是身体不适，母妃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女子心思太重，根本不适合你，你就是不肯听母妃的，以后你瞧着吧，得有你受苦的时候。” 　　“母妃，瑶儿的身子本来就弱，回京也好。”钟辰旭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总是要护着顾云瑶，就好像不能允许别人说顾云瑶一句不是，当下反驳道：“以后瑶儿嫁给儿臣，那便是儿臣的王妃，母妃要多多照拂才是，切莫对她如此不喜，到时候她岂不是会伤心？” 　　“你且管她伤心不伤心是不是？”纯妃听到钟辰旭的话，顿时恼火地说道：“是不是母妃在你心里就不重要了？母妃问你，如果以后顾云瑶跟母妃发生了争执，你是不是也会为了她来训斥母妃？” 　　“母妃，这是什么话，儿臣怎么敢训斥母妃？”钟辰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当下扶着额头，状似头痛不已地问道：“母妃，儿臣头痛欲裂，是不是病又加重了？” 　　“什么？头又痛了？”纯妃听到钟辰旭的话，只以为他是真的难受，当下连忙倾身问道：“疼的厉害吗？要不要现在叫太医过来诊治？” 第146章 听你的 　　“母妃，儿臣身边不是有什么医女照拂吗？”钟辰旭现在可是不想看到纯妃，所以当下摆摆手，状似十分难受的说道：“不如传她过来侍奉吧，母妃陪了儿臣这么久，估摸着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以免累坏了身子。” 　　“那母妃这就让人去叫春泽。”听到钟辰旭这么说，纯妃连忙招手，让人去叫春泽过来，随后才对钟辰旭说道：“你且记得，以后不得如此大意，不管去做什么，身边都要跟着人，知道不知道？” 　　“儿臣知道了。”钟辰旭听到纯妃絮絮叨叨，在终于看到春泽的那一刻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说歹说的才让纯妃回去休息，等到营帐里只剩下他和春泽，钟辰旭才微微松了口气。 　　“王爷，先喝了药然后在休息吧？”春泽上前一步，将已经熬好地药碗端到了钟辰旭的面前，低眉顺眼地说道：“王爷这次身体亏损的厉害，要好好休养才是。” 　　“嗯。”钟辰旭看了春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当下忍不住问道：“本王落水这事是谁发现的？” 　　“回王爷的话，是下官第一个发现的。”春泽低着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对钟辰旭说道：“当时下官问诊刚刚打算回去，结果就碰到王爷落了水，连忙去叫人将王爷救了下来。” 　　“那你之前可看到什么人跟本王在一起？”钟辰旭记得他明明是打算要去做什么的，但是具体是想做什么，或者去找什么人，根本毫无印象，难道说他真的只是喝多了落水？ 　　“没有。”春泽摇摇头，十分平静的说道：“当时只有王爷一人，旁人都觉得王爷是因为顾二小姐离开了，所以才会觉得十分落寞，因此才喝多了酒。” 　　“本王之前都不知道顾云瑶离开了。” 　　这一点，钟辰旭倒是记得很清楚。 　　春泽没有说话，很显然是不太能印证他这会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当然，钟辰旭也知道，这会不管问谁估计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当下接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 　　可真够苦的。 　　喝完了药，钟辰旭的脸都要变形了。 　　忍住苦意，吃了一颗蜜饯，钟辰旭觉得胃里头那股翻腾的感觉才慢慢落了下去。 　　“行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在旁边候着就行了。”钟辰旭喝完药还没一会，只觉得困意来袭。 　　自己明明刚刚才清醒过来，怎么这会又开始困了？ 　　莫不是那个药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心里头嘀咕，但是钟辰旭只以为自己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当下挥挥手，示意春泽退到一旁，没多久整个人就在此睡了过去。 　　等到钟辰旭的呼吸开始均匀，一直低着头的春泽才缓缓地抬头，慢慢的走到了钟辰旭的身边，从药箱里摸出几根银针，慢慢的替他针灸起来。 　　钟辰旭开始还有些似醒非醒，但是很快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收回银针，春泽看着躺在床上的钟辰旭，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南王殿下，好好睡吧，至少在你彻底忘却那些事情之前，就不必清醒太久了。 　　只是，春泽发现她还真是上小瞧了顾眠。 　　她给的药，教给她的针法，竟然真的让钟辰旭忘了那晚的事情，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顾眠，当真是不容小觑。 　　幸好那个时候她愿意放自己一马，否则的话，恐怕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 　　“郡主她们遇到了山匪？”顾眠收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当下看向恰好来见自己的钟澈问道：“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不知道。”钟澈看着顾眠，十分平静的说道：“本王也不是未卜先知，又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晓？” 　　顾眠总觉得钟澈是话里有话。 　　等到让人退了下去，顾眠才看着钟澈，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王爷这话里有话。”顾眠凑到钟澈面前，若有所思的问道：“王爷还是怀疑我之前为什么会料到那些事情是不是？” 　　“本王什么都没说。”钟澈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才说道：“小眠儿，本王若是真的想知道什么自然就会直接问你，又怎么可能拐弯抹角的说这样的话来试探你？” 　　“那倒也是。”顾眠知道钟澈说的是真的，所以起身，耸耸肩看着钟澈问道：“王爷，我之前给你的药可是瞒过了袁先生？” 　　“自然。” 　　不得不说，顾眠的药物要比他们都要厉害一成，否则的话，依着袁先生的医术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转的事实？ 　　“先前我一直都怀疑为什么王爷不肯直接揭穿袁先生，现在才知道，王爷早就知道袁先生是皇上的人，所以与其在防着其他人，还不如留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至少这样更容易掌控。”顾眠叹了口气，有些可惜地说道：“只是袁先生的医术的确十分高明，若是能为王爷所用，想必王爷的身体能够好的更快。” 　　“现在已经是你救了本王。”钟澈听到顾眠的话，不禁微微一笑，看着她问道：“算起来，你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不然的话，本王怎么可能以身相许？” 　　“那是不是谁对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都会以身相许？” 　　顾眠这是故意逗钟澈了。 　　“当然不会。”钟澈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若是换成长得不如本王的，那本王自然瞧不上，你说呢？” 　　钟澈可是有名的美男子。 　　这么说，很显然是在夸赞顾眠貌美。 　　虽然顾眠觉得这话听上去就好像再哄她，可是心里头还是难免会觉得十分开心。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只能说明王爷还是很有眼光的。”顾眠忍着上扬的嘴角，十分得意地说道：“但是以后如果王爷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旁的女子救了王爷，王爷也不许看旁人一眼，明白了吗？” 　　“听你的。” 　　这样的钟澈，乖顺地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住。 　　“王爷。”顾眠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连忙岔开话题，眨巴着眼睛问道：“这一次王爷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出征吗？依着王爷现在的身体，其实并不适合长途跋涉，王爷不如留下好好休养如何？” 第147章 干卿何事 　　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微微蹙眉。 　　就在顾眠以为钟澈可能会拒绝地时候，钟澈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自然是听你的。” 　　“你同意了？”顾眠非常意外的看着钟澈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的，还犹豫了很久才跟你开口，毕竟我想你可能不放心我自己过去。” 　　“不放心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是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钟澈微微一笑，十分平静的开口道：“以后不必总是担心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直接说出来，在我面前若是还有什么顾虑，那你哪里还有什么可信任的人？” 　　“好。” 　　顾眠觉得今日的钟澈好像格外好说话。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说郡主他们遇到了那些山匪，会查出来是谁安排的吗？” 　　“不会。”钟澈十分淡然地说道：“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做出了完全的准备，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人发现。” 　　“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顾眠犹豫了下，还是看着钟澈，似乎意有所指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些皇子中，谁最有可能承袭帝位？” 　　“若是你不想，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本以来钟澈会认认真真的跟她分析谁最厉害，结果钟澈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倒是让顾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钟澈半晌没有听到顾眠的回应，微微抬眸看着她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以前他不多插手那些事情是因为他自觉地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不愿意多管闲事。 　　但是如果谁敢把主意打到顾眠头上来，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相信。”顾眠回过神，看着钟澈笑道：“在我心里，不管任何人，都比不上王爷。” 　　钟澈看了顾眠一眼，虽然面上并无过于明显的表情，但是那微微扬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心情着实很好。 　　“顾家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跟本王说。”钟澈提醒道：“虽然本王知道你不必依靠任何人，但是你要记得，给本王留点保护你的余地，至少让本王有些存在感。” 　　“是，王爷。” 　　顾眠忍不住笑了起来。 　　…… 　　等到皇上终于决定回京的时候，四皇子已经被贬斥为庶民并自此流放，不得入京。 　　秦琛依旧被关在大牢里，皇上并没有处死他，似乎是另有打算。 　　因为要护送女眷，所以顾眠比皇上的车队晚了几日才回到了京城，等到复命之后，她才回到了顾家。 　　还没等她踏进自己的院子，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顾云瑶，你在这里拦着我做什么？” 　　这个世上可能有些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就像顾眠和顾云瑶。 　　从相见的第一面，顾眠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对顾云瑶有什么好感，毕竟这人可是杀了原身的罪魁祸首。 　　“妹妹。”顾云瑶这话刚一出口，没等顾眠说话就捂住了嘴，随后好似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是习惯了，我都忘了，如今姐姐才是顾家大小姐，而我只是二小姐而已。” 　　“顾云瑶，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算不得太好，所以你没必要在这里演戏。”顾眠蹙眉，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澡，并不想站在这里跟顾云瑶说话，“你想说什么就尽快，莫要耽误我的时间。” 　　顾云瑶听到顾眠的话，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姐姐，我今日来是想要跟大姐姐道歉的。”顾云瑶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姐姐应该知道，当年我成为顾家大小姐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所以姐姐能不能原谅我？” 　　“顾云瑶，你是得了失忆症吗？”顾眠指了指脑袋，嗤笑一声，看着顾云瑶问道：“你要是脑子不太好使，那就赶紧去找大夫瞧一瞧，当初你跟我说的话，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你又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是拿我当傻子呢？” 　　当初在牢里的时候，这个女人可是亲口承认了她知道她们的身份互换之事，现在又在这里说自己毫不知情，这人是演戏演成习惯了吧？ 　　“大姐姐，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顾云瑶听到顾眠这么说，眸光微微一闪，随后好似十分难过的伸出手想要去抓顾眠的衣袖，“我是真心想跟大姐姐道歉的，大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怪罪我了？” 　　顾眠怎么可能让顾云瑶碰到自己，当下微微一抬手，结果下一秒就看到顾云瑶好似被她推了一把一般瘫坐在了地上，还忍不住痛呼一声。 　　“瑶儿！” 　　果然！ 　　顾眠简直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 　　钟辰旭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了顾云瑶身边，看到她红着眼眶坐在地上，连忙去扶她，还忍不住抬头瞪着顾眠，好像顾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王爷，是我自己没有站稳，和姐姐没有关系的。”顾云瑶低垂着头，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王爷千万不要误会姐姐，都是瑶儿的错，姐姐就算是真的不原谅瑶儿，瑶儿也是能理解的。” 　　“本王早就说了，像顾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无心，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钟辰旭本来还压着的火在听到顾云瑶这么说以后瞬间爆发，看着顾眠冷声问道：“京卫将军也是女子，若是在府里头欺负自己的妹妹，这传出去只怕也要遭人诟病吧？” 　　顾眠这会倒是看明白了。 　　合着顾云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先是假意讨好自己，估摸着钟辰旭要到了，然后在他面前做戏，好像自己欺负了顾云瑶一般。 　　想到这里，顾眠冷冷地盯着顾云瑶，缓缓开口。 　　“顾云瑶，你自己说明白，我刚才到底推你没推你？” 　　“顾眠，你竟然还在这里威胁瑶儿？”钟辰旭见顾云瑶吓得往他身后一躲，当下厉声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要嫁给楚王，就能如此为所欲为，你的事情跟瑶儿没有半分关系，你现在却来怪罪她，未免也太过分了！” 　　虽然钟辰旭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就是莫名的讨厌顾眠，看到她就觉得心烦。 　　“南王。”顾眠这会已经懒得再跟钟辰旭废话了，只是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这里是顾家，我跟顾云瑶说话，干卿何事？” 第148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顾眠！” 　　听到顾眠这么说，钟辰旭顿时恼羞成怒，径直从腰间抽出鞭子，朝着顾眠就甩了过去。 　　顾眠怎么可能站在原地任由他打？ 　　一个扭身躲了过去，那鞭子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有病？”顾眠站稳了身子，目光扫过地上的鞭痕，冷冷地盯着钟辰旭，沉声道：“若是南王脑子不太灵光，那最好尽快去看，跑到顾家来发什么疯？”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王爷？”见钟辰旭面露怒色，顾云瑶立刻好似看不下去一般地开口问道：“不管怎么说，当初姐姐跟王爷都是有过婚约的，虽然后来姐姐被退婚，但是也不能这般辱骂王爷啊！” 　　“顾眠，你竟然敢骂本王？”钟辰旭本来三分的气性被顾云瑶这番话激起了十分，当下用鞭子指着顾眠说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京卫将军，本王就不敢动你，本王就说当初楚王好端端地怎么可能注意到你在牢里的事情，现在看来，分明是你勾引在先，当真是不知廉耻！” 　　顾眠听到钟辰旭这番话，不禁微微抬眸，眯起眼睛冷眼瞧着他。 　　这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污蔑钟澈？ 　　“呵……”见顾眠不说话，钟辰旭昂着头，好似猜到了什么秘密的事情一般，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被本王戳穿了，无话可说了吧？若是你现在跟本王跪下道歉，本王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 　　“做梦。”顾眠微微扬眉，冷笑道：“南王殿下还真是自以为是，旁人不理会你未必是不敢，也可能是不屑。” 　　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还真是少见多怪。 　　“当初在那牢里的时候，怕是你已经是什么不洁之人了吧？”被顾眠拱起火来的钟辰旭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这个女人有如此大的怨念，但是又被她那灼灼的目光看地有些发寒，故作厌恶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若本王是你，只怕早就找白绫直接吊死自己了。” 　　“那南王殿下怎么不去死呢？”顾眠到底是忍不住了，反唇相讥道：“真的论起不洁，南王都不知道被多少女子染指，而且跟顾云瑶还未成亲就行夫妻之实，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姐姐！”顾云瑶好像被戳痛了心思一般，顿时捂着脸藏到了钟辰旭的身后，委屈地说道：“姐姐明知道妹妹也是被陷害才会那般，如今又何必在妹妹地伤口上撒盐？” 　　“瑶儿，不必理会这等不知廉耻地女子！”钟辰旭其实真的想不明白，当初那个胆小如鼠，看到自己都会脸红的女子现在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而且还拿自己跟那些下九流的小倌相提并论，一边安慰顾云瑶，一边再次将鞭子甩了而过去。 　　“顾眠你竟然诋毁本王，来人，给本王拿下她！” 　　钟辰旭今日来身边也带了侍卫，这会听到主子地命令，自然是一哄而上。 　　顾眠看着钟辰旭甩过来的鞭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曾经前身也被钟辰旭用鞭子狠狠的抽过，只因为小可怜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喝下他倒在狗盆里的酒。 　　前身虽然爱慕钟辰旭，但是也无法做出这等没有尊严之事，所以自然是拒绝。 　　结果就是被钟辰旭抽了个遍体鳞伤。 　　新仇旧恨。 　　顾眠眯起眼睛，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钟辰旭甩过来的鞭子，手心瞬间溢出血迹来。 　　只是此刻的顾眠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突然猛然用力，同时飞身而起，竟然直接到了钟辰旭的背后，下一刻，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钟辰旭的脖颈上。 　　“本将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顾眠看着听命于钟辰旭了就围上来的侍卫，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南王殿下，刀剑无眼，本将若是不小心手抖伤了你，那还真是可惜了王爷这张狗脸了。” 　　“顾眠，你敢！”钟辰旭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威胁，当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就不相信你还能真的对本王动手，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王抓住她！” 　　“那可未必。”没等这边钟辰旭话音一落，脖颈间已经传来了痛感，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而钟辰旭的耳边传来了顾眠的声音，“拜王爷所赐，本将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你威胁本将吗？” 　　若是放在顾眠初来乍到的时候，她还真是未必敢跟钟辰旭这么硬碰硬的来。 　　但是现在她自己是京卫将军，又是未来的楚王妃，身后还有王紫嫣和钟澈替她撑腰，她也没打算真的要了钟辰旭的命，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种事情，她可是最喜欢不过了。 　　“别动！” 　　钟辰旭真的没想到顾眠会动手，所以这一刻他立刻制止了自己的侍卫。 　　这女人根本就不是说笑，她是来真的！ 　　“姐姐，你冷静一点！”这个时候，顾云瑶好似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哭得梨花带雨，“你怎么能这般对待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闪失，那岂不是会连累顾家？” 　　“顾眠，你也听到了，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个误会而已。”钟辰旭本来想尝试脱离顾眠的控制，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时间脸色有些难堪地开口道：“有话好好说，如何？” 　　“南王殿下现在倒是识时务。”顾眠冷哼一声，嗤笑一声问道：“方才南王不是口口声声都要本将的命么？怎么现在如此好言好语？” 　　钟辰旭气的牙痒痒，但是现在他受制于人，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顾正恩已经到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父亲！”顾云瑶看到顾正恩的时候，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声道：“父亲快劝劝姐姐，她要伤害王爷，姐姐这分明是要陷顾家于不义啊！” 　　“顾眠！”听到顾云瑶的话，顾正恩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顾眠问道：“你是不是要造反？还不赶紧把王爷放了？” 　　“父亲当真要我放人？”顾眠看着顾正恩，好似毫不在意地问道：“父亲可不要后悔啊？” 第149章 道歉 　　“你在那里胡言乱语什么！” 　　顾正恩简直要被顾眠给气死。 　　本来以为这个丫头自从得了郡主的青睐倒是给顾家长了不少颜面，结果现在竟然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在顾家劫持王爷？ 　　若是传出去，顾家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还不赶紧放人！”想到这里，顾正恩还不忘跟钟辰旭陪着笑脸解释道：“王爷，这丫头这两日恐怕是太过疲累，所以才会做出这等精神错乱之事，还请王爷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才是。” 　　“你看到了？”看着不断跟自己赔不是的顾正恩，钟辰旭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顾眠低语道：“你要知道，只要你姓顾，那么你就永远都翻不出这个天，到时候你照样要跪着跟本王道歉！” 　　“本将早就说你自以为是，你还不承认。”顾眠嗤笑一声，不屑的扫了一眼钟辰旭，淡淡的说道：“说起来，本将还真是要谢你不娶之恩，毕竟一想到本将以后若是要跟你这样的废物生活在一起，那还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顾眠！” 　　钟辰旭刚想说什么，结果没想到的是顾眠突然在他后面踹了他一脚。 　　本来就一直没站稳的钟辰旭被这一脚踢了个踉跄，众人也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钟辰旭直接摔在了地上，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真是抱歉，方才没有控制好力道！”顾眠看着颇有些狼狈不堪的钟辰旭，笑着说道：“说起来，如果本将说这只是个意外，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相信呢？” 　　“王爷！” 　　顾正恩和顾云瑶这会已经反应过来，当下连忙冲上去将钟辰旭扶了起来。 　　“顾眠，你竟然敢戏弄本王！”钟辰旭恼羞成怒，指着顾眠怒声道：“把人给本王抓起来，本王今日一定要弄死她！” 　　试问钟辰旭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所以就算现在身处顾家，他也一定要让顾眠付出代价！ 　　眼看着那些即将要冲上来的侍卫，顾眠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一眼顾正恩，好似不经意地问道：“父亲就这样看着？” 　　“眠儿，你今日实在太过分了！”顾正恩虽然知道顾眠与钟澈有婚约，但是也记恨钟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起刘氏嫁妆的事情，再加上这会钟澈又不在这里，让钟辰旭收拾下顾眠，只要不闹出大乱子来，消了气也好。 　　真是不知道顾眠这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钟辰旭？ 　　所以，现在这般，只能怪她咎由自取。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顾眠根本没有任何惧意，反倒是随意的握着方才从钟辰旭手里卸下来的鞭子，直接将最前面的一个侍卫抽翻在地。 　　在顾眠眼里，其实钟辰旭才是害死前身小可怜的罪魁祸首。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不仅没有丝毫后悔之意，反而依旧想要害她，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多么深的仇恨，以至于钟辰旭一副非要让她偿命的架势？ 　　而且，躲得了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顾云瑶有意利用钟辰旭来对付自己，那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还不如一次将他们都收拾老实了，至少以后想要对付自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想到这里，顾眠突然欺身而上，一条鞭子甩得虎虎生风，不仅那些侍卫根本没办法近身，那鞭子还直冲着钟辰旭的脸而去！ 　　“啊！” 　　眼见着那鞭子就要打在钟辰旭的脸上，结果没想到钟辰旭竟然一把拉过身边的顾云瑶，直接让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是这么一错开，鞭子没有抽到顾云瑶的脸，只打在了她的肩膀上，顿时顾云瑶的肩膀鲜血淋漓，血肉都翻了出来。 　　“还真是患难见真情！”顾眠看到这一幕，不禁嘲讽的开口道：“南王还真是疼爱南王妃，竟然为了自己的脸都把人拉过来挡鞭子？” 　　顾云瑶疼的脸色煞白，几乎要昏死过去。 　　听到顾云瑶这番话，她差点怒骂出声，可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若是多言只怕会让钟辰旭厌恶，所以她只是疼的瑟瑟发抖，却抬起小脸爱慕地看着钟辰旭。 　　“只要能保护王爷，民女什么都能做。” 　　“瑶儿……”刚才也是下意识地本能反应，结果被顾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钟辰旭也觉得分外尴尬，结果听到顾云瑶这么说，他顿时觉得面前的女人当真是善解人意。 　　“都是本王不好，本王给你请太医过来好好诊治，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多谢王爷！”顾云瑶疼的两眼发黑，但还是强忍着嘴巴里的血腥气，好似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姐姐，你就不要再闹了，跟王爷认个错，此事便过去了好不好？” 　　“本王的人，什么时候需要跟旁人认错？” 　　没等顾眠开口，钟澈漠然的声音已经在不远处幽幽响起。 　　众人神情一顿，下意识全都回头。 　　“楚……王爷……”顾正恩咽了口口水，尴尬的笑道：“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钟澈微微抬眸，冷冷地开口道：“你们这么多人在顾家欺负顾家大小姐，欺负京卫将军，欺负本王的人，你们现在跟本王说这是误会？” 　　“楚王，顾眠她先伤了本王！”一片寂静之中，钟辰旭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脖子，又指着顾云瑶的肩膀说道：“还拿鞭子打伤了瑶儿，顾大人说是误会已经是给顾眠留了颜面了，楚王一向铁面无私，想必也不会包庇顾眠吧？” 　　“过来。” 　　钟澈听到钟辰旭的话，并未说什么，只是朝着顾眠招了招手。 　　顾眠丢下鞭子，越过了众人走到了钟澈的身边。 　　“手。” 　　钟澈的语气带着几分恼意。 　　“这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顾眠伸出手，好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低声道：“回去上个药就行了。” 　　“谁伤的？”钟澈从袖中摸出药粉，一边给顾眠上药一边开口问道：“可报仇了？” 　　“就南王伤的，然后我就用匕首划了他的脖子……” 　　钟澈拍了拍顾眠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扫了钟辰旭一眼冷声开口。 　　“道歉。” 　　“顾眠，你听到没有？”钟辰旭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颇为自得的说道：“连楚王都认定你做错了，还不赶紧跟本王道歉？” 第150章 有人撑腰，你奈我何 　　顾眠抬头看了钟辰旭一眼，只是神情带着几分嘲讽。 　　“王爷误会了主子的意思。”站在钟澈身后的惊蛰淡淡的开口道：“主子的意思是让王爷跟京卫将军道歉。” 　　钟辰旭听到惊蛰的话，立刻扭头去看钟澈。 　　只不过，这会的钟澈正专心的替顾眠处理伤口，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不过依旧十分平静的说道：“南王伤了人，难道不该道歉么？” 　　“楚王，明明是顾眠伤人在先，凭什么本王跟他道歉？”钟辰旭知道钟澈的身份，但是这些年他根本就没把钟澈放在心上，所以这会言语间也没有什么敬意，当下恼火得说道：“今日的事情，若是顾眠不能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 　　钟澈冷哼一声。 　　下一刻，一把匕首已经直接扎进了钟辰旭的肩膀之中，疼的他差点直接跪在地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王爷！”顾云瑶没想到钟澈竟然会直接动手，连忙上前去扶钟辰旭，哄着眼眶，连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不在京城这些时日，你大概是忘了本王的手段了？”钟澈看着钟辰旭，冷声道：“跟京卫将军道歉。” 　　钟辰旭捂着伤口，对上钟澈的视线，这会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就算钟澈跟皇上之间有什么嫌隙，但是要收拾他们也依旧不费吹灰之力，更别提他还要称呼钟澈一声皇叔！ 　　但是这些年因为钟澈始终不问世事，而且还十分低调，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让人忘了他的厉害之处。 　　最关键的是，估计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钟澈那自带威压的目光。 　　想到这里的钟辰旭终究还是低了头，沉声道：“抱歉。” 　　“你是在跟本王说么？” 　　钟澈面无表情。 　　反倒是顾眠一副我有人撑腰，你能奈我何的模样，看的钟辰旭牙根痒痒。 　　“抱歉，京卫将军，今日是本王的错。”钟辰旭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还请京卫将军不要跟本王计较。” 　　“既然南王道歉，那本将就且先原谅你吧！” 　　钟澈看到顾眠傲娇的小模样，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正恩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嘀咕。 　　看来，钟澈似乎十分在意顾眠啊…… 　　而且现在来说，皇上拿钟澈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皇子还要低钟澈一头。 　　最关键的是，他可以到皇上面前言明自己的想法。 　　只要让顾眠留在钟澈身边监视他，到时候就算钟澈真的出事，也不会连累顾家！ 　　想到这里，顾正恩立刻上前一步打起圆场。 　　“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只可惜，顾正恩这话说完，根本就没人回应，倒是让他有些尴尬。 　　“顾眠。”半晌之后，已经替顾眠处理好手掌上伤口的钟澈缓缓开口道：“过来，本王有东西送你。” 　　“王爷……”顾正恩想要跟钟澈说几句话，结果被人直接拒绝了。 　　“顾大人。”钟澈侧头看了顾正恩一眼，淡淡的说道：“顾眠以后是本王的人，希望以后顾家多加照拂，否则的话，本王也不介意将人尽快娶回去，你们顾家若是不疼她，自有本王来疼。” 　　“王爷误会了，误会了！”此刻的顾正恩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行，只是钟澈根本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带着顾眠就指直接离开了。 　　“那个……王爷受了伤，还是先找太医来处理下伤口是真的……”顾正恩讪讪的动了动唇，这才转头看向钟辰旭，低声道：“王爷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回头下官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今日真是让王爷受委屈了。” 　　“王爷！”顾云瑶看到钟澈对顾眠这般上心，心中颇为嫉恨，当下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一个不小心扑到了钟辰旭的怀中，梨花带雨的哭诉道：“都怪瑶儿不好，若不是因为瑶儿，王爷也不会跟姐姐分开，姐姐更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无情……” 　　“顾眠……” 　　美人在怀，钟辰旭的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方才顾眠对自己动手的利落模样。 　　难道说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现在怎么这么惦记那个女人？ 　　“瑶儿放心，本王一定不会放过顾眠的！”钟辰旭心里狠狠将这样的想法丢出脑海，沉声道：“以后你不要去招惹顾眠，以免吃亏，懂了吗？” 　　“王……王爷……”顾云瑶听到钟辰旭这么说，一时间心中气愤不过，却也知道再说下去搞不好还会惹怒钟辰旭，当下两眼一闭，直接假装昏了过去。 　　“瑶儿！瑶儿！”接住了顾云瑶的钟辰旭喊了几声，结果发现顾云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当下顾不得自己肩膀流血，直接抱起顾云瑶径直朝着她所住的院落走去，还不忘转头吩咐顾正恩，“顾大人，还不快请大夫？” 　　“好好好！”顾正恩方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钟辰旭的声音，立刻跟了上去，只是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顾云瑶身上，心中也多了几分嘀咕。 　　依着今日的情况来看，他以后还是得敲打敲打顾云瑶，少去招惹顾眠，至少楚王没出事之前，那顾眠就是正儿八经的未来的楚王妃，以后留得住，那对顾家有什么害处？ 　　…… 　　另一边，钟辰泽刚刚听闻皇上赐婚的消息。 　　“早先我就跟你说过，若是你喜欢，我便去求你父皇给你赐婚。”镇安王妃见钟辰泽一脸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义母，我并无此意。”钟辰泽回过神，听到镇安王妃说这些，忍不住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来也是顾眠选了楚王，否则的话，依着她的性子，就算是赐婚，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接受的。” 　　原来，那个女子喜欢楚王那样的男子？ 　　钟辰泽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看，自己也的确比不上楚王，这样倒是心里也不会太遗憾。 　　“你也太瞧得起她了！”镇安王妃听到钟辰泽竟然这样讲，当下无奈的问道：“若是皇帝赐婚她都敢抗旨，你以为皇帝会留着她的性命？顾眠就算是再厉害，那也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不成她还能有其他的选择不成？” 第151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 　　镇安王妃并不是说觉得顾眠不厉害，而是觉得十分惋惜。 　　如果当初钟辰泽同意自己去皇上面前争取一下，说不定现在跟顾眠有婚约的人就是钟辰泽了。 　　要知道顾眠现在手底下是真的有兵力的，对钟辰泽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助力。 　　“义母。”钟辰泽听到镇安王妃这么说，不禁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义母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京卫将军能找到好的归宿，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镇安王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钟辰泽问道：“楚王那个身子，你觉得能坚持多久？就算他现在看上去倒是不错，但是若是有一日撑不住，到时候顾眠岂不是就要守寡一辈子？” 　　钟辰泽本来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是听完镇安王妃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即面色有些担忧。 　　就如同镇安王妃所言，像顾眠那么聪慧，想必早就应该看出这些事情了，为何还要答应跟楚王在一起呢？ 　　难道说她其实是很喜欢楚王，以至于都不介意他的身体吗？ 　　“义母，也许京卫将军与楚王是真的有缘分，所以也不在意这些。”钟辰泽并不想让镇安王妃和顾眠之间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嫌隙，当下低声道：“而且依着京卫将军的医术，说不定能让楚王的身体慢慢好转呢？” 　　“顾眠的医术的确很高明，但是像钟澈那样的身子，真的想要治好，恐怕……”镇安王妃并不是对钟澈有什么不满，而是在她的心里，有些事情已经看上去有了定论，毕竟连太医都说他以后可能活不了太久，难道说顾眠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义母，这样的话以后在外面切记不要多言。”钟辰泽看着镇安王妃说道：“而且关于赐婚的事情，既然是父皇已经做了的决定，那又怎么可能轻易更改，只要……只要她不是必须跟了父皇，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错的。” 　　当初回京的时候，钟辰泽最担心的就是顾眠见过皇上之后，说不定就要被纳入后宫为妃了。 　　但是没想到皇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完全对顾眠没有任何兴趣。 　　这让他着实松了口气。 　　如今能被皇上赐婚，又许给了楚王，想必日后就不会再有进宫的危险了。 　　像顾眠那样的女子，怎么能困窘于深宫呢？ 　　“你啊！”镇安王妃见钟辰泽这般，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么都替旁人想，那么有没有人愿意为你想一想？明明你喜欢顾眠在前，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嫁做人妇，以后若是后悔，你可千万别到我面前来哭！” 　　“义母，莫要再说此事了，万一被旁人听去，有损京卫将军的名声。”钟辰泽摆摆手，看着镇安王妃问道：“说起来，之前楚王倒是与我见了一面，提到了镇安王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义母……要不要再见他一面？” 　　“不必了。”没等钟辰泽在劝，镇安王妃已经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甭管他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左右他都差点害死我，当初想不明白的事情这段时日我也想的很明白了，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头了，顾眠说过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好马不吃回头草，所以我不可能再回头的。” 　　说起来，镇安王妃现在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到底有多开心。 　　她可以想什么时辰起身便什么时候起身，不必担心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必管自己的夫君每日都吃什么穿什么，这些精力若是早点用在自己的身上，她恐怕早就是京城第一美人了。 　　想想以前围着镇安王转悠的自己，真是傻到可以了！ 　　“既然义母已经决定，那我回头便将此事告诉楚王。”钟辰泽其实看到镇安王妃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也觉得非常开心，想想楚王也从不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人，想来这些话应该是镇安王拜托楚王来说的吧？ 　　只不过，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难怪顾眠之前会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 　　另一边，此刻的顾眠正跟着钟澈到了一间武器铺子前。 　　“这里是你的地方？”顾眠看到门口伸长脖子正在等着的掌柜，转头看着钟澈问道：“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你既然有可能出征，那就应该选个趁手的武器。”钟澈看了一眼顾眠，微微一笑问道：“去看看，这间铺子若是不喜欢，咱们就去旁的地方再看。” 　　顾眠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她之前的确一直在想等过几日就去选个不错的兵器，没想到钟澈竟然想到了她前头来。 　　“王爷！将军！”掌柜看到钟澈和顾眠，顿时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小的已经安排妥当，将铺子里所有适合将军的武器都展了出来，希望将军能挑到如意的兵器。” 　　看来，钟澈这是提前让人来打过招呼。 　　顾眠点点头，推着钟澈往铺子里走去，而掌柜好像不知疲倦一般，不断的介绍着铺子里的各式各样的兵器，巴不得顾眠现在就开口选中一个。 　　只不过，看了不少兵器，却没有一个能入得顾眠的眼睛。 　　只是看那掌柜如此殷勤，顾眠又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随便选个便罢了？ 　　大不了改日再去其他的地方好好挑一挑。 　　“这兵器，跟马一样，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保护你最为重要的兄弟，所以不能草率。”钟澈好似猜到顾眠心里的想法，跟她说完这句之后，直接对着掌柜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本王和京卫将军自己看一看。” 　　“是，王爷。”掌柜不敢叨扰，连忙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这是都没有喜欢的吗？”钟澈抬头看向顾眠问道：“你喜欢何种兵器，不如你与本王说一说，也许本王能让人替你打造一个？” 　　“那倒不用。”顾眠摇摇头，指着最角落里的一把长剑说道：“要不，就那把剑吧！” 　　惊蛰连忙走过去将剑拿了过来。 　　顾眠接过来，抽出佩剑，发现剑身好像都有些锈了，而且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锋利了。 　　“将军确定要选这把剑？”惊蛰实在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剑身，有些嫌弃地问道：“这剑，怕是根本上不得战场就得断掉了吧？” 第152章 感觉而已 　　“你懂什么？” 　　没等顾眠说话，惊蛰就被钟澈打断了。 　　“王爷就算在偏袒将军，那也要说实话吧？”惊蛰顿时委屈巴巴的说道：“这剑都变成这样了，很明显是一直都卖不出去，也不知道老陈怎么会把这剑扔在这里，若不是他替王爷打理这个铺子这么多年，属下都怀疑他是不是旁人派来想要加害将军的了。” 　　老陈，想必是刚才那位掌柜。 　　原来这间武器铺子是钟澈的地方。 　　难怪刚才那位掌柜那般热情。 　　“若是你喜欢，那便拿着。”钟澈根本不理会惊蛰，只是看向顾眠说道：“其他的兵器要不要在选一选，这把剑回头本王让老陈安排人处理下就好了。” 　　“不必。”顾眠有些意外，将剑拿到钟澈面前，好似惊讶地问道：“王爷也没有看出这把剑的来历吗？” 　　惊蛰撇了撇嘴。 　　一把都快锈住的剑，到底能有什么来历？ 　　相比较惊蛰的不屑，钟澈就慎重了很多，因为他知道顾眠绝对不会无中生有。 　　接过佩剑，钟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结果在剑尖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几乎根本就不起眼的小字。 　　“淖。” 　　“这剑……”钟澈眸光一亮，抬眸看向顾眠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就是感觉而已。” 　　顾眠见钟澈这般反应，就知道这剑怕是真的跟书里记载的那般来历不凡。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眠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剑的事情，主要跟着钟澈进了这铺子之后，她无意间扫了一眼铺子的模式看上去更像是当铺，这才突然想起在书里记载了这么一段话。 　　当时女主顾云瑶跟着南王一起来逛，到了这个铺子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想要选个武器。 　　于是有着女主光环加持的顾云瑶竟然选中了一把绝世名剑。 　　当时那一段就成写过，这铺子略有些奇怪，与旁的武器铺子不同，它更像是个当铺，据掌柜说，很多混不下去的江湖人士会到这里来当掉自己的佩剑，然后换取银两以求活下去。 　　只不过有些人只是当一段时日，有些人就直接死当，很多厉害的武器便被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新主人出现。 　　那把剑，叫做“淖光。” 　　“主子，这剑到底怎么了？”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惊喜，惊蛰也忍不住凑上来问道：“难不成这剑还真是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钟澈将剑递给惊蛰，若有所思地看着又跑去挑挑拣拣其他武器的顾眠，能发现这把剑，只是感觉而已吗？ 　　“淖光！”惊蛰这会也看到了那个字，顿时瞪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开口道：“这把剑竟然是江湖第一名剑客萧淖的淖光剑？” 　　淖光剑。 　　当年是萧淖寻了一位隐世的铸剑师，历经五年铸造而成，据传闻当初这位铸剑师在淖光剑成时以身殉剑，以至于淖光剑在萧淖手中成为绝唱。 　　只可惜后来萧淖不知为何下落不明，而淖光剑自然也就没了踪迹。 　　很多人都想找到淖光剑，却不想它竟然会一直藏在这里。 　　“老陈！”惊蛰可能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揣着淖光剑就将刚才已经出去的掌柜给拽了回来，连声道：“这剑是谁当的？” 　　顾眠看了老陈和惊蛰一眼，对于这件事倒是也有几分兴趣。 　　毕竟，当初来当淖光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不知为什么就下落不明的萧淖。 　　“这把剑？”老陈看了一眼，随后蹙眉说道：“这是两年前一个乞丐拿来当掉的，说是在乱葬岗发现的，当时这把剑就已经不成样子，但是看那个乞丐挺可怜，我便收了下来，怎么了？” 　　“两年前？乱葬岗？” 　　听到老陈的话，惊蛰惊喜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这都过去那么久了，若是那位萧淖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乱葬岗，那他也没机会去证实了吧？ 　　“你很想找到这把剑的主人？”这会顾眠倒是明白了惊蛰的意思，看样子这惊蛰对待这把剑的主人真是像极了粉丝追星的架势，所以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惊蛰你认得那人吗？” 　　“当然，当初就是他救了我一命。”惊蛰连忙点头说道：“那个时候若不是他，可能我根本活不到主子的人带走我，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原来是有救命之恩。 　　顾眠垂眸，犹豫了下，刚想说什么，却被钟澈打断了。 　　“既然如此，剑你就收着吧，回头让人去查一查萧淖的下落。”钟澈转头看向顾眠问道：“有没有其他心仪的兵器？” 　　“有！”顾眠拿过一把长枪，笑眯眯的说道：“这就不错。” 　　距离远一点，她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以前打游戏的时候，她也总喜欢用射手，因为她觉得近身战容易焦虑。 　　“好。” 　　等到了吃饭的雅座，顾眠犹豫了下才看向钟澈。 　　“这里没有旁人，想说什么尽管说。” 　　现在雅座里只有钟澈和顾眠，所以钟澈自然察觉到了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事情。 　　“刚才你是故意打断我说话的吗？”顾眠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你恐怕是知晓萧淖的下落吧？”钟澈抬起头，看着顾眠问道：“若是旁人问你，你是如何得知的，那你该如何回答？难道……也是靠感觉吗？” 　　…… 　　钟辰旭并没有呆很久，毕竟他也受了伤，所以在放下顾云瑶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顾正恩本来是留他在顾府处理好伤口之后再走，可是钟辰旭好像火烧眉毛一般，不肯多留一会。 　　等到陈姿赶过来的时候，顾云瑶已经处理好伤坐在床上发呆。 　　“瑶儿，你这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陈姿对顾云瑶是真心疼爱，所以看到女儿这般，当下心疼不已地说道：“幸好这几日楚嬷嬷没有想起来你的事情，不然你这个样子若是再去了护国寺，哪里还有命出来？” 　　大概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就好像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保不齐就会饿死。 　　“母亲多虑了。”顾云瑶转头看着陈姿，好似意有所指地问道：“母亲有没有察觉到，王爷好像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 　　“你说南王？”陈姿一愣，下意识的否认道：“这怎么可能？南王有多喜欢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如今他已经得偿所愿，又怎么可能变呢？” 第15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云瑶听到陈姿地话，并没有放松多少，反而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母亲都这么感觉，那更说明南王的确有了变化。”过了好一会，顾云瑶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上，最麻烦的事情便是有人将稀松平常的事情当做理所应当，就好像我们都会觉得南王太喜欢我了，那么得到我之后就会对我更加上心，但是现在来看，恰恰相反。” 　　“他敢！”陈姿立刻反驳道：“瑶儿，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皇上都已经给你们赐婚了，就算他现在真的有几分后悔，那也来不及，所以他必然是要娶你的，你说是不是？” 　　“话虽如此，但是我心里很慌乱。”顾云瑶伸出手，握住陈姿的手，低声道：“母亲，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南王殿下看着顾眠的眼神……我见过的，他以前就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能如何不在意？” 　　“你说南王现在又瞧上了顾眠？”陈姿眯起眼睛，微微蹙眉问道：“瑶儿，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像顾眠那样的女子，南王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兴趣？说不定是你误会了呢？” 　　“母亲，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感觉吗？”顾云瑶这些年有不少事情都能感觉得到，所以也避开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如今见陈姿不相信自己，当下微微摇摇头说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是太清楚不过了，但是今日顾眠那般伤他，他却不肯让人伤她一分，这难道还不证明王爷的想法吗？” 　　明明之前他完全可以命人直接就地斩杀顾眠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吩咐下去的意思。 　　那些侍卫的身手难道都不如顾眠吗？ 　　一直拖到了楚王出现，钟辰旭才有些可惜，那不是说明他之前只是想拿下顾眠，让她服个软？ 　　这样的态度是对付仇人的吗？ 　　“也许王爷是忌惮楚王呢？”陈姿虽然心里已经犯了嘀咕，但是也不想让顾云瑶想太多，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有些事情说不定都是你自己猜测的而已，王爷虽然身份高贵，但是毕竟还要称呼楚王一声皇叔，若是伤了顾眠，到时候他怎么跟楚王交代？” 　　“那他怎么都不想想，楚王伤了他，又怎么个呢皇上交代？”顾云瑶本来还没有太过生气，结果听到陈姿这么说，只觉得心里头火气更大，当下咬着牙说道：“男人果然都没有好东西，明明之前的时候那般喜爱我，结果得手之后就惦记旁人，我真是瞎了眼才……唔……” 　　顾云瑶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就被陈姿捂住了嘴。 　　“傻丫头，有些话藏在心里头一辈子也不能说出来，知不知道？”陈姿盯着顾云瑶，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是这些话传到了南王耳中，那岂不是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情感？” 　　“母亲。”顾云瑶这会终于忍不住，直接扑到陈姿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他怎么能这般待我，若是放在以往，别说他自己受了伤，若是知道我伤了，他就是天塌下来也会守在这里，可是现在……” 　　“这一点，母亲心中有数了。”陈姿倒是将这件事彻底放在了心上，当下拍了拍顾云瑶的背，低声道：“母亲会安排的，放心。” 　　母女二人只顾着说话，并没有发现有个人恰好就在隔壁，但是一直都没有出声。 　　而在听到南王似乎对顾云瑶已经有所厌恶的时候，女子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也许，她的机会来了？ 　　…… 　　听到钟澈这么问自己，顾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也只是看惊蛰好像十分在意，所以才差点说出口来，没想到钟澈之所以阻拦自己竟然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好解释。 　　明明惊蛰和老陈都是他身边的人，为了自己，他也要有所忌讳。 　　这样，倒是让顾眠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我倒不是感觉，只是之前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过。”顾眠看着钟澈，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对我如此关系，我真是受宠若惊。” 　　钟澈看了顾眠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他难道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头想的什么？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信任自己，以至于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有所怀疑罢了。 　　“王爷。” 　　看到钟澈这般模样，顾眠突然来了逗一逗他的兴致，当下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几乎面对面的开口问道：“王爷为何不看我？” 　　钟澈以往虽然与顾眠相处十分亲近，但是从未如今日这般突然，以至于在顾眠贴上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乱了呼吸。 　　“本王不是一直都在看……” 　　“王爷你现在就没看。”察觉到钟澈的眼神飘到了一旁，顾眠突然伸出手捧着钟澈的脸，让他定睛看着自己，结果在看到眼前钟澈放大的那张脸时，只觉得视觉冲击力更强。 　　面前的男人真是俊美的不像话。 　　不知道这唇吻上去会不会如自己想的那般美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顾眠突然觉得一股热气直接窜上了自己的脸颊，当下连忙手忙脚乱的松开钟澈，刚想坐回去，也不知车夫是怎么回事，猛地一晃马车，使得顾眠就那么巧的扑到了钟澈的怀里，唇还不经意间擦过了他的脸颊。 　　轰！ 　　顾眠的脸红了个彻底。 　　“主子，刚才路上突然窜出一只猫，小的不小心，还请主子恕罪。” 　　外面传来车夫十分抱歉的声音。 　　“无妨。” 　　钟澈的声音一如往常。 　　但是被他禁锢在怀里的顾眠分明听到了他已经加快的心跳声。 　　顾眠想起身，结果又被钟澈按住了，当下只能靠在他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车里安静地好像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王……王爷……”顾眠觉得自己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钟澈，结果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我能先坐起来吗？” 　　“好。” 　　钟澈默了半晌才慢慢的松开了手，看着顾眠坐直了身子，暗处却忍不住轻轻的搓了搓手指。 　　少女留在自己脸颊上的触感让一向冷静的他有些心乱如麻。 　　或许，是该把这丫头早些娶回去了。 　　“王爷，刚才就是个意外……”顾眠看钟澈垂眸似乎有些不虞，以为自己方才太过莽撞，当下小心翼翼的解释道：“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想必不会计较的吧？” 第154章 提点 　　顾眠当然知道钟澈并不会计较，只不过是寻个话题打破这略有些尴尬的气氛而已。 　　只是，这个时候的顾眠很显然是低估了男人的心思。 　　“若是本王计较，你当如何？” 　　顾眠本来都等着钟澈说不计较，自己便哈哈一乐将此事岔开过去，结果没想到钟澈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一时间有些迷惘的呆愣在对面，看着对面地钟澈好像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难得看到顾眠这般，钟澈心里忍俊不禁。 　　“王爷是说笑的吧？”过了好一会，见钟澈没有说话，顾眠才再次笑着开口问道：“这件事也不能怪我，王爷也是有责任的不是嘛！” 　　“本王会对你负责。”钟澈毫不在意的说道：“你碰了本王，是不是也要对本王负责？” 　　要是现在顾眠还看不出钟澈是在故意逗自己，那她还不如把脑子拿出来丢掉。 　　“钟澈！” 　　跟所有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略有些羞恼的顾眠咬牙切齿的叫出了钟澈的名字。 　　好像叫了全名就证明自己生气的力度一般。 　　“本王在这里。” 　　只可惜，顾眠遇到的这位那可不是普通人。 　　此刻的钟澈丝毫不受顾眠这语气的影响，反倒是一脸平静地开口。 　　“京卫将军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直呼本王的名讳，若是被旁人听去，成何体统？” 　　顾眠翻了个白眼。 　　“钟澈，你若是再不好好跟我讲话，那我就不理你了。” 　　杀手锏。 　　“如你说的那般，你这样实属犯规。”钟澈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样说完，那本王自然甘拜下风。” 　　顾眠顿时得意洋洋，好像赢得了十分重要的比赛一般。 　　钟澈心中失笑。 　　小丫头果然幼稚。 　　“只是刚才你确实亲了本王。” 　　“不要说了！”顾眠上前一把捂住了钟澈的嘴，羞红了脸说道：“刚才那只是个意外，你不许再说了！” 　　钟澈略有些冰凉的唇在顾眠的手掌下慢慢变得温热，好像染上了她独有的温度。 　　虽然钟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顾眠，又好像诉说了千言万语一般，让顾眠的心不可抑止地跳个飞快。 　　“不许看！” 　　顾眠再次伸出另一只手，遮住了钟澈的眼睛。 　　钟澈笑了。 　　随后顾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钟澈再次拉进怀里。 　　“小眠儿，你真是有趣极了。”钟澈低头看着顾眠，低声道：“很庆幸，本王能找到你这般女子，让本王的人生变得有趣很多。” 　　顾眠听到钟澈这番话，只觉得更加羞涩，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明明什么都看过了，怎么还真害羞？” 　　“什么什么都看过了！”顾眠顿时好似炸毛的猫儿一般，等着钟澈说道：“钟澈，我告诉你，你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可什么……” 　　“不承认？”钟澈微微挑眉，好似对顾眠这么否认非常不开心，“你确定什么都没看过吗？” 　　顾眠顿时哑口无言。 　　这架势，她怎么感觉自己要是敢否认，下一刻钟澈就会让她看个明白呢？ 　　…… 　　顾眠回到顾府的时候，就已经带着自己的长枪了，钟澈并没有下马车，毕竟怎么看都像是顾眠落荒而逃。 　　果然，永远都不要想着调戏一个男人，特别是对自己有意的闷骚男。 　　顾眠已经对钟澈下了定义，握着自己的长枪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结果迎面恰好碰到了一个男子。 　　“京卫将军。” 　　男子看到顾眠，立刻恭敬的行礼。 　　“你是……”顾眠看了一下男子，半晌才对上了号，“顾晟？” 　　“大姐姐真是好记性。” 　　三少爷顾晟。 　　府里那位存在感最弱的阮姨娘之子，也是书里唯一一个从未欺负过顾眠，甚至还曾暗中出手相助过顾眠的人。 　　如今刚刚回来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看来对于府里头的事情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 　　果然，这世上也没有几个是笨的人。 　　“三弟这是从边塞回来了？”顾眠对于这个曾经帮助过前身的弟弟还是很亲近，当下笑着问道：“你出门在外做生意，还是要多带些人在身边，那样遇到事情也安全几分。” 　　顾晟并未走仕途，反倒是在经商上十分有天赋。 　　阮姨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发觉顾晟的本事之后便去求了顾正恩。 　　好在顾正恩还没有混蛋到那个地步，或者说他对阮姨娘还有几分感情在，亦或者说对于顾晟这么一个庶子不管做什么都并不妨碍到顾家的前程，再加上赚了银子还是给顾家的，所以顾正恩便同意了。 　　这些年，顾晟在外面东奔西跑，甚少回府，但是银子倒是没少往回送。 　　“多谢大姐姐提醒。”顾晟倒是没想到顾眠会对自己这般态度，只是这些年见多识广，自然能察觉到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当下也笑着说道：“听闻大姐姐被皇上封了京卫将军，我特意准备了贺礼，待会便送到姐姐院子里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谢谢你。”顾眠听到顾晟这么说，似乎根本没打算客气的意思，十分熟稔地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回来，母亲派人来传，所以这才收拾好打算过去。” 　　顾晟口中的母亲，必然不是阮姨娘，毕竟在这府里头，庶子是不能称呼姨娘为母亲的。 　　陈姿知道顾晟回来，以往都是不闻不问，这次竟然特意让人来传，这莫不是想让顾晟给她拿银子？ 　　看来，自己的嫁妆亏损不少啊！ 　　想到这里，顾眠自然就猜到了陈姿的意思。 　　“三弟在外面奔波也不容易，最近天灾人祸不断，想必也没有赚多少吧？”顾眠好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放心，没赚多少就实话实说，想必旁人也不会在意的，毕竟这顾家也不指望你一人养着，你说是不是？前段时日，楚王倒是让顾夫人尽快将我的嫁妆还回来，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想来也是有难处呢……” 　　顾晟听到顾眠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提醒，心里头已经有了数。 　　原来，陈姿是为了让自己拿银子去贴补她亏损刘氏的嫁妆？ 　　“大姐姐说的是。”想到这里，顾晟也是分外可惜地说道：“若不是太难，我也不会这个时候回府，说起来，若是大姐姐手底下能容人，也不知能否收留弟弟一番？” 第155章 不与傻瓜论短长 　　“这恐怕就难了。”顾眠摇摇头，颇为可惜地说道：“我这手底下都是女子，自然是没有男子的，而且三弟是商人，怎么能跟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人混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是我考虑不周，还望大姐姐莫要见怪。”顾晟这下彻底明白了顾眠就是在提醒自己，心里头倒是多了几分意外，最关键的是，他总觉得这次见到顾眠，好像对方完全变的通透了。 　　这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他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让自己偷偷去帮顾眠。 　　他记得清楚，母亲当时微微叹了口气，只说这孩子他日会变得通透，到时候只怕顾家无人能及。 　　这次回来，他其实就是在收到消息之后想来证实母亲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现在来看，有些事情恐怕的确如母亲说的那般。 　　“既然顾夫人找你，那你快些过去吧！”顾眠笑着点点头，又对顾晟说道：“若是迟了，也不知道又要如何罚你。” 　　顾晟听到顾眠这么说，当下再次行了礼，随后便离开了。 　　顾眠这边还没来得及回院子，就被阮姨娘身边的丫头拦住了去路。 　　“奴婢见过京卫将军。” 　　小丫头唤作春书，瞧着普普通通，但是眼睛有光，想来也是遇到了个好主子。 　　“春书，你怎么在这里？”顾眠之所以记得这个小丫头，就是因为当年原身有一次高烧不退，是这个小丫头奉了阮姨娘的命，偷偷跑来给她灌了药，又伺候了她一晚上。 　　虽然前身是肯定不记得了，但是她这个看过书的人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 　　“将军记得奴婢？”春书似乎没想到顾眠竟然会记得自己，顿时惊喜的抬眸看向顾眠，随后又意识到这于理不合，连忙低下头去，低声道：“姨娘想请将军过去叙叙话，不知道将军能否移步？” 　　“好。”顾眠本以为直到自己离开京城，这府里头也未必会有人再来找自己了，结果没想到这会顾晟一回来，阮姨娘就特地来寻自己，想必应该也是为了顾晟的事情。 　　春书听到顾眠直接就应了，顿时更加喜欢面前这位京卫将军。 　　以前顾眠每次见到她都好像不认得一样，她虽然知道当时顾眠是高烧，未必会记得自己，但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今日才知道原来大小姐一直都知道。 　　“以前我自保都难，若是对你太过亲近，只怕你也活不久。”顾眠好似猜到了这小丫头的心思，当下低声道：“但是我心里头一直记得，之前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将军言重了！”本来就是在想这些好事情的春书突然听到顾眠这么说，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奴婢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哪里能值得将军这般记挂。” 　　“快起来。”顾眠有些好笑，伸出手将春书拽起来，随后又将一个荷包放在她手里说道：“回去跟阮姨娘说，这些是我赏给你的，你自个儿留着，知道了吗？不许推辞！” 　　本来还想推辞的春书被顾眠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只是心里头更加喜欢顾眠了。 　　等到了阮姨娘的院子，顾眠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茶香。 　　“真是没想到，阮姨娘竟然还有这般手艺。”顾眠跟着春书走到树下，看到一袭素衣的阮姨娘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说道：“老远的就闻到了茶香。” 　　“不是上好的茶，还希望将军莫要嫌弃才是。”阮姨娘微微笑着起身，有陪着顾眠入座，将沏好的茶水放在她面前说道：“本以为将军事务忙，未必会这会过来，如此倒是让奴婢受宠若惊。” 　　哪怕是妾室，在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少爷面前，也始终是个奴婢。 　　“姨娘何必这般说，我本来也不过是个闲人。”顾眠喝了口茶水，只觉得唇齿留香，一时间忍不住问道：“姨娘身子最近可好？” 　　“好多了。”阮姨娘看着顾眠，突然开口问道：“大小姐这些年可有怨过奴婢？” 　　…… 　　另一边，顾晟到了陈姿的院子里，根本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罚了。 　　跪在外头，顾晟心里已经没了多少思绪起伏。 　　这些年，陈姿想方设法的羞辱自己，他其实也明白她的心思。 　　顾轩这些年苦读并没有什么起色，反倒是自己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陈姿心里头不痛快，自然要趁着自己回来就收拾收拾自己，以免自己有了旁的心思。 　　只可惜，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人厌恶。 　　低着头，敛去自己眸中的情绪，顾晟又忍不住想到了顾眠。 　　其实，他想脱离顾府的念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若是顾眠能做到今日这一步，那他又如何做不到？ 　　只不过这件事还要好好谋划一番，以免连累母亲才是。 　　就在顾晟想这些的时候，陈姿身边的刘妈妈已经走了出来。 　　“三少爷来了？”刘妈妈好似十分热情地说道：“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怠慢三少爷，夫人这会刚刚起身，三少爷快些进来吧！” 　　“多谢刘妈妈。” 　　顾晟并未多言。 　　不与傻瓜论短长。 　　“跟母亲请安。”顾晟进去之后，就看到陈姿正坐在贵妃榻上喝茶，当下跪在地上，十分恭敬地开口道：“不知母亲身体可好？儿在外奔波，不能孝顺母亲膝下，还望母亲恕罪。” 　　“你也知道你不孝顺？”陈姿缓缓的放下茶盏，似乎有些恼火地看着顾晟问道：“我且问你，今年送回来的银子为何少了些许？” 　　最初的时候，顾晟太年少，总以为自己多赚银子送回来会改变自己母亲的处境。 　　结果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那样做除了喂饱这些白眼狼，根本帮不到母亲。 　　所以，从此以后他便留了心眼，每年送回来的银两基本上都差不多，大头都被他自己收了起来。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跟顾府离心了吧？ 　　“母亲，今年的生意不好做，所以没能赚那么多。”顾晟脑海中虽然想了那么多的，但是面上还带着几分愧疚，“没能为母亲分忧，当真是儿之过。” 　　“你说这些没用。”陈姿似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突然问道：“你这些年在外头，应该也置了不少铺子，母亲且问你，若是将那些全卖出去，能换多少银两？” 第156章 打自己的脸 　　“这……”顾晟听到陈姿的话，好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母亲，这似乎不太合适，这些年入了几手铺子，父亲都是知道的，若是突然无缘无故的卖出去，只怕父亲那边无法交代。”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母亲自然会跟你父亲说的。”陈姿看着顾晟，看上去好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淡淡的说道：“你只需要将那些铺子的房契地契都交给母亲，其他的自然不需要你办。”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顾晟看上去好像十分担忧地问道：“母亲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银两，若是府里真的遇到了事情，母亲可以如实相告，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你解决？”陈姿听到顾晟这么说，下意识地就想嘲讽，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得靠着他把铺子卖掉，当下摆摆手说道：”你只需按照母亲说的去办，其他的都不需要过问，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母亲自然会寻你的。” 　　“是啊，三少爷，要说夫人最疼的还是三少爷，这边遇到事情没有跟其他少爷提起过，听到少爷回来，夫人便立刻请少爷过来了。”站在陈姿身边的刘妈妈故意开口道：“要说还是三少爷有本事，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被夫人如此看重，三少爷应该明白夫人的意思吧？” 　　陈姿这是在借着刘妈妈的口敲打顾晟，意思是让他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只是很显然，顾晟并没有任何要搭茬的迹象。 　　此刻的顾晟状似一脸迷惘，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听明白刘妈妈的话。 　　陈姿看了一眼刘妈妈，似乎有些不虞。 　　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竟然连旁人的话外音都听不明白，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外头跑生意的，这样不被人骗个精光吗？ 　　“三少爷这是装糊涂呢？”刘妈妈被陈姿这么一看，心底多少对顾晟也带了几分火气，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嘲讽，“像三少爷这样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今日夫人寻你过来是为了府里的事情，只是这些消息万一传出去，说不得到时候旁人不知怎么想府里，所以三少爷做事还是要稳妥些，不能被旁人知晓，三少爷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刘妈妈若是方才便开门见山，我怎么可能听不明白？”顾晟当下点点头，好像真的是刚刚听明白一般说道：“母亲放心，此事我必然不会告诉旁人的，只是那些房契地契我都交给了父亲，若是母亲需要，恐怕此事还要告诉父亲一声，不过，既然是府里的事情，想必父亲也是知晓的，所以母亲不必过于忧虑。” 　　“你把那些全都给了你父亲？”陈姿没想到自己耐着性子对顾晟说了这么多，结果这人竟然早就把这些给了顾正恩，当下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此事方才你怎么不言？” 　　“母亲息怒！”顾晟好像十分惧怕陈姿一般，连忙作揖致歉，“之前母亲也没有跟我提及，所以我并不知道母亲要的是这些，只是如果母亲真的需要，那我现在就去问父亲……” 　　“住口！”陈姿现在对顾晟简直厌恶至极，当下冷声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退下吧！” 　　顾晟一脸无措，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但是陈姿根本不打算理会顾晟，所以顾晟只能慢慢的退了出去。 　　还没刚刚退到院子里，顾晟就听到里面传来茶盏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等到离开了陈姿的院子，顾晟的嘴角才慢慢扬起一丝不起眼的弧度。 　　看来，陈姿这是亏损了不少嫁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如此恼羞成怒？ 　　若不是自己方才那么说，说不定哪一日顾正恩问起那些铺子的事情，她绝对推个干净，甚至说不定还得将铺子卖掉的事情直接栽到自己头上来。 　　得亏先前顾眠提醒了他一句，不然的话，只怕今日他也得做个亏本的生意了。 　　…… 　　陈姿着实是没有压住火，以至于明明知道顾晟还没有离开，她就忍不住摔了茶盏。 　　“夫人千万不要动气。”刘妈妈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劝说道：“三少爷的为人，夫人也是知晓的，胆小怕事，所以想必之前就是怕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做不得主，所以才把那些都给了老爷。” 　　“我怀疑他根本就没给老爷，说不定就是看出来我现在不敢去问老爷罢了！”陈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阮姨娘是个好相与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年府里头大事小事她可冒过头？” 　　“那……”刘妈妈犹豫了下，随后低声问道：“要不咱们利用阮姨娘威胁下三少爷，没有铺子，老奴就不想他手里还没有存的银两了，夫人说是不是？” 　　“你让我去问那个废物要银子？”陈姿听到刘妈妈的话，当下嗤笑一声，冷声道：“就他那个废物样子，别说银子了，只怕赚一文钱都得给老爷，真是没用的紧！” 　　陈姿现在其实心里头火急火燎的。 　　她想着能先凑出银两来，至少得填补上刘氏嫁妆的亏空，不然的话到时候楚嬷嬷上门，她还真是没办法交代。 　　顾正恩那个人最要颜面，若是自己让他难堪，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现在来看，谁都指望不上。 　　“要不……夫人去跟老爷哭诉一番吧？”刘妈妈见陈姿这般恼火，只能劝说道：“老爷和夫人到底是夫妻一体，若是夫人将那些亏空全都推脱到这些年顾府的打点上，说不定老爷也会理解的，夫人说是不是？” 　　“真的吗？”陈姿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与其在外人面前丢脸，那倒不如尽早让顾正恩来想办法，到时候他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太过。 　　“夫人可还记得，老爷外头还养着一位呢？”刘妈妈意有所指的问道：“若是夫人先将人接回府，这也算是给她一个名分，老爷到时候自然感念夫人的情分，说不定多少不会跟夫人计较了呢？” 　　“你让我去把外面那个狐狸精请回府里来？”陈姿听到刘妈妈的话，顿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当初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对不会让她入府，你现在是让我打自己的脸吗？” 第157章 人心隔肚皮 　　刘妈妈见陈姿动了怒，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老奴何尝不是为了夫人想，那女人在外头逍遥自在，只要进了府，那便是妾室，到时候夫人想要怎么收拾不行？”刘妈妈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更何况，现在夫人亏空了那么多，若是让老爷知晓，万一真的恼了夫人，那该如何是好？” 　　陈姿听到刘妈妈这番话，目光沉了沉，但到底没有继续发怒。 　　“夫人，如今只是忍一时而已。”刘妈妈见此就知道陈姿必然也是有些动摇了，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老奴知道夫人不喜欢外面的那位，可是谁让老爷喜欢呢？只要能哄的老爷开心，到时候咱们的银子不也就有下落了吗？” 　　陈姿好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她那位不争气的兄长，她又怎么可能落得这般地步。 　　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要向一个外室低头？ 　　此刻的陈姿完全没有想过，当年她做外室的时候，给刘氏带来的那些伤害，迟早有一日会被旁人再次刻在她的身上。 　　“备马车。”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陈姿微微闭上眼睛，咬着牙说道：“去和风巷。” 　　…… 　　另一边，阮姨娘说完那句话便眸光灼灼的看着顾眠，好像在等着她的答案。 　　“阮姨娘何出此言？”顾眠淡淡的转动着茶盏，缓缓地开口道：“这些年，阮姨娘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又何来怨恨之说？” 　　“其实，奴婢早就看出来了。”阮姨娘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低着头说道：“当初夫人生产的时候，奴婢就在旁边，所以也见到了小姐的样子，后来发现，大小姐被换了，但是那个时候，陈姿已经进府了，奴婢也是无意间碰到小姐，发现小姐手臂上的胎记才确认小姐的身份。” 　　顾眠听到阮姨娘的话，一时间有些意外。 　　书里似乎从未提及过阮姨娘知晓自己身份的事情。 　　难道说因为阮姨娘后期并没有起什么风浪，所以书里才没有写吗？ 　　“你若是旁人，发现便发现了，在府里头一个姨娘，膝下还有三弟这么个孩子，你自保也是应该的。”顾眠并没有责怪阮姨娘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说道：“我先前一直都不明白你们我没事要帮我，现在倒是懂了。” 　　说到底，阮姨娘做那些也不过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而已。 　　“大小姐，奴婢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夫人。”阮姨娘起身，突然就跪在了顾眠的面前，泪眼婆娑地说道：“若是奴婢早些将这些告诉老夫人，也许大小姐这些年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奴婢不求大小姐原谅，只求大小姐不要迁怒晟儿，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吧！”顾眠对于阮姨娘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并没有打算追究以前的事情，当下伸出手扶着她起身说道：“你没有选择将此事告诉顾大人，想必也能猜出这其中的缘由，当初就算你跟祖母提及，只怕祖母也不能护住你，说不定还会连累你和三弟，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做也是对的。” 　　“大小姐……” 　　阮姨娘听到顾眠这番话，顿时热泪盈眶。 　　自从顾眠自己找回自己的身世，又得了京卫将军的封号，阮姨娘就知道这位大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坦诚相待，毕竟有些话若是说出来，说不定也会惹人记恨。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她会一直良心不安。 　　如今，顾眠不仅听她说出了这些，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与她计较，着实让阮姨娘更加愧疚。 　　“好了，姨娘还是赶快擦擦眼泪，若是回头被三弟碰到，说不得以为我在欺负姨娘呢！”顾眠见阮姨娘这般，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府里头的事情我本来也不愿多问，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至于顾府那些人……我根本不打算理会。” 　　虽然对阮姨娘倒是也有几分亲近，但是顾眠也不会将自己对付顾府的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人心隔肚皮。 　　阮姨娘隐忍了那么多年，到底在图谋什么，她并不知道。 　　若是说阮姨娘只求自己和顾晟能安安稳稳地在顾府活着，那倒是简单了许多。 　　怕只怕，她不知道人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然，若是她没有旁的心思，对于顾眠来说，这顾家倒是还有几分人情味的。 　　“大小姐若是能嫁出去，还是尽快嫁出去。”阮姨娘看着顾眠，眸中多了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这顾府当真不是个好地方，大小姐何必困在这里。” 　　“这件事，还得楚王做主。”顾眠并未多言，随后岔开了话题，“姨娘今日寻我来，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些？” 　　“大小姐还有事吗？”阮姨娘听到顾眠这么说，以为自己耽误了她的事情，连忙开口道：“若是大小姐有事那就快些去忙，奴婢没有旁的事情，只是有些东西要交给大小姐。” 　　阮姨娘这边话音一落，当下便从一旁拿出一个锦盒来，随后推到了顾眠的面前。 　　“这是……”打开锦盒，顾眠发现里面竟然放了满满的金银珠宝，当下连忙盖上又推给了阮姨娘，“姨娘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我那里也不少的，姨娘把这些都留着傍身便是。” 　　“大小姐莫要推辞了。”阮姨娘按住了锦盒，又推给了顾眠，柔声道：“这些都是这些年昇儿在外面看到合适的就买回来，就是想送给大小姐做嫁妆的，奴婢知道这些可能并不是多么贵重，但也是昇儿的心意，还请大小姐收下。” 　　“是啊，大姐姐。”就在这个时候，顾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返回来，笑眯眯地坐了下来，还不忘说道：“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就想着将来不管姐姐嫁给谁，这些东西多少都是添补，希望姐姐莫要见外才是。” 　　“那好吧！”顾眠见这母子二人如此盛情，当下便接过盒子，随后看向顾晟问道：“顾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我这么一个总是听不明白旁人话外之音的人，她又能为难我什么？”顾晟似笑非笑的问道：“姐姐难道以为她会把话挑明白了说吗？” 第158章 私闯民宅 　　顾眠听到顾晟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的确，依着陈姿这般谨慎，绝对不会在顾晟面前多说什么的。 　　但是顾晟很显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一个装作听不明白，那陈姿又能如何？ 　　“夫人那边为难你了？”阮姨娘到底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听到顾眠这么问，所以担心地问道：“她回头不会又去老爷那告状，到时候老爷会不会在罚你？” 　　“不会。”顾晟笑了，摆摆手说道：“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惦记我。” 　　阮姨娘见顾晟这般说，方才放心了几分。 　　“大姐姐想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如我送姐姐出去？”顾晟刚才过来地时候就听到顾眠打算要走，所以这会也不准备多留，当下起身说道：“母亲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按理说，顾晟不应该叫阮姨娘母亲，但是当着顾眠的面，顾晟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意思。 　　只不过，在阮姨娘来看，顾眠好像浑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对之处，好像这件事对顾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刚才坐在这里都忘了。”被顾晟这么一提醒，顾眠倒是想起来了，伸出手对阮姨娘说道：“姨娘，我替你把下脉。” 　　阮姨娘虽然听说过顾眠懂医术，但是从未见过她替旁人治病，如今顾眠这么一说，她又不忍心让顾眠难过，当下伸出手说道：“都是老毛病了，这些年也看了不少大夫，却没有半分起色。” 　　“嗯。”顾眠一边把脉一边点头，过了好半晌才收回手。 　　“春书，准备笔墨纸砚。” 　　顾晟见顾眠把完脉，连忙吩咐春书。 　　等到春书将笔墨纸砚拿过来，顾眠便开始写药方。 　　“姨娘先让下头的人去抓药，到时候按照方子服药。”顾眠一边写一边说道：“等到过几日我做些药丸给姨娘，那样就不必日日熬药那么麻烦了。” 　　“好。”阮姨娘看着顾眠的目光十分慈爱，想着顾眠开的方子即便没用她肯定也要吃，大不了跟旁的大夫开出的药物一起服用便是。 　　“姨娘记得，若是喝了这些药，就不要砰旁人的药了。”顾眠好似猜到了阮姨娘心中所想，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药物相冲，姨娘不懂这些，所以切记不要乱服药才是。” 　　阮姨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姨娘放心，我的医术还不错，若是你按照我说的来治疗，不出一年，你的身子就会大好了。”顾眠有这个自信，所以在写完了方子之后便叮嘱道：“找个可信的人熬药，切记别被人做了手脚。” 　　“多谢大姐姐。”阮姨娘的病症一直都是顾晟最担心的事情，如今听到顾眠的话，他不自觉地就相信了，连连点头说道：“回头我安排个妥当的人过来，至少要熟悉几分药性，以免出了岔子。” 　　顾眠又叮嘱了阮姨娘一些注意的事情，随后才跟着顾晟离开了。 　　“大姐姐，母亲的病……”走了没一会，顾晟便略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当真无碍吧？” 　　“不然你以为呢？”听到顾晟这么说，顾眠有些好笑地说道：“阮姨娘的病症也是旧疾，需要慢慢调理，但是无碍，你且放心便是。” 　　“那就好，那就好。”顾晟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先前府里的大夫过来总是过于敷衍，我本想从外面请大夫回来，母亲又怕惹来麻烦，所以怎么都不肯让我做这些，如今有姐姐在，我便放心了。” 　　“你准备在京城待多久？”顾眠说完，转头看向顾晟问道：“若是我没记错，你在盛都好像也有生意吧？” 　　“有。”顾晟见顾眠提及盛都，当下点头问道：“姐姐可是有事要吩咐？” 　　…… 　　和风巷。 　　这是一条特别幽静的巷子，相比较顾家所在的位置，虽然僻静了点，却是闹中取静。 　　陈姿坐在马车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从未想过，顾正恩竟然舍得给那个女人安置在这么繁华的地段，最关键的是想要买下这个宅子都要花不少银子。 　　相比较之前自己还没有嫁进顾家时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这些，陈姿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嫉妒之火烧的面目全非。 　　“夫人！”刘妈妈一看到陈姿这般就知道她又动了怒，当下低声劝说道：“事到如今，夫人就不要生这些闲气了，还有什么事情比咱们要回银子更重要呢？” 　　陈姿听到刘妈妈的话，不禁深吸一口气。 　　是啊，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顾正恩原谅她亏空了不少银子的事情，其他的她都可以忍。 　　“去敲门吧！” 　　终于，陈姿松了口。 　　刘妈妈当下连忙应了，随后走到那宅子门前去敲门。 　　半晌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婆子露出来一个头，上下打量了刘妈妈一番才问道：“您是？” 　　“老姐姐，老奴是顾府的人。”刘妈妈这会虽然不喜这婆子的做派，但是又怕坏了陈姿的事情，当下连忙一边掏出些碎银子往那婆子手里塞，一边说道：“我们老爷让老奴过来的，劳烦老姐姐通传一声。” 　　“我们主子不在。”那婆子并不收银子，只是警惕地说道：“你若是真的是顾大人派来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还请回吧！” 　　说罢，那婆子竟然根本不给刘妈妈解释的机会，直接把门关上了。 　　刘妈妈一脸晦气的走了回来。 　　“夫人，那婆子说这里没有人。”上了马车，刘妈妈低声对陈姿说道：“奴婢方才也趁机看了一眼，那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有这婆子一人，也不知道老爷到底留了个什么人在里头，如此神神秘秘的……” 　　这边刘妈妈自己嘟囔着，却根本没有发现陈姿的脸色突然猛然一变。 　　“你是说那院子里不像是有其他人的样子？”陈姿一把抓住刘妈妈的手，连声追问道：“那婆子还说平日里这里都无人吗？” 　　刘妈妈不知道陈姿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连连点头，却不敢再多言。 　　陈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当下猛然掀开车帘走了下去，大步朝着那宅子走了过去。 　　“都说了我们主子不在，你们做……哎！你们做什么？”那婆子刚打开门，没想到陈姿带着人就往里面冲，连声喊道：“天子脚下，你们竟然私闯民宅，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第159章 不行 　　就在陈姿来和风巷之前，纯妃已经坐在了顾正恩的对面。 　　虽然有些奇怪纯妃会在这个时候着人请自己过来，但是顾正恩还是很快来赴约了。 　　“怎么今日有事？” 　　见到纯妃的那一刻，顾正恩就开口询问。 　　说起来，这么多年，要说顾正恩对纯妃当真是情深义重。 　　或许是年少时的感情，让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反而始终没有办法放下纯妃这个人。 　　以至于到现在他每次看到纯妃，还是不自觉地会疼惜，就好像成为了习惯一般。 　　“心情不好。”纯妃靠在贵妃榻上，淡淡的说道：“所以想要出来走走。” 　　“这不是胡闹吗？”顾正恩听到纯妃这么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就算不考虑旁人，也该考虑考虑你自己。” 　　“我今日来，其实是有要事告诉你。”纯妃看着顾正恩，默了半晌才说道：“南王不行了。” 　　“什……什么不行了？”顾正恩一愣，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纯妃，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要知道，南王可能以后都不能有子嗣了。”纯妃看着顾正恩，似乎并没有打算瞒着他，十分坦诚地说道：“所以，你最好盯着点顾云瑶，若是她有了身孕，势必要留下来才行。” 　　“怎么会！”顾正恩这才回过神来，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确定了吗？” 　　“先前在猎场的时候不小心被皇上踢了一脚，后来我便让医女看了，当时虽然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到底还是觉得找江太医仔细看过才行。”纯妃有些恼火地说道：“江太医当时并没有告诉南王，后来私下里跟我说了此事，你说钟辰旭怎么会这么废物呢？” 　　纯妃着实是要被气死了。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冲动跑出宫来要见顾正恩。 　　主要是人在恼火的时候，总得要找个人发泄下心中的不满，纯妃也不能跟皇上去说，就只能来找顾正恩。 　　“江太医可说了能不能治好？“顾正恩对于这个消息也是十分震惊，毕竟如果这位王爷真的不行，那就说明以后即便他登基成帝也没有子嗣，到时候如何延续这百年基业？ 　　“江太医只说得试一试，但是同样也说了，不要让我抱太大的希望。”纯妃叹了口气，抓住顾正恩的手臂问道：“你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顾正恩拍了拍纯妃的手，低声道：“而且千万不能让皇上知晓，不然的话，南王那是真的彻底无缘皇位了。” 　　依着顾正恩来看，现在最重要的还真是要看顾云瑶的肚子了。 　　若是能一举得男的话，那他们也不算是太失算。 　　“如果顾云瑶能怀上南王的子嗣，咱们也不是毫无退路。”想到这里，顾正恩安抚纯妃说道：“你不要在这里久留，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的话到时候咱们更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你放心便是。”纯妃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宫里头我都安排妥当了，那丫头跟着我那么多年，几乎就是另一个我，所以就算皇上真的过去，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小心为上。”顾正恩低声道：“最关键的是，你得防着那丫头，万一她哪一日真的想取而代之，那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起来，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纯妃这般胆大的女人了。 　　当年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一旦进了宫就没有办法随意出入，所以她特地留了武功高强的人在身边，还寻了一个跟自己身量容貌都差不多的姑娘带在身边，让她时刻跟着自己，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个纯妃。 　　说到底，本来就相像的两个人再加上妆容上的修饰，根本无人分辨出真假。 　　后来，纯妃进了宫，自然也带着这个姑娘做了宫女。 　　只不过，平日里皇上若是来了，那宫女从不会在跟前伺候，一般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里，只有纯妃不在的时候才会出现。 　　相比起其他的宫女，她的生活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之外，倒是十分轻松的。 　　只是，知晓纯妃这样的秘密，她最终的结果其实一目了然。 　　只不过，现在纯妃还用得到她，自然不会杀了她。 　　“我知道。”纯妃听到顾正恩这么说，摆摆手，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只是蹙眉问道：“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南王，那个废物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以后你确定要扶他上位吗？” 　　纯妃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南王这个孩子，可是她也没得选，当初她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后来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想换个人都不行。 　　在纯妃看来，南王实在是太没用，他们费尽心思都没办法让他变得更出彩一点。 　　“你现在先不要想这些，南王虽然不如意，但是万一顾云瑶肚子里真的有了他的子嗣，那么这样的人反而更好把控。”顾正恩低声劝说道：“而且他什么都听你的，这对于你以后成为太后掌控朝政不是更有利吗？” 　　…… 　　“大姐姐是想让我先过去吗？” 　　顾晟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在顾眠问出那句话之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瞒三弟，再过多时日，我可能就会前往盛都。”顾眠没有要隐瞒顾晟的意思，看着他说道：“若是三弟能帮我先去打探下消息，我感激不尽。” 　　“又要打仗了吗？”顾晟蹙眉，有些无奈地说道：“说起来，盛都周遭的百姓其实都是怨声载道，他们并不想打仗，更多的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 　　“倒是收到一些消息有这个动向。”听到顾晟这么说，顾眠便低声问道：“你在那里可有熟悉的当地人成为朋友？” 　　顾眠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大都是依据书里后期提到的一些关键点来尽可能的化解这场大战。 　　最关键的是，她不想让那些士兵白白的流血，所以若是能兵不血刃，当然比什么都要好。 　　“有。”顾晟点点头，想了想才说道：“大姐姐是希望我去找几个探子？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选盛都？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何必浪费精力呢？” 第160章 伤的不够重 　　其实，也难怪顾晟会这么说。 　　盛都这个地方十分繁华，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但是论起军事来说，没有人会去注意这里。 　　主要是这里大部分都是水路，很多蛮夷人晕船，所以只能舍近求远。 　　“就像你说的，盛都对于蛮夷人不重要，但是对咱们来说很重要。”顾眠看着顾晟说道：“若是能有人从水路绕到蛮夷大军的后头去，你觉得难道这样赢不了？” 　　“大姐姐要这般冒险？”顾晟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的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大姐姐将这些告诉我，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顾眠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若是让你背叛东炎，你会吗？” 　　“不会。”顾晟的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我不喜欢顾家，但是东炎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背弃。” 　　顾眠当然知道顾晟不会背弃东炎。 　　要知道，在书里曾经提及过顾晟的结局。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这个少年的一生也足以让人敬佩。 　　若是放在现代，顾晟这个年纪也不过正上学的时候，但是在这里他已经开始为了母亲和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奔波。 　　其实按照文中原本的进程，阮姨娘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病重了，待阮姨娘过世后，顾晟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一直在盛都做生意。 　　后来蛮夷人入侵，钟澈又被害，以至于东炎的士兵节节败退，被攻下的城池中百姓流离失所，蛮夷人将当初被打败的怨气发泄到了百姓的身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后，顾晟联合了不少江湖人士，偷偷从水路绕到了蛮夷大军的后头，火烧粮仓，甚至还不惜以身传毒，将瘟疫带到了蛮夷大军之中。 　　蛮夷大军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兵休整，但是顾晟也因为感染了瘟疫身亡。 　　有的时候，很难去界定说一个人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是在顾晟身上，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谁又能去苛责这样一个为了守护自己家园而舍弃生命的人呢？ 　　“所以，我告诉你这些又如何？”顾眠微微一笑，看着顾晟说道：“我相信你能办到，所以才会将此事托付给你，到时候我希望能带百人走水路偷袭，你提前帮我去探探路如何？” 　　说到底，顾眠是用了顾晟当初的办法，但是这一次，她想要护着这个少年，至少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谁说路人甲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呢？ 　　“顾晟定然不付大姐姐所托。”顾晟看到顾眠这般郑重，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信任自己，当下十分认真地朝着顾眠作揖行礼，沉声道：“此行若是不成，顾晟愿提头来见！” 　　“咳！”就在顾眠和顾晟因为此事而互相勉励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传来。 　　顾眠微微侧眸，果然看到顾云瑶远远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看来，是钟澈留在自己身边的暗卫提醒了自己。 　　“三弟跟大姐姐倒是聊得来。”明明刚刚还看到这二人又是作揖又是笑容满面的，结果等到自己出现，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生疏，顾云瑶心中嗤笑一声，看向顾晟说道：“说起来，以往三弟回来可从来都没特地跟我说过话呢！” 　　怎么自己做大姐姐的时候，这顾晟就没像现在这么上心呢？ 　　既然都是一样的姐姐，这是甩脸色给谁看呢？ 　　“二姐姐。”顾晟不欲在此事上跟顾云瑶多做争辩，当下笑着说道：“只是恰好碰到大姐姐，便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 　　“那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说话了？”顾云瑶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三弟可不要怪我才是，我受了伤，只是躺的有些乏了，所以才出来转转，并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 　　“既然知道打扰了，那你为什么不走远点？”相比较顾晟的委婉，顾眠那可是太过直白了，“看来还是伤的不够重啊？” 　　“大姐姐，你又何必这般待我？”顾云瑶被顾眠的话噎得差点直接发飙，但是想到顾晟还在这里，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姐姐是因为皇上为南王和我赐婚而感到恼火，但是这也不是我能改变的，大姐姐怎么能因此迁怒我呢？” 　　“顾云瑶。”顾眠嗤笑一声，看着顾云瑶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底下就你自己最聪明呢？” 　　“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顾云瑶看上去委屈巴巴，“三弟，你帮我劝劝大姐姐吧，我真的不是故意……” 　　“大姐姐，二姐姐，我刚回府，当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晟立刻装作一副跟顾眠不熟的样子，摆手说道：“我还没来及去见阮姨娘，所以就不叨扰二位姐姐了，先告辞。” 　　说罢，顾晟一个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你……” 　　顾云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顾眠也直接扭头就走，根本就不给她在继续说话的机会。 　　她才懒得在这里跟顾云瑶磨嘴皮子浪费时间呢！ 　　顾云瑶气的差点把帕子扭烂。 　　这两个人当她是瞎子吗？ 　　明明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结果自己这边刚一来就走了个干净，这是在避谁呢？ 　　…… 　　另一边，纯妃在顾正恩的安抚下，情绪倒是平和了很多。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这个南王这几年除了给我惹麻烦，什么正事都干不成。”纯妃这会平静了很多，长舒了口气才说道：“我还以为他年长些能长进点，结果这么看来，真是比人家贤王差得远了。” 　　“你怎么不比那位呢？”顾正恩低声道：“那位都被贬斥为庶民了，而且听说估计在路上就得没了命，这么一想，好歹南王还完好的站在这，至少也在皇上的考虑之中，你说是不是？” 　　“哎！我说你们不能进去！”就在纯妃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这里是私人府邸，你们怎么能擅自闯进来，出去！” 　　纯妃和顾正恩脸色都微微一变，随后纯妃就一个闪身直接进入了密道。 　　结果下一刻，门就被猛然推开。 　　“你做什么？”顾正恩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陈姿，顿时眯起眼睛沉声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闯到这里来？” 第161章 痴人说梦 　　一向特别惧怕顾正恩的陈姿，这会听到他的呵斥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冷笑了一声。 　　“老爷！”那婆子担心自己会被牵连，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些人骗了老奴开了门就闯进来，老奴自己拦不住，还望老爷恕罪啊！” 　　顾正恩其实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闯进这里来，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只留一个婆子看门而已。 　　毕竟平日里这里也没什么人，若是奴仆多了，反而人多嘴杂，倒是不好了。 　　结果没想到今日竟然被陈姿找到了这里。 　　“都出去！” 　　顾正恩扫了一眼那些跟着来的下人，冷声开口。 　　刘妈妈抬眸看了看陈姿，见她给自己一个眼神，当下就带着自己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那婆子见顾正恩动了怒，只能也跟着走了出去，心里头却盘算万一自己被打发出去怎么办？ 　　她去哪里在找一个这么轻松又省力还有银子的活计？ 　　这些年她虽然一直都在这院子里，但是不用伺候主子，也没有旁人来勾心斗角，哪怕主子来了也不用自己跟着，月月还拿那么多月钱，若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丢了这份工，回去老头子还不打死自己？ 　　想到这里，婆子更加恼恨，不着痕迹的瞪了刘妈妈等人一眼，都是这些人害的！ 　　要是自己真的被打发了，她说什么都要去这些人府里头去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另一边的书房里，顾正恩并不知道这婆子的心思，只是目光落在陈姿的身上，淡淡地问道：“这些年，你应该知道我跟你说过什么吧？” 　　“不管你吗？”陈姿嗤笑一声，看着顾正恩，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顾正恩，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你也敢碰？你知道不知道万一被发现了，那是要诛九族的！” 　　跟皇上的女人私下里见面，顾正恩这是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正恩虽然心里头大惊不已，但是面上毫无表现，只是冷声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根本就是不知所谓。” 　　“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的吗？”陈姿咬着牙说道：“顾正恩，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但是不能连累轩儿，他的前途，他的命，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己私利全都要被葬送吗？” 　　啪！ 　　没等陈姿说完，顾正恩已经猛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跟谁在说话？”顾正恩被陈姿激怒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是不能管你，但是你不能害轩儿！” 　　其实顾云瑶一直都不知道，陈姿最在意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顾轩。 　　就像这么多年，看上去好像陈姿十分疼爱顾云瑶，但是她很多银子都是私下里贴补了顾轩，只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 　　因为陈姿觉得，顾云瑶就算嫁地再好，那荣光也是顾府的，但是如果她的儿子能够有本事，那才是她陈姿的脸面。 　　所以，当她意识到顾正恩现在所做的一切竟然可能会伤害到顾轩的时候，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冲进来可能不合适，但是当她踏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心中所想都是真的的时候，她就没办法再坐视不理了。 　　“轩儿！轩儿！”顾正恩掐住陈姿的脖子，冷声道：“顾轩学了这么多年，可曾有半分长进？若是他能争气点，我又何必这般冒险？” 　　听到顾正恩竟然将自己现在做的一切推到顾轩不长进上，陈姿顿时好像被激怒的母豹子，猛地抓了一把顾正恩的脸。 　　顾正恩吃痛，自然也就松开了手放过了陈姿。 　　只是这一刻的陈姿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不顾一切地去抓挠顾正恩，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怒火。 　　“你疯了是不是！” 　　就在下一刻，陈姿被狠狠的推开，随后整个人都撞到了桌角，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模糊中，她看到了那个女人关切的扶着顾正恩，好像在询问他是不是没事。 　　“呵呵……” 　　陈姿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笑了起来，从一开始地冷笑变成哈哈大笑。 　　“老爷！夫人！” 　　刘妈妈在外面有些担心，听到陈姿这么笑，忍不住走到门口想要推开门看一看，结果被里面传来的呵斥声止住了。 　　而且，那呵斥的声音分明来自陈姿。 　　刘妈妈不敢多待，只能慢慢的退到了院子里。 　　“你若是再闹下去，咱们都活不成。”既然已经瞒不住了，纯妃也没打算继续瞒着，只是看着陈姿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当初你就那么出现在刘氏面前的时候，是不是心里特别得意？现在风水轮流转，开心吗？” 　　不得不说，纯妃气人的功夫绝对一流。 　　而陈姿也没想到，她自己和纯妃一直关系不错，结果到头来，人家才是藏在幕后之人。 　　“当初刘氏中的毒，是你给他的吧？”陈姿这会也想明白了，转头又看向顾正恩问道：“你不舍的让她动手，所以就骗我，让我动手帮你除掉刘氏是不是？” 　　…… 　　钟辰旭处理好自己的伤之后，便把自己最信任的谋士招了过来。 　　“严老。” 　　黑衣老者出现在书房的时候，钟辰旭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他对面，恭敬的开口叫人。 　　“王爷现在当真是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必告诉老夫就可以做主了。”严老扫了一眼钟辰旭的伤，冷声问道：“这是楚王殿下所伤吧？” 　　“严老这都能看出来？”钟辰旭提及自己的伤只觉得伤口又开始霍霍的疼，当下有些恼火地说道：“如果不是知道父皇现在不打算动他，本王真相一剑杀了他。” 　　“王爷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严老听到钟辰旭这么说，只是摇摇头，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是再有十个南王，也未必能杀得了楚王，所以王爷此举无疑不是痴人说梦而已。” 　　“严老，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钟辰旭没想到严老竟然这么拆台，一时间有些难堪地问道：“难道在严老眼中，本王就这么不堪大用？若是严老觉得楚王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追随楚王，何必又来跟随本王？” 第162章 不过消遣 　　钟辰旭此人极其自负，所以根本听不得旁人觉得他不好。 　　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自己感觉到不如人，可有些事情他会自我安慰，然后寻找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他心底知道他怎么都比不上钟澈，可旁人不能说。 　　说起来，他倒是非常理解他的父皇。 　　有这么一个比自己强那么多的弟弟，若不是因为楚王身体不好，只怕这皇位根本轮不到他来坐。 　　这种感觉，哪怕他现在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依旧如鲠在喉。 　　“南王殿下明知道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听到钟辰旭这么质问自己，严老并未动怒，反倒是幽幽的开口问道：“还是说，现在南王殿下其实多少已经明白，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比自己要厉害的多，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会比旁人站的高呢？” 　　“严老看来是很欣赏楚王。”钟辰旭知道严老言下之意并不是要夸赞钟澈，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当下嗤笑一声说道：“可能如严老所言那般，楚王就是那个哪怕随意做什么事，都能够做成的人，所以这样的人才活不久。” 　　虽然楚王的身体不好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钟辰旭这话里话外多少有些诅咒的成分。 　　“王爷，一个英明的君王绝对不是善妒的。”严老看着钟辰旭，有些无奈的提点道：“王爷应该明白，知人善用，能让王爷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才是聪明人要做的事情。” 　　钟辰旭觉得严老就差说他蠢了。 　　但是严老跟在他身边多年，很多时候如果不是严老在他身边帮他力挽狂澜，他可能只会把事情办砸。 　　所以，钟辰旭还是很敬重严老的。 　　“严老说的是。”钟辰旭默了一会才抬头看着严老问道：“严老，本王觉得母妃最近对本王的态度似乎有些敷衍了事，是不是本王做错了什么？” 　　“王爷在猎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严老这一次因为风寒比较严重，所以并未跟着钟辰旭去猎场，虽然听说了钟辰旭闹出了一些事情，但是好歹现在皇上没有追究，还特地赐了婚，因此也没有太过担心。 　　“说起来，本王也是觉得十分奇怪。”. 　　钟辰旭本来想说自己的要害被皇上踢了一脚，可是又觉得此事难以启齿，所以索性避而不谈。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一次的隐瞒，以至于后来发生了很多不可控的事情。 　　“王爷不妨说一说是何事。” 　　对钟辰旭，严老也是分外有耐心。 　　“那一日本王本来是想算计顾眠的。”钟辰旭将那日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随后才说道：“可是等本王醒过来的时候，偏生就是落水了，而且好像那些念头只是过了一遍，根本没来得及动手，救本王的人也说是在河边发现本王的，如果本王没有动手，那本王去河边做什么呢？” 　　钟辰旭也不是一点脑子都不用。 　　对于他一直心存疑虑的事情，他自然也就想的多一点。 　　“王爷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物，服用了以后可能会忘记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严老听完钟辰旭的话，不禁微微蹙眉说道：“之前老夫曾在疆域听闻过此药，被当地人叫做忘忧，据说是吃过之后会忘掉之前的不开心。” 　　“严老的意思是，本王是被人下了药？”钟辰旭说到这里，顿时眯起眼睛，沉声道：“可是那医女是本王身边的人，她应该不敢这么做，难道是顾眠所为？” 　　“王爷不觉得自己在顾眠这个女子身上耗费的心神太多了吗？”严老十分不赞成得说道：“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王爷既然无事，那就该就此放下，当初王爷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娶顾云瑶，如今得偿所愿，就更应该专注于大业才是。” 　　在严老看来，儿女情长什么的，实在是太影响钟辰旭的大业了。 　　以前的时候总是惦记着顾云瑶，现在得到了人反倒是又开始惦记顾眠，难道说他的身边就只能围着女子转不成？ 　　“严老莫要动怒，本王只是有些疑虑，担心自己被顾眠下了毒而已。”钟辰旭知道严老的脾气，当下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就是从猎场回来以后，母妃请江太医为本王把脉，当时江太医说本王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可是母妃好像有些厌恶本王的样子……” 　　钟辰旭其实也有些不解，他不记得自己哪里惹得纯妃不满了啊？ 　　“纯妃娘娘大概是不喜欢顾云瑶的。”严老并不知道钟辰旭已经不行了，所以当下分析道：“而且依着老夫来看，顾云瑶的确没有办法给王爷太多扶持，王爷这步棋实在是有些草率了。” 　　钟辰旭让严老说了个没脸。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得到顾云瑶之后，他之前那种执念好像消失了大半，然后头脑也变得清楚了起来。 　　顾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能帮到他的地方，若是说起来，现在的顾云瑶怕不是还不如顾眠，至少顾眠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为京卫将军了，为什么以前他都没有发现顾眠竟然如此厉害呢？ 　　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了？ 　　钟辰旭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最近似乎总是想起顾眠，连带着对顾云瑶似乎也生出了几分厌烦的感觉来。 　　“其实本王现在也有些后悔，可是那一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钟辰旭想到这里，忍不住对严老说道：“严老，你说会不会是顾云瑶故意设计了本王？” 　　…… 　　“陈姿。”顾正恩听到陈姿的追问，突然挡在了纯妃身前，冷声开口道：“当时的事情是你自己一手做的，和纯妃有什么关系，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纯妃站在顾正恩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姿，好像在嘲讽她也不过如此。 　　陈姿被这一幕忽的就勾出了曾经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就如同今日的纯妃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刘氏，她还记得当时她满心欢喜，只以为自己赢了刘氏。 　　当时的刘氏看上去虽然平静，但是陈姿觉得她只不过都是在假装而已。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顾正恩在哪里？ 　　“顾正恩，所以从始至终，你心里就只有这个女人而已是吗？”陈姿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嗤笑一声，看着他们问道：“不管是我还是刘氏，都不过是你的消遣而已吗？” 第163章 妃也是妾 　　陈姿真的觉得现在这一幕简直是扎心又刺眼。 　　自己的夫君，为了一个别人的妾，竟然对着自己动手。 　　不错，在陈姿心里，妃又如何？ 　　那也不过就是皇室的妾。 　　所谓的妃位，也不过是让这些女人面上更好看而已。 　　若是换在顾府，有妾敢这么跟她说话的话，她早就把人给打死了。 　　但是现在最为难堪的是，顾正恩护着的并不是他的女人。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体面。” 　　听到陈姿这么问，顾正恩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虽然他的心意如此，但是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就这样应下来，毕竟现在还不是他和陈姿撕破脸皮的时候。 　　顾家，还需要主母，至少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闹出什么麻烦来。 　　而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纯妃会在这个时候宁愿被陈姿知晓她的身份，但是为了护着他跑出来，这样的做法让顾正恩心底难免会有几分感动。 　　也许，自己在纯妃心中也是如自己待她这般在意的。 　　其实如顾正恩这样的男人，心心念念的都是爱而不得的人，所以就算陈姿为了他做再多的事情，放在顾正恩这里都不如纯妃一句关心来的顶用。 　　“就算是为了轩儿，这件事你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顾正恩最担心的莫过于陈姿破罐子破摔，他怎么样都没事，但是他不能看着纯妃出事，所以故意开口说道：“你也说了，这是牵连九族的事，想来你也不想看着轩儿出事不是吗？” 　　若是顾眠在这里，大概还真是要感慨一声，对待纯妃这个女人，顾正恩还真是痴情种。 　　如今陈姿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一直以来，她知道顾正恩对自己都是不冷不热的，哪怕当初对付刘氏的时候，他也是那般漠不关心，那个时候，她只以为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就是这般性情，从未多想过。 　　如今看着一直将纯妃护在身后的顾正恩，陈姿只觉得当初的自己简直是可笑之极。 　　她到底是眼睛有多瞎才能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我今日无意间闯到这里来，你打算瞒着我多久？”陈姿扫了一眼纯妃，情绪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擦了头上的血迹，随后又坐在了离身边最近的椅子上，沉声道：“既然如今已经知晓了，那不如坐下来谈谈吧！” 　　看到陈姿这般态度，纯妃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说，陈姿此人一向都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若是换做旁人，心灰意冷之下想必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他们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跟他们谈什么？ 　　“纯妃娘娘不必在这里嘲讽我。”陈姿听到纯妃的笑声，平静地说道：“虽然我挺恶心你们的，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又何必遮遮掩掩，不瞒顾大人说，今日我来这里，本意是想将这位被老爷藏了多年的外室接进府里的。” 　　她的示好结果竟然就换来了这种结果。 　　虽然最初她也是有所求，但是现如今既然男人留不住，那就不如想办法弄点银子吧！ 　　“陈姿，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就开口提，没必要在这里跟正恩说这些。”纯妃这会见陈姿这般反应，便知道她今日来绝对是有求于顾正恩，否则的话，她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一直都不肯让人进门，怎么今日突然心血来潮就来接人了？ 　　说到底，怕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让顾正恩办吧？ 　　“这些年，顾府上上下下吃喝用度不够用的地方全都是拿刘氏的嫁妆补的。”似乎是已经不打算跟他们绕圈子了，所以陈姿只是定睛看向顾正恩说道：“如今楚王让把刘氏的嫁妆拿出来，想必顾大人也该出力的吧？” 　　“你动了刘氏的嫁妆，说是用在了顾府的吃喝用度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纯妃现在明白陈姿是为了要银子，当下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旁人都是傻子吧？” 　　“是不是傻子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这些年你应该也没少花那些银子。”陈姿现在满心都是报复的快感，所以当下冷声道：“所以如果顾大人和纯妃娘娘不拿银子出来添补的话，那我想到时候楚王也未必会给顾家留颜面，大不了一拍两散啊？” 　　……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能怀疑。 　　因为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就会不停的想，说不定那件事就是对方做的。 　　就像是钟辰旭，因为他认为当初在猎场的时候计划天衣无缝，结果到头来他竟然和顾云瑶在一起，如果不是顾云瑶有心算计，这怎么可能？ 　　毕竟顾眠总不至于知晓他们想要做什么吧？ 　　“事到如今，王爷还想这些做什么？”严老真的是对钟辰旭有些无语了，这人的心思为什么总是围着女人打转，难道就不能有点出息？ 　　设计不设计的，如今他也已经没得选了，最关键的是之前他不是一直想要娶顾云瑶的吗？ 　　怎么反倒是现在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旁人算计本王，当初顾云瑶在本王面前总是说顾眠精于算计，为了想要嫁给本王可谓是费尽心思，但是现在想想，其实顾眠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反倒是顾云瑶故意在本王面前出现过多次。”这会的钟辰旭好像从恋爱滤镜里完全脱离出来了一样，越想越觉得不对，“说起来，顾云瑶好像还没落红。”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虽然那么乱，但是他当真是没有看到顾云瑶的落红，难道说这个女人之前就骗了自己？ 　　“王爷，此事当真吗？”虽然严老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到底还不能了解并不是所有的女子在第一次都会落红，有的时候无意间的跑跳碰撞也会导致落红，所以在听到钟辰旭这么说之后，不禁微微蹙眉说道：“王爷，不如求皇上将正妃改为侧妃吧？” 　　“这样也成吗？”钟辰旭越想心里头越觉得难受，听到严老这么提议，当下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以后若是遇到能棒的上本王的，还能以正妃之位诱之。” 　　“落红之事王爷还是要跟纯妃娘娘说一声，最好查一查顾小姐的过往。”严老看着钟辰旭，一字一顿的说道：“万一此人是有意出现在王爷身边的人，那我们岂不是中计了？” 第164章 命运转折 　　“你是说，顾云瑶可能一直都在骗本王？” 　　钟辰旭听到严老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顾云瑶没有落红，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她早就失了身子，那她定然是别人派来留在自己身边有所图谋。 　　一旦接受了这个认定，钟辰旭对顾云瑶的心意就开始彻底转变了。 　　在他眼里，以前没有得到人的时候，顾云瑶简直就是天仙美人儿，但是现在，她竟然敢算计自己，说不定她早就知道顾眠那么厉害，只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她不好，让自己疏远她！ 　　“现在还不能就这么说，只是以后王爷还是疏远顾云瑶吧！” 　　严老虽然也知道这只是猜测，但是他担心顾云瑶是真的要害钟辰旭，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远离她最好不过。 　　“本王一直以为她是真心对待本王的，没想到一切斗不过是假象而已。” 　　钟辰旭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恼怒感，所以当下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其实有件事之前老夫一直没有告诉王爷。”严老见钟辰旭这般，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当初王爷十分喜爱顾云瑶，但是纯妃娘娘对待顾云瑶的态度似乎不冷不热，所以老夫便觉得也许应该盯着顾云瑶一段时日，结果发现顾云瑶似乎与平州那边通过信，只是当时那位顾家三少爷也在平州，后来还特地给顾云瑶带来不少平州的首饰，老夫便没有当回事。” 　　“平州。”钟辰旭听完严老的话，不禁眯起眼睛，冷冷的开口道：“若是本王没有记错，平州是舒王的封地吧？” 　　“当时老夫在知晓顾晟也在平州的时候，并没有联想到舒王的事情，所以倒是错过了查清楚此事的机会。”严老看着钟辰旭，有些犹豫地问道：“但是现在也不能单纯的凭借一个地方的名字就断定顾云瑶当初是跟舒王有关。” 　　“舒王留在平州，看来还真是野心不小。”钟辰旭很显然是已经将此事彻底定了论调，所以他认定了顾云瑶跟舒王有联系，也觉得必然是舒王故意让顾云瑶来接近自己的，“现在看来，那个顾家三少爷说不定早就是舒王的人了吧？” 　　“若是王爷觉得不妥，那不如派人去查一查？”严老虽然并不赞成钟辰旭如此武断，但是他也基本上已经了解钟辰旭的性格了，当下只能劝说道：“不管是与不是，现在王爷已经被赐婚，那就不能闹，至少不可以打草惊蛇，王爷说是不是？” 　　“严老说的有道理。”钟辰旭这会倒是听进去了，当下点点头，沉声道：“派人去查，若是冤枉了顾云瑶，那本王大不了日后对她好些，若是她真的是舒王的人，本王定然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 　　此刻的顾云瑶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就变成了钟辰旭心中的残花败柳。 　　甚至她其实根本不记得那一日自己到底有没有落红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钟辰旭竟然在那么混乱的时刻还注意这些，而且因此还得出了自己竟然是舒王的人这个结论。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因为严老无意间的几句话已经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此刻的她，依旧只是怨恨着顾眠。 　　在顾云瑶看来，都是因为顾眠才害的她变成现在这样，如果顾眠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那一切都不会改变，她依旧会是那个很受欢迎的顾家大小姐。 　　因为顾眠不理会自己，顾云瑶自然也不会追上去自讨没趣，但是她低声在自己的丫头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丫头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顾眠离开的背影，顾云瑶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入夜。 　　顾眠最近因为太过疲惫，再加上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她已经开始适应这具身体和周遭的环境，自然睡得也就沉了几分，不似以前那么容易惊醒。 　　当然，她对新得到的红缨枪十分喜爱，所以之前拿着在院子里练了好一阵儿才去沐浴，也不知道有个小丫头偷偷潜入了她的房间，然后特地点上了安眠香。 　　这种安眠香的香气十分淡，而顾眠的房间中又被丫头点了其他的香料，所以也就没有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影闪身而入，随后那人慢慢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顾眠，突然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向着她的心口刺了下来！ 　　“唔！”只不过，还没等那人得手，那人后脖颈就被一记手刀直接打昏了过去。 　　“属下贸然闯入小姐闺房，还请小姐恕罪。” 　　等到顾眠被叫醒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有些昏沉，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和那把匕首。 　　“徐山，我不怪你，起来吧！”顾眠单看到这一幕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下挥挥手，示意跪在屏风后的暗卫起身，“查到是谁来过我的房里了吗？” 　　“回小姐的话，查到了。” 　　徐山就是钟澈特地留在顾眠身边的暗卫，此人武功高强，做事稳妥，也算是钟澈对顾眠的一番心意，所以当时顾眠并未推辞，另一个暗卫是徐山的妹妹徐芸，性子比较直爽，但是十分崇拜顾眠，所以知道自己能留在顾眠身边也是开心不已。 　　徐山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所以对顾眠也是十分忠心。 　　“徐芸已经去抓人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在府里都沉不住气想要动手了。”顾眠摸出一粒清神丸，吃下去之后才说道：“不过你们做的很不错，先前没有打草惊蛇，这样才能抓到幕后之人。” 　　“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徐山蹙眉，有些担忧地问道：“若是小姐将他们交给顾大人，恐怕顾大人……并不能为小姐做主。” 　　跟在顾眠身边这么久了，徐山其实挺瞧不上顾正恩的。 　　以往不了解的时候，徐山以为像顾正恩这种读过圣贤书的人应该很明事理，至少得是像太傅他们那样，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和人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顾大人做不得主。”顾眠扫了躺在地上的女人一眼，若有所思的问道：“按照咱们的律法，若是下人买卖奴仆，该当何罪？” 　　“律法上是不允许下人有奴仆伺候的，若是有违此律之人要杖责三十。”徐山听到顾眠这么说，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姐是认得这个女人吗？” 第165章 说出来让我高兴下 　　“当然认得。” 　　“这丫头应该叫红雀，只不过，现在应该还不是那人身边的人。” 　　其实本来顾眠应该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的，但是在看到这个女人左脸颊上的红痣时，她才想起来书中后期曾经提到顾云瑶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位脸上带着红痣的婢女，此女平日面无表情，但是对顾云瑶十分忠心。 　　京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闻紫河车能够让人容颜永驻，当时的顾云瑶因为刘家出事，就算是假扮也要扮作十分伤心的样子，所以特地去了庵堂做出日夜为刘家祈福的模样来。 　　结果当时的男主也就是南王殿下无意间去看她，发现顾云瑶面容憔悴，便随口说了一句，虽然男主当时的人设是对女主深情不二，但是顾云瑶却因为这句话夜夜垂泪。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顾眠差点没把心肝脾都恶心的吐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情？ 　　就因为男主一句话，女主就难过的好像死了爹娘一样，太造孽了吧？ 　　当然，后续的发展比顾眠想象的更加狗血。 　　见不得顾云瑶这般难过，于是她的婢女便想尽办法弄到了紫河车，然后悄悄的炖了给她喝，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顾云瑶的确是不知情的，但是后来紫河车被炒到天价，婢女瞒不住，只能将此事告诉了顾云瑶。 　　然后，最让顾眠当时郁闷的情节出现了。 　　现在想象，顾云瑶这个女主的行为简直可以列为人类迷惑打赏榜一。 　　“红雀，昨日王爷来还说我越来越好看了。”在男主钟辰旭又一次来过庵堂看望顾云瑶之后的一个早上，坐在铜镜前的顾云瑶抚着自己的脸，好似十分感慨得问道：“你说那个……真的有效果吗？”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顾眠简直要疯了。 　　麻烦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是因为这段时日吃得好睡得好，所以气色才变好了，跟你吃不吃紫河车有什么关系？ 　　但是很显然，书是无法理解顾眠当时的吐槽的。 　　“小姐放心，奴婢会想办法的。”红雀当时可是顾云瑶最信任的婢女，自然是一点就透，所以她怎么可能让顾云瑶失望？ 　　果然，没多久红雀便再次给顾云瑶带来了紫河车。 　　这一次的顾云瑶其实是知晓她吃的是什么，但是她从不问红雀是从何处得来的，而且也从未给过红雀银两。 　　直到被庵堂的小尼姑碰到，事情才闹了出来。 　　原来，红雀在没有银子的情况下，先是去了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骗了一个已经快要生产的孕妇杀掉，后来因为官府介入，人心惶惶，她很难再骗到人，于是她就选中一些女乞，让她们跟人搅合，然后让她们怀孕，那些女乞只要本来以为只要能拿银子就好，结果不少人都搭上了性命。 　　小尼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起夜，结果就碰到了正在杀人的红雀。 　　官府来抓人的时候，红雀承认那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还说那些紫河车都被自己吃了，跟顾云瑶没有半点关系。 　　“红雀怎么可以做出这般恶毒之事？”顾云瑶在红雀被官府带走之后，扑在了连夜来看自己的男主怀里，哭的不能自已，“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残忍，容貌再美又能如何？” 　　“瑶儿，你太善良了，怎么能明白那些人的嫉恨之心？”钟辰旭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难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放心，本王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她竟然敢在你身边做出这般恶毒之事，本王定然要让她生不如死！” 　　当时顾眠看完这一段的时候，简直生无可恋。 　　这TM真的狗血到极致了。 　　关键接下来钟辰旭一直在安慰顾云瑶，结果一来二去，就把人安慰到床上去了。 　　说起来，顾眠明白，大概是女主身边总得有个人替她去做那些比较黑暗的事情，不然的话，如果女主手上染了血，那岂不是就立不住人设了？ 　　但是人家好歹是为了你才认得罪，你不求男主让她死个痛快就算了，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滚滚滚？ 　　最让人郁闷的是，顾云瑶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描眉画眼，完全没有替红雀求一分情。 　　玛德。 　　最后，这个红雀死的也挺惨的。 　　书里面是寥寥数笔记载了红雀被南王下令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她在牢中被人折磨，最后还剖腹…… 　　就在顾眠沉浸在书中情节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红雀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她被徐山点了穴道，所以这会依旧不能动弹。 　　“小姐，人带来了。”徐芸出现的时候，直接将一个小丫头扔在了了红雀身边，沉声道：“就是这个小丫头偷偷进了小姐房间里，然后点了安眠香。” 　　“小姐，奴婢是被逼的！”小丫头很显然被吓坏了，跪在顾眠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连声道：“是二小姐院子里的琴雨姐姐拿奴婢的妹妹威胁奴婢，还说那香不过是让小姐睡得更香，没有什么害处，求小姐放过奴婢吧！” 　　“不必问了，琴雨是我安排的。”红雀冷声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有能耐，大小姐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相比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红雀的反应简直就是太特别了。 　　顾眠对红雀起了几分兴趣。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顾眠挥挥手，示意徐芸也把那个小丫头打昏过去，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影响他们说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徐芸一出手，那小丫头就躺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不相信那也没办法。”红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道：“大小姐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但是我一直记得大小姐，死都不会忘的。” 　　红雀看着顾眠的样子，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死她才解恨。 　　难不成前身以前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这丫头的事情？ 　　搜寻了一圈前身的记忆，顾眠当真是完全没有任何碰到过面前这个丫头的印象。 　　“看来你跟我是有血海深仇了？”顾眠看上去完全不在意，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得问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我，能不能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第166章 割了你的舌头 　　“顾眠！” 　　顾眠的态度让红雀眼眶都红了，很显然是心中怒火攀升，若不是这会被制住，只怕会直接扑上来撕了她。 　　“放肆！”徐芸呵斥一声，“再敢直呼小姐的名字，割了你的舌头！” 　　“徐芸。”顾眠摆摆手，笑眯眯得说道：“别吓着小朋友，来来来，你不是说跟我有仇吗？好歹你得说一说，让我知道你是哪个仇人是不是？” 　　顾眠这话听着还真是让人误会。 　　好像她有很多仇人一样。 　　“五年前的冬至，你去护国寺，那一日下着大雨，我带着弟弟上山替病重的母亲采药，结果你的马车突然冲了出来，我弟弟被吓呆了，结果你竟然根本没有停车。”再提及往事，红雀似乎依旧十分痛苦，“当时你明明可以停下的！撞到了弟弟，你竟然还嘲讽我们是贱民，既然挡了路活该被撞死……” 　　说到这里，红雀忍不住想哭，可是似乎是太过憎恨顾眠，所以又不肯在她面前哭，咬着牙说道：“后来弟弟不治身亡，本来就病重的母亲再也受不了也撒手人寰，那个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会找你报仇！” 　　“原来如此。”顾眠听着红雀说完，点点头，十分遗憾地说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三年前的冬至我并没有去过护国寺。” 　　“这不可能！”红雀顿时瞪着眼睛说道：“那个时候，马车里的人说自己是顾府的二小姐，难道还怕我们一群贱民，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会忘了吗？” 　　“你见过有什么人会做了坏事还主动自己说出来身份的？”顾眠想了想才冷声道：“而且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府里打听打听，三年前的冬至，顾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那件事我病了七天七夜才好转，差点连命都没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去护国寺的路上？” 　　其实在红雀说完这些事情的时候，顾眠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所以她特地回想了下三年前那个冬天，结果还真是被她找到了那段记忆。 　　前身大概是因为那段记忆让她太过伤心，所以一直记得十分清楚，甚至连细节都没有漏下。 　　因为当时她无意间撞到了南王跟顾云瑶表白的名场面，伤心欲绝的情况下本来想转身就走，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栏杆突然断掉，结果顾眠就跌落在了荷花池中。 　　听到落水的声音，当时的顾云瑶其实早就看到了顾眠，但是仍旧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询问钟辰旭方才是什么声音。 　　而钟辰旭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还在水里挣扎的顾眠，结果他直接捂住了顾云瑶的眼睛，十分冷漠的说了一句。 　　“不过是只死猫而已。” 　　也就是这句话被当时跌落在水中的前身听到了，心灰意冷之下打算彻底求死。 　　结果后来她自己身边的丫头发现救了上来。 　　那个时候顾云瑶和钟辰旭早就为了避开旁人离开了。 　　冬日本就那么冷，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所以没有任何求生意志的前身愣是高烧了七天七夜，若不是顾老夫人亲自照料，让府医必须把顾眠救回来，兴许前身早就死了。 　　这件事也是顾眠过来以后对顾老夫人还存着几分感情的原因。 　　而这件事当时闹腾的整个顾府都知道了，等到前身醒过来之后，顾云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是自己在护国寺跪了七天七夜，替前身求了平安符。 　　前身也是个大傻妞，竟然就这么原谅了顾云瑶。 　　“真正害死你弟弟的人是顾云瑶。”想到这里，顾眠也懒得再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今日不动你，你可以自己去查，甚至说你若是不相信旁人，你可以去问老夫人身边的西妈妈，她的为人你若是在府里久了，想必也是能信得过的吧？” 　　整个顾府都知道老夫人身边那位西妈妈是个十分古板而又固执的人。 　　是非对错，只要西妈妈知道了真相，那就一定会为受委屈的人主持公道，所以府里的下人都很敬重这位西妈妈。 　　“你当真会放我走？”说起来，红雀没想到自己被抓住之后还能活下来，再加上她听到顾眠这些话之后，虽然并不想相信，可是顾眠的神色实在是太过自然了，让她不能不信。 　　“我知道是顾云瑶派你来的。”顾眠微微一笑，看着她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根本不是她的婢女，顾管家买下你作为他们家婢女的时候定然也是受了顾云瑶的指派，所以你才会心甘情愿为顾云瑶卖命，但是你要知道一旦这件事真的戳穿了，那你会死，顾管家也会被杖责三十，因为下人是不允许买卖奴仆的，懂了吗？” 　　红雀咬着牙，并没有出声，因为她根本没想到，顾眠竟然什么都知道。 　　“走吧！”顾眠挥挥手，示意徐山和徐芸让开，笑眯眯的说道：“我等你查明白这件事，到时候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尽管来找我便是。” 　　红雀被徐山解开了穴道，随后爬起身，握着匕首警惕的退到了门口，随后夺门而出。 　　“小姐，就这么放人了？”徐芸蹙眉，看着红雀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道：“真的不把人送官吗？” 　　“不必。”顾眠淡淡的说道：“等她查清楚了，自然会来找我，到时候说不定这人留着还有用处。” 　　红雀自幼就没有受过什么教导，所以性子执拗，也认死理，但这人有一股子死忠的劲头，若是这股劲头能用在战场上，说不定日后会大有前途。 　　关键看如何引导了。 　　“小姐，红雀出去以后，外头那个盯着的也离开了。”徐山看了外头一眼，低声问道：“他们会不会杀了红雀灭口？” 　　“放心，刚才来的应该是闫欣。”顾眠扫了一眼外头，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找人盯着点，看看她会不会背着顾云瑶跟旁人联系。” 　　“小姐到现在还怀疑那个闫欣背后有其他人吗？”徐芸听到顾眠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问道：“当初不是都知道她的幕后之人其实是顾正恩了吗？” 　　相比较徐山好歹还称呼一声顾大人，徐芸简直对顾正恩的不喜达到了极致。 　　“那只是顾大人以为而已。”顾眠微微一笑，抬眸看着徐山问道：“平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第167章 嫉妒让她面目全非 　　“回小姐的话，平州那边的消息应该还在路上。”徐山听到顾眠这么问，连忙说道：“因为要调查的事情时间隔得有些远，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那倒也无妨，只要在我离开京城之前查到就行。”顾眠点点头，倒是没有苛求，“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个小丫头先丢回去，不必打草惊蛇。” 　　“是，小姐。” 　　等到徐芸和徐山离开，又办妥了顾眠交代的事情，徐芸才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小姐明明都抓到了那个女人，结果还把人给放了。” 　　徐芸一脸郁卒，似乎不太明白顾眠的用意。 　　“小姐自然有她的打算，你不必太过在意。”徐山安慰妹妹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崇拜小姐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怀疑小姐的打算呢？” 　　“也不是怀疑小姐，只是觉得自己跟了小姐那么久，竟然什么都没有帮上忙。”徐芸有些委屈得问道：“哥，你说小姐会不会觉得我没用，然后回头就把咱们给送回去啊？” 　　“这么喜欢小姐？”徐山听到徐芸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放心，小姐一直很喜欢你，上次那个匕首不就是小姐特地给打造的，你看过小姐这么用心送过谁礼物吗？” 　　听到徐山这么说，徐芸顿时高兴了，但随即脸有些垮下来。 　　“哥，你说小姐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女子？” 　　“这话又是怎么来的？”徐山简直是服了自己妹子的想法，“小芸，你要知道，小姐是主子，不是你的夫君，你这么纠结也未免太累了。” 　　徐山真的觉得徐芸有的时候太过在意顾眠的想法了，但凡自家妹子在男人身上多费点心思，那恐怕早就成亲生子了吧？ 　　在心里这么想的徐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换句话来说，但凡他在哪个女子身上多下点心思，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当然，徐山这会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在他眼里，最麻烦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成日患得患失，知道的当然明白她是想让顾眠认可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小姐有什么旁的心思呢！ 　　“哥，你这就不对了！”徐芸听到自家兄长的话，顿时不乐意得说道：“那小姐就是我的主子，我是为了更能明白主子的心思才想那么多的，如果小姐不喜欢我这样风风火火，那我就得赶紧改过来，不然的话，到时候主子厌弃我了怎么办？” 　　“我觉得厌弃是不可能厌弃的，顶多会觉得你有点聒噪。”徐山终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赶快去休息，明日好跟着小姐。” 　　说完，徐山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以前跟着王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上心呢？” 　　“哥，我觉得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徐芸听到了徐山的唠叨，顿时义正言辞得说道：“当初是你跟我说，不能离王爷太近，以免王爷误会我对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我才没有跟着王爷的，当然，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然的话就不能来保护小姐了。” 　　提起顾眠，徐芸顿时笑容满面，看上去好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得得得，都怪兄长，现在你能去休息了吧？”徐山败下阵来，只能跟自己的妹妹讨饶，“你若是在耽搁下去，明日就不让你跟着小姐了。” 　　“这就去了！” 　　徐芸果然不再说话，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见到妹妹这般，徐山倒是忍不住失笑。 　　自家这个傻妹妹，功夫倒是厉害，但偏生不太聪明，认准了顾眠那便是连命都给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好在，他们遇到的主子都是好的，否则，也许他得豁出命才能护得住她吧？ 　　…… 　　另一边，红雀踉踉跄跄的跑回院子，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子里传来一声咳嗽。 　　“谁？” 　　红雀猛然回头看过去，结果发现顾云瑶带着丫头慢慢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姐。” 　　红雀虽然心里已经对顾云瑶有了怀疑，但还是十分恭敬的跪在了地上，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来。 　　顾眠的神态并不似作假，难道说她的仇人真的是顾云瑶吗？ 　　“红雀！”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吼打断了红雀的思绪。 　　红雀回过神，抬眸恰好捕捉到了顾云瑶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小姐问你话，你怎么不应呢？”站在顾云瑶身边的丫头容月不虞的看着红雀，沉声道：“小姐问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小姐，奴婢失手了。”红雀低着头，好似十分懊恼得说道：“奴婢刚潜入房间，结果没想到顾眠身边竟然还有暗卫，奴婢好不容易才逃脱的，还因此受了伤，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废物。” 　　顾云瑶心中嗤笑一声，十分不虞，但是并未说出口。 　　“罢了，今日的事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也不知道她还有暗卫。” 　　像顾眠那样的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暗卫。 　　所以，这个暗卫必然是小郡主或者是楚王送给顾眠的。 　　嫉妒简直让顾云瑶面目全非。 　　明明自己已经是南王的人了，但是南王别说暗卫了，连个定情之物都没有送。 　　当年那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自己的人，好像突然间就变了。 　　“多谢小姐。”红雀低着头，好似十分感激得说道：“之前若不是顾管家可怜奴婢，奴婢早就被打死了，顾管家让奴婢听小姐的，奴婢愿意为了小姐做任何事，奴婢一定会再找机会杀了顾眠的。” 　　“这么危险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顾云瑶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得说道：“实在是顾眠欺人太甚了，害得我失身于人，你愿意替我报仇，我当真是感激不尽。” 　　“小姐言重了，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红雀说完，顿了顿好似不着痕迹的问道：“顾管家说之前顾眠曾经感染了风寒，差点就没了命，当初若不是小姐心善为她求了平安符，她根本就活不了，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小姐真是人美心善，何苦为了这种人做这样的事情。” 　　“小姐，红雀说的没错，当初若不是小姐去护国寺求了平安符。”容月愤愤不平得开口问道：“那一日小姐听闻她醒过来了，冒着大雨也要赶回去，可是那位不仅抢走了小姐的身份，还故意陷害小姐，老爷和夫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人赶出去呢？” 第168章 敢作敢当 　　“容月，那样的事情何必再提。”顾云瑶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不可能指望你做的每件事都能得到回报，如果顾眠真的懂得感恩，又怎么可能变成今日这般？” 　　顾云瑶看上去十分感伤，容月在旁边低声劝慰，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好像完全忘记了红雀的存在。 　　而此刻的容月和顾云瑶根本没有看到，当她们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的红雀眸中闪过的杀意。 　　当然也难怪。 　　毕竟顾云瑶其实根本没有认出红雀就是当年她在护国寺那条路上撞死的那个孩子的姐姐。 　　要知道当初本来就下着雨，而且红雀当年年纪不大，又因为为了救弟弟结果弄浑身上下都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再加上在顾云瑶心里，那些人的性命根本不值得一提，当然更不可能将红雀放在心上。 　　“小姐，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明明心里头那么恨顾云瑶，但是红雀竟然生生忍住了，抬眸看着她说道：“当初听闻小姐一直喜欢南王殿下，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容月见顾云瑶的脸色顿时垮了几分，当下立刻呵斥了一句，“小姐和南王殿下一直都甚少有来往，什么叫做小姐一直喜欢南王殿下？你莫要在外头胡言乱语，到时候坏了小姐的名声，还不打断你的腿！” 　　“是，奴婢知错了！” 　　红雀低下头，似乎是有些害怕。 　　“走吧！”顾云瑶本来以为来到红雀这里能得到什么好消息，结果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失败了，再加上这会她又说了这般扫兴的话，所以她更不愿意在这种破旧的小屋里待着，当下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今日的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懂了吗？” 　　“奴婢知晓，小姐慢走！” 　　看着顾云瑶离开的背影，红雀一直握在手中的簪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明明刚才近在咫尺，只要她用簪子戳进顾云瑶的脖颈之中，那她就能为弟弟报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突然就想到了顾眠。 　　不该是这样的。 　　即便是要报仇，她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自己去找顾眠，也许自己既能报仇，还能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她答应过母亲，会好好活下去。 　　今晚，她真的是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顾云瑶去暗杀顾眠，若不是顾眠留了她一命，那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晓真相。 　　等到下面见到了母亲和弟弟，她还有何颜面？ 　　连人都杀错了，她算哪门子报仇呢？ 　　好在，现在一切都不晚。 　　握了握拳，红雀咬着牙，盯着蜡烛发誓，她一定会让顾云瑶付出代价！ 　　此刻的顾云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冷颤。 　　“小姐是觉得冷吗？”容月一直扶着顾云瑶，自然也感觉到了，连忙将披风给她紧了紧，低声道：“小姐就不该去见那个丫头，不过是顾管家买来的下人，小姐让她去做事都是她的福分。” 　　“这话以后切莫再说。”顾云瑶拍了拍容月的手，淡淡的说道：“若是被旁人听去，只怕会连累了顾管家，好歹是父亲身边的人，咱们也多少留些颜面。” 　　“奴婢知晓。”容月连忙应声，四下看看无人才说道：“小姐，奴婢今个儿听说夫人好像去了那边。” 　　“母亲去了和风巷？”顾云瑶一听，顿时蹙眉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走，去母亲那里看看！” 　　“小姐，今日这么晚了，夫人可能都睡下了。”容月看了看天色，有些迟疑的问道：“万一老爷也在那里，小姐去了岂不是不方便？” 　　“母亲今日既然去了和风巷，你以为父亲会回来？”顾云瑶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先过去看看，若是父亲在，咱们便回来就是。” 　　容月知道劝不动顾云瑶，所以只能陪着她去了。 　　“小姐，夫人已经睡下了。”等到了陈姿的院子，刘妈妈听到顾云瑶到了，连忙出来低声道：“夫人今日太累了，小姐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过来吧！” 　　“刘妈妈，你莫要瞒着我，父亲是不是跟母亲恼了？”顾云瑶拉着刘妈妈到了一旁低声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惦记和风巷那位去了？” 　　“这，老奴也不好多说。”刘妈妈摇摇头，看着顾云瑶说道：“小姐明日再问夫人，老奴当时一直在外头，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夫人出来之后瞧着心情还不错，并不像是恼了的样子。” 　　“心情还不错？” 　　顾云瑶听得一头雾水，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度了？ 　　从父亲的外室那里回来，竟然还能心情不错？ 　　…… 　　翌日一早，没等顾眠起身，红雀已经跪在了屏风外。 　　“小姐，她一大早就过来了，属下担心被旁人看到，所以就让她跪在这里了。”徐芸站在顾眠身边，低声问道：“小姐真的要放过她吗？” 　　顾眠听到徐芸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并没有多言，只是很快的洗漱，然后走了出去。 　　“大小姐。”红雀见到顾眠，十分郑重的磕了头，“奴婢先前恨错了人，是奴婢眼拙，差点害了大小姐的性命，大小姐若是想要奴婢的命，还请大小姐等到奴婢报仇之后再取！” 　　红雀这个人的确是个直性子。 　　但也是敢作敢当。 　　知道自己错了，那便毫不犹豫的认错，这一点让顾眠十分欣赏。 　　“好，你的命就先放在我这里。”顾眠点点头，十分淡然的问道：“只是昨个儿我才跟你说了当年的事情，这么早你就已经查清楚了？” 　　“奴婢亲自问了顾云瑶，她自己承认了，只是她根本没有认出奴婢。”红雀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那个时候奴婢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本来想直接杀了顾云瑶再来跟小姐认错，但是又怕因此连累小姐，所以才没有动手。” 　　顾眠听到这里，饶有兴趣的看向红雀，这个丫头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你难道就不怕我也是在骗你的吗？当然，我也可能比顾云瑶还要虚伪，到时候你岂不是更失望？”顾眠眨了眨眼，看着红雀问道：“而且你又为何会觉得我会收留你在身边？” 第169章 自作主张 　　顾眠其实很少见到像红雀这样的女子。 　　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呢？ 　　就好像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一般，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露出极其明显的神态来。 　　昨晚她来刺杀自己，明明已经备注到了，换做旁人，大概早就心如死灰，可是她依旧能够十分平静地陈述自己为什么来暗杀，还会十分平静地接受自己可能会迎接的死亡。 　　但是当自己将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以后，她依旧十分淡然，只是转身离开，然后还说会查清楚一切。 　　换做旁人，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会旁敲侧击，但是红雀不会，她大抵是昨晚就见到了顾云瑶，所以她竟然就那样当着顾云瑶的面问起了当年的事情，而顾云瑶竟然也真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本身也是一种独有的本事吧？ 　　“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着。”红雀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所以昨晚我的确想杀了顾云瑶的，但是我想也许我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死亡大概是太便宜顾云瑶了。” 　　这番话，红雀用的是我，而不是奴婢。 　　“红雀。”顾眠看着红雀，想了想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云瑶昨晚认出你来，说不定根本不会承认，那样你会如何得知真相？” 　　“小姐，你不了解奴婢。”红雀的自称又变了，看着顾眠说道：“如果奴婢真的不想让小姐记住奴婢，其实奴婢完全能够做到。” 　　“你能让别人忘记你的容貌？”顾眠有些意外的看向红雀，转头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徐芸说道：“你能让她忘记你吗？” 　　徐芸并不相信红雀，总感觉她神神叨叨，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在徐芸的心里，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旁人的容貌，更何况，她可是正儿八经的训练过呢！ 　　“可以。”红雀起身，走到了徐芸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其实这种事并不难，只需要凝神静气，待会我会跟你说，忘了我，那个时候，你就完全不记得我的容貌了……” 　　徐芸本来为了证明给顾眠看这个人并不可信，所以她几乎是恨不得将红雀的脸刻在脑子里，结果没想到就在红雀说完这番话之后，她面前红雀的脸慢慢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然后徐芸是听到顾眠叫她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过来。 　　“小姐。” 　　徐芸转头看向顾眠，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你还记得红雀的容貌吗？” 　　顾眠饶有兴趣的看着徐芸，似乎在等待答案。 　　徐芸立刻看向已经退到一边的红雀，她同样在看着自己，可是她那张脸在徐芸眼中陌生的如若初见。 　　“小姐，属下好像第一次见到红雀姑娘一样。” 　　徐芸就是这点性格最好。 　　即便她之前因为红雀要来暗杀顾眠的事情而不喜她，但是如今红雀已经打算跟着小姐做事，在加上她的本事已经得到了验证，那她自然是敬重有加。 　　“看来，如果红雀现在换个名字站在这里，恐怕你根本认不得。”顾眠十分惊喜地开口道：“红雀，你当真要跟在我身边？” 　　在顾眠看来，红雀很有可能是懂得催眠的。 　　只不过红雀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了这个本事，竟然练就的如此出神入化，完全可以随时脱身。 　　“奴婢愿意。”红雀立刻再次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奴婢只想成为更厉害的人，为母亲和弟弟证明，让当初那个抛弃母亲的男人后悔万分！” 　　看来，红雀的父亲还活着。 　　“如果我没有猜错……”顾眠对别人的私事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并未多问，只是点点头，但是话锋一转，突然笑着问道：“刚才，你是也想对我催眠是吗？” 　　其实就在之前顾眠就已经发现，当红雀自称我的时候，就是她出手的时候，而她跟自己提及她母亲的时候，也的确是自称了我，也就是说，她是想催眠自己的。 　　“奴婢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红雀蹙眉，想了想才说道：“但是小姐之前说的奴婢的确是想要证明给小姐看，结果……小姐是第一个没有受到奴婢影响的人。” 　　其实红雀本来是想证明下自己，结果没想到顾眠竟然根本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顾眠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解释。 　　“那样做对你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影响，如果我受你影响了，那就证明了你的本事，如果没受你影响，你也没什么损失。”顾眠淡淡的开口道：“红雀，我欣赏有本事的人，但是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自作主张，明白了吗？” 　　…… 　　陈姿早上刚起身就听到外面顾云瑶到了的通传声。 　　“昨个儿小姐就过来了，夫人当时睡下了，所以老奴就没有叫醒夫人。”刘妈妈连忙解释道：“但是小姐可能是担心夫人，所以今早一早又过来看夫人。” 　　“替我梳洗，让她先在外头等一会吧！” 　　陈姿的兴致并不高，似乎心情不算太愉悦。 　　“是，夫人。”刘妈妈有些意外，毕竟以前顾云瑶出现的时候，陈姿都会立刻让人直接进来，怎么今日反倒是把人拦在了外头？ 　　虽然心里头嘀咕，但是刘妈妈也不敢多问，当下连忙走了出去，想着一会该如何跟顾云瑶解释。 　　“刘妈妈，你挡在这里做什么？”同样已经习惯直接往里面走的顾云瑶被刘妈妈拦住的时候，一脸不虞的蹙眉道：“快些让开，我要进去见母亲！” 　　“小姐，夫人这会还未起身，要不小姐再等一会？”刘妈妈觉得别的理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只能讪讪地笑道：“小姐现在外面喝口茶，待会夫人醒了，老奴立刻来请姑娘如何？” 　　“你三番五次地拦着我，不肯让我见母亲，刘妈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情？”顾云瑶说到这里，顿时恼火地问道：“你不会是给母亲吃了什么药，所以母亲才会如此嗜睡吧？” 　　“小姐可真的冤枉老奴了！”刘妈妈怎么也没想到顾云瑶竟然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当下立刻否认道：“老奴可什么都没做，小姐莫要多想才是！” 　　“那你为何要这般？”顾云瑶凑近刘妈妈，盯着她问道：“是不是……母亲特意让你拦着我的？” 第170章 变化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刘妈妈听到顾云瑶的话，连忙有些尴尬地笑道：“夫人怎么可能不想见小姐，真的是夫人这会还没起身，小姐不妨等一下如何？” 　　“以往母亲就算没有起身，那我也可以随意进入她的房间，今日这是怎么了？”顾云瑶并不是不识趣的人，但是她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忧，就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在变化。 　　那种感觉，不是用言语能够描述出来的。 　　以前的时候，好像不管她做什么，好的坏的，那些事情似乎根本影响不到她。 　　就好像有什么在保护着她一般，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任何事情。 　　但是，自从那一日在牢里被吓到以后，她的周遭好像就开始慢慢的发生了一些悄无声息的改变。 　　也许是太过细微，所以饶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发现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似乎都开始不顺利了。 　　所以顾云瑶的心底有些慌乱。 　　如今连陈姿都不太愿意见她，难道说自己真的是被算计了吗？ 　　一定是顾眠！ 　　如果不是她当时让那些人吓到了她，她又怎么会现在做什么都总是会出岔子？ 　　想到这里，顾云瑶更加恼火。 　　“刘妈妈，让开！” 　　她一定要见到陈姿。 　　她要证明自己想做什么依旧可以不受阻拦。 　　“小姐，夫人昨晚就不太舒服，今日好不容易才多睡一会，求小姐就在外面等一下可好？”刘妈妈以前其实觉得顾云瑶挺懂事的，至少比闷闷不说话的顾眠要好的多，怎么现在反而好像全都反过来了一样？ 　　难道说，这顾家的二小姐是谁做谁倒霉吗？ 　　“我说，让开！”顾云瑶眯起眼睛，冷然道：“刘妈妈，我敬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你若是再敢拦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这是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陈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一大早上吵吵嚷嚷，刘妈妈，让瑶儿进来吧！” 　　“是，夫人。”刘妈妈连忙应了声，随后侧开身子让顾云瑶进去，“小姐，请。” 　　顾云瑶扫了刘妈妈一眼，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刘妈妈不着痕迹地微微叹了口气，同样也跟着进了内室。 　　“母亲！”顾云瑶看到陈姿，发现她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桌边喝茶了，很显然应该是早就起身了，当下她也顾不得多想，径直扑到了陈姿的怀里，撒娇道：“昨晚瑶儿就想来找母亲的，结果母亲那么早就睡下了。” 　　“昨个儿太乏累，所以便早歇着了。”陈姿拍了拍顾云瑶的后背，笑着说道：“都马上要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成了南王妃，又怎么能如此没有规矩？” 　　“我不要。”顾云瑶抱着陈姿的腰，半跪坐在她身边，撅起嘴巴笑着说道：“就算嫁人，我在母亲身边也是孩子，难不成母亲这是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陈姿轻笑出声，“你是我的女儿，母亲又怎么可能嫌弃你？” 　　“母亲，南王好像对女儿有些不同了。”顾云瑶趴在陈姿腿上，低声道：“以往若是女儿受了伤，南王肯定担心的不知道来多少趟，可是如今竟然不闻不问，连打发个人过来都没有，母亲说，南王是不是不喜欢女儿了？” 　　“怎么会？”陈姿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兴许是他事务繁忙，所以没有顾得上，你不必想太多，好好的，怎么会受了伤？” 　　陈姿回来便歇下了，所以根本没过问府里头的事情。 　　顾云瑶立刻将顾眠欺负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陈姿，还不忘跟陈姿诉苦，“父亲完全没有要护着我的意思，现在在他眼里，好像顾眠比我重要多了。” 　　“不必理会。”陈姿劝说道：“你既然受了伤，就应该好好的在房里养着，到处跑什么？容月，送小姐回房歇着，刘妈妈，待会让小厨房炖些补品给小姐送过去。” 　　“是，夫人！” 　　容月和刘妈妈先后应声，没等顾云瑶反对，陈姿便拉着她起身说道：“回去吧，待会母亲忙完，再过去看你。” 　　“是，母亲。” 　　顾云瑶见陈姿一脸疲惫，想着她也许是真的乏了，毕竟这才刚起身，怎么还这么累？ 　　所以，当下她也没有多想，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夫人，小姐走了。”等到顾云瑶离开，刘妈妈才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夫人，小姐受了伤，肯定很想见南王，要不夫人派人去请南王过府？” 　　“不请，”陈姿将茶盏往桌子上一丢，冷声道：“像南王那样的人，得到了瑶儿当然不可能在继续珍惜了，早先我便提醒过瑶儿，男人都是这般，轻易到手的怎么可能会在意，但是瑶儿根本没听，所以现在这般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自从知晓顾正恩竟然跟纯妃真的搅和在一起，哪怕他们给了自己银子来填补那些亏空，但是她心里这根刺一句很难拔出。 　　所以，连带着自然不会喜欢南王。 　　亏得当初她一直不愿意让顾眠嫁给南王，还觉得顾眠不配有这样好的归宿，现在想来，真是闹心。 　　“那……夫人咱们不过问此事了吗？”刘妈妈感受到了陈姿对南王的不喜，有些为难地问道：“夫人，说到底南王现在也是二小姐未来的夫君，若是夫人这般不喜，日后可如何相处？” 　　…… 　　顾眠收下了红雀，然后让她去处理下顾管家那边的事情。 　　其实不过是让知晓红雀的人忘掉她，至于顾云瑶她打算如何让其忘掉，顾眠并未多问。 　　就当这是对她的考验吧！ 　　“小姐，三公子到了。” 　　等到徐芸领着顾晟到了小花厅的时候，顾眠刚刚练过枪法收了势，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随后才挥挥手示意旁人都退下去，只留了徐芸在身边。 　　“大姐姐，我打算后日离京。” 　　先前既然已经知晓了顾眠的打算，顾晟虽然不太想离开阮姨娘，但是还记挂着大事，自然也不能多留。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顾眠也惊讶于顾晟的速度，但随即也知道他心中到底还是有家国抱负，当下点点头问道：“此行你打算带多少人？可还需要银两打点？” 第171章 两条路 　　“大姐姐不必担心。”顾晟听到顾眠这么问，当下摇摇头说道：“我手里有银子，而且到那里，很多都是以物置物，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银两，大姐姐且听我的好消息就成。” 　　“虽然说我这样安排，但是万一皇上想主和，到时候可能你现在做的事情都没用了。”顾眠看着顾晟，若有所思的说道：“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怪姐姐才是。” 　　“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顾晟倒是笑了起来，认真的说道：“我这也不过是去做生意，跟大姐姐有什么关系？” 　　顾晟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所以有些话根本不需要顾眠多说，自然就十分清楚该如何做。 　　“顾晟，不管去了那里遇到什么事情，万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顾眠看着顾晟，好似在提醒他一般，“阮姨娘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你还有牵挂，切记不要冒险，明白了吗？” 　　“大姐姐放心。”顾晟眯起眼睛，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大姐姐，我先前收到消息，大哥在外面其实早就被学堂赶了出来，只不过一直在那里租了院子，夜夜笙歌，这件事要不要让人传到父亲那里去？” 　　“现在还不到时候。” 　　顾眠没有对此事表示出惊讶，顾晟心里便有了数。 　　很显然，顾眠是早就知晓了此事，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等待时机而已。 　　那这样看来，有些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说起来，你这次出门要不要带着阮姨娘一起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眠到底是说出了口，看着顾晟问道：“虽然说你此行有些危险，但是若是能寻个安稳的地方安顿阮姨娘，那样你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大姐姐说真的？”顾晟一愣，随后看着顾眠问道：“大姐姐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本来我不该说，但是我想如果我也领兵离京的话，留阮姨娘自己在这里，你定然也是挂心。”顾眠想了想，特地靠近了顾晟，低声道：“两条路，诈死或者被休。” 　　阮姨娘的身份现在想要和离恐怕是有难度的。 　　所以，想要脱离顾家，恐怕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但是这话停在顾晟耳中，整个人都忍不住愣住了，半晌才看着顾眠问道：“大姐姐，你……”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顾眠毫不避讳地说道：“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没有什么回旋地余地，若是他日你成为顾家的当家人，我想自己也不会对顾家赶尽杀绝。” 　　“可是大姐姐，祖母还有四弟都在顾家。”顾晟忍不住劝说道：“顾家不能没有，哪怕是为了四弟以后的前途，大姐姐也要三思后行。” 　　顾晟并没有为了自己去劝说顾眠不要对付顾家。 　　他其实很清楚，顾眠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决定，必定是当年夫人的死恐怕跟那位父亲也有关系。 　　“若不是因为顾家还有几分人情，我早就对顾家动手了。”顾眠没有在顾晟面前隐藏自己的杀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主要是担心让你到时候担心阮姨娘，若是你觉得无碍，那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非得要做的。” 　　“这件事，回去我跟母亲商量商量。”顾晟当然是希望母亲能够离开顾家，不管以后生活的如何，至少再也不用如履薄冰，但是说到底，他还是得尊重母亲的意思。 　　“那是自然。”顾眠点点头，看着顾晟说道：“如你所言，不管那些人如何，顾家都不能轻易颠覆，留着……兴许还是有用处的。” 　　“听闻和风巷那边出了些事情，大姐姐可知晓？” 　　“有所耳闻。”顾眠对顾晟说道：“顾正恩若是没能压得过陈姿，那必然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所以你自己斟酌，莫要惹了不痛快。” 　　…… 　　顾晟离开顾眠的院子时，一直都在想顾眠所言。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顾眠如此憎恨顾家？ 　　甚至现在连父亲都不愿意再叫了。 　　“三少爷！”就在这个时候，顾管家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随后人已经到了跟前，“老爷一大早就找三少爷，请三少爷到书房去呢！” 　　“好，多谢顾管家。”顾晟随意的将一个荷包塞到了顾管家手里，笑着说道：“今年生意不好做，这点碎银顾管家拿去吃酒。” 　　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自古以来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三少爷真是客气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顾管家还是将银子收了下去，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老爷今日心情不太好，三少爷说话多注意些。” 　　银子到位了，有些话自然也就说得出来了。 　　“有劳顾管家带路了。” 　　顾晟垂眸，并未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果然如顾眠所言，父亲这么早来找自己，怕是没能在陈姿那里讨得什么好。 　　这么想着，顾晟已经到了书房。 　　“父亲。”顾晟走进去跟顾正恩请安，态度十分恭敬，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么一早把你找来，为父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回京城来做生意？”顾正恩看着多年未见，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的儿子，一时间倒是有些恍惚，半晌才开口问道：“这样离家里也近一些。” 　　“父亲疼惜我，我自然明白。”顾晟心里微微一动，但是嘴上还是十分恭敬地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多赚些银子回来为父亲分忧，还望父亲准许。” 　　前脚他才打算后日就走，这个消息顾正恩必然已经收到了，结果现在竟然又来阻拦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了。”顾正恩听到顾晟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在外面东奔西跑，但是府里头也是有人惦念你的，你长大了，也该说亲了，这么在外面跑也不是办法。” 　　“父亲，我还有一单大生意马上就要做成了。”顾晟心里膈应，但是还是抬起头，眸中希冀地开口问道：“若是这个时候放手，那先前的心血岂不是功亏一篑？这样未免太可惜了，父亲说是不是？” 　　“大生意？”顾正恩眼睛一亮，方才对自家儿子的担忧好像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声追问道：“利润如何？” 　　“父亲……可是需要用银子？”顾晟听到顾正恩的话，好似十分迟疑的问道：“若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题，父亲尽可与我言明，万一我能帮上父亲呢？” 第172章 抠搜的清新脱俗 　　顾正恩的犹豫在顾晟看来，那便是刚才顾眠的猜测全部是对的。 　　陈姿必然是从顾正恩这里拿了不少银两去填补要给顾眠嫁妆的亏空，所以顾正恩现在坐不住了，特意找自己过来无非是希望自己能给他银子。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打算那么痛快地给银子了。 　　“父亲，说起来，我刚回来的时候，母亲也问过我，说想让我把手里的铺子全都卖了，然后把银子收回来。”顾晟好像不着痕迹地说道：“我并不赞成，所以就回绝了母亲，还说如果这是父亲的决定，那我自然没有异议，但是依着我来想，父亲绝对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对不对？” 　　顾晟眼中的崇拜让顾正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他听到顾晟说陈姿要让他卖铺子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些恼火，但是随即又来了念头，就像陈姿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把铺子卖掉，那到时候不就有大笔银子入账？ 　　但是这会听到顾晟的话，好像也颇有道理。 　　铺子在那里，到底是一直都有进账的，真的卖掉那也不过就是一锤子买卖。 　　“你母亲那边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懂这些的。”顾正恩摆摆手，本来就对陈姿有几分怨气，这会因为顾晟说的这番话更是厌恶不已，“以后这样生意上的事情你不必跟她多言，她根本不懂这些，若是她让你卖铺子，你也不必听，尽管说是为父安排的！” 　　“是，父亲。”顾晟连忙应声，随即嘴唇动了动，但到底什么都没说，看上去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顾正恩在朝堂上这多年，怎么可能连顾晟这点小反应都没看到，当下蹙眉说道：“男人在外面不要如此畏畏缩缩，平白让人瞧不起，明白了吗？” 　　“父亲教导的是……”顾晟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哥明年可打算下场？” 　　“这事得等你大哥回来之后再做定夺，但是依着为父的意思，他的年纪总该下场试一试了。”顾正恩虽然不喜欢陈姿，平日里还多有些瞧不上大儿子这做学问做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成果，但是在顾晟面前还是或多或少的维系嫡长子的颜面。 　　如果顾眠在这里，怕是要嘲讽顾正恩了。 　　所谓的嫡长子，当初也不过是个外室所生，旁的人家根本瞧不上，若不是后来刘氏过世，哪里轮得到陈姿来做主母？ 　　顾轩也永远都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连顾晟这个庶子的身份都没有。 　　“大哥做学问做了多年，肯定可以高中的。”其实顾晟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找机会将顾轩在外面不务正业的事情告诉顾正恩的，但是顾眠说不到时候，那他就暂时先给顾正恩多戴些高帽子，到那个时候，知道顾轩正事都没干，顾正恩才会更加暴怒。 　　“你在外面好好赚银子，日后你大哥若是需要打点，你自然要帮一帮的。”顾正恩果然很是愉悦，点点头说道：“你且放心，你帮你大哥，等你大哥有了官职在身，自然也会帮你的，兄弟之间就是要互相扶持，明白了吗？” 　　“父亲说的是，儿子谨遵教诲。” 　　顾晟连忙应声，但是心里倒是忍不住失笑。 　　就顾轩那样的人，先不说他会不会高中，就算他真的有本事高中，也绝对不会伸手帮自己半分的。 　　他只会在自己还有用的时候不断的压榨自己，等到自己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有些事情，也无非就是面上过的去而已。 　　“听闻你打算最近就走？”顾正恩见顾晟如此听他的话，心里多少舒坦了几分，“府里头最近喜事比较多，恐怕也拿不出银子来给你做盘缠，暂时你也只能靠自己了。” 　　还真是难为顾正恩把抠搜说的清新脱俗。 　　无非是因为陈姿从他这里讹走了不少银两，所以他现在不愿意再出一点血了。 　　“父亲不必担心，等到生意谈成，多少总会有进账，到时候父亲就不必如此为难了。”顾晟完全是一副为顾正恩着想的态度，沉声道：“不过大姐姐的喜事应该有当年先夫人留下的嫁妆，这倒是不必担心，二姐姐的嫁妆想必母亲应该早就准备妥当了，如此也不必父亲过于费心了。” 　　顾正恩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顾晟说的没错。 　　陈姿莫不是拿了刘氏的嫁妆给了顾云瑶，所以又想尽办法来讹他的银子？ 　　如今顾云瑶都已经是南王的人了，自然不必再陪送那么多东西了。 　　不行，他多少得问她要回来才行！ 　　…… 　　顾眠没想到刘老夫人今日竟然会跟着楚嬷嬷一同来了顾家，自从顾眠的身份真相大白以后，刘家始终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时候顾云瑶还故意嘲讽顾眠，说她跟刘家相处多年，刘家就算是顾及她的颜面也不会来顾府接纳顾眠的。 　　结果，现在看来，人家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有楚嬷嬷陪着，顾正恩和陈姿怕是怎么说都显得十分难堪。 　　“外祖母！”顾云瑶听闻刘老夫人上门，故意挤在了顾眠身前先进了花厅，径直朝着刘老夫人的方向扑过去，结果还差一两步的时候便止住了脚步，好似十分委屈地看着刘老夫人，半晌才梨花带雨地行了礼说道：“瑶儿忘了身份，还请刘老夫人莫要见怪。” 　　顾云瑶本以为自己这番做派至少得让刘老夫人心中有些触动，说不定还会当着顾眠的面拉着自己宽慰一番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看她。 　　“眠儿，到外祖母这来。”刘老夫人一眼看到顾眠，便朝着她招手，等她走到自己身边来，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道：“外祖母年纪大了，心盲眼也盲了，竟然被人骗了这么久，乖乖就算怪外祖母，外祖母也是能明白的。” 　　顾云瑶的脸色倏然变得煞白。 　　“外祖……刘老夫人，难道这些年刘老夫人疼瑶儿都是假的吗？”顾云瑶好似无法承受一般，摇晃着身体，颤声问道：“难道只有身份对于刘老夫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吗？我……我就那么不被刘老夫人喜欢吗？” 第173章 让顾家陪葬 　　“顾二小姐，当初夫人明明知晓你是自己的血脉，却未曾开口告诉过刘家半分，这么多年还薄待我们眠儿，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人能接受。”刘老夫人看着顾云瑶说道：“若是当初顾夫人看在刘家对顾二小姐不错的份上，至少待眠儿如亲生骨肉，那也不至于到现在变成这般。” 　　“外祖母，不是的……”事到如今，顾云瑶依旧想跟刘老夫人撒娇，结果却被赶过来的顾老夫人给呵斥了。 　　“瑶儿！”顾老夫人扫了一眼陈姿，好似十分不喜地说道：“楚嬷嬷跟刘老夫人都到了，你就这么看着瑶儿跟刘老夫人无礼，实在是没规矩的很！” 　　“婆母，瑶儿她只是心里过不去，毕竟这么多年一直都把刘老夫人当做外祖母的，反倒是刘老夫人何必如此绝情？”陈姿好似十分不解的说道：“当初弄错这件事，谁也不想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顾老夫人听到陈姿这么说，气的恨不得直接将茶盏砸在她的身手，忍了又忍才转头对刘老夫人说道：“老姐姐，你不要跟那些混账一般见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顾家对不住你们，还望老姐姐原谅则个。” 　　“不得不说，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就不能强求。”这个时候，楚嬷嬷开口了，看着顾云瑶说道：“顾二小姐在护国寺那么久，竟然没有半分长进，实在是让老身失望。” 　　顾云瑶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好像十分委屈。 　　“我知道，现在顾眠她越来越有出息了，所以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了。”顾云瑶捂着脸，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跑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瑶儿！”陈姿见到顾云瑶这么伤心的跑了出去，连忙就要追，自然是被顾正恩直接拉住了，结果她一脸恼火地说道：“老爷，这瑶儿要是有个三场两短，妾身也不要活了！” 　　“让她们去！”顾老夫人很显然是动了怒，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会不会真的去死！” 　　“婆母你怎么可以如此说！”陈姿没想到顾老夫人如此不给她留颜面，当下顿时伤心欲绝地说道：“我现在身边就只有瑶儿，你们是非得逼死她才开心吗？” 　　“下人那么多，让人过去瞧瞧。”顾老夫人根本不理会陈姿，只是对着顾正恩说道：“把当年的嫁妆单子拿出来！” 　　顾正恩连忙应了声，安排人去追顾云瑶。 　　他虽然在外面十分风光，但对顾老夫人还是十分尊重的，当下瞪了陈姿一眼，让她老实点不要在继续作妖，随后才将嫁妆单子放到了楚嬷嬷手旁边的桌几上。 　　“楚嬷嬷，这里是当年的嫁妆单子。”顾正恩陪着笑脸说道：“请楚嬷嬷过目。” 　　楚嬷嬷没有说话，拿起单子一样一样的开始读，陈姿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隐忍着没有说什么。 　　“不对。” 　　等到全部念完，楚嬷嬷便开了口。 　　“不知道哪里不对，还请楚嬷嬷明言。”顾老夫人现在基本上已经知晓陈姿动过刘氏的嫁妆，所以这会根本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若是在顾府丢了东西，顾府一定会查个一清二楚。” 　　“数量不对，东西也不对。”楚嬷嬷扫了一眼嫁妆单子，沉声道：“有很多东西是后来补上的，但是就拿刘家当初给陪嫁的那颗南海珊瑚珠来说，当年是太后赏给刘老爷子的，放眼整个京城只有这么一颗，而现在里面是没有的，换成了青海东珠，这两样价值能一样吗？” 　　“这嫁妆单子可是没动过的，怎么可能是不一样的？”陈姿这下忍不住了，“楚嬷嬷手里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顾家拿出的嫁妆单子不对吧？” 　　“放肆！”顾老夫人终于彻底怒了，手里的茶盏直接砸上了陈姿，虽然陈姿躲得快，但是还是被溅了一身的茶叶水，“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质疑楚嬷嬷？” 　　“顾老夫人不必动怒。”楚嬷嬷反倒是十分淡然，看了一眼陈姿才说道：“顾夫人如此着急，无非是因为这些嫁妆怕是都被顾夫人换了一遍了吧？” 　　没等陈姿反应过来，楚嬷嬷已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里面也放着一张单子。 　　“这就是当年嫁妆单子，若是顾家诸位有什么疑虑，不如自己对一对吧！” 　　说完，楚嬷嬷便不再开口，老神自在地喝起了茶。 　　顾正恩上前一步，拿着两张单子对了一遍，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边陈姿还没往前走，就被顾正恩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 　　“你敢打我？”陈姿捂着脸，好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正恩，“顾正恩！你竟然敢打我？你是不是不想……” 　　顾正恩根本没有给陈姿说话的机会，一巴掌再次跟了上去。 　　“打你？”顾正恩指着陈姿怒声道：“真是家门不幸，竟然会遇到你这般贪财的毒妇，竟然把单子上的东西换了个遍，我今天不止要打你，还要休了你！” 　　“顾正恩，你敢！”陈姿瘫坐在地上，听到顾正恩竟然要休了自己，顿时大喊道：“你若是敢休了我，你就不要怪我把你的事全都抖落出去，你信不信我让你顾家跟我陪葬！” 　　…… 　　“怎么样了？” 　　跑出去的顾云瑶其实并未走远，本以为陈姿会紧跟自己身后而来，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失算了。 　　但是现在再回去自然是不太可能，所以顾云瑶只能靠着容月去打探消息。 　　“小姐，不好了！”容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色煞白的说道：“老爷打了夫人，而且还说要把夫人给休了！” 　　“什么？”顾云瑶听到容月这么说，顿时一个踉跄，随后连忙安慰自己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母亲定然有办法应对，我现在还不能慌！” 　　“小姐，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容月也是急的团团转，连声问道：“若是夫人真的被休了，那小姐以后可就无依无靠了，老爷在外头不是还养着一位呢？到时候若是那位进门，还能有小姐的活路吗？” 　　“不可能！你说的对，母亲现在倒是不重要了……”顾云瑶立刻否决容月的话，好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更何况，就算那个女人能进门，那我也是未来的南王妃，她岂敢对我无礼？这顾家闹成什么样子，又与我何干？” 第174章 退路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容月无意间听到了顾云瑶的喃喃自语，忍不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夫人，夫人她是你的母亲啊！” 　　“那又怎么样！”顾云瑶听到容月这么说，立刻压低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就要嫁给南王了，你觉得如果父亲真的休了母亲，到时候南王妃能有一个被休掉的母亲吗？” 　　容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云瑶。 　　虽然她也知道顾云瑶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陈姿毕竟是顾云瑶的母亲，难道就为了南王妃而舍弃最疼爱自己的人吗？ 　　想到这里，容月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冰凉。 　　当初小姐身边的丫头，死了便死了，她也从未见过小姐为此伤心难过，是不是有一日如果自己挡住了小姐的路，那也会被毫不留情的丢弃？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顾云瑶在这个时候想要舍弃陈姿，却让容月看清楚了她的性情，所以心底多了几分退意。 　　也许，她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容月虽然心里头这么想，但是这会还是在尽心尽力地提醒顾云瑶，“若是夫人出了事，到时候肯定也会牵连小姐，小姐还是尽快让人去给大少爷去信，让大少爷回来吧！” 　　“对，你说的对！”顾云瑶听到容月这么说，立刻点头说道：“父亲最疼的就是顾轩，容月，你快些去找人，立刻找人去给顾轩送信！” 　　容月连忙应声，急匆匆地跑走了，结果刚转过拐角，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呦！”容月被撞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捂着鼻子抬头看过去，结果一眼看到来人，连忙跪了下去，“奴婢见过二少爷。” 　　“这不是小容月么？” 　　二少爷顾斌是刘姨娘唯一的儿子，平日里那可是刘姨娘疼在心尖尖上的，不过因为刘姨娘拼了命的想要他做出学问，不能被顾轩比下去，所以想尽办法把他送进了京城顶好的书院。 　　不过这位二少爷根本就不是块读书的料，所以平日里就喜欢养个蛐蛐逗个鸟，以至于被夫子直接赶了出来。 　　刘姨娘虽然恼火，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二少爷去学点旁的手艺，结果人家就爱上了唱戏，哪怕刘姨娘为此把他们禁足在府中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最后刘姨娘没了法子，只能偷偷把人送到外头去，跟顾正恩说是去游学，其实就是在外头瞎胡闹而已。 　　前两日顾斌才刚回来，因为平日不在宅子里，所以身边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容月眼睛毒，一眼就瞧得出来，这位二少爷怕还是个雏。 　　如果，她能攀上二少爷，到时候就算成不了正房夫人，那也能做个姨娘，好歹……她不用跟着顾云瑶了啊！ 　　想到这里，容月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顾斌最是看不得女子落泪，连忙上前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小容月，若是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 　　此刻的顾云瑶根本不知道容月转头就搭上了顾斌，更不知道其实容月看到的那场闹剧因为顾眠的开口已经被阻止了。 　　“父亲，家丑不可外扬，若是顾夫人愿意将之前的物件都归还，那我便不再追究。”顾眠淡淡的说道：“若是顾夫人不还的话，那我只能跟王爷明言，到时候交给王爷来评判了。” 　　“眠儿，你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家丑不可外扬！”顾正恩连忙说道：“这种事情不能让王爷费心，楚嬷嬷，还请容顾府一段时日，到时候本官一定将东西如数奉上！” 　　“既然如此，那老身便不再多留了。”楚嬷嬷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如今顾正恩这么说，她又看到顾眠点了头，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等在这里，只是沉声道：“不过顾二小姐当初是皇上亲自下令要去护国寺面壁思过，顾大人还是尽快将人送过去，否则的话，老身就要如实回禀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楚嬷嬷放心，本官一定立刻将那丫头送到护国寺去！”顾正恩现在是里子面子都被陈姿和顾云瑶丢了个干净，这会都感觉自己没脾气了，当下连忙说道：“眠儿，送楚嬷嬷！” 　　刘老夫人见楚嬷嬷不留了，自然也就跟着一同离开了，顾眠知道顾正恩是要跟顾老夫人商议如何处置陈姿的事情，所以起身送楚嬷嬷和刘老夫人出门。 　　“眠儿，在顾家这样的地方，着实让你为难了。”走在路上，刘老夫人就忍不住抹着眼泪，“都怪外祖母这些年竟然没有发现，连女儿的嫁妆都没有保住……” 　　“现在眠儿已经出息了，你又何必如此？”相比较刘老夫人，楚嬷嬷就十分看得开，目光落在顾眠身上也带着十分的欣赏，“其实依着老身的意思，你现在已经是京卫将军，倒也不必着急成亲，让自己多历练几年也是好的。” 　　虽然楚嬷嬷也很疼钟澈，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丫头，楚嬷嬷就想起了刘氏。 　　当年如果不是刘氏那么早的嫁给顾正恩，怎么可能会这么早早的去了？ 　　所以她宁愿顾眠长大一些，到时候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 　　当然，钟澈也不会骗她，这一点楚嬷嬷还是清楚的。 　　可是有的时候，人心总会多少有些偏袒。 　　“嬷嬷说的是。”顾眠笑着说道：“王爷说一切都听我的，所以总归要将府里头的事情都解决了，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以后要经常来府里玩，你表姐很是惦记你。”刘老夫人握着顾眠的手说道：“我与楚嬷嬷今日来，其实本来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东西要回来，只是想来看看你，若是我不叫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去刘家？” 　　“府里最近的事情不少，所以还未能成行，再说我怎么可能不去看外祖母？”顾眠笑了起来，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其实嬷嬷没必要因为往事耿耿于怀，顾云瑶虽然占了我多年的身份，但她也嫉恨了我多年，如此说来，倒是也不知道是谁亏了。” 　　“你能如此看得开，老身就放心了，老身最担心地莫过于你跟你母亲的性子相似，到时候再固执不肯改变。”楚嬷嬷看着顾眠，突然低声问道：“皇上知晓了你的容貌并非当初所见那般，你可有应对之法？” 第175章 可怜之人 　　“皇上？”顾眠听到楚嬷嬷的话，一时间有些惊讶，“皇上怎么会知晓我容貌不同的事情？” 　　之前她故意在皇上面前弄成那个样子，结果让皇上彻底对她歇了心思，结果现在楚嬷嬷这么说，分明是在告诉她，有些人怕是盯上了她，而且还故意在皇上面前说起了此事，让皇上对她有了恼意。 　　“这件事说来话长。”楚嬷嬷毕竟身份不同，所以也不宜多说，只是提点道，“你虽然与楚王已经定亲，但是婚事随时都有可能变化，特别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算想要解释恐怕也很难解释的清楚。” 　　听到楚嬷嬷这么说，刘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一把握住了顾眠的手。 　　“难不成这宫里头还有人想要害眠儿不成？”刘老夫人现在本就对顾眠十分愧疚，一想到如果有人想要因此害了顾眠，心里更加愤怒不已，沉声道：“这些人为什么就没有一日消停的？旁人到底是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偏生要如此害我们家眠儿？” 　　“有些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算计你。”楚嬷嬷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顾眠说道：“顾眠，你心中应该明白分寸，若是老身没有猜错，说不得这几日宫里头就要宴请世家贵女，到时候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多谢楚嬷嬷。”顾眠拍了拍刘老夫人的手，笑着安抚道：“外祖母不必担心我，不管宫里头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便跟着外祖母哪里也不去，到时候谁又能奈我何？” 　　“说的对，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进宫。”刘老夫人连忙应声，又低声道：“若是能不进宫，那自然是最好的，你医术高明，到时候给自己开些药物，就说身子不利索，到时候直接避开不更好？” 　　“能避开一时，恐怕也避不开一世。”顾眠听到刘老夫人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外祖母，咱们可从来都不会逃避，不管什么事情，逃避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不如早早的去解决。”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想到那些人就那样盯着你，想要算计你，外祖母这心里头就觉得分外难过。”刘老夫人见到顾眠这般，忍不住抹了眼泪说道：“罢了，也是我们护不住你，否则的话又怎么能让你去受那样的委屈。” 　　被南王退婚，顾家竟然连个屁都没放，就这样接受了顾云瑶代替顾眠嫁给南王的事情。 　　“那南王也不是多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换了也挺好的。”楚嬷嬷知道刘老夫人的心结，当下劝说道：“楚王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是素来知道疼惜身边的人，只要他心里放下了你，那是自然不会做对不住你的事情，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楚嬷嬷几乎是看着钟澈长大的，所以对于钟澈的为人还是十分信服的。 　　而刘老夫人听到楚嬷嬷这么说，心里头那点不痛快才放下了。 　　的确，顾眠能嫁给楚王，总比嫁给南王那个混蛋好的多。 　　因为时候也不早了，所以楚嬷嬷和刘老夫人便一起离开了顾府，而顾眠刚刚折返回来，就看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顾云瑶，只不过，对方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满是怨恨。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没等顾眠开口，那边顾云瑶已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其实你早就不想嫁给南王了是不是？” 　　“顾云瑶，你搞清楚一点，当初与南王有婚约的人是我，你心心念念地抢走了，怎么……现在莫不是后悔了？”顾眠微微扬眉，毫不客气地问道：“你顾云瑶难道是根本不喜欢南王，只是喜欢抢我的东西？” 　　顾云瑶被顾眠说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错，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抢走了顾眠的身份，但是她依旧不想看到顾眠开心，说到底，她就是想要抢走顾眠的一切。 　　所以，当她知道顾眠其实心仪南王的时候，她就会故意去接近南王，看着顾眠那种痛心的模样，她就觉得分外开心。 　　可是现在这一切好像完全变了。 　　顾眠好像突然就不在意南王了，南王好像也不喜欢自己了。 　　顾云瑶其实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与南王一直都是两情相悦，做错事情的是你！”虽然心里头是这么想的，但是顾云瑶怎么可能在顾眠面前承认这些，所以她只是冷声道：“顾眠，你不要以为有楚王为你撑腰，你在顾家就能越过我，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眠看了一眼顾云瑶，只觉得面前的女子还真是分外可怜。 　　“我还有事，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说这些。”顾眠已经懒得再跟一个叫不醒的人去说什么了，所以径直饶过她，毫不在意的说道：“如今既然你已经得偿所愿，那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想来你也不太想见到我，不是吗？” 　　…… 　　“正恩，如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若是不解决，到时候楚王再来追问，咱们顾家的脸面放在哪里？”顾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陈姿，忍不住蹙眉说道：“当年我都跟你说过了，刘氏的嫁妆绝对不许动，可是我将管家权交给你这才几年，你竟然能把东西全都换了个遍，你是真的不给顾家留半分颜面啊！” 　　“母亲，事到如今，只有将东西全都找回来，真的找不到的……我去跟顾眠说一说……”顾正恩也觉得十分难堪，当下狠狠的瞪了陈姿一眼说道：“管家权不能在放在她手里了，还请母亲劳累多日，这几日就让她在自己房里好好冷静冷静！” 　　“不行！”陈姿听到顾正恩竟然要让自己把管家权交出去，顿时猛地起身，看着顾正恩问道：“老爷，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我这些年哪一日不都是为了顾家在算计，为什么现在出了事，老爷反而全都怪在我的头上？顾眠的确是攀上了楚王，可是她也是这府里头的姑娘，若是想要正儿八经的出嫁，那也得经过我点头的，老夫人，你总也不希望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顾老夫人这一辈子还真是没有怕过谁，听到陈姿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问道：“你以为，若是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楚王会留下你的命来阻了自己的婚事？” 第176章 贼喊抓贼 　　陈姿听到顾老夫人的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楚王此人阴晴不定，若是自己真的敢对顾眠做什么，说不定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毕竟现在顾眠可是楚王名义上的准王妃。 　　而且楚王绝不会让顾眠这个时候出事，毕竟如果刚刚许下婚约的顾眠出了事，到时候楚王岂不是就坐实了克妻之名？ 　　“好，我就算是不拿顾眠的事情做文章，那你们也要想办法帮我。”陈姿想到这里，知道如果自己现在针对顾眠，那顾家绝对不会帮自己，也就是说她能要挟顾正恩的也只有纯妃那件事，所以想到这里，她立刻盯着顾正恩说道：“有些事情，想必老爷应该也知道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吧？” 　　顾老夫人听到陈姿这么说，再看到顾正恩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不禁眯起眼睛，看来陈姿是拿住了顾正恩什么把柄，否则的话，顾正恩怎么可能不休了陈姿？ 　　而且看顾正恩这个态度，很显然那个把柄应该是威胁到了整个顾家。 　　“我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顾老夫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看着陈姿，淡淡的说道：“这个世上，任何秘密都有可能被泄露出去，但是唯独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泄密的，那就是死人。” 　　顾正恩听到顾老夫人的话，看着陈姿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杀意。 　　“你们二人还真是母子。”陈姿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下哈哈大笑道：“可是这件事我早就告诉了一个人，如果有一日我死了，那么这件事就会大白于天下，你们放心，如果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也要拉着整个顾家跟我陪葬！” 　　顾老夫人再看顾正恩的神色已经变得格外焦灼，心里头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顾正恩定然是做了一件能够威胁到顾家安危的事情。 　　这一点，是顾老夫人绝对不能容许的。 　　“好。”顾正恩很显然妥协了，当下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人解决好的，出去吧！把管家权交出来，否则的话，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很显然，顾正恩已经不信任陈姿了。 　　其实陈姿也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们夫妻之间竟然也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为顾正恩做的够多了，她本来也憧憬过跟顾正恩能够白头偕老，然后走完这一生的。 　　可是这一切从她闯进那座小院开始，全都改变了。 　　他和她之间，好像只剩下了利用。 　　等到陈姿离开，顾老夫人才看向顾正恩，缓缓的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老夫人看着顾正恩，冷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顾家可以万劫不复的事情？” 　　…… 　　另一边，顾云瑶还是追上了顾眠。 　　“你等等！” 　　顾眠也没有想到顾云瑶竟然如此执着，当下停下脚步，看着顾云瑶，似乎在等她继续开口。 　　“我想知道，你怎么才能不再对付我？”顾云瑶看着顾眠，好似有些谨慎地开口道：“我现在斗不过你了，所以我想知道我做什么，能让你放过我？” 　　顾眠看着顾云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顾云瑶可能是在说笑，可是顾云瑶的态度格外认真，看上去就好像是特别害怕自己的样子，这让顾眠觉得十分奇怪。 　　“顾云瑶，你到底想怎么样？”顾眠微微蹙眉，对于顾云瑶这样的举动觉得十分不解，“我以为我们之间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只要不来招惹我，那我便不会找你的麻烦，这样足够了么？” 　　“那不可能。”顾云瑶立刻摇头道：“你肯定特别恨我，怎么可能以后不对付我？顾眠，我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在和你争了，毕竟我以后就是南王妃了，没必要在因为你的事情而处处为难，所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做，也绝对会让你满意，我跪下行不行？跪下跟你求饶……” 　　“瑶儿！”没等顾云瑶这边下跪，那边陈姿恰好走过来，一眼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叫一声，冲上来便抱住了顾云瑶，随后对顾眠怒目而视，“顾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要逼着瑶儿跟你下跪？” 　　“顾夫人，你搞清楚一点，不是我让她给我下跪，而是她在跟我说话。”顾眠觉得这母女二人大概都该去看看脑子，怎么就想一出是一出的，还在这里耽搁她的时间，“若是你们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叫住我了，我没空理会你们！” 　　“顾眠，你站住！”顾云瑶顾不得陈姿，突然再次跑了上去，拉住顾眠的衣袖，连声道：“顾眠，我真的不想跟你争了，你以后离我跟南王远一点好不好？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 　　“顾云瑶，你到底想说什么？”顾眠忍不住猛地一甩衣袖，冷声道：“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果然，你果然还是恨我的，对不对？”顾云瑶根本不肯松开顾眠，只是颤声道：“你觉得我抢走了你的身份，所以我还给你了，你觉得我抢走了刘家，可是现在他们都认下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南王？” 　　“顾云瑶，我跟南王的婚事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你不是已经如愿以偿就要嫁给南王了么？”顾眠听到顾云瑶的话，忍不住冷声问道：“你现在在我面前又是演什么呢？” 　　“瑶儿，你快些过来，不要跟她这样的女子说话！”陈姿看向顾眠的目光满满的嫌恶，一边抱着顾云瑶一边对顾眠说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等着看有一日楚王将你抛弃，到时候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嚣张！” 　　“顾夫人，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先看看你的女儿！”顾眠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姿，突然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抱着手臂问道：“拿去抵了债务的那些嫁妆，其实都在我手里，顾夫人看来手里很缺银子，如果需要的话，不如跟我借如何？” 　　“你……”陈姿听到顾眠的话，不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怒吼出声，“顾眠，你怎么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竟然贼喊抓贼？” 第177章 心意 　　陈姿从未想过，自己典当的那些东西，竟然最终全都落入了顾眠的手里。 　　“那些铺子怎么可能是你的？”陈姿恨得咬牙切齿，冷声道：“明明那些铺子都已经开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铺子，我看你是故意在这里信口雌黄而已吧？”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毕竟在她看来，顾眠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做了那么多事情而自己却丝毫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顾眠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几间当铺当初是母亲特地放在刘家的，当初你们去典当东西，刘家其实早就知晓了，但是念在是顾云瑶去的份上，所以并未追究，只是默默的收下了，然后给了银两，现在想来，还好当初外祖父察觉到了奇怪之处，所以一直都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 　　那几间当铺其实并不起眼，而且在京城也没什么名气，当初也是刘老爷子私下里补贴给自己女儿的，连老夫人都蒙在鼓里。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铺子里总是会收到自家当初陪送给女儿的嫁妆，这让刘老爷子心里头一直都颇为疑惑。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顾云瑶手里的银两不够，或者是被人骗了去，结果外头都传闻陈姿对顾云瑶格外的好，再加上每次顾云瑶到刘家的时候都会说起陈姿对她如何如何好，那样又怎么可能亏待顾云瑶呢？ 　　所以，刘老爷子只是默默的让当铺里的掌柜将东西全都收了回来放好，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在刘老爷子眼里，只要顾家能善待顾云瑶，那如果顾家需要用银子，不管以哪种方式他都可以偷偷贴补。 　　直到顾眠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那一刻，刘老爷子才知道原来这些年自己女儿的嫁妆竟然一直都被人给算计去了。 　　所以他私下里见过顾眠，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眠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突然就提起了要陈氏归还嫁妆的事情。 　　东西虽然在自己手里，可当初刘家也是实打实给了银两的，那些银两总不能就这样打了水漂吧？ 　　“顾眠，你简直就是白眼狼！”陈姿听到顾眠这么说，当下指着她说道：“难道你就不怕你父亲知晓？” 　　其实陈姿也是挺奇怪的，毕竟如果这件事被顾正恩知道，那到时候说不定就不会给银子了，难道顾眠就不害怕吗？ 　　“父亲为何会知道此事？”顾眠听到陈姿这么说，不禁笑着问道：“难道说，你以为你现在去父亲面前提起这些，父亲就会相信你？说起来，顾夫人现在在祖母和父亲面前恐怕根本没有任何可信之处了吧？” 　　陈姿还想说什么，却被顾云瑶拉住了。 　　“顾眠，之前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只要这一次将嫁妆归还，那么以后希望咱们两清了。”顾云瑶拉住陈姿，不肯让她多言，只是看着顾眠说道：“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这样可行？” 　　“顾云瑶，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顾眠看着顾云瑶，嗤笑一声问道：“当年你母亲毒害了我的母亲，而且还抢走了她的女儿，你以为这笔账就那么容易就算了吗？” 　　顾眠觉得顾云瑶现在说这些不过也就是以退为进而已。 　　像顾云瑶那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跟自己认输？ 　　“顾眠，当初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也不愿意在与你为敌，事到如今，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顾云瑶依旧是拉着陈姿的手，不肯让她插嘴，沉声问道：“总不能让我们赔你一条命才能作罢吧？” 　　“那又如何？”顾眠听到顾云瑶诊所，当下冷声问道：“怎么，你们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要偿命呢？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做错了以后都有回头的机会，更不可能道个歉就能获得原谅，懂了么？” 　　“所以，你这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对付我们了？”顾云瑶目不转睛的看着顾眠，一字一顿的问道：“难道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 　　顾老夫人听完顾正恩说完关于纯妃的事情，整个人差点直接昏厥过去。 　　“你疯了是不是？”顾老夫人压低声音，看着顾正恩，好似要崩溃一般地问道：“当初是你选了刘氏，那个时候你说你只喜欢她一个人，我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结果后来你又容许陈氏害死了她，这些年，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母亲，我从始至终也不过只喜欢她一个而已。”顾正恩看着顾老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管是刘氏也好，陈氏也好，她们就算是一百个加起来也不敌一个她。” 　　顾正恩是真心喜欢纯妃的。 　　甚至说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纯妃，哪怕是容许南王在他面前作妖，他也是可以容忍。 　　不管纯妃做什么，顾正恩哪怕是表面上嫌弃，但是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她的想法。 　　他知道这样做会冒多大的风险，可是他依旧做不到拒绝。 　　只要纯妃随意的勾勾小指头，他就要义无反顾的飞奔到她的身边，听从她的调遣。 　　“你真的是疯了！”顾老夫人指着顾正恩，手指都在哆嗦，“顾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你竟然将顾家那么多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若是真的被人知晓，那是要诛九族的！” 　　顾老夫人简直无法想象。 　　在她的记忆里，顾正恩一直都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这样的人随便一出手，那就是要命的！ 　　“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比较顾老夫人的激动，顾正恩反倒是格外淡然，只是平静的开口道：“她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母亲，如果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我们的人呢？”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顾正恩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 　　只要那个位置上是自己人，那他就不必担心有一日这件事会暴露出来。 　　就算真的暴露出来，到时候也无人能管得了不是吗？ 　　“你想有从龙之功，我明白，可是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会是谁？”顾老夫人盯着顾正恩，冷声开口问道：“就算是南王，你以为他能容许你跟那位之间有这样的关系吗？你难道就不怕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第一个就砍了你？” 第178章 欺君 　　在顾老夫人看来，顾正恩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自以为是。 　　纯妃是南王的母妃，如果真的有一日登基为帝，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母妃与臣子之间有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到时候只怕还没等顾正恩掌控大局，就直接没了命。 　　“母亲不必担心。”相比较顾老夫人的担忧，顾正恩显得就十分淡然，“这件事我们私下里也讨论了很多次，如今瑶儿与南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南王那一日被皇上踢到了要害之处，若是瑶儿能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那就不必留下南王了。” 　　“你们……”顾老夫人看着顾正恩，一时间简直是找不到什么话来把他骂醒。 　　她从来都没想过顾正恩竟然这么有野心，不仅想要掌控谁来成为帝皇，甚至还想让皇帝成为自己的傀儡？ 　　“你们简直就是疯了！”顾老夫人现在看着顾正恩，只觉得他简直就是疯魔，当下沉声道：“若是你还认我这个母亲，那你就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见那个女人！” 　　顾老夫人绝对不允许有人威胁到顾家。 　　而如今顾正恩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行走，她怎么能让他继续把顾家拖入泥潭？ 　　“母亲！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顾正恩听到顾老夫人这么说，当然知道顾老夫人肯定是不同意他们那么做的，但是事到如今，他根本就没有退路，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退缩？ 　　“我不管？”顾老夫人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顾正恩砸了过去，“你拿顾家上下那么多口人的性命来冒险，你现在竟然跟我说不让我管？顾正恩，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若是你再继续这么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不顾母子之情了！” 　　“母亲！”顾正恩没想到顾老夫人会这样说，当下蹙眉说道：“你就不要恼了，现在这样的时候，难不成母亲还能跟我断绝关系不成？” 　　在顾正恩眼里，顾老夫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明明自己打算的好好的，而且很多事情都已经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若不是因为陈姿，他也不会将此事告诉顾老夫人。 　　当然，他今日之所以会说出来，无非是希望让顾老夫人替自己盯着点陈姿，以免她无端生出什么乱子来。 　　结果现在倒好，顾老夫人反而根本一点都不支持自己，甚至还威胁自己。 　　实在是让他恼火的很。 　　“若是你继续这般，那我便与你断绝母子关系！”顾老夫人绝对不允许顾正恩将顾家陷入不义，所以她当下冷声开口道：“顾正恩，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肯回头，那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不肯听我的，那我便请宗族开祠堂，将你逐出顾家！” 　　“母亲！”顾正恩听到顾老夫人的话，顿时恼火地开口道：“你若是真的开祠堂，让旁人怎么想？而且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母亲这是拿什么理由来跟宗族的人说这些话？” 　　“那就不是你需要过问的了。”顾老夫人根本不理会顾正恩，只是一字一顿的说说道：“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若是你不肯听我的，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我这么做有什么错？”顾正恩见顾老夫人不肯站在自己这边，当下猛地拂袖就要走，“母亲既然不听我的，那我看母亲的身子也不太好，倒是不如在府里头好好休养吧！” 　　“顾正恩！” 　　顾老夫人没想到这个儿子现在竟然会执着到这般地步，前脚将陈姿禁足，现在竟然要软禁自己的母亲？ 　　“你敢这般待自己的母亲，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只不过，顾老夫人的怒气并没有阻拦顾正恩，毕竟当顾正恩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 　　“老夫人！”陈妈妈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老夫人被气的捂着心口，直接倒在了矮榻之上，当下吓得立刻大喊道：“老夫人昏倒了！快去请大小姐！” 　　…… 　　此刻的顾眠还不知道顾老夫人被顾正恩气的昏厥过去的事情，因为她还站在顾云瑶和陈姿的面前，看着这对母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顾云瑶。”顾眠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来问我这样的话？当初在牢里的时候，若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就死了，那个时候的你可曾给我留几分余地？” 　　“可是你现在不是没事么？”顾云瑶听到顾眠提及当年的事情，当下舒了口气，状似有些无奈的说道：“顾眠，我知道当年自己做了挺多的错事，可是你也应该理解我，毕竟那个时候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比我学的要快，我没办法忍受你比我要厉害，因为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出众的女儿就足够了。” 　　顾云瑶现在似乎在打感情牌。 　　一时间，顾眠还真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毕竟这人突然拦住自己，然后就跟自己开始服软，这本身并不符合顾云瑶的性格。 　　“瑶儿。”陈姿拉住顾云瑶的手，想要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当下忍不住心中嘀咕，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再继续开口。 　　“顾眠，我跟你道歉，或者说，我跟你跪下好吗？”顾云瑶这一次好像是铁了心的想要让顾眠原谅她，当下上前几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顾眠的面前，仰起头，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大姐姐，你就不要在怪我了好吗？” 　　“顾爱卿府上还真是热闹。” 　　没等顾眠想清楚顾云瑶的打算，他们背后就已经传来了皇帝幽幽的声音。 　　顾眠心思一顿，登时转身跟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皇上怎么到了顾府也不说一声……”顾正恩这会也是格外为难，他根本没想到就在自己跟顾老夫人争执的时候，皇上竟然没有任何通传的进了顾府，当下只能尴尬地说道：“都是小女儿家闹闹脾气，实在是让皇上见笑了。” 　　顾管家也是一脸慌乱。 　　刚才皇上突然就出现在了顾府门前，甚至直接让人将通传的人按住了，他就算有心想让人去告诉顾正恩都没机会。 　　好在这位在路上碰到了顾眠和顾云瑶，女儿家的争执总好过被皇上听去别的事情要好的多吧？ 　　“顾眠，朕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挺丑的。”皇上的目光落在顾眠的身上，看似不着痕迹的冷声问道：“朕听闻有人敢欺君，现在……你可敢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第17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眠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顾云瑶要一直拦住自己，甚至故意跟自己示弱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可能收到了消息，皇上可能会过来，所以她故意将自己绊住，这样自己再见皇上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去易容。 　　顾云瑶是想坐实自己的欺君之罪。 　　“怎么……”看到顾眠不肯抬头，皇上的眸光带着几分杀意，冷声开口问道：“你这是不敢抬头，看来……京卫将军的确是欺君了？” 　　“皇上……”顾云瑶心里的喜悦几乎压不住，但在这个时候还是表现出一副十分担忧自己姐妹的模样，“大姐姐只是太过紧张了，还请皇上恕罪！” 　　顾眠心中嗤笑一声，随即缓缓抬起头，但是目光依旧落在皇上脚边的位置。 　　没有人能跟皇上对视，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顾眠的脸上，发现她竟然戴着面纱，顿时心中更加不虞。 　　“来人，把京卫将军的面纱给朕扯下来！”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得令，连忙匆匆的跑到了顾眠面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京卫将军，小的得罪了。” 　　“皇上如此不信任下官？”顾眠挡住了小太监，并没有让他扯自己的面纱，只是抬起头沉声道：“女子的容貌难道在皇上眼中就如此重要么？” 　　“放肆！”顾正恩这会已经得到了消息，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结果恰好听到了顾眠的话，一时间惊得差点魂都飘了出去，连忙呵斥一声，随后跪在了皇上面前，连声道：“皇上恕罪，小女不懂事，还请皇上念在她年纪尚小，不要怪罪她……” 　　“顾大人现在倒是看上去有点慈父的模样了。”皇上这话怎么听似乎都有些嘲讽的意味，当下淡淡的说道：“朕只是听闻有人敢欺骗朕，所以特地来看一看，只要她摘下面纱，朕自然不会怪罪她。” 　　“你在府里头带什么面纱！”顾正恩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顾眠竟然真的戴了面纱，一时间忍不主怒斥道：“还不快点摘下来！” 　　“父亲，你当着要让我当着外男的面摘下面纱来？”顾眠冷冷地开口道：“而且皇上一直都宣扬的是才德为先，如今竟然因为旁人说了几句话，就为了看下官的容貌，就这样闯进官员府邸，这样可合规矩？” 　　“顾眠！”顾正恩听到顾眠这么说，惊得忍不住怒斥出声，“皇上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评判，立刻把面纱摘下来！” 　　“是啊，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顾云瑶茶里茶气的开口道：“皇上就算生气，那也是因为你骗人在先，明明没有什么黑记，却故意欺骗圣上……” 　　“你给我闭嘴！”顾正恩现在就算是脑子再混，那也听出来顾云瑶这是有意在坐实顾眠的罪名，当下骂了顾云瑶一句，随后再次求饶，“皇上，府里头的姑娘都不省心，还请皇上恕罪！” 　　“顾眠，朕的要求很过分么？”皇上并不理会顾正恩，因为自从顾眠说出那句“女子的容貌难道就如此重要的时候”，他的神色似乎就变得有几分怅然，似乎是因此想起来什么故人了。 　　“皇上是圣上，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顾眠好似赌气似的直接将面纱扯了下来。 　　那黑记看上去格外刺眼。 　　“你……”顾云瑶大概是被顾眠这副容貌惊呆了的众人里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指着顾眠说道：“这不可能，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妹妹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顾眠冷声开口道：“我倒是也想像妹妹这样安枕无忧的待在家里，可是这个家何人护我半分？” 　　顾眠的话让顾正恩难得多了几分内疚。 　　只是看到顾眠的脸变成了这样，顾正恩更庆幸多亏了皇上替顾眠指婚，不然的话以后顾眠能不能嫁的出去都成问题，到时候他岂不是很头痛？ 　　但是想到这里，顾正恩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本来楚王殿下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顾眠的容貌，如今这么一闹腾，万一楚王反悔了怎么办？ 　　而陈姿看到顾眠的脸，心里顿时嗤笑一声。 　　怪不得顾眠那么在意嫁妆，原来是毁了容，就这样的脸嫁给楚王，到时候楚王能不厌弃吗？ 　　一想到顾眠日后的惨状，陈姿就压制不住的开心。 　　可是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姿的目光落在顾云瑶略有些紧张的面容之上，心里顿时又咯噔一下。 　　这事……不会跟瑶儿有关吧？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这个时候，王紫嫣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眼就看到了顾眠跪在那里，当下恼火的冲了过去，一把拉起顾眠，将面纱亲手替她戴上，瞪着皇上问道：“皇上，你知道顾眠这是中毒了吗？在梦月国的时候，她为了保护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皇上不问问我便算了，竟然还听信那些谣言，跑来羞辱我的恩人？” 　　皇上看到王紫嫣的时候就一阵尴尬，更没想到顾眠竟然是为了王紫嫣中毒才变成这个样子。 　　“这话你怎么没早说，否则的话朕肯定就会请太医替顾眠诊治了。”皇上这是给自己找了台阶，连声道：“如今看来这些都是误会，朕回去好好惩治那些散播谣言之人！” 　　“皇上一直以来都是任人唯贤，今日却如此在意下官容貌之事，想必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顾眠戴上了面纱，十分冷漠地说道：“此人之心险恶，罪可当诛！” 　　顾云瑶顿时心吓得脸色惨白。 　　虽然这件事查不到她的身上来，可是陈家在宫里好不容易才安插的一个钉子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拔出来。 　　自己这一次不仅没有能伤到顾眠，反而折了自己的人，到时候陈家岂能放过她？ 　　这可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京卫将军说的没错，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到时候面上有疾者谁还敢参加科举？”王紫嫣当然是站在顾眠这边，当下看着皇上认真的问道：“难道说，皇上是觉得以后朝中无能人可用也无妨？” 第180章 猜测 　　“皇上，今日的事情只是误会。”顾正恩当然不希望皇上在顾府里查出什么来，当下连忙说道：“小女能为郡主受苦，那是小女的福气，皇上和郡主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眠儿，你说是不是！” 　　顾正恩回头看了一眼顾眠，似乎是在逼迫她立刻说出他想的那句话来，但是事实上，顾眠根本就没打算理会他。 　　“顾大人说的倒是好听。”没等顾眠开口，王紫嫣便嗤笑一声，看着顾正恩说道：“刚才本郡主来的时候，就听顾云瑶在那里话里话外都编排顾眠，本郡主还以为顾大人是聋子，根本听不见旁人说了话，合着现在有事了，就赶紧出来护着，怎么……顾大人这也偏心的太明显了点吧？让顾大人来替本郡主中毒行不行？” 　　“郡主，微臣怎么可能偏心，郡主真是误会了。”顾正恩没想到王紫嫣竟然如此直白的责备自己，脸上只觉得十分挂不住，只能看上去十分无辜的求助皇上，毕竟他也是为了给皇上找台阶下才那么说的。 　　“嫣儿，今日的事情是顾府的家事，咱们也不便多问。”皇上扫了一眼顾正恩，这才缓缓开口道：“不过京卫将军替你中毒一事，朕先前并不知晓，如今既然知晓那定然要赏赐的！” 　　皇上说完，身边的内侍立刻高呼万岁，然后便喊了一声京卫将军跪谢君恩。 　　顾眠知道皇上这是打算就此作罢，所以没有多言，只是顺势便谢了恩。 　　皇上知道王紫嫣在这里肯定要替顾眠出这口气，所以当下也不再多待，叫着顾正恩跟自己一起离开。 　　顾正恩本来还想留下，结果皇上这边发了话，他也不敢反驳，只能看了一眼顾眠，似乎是在告诉她最好不要太过分。 　　顾眠嗤笑一声。 　　看来，对顾正恩来说，顾云瑶定然还有大用，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如此紧张顾云瑶的事情？ 　　明明之前的时候他对顾云瑶已经是十分不喜了，结果转眼间态度又转变了，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难道说……顾眠的目光落在了顾云瑶的肚子上。 　　顾家不会把希望压在顾云瑶的肚子上吧？ 　　只不过这边顾云瑶还没嫁过去，南王钟辰旭尚且年轻，怎么会在意这些？ 　　莫不是南王不行了？ 　　顾眠的脑海中好似突然划过一道亮光，瞬间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那晚南王被皇上打了，兴许当时伤了要害，所以顾家和南王未来的希望说不定都在顾云瑶的肚子里，这样顾正恩如此在意顾云瑶的事情就全都能说通了。 　　想到这里，顾眠不禁微微扬眉，若是皇上知晓南王不行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彻底放弃他呢？ 　　皇上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但是走的时候特地赏赐了顾眠不少好东西，似乎是有意在弥补方才的事情。 　　至于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彻查此事，那就不在顾眠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可是王紫嫣怎么能容许顾云瑶这么欺负顾眠？ 　　“顾云瑶，你方才口口声声说顾眠欺君，现在你来告诉本郡主，到底谁在欺君？”王紫嫣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云瑶说道：“莫不是你顾云瑶为了陷害顾眠，所以才故意欺君瞒上吗？” 　　“郡主，民女怎么敢？”顾云瑶这会还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但还是忍着痛说道：“方才民女也是太害怕了，所以想帮姐姐说明事情而已，没想到倒是让郡主误会了……” 　　“你说本郡主误会了？”王紫嫣听到顾云瑶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看到你，本郡主倒是有些好奇日后南王的生活了，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该是跟顾眠道歉么？” 　　“郡主！”顾云瑶抬起头，梨花带雨地说道：“若是郡主觉得民女错了，那民女就认错，还希望郡主能高抬贵手，不要在为难民女了。” 　　“你……”王紫嫣差点被顾云瑶气的直接一巴掌打过去，结果被顾眠拦住了，登时转头看她问道：“你别拦着，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气了……” 　　“郡主。”顾眠拉着王紫嫣，对她附耳低语了几句。 　　“你说真的？”王紫嫣一愣，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了顾云瑶的肚子，登时垂眸，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顾家的人，本郡主招惹不起，顾眠，咱们走！” 　　说罢，王紫嫣已经带着顾眠直接扭身就走。 　　顾云瑶本来以为自己今日不可能那么容易躲开王紫嫣的羞辱，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走了，一时间突然就泄了一口气，径直瘫坐在了地上。 　　“瑶儿，瑶儿，你没事吧？”陈姿连忙扑上来扶着顾云瑶，连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云瑶听到陈姿的话，一脸不解的转头看向她，似乎不太明白陈姿为什么问这样的话。 　　“瑶儿，你现在肚子里说不定就有南王的孩子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陈姿根本没有解释自己刚才为了避免皇上想起嫁妆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敢往前面站，只是将顾云瑶扶起来，低声道：“万一有什么事，到时候你怎么跟南王交代？” 　　…… 　　“大小姐，不好了！” 　　顾眠和王紫嫣刚走出没多远，还没等王紫嫣问清楚怎么回事，那边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夫人被老爷气昏过去了！” 　　顾眠一听，当下也不敢耽搁，飞快的朝着顾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王紫嫣当然也是紧随其后，毕竟她今日来是找顾眠有要事相商，结果那么巧碰到这么多事情发生。 　　“没事，只是急火攻心。”等到顾眠为老夫人诊过脉，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开服药，再给祖母扎一针估计就没事了。” 　　顾眠的话倒是让房间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等到顾老夫人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顾眠。 　　“眠儿。”顾老夫人朝着顾眠伸出手，感受到她的温度，一向健朗的顾老夫人在这一刻露出了几分老态，“眠儿，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眠儿……你会恨祖母吗？” 　　“祖母，现在母亲人都没了，谈什么恨不恨？”顾眠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问道：“顾大人将祖母气昏过去，若是传到御史耳中，怕是要扣个不孝的帽子了，祖母现在还要纵着他吗？” 第181章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顾大人。 　　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称呼，终究是黯然的垂下了眼眸。 　　若是这孩子心里头没有恨，又怎么可能连父亲都不肯叫了呢？ 　　“你们先出去吧！”顾老夫人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顾老夫人和顾眠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蜡烛噼啪一声响，顾老夫人才好似被惊醒过来一般。 　　“眠儿。”顾老夫人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说道：“以前老话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事到如今，祖母知道你心里头一定是放不下那些仇的，所以祖母也只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顾眠看着顾老夫人，并没有回应。 　　“放顾家一马，哪怕只留下云儿，也保下顾家。”顾老夫人拍了拍顾眠的手，低声道：“就算祖母求你了。” 　　“祖母，你想太多了。”顾眠缓缓的开口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颠覆顾家，祖母又何必如此在意，还是好好养着身子最为重要。” 　　“眠儿。”顾老夫人很显然是认定了要让顾眠答应自己，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祖母知道，现在的你之所以不肯对付他们无非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多年，祖母看人从来都没有错过，当年祖母就不愿意让陈氏进门，可是你父亲偏生不听，如今家宅不安，也是你父亲的过错，不管你做什么，祖母都不会怪你，但是祖母只想求你这一件事，答应我好吗？” 　　顾眠其实并不明白顾老夫人为什么认定了自己是要对付顾家的，虽然她的确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也并未对旁人宣之于口。 　　也许这就是老话说的，走的桥多了，自然看的也透彻了。 　　“祖母，我答应你。”顾眠到底是没有再回避，看着顾老夫人点头说道：“其实祖母不必担心，毕竟不管如何，我也姓顾，又怎么可能让顾家完全消失，祖母说是不是？” 　　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话，好似放下心事一般点了点头。 　　罢了，不管顾眠想做什么，如今她也要顾及顾启云几分，毕竟她已经知晓顾启云才是她的亲弟弟，那么想来她日后所争取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启云，到时候她又怎么可能让顾启云成为无枝可依的孩子呢？ 　　“祖母好好养病。”顾眠看到顾老夫人似乎是真的想开了，这才开口说道：“只要祖母能养好身子，若是我不在府里，云儿才能有人照拂，否则的话，到时候岂不是谁都能欺负云儿呢？” 　　“你说的是，祖母肯定要多撑几年。”顾老夫人听到顾眠提起顾启云，倒是来了几分精神，低声道：“云儿还小，那些人说不得又要想出什么招数来伤害云儿，祖母得护着云儿才行……” 　　顾眠又跟顾老夫人说了会话，见她睡下了才起身离开。 　　结果刚走出内室，就看到顾启云正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自己。 　　“云儿。”顾眠走到顾启云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他问道：“怎么在这里，方才为何不进去？” 　　“刚才刘妈妈他们要进去跟姐姐说我来了，我没让，还让他们走远一点。”顾启云歪着头看向顾眠，低声问道：“姐姐，外头都传闻你是我的姐姐。” 　　“那不是传闻，是真的。”顾眠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跟顾启云好好谈及此事，当下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云儿，姐姐这段时日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反倒是没能跟你好好聊一聊这件事，你有什么要问姐姐的吗？” 　　有的时候，千万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心思，其实他们什么都能感觉得到，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顾启云似乎对这件事有执念。 　　“是的。”顾眠点点头，十分认真地回应道：“虽然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不过想想这么多年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太久，倒是很担心你不喜欢我。” 　　“不会。”顾启云立刻摇头说道：“我很喜欢你来当我的姐姐，二姐姐以前是大姐姐的时候，对我并不好，祖母说我们是亲姐弟，要互相照拂，所以我之前的时候特别想亲近她，可是她不喜欢我，我知道。” 　　顾启云坚强的小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我很喜欢你，而且也觉得能做你的姐姐很开心。”顾眠摸了摸顾启云的头发，笑着说道：“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想要什么也可以说，姐姐都会给你买，如何？” 　　“姐姐不用给我买东西。”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顾启云立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听说他们拿走了母亲的嫁妆，姐姐都要嫁给楚王了，嫁妆太少了不行的，这个……” 　　正说着，顾启云从自己身旁拿出来一个锦盒放到了顾眠的手里。 　　“这是什么？” 　　顾眠一头雾水。 　　“这是给姐姐的，虽然不多。”顾启云解释道：“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时候祖母赏给我的那些我都放好了，这些银子是我攒下来的，到时候都给姐姐做嫁妆！” 　　顾眠看着锦盒里的碎银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不管怎么说，顾启云这个举动让顾眠整颗心都觉得暖暖的，让她莫名的有了一种归宿感。 　　“谢谢你，云儿。”顾眠并没有拒绝顾启云的心意，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以后等你长大了，成了男子汉，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我现在也可以保护姐姐的。” 　　顾启云看到顾眠收下了锦盒，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 　　“顾眠！”就在姐弟俩说话的时候，王紫嫣已经走了过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顾启云的头发，随后才开口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皇上那边不是还没有……”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本来想要反问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紫嫣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出征？长公主怎么可能同意你做这样的决定？” 　　“蛮夷入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只是还没下圣旨而已。”王紫嫣十分淡然地开口问道：“有了护国寺方丈之前的预言，你以为皇上会不相信我是福星么？他让我去监军，我又何乐而不为？” 　　“可……历来没有女子监军之说……”顾眠有些迟疑的问道：“文武百官真的能同意皇上这个决定吗？” 第182章 有意为之 　　“文武百官？”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不禁嗤笑一声说道：“他们当然不希望我去，但是事实上他们没得选，皇上都说了，如果他们谁觉得我不能去的话，那就代替我去。” 　　顾眠顿时了然。 　　很多时候，那些人之所以敢说出那些话来，无非是因为他们不必自己去承担那件事的后果，所以他们不会去管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对旁人有什么影响。 　　不过一旦这件事跟他们自己扯上关系，那他们肯定比谁退的都快。 　　“本来我也不希望郡主一起去的。”顾眠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王紫嫣说道：“当初方丈大师的预言现在看来还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这场仗胜了，那你就会坐实了你是福星的事情，但是如果输了，恐怕到时候你就会被万民唾骂。” 　　“我知道。”王紫嫣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想要咱们的公主，那也得先问问我的剑同意不同意，顾眠，你忘了，当初你说过，如果有一日我能上战场，你一定会跟我一起，现在我们都做到了，所以就算为了他们，咱们也得得胜归来。” 　　王紫嫣看了一眼懵懵懂懂坐在一旁的顾启云，拍了拍顾眠的肩膀。 　　其实很多人之所以愿意去上战场，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也许最初人都是自私的，不愿让自己的亲人饱受战争之苦，所以他们义无反顾的前往战场，为了身后的亲人选择绝不退缩，在那样的时刻，他们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家国情怀。 　　“姐姐，等我长大了，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战场杀敌！”顾启云见王紫嫣看向自己，立刻站起身，站在顾眠身边十分认真的说道：“到时候我绝对不会让那些认在欺负我们！” 　　顾眠笑了，摸了摸顾启云的头发。 　　也许最初她的确认为这些人都是纸片人，但是身处其中的这一刻，她深刻的明白了，这些人有血有肉，而且有着自己的信念，与她以前认识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好！”王紫嫣哈哈大笑，看着顾启云说道：“这才是咱们东炎的好男儿！” 　　…… 　　林家领兵抗击蛮夷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同行的还有顾眠的京卫军，而这一次的监军竟然是王紫嫣。 　　对于女子监军甚至带兵上战场的事情，很快就有文人学子开始反对，但是没多久，皇榜便贴了出来。 　　大意无非就是谁说郡主和顾眠不行的，可以自请出战。 　　果然，这个旨意一出，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真的有意见，也都变成了私下里议论，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再说郡主不可以了。 　　相比较顾眠现在紧锣密鼓的带着林家的姑娘们训练京卫军，王紫嫣整个人就显得十分轻松。 　　毕竟她只是监军，而且有顾眠和林老将军在，王紫嫣觉得自己要面对的问题并不算太难，但是旁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紫嫣，你真的要跟顾眠一起去战场吗？”钟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紫嫣，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次上战场跟以前去梦月国可不一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长公主怎么办？” 　　“这一次，母亲并没有阻止我，也不知道顾眠跟她说过什么，从梦月国回来以后，母亲现在倒是开始支持我做什么事情了。”王紫嫣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而且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打仗么？就是因为蛮夷要五座城池还要公主和亲，小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紫嫣……”钟襄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只觉得愈发愧疚。 　　明明她才是要被和亲的那个人，结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反而要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 　　“你别这副表情啊，我是怕万一皇上舍不得让你去和亲，到时候再封我一个公主，直接把我嫁去蛮夷，那到时候我岂不是很难过？”王紫嫣最怕看到钟襄这副感动不已的模样，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才说道：“你放心，有顾眠在，我肯定会没事的，而且不把那些蛮夷人打回去，他们都不知道咱们的厉害。” 　　“我听宫人说，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你以后可怎么嫁人……”钟襄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去打仗，可是在背地里还要那么说你，真是太过分了。” 　　“傻不傻，因为那些无趣的人惹得自己伤心？”王紫嫣笑了，摆摆手问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在意那些人背后说什么，别说……” 　　“见过郡主。”这边王紫嫣正说着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问安，王紫嫣和钟襄同时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顾云瑶，而她身后站着的自然是钟辰旭。 　　“这御花园那么大的地方，你们俩是专门往本郡主这边跑的吗？”王紫嫣看到钟辰旭和顾云瑶在一起，顿时觉得头大，这两个人她一点都不喜欢，所以自然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应付，“那边还有亭子，要不你们去那边怎么样？” 　　“王爷……”顾云瑶听到王紫嫣这么直白的拒绝，顿时红了眼眶，怯怯得站在了钟辰旭的身后，不着痕迹的拉着他的衣袖，好像十分委屈却也不敢多言。 　　“本王今日瞧着天气好，所以带着瑶儿进宫来转转，见到郡主也不过是打个招呼，郡主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心里头对顾云瑶已经有几分不喜了，但是在外头钟辰旭还是要护着顾云瑶，毕竟世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人，打她的脸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么？ 　　不过这一幕对顾云瑶来说那就是另外的想法了。 　　南王还愿意护着她，那就意味着南王其实还是对她有感情的，可能之前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所以说，当一个女人想要去求证一个男人喜欢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总是会去发现千万种细节，以此来平息自己心里的忧虑。 　　当然，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自欺欺人。 　　“南王这话说的本郡主就听不明白了。”王紫嫣微微蹙眉，颇有些意外地问道：“本郡主跟你们的关系又不是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装作跟你们很熟的样子寒暄，难不成本郡主在这宫里头还得为了讨好南王殿下故意笑脸相迎？要不……等你哪天做了皇帝再说？” 第183章 徒增麻烦 　　“你是不是疯了！” 　　钟辰旭听到王紫嫣的话，惊得立刻四下左看右看，见周边无人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的反应又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没面子，当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安和郡主，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去难道不怕被旁人听到，到时候就算是皇上在疼你，也容不下你这般口无遮拦！” 　　“本郡主都不怕，你若是不心虚，有什么可怕的？”王紫嫣听到钟辰旭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随后笑眯眯的说道：“说到底，恐怕还是南王自己心里头有鬼，所以才会害怕的吧？” 　　“王紫嫣，你别太过分了！”钟辰旭其实完全不明白王紫嫣为什么会非得针对自己，明明他们年幼的时候彼此的关系都还算不错，虽然不亲近，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恶言相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紫嫣对他一直都十分抵触，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安和！”就在这个时候，钟辰泽温和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南王？” 　　“贤王。”钟辰旭回头，发现钟辰泽径直走到了王紫嫣身边，当下不禁微微蹙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这御花园是南王你家的吗？”王紫嫣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总不能只许你们来，却不许别人来的吧？” 　　“安和！”钟辰泽回头看了王紫嫣一眼，又笑着对钟辰旭说道：“南王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安和年纪小，素来不懂规矩，南王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钟辰旭看了钟辰泽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哪里需要贤王来插嘴此事？” 　　“不是，我说你这人是不知好歹吧？”王紫嫣听到钟辰旭的话，当下指着对方就开口道：“贤王给你递了台阶，你都不知道下，是不是非得让人家骂你，你心里头才痛快？” 　　“既然南王不肯承情，那本王也不多管闲事了。”钟辰泽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而且王紫嫣为了自己都跟钟辰泽杠上了，若是自己在去说王紫嫣，怕是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说罢，钟辰泽竟然真的不理会这边的事情，径直走到了钟襄对面去吃酒了。 　　王紫嫣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也跟了过去，只留下钟辰旭和顾云瑶两个人在原地。 　　钟辰旭咬着牙，只觉得面上无光，当下自然也不愿多留。 　　“王爷！”顾云瑶见钟辰旭生气，连忙追了上去，只可惜钟辰旭走的太快，以至于顾云瑶在后面追的格外辛苦，但是也不敢跟丢了。 　　毕竟先前她是跟着南王进来的，若是在这宫里头走错了地方，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那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爷，等等民女……”顾云瑶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一把抓住了钟辰旭的衣袖，喘着粗气连声道：“王爷，民女……民女实在是跑不动了，王爷等等民女可好……” 　　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顾云瑶，钟辰旭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发现自从跟顾云瑶在一起之后，他的运气就越来越差，而且似乎身边的人都开始变得讨厌自己。 　　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女人影响了自己的气运？ 　　这么想着，钟辰旭看着顾云瑶的目光也开始多有不喜。 　　也不过走了这点路，竟然就如此狼狈不堪，若是换做顾眠，怕是根本都感觉不到吧？ 　　如果顾眠在这里，大概就是要感慨一声，像钟辰旭这样的男人，当真是没意思的紧，明明当初顾云瑶也是他自己选的，跟顾眠退婚的事情也是他决定的，结果现在稍有不顺就会怪罪到女人身上来，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爷，对不起，若不是之前民女想着跟郡主缓和关系，也不会让王爷这般恼火。”顾云瑶到底是聪明，这会见到钟辰旭脸色不好看，当下立刻弱弱地开口道：“若是王爷不开心，那就责罚民女吧！” 　　说着，顾云瑶竟然直接跪在了钟辰旭的面前，一张俏脸梨花带雨，看上去好生可怜。 　　“罢了，起来吧！”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人，钟辰旭这会见顾云瑶这般，当下心里头的火气也消散了几分，弯腰扶着她起身说道：“是本王心里头这几天不痛快，跟你没有关系的。” 　　“都是民女的错，民女不能为王爷分忧。”顾云瑶委屈地开口道：“王爷这般辛苦，民女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请王爷莫要嫌弃民女才是……” 　　“怎么会？”钟辰旭拍了拍顾云瑶的手，倒是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有些事情也怪不得你，不必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吧！” 　　“是，王爷。” 　　顾云瑶乖巧的应声，但是心里头已经多了几分警惕。 　　钟辰旭似乎是真的对她有了其他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她都得先抓住钟辰旭，至少要等她成为南王妃之后才谈其他的事情！ 　　否则的话，到头来她岂不是一无所有？ 　　…… 　　“你就算对南王再有成见，那也不该在这里闹出来。”另一边，钟辰泽忍不住叮嘱了王紫嫣几句说道：“这里怎么能是说那种话的地方，若是被旁的人听到，你不是徒增麻烦？” 　　“就算是麻烦，那也不是我的麻烦。”王紫嫣很显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嗤笑一声说道：“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南王，你信不信？” 　　“信！”钟辰泽也是拿王紫嫣没有办法，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道：“安和，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多少眼睛都在盯着你呢，你若是行错一步，到时候自然有的是人去皇上面前弹劾你。” 　　“他们倒是想让我不去做监军，但是他们谁敢替我？”王紫嫣毫不客气地问道：“我说兄长你有的时候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所以连喜欢的人都追不到！” 　　“安和……”钟襄看到钟辰泽的脸色微微一变，当下连忙拉了王紫嫣的衣袖一下，随后才问道：“兄长今日怎么有空，平日不都是要跟着楚王一同出去做事的吧？” 　　“说起小舅舅，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王紫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该提起此事，所以故意顺着钟襄的话问道：“本郡主都要带兵出征了，他都没有什么音信，难不成都不打算来送我了？” 第184章 误会 　　“楚王最近身体不太好，听说病情又加重了。”钟襄听到王紫嫣这么说，连忙低声道：“父皇派了好多太医过去，结果每个都说自己束手无策，所以最近宫里头的人都小心翼翼，唯恐做错了事情就没了命。” 　　“病情加重？”王紫嫣一听，顿时微微蹙眉问道：“这件事怎么没有消息传出来？而且我没听顾眠提及此事，难不成这是瞒着了？” 　　“你小声些！”钟辰泽敲了敲桌子，沉声道：“父皇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顾眠和楚王是父皇亲自赐婚，如果在成婚之前楚王就病重，那到时候也会惹来非议，所以就算是用药替楚王撑着，父皇也不会让楚王现在出事。” 　　“非议？”王紫嫣冷哼一声说道：“就因为怕世人非议，所以就这般待自己的亲人？” 　　说到这里，一向很少会在钟襄面前表露出什么不满情绪的王紫嫣似乎是动了怒，猛然起身。 　　“今日时候不早了，本郡主先回去了。” 　　“紫嫣！” 　　钟襄没想到王紫嫣这会说着竟然就生气了，连忙就想起身追上去，结果被钟辰泽拦住了。 　　“皇兄。”钟襄忍不住开口道：“我去看看紫嫣，她那个人脾气不小，生起气来可能很难好的……” 　　“让她生气的人是你我的皇兄，你就算追上去又能说什么？”钟辰泽看着王紫嫣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难不成你要在她面前说父皇的不是？” 　　钟襄一愣，随后慢慢低下了头。 　　“其实，父皇也没办法……”钟襄虽然也喜欢楚王，可是皇上到底是自己的父皇，她没有办法像王紫嫣那样完全站在钟澈的立场上去看问题，所以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道：“父皇这么多年那么疼紫嫣，可是她依旧不愿意替父皇多想几分。” 　　“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钟辰泽看了一眼钟襄，摇摇头说道：“就像你不是安和，自然也不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所以也没办法责备她，懂了吗？” 　　“我……我没有责备紫嫣的意思……”钟襄听到钟辰泽的话，连忙有些紧张的低下头，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皇兄，我是不是特别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我，紫嫣也不用去做监军，那样就不会有人说她的不是了，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错。” 　　“话不能这么说，你处在深宫之中，就算想做什么也很难。”钟辰泽给钟襄倒了杯茶水，轻声安抚道：“而且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安和就喜欢带兵打仗，所以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可是我听宫人说，外面有很多人都在说安和的不是……”钟襄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果我能替安和分担一些就好了，可是安和说，当初方丈大师说的是她和顾眠，所以现在去也只能是她和顾眠，皇兄，你说安和是不是觉得我总是拖后腿，所以才不愿意带着我呢？” 　　“怎么会？”钟辰泽笑了，摆摆手说道：“当初护国寺方丈大师的批命我也有所耳闻，安和与你关系那般好，又怎么可能不愿意与你一处，你莫要想太多了。” 　　“谢谢皇兄解惑。”钟襄听到钟辰泽这般解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甜甜地开口道：“也怪我，这段时日想的太多了，差点误会了紫嫣。” 　　“无妨，只是以后这话莫要说给旁人听，若是传出去，到时候落入安和的耳中，说不得又要误会什么的。”钟辰泽叮嘱道：“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宫吧！” 　　“是，皇兄。”钟襄朝着钟辰泽福了福身子，随后便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 　　钟辰泽看着钟襄的背影微微蹙眉，招来宫人将亭子里的东西收了，自己则慢慢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见过贤王殿下。” 　　正低头想事情的钟辰泽听到顾眠的声音，猛然间抬头，发现她带着两个人正好从这边经过，眸中也闪过一丝惊喜。 　　“好久不见了，京卫将军。”钟辰泽微微笑着问道：“京卫将军这是……” 　　“皇后娘娘召见。”顾眠倒是没有隐瞒，只是十分平静的问道：“贤王殿下不打算离京了吗？” 　　按照书上的剧情发展，这个时候贤王本来应该早就离京了，虽然情节发生了改动，但是回自己的封地这种事情也不影响吧？ 　　“皇后娘娘先前说在过段时日便是她的生辰，让我和义母等那之后再回封地。”钟辰泽连忙应声，看了一眼顾眠身后的人，犹豫了下才问道：“京卫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眠有些意外。 　　说起来，钟辰泽额一直以来都是十分谨慎的人，他明知道在这里跟自己多说几句话，怕是都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但是他还是开口问了自己，想来应该是有要事的吧？ 　　“好。” 　　想到这里，顾眠便没有犹豫，点点头，跟身后的人说了两句，便随着钟辰泽走到了一旁的荷花池旁。 　　这样那两个内侍也能看到他们，倒是不至于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 　　“听闻楚王最近身子愈发不好了，京卫将军可曾听闻？”钟辰泽看着顾眠问道：“若是父皇有意隐瞒此事，将军多少也要心中有数，免得被旁人算计了才是。” 　　钟辰泽觉得，他还是应该把真相告诉顾眠。 　　不管父皇那边作何打算，都不应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而且，她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此事楚王私下里派人已经与下官说过了。”顾眠点点头，似乎对钟辰泽所说的事情并不算意外，当下开口道：“还是要多谢王爷的提醒。” 　　钟辰泽倒是没想到钟澈竟然会这般磊落。 　　“听闻当初你在牢里的时候恰好被楚王所救，所以将军才会心仪楚王吗？”钟辰泽顿了顿，压在心底的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若是当初救将军的人是旁人，将军……会不会便不会这般执着于对方是谁？” 　　“贤王殿下，我与楚王殿下是皇上赐婚。”顾眠微微抬头，看着钟辰泽问道：“在殿下看来，我和王爷便是这般不般配，以至于王爷对此耿耿于怀？” 第185章 释怀 　　钟辰泽听到顾眠这么说，脸色变了变，最终变成苦笑。 　　“顾眠，你明知道本王并非此意。” 　　像顾眠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偏偏将自己的话曲解成这般，无非是因为她并不愿意去回应他的感情而已。 　　虽然他知道这样追问下去并不好，可是他的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 　　“本王只是想问清楚。”想到这里，钟辰泽再次抬起头，看着顾眠问道：“如果……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是本王，那你再次遇到本王的时候，会不会你的选择就不会是其他人，而只会是本王？” 　　“王爷厚爱，下官惶恐。”顾眠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斩钉截铁得开口道：“只是王爷在意下官，到底是因为王爷身边从未有过下官这样性情的女子，还是单纯的只是觉得下官很有趣，与王爷志同道合？” 　　“这个……”钟辰泽顿了顿，认真地想了半晌才说道：“想必二者都有。” 　　“如王爷所言，既然二者都有，那说明王爷对下官的情义也不过是知己而已。”顾眠微微一笑，十分认真的说道：“楚王在下官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我，每次见到下官都未曾以王爷身份自居，虽然这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在下官心里，这足以证明楚王对待下官是平等看待的，而且……楚王说他的身子不好，所以不会再娶他人，这一点……想必王爷并不能做到对吗？” 　　钟辰泽微微睁大眼睛，好似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随即便又释怀了。 　　“今日之事，着实是本王唐突了。”钟辰泽朝着顾眠微微拱手，轻笑着说道：“本王之前还曾想过，像京卫将军这般有趣的女子，若是困窘于后宅，着实可惜了，如今看来，楚王的确是比任何人都要好的选择。” 　　也许是因为楚王的身体不好，倒是让他看开了很多。 　　楚王不愿意再耽搁旁人的未来，那自然也不会再娶侧妃亦或者妾室，但是顾眠始终都是楚王妃。 　　“多谢王爷谅解。”顾眠知道钟辰泽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方才一时有些想岔了，但好歹还愿意听旁人说话，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好了很多，“时候不早了，下官还要去面见皇后娘娘，先行告退。” 　　说到底，顾眠并不想结仇，否则的话，她也不愿意站在这里跟贤王多说那么多的话。 　　她的仇人，有一个南王那就足够了。 　　钟辰泽自然知道宫里头的规矩，如今拦着顾眠说这些，说不定哪一日还要被多问几句，所以当下也不再耽搁，让开了路，看着顾眠离开。 　　他还是小看了顾眠。 　　这个女子对于自己想要的生活有着清晰的见解，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凭着一个圣旨就心甘情愿的嫁给楚王？ 　　就像她和南王的婚约，表面上看是南王退了婚，但是有心人只要细细推敲，就会发现因此事都未曾闹腾过半分的顾眠怕是早就想跟南王断绝一切关系了。 　　只不过，南王自以为自己聪明而已吧？ 　　这个时候的钟辰泽并不知道，他刚才与顾眠说话的情景全都被钟辰旭看在了眼里。 　　他本来送了顾云瑶离宫，结果没想到一眼看到顾眠竟然入了宫，所以他就下意识地追了过来，没想到恰好撞到了这一幕。 　　“水性杨花的女人！”钟辰泽看到顾眠跟钟辰泽有说有笑，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明明之前他们有婚约在身，可是每次顾眠遇到自己都好像遇到仇人一般，转头对别的男人喜笑颜开，真是不知所谓！ 　　像这样的女人，怎么有资格嫁给楚王？ 　　想到这里，钟辰泽不禁眯起眼睛，今晚她进了宫，那必然会在宫里用膳，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皇后宫里头出的事情，根本怪不得旁人吧？ 　　…… 　　顾眠去了皇后宫里的时候依旧戴着面纱，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自讨没趣非得让她把面纱揭起来了。 　　毕竟谁都知道皇上在顾府可是折了好大的面子，回来之后就把那些嚼舌根的几个宫人直接打死了。 　　所以现在根本没有人再敢去议论顾眠的容貌。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皇后看到顾眠，连忙示意宫人奉茶，笑着说道：“路上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收拾他们。” 　　“下官路上碰到了贤王殿下，殿下问了下下官何时出征，又叮嘱了下官几句。”顾眠颌首笑道：“贤王殿下也是心系百姓，蛮夷侵犯，受苦的还是百姓。” 　　“贤王那孩子自幼就心地善良。”皇后倒是很有感触，点点头说道：“当初皇上让他离京的时候，本宫心里头也不是滋味，那么小的孩子……但是想想，这宫里头乱成那般，倒不如在外面博出路。” 　　“皇后娘娘说的是。”顾眠倒是没想到皇后会跟自己说这些，当下点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身子最近如何？” 　　“自从上次开始按照你开的药方服用，现在已经好转了。”皇后说起此事，顿时更加开心，看着顾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誉，“真是没想到，你这孩子当真是承袭了你母亲的天赋，医术如此精湛。” 　　“皇后娘娘过誉了，只要皇后娘娘身子好转，那就是好事。”顾眠看向皇后问道：“有件事……不知道纯妃娘娘那边可请过太医？” 　　“请过。”皇后听到顾眠突然问起纯妃的事情，倒是上了心，仔细想过之后才点点头说道：“刚从猎场回来的时候纯妃就叫了江太医过去，后来隔三差五也会叫太医，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 　　“下官也只是猜测，当时在猎场的时候，南王殿下好像是受了伤。”顾眠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频频传唤太医，会不会是这伤实在是有些严重了？” 　　“你是说……纯妃请太医过去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给南王诊治？”听到顾眠的话，皇后不禁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顾眠，你跟本宫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借本宫的手来对付南王？” 第186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顾眠听到皇后的话，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果然，一个在宫中立命那么多年，还能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的女人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皇后娘娘，虽然下官并不知道娘娘心中属意是谁，但想必也绝非是南王。”顾眠十分淡然得问道：“下官势单力薄，想做什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娘娘应该知晓不是吗？” 　　顾眠的坦白倒是让皇后心里舒服了几分。 　　“你在本宫面前说这些，就不怕本宫告诉皇上？”皇后现在心里愈发欣赏顾眠，微微笑着说道：“如今皇上身体尚且康健，若是真的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候就算是楚王也未必护得住你。” 　　“皇后娘娘，下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顾眠对于皇后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想了想才说道：“南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能让皇上警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皇后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 　　“罢了，本宫也不逗你，你这丫头一本正经怂恿旁人帮你报仇的样子还真是有趣的紧。”皇后看着顾眠，点点头说道：“其实，本宫也知道你的意思，如果南王坐上了那个位置，本宫怕是要跟着皇上一起殉葬了。” 　　纯妃可不是个多么大度的人，如果她的儿子真的成为了皇帝，那她必然会想办法除掉自己，毕竟她不会容许明明可以成为太后，结果还要被自己压着一头的事情发生。 　　皇后其实对宫里头这些事想的很多，但是这些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有的时候也会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来。 　　若是自己死在了皇帝前面，说不定她就不用再过问这些无趣的事情了。 　　但是，说到底，谁不想活着呢？ 　　如今在顾眠的调理下，她的身体越来越好，那些曾经没有的心思自然也就活泛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话就言重了。”顾眠客套了几分，看着她问道：“其实下官还是想问问娘娘，皇子之中可有娘娘觉得可靠的？” 　　“本宫……”皇后娘娘顿了顿，手不自觉得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低声问道：“顾眠，本宫问你句实在的，依着你的医术，也没办法让本宫再有孩子了吗？” 　　“娘娘，虽然下官很想让娘娘开心，但是娘娘当初伤了身子，后来又没有养好，所以……”顾眠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恐怕子嗣无望。” 　　皇后听到顾眠这么说，眸中的希望彻底黯淡了下去。 　　到底还是她奢望了。 　　“罢了。”皇后到底还是明白人，心里头很快就想通了此事，低声道：“就算真的有了子嗣，算起来年纪太小，也不可能成为储君，到时候说不得还平白又招惹那些人的算计，倒不如现在这般清净。” 　　这话，顾眠就没有再接。 　　毕竟如果不是无能为力，又怎么可能认命呢？ 　　“说起来，镇安王妃在本宫面前经常提起贤王。”过了好半晌，皇后娘娘才再次开口说道：“听说贤王认下了镇安王妃为义母，你觉得本宫如果再让贤王认本宫为母亲，这样合适吗？” 　　“皇后娘娘，贤王殿下心地纯良，但是这个时候将他养在皇后娘娘膝下，恐怕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本以为钟辰泽方才能拦着顾眠说话，那想必顾眠与他的关系是不错的，结果她提出的这个建议反倒是让顾眠给否了。 　　“那你的意思是……”皇后倒是来了兴趣，看着顾眠问道：“这其他的皇子之中，难不成还有值得看上眼的？” 　　“皇后娘娘，这件事事关重大，绝非一时便能决定下来的。”顾眠想了想才说道：“下官记得，娘娘每年生辰的时候，几位皇子和王爷都会归京，到时候皇后娘娘再仔细琢磨此事如何？” 　　“也好。”皇后现在很是信任顾眠，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也知道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当下便岔开了话题问道：“听闻最近楚王的身子每况愈下，你可有其他的想法？” 　　“皇上既然已经赐婚，下官便安心待嫁。”顾眠看着皇后，笑着问道：“而且楚王的身体这般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下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你若是出征在外，有什么消息本宫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皇后倒是真心心疼顾眠，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倒是本宫这些年深入简出，连替你拒绝这段婚事的能力都没有。” 　　“皇后娘娘，楚王其实很好。”顾眠认真得说道：“至少在下官看来，楚王比这世间的男子更值得托付终身。” 　　皇后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但随即便笑了。 　　“本宫本还担心你会心中有愤慨，现在看来，你与楚王还是很处得来。”皇后点点头，颇为认真得说道：“你说的没错，楚王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虽然有恙在身，但你们若是夫妻和睦，早些为他留下子嗣也是好的。” 　　…… 　　钟襄带着宫女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云裳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钟襄坐在书桌前发呆，当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手里的糖粥放下，低声问道：“公主今日不是跟郡主一同出去的吗？怎么回来反倒是心情不好了？” 　　以往每次跟王紫嫣一同离开，回来的时候钟襄都是十分开心的，怎么今个儿反倒是这般低落，难不成两个人闹了别扭？ 　　云裳是钟襄的大宫女，这些年也算是看着两个小姑娘从小团子一点点长大，自然是比较关心她们。 　　而钟襄很显然也很信任云裳，所以在她面前也是并未有所隐瞒，甚至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放松几分。 　　“云裳，你说紫嫣从梦月国回来以后是不是与我疏远了许多？”钟襄回过神，抬起头看着云裳低声问道：“她对顾眠好像特别好。” 　　“公主这是说什么呢？”云裳只当钟襄是小孩子的占有感作祟，听到她这么问，反倒是笑了起来，低声问道：“小郡主难道不维护公主吗？” 　　这些年，每次钟襄受了欺负，可都是王紫嫣给找补回来的，以至于后来谁都不敢在欺负钟襄，毕竟郡主打人还是挺厉害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皇兄他们也挺好的。”钟襄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低落得说道：“但是因为南王跟顾眠退婚的事情，紫嫣每次见到南王都是剑拔弩张，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相处呢？” 　　“公主，世间安得两全法，如果是公主被人欺负，小郡主必然是站在公主这一边的。”云裳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钟襄问道：“之前的时候，公主不是还不喜欢南王的吗？怎么这会反倒是又觉得为难了呢？” 第187章 你可知罪 　　钟襄垂眸，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云裳的话。 　　她只是觉得顾眠对王紫嫣的影响太大了，连带着现在王紫嫣来找自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而她每次找人约着王紫嫣出来的时候，她不是在忙着书院的事情就是在忙着生意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本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是突然有一日对方的生活开始比自己还要丰富多彩，这让钟襄很难适应这样的改变。 　　明明曾经都是说好的，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了吗？ 　　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顾眠出现开始的。 　　钟襄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王紫嫣发现顾眠的时候那种欣喜的模样，让那个时候的她都忍不住在心底开始小小的嫉妒。 　　明明她和王紫嫣认识了那么久，为什么王紫嫣那么在意顾眠呢？ 　　“公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云裳看到钟襄这般，当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问道：“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跟奴婢说一说，也许奴婢能为公主解惑呢？” 　　“就是……”钟襄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之前紫嫣去梦月国的时候，我每日在宫里就觉得很无趣，纯妃娘娘陪着我出去玩了好几次，每次南王都在，我觉得南王其实挺好的，真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紫嫣说，她回来以后对南王的成见就更深了……” 　　“公主，纯妃娘娘请公主出去的这件事，奴婢好像并不知情。”云裳这下更是惊讶，忍不住伸出手握住钟襄的手问道：“公主是不信任奴婢了吗？” 　　“当然不是！”钟襄听到云裳这么说，立刻摇头说道：“云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纯妃娘娘过多来往，所以就……就没敢跟你说……” 　　云裳这下略有些担心了。 　　她比钟襄年长，也算是看着钟襄长大，再加上当初她当初是钟襄的亲生母亲放在钟襄身边的，所以她们的感情更是情同姐妹。 　　以前的时候，钟襄不管什么事情都会知会她一声，至少不会让她担心，但是现在看来，那几次跟纯妃一起出游的事情，钟襄一直都没有说，如果不是今日恰好提起，只怕她也没打算说出来。 　　“公主长大了。”云裳最是了解钟襄的脾气，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越是责怪，只怕钟襄愈发觉得自己没错，当下微微笑着说道：“看来，公主与奴婢也疏远了。” 　　“云裳，不是这样的！”钟襄连忙蜡烛云裳的手，有些恳切得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纯妃当初邀我的时候，我也犹豫过，可是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当初他们差点害了紫嫣，所以我想说不定我能替紫嫣出口气的……” 　　“可是公主，当初他们那么做的时候，郡主已经自己找回了公道。”云裳看着钟襄，十分认真得说道：“公主的心里，其实更多的是希望郡主注意到公主的小情绪，然后来劝说公主不要理会纯妃娘娘和南王对吗？” 　　钟襄的心思就好像是小孩子故意做错事情来吸引自己身边人的注意力一样。 　　她故意答应纯妃和南王的邀请，跟他们一同出游，无非是希望王紫嫣能察觉到这一点，然后来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王紫嫣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并未在意到钟襄的小心思。 　　而这样就让钟襄更加觉得王紫嫣不重视她了。 　　“紫嫣她好像不在意我了。”说到这里，钟襄忍不住红了眼眶，撇了撇嘴说道：“云裳，我好羡慕紫嫣……为什么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却只能呆在这深宫里，我不想嫉妒紫嫣的，云裳，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 　　王紫嫣此刻并不知道钟襄心里头的纠结，她寻了顾眠一圈，才知道她竟然进了宫，于是她又匆匆追进了宫里头。 　　等到她见到顾眠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皇后娘娘特地留顾眠用膳，王紫嫣素来不在意那些规矩，自然是也留了下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倒是其乐融融。 　　结果这边刚用过膳，那边纯妃娘娘派来的人就请顾眠过去喝杯茶。 　　“回了纯妃娘娘，顾眠是本宫请来的贵客，这会在本宫殿里做客，她若是有事，改日再请将军入宫便是。” 　　皇后替顾眠回绝了此事，便叮嘱王紫嫣尽快送顾眠出宫，很显然是不想让顾眠跟纯妃有什么接触。 　　只不过，顾眠和王紫嫣还没走到一半，再次被纯妃娘娘亲自拦住了去路。 　　“京卫将军还真是好大的架子，不过是喝杯茶，还用得着本宫三请四请？”纯妃坐在轿撵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眠问道：“难不成本宫还能害你不成？” 　　“娘娘说笑了。”顾眠平静得开口道：“只是天色已晚，下官也不宜在宫中逗留，并没有回绝娘娘的意思。” 　　“还真不是本郡主说，纯妃娘娘教出来的南王也是这般，动不动就喜欢逼着人家做什么事情。”王紫嫣站在一旁，嗤笑一声问道：“怎么，京卫将军现在成了香饽饽，纯妃娘娘难不成又后悔当初退婚的事情了么？” 　　“安和郡主，虽然之前南王跟郡主之间的确有些误会，但是郡主闹也闹了，皇上还替郡主惩治了南王，郡主这是还不肯善罢甘休吗？”纯妃娘娘可不是南王，对于王紫嫣的性情她多少了解，而且她本身也是女子，就算跟王紫嫣掰扯几句倒也没什么不雅的。 　　“纯妃娘娘可真有意思，那两条蛇差点要了本郡主的命，若是当初本郡主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纯妃娘娘让南王自尽到地底下跟本郡主致歉去吗？”王紫嫣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得问道：“你们道歉，本郡主还就得原谅了？” 　　在王紫嫣看来，纯妃和南王最大的问题就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像当初那两条蟒蛇，若不是她命好碰到了顾眠，说不定早就被蟒蛇吞吃入腹了，结果他们就这样不疼不痒的揭过去了，竟然还怪自己不原谅。 　　这母子两个还真是同出一辙。 　　“本宫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跟安和郡主争执过往之事的。”纯妃不想理会王紫嫣，目光再次落到了顾眠的身上，意有所指得问道：“京卫将军总是躲在别人背后，这未免有些不太厚道了吧？” 　　“纯妃娘娘过誉了。”相比较王紫嫣的脾气外露，顾眠那才是正儿八经的软刀子割肉，“能得郡主庇护，也是下官的福气，想来一般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的，莫不是娘娘觉得无人相护，所以特地来跟郡主请教一番？” 　　“放肆！”没等纯妃变了脸色，站在纯妃轿撵旁边的太监就已经尖声开口道：“竟然冒犯娘娘，京卫将军，你可知罪？” 第188章 君子不立危墙下 　　顾眠的目光落在了那太监身上，这人……倒是瞧着有几分眼熟。 　　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碰到过。 　　“放肆？”既然想不起来，顾眠索性也不再多想，看着那太监说道：“本官乃是京卫将军，你对本官如此无礼，又该当何罪？” 　　说到底，顾眠的身份在这里了，纯妃就算真的想要收拾顾眠都得先跟皇上说明此事，到时候该不该罚那也得看皇上的意思。 　　但是太监就不一样了。 　　若是顾眠今日咬定他不敬自己的罪名，就算是就地打死，恐怕也是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顾眠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但是她也不喜欢随随便便被人威胁。 　　而小太监很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层，脸色顿时煞白，有些惊慌的转头去看纯妃。 　　“本郡主倒是瞧着这位公公眼生的很。”王紫嫣突然走到了顾眠的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下那个太监，微微眯起眼睛说道：“看来，纯妃娘娘身边的小公公还真是不少啊！” 　　还别说，这纯妃身边的小太监个个都是俊俏模样，若不是他们都是太监，王紫嫣还真是怀疑这些都是纯妃养在身边的小倌。 　　只不过，现在尚且年少无知的王紫嫣并不知道，有的时候，太监也有伺候人的一套方法，也未必非得有什么子孙根才能让纯妃高兴。 　　“现在说的可是京卫将军，郡主何必非得扯到本宫身边的人来。”纯妃不着痕迹的走了几步，将那个小太监挡在了身后，看着顾眠说道：“况且本宫身边的人也没有说错，京卫将军对本宫如此无礼，难不成还容不得旁人说了不成？”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这个时辰，纯妃娘娘不在宫里头等着侍奉皇上，反倒是跑到这里来拦着京卫将军的去路，说到底，也不得不让人怀疑纯妃娘娘的目的吧？” 　　王紫嫣毫不客气得问道：“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虽然顾眠是女子，但也是皇上亲封的京卫将军，纯妃娘娘这么晚了非得见一位手握兵力的将军，到底是何意？” 　　“郡主，说不定纯妃娘娘只是想跟下官赏花赏月而已。”顾眠站在王紫嫣身边，微微笑着说道：“毕竟，这宫里头也着实无趣的紧，所以下官也是理解纯妃娘娘的。” 　　“赏花赏月？”王紫嫣立刻接了顾眠的话，“纯妃娘娘倒是好雅兴，不如带着本郡主一起如何？” 　　“既然京卫将军不肯赏脸，那本宫也不强求。”纯妃见这二人一唱一和，便知道今日定然是不可能让顾眠去自己宫里，不过她本来也意不在那，当下看向顾眠问道：“京卫将军，借一步说话总可以吧？” 　　顾眠笑了。 　　今个儿遇到的人还真是挺有意思。 　　都喜欢跟她到一旁去说点悄悄话，不过她还真是有些好奇纯妃到底想说什么，所以考虑了下便转头对王紫嫣低语了几句。 　　王紫嫣点点头，倒是没有再阻拦顾眠，只是目光落在那小太监身上，莫名的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既然纯妃非得跟顾眠说话，那她倒不如顺道跟她身边的人好好聊聊人生啊！ 　　纯妃这会根本不知道王紫嫣打了什么主意，只是带着顾眠往不远处的荷花池走去，结果刚走到半道，顾眠就停住了脚步。 　　“纯妃娘娘，这里已经够僻静了。”顾眠微微一笑，“天有些冷了，那池边万一站不稳落下水，到时候怕是下官要解释不清楚了。” 　　“你当本宫是什么人？”纯妃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蹙眉道：“难不成本宫这么晚来寻你，就是为了用那样的手段陷害你不成？” 　　顾眠对纯妃的话不置可否。 　　有些事情也不是光用嘴巴说一说就行的，万一这临时起了心思要污蔑自己，那她找谁去说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顾眠看着纯妃，十分坦然得说道：“更何况，我跟纯妃娘娘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想必纯妃娘娘也是心里明白不是吗？” 　　纯妃被顾眠说的简直哑口无言。 　　“成，你说这里，那本宫就在这里跟你说。”纯妃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着顾眠问道：“外头都传闻楚王的身子不大好，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顾眠看着纯妃，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虽然之前的确是本宫替南王去退了婚，但到底你也曾经是本宫的儿媳。”纯妃看着顾眠问道：“若是你有什么难处，现在跟本宫开口，本宫也不是不能帮你的。” 　　“娘娘这话，下官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顾眠若有所思得抬眸看着纯妃，好似一脸迷惘得问道：“娘娘是想让下官跟楚王解除婚约？” 　　“你应该知道，本宫现在还是深受皇上宠爱的。”纯妃似乎对顾眠这么不开窍有些不满，“若是你不肯嫁给楚王，那本宫可以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 　　“然后呢？”顾眠听到纯妃的话，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什么然后？”纯妃不明白顾眠的意思。 　　“下官若是跟楚王没了婚约，那纯妃娘娘打算再替下官做媒吗？”顾眠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得问道：“纯妃娘娘既然能去退婚，那想必不是特别喜欢下官，难不成纯妃娘娘还打算让下官再进南王府不成？” 　　“进了南王府有什么不好？”纯妃听到顾眠这略带嘲讽的言语，顿时有些不虞得开口道：“你与顾云瑶本就是姐妹，若是能都嫁入南王府，那以后自然也会没有那么多的争执，还避免了你成为寡妇的命运，你又何乐而不为？” 　　…… 　　另一边，顾云瑶已经回到了顾府之中，招来了容月给自己按肩膀，结果等到容月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姐？” 　　“容月，我总感觉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吧？”顾云瑶扫了一眼容月的脸，好似有些不明所以得嘟囔道：“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站在顾云瑶身后的婢女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错，她本来也不是容月。 　　红雀。 　　说起来，红雀为了替代容月留在顾云瑶身边着实耗费了不少功夫。 　　本来顾云瑶的意思是让红雀跟着顾晟一起离开京城，但是红雀还是想亲手报仇以后再离开，所以顾眠也就没有过问她的事情。 　　在顾眠看来，这是红雀自己选的路，她能走到哪一步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小姐今日是不是乏了？”红雀站在顾云瑶身后，一边给她按压肩膀一边问道：“先前小姐不是跟南王殿下一起出去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起南王，容月……”顾云瑶有些迟疑，但是红雀极有耐心，果然再次听到了她的问话，“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然一个男人对自己念念不忘？” 第189章 演戏嘛，得做全套 　　顾云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忧郁。 　　这在以往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顾云瑶一直都是被追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为了谁黯然神伤？ 　　但是现在的处境毕竟不一样了。 　　自从她与南王有了婚约，不少家里不愿意站南王的世家自然是拘着自家的孩子，不允许家中子孙在与顾云瑶来往。 　　所以，以往围在顾云瑶身边的公子哥儿大都没了踪迹。 　　虽然还有一些想要讨好南王的人会继续跟顾云瑶来往，但那都是不如南王府的，甚至还不如顾家的，顾云瑶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小姐的意思是……”红雀有些意外，但随即便低声问道：“小姐是怀疑南王殿下有了二心吗？” 　　“说起来，也不算是有了二心。”顾云瑶似乎对这件事很是介意，说起来的时候话里话外还带着几分恼火，“当初南王对我那般上心，可是现在总是心不在焉，而且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以前那种欣喜，我能感觉得出来。” 　　顾云瑶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一切因为顾眠当初搭上了王紫嫣以后，她所遇到的人或者事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妥了。 　　那就像本来很多理所应当让她能够更加舒坦的事情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容月！”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的顾云瑶突然开口问道：“你说，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让男人始终爱着自己？” 　　“也不是没有……”红雀听到顾云瑶这么说，想了想才问道：“只是小姐，这种靠着药物控制男人的手段，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到时候恐怕会更加难堪。” 　　“不会的！”顾云瑶一听红雀的话，便知道她肯定是有办法，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对不对？你告诉我，容月，等我以后成了南王妃，到时候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南王府，然后我肯定会寻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当娘子，好不好？” 　　正儿八经人家的娘子，那就相当于摆脱了婢女的身份。 　　这是以前容月最希望的事情，顾云瑶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只不过，顾云瑶并不知道早在上一次见了红雀的时候，她便已经中了红雀的催眠之术，现在的她看到红雀只会认为对方是容月而已。 　　所以，对于红雀来说，顾云瑶的提议没有半分说动红雀。 　　但是红雀依旧是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 　　演戏嘛，总该做全套。 　　“既然小姐这么说，那奴婢当然要帮小姐的。”红雀眸光微闪，低声道：“其实有一种药物叫做同心散，只要每日下在南王殿下喝下的茶水中，自然就可以让他对小姐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同心散？”顾云瑶有些迷惘地问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药物，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奴婢也是有幸从一位老大夫那里听来的，以前奴婢身边也有人靠这个嫁了个好人家。”红雀低声道：“但是这药物要很多银两，奴婢怕这……” 　　“银两不是问题。”顾云瑶听到有这样的好东西，当下立刻摆摆手说道：“你需要多少告诉我，只要能让我顺顺利利地嫁入南王府，其他的事情都不必担心。” 　　“可是小姐，现在夫人正因为之前京卫将军嫁妆的事情焦头烂额，咱们现在拿那么多银两去买这些……”红雀好似有些犹豫地问道：“万一被夫人知晓，恐怕到时候会责备小姐的！” 　　“这个不用担心！”顾云瑶立刻摇头说道：“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成为南王妃，所以只要是跟这件事有关的，母亲必然不会阻拦，你明日一早……不，你现在就出发，立刻去把药买回来！” 　　“是，小姐。”红雀立刻点头应声。 　　等到红雀背着包袱离开顾府的时候，并没有朝着其他的方向走，反倒是直接去了自己在京城的一处小院。 　　“呜呜呜……” 　　容月被绑在房间里，看到红雀来了，立刻拼命的挣扎，怒目而视，好像对红雀这般待她非常不满。 　　红雀将塞在容月口中的布条拿了出来。 　　“红雀，你到底想做什么！”容月情绪激动地开口道：“你若是敢做对不住小姐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要忘了，现在你是在我手上，这么威胁我，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红雀淡淡地扫了一眼红雀，随后盯着她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在是容月，也不在是顾府的丫头，以后天地之大随你去，明白了么？” 　　“你疯了吧？我是要跟小姐嫁入南王府的，以后说不定就是南王的侍妾，你竟然敢这般待我！” 　　红雀嗤笑一声，倒是没想到容月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而容月盯着红雀的眼睛，本来还想反驳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脑袋一片混乱，随后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等到容月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城郊的一处小院里，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她本来是住在这里的吗？ 　　…… 　　“呵……”顾眠本来对纯妃还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听到她竟然咒钟澈的时候，眸光顿时冷了几分，当下沉声道：“纯妃娘娘，楚王殿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一直十分害怕楚王出事，怎么到了纯妃娘娘这边反倒是口出恶言，莫不是纯妃娘娘说的才是皇上心中所想，那些担心与挂念难不成还都是假的不成？” 　　纯妃本来是想让顾眠自己去求皇上毁掉婚事，借此让钟澈难堪，也讨皇上欢心，结果没想到顾眠转头就给自己扣了那么大的罪名。 　　皇上虽然是真的希望钟澈死，但是表面功夫做的比谁都好，若是顾眠这么把话说出去，到时候皇上怎么可能不迁怒于自己？ 　　想到这里，纯妃顿时脸黑如墨。 　　“顾眠，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本宫不过是为了你着想，所以与你说了几句体己话，你竟然这般污蔑本宫？”纯妃猛地一甩衣袖，冷声问道：“你这是故意挑拨本宫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 　　“纯妃娘娘心里头是如何作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本官还没嫁入楚王府之前，娘娘就诅咒本官要做寡妇，明明知道楚王殿下身子不好，还说出这样恶毒的诅咒，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纯妃娘娘对楚王殿下有什么仇怨了？” 　　顾眠冷冷地盯着纯妃，一把握住纯妃的手腕，寸步不让地开口。 　　“既然纯妃娘娘说本官挑拨你与皇上的关系，那不如娘娘跟本官去皇上面前去理论一番如何？本官倒是要问问皇上，究竟是谁给了纯妃娘娘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对王爷存了如此恶毒的心思？” 第190章 不等人 　　说起来，这还是顾眠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的跟纯妃说话。 　　一直以来，在纯妃的印象里，顾眠都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有的时候被自己随意一个眼神丢过去，说不定都会吓得差点哭出来。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眠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都开始变了呢？ 　　好像每次见到她，这个以往扔在人群里可能就找不到的小姑娘就会迸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再能压倒她一般。 　　难道说，她以前那副样子都不过是伪装？ 　　可是又是什么事情让她不愿意再继续像以前那样活着了？ 　　“顾眠，本宫不过是一片好意，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本宫当然不会再多插手你的事情。”想到这里，纯妃看着顾眠的目光多了几分明晃晃的厌恶，“其实本宫也劝你一句，过刚易折，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不好的？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给旁人添了多少的麻烦？” 　　纯妃这番话倒是完全站在了顾正恩的立场上。 　　毕竟先前碰面的时候，顾正恩对这个愈发难以掌控的顾家大小姐十分头痛。 　　那还是纯妃第一次看到始终温和的男人露出那般暴怒的情绪。 　　不得不说，顾眠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纯妃娘娘这些话，当初若是跟顾云瑶和南王多说几句，说不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顾眠想起前身就是被南王和顾云瑶害死的，而纯妃当初也没少欺负人家，现在哪里来的脸要求人家还得跟以前一样被欺负？ 　　“有些时候，死过一次的人，总归也得明白什么人值得亲近，什么人不值得费心。”顾眠冷冷的盯着纯妃，一字一顿得继续说道：“希望纯妃娘娘以后还是多多自省，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也不迟。“ 　　纯妃被顾眠看了个激灵，总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般，那双眼睛莫名的让人紧张。 　　“罢了，既然京卫将军不肯领情，那本宫也不再多言了。”纯妃不愿意再跟顾眠多相处，当下眯起眼睛淡淡得开口道：“以后，京卫将军还是自求多福吧！” 　　“总比……”顾眠突然笑了，上前一步看着纯妃，轻声道：“想来，怎么都比南王殿下断子绝孙来的更好吧？” 　　“顾眠！” 　　纯妃几乎是下意识的斥责出声，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这般恼火反倒是是暴露了南王的秘密。 　　“哎呀！”顾眠啧了一下，扬眉看着纯妃说道：“看来，我还真是没有猜错，当初在猎场，南王的确伤了要害，本来还以为纯妃娘娘能够沉得住气，至少不会表露出分毫，结果……竟然不打自招了。” 　　“顾眠，你别太过分了！”纯妃现在还没把南王当做弃子，当然不能让顾眠把这件事说出去，当下咬牙切齿得说道：“你这么污蔑南王，就不怕本宫……” 　　“纯妃娘娘，本官现在什么都不怕。”顾眠笑了，毫不客气得问道：“除非纯妃娘娘能杀了本官，那本官可能再无开口的机会，但是纯妃娘娘不要忘了，本官猜到了这件事，那就不会自己藏着这个秘密。” 　　“你还告诉别人了！”纯妃这下倒是体会到了被威胁的感觉，当下深吸好几口气才开口道：“顾眠，咱们也算是无冤无仇，你总不至于断了南王的将来吧？” 　　“说到底，本官本来什么都没打算做。”顾眠看着纯妃说道：“只是纯妃娘娘看上去对本官的私事十分感兴趣，但是本官不得不告诉娘娘，若是娘娘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那本官倒不如先断了娘娘的念想，娘娘说是不是？” 　　纯妃看着顾眠，好似在掂量她话里的真假。 　　但是顾眠毫不在意的与她对视，最终纯妃收回了目光。 　　“希望京卫将军说话算话。” 　　说罢，纯妃甩袖离去。 　　王紫嫣跑了过来，看着纯妃的背影，忍不住给顾眠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了。”王紫嫣拍了拍顾眠的肩膀说道：“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有人把纯妃给气成这个样子却什么都做不了的。” 　　“她可未必什么都不做。”顾眠微微一笑，淡淡得说道：“但是我等的，就是她身边那个能对我动手的人。” 　　“你是说……纯妃可能会派人暗杀你？”王紫嫣一愣，连忙低声道：“你不是吧，故意激怒她，然后让人来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到时候怎么办？” 　　“你放心，既然说出口了，我自然是做好了周全的准备。”顾眠毫不在意地说道：“纯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跑到顾府面前退婚，打的可是我的脸，我若是不断她的臂膀，怎么能让她知道什么叫疼？” 　　“你怎么知道她身边有暗卫呢？”王紫嫣和顾眠肩并肩往外走，边走边问道：“我跟你说，今个儿白日里我遇到了钟辰旭，他竟然还带着顾云瑶……” 　　“你是说，钟辰旭对顾云瑶的态度似乎有些变了？”顾眠听完王紫嫣絮絮叨叨的话，微微蹙眉问道：“你能感觉得出来？” 　　“我觉得以前可能就你是个傻的，看不出来而已。”王紫嫣说到这里，倒是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顾眠，叹了口气说道：“以前他看顾云瑶，恨不得眼睛都挂在对方的身上，而现在竟然只顾着跟我争执，完全把人忘在了后头，你觉得能不是变了吗？” 　　“还有这样的事情？”顾眠觉得前身的确有点傻，但还是有些可惜的摇摇头问道：“你觉得南王会娶顾云瑶为王妃吗？” 　　“这还能有什么不妥？”王紫嫣一脸诧异得问道：“皇上不是都赐婚了？” 　　“但是我听闻南疆公主就要来京了。”顾眠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诸位皇子哪个能坐得住呢？” 　　…… 　　“夫人。”另一边，陈姿因为前几日的折腾到底是病了，请了大夫来看，服了药也不见好，这让刘妈妈十分担忧，“要不想想办法，让南王殿下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必，咳……”陈姿咳嗽了一声，摆摆手说道：“我瞧着南王对瑶儿似乎是不太在意，这样的时候还是不能过多的麻烦南王，否则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她现在是病的有心无力。 　　不是没有看出来南王的心思，但是她这会是真的顾不上顾云瑶。 　　她想着，等到自己好利索以后再帮顾云瑶好好琢磨琢磨也不迟应该。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陈姿还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等人的。 　　“夫人，小姐知道夫人病了却也没过来看看夫人，反倒是还跟着南王一同出门。”刘妈妈是陈姿身边的老人，对于顾云瑶的做法多少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那么疼小姐，小姐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夫人？” 第191章 知女莫若母 　　刘妈妈的话多少触动了陈姿的心结。 　　她以前的时候一直觉得顾云瑶是她最疼爱的女儿，那么自己对于顾云瑶来说必然也是最为重要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遇到事情之后，顾云瑶对她的态度可谓是急转直下。 　　虽然她以为自己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可知女莫若母，陈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云瑶的心思呢？ 　　顾云瑶其实和她很像。 　　再加上她又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变成如今这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于陈姿来说，应该是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日。 　　“有些事情也怪不得瑶儿。”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比较冷血，但是说到底，陈姿心里头还是得向着她，所以只是摆摆手说道：“罢了，左右也不过是病了而已，就算这孩子不来看我，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她现在心里头也定然不好受。” 　　“夫人，其实老奴不得不劝夫人一句，在这么由着小姐下去，以后小姐说不得会为了自己的将来害了夫人。”刘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陈姿说道：“老奴以前也只觉得小姐可能只是天真一些，现在才发现小姐分明就是冷血，夫人还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才行。” 　　在刘妈妈看来，陈姿之所以用了刘氏的嫁妆，有很大的程度也是在为顾云瑶考虑，希望她以后嫁出去的时候能有更多的陪嫁，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般，顾云瑶不仅不闻不问，而且根本没有把自己私房拿出来帮陈姿一把的意思，甚至还明显疏远了陈姿，这样的女儿当真值得陈姿掏心掏肺吗？ 　　“刘妈妈，这些事就到此为止，万一传到了瑶儿的耳朵里，到时候她说不得要记恨你的。”陈姿将药喝光，又吃了个蜜饯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瑶儿到底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你说是不是？” 　　刘妈妈听到陈姿这么说，也只能叹了口气。 　　“好了，别唉声叹气了，有些事情也没办法说得通，儿女大概都是前世欠下的债，有些时候再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真的跟他们计较。”陈姿摇摇头，颇为感慨地说道：“我现在就是希望他们能争气些，以后瑶儿成了南王妃，轩儿考取功名，那我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夫人在府里头都发生了什么。”刘妈妈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是他知道，肯定会心疼夫人的。” 　　刘妈妈觉得大少爷那个人虽然看上去不太稳妥，但是对陈姿还是十分孝顺的，在这一点上简直比顾云瑶要好太多了。 　　“之前我去老爷外室那边的事情，府里头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似乎是不太想让刘妈妈在顾云瑶的身上继续谈论这些事情，陈姿直接岔开了话题，“若是有的话，把苗头掐掉，不要让那些人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奴知晓，之前就吩咐下去了。”刘妈妈连忙说道：“夫人放心便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人再拿这件事说嘴的。” 　　“那边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不引人注意就不要引人注意。”陈姿若有所思的说道：“万一被旁人注意到了，咱们就会有麻烦了。” 　　刘妈妈虽然不知道那一日在别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陈姿如此在意的，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当下连连应声。 　　还没等陈姿在说话，刘妈妈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在陈姿耳边说了几句。 　　“容月？”陈姿蹙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瞧着那边可不像是能瞧得上丫头的人，怎么还盯上了自家姐姐身边的丫头？老夫人那边可知晓？” 　　…… 　　顾眠从宫里回来已经很晚了，沐浴过后她就十分懒散的躺在了矮榻上，让丫头下去休息，自己则靠在矮榻上看着手里的兵书。 　　虽然她自己有拳脚功夫傍身，可是论起带兵打仗，到底还是欠缺一些，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恶补。 　　就在这个时候，烛火微微跳动，随后钟澈已经出现在了外室。 　　隔着屏风，钟澈开了口。 　　“你睡下了？” 　　“还没有。”顾眠起身，又重新穿戴整齐才走出内室，看到坐在桌边正在喝茶的钟澈，有些无奈的说道：“王爷这个时辰过来，着实让麻烦了些，刚刚都打算睡下了。” 　　“那还真是我的不是了。”钟澈微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刚赶回来，听闻你今日回来的晚，想着说不定你还没睡，所以特地过来瞧瞧你，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王爷的事情办妥了？”顾眠方才也不过是说笑，所以这会坐在了钟澈的对面，笑着说道：“若是旁人知晓楚王爷竟然半夜翻人家的窗子，也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个版本的风流韵事来。” 　　“你这是在提醒我不该如此。”钟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今日真的不是故意要闯入你的闺房，主要是这段时日没有见你，着实有些想念，难不成你不见我也不念着我吗？” 　　钟澈很少会明显的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是让故意取笑钟澈的顾眠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不过就是说笑而已。”顾眠垂眸，颇有些羞涩地说道：“旁人一见到我便说王爷身子不大好的事情，我就算是想不念着都不行。” 　　“还有这么多人都挂念我的病情呢？”钟澈饶有兴趣地开口道：“说起来，我倒是该谢谢那些人，若不是他们在你面前频频提起我来，你岂不是要将我抛诸脑后？” 　　顾眠简直是无话可说。 　　“王爷这段时日未见，倒是能说会道了许多。”顾眠看着钟澈，不愿意再跟他说这些，所以故意扯开话题问道：“王爷此行如何？” 　　“查出了些线索，你可能都猜不到跟谁有关。”钟澈知道顾眠的意思，所以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皇上这些儿子里头倒是还有几个聪明的，行事低调，若不是我的人查了个透彻，还真是很难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舒王吧？”顾眠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道：“按道理来说，舒王应该没有那么沉不住气，怎么会如此早早的动手，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顾眠在钟澈面前随意惯了，一时间倒是忘了遮掩自己先前并不知道舒王存在的事情。 　　就因为如此，反倒是被钟澈看出了几分端倪。 　　“你……是怎么会猜到是舒王的？”钟澈有些意外，看着顾眠问道：“他从未在京城露过面，依着你之前的处境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跟舒王有关的事情，现在又是如何知晓猎场的事情与他有关？” 第192章 江山负你，我必覆这江山 　　顾眠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钟澈的问题。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书里看到的吧？ 　　“我自然有办法知晓。”顾眠眨眨眼睛，看着钟澈问道：“而且，如果不能替王爷分忧，那到时候说不定王爷就会嫌弃我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可真是冤枉。”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知晓的，若是你不愿意说，那便不说，总不能因此就推断我以后会嫌弃你这些定论来，你这应该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爷这次回来，看来收获颇丰，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这般说笑？”顾眠倒是很少见到钟澈这般欣喜的表情如此明显，忍不住问道：“王爷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了吗？” 　　“倒是也不算是什么喜事。”钟澈听到顾眠这么问自己，顿了顿才说道：“本以为这次只是去查当初猎场为什么有人要陷害我，结果去了以后，我发现那个地方真的如你所说，有个金矿。” 　　顾眠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当真有？”顾眠好似十分意外地看着钟澈说道：“之前我跟王爷说那些话也不过是玩笑而已，王爷莫不是故意寻了个金矿来哄我开心？” 　　“本王就算再厉害的手段，也变不出金矿来。”钟澈看到顾眠这副惊讶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不是你当时恰好正跟我说笑，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未卜先知。” 　　那一日顾眠的确只是在说笑，而且最关键的是当时顾眠说那番话是因为担心他出去这么一趟说不定会弄个金屋藏娇，他当时还说东炎上下都未必能拿出那么多金子来供他造个金屋，结果顾眠就顺口说了一句，那说不得你到那里的山上就发现了座金矿呢？ 　　结果，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顾眠一语成真。 　　本来手底下的人是在钟澈去之前买下的那座山，主要是担心钟澈带的人不宜在城中露面，所以特地买下座山来作掩护。 　　结果没想到等到钟澈到了之后，下头的人就发现了金子的痕迹。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眠不愿意让钟澈在自己如何得知金矿的事情多做猜想，于是岔开话题问道：“要把这座金矿交给皇上吗？” 　　顾眠其实还是反对钟澈总是把自己找到的好东西全都给皇上，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能把金矿的事情掩藏下来，以后若是钟澈真的有其他的打算，也就有了底气。 　　“还没想好。”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钟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就将金矿交给皇上，反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几说道：“那座金矿可不小，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来，还要费些功夫。” 　　“那边既然都是咱们的人，就不必担心费工夫的事情，”顾眠立刻支持道：“而且真的将金矿送进国库，估计很快也会被那些人给祸害了去，倒是还不如自己留着，然后让百姓真正受益。” 　　“顾眠，慎言！”听到顾眠这种类似于抱怨的话，钟澈连忙低声叮嘱了几句，“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去外面说，万一落入有心人的耳中，到时候平白让你惹了麻烦，” 　　“我知道的。”顾眠见钟澈这般，当下立刻就展颜笑道：“这里也没有旁人，所以我自然是不怕，王爷，如果有一日我真的说错了话，到时候皇上要砍我的头，你会不会护着我？” 　　顾眠其实已经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她到底不是个古代人。 　　而且她也不是自幼便穿过来，所以从小就受规矩的约束，那样她定然多少都会收敛几分。 　　之前她一直都把自己所处的环境当做自己的职场，只是她现在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皇上处心积虑地想要了杀了钟澈，那她凭什么还要对他有什么敬畏之心？ 　　只不过，像顾眠本以为钟澈之所以提醒自己，就是因为他心里多少对皇上还有几分情义在，结果没想到他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会。”钟澈斩钉截铁的应声，看着顾眠说道：“谁要杀你，本王便杀了谁，若是这江山负了你，本王便覆了这江山又如何？” 　　…… 　　红雀怎么都没有想到，府里头那位二少爷竟然会半夜摸进了容月的房间里。 　　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直接催眠了顾斌，只怕她之前做的事情都要功亏一篑了。 　　要知道，为了让府里头的人都认定她就是红雀，她几乎是想尽办法见一个人便催眠一个人，以至于她最近夜里特别疲惫，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下。 　　结果偏生今晚怎么都睡不着，所以她索性盘算自己还需要催眠多少人，最主要的是陈姿那边的人似乎不太好解决。 　　不过不要紧，她要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在等两三日便可以把容月放回来了。 　　结果，半夜的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打开来，随后顾斌就钻了进来。 　　“容月，你这几日怎么都不去找本少爷了？” 　　幸好房间里黑灯瞎火的，顾斌只瞧着有个人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二少爷？”红雀几乎是惊的直接坐起了身，连声问道：“二少爷怎么这个时辰到这里来了？” 　　“容月，你这是要跟本少爷撇清关系吗？”顾斌听到红雀的话，顿时恼火地说道：“那日你对本少爷那般，还说了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不成？你是在戏耍本少爷吗？” 　　“不是！”红雀到底是三教九流都摸爬滚打过的，这会怎么可能听不出顾斌的意思，当下立刻稳住了心神，模仿容月的声音说道：“二少爷，最近小姐的心情不好，所以奴婢也走不开，还望二少爷不要生气才是！” 　　容月竟然背着顾云瑶搭上了顾斌？ 　　红雀心里头多少有些惊讶，毕竟容月看上去对顾云瑶那般忠心耿耿，完全不像是起了旁的心思一般。 　　可现在顾斌都在眼前了，要说容月那般忠心，她还真是没办法相信了。 　　“又是顾云瑶？”顾斌听到红雀的话，火气倒是消了几分，微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拉着红雀的手，低声道：“容月，你再忍一忍，等我跟姨娘说过，到时候就把你从夫人那里要过去，到时候让你做本少爷的妾室如何？” 　　“少爷说的是真的吗？”红雀眯起眼睛，一边不着痕迹的躲避顾斌伸过来的手，一边状似生气地问道：“少爷莫不是糊弄我的吧？我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平白去给二少爷做妾室，旁人会怎么戳我的脊梁骨，二少爷可想过我的名声？” 第193章 胃口真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斌听到红雀这么说，顿时有些恼火，站在原地也没有再动，只是盯着暗处的红雀问道：“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本少爷的，那个时候你可是说名分什么都不在意的，怎么现在又说这些？” 　　“二少爷，我是个奴婢，若是不为了什么，二少爷还以为我真的非得跟着二少爷不成？”说起来，红雀对于顾斌这种人并不是特别喜欢，所以有心想把人打发走，当下嗤笑一声说道：“我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随便许出去那也是良家娘子，八成是要脱离了奴籍的，而且就算我以后跟着小姐嫁进南王府，那说不定也会成为南王的妾室，二少爷跟南王有可比之处？” 　　“容月，你这是攀上了高枝，瞧不上本少爷了？”顾斌听到红雀的话，顿时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冷声问道：“合着之前你跟本少爷说的那些情话都是假的？再说了，你都已经是本少爷的人了，竟然还想着跟了南王，你就不怕本少爷去南王面前戳穿你的真面目？” 　　男人大概最受不住的就是被女人拿来跟别的男人作比较。 　　最关键的是，还不如人。 　　这样会让男人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更别提像顾斌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了。 　　所以，哪怕本来他对容月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比旁人强，也必须把容月要到自己院子里去。 　　他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会放容月出去，哪怕她死了都不行。 　　“二少爷，咱们不过就是你情我愿，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红雀听到顾斌这么说，便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当下微微扬眉，笑着说道：“而且，二少爷莫不是忘了刘姨娘，她肯定不会同意让我留在二少爷身边的，二少爷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别跟我争论这些事情了。” 　　红雀还真是没想到容月的胃口这么大。 　　不仅在府里头招惹了顾斌，竟然还想着跟着顾云瑶去南王府，然后爬上南王的床，说到底，她莫不是以为顾云瑶是个傻子？ 　　就像顾云瑶现在对南王的重视来看，若是知道容月有这样的心思，估计都不用别人动手，她绝对第一个了结容月。 　　而像二少爷顾斌这样的角色…… 　　红雀微微翻了个白眼，容月这个眼睛估计也是长在了头顶上，压根就看不出这些人是什么德行的吧？ 　　先不说顾斌这样成日里遛狗逗鸟的不求上进，就是刘姨娘那个觉得她儿子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男儿郎的态度，谁跟了二少爷也倒了血霉，到时候不被刘姨娘折磨死都不错。 　　更何况，刘姨娘可是指望着二少爷娶个高门楣的姑娘，怎么可能让二少爷在相看之前出什么岔子？ 　　若是刘姨娘真的知晓此事，肯定饶不了容月。 　　“容月，你可是本少爷第一个女人。”果然，被刘姨娘保护的很好的二少爷在碰到容月之前到底是有贼心没贼胆，每次跟着狐朋狗友出去，他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他怕刘姨娘会收拾他。 　　这样一个怕自己老娘怕到三年前晚上还要跟着刘姨娘睡在一个屋子里的男人，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会被祸害。 　　“容月，我知道你怕我娘，可是你放心，以后我肯定都听你的，好不好？”得了便宜的顾斌怎么舍得到嘴的肉就这么跑掉，所以硬气了没半晌就开始软言好语的哄着红雀，“到时候我带着你出去住，像父亲那样，养个外室，你看母亲也不敢阻拦不是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可真是够学点好的！ 　　“二少爷，不行。”红雀心里头腹诽了一番，仍旧十分坚定的拒绝道：“若是二少爷还留在这里，我可就要喊人了！” 　　“你……你喊！”顾斌这下倒是急了，突然就朝着红雀扑了过来，还不忘嘟囔道：“小爷还就不相信了，你尽管喊就是了，到时候本少爷倒是要看看这府里头谁敢管小爷的事情！” 　　下一刻，还没等顾斌碰到红雀，徐芸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掌就劈昏了顾斌。 　　“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容月在府里头乱七八糟，你装成谁不行非得装成她？”徐芸看着躺在地上好像死猪一样的顾斌，厌恶地说道：“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脑子有坑，怎么会看上这样的？” 　　“夫人！人就在房间里！” 　　没等红雀回应，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糟了！”红雀顿时有些焦灼地开口道：“定然是先前容月跟二少爷的事情被夫人发现了，所以一直找人盯着，这会是要来抓个现行呢！” 　　“那怎么办？”徐芸指着地上的顾斌问道：“我倒是能把人直接给带走，但是你总不能给那么多人催眠让人觉得你是容月吧？万一有个人没有受到影响，你岂不是就露馅了？” 　　…… 　　钟澈走了以后，顾眠迟迟不能入睡。 　　也许是他那番话太过认真，让顾眠一度陷入了一种不可置信的错觉之中。 　　其实，顾眠以前觉得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在她看来，如果发誓都有用的话，那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坏人早就被雷给劈死了。 　　事实上，那些人还是活的好好的。 　　但是，当钟澈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有个人愿意将你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对每个人来说，那都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徐山的声音。 　　“等一下。” 　　顾眠倒是有些诧异，因为徐山顾及自己的身份，一般有特别要紧的事情都会让徐芸来叫自己，结果今日自己过来，这让她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怎么了？”等到顾眠稍微收拾妥当以后，打开了门就看着徐山抱着一个人一个闪身进了外室，随后将人放在了矮榻上，连声道：“晟少爷中毒了。” 　　“什么？”顾眠一愣，随后立刻快步走到了矮榻旁边，结果一眼就看到顾晟面色发黑，嘴唇青紫，当下立刻搭脉诊断，还不忘问道：“徐山，你在那里发现晟少爷的？” 　　“小姐可能根本猜不到……”徐山顿了顿，终究是开口问道：“小姐，如果闫欣愿意投诚，小姐愿意再相信她一次吗？” 第194章 人与人，讲眼缘 　　顾晟是在一场酒局之后中的毒。 　　具体是谁下的毒暂时无法得知，但是人在半道上便昏迷了，恰好闫欣经过，所以就把人给带了回来。 　　但是闫欣能把人交给徐山，很明显是清楚顾晟与顾眠的关系比较近，否则的话，她肯定会想办法把人送到顾正恩那里去。 　　但是这样的举动反而有些让人怀疑。 　　闫欣是顾云瑶身边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合的经过顾晟出事的地方？ 　　而且最关键的是，顾晟出门怎么可能一个小厮都没有带着？ 　　疑惑的点太多，这让顾眠不得不更加谨慎。 　　“先解毒，”顾眠没有回答徐山的问题，当下开始写药方，随后才说道：“按着这个药方立刻去抓药，让人下去熬药。” 　　“是，小姐。”徐山不敢耽搁，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顾眠则拿出了解毒丸先给顾晟服下，之所以让徐山去抓药，无非是想要避开他来检查顾晟的症状。 　　幸好，对方虽然是想要顾晟的命，但似乎是不打算让顾晟死在酒局上的，所以特意下的慢性毒药。 　　看上去更像是打算让顾晟死在外头，这样就没有人能查出来什么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竟然要对顾晟下手呢？ 　　“小姐，药已经安排人熬了。”徐山很快便折返回来，看着顾眠说道：“属下之前去查过了，今日晟少爷参加的酒局人比较多，而且很杂乱，说是谈生意，更像是一场拍卖，但是少爷什么东西都没有拍下来。” 　　“那不太现实。”顾眠若有所思地说道：“像顾晟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什么打算，不可能去那种混杂的地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之前并没有提及过拍卖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告诉了他，而他也临时起意。” 　　“属下这就去查拍卖之前晟少爷接触过谁。”徐山立刻应声，顿了顿又说道：“小姐，闫欣在外头等着。” 　　其实徐山理解顾眠的顾虑。 　　当初在去梦月国的途中，闫欣背叛了顾眠。 　　结果现在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所以折过头来又想跟着顾眠，那就意味着她现在定然也是背叛了顾云瑶。 　　虽然徐山觉得这是顾眠的能力，可作为下属，他觉得像闫欣这样跟着哪个主子却总想背叛哪个主子的人……恐怕很难得到哪位主子的信任。 　　“替我谢谢她送晟少爷回来。”顾眠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打算见闫欣的意思，只是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事等顾晟醒了之后再说，还有……徐芸去哪里了？” 　　她很少会过问徐山和徐芸的下落，但是今日遇到了事情，徐山要是离开，她在找徐芸办事结果没找到人，自然要顺口问一句。 　　“回小姐的话，红雀那边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徐芸便过去查看。”徐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怎么耽搁到了现在……” 　　“顾晟的事情等他醒过来也可以问，你先去看看。”顾眠觉得心里不踏实，想了想才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机应变，哪怕将红雀直接带出来，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她早就跟红雀说过，不需要她非得留在顾云瑶身边，但是红雀偏生想要自己报仇，所以她也没有阻止。 　　若是真的被顾云瑶发现，那就算把人直接救出来也没什么不妥。 　　“是，小姐。” 　　见顾眠的确没有要见闫欣的意思，徐山也没有在继续说什么，当下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闫欣想要带话，他带到了，但是不见她也是小姐做的决定，他自然不可能干涉什么。 　　而且，徐山其实也不建议再继续留用闫欣。 　　背叛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可能就会有第二次，谁也不敢保证说对方一定会忠诚于自己一辈子。 　　所以，他并不觉得顾眠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只是……徐芸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会还没有回来？ 　　“徐大哥！” 　　等到徐山出了院子，闫欣立刻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目光中满是期待。 　　徐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闫欣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过了好半晌才微微笑了笑。 　　“没事。”闫欣强颜欢笑，看着徐山说道：“小姐不肯相信窝也是应该的，只要我继续帮着小姐做事，那小姐迟早会知道我是真心的。” 　　“嗯。”徐山并不能做顾眠的主，所以听到闫欣这么说，随口应了说道：“你是顾大人的人，如果你跟了小姐，以后没被发现了，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跟着顾云瑶也未必不是死路。”闫欣十分平静的说道：“我只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跟着小姐，但是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一点认清楚这点……” 　　如果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那去梦月国的时候，她就会一直都是顾眠最信任的人，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但是现在后悔，似乎也有些晚了。 　　“对了，我方才在这里等着的时候，听到顾云瑶院子里闹腾起来了。”闫欣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山问道：“徐芸方才是不是去了顾云瑶的院子？” 　　闫欣的武功不弱，否则的话之前也不会得到顾眠的赏识，所以其实很多次徐芸出入顾云瑶的院子时，她也是能察觉到的，只是她并未插手而已。 　　徐山很显然也有些意外闫欣的本事，但是这会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当下听了闫欣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便跟闫欣拱了拱手，朝着顾云瑶的院子飞奔而去。 　　她那个妹妹，不会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了吧？ 　　…… 　　另一边，顾云瑶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本来她喊了一声容月，结果发现是身边的丫头是二等丫头，不禁有些不满的穿好了衣衫走了出来。 　　“刘妈妈，大晚上的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闹腾呢？”顾云瑶面上多有几分不耐烦，看着带头的刘妈妈问道：“若是我院子里的人做错了什么事情，我自会收拾，刘妈妈就这么带着人闯进来抓人，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人和人之间也讲究眼缘。 　　顾云瑶其实很清楚刘妈妈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对待刘妈妈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耐心。 　　“这件事是夫人特地吩咐老奴来办的，小姐身边的人不规矩，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污了小姐的眼睛？”刘妈妈陪着笑脸问道：“要不，小姐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老奴来处理如何？” 第195章 不知好歹 　　听到刘妈妈的话，顾云瑶顿时眯起了眼睛。 　　“刘妈妈，这里是我的院子。”顾云瑶本来这几日心里头就不痛快，而且陈姿现在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结果大半夜地还让人到她的院子里来闹腾，这让顾云瑶心里头的火更甚，“你莫不是以为我这院子是什么人都能来搜查，什么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小姐，老奴刚才就说了，小姐身边的人不规矩，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本来刘妈妈还不打算说的太明白的，结果没想到顾云瑶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先前就因为陈姿病了她不肯去看的事情多少心里赌气，所以哪怕她是个奴婢，也觉得自己在陈姿身边做事那么多年，该有的体面顾云瑶说什么也得给她，所以说话也就直白了些。 　　“难不成小姐这是要闹得整个府里头都知晓吗？”刘妈妈抬着头，沉声道：“若是老爷知晓了，小姐不仅仅身边的人保不住，只怕连小姐都要受到责罚。” 　　“呵……”顾云瑶一听，顿时嗤笑一声，看着刘妈妈说道：“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还说我要让府里头的人都知晓，只怕现在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挺对的？就算是父亲知道了又如何？我是顾府的小姐，难不成父亲还会因为个丫头犯错就打杀了我不成？” 　　“小姐的意思是不让了？”刘妈妈没想到顾云瑶竟然会跟自己在院子里争执，再加上来之前陈姿千叮咛万嘱咐，有什么事情要听听顾云瑶的意思，所以她只能按耐住性子问道：“那小姐觉得是不是该把人叫出来问个清楚？” 　　“我这里除了丫头就没旁的人，刘妈妈带着人回去吧！” 　　顾云瑶并不是非得护着院子里的丫头。 　　其实她现在最怕出事的就是容月。 　　因为之前的时候容月答应给她去找那些药物，所以为了她将来地幸福，就算容月这会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那她也不能让她出事。 　　就算问个情况，那也得让刘妈妈那些人先离开这之后再说。 　　“小姐！”刘妈妈没想到平日里最是明哲保身的顾云瑶今个儿竟然非得护着容月那丫头，当下上前一步，低声对顾云瑶说道：“这事还牵扯到斌少爷，二小姐还是把人赶快交出来，不然的话回头刘姨娘真的找上来，到时候小姐恐怕应付不来的。” 　　容月攀上了顾斌？ 　　顾云瑶微微蹙眉，似乎对容月这个做法有些不喜。 　　明明可以跟着自己去南王府，到时候自己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她，怎么就还想留在顾府了？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留不得了。 　　等到她帮自己解决了哪些问题，到时候再解决掉免除后患更好。 　　“刘妈妈，我都说了，这院子里头除了丫头没有旁的人。”顾云瑶虽然心里头这么想，但是面上依旧十分镇定地说道：“你若是再敢往前走一步，就不要怪我不给刘妈妈留颜面了。” 　　“既然如此，那老奴还是先让人请夫人来做主吧！”刘妈妈见顾云瑶铁了心的要护着容月，当下退了两步，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说道：“去请夫人过来。” 　　“刘妈妈，你别太过分了。”顾云瑶冷声开口道：“你以为你请了母亲过来，今个儿你就占理了不成？” 　　“小姐这话说的言重了，老奴只会是担心小姐出事，所以只能请夫人来做主了。”刘妈妈根本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只是看着顾云瑶说道：“夫人这两日身子不适，本来老奴还以为小姐为了夫人着想，多少也得让老奴尽快回去交差，结果现在看来，小姐是故意的吧？” 　　啪！ 　　下一刻，顾云瑶已经狠狠扇了刘妈妈一巴掌。 　　“不识好歹的奴才，以为跟着母亲多年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顾云瑶冷冷的看着捂着脸好似十分不可置信地刘妈妈，一字一顿的说道：“拿着鸡毛当令箭，连主子都敢顶撞，还给主子扣什么不孝的罪名，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 　　有了顾眠的药，顾晟倒是很快便醒了过来。 　　可是毕竟是中了毒，身子依旧十分虚弱。 　　“大姐姐。”顾晟扯开嘴角，颇为自嘲的笑道：“倒是我疏忽了，本以为这两日就走了，定然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没想到竟然还是着了道。” 　　“这件事也怪不得你。”顾眠起身给顾晟倒了杯温水，一边扶着他让他喝下去一边问道：“谁跟你说有拍卖的？” 　　“大姐姐怎么知道有人告诉我的？”顾晟一愣，但随即一想，他在京城地时间不多，如果没有人带路，怎么可能找到哪里有什么拍卖之事，所以顾眠因此推测也没什么不妥，想到这里，他才苦笑一声说道：“是当初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一位老板，本来许多年没有见了，恰好在京城遇到了。” 　　“那还真是巧的很。”顾眠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恐怕现在你想去找那个老板，见到的说不定是具尸体，要么人都已经找不到了。” 　　“这……”顾晟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是不是就找不到给我下毒的人了？” 　　“顾轩要回来了。”顾眠想了想，看着顾晟问道：“之前的时候你跟顾晟打过交道吗？” 　　“他问我要过几次银子，但是每次我都以父亲不同意为名拒绝了。”顾晟有些迷惘地问道：“难不成是他要害我吗？” 　　“不是，我就是告诉你，有人想在顾轩回来之前害了你。”顾眠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而且，他的目的是嫁祸给顾轩，然后让顾轩身败名裂，毕竟如果顾轩回来，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把不少人比下去。” 　　“让顾轩身败名裂？”顾晟完全是一头雾水，“他连个功名都没有，为什么要利用我来害他？而且我与顾轩无冤无仇，就算是真的查起来，这也没有什么理由吧？最关键的是，依着我当初得到的消息，顾轩这些年可什么正事都没干……” 　　“可是你怎么知道所有人都清楚顾轩的事呢？”顾眠听到顾晟这么问，不禁淡淡的问道：“仔细想一想，你觉得顾轩回来对谁的威胁更大？” 第19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晟听到顾眠的话，不禁若有所思。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插手顾家的事情，那么顾家那些人就不会对自己和母亲动手。 　　但是事实上，母亲的病一直不好，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可就算这样，依旧不能阻止有人来害他。 　　“姐姐是觉得应该是顾斌那边所为吗？”想到这里，顾晟忍不住蹙眉说道：“可是就算杀了我，也不一定能够嫁祸给顾轩，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即便不能嫁祸给顾轩，也除掉了你。”顾眠是看过书的，虽然她知道顾晟当初的确是死在了外头，但是真实的情况跟刘姨娘那些人同样脱不开关系，“刘姨娘一直都是望子成龙，巴不得你们都不存在。” 　　“那我们该怎么办？”顾晟有些迟疑得问道：“难道就任由他们暗中动手吗？” 　　“当然不是，现在说的这些都是咱们的推测，但是你现在没事了，他们此计不成定然还会再生计谋，到时候只要抓个现行，就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了。”顾眠叹了口气，看着顾晟说道：“当然，如果趁着这个机会，你装作中毒身亡，到时候就不必在与顾家有任何关系。” 　　顾晟听到顾眠的话，突然有些意动。 　　如果能够脱离顾家，那以后他赚的银子就不必再交给顾家，到时候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你考虑清楚，若是真的这么办，你现在明面上正在做的跟顾家有关的生意都要被收回来。”顾眠见顾晟没有说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得不提醒他，“到时候很多生意都要重头再来，你觉得这般也无妨的话，就可以试试。” 　　“大姐姐，如果我现在真的诈死，到时候母亲恐怕会伤心欲绝。”顾晟有些担心得说道：“但是大姐姐说的这些，我的确十分心动，如果能摆脱顾家，那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他现在出门在外做生意都不愿意尽全力，无非是因为身边多少都会有顾正恩派去的人监视着，所以私下里跑其他的生意他都要小心翼翼的去办，以免被看出端倪。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打算好了，这件事告诉阮姨娘也没什么。”顾眠想了下才说道：“阮姨娘看上去性子柔弱，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但是你这么做，就相当于断了所有的后路，以后想见阮姨娘恐怕都有些困难。” 　　“不要紧。”顾晟这下倒是做了决定，十分坚定得说道：“大姐姐，我之前其实也想了很久，我不希望母亲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如果当年不是为了外祖父，母亲也不必入了顾府做妾室，所以我想为母亲搏一个将来。” 　　“恩？”顾眠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顾晟之所以会想要脱离顾家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结果现在听他的意思，好像更多的是为了阮姨娘，当下若有所思得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真的诈死，到时候母亲可以借此理由常伴青灯古佛，离开顾府。”顾晟想了想继续说道：“再过个几年，等到我能够撑起自己的生意，到时候就可以想办法让母亲脱身。” 　　“这件事，你做决定是不行的。”顾眠犹豫了下，提醒顾晟说道：“你得跟阮姨娘商量下，若是阮姨娘也同意的话才能这么办。” 　　“母亲为何不同意？”顾晟听到顾眠这么说，觉得自己的提议肯定会得到阮姨娘的赞同，所以立刻说道：“那就劳烦大姐姐让人把母亲请到这里来，毕竟如果真的要这么办，不能让旁人知晓我没事。” 　　“好。” 　　顾眠见顾晟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每个人的人生总归是要交给他们自己去做决定，如果顾晟真的想带着阮姨娘离开顾家，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 　　刘妈妈根本没想到顾云瑶竟然真的会打她。 　　这些年她跟在陈姿身边，走到哪里旁人都要给她三分颜面，毕竟她站在那也相当于陈姿的脸面。 　　而且顾云瑶这些年对她也算是敬重有加，像今个儿这样不留情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刘妈妈知道自己是奴才，但是陈姿给了她足够的体面，这些年从未曾责罚过她半分，哪怕有的时候她也会做错事情。 　　如今竟然被夫人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打了，她的面上自然无光。 　　可是，姜还是老的辣。 　　“小姐莫要生气，是老奴考虑不周。”刘妈妈几乎是很快就回过了神，不仅没有半分恼火，还十分恭敬的低头说道：“夫人听闻容月竟然背着小姐做出那般不规矩的事情，所以早就安排人盯着容月，方才收到消息说二少爷就在里头，所以才会让老奴前来抓人。” 　　顾云瑶见刘妈妈这般，只以为她是认清楚了自己奴才的身份，当下抬着下巴，毫不客气得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但是我身边的人不会做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去跟母亲解释。” 　　“小姐若是能去看看夫人，夫人定然会十分高兴。”刘妈妈一反常态，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疾言厉色的非得闯进去，反倒是退了一步说道：“老奴这就回去将事情告诉夫人。” 　　顾云瑶看着刘妈妈带着人转身就走，不禁眯了眯眼睛。 　　这老妇先前态度还那般强硬，怎么自己打了她一巴掌，她就这么顺从了？ 　　难不成是怕自己到母亲那里告状不成？ 　　只是这会顾云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走到了容月所在的门口，用力拍了拍房门喊道：“容月，出来！”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小姐。”红雀站在门口挡着顾云瑶，有些紧张得福了福身子说道：“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未休息？” 　　顾云瑶上前一步，红雀连忙挡了下，随后好似意识到这样不妥，立刻又退了一步。 　　可是这样的举动，不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197章 杀人诛心 　　“你房里有什么？” 　　“为何挡着我不让本小姐进去？” 　　顾云瑶看到红雀这般，想到刘妈妈的话，顿时恼火得猛然推开她，随后一步踏入房中。 　　“小贱蹄子，外头闹腾的那么厉害，你为何一直在房里不出去？莫不是真的在房里藏了人吗？” 　　“小姐！不是的！”红雀在后面连声说道：“小姐你先别进去……” 　　“我今个儿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刘妈妈说的那般不规矩！”顾云瑶闯进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可置信的呆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什么？” 　　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篾箩筐，里面全都是一些看上去很奇怪的草药。 　　最重要的是，角落里还有一些罐罐，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 　　“小姐不是让奴婢制药……”红雀好似十分委屈得说道：“但是这些药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而且如果刘妈妈她们进来，说不定会以为奴婢是想要害小姐，所以奴婢只能装作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红雀看上去十分委屈。 　　“那个……”顾云瑶也有些尴尬，毕竟在她看来，容月是为了自己才弄出这些来的，结果今晚自己虽然拦住了刘妈妈，可说到底也没有相信容月，反倒是怀疑她房里藏了人，当下顿了顿才说道：“原来需要这么多草药……” 　　“听阿嬷说还需要挑选，这些不一定能够合用的。”红雀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这个办法不一定能成的，要不咱们跟夫人解释下，想想其他的办法？” 　　“不用！”顾云瑶听到红雀这么说，当下立刻摆手说道：“容月，今个儿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但是这药还是得继续弄，你放心，以后不管谁来找你，都有我替你兜着，只是刘妈妈在这里安排了眼线，先前说有男人进了这里……” 　　“那是阿嬷让他的儿子来送草药的。”红雀好似十分无奈得说道：“因为要掩人耳目，所以我便带着他进了房间，后来听到外面闹腾，我就让他从窗户先逃了出去。” 　　顾云瑶盯着红雀，发现红雀看着她的目光十分认真，很显然并没有说谎。 　　看来，她的确是误会了。 　　“这事你该提前与我说一声的，不过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护着你的。”顾云瑶想了想才说道：“罢了，这几日你都不必出院子，到时候不管谁寻你，先让人来见我便是。” 　　“多谢小姐。”红雀当下应声，但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顾云瑶听到红雀这么说，不禁蹙眉说道：“不管什么事，你只需要说出来，我自有定夺。” 　　“二少爷似乎有意接近奴婢，想要打听小姐的事情。”红雀知道，房间里的这些也不足以让顾云瑶打消疑虑，当下低声道：“而且还总是问奴婢关于大少爷的事情，小姐，你说二少爷到底是在想什么？” 　　“哼！”顾云瑶听到红雀这么说，不禁冷声道：“之前给顾轩的信笺送出去还没多久，他竟然都已经知晓顾轩要回来的事情了，刘姨娘果然是心怀鬼胎，以后你尽量不要见他，免得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去。” 　　在顾府那么多年，刘姨娘是什么德行，顾云瑶当然是一清二楚，所以听到红雀这么说，立刻就认为刘妈妈他们之所以会认为容月跟顾斌有什么关系，这消息定然是顾斌那般放出去的，故意想要离间她和容月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如果不是红雀催眠了顾云瑶，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现在跟自己说话的本来就不是容月，而其实真正的容月也的确跟了顾斌。 　　但是红雀不想让顾斌再来扰乱自己的计划，所以在给顾斌催眠之后，这会再将之前的事情在顾云瑶面前圆过去，至少能拖上不少时日。 　　“小姐，奴婢是要跟着小姐去南王府的，怎么可能会被二少爷给骗了去！”红雀立刻表忠心说道：“只要小姐不赶奴婢走，奴婢定然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 　　“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顾云瑶安慰了红雀一句，只觉得这房间的味道格外难闻，当下挥挥手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是，小姐。”红雀跟着顾云瑶，突然提醒了一句，“小姐，其实这会刘妈妈回去说不得要在夫人面前说小姐的不是呢……” 　　顾云瑶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敢！” 　　“小姐是不知道，刘妈妈那个人在府里头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红雀小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夫人这会病着，万一被气出好歹来，到时候还不是会埋怨小姐，这事真的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小姐的名声？” 　　在红雀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已。 　　可是她想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就要让顾云瑶众叛亲离，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的挑拨着顾云瑶和陈姿之间的关系。 　　等到顾云瑶真的对陈姿心怀怨恨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杀人诛心。 　　…… 　　不过，红雀虽然是有意在挑唆，但是她完全想不到的是，刘妈妈是真的这么做了。 　　陈姿是被窸窸窣窣的哭泣声吵醒的。 　　“外头是谁？”陈姿有些不满的坐起身，蹙眉问道：“好好地在这里哭什么？” 　　外面的人好似被惊到一般，似乎是猛地起身直接带倒了矮凳，乒乒乓乓一阵闹腾。 　　“到底是谁！”陈姿这下更恼火了，怒声道：“刘妈妈！刘妈妈！” 　　“夫人！”很快，刘妈妈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跪在地上，低着头，还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响起，“是老奴不好，惊扰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刘妈妈，你这是做什么？”陈姿这才知道刚才在外头的人竟然是刘妈妈，当下不禁有些意外得问道：“好好的哭什么？这府里头还能有人欺负你不成？” 第19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夫人，老奴没用！”刘妈妈猛地朝着陈姿磕头，连声哭诉道：“老奴已经没脸在府里头呆着了，大小姐当着那么多丫头婆子的面惩治了老奴，老奴……求夫人放老奴出府吧！” 　　陈姿自知给了刘妈妈体面，当然不觉得会有人欺负她，所以这会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瑶儿对你动了手？”陈姿听到刘妈妈的话，这会倒是真的惊讶了，直接下地走到了她面前，沉声道：“抬起头让我瞧瞧，瑶儿就算再不懂事，怎么会与你动手？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刘妈妈低着头，只是抹着眼泪，却不肯抬头。 　　“刘妈妈！”陈姿到底是有些不耐烦了，她本来就病着，这会更是没什么耐心，当下皱着眉头说道：“让你抬头你就快些抬头，难不成还非得让我请你不成？” 　　“夫人……”刘妈妈一听陈姿的话，似乎更觉得难过，但还是慢慢的仰起头，十分委屈得说道：“老奴无碍的……” 　　刘妈妈的脸上赫然三道深深的划痕，一半脸已经红肿不堪，很显然是被人十分用力的打成了这般。 　　陈姿眸光一缩。 　　“这是瑶儿做的？” 　　打了脸便算了，怎么还划伤了刘妈妈的脸？ 　　“小姐……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刘妈妈连忙低下头，听上去好像在为顾云瑶辩解一般，“老奴听闻二少爷半夜去了容月的房里，怕闹出乱子来损了小姐的名声，便带了几个嘴严的婆子和丫头过去抓人，结果小姐拦住了老奴，老奴解释说是夫人让老奴去的，可是小姐……” 　　说到这里，刘妈妈好像怕陈姿动怒，终究是闭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岔开了话题，将矛盾引到了容月身上去。 　　不得不说，刘妈妈是个很聪明的人。 　　因为她如果一直说顾云瑶打了她的事情，陈姿就算是真的生气，那也为了她一个奴婢就去惩治自己的女儿。 　　但是刘妈妈想要出了这口恶气，就得从顾云瑶身边的丫头身上找补回来。 　　若是能打杀了容月，倒是折的还是顾云瑶的面子。 　　那也让府里头那些下人知晓，就算是小姐身边在体面的丫头，也比不过夫人身边的人。 　　“夫人，小姐定然被那个小贱蹄子给哄骗了，容月那丫头在小姐身边不知道是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小姐那般护着她。”刘妈妈想到这里，话说的更加利索，连声道：“夫人若是再不管管那个丫头，只怕小姐会被骗的更厉害。” 　　“你说的没错。”陈姿听到刘妈妈的话，当下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瑶儿那么乖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不懂规矩的就跟你动手，你今日是去抓容月的，人呢？” 　　不得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天底下没有一个父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不好。 　　哪怕是孩子犯了错，但是在外人面前，做父母的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明不是自己孩子的错。 　　就好像在陈姿看来，顾云瑶犯错那必然是像刘妈妈说的那样被容月带坏了。 　　这样的丫头怎么能留在自己的女儿身边？ 　　“小姐拦着老奴，不肯让老奴进去。”刘妈妈就知道陈姿会这么办，当下好似十分为难得说道：“老奴见小姐那么护着，也不敢顶撞小姐，所以只能带着人回来了。” 　　“瑶儿当真是……”陈姿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随后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罢了，今个儿天儿都那么晚了，若是在过去，到时候保不齐她又要闹腾，等明儿早上，让瑶儿带着容月过来陪我用膳，我亲自收拾容月那个丫头。” 　　刘妈妈的嘴角在陈姿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扬起一丝冷笑。 　　顾云瑶以为自己是小姐就能随便打了她？ 　　既然她那么护着容月，那她就借着夫人的手弄死容月，到时候看她有没有地方哭！ 　　“夫人！”没等刘妈妈高兴一下，外头突然传来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声音，“二小姐到了，想见夫人。” 　　刘妈妈心里一个咯噔。 　　顾云瑶什么时候到的？ 　　难不成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她全都听到了？ 　　“瑶儿？”陈姿很显然也是十分诧异，当下连忙走到门口，直接打开门，结果发现顾云瑶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房门外，眼眶微红，看上去我见犹怜。 　　“来了怎么不进来？”陈姿看到女儿这般，自然是心疼的不行，连忙一把将顾云瑶拉近了，察觉到她的手冰凉，当下忍不住对着外头的丫头责骂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小姐来了也不知道通传……” 　　“母亲，我们进去说行吗？”顾云瑶故意看都不看跟在陈姿身后，表情有些惊疑不定的刘妈妈，晃了晃陈姿的手臂问道：“今晚我想跟母亲一起睡，好不好？” 　　“好好好！”陈姿已经很久没有跟女儿亲近了，如今见顾云瑶愿意跟自己同榻而眠，当然是十分欣喜，连声道：“都那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刘妈妈……”顾云瑶好似才刚刚看到刘妈妈一般，当下有些纠结的问道：“方才我被吵醒了，心情不好，不该打了刘妈妈的，真是对不住刘妈妈……” 　　“瑶儿，不是母亲说你，刘妈妈跟着母亲那么多年，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陈姿见顾云瑶这般低姿态，刚才的火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当下忍不住问道：“都已经打了一巴掌还不行，为何要伤了刘妈妈的脸？” 　　“夫人，老奴……” 　　“母亲，我没有！”不等刘妈妈解释，顾云瑶顿时好像十分惊讶得问道：“刘妈妈，我只是轻轻的打了你一巴掌，何时伤过你的脸？” 　　…… 　　另一边，阮姨娘被顾眠从睡梦中叫醒，又悄无声息的被请到她的院子里来时，着实一脸迷惘。 　　只不过等她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顾晟，得知她的儿子死里逃生，顿时红了眼眶。 　　顾眠怕阮姨娘在自己面前有些话不好说，早就避嫌没有留在房间里。 　　“晟儿！”房间里没有旁人，阮姨娘一把抓住顾晟的衣袖，连声问道：“晟儿，要不母亲去跟你父亲说，以后咱们不做生意了好不好？” 第19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母亲，这是为何？”顾晟听到阮姨娘的话，忍不住有些惊讶，低声道：“这跟我做不做生意没有关系的，母亲，就算我不做生意，你觉得他们能容得下我在府里头吗？” 　　“晟儿，不是的，他们之所以会对你动手，就是因为你太有出息了。”阮姨娘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不忘说服顾晟，“只要……只要咱们不惹事，你回到府里来，然后娶个普通人家的媳妇儿，到时候咱们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他们肯定不会对咱们动手的。” 　　“母亲！”顾晟觉得阮姨娘有的时候想法真的是特别天真，“这是不可能的！你自己缠绵病榻那么多年，他们时不时还想对你动手，若不是祖母护着你，母亲你觉得你有命活下来吗？” 　　顾晟其实看的很明白。 　　当初他听了阮姨娘的话，避其锋芒，没有留在府里头与他们争这些，结果自己做生意有了出息，也不过得了父亲的几次夸赞，结果就引来了那些人的嫉恨。 　　所以，不管他做不做，哪怕他是个傻子，只要他是顾家儿郎一日，那就必然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本来以为一向支持他的阮姨娘定然也是看明白了这些的，结果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先前顾眠会跟他说那些话。 　　很显然，他还不如顾眠了解阮姨娘。 　　有了这点心思，他跟阮姨娘说起自己的计划时就谨慎了很多，并没有和盘托出，只问如果让阮姨娘借机离开顾府，她愿不愿意。 　　听完了顾晟的话，阮姨娘并没有像顾晟想的那般喜悦。 　　“母亲……”顾晟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得开口问道：“母亲难不成不愿意离开顾家？难不成……母亲对父亲还有什么留恋不成？” 　　“晟儿，你父亲他虽然冷漠了些，但是他对你们其实还是不错的。”阮姨娘听到顾晟的话，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跟京卫将军走得近，娘亲十分开心，但是……你不能只听她的，你父亲对你还是不错的不是吗？” 　　“母亲觉得父亲将我自己丢在外面，任由我自生自灭，就是对我不错吗？”顾晟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顾眠提及诈死的事情，可是很快便不了了之，原来从一开始出了问题的就不是人家顾眠，而是自己的母亲。 　　顾眠定然是早就察觉到了阮姨娘的私心，可是她在自己面前没有说半句不是，反而依旧对自己十分信任，这对于顾晟来说，何其可笑？ 　　“你父亲养你那么大，你为何连这点感恩之心都没有？”阮姨娘似乎对顾晟有这样的想法十分惊讶，当下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晟儿，母亲知道你这些年有怨，可是母亲让你躲得远远的就是为了让你不用跟他们争功名，相反的，你做生意能得到你父亲赞赏，那又何必在意其他的事情？” 　　“所以，母亲当年让我出去根本不是为了我对吗？”顾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些年母亲心底深处的想法，眸光中满是哀伤，“母亲是想让父亲觉得我比较有出息，那样父亲就会对母亲另眼相待，在母亲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啪！” 　　当阮姨娘一巴掌打在顾晟的脸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阮姨娘对顾晟动手，而且还是为了顾正恩。 　　半晌之后，还是顾晟最先回过神，只是看着阮姨娘的目光曾经的亮光已经彻底暗淡了下去。 　　“这么多年，我生养你到顾家，就是希望你能帮帮你的父亲。”阮姨娘虽然自觉地自己不该动手，可是看到顾晟这般，心里仍旧十分难过得开口问道：“你不要忘了，就算你再怎么想要摆脱，你的身上也流着顾家人的血脉，这一点难道你能否认吗？” 　　“母亲说的是。”顾晟没有再像方才那样质问阮姨娘，反而十分平静得开口道：“那么，母亲觉得这一次我该如何？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养好身子离开这里么？” 　　“不是的，晟儿，咱们不做生意了好不好？”阮姨娘这会倒是看出顾晟的破罐子破摔，连声道：“母亲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但是咱们不用跟他们争，只要不争，他们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你说对不对？” 　　“母亲，我累了。”顾晟看着阮姨娘，还一会才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在你大姐姐这里也不方便，我让人把你抬回去。”很显然，阮姨娘对于顾晟和顾眠的接触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赞成，当下沉声道：“以后你就留在母亲身边，到时候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 　　“姨娘。” 　　就在阮姨娘起身要走出去的那一刻，顾晟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阮姨娘身子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顾晟。 　　“我是府里的少爷，你是姨娘，想必姨娘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顾晟好像没有看到阮姨娘脸上的惊讶，淡淡得开口问道：“做主子的，莫不是还要听一个奴婢的言语不成？” 　　…… 　　顾云瑶的话音一落，陈姿的脸顿时黑了几分。 　　她可以容忍刘妈妈仗着她的身份做一些事情，但是绝对不能允许她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儿女身上来。 　　说到底，顾云瑶就算犯再大的错，陈姿定然也会替她找理由去圆过去，但是现在顾云瑶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那定然是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陈姿怎么还能猜不到刘妈妈的心思？ 　　“刘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姿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刘妈妈问道：“刘妈妈，你不会希望我把跟着你去的那些丫头婆子都叫到这里来与你对峙吧？你脸上的伤，到底是不是瑶儿做的？” 　　“不……不是……”刘妈妈现在可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顾云瑶就在她面前，如果她再敢说顾云瑶的不是，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刘妈妈，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母亲？”顾云瑶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妈妈，一字一顿得问道：“母亲这般信任你，你却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第200章 多赔条命 　　刘妈妈低着头，恨不得自己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刘妈妈当然没有看到顾云瑶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冷意。 　　幸好容月让她过来了，不然的话她还真是没想到，这个老奴竟然打算如此挑唆她和母亲的关系，难怪母亲这段时日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定然也是这老奴所为。 　　她若是不把这老奴给收拾了，她就不姓顾！ 　　“夫人，老奴……”刘妈妈的心里还在飞快的想着好的理由，急声道：“小姐之前打了老奴的脸，老奴一开始没觉得痛，结果回来之后才发现变成了这样……” 　　“刘妈妈，我承认自己是打了你一巴掌，可是没有划伤你的脸，而且当时我是刚刚被惊醒，连外衣都是随意披上的，手里更不可能有什么硬物，这明显是指甲刮出来的不是吗？” 　　顾云瑶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掉刘妈妈了，所以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刘妈妈污蔑自己，不等刘妈妈说话，顾云瑶已经委屈的落了泪。 　　“都是我不好。”顾云瑶拉住陈姿的衣袖，低声道：“母亲，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刘妈妈，所以刘妈妈想要让母亲惩治我身边的人来找回面子，可是我身边的人都是用的惯得，母亲，我跟刘妈妈道歉，这件事就算了好不好？” 　　顾云瑶这番话，算是彻底将刘妈妈的心思揭开了。 　　陈姿的脸色更加难堪。 　　“瑶儿，你不必如此。”陈姿反握住顾云瑶的手，淡淡得说道：“之前是母亲想岔了，你现在是顾家的小姐，以后是南王妃，不过打了个老奴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刘妈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是，夫人。” 　　刘妈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多说什么都无益于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所以当下只能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希望陈姿能够尽快赶走她。 　　好歹等到明日顾云瑶离开，她到时候可以再跟夫人解释的。 　　她跟了夫人那么多年，夫人根本离不开她，所以想来夫人总会原谅她的。 　　这个时候的刘妈妈完全没有意识到，顾云瑶今个儿过来，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她了，以后她也不会再让刘妈妈有任何机会挑唆她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滚出去！” 　　陈姿果然也是恼了，直接踹了刘妈妈一脚，冷声呵斥了一句。 　　刘妈妈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母亲。”顾云瑶见陈姿的脸色不好，眼眸微微一转，低声开口道：“母亲千万不要生气，本来就病着，不要为这样的事情烦扰心绪了。” 　　“瑶儿，母亲先前错怪你了。”陈姿见顾云瑶这般懂事，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只是你身边的人若是真的不规矩，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懂了吗？” 　　“母亲说的是容月吗？”顾云瑶听到陈姿的话，好似有些无辜得说道：“母亲其实真的误会容月了，其实……她做的事情都是女儿吩咐下去的。” 　　“你？”陈姿听到顾云瑶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你让容月跟那边走那么近做什么？万一顾斌许了容月什么好处，那丫头背叛了你该如何？” 　　“怎么会扯上顾斌呢？” 　　顾云瑶倒是笑了起来，对陈姿附耳低语了几句。 　　“此言当真？”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不禁有些迟疑得问道：“瑶儿，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你知道不知道，当今圣上最忌巫蛊之术，若是被人发现，那岂不是很危险？” 　　…… 　　阮姨娘是哭着走的。 　　顾眠在外头，本来还想跟阮姨娘说几句话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捂着脸就走了。 　　手都伸到了半截的顾眠觉得自己看上去有些奇奇怪怪。 　　“不是……怎么了这是？”顾眠转身回到房间里，看到顾晟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忍不住蹙眉问道：“不是说好好的问，不行就算了，怎么还闹起来了？” 　　“大姐姐。”顾晟听到顾眠的话，转过头对着她扯出一个苦笑，随后才垂眸说道：“我一直以为母亲这么多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结果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她是为了自己在顾府里能够有一席之地而已，我……不过是她争宠的工具而已。” 　　顾眠一愣，只觉得十分意外。 　　阮姨娘在书里的出场次数并不多，而且后来很快就下线了，怎么现在活了下来，反倒是跟顾晟的关系变成了这般？ 　　“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顾眠犹豫了下才对顾晟说道：“可能阮姨娘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没有同意离开顾家，所以你才会想岔了，要不等你好起来，再跟阮姨娘聊一聊如何？” 　　“大姐姐，不必了，我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了。”顾晟摇摇头，十分认真得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母亲是这个府里头最特别的存在，我也一直以为她定然是不在意顾正恩，所以才能这般淡然，结果现在才知道，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在顾正恩心里是独特的存在。” 　　每个女人争宠的方式不同。 　　阮姨娘选择了让自己不争不抢，清淡如菊，时不时的还可以靠着顾晟出现在顾正恩的面前，成为他心里头极有韵味的女子，至少与府里头那些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其实，阮姨娘可能喜欢顾正恩也没错，你别太介怀了。”顾眠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顾晟，只能分析道：“她一个女人家，想要护着你，又想得到夫君的关心，所以才会想这样的办法，而且她没有去伤害别人，这也算是不错了。” 　　“是啊，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只不过是利用了我对她的信任。”顾晟说到这里，突然强撑着起身，直接跪在了顾眠面前，低着头说道：“大姐姐，当初……母亲她看到了陈姿对大姐姐的生母动了手，可是那个时候她不敢说出来，我想过，如果她当时阻止了，也许……” 　　“没有什么不同。”相比较顾晟的内疚，顾眠显得十分平静，一把拉起他问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随便跪下，当时如果阮姨娘站出去，结果难道不是多赔进去一条命吗？” 第201章 变数 　　说起来，对于当年的事情，其实顾眠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一来她追究当年的事情更多的是因为想替原身去做点什么，再者来说，冤有头债有主，她能做的就是找出当年的罪魁祸首，然后让对方付出代价。 　　但是，真正查下来之后，她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刘氏的身亡似乎不单单是顾家的问题。 　　比较下来，阮姨娘这种旁观者的罪名……除了良心上可能过不去，真的让顾眠去杀了阮姨娘那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必要了。 　　顾晟之所以会难过，无非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骗了而已。 　　“大姐姐。”顾晟见顾眠这般，只觉得心下更加愧疚，低声道：“我以后什么都听大姐姐的，就当是我弥补母亲犯下的错吧！” 　　“阮姨娘这些年没有站出来，也是为了保护你，说起来，你也没必要钻牛角尖，有些事情换个角度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顾眠看顾晟似乎是钻进了死胡同，忍不住说道：“而且那都是他们那代人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你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了。”顾晟知道顾眠是为了劝慰他，虽然心里头依旧非常难过，但是到底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表示，当下想了想才说道：“既然姨娘不愿意离开顾府，那我也不必顾忌那些了，大姐姐，等到我再养两日，我便离开顾府。” 　　“这……”顾眠有些意外得看着顾晟问道：“你这是跟阮姨娘生了嫌隙吗？” 　　好端端的，怎么连称呼都变了？ 　　先前顾眠以为顾晟不过是闹脾气，现在才意识到这人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跟顾家再有什么牵扯了。 　　“大姐姐，我自己有自己的判断。”顾晟十分认真地说道：“有些事情，我过不去，我这一次中了毒，差点就死了，结果姨娘让我息事宁人，还让我不要再管生意的事情，那样他们就不会再针对我了……” 　　顾晟苦笑起来。 　　这些年他一退再退，难道退让的还不够吗？ 　　凭什么要被这些人逼迫到这个地步，他们想要的是可是他的命啊！ 　　难道要让自己把命给他们才是真正的退让？ 　　“阮姨娘不打算替你做主？”顾眠听到顾晟这么说，也是十分惊讶，毕竟在她眼里，阮姨娘对顾晟一直都是十分关心的，就像顾晟说的那样，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没命了，她竟然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不需要姨娘做主。”顾晟很显然是寒了心，说话也带着几分怒意，“我是这府里头的主子，还需要她帮我做主么？这个仇，我自己报！” 　　顾眠这下还真是有些头痛。 　　像阮姨娘和顾晟这样母子之间出现了问题，她好像说再多都如同在偏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如果按照书里的发展，阮姨娘过世，顾晟永远都会觉得她是最爱惜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生嫌隙。 　　“你打算怎么报仇？”顾眠看着顾晟，意有所指得问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连是谁想害你都不能指认，万一是咱们怀疑错了呢？” 　　“我一定会查出来的。”顾晟听到顾眠这么说，摇摇头说道：“大姐姐，我这个人只是看着很平和而已，可是我心里头有数，谁对我好，我便加倍奉还，若是谁害我，那我也必然会百倍偿还。” 　　“其实，想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还有一个办法。”顾眠见顾晟这般执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把你被救了的消息放出去。” 　　“放出去？”顾晟一愣，随后便明白了顾眠的意思，“让他们都以为我没死，到时候那些人为了嫁祸给别人，定然会再出手，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不错。”顾眠点点头说道：“即便他们之前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我们可以先放出去风声，就说你被救了，而且还醒了过来，到时候他们定然害怕，说不定还会来暗杀你，就算不暗杀你，也会去把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迹抹掉。” 　　引蛇出洞现在看来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对方在暗处，而他们都在明处，所以总得冒险一试。 　　“可是如果他们没动手怎么办？”顾晟有些担忧得说道：“说不定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到时候不就抓不到什么线索了吗？” 　　“虽然之前我怀疑那个人已经被灭口，但是我还是派人去找人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说明还是有可能活着，只是被藏了起来。”顾眠低声道：“之前你不是打算这样脱离顾家，也不打算查的嘛……” 　　顾晟被顾眠说的有些无奈。 　　他也没想到，自己最大的阻碍竟然是阮姨娘。 　　“他们肯定也在等你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出去。”顾眠似笑非笑得问道：“你以为今晚的顾府我就没有派人盯着？只要有人出府去你出事的地方查看，还愁找不到线索吗？” 　　…… 　　阮姨娘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上去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伤心，只见她挥退了身边的丫头，随后自己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笺，随后沉声道：“将这封信送到主子那里去。” 　　一个黑衣人倏然出现在阮姨娘的身边，接过了信笺，低声问道：“顾晟那边有变？” 　　“当初就不该让他与顾眠接触的。”此刻的阮姨娘完全没有任何体弱多病的状态，反倒是十分冷然得开口道：“他现在想要脱离顾府，还想让我也跟着他一起走，若是我不留在顾府，如何监视顾正恩？真是异想天开。” 　　“主子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黑衣人似乎很护着他们口中的主子，听到阮姨娘这么说，不禁冷声道：“你这是在怀疑主子的决定吗？”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阮姨娘回过神，淡淡得开口问道：“只是主子并不知道，顾眠可能是这盘棋局中最大的变数，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反倒是怪我，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第202章 有怨报怨 　　“主子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黑衣人听到阮姨娘的话，当下不禁冷声道：“顾晟现在对你已经开始有了嫌隙，你若是不注意弥补，到时候万一他脱离了掌控，你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不过是个棋子而已，能用的话就用，不能用就弃了便是。”阮姨娘毫不在意地说道：“难不成我还非得留着这么一个棋子不成？” 　　很显然，在阮姨娘的心里，顾晟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顾府的姨娘，也是顾晟的母亲。”黑衣人听到阮姨娘的话，不禁冷声道：“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若是让顾眠瞧出端倪来，到时候主子才真的不会放过你。” 　　“行了，啰里啰嗦。”阮姨娘有些不满地说道：“本来我今个儿睡地正好好的被人叫起来就有些烦躁，结果你现在还在这里唠叨，你有什么就去安排你自己的，别在这里烦我。” 　　黑衣人看了阮姨娘一眼，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也觉得阮姨娘今日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让人怀疑了，毕竟一直以来，不管顾晟做什么决定，阮姨娘都是十分赞同的。 　　“你别忘了，你可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你不能掌控他，到时候他察觉到了真相，定然不会放过你的。”黑衣人看着阮姨娘说道：“而且当初你将他支出京城，无非就是担心他太了解那个阮姨娘，留在你身边说不定就会发现什么问题，所以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明日寻个机会好好再跟他聊一聊，至少先稳住他才行。” 　　“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阮姨娘很显然对于黑衣人这么嘱咐自己十分不喜，当下一个扭身便进了内室，似乎根本不打算再跟黑衣人多说。 　　黑衣人看着屏风，半晌终究是一个闪身离开了。 　　有些时候，自负的人往往是听不进去别人的任何意见的。 　　更何况，对方跟主子的关系本就比自己亲近，他何苦还担心这些？ 　　…… 　　“这都是在哪里找来的草药？”另一边，等到顾云瑶离开，徐芸才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房间里，捏着鼻子对徐山说道：“哥，这些东西都快熏死人了，亏得你准备的那么快。” 　　原来，就在刚才顾云瑶拦住刘妈妈的时候，徐山已经找到了徐芸，为了解除危机，他先是让徐芸将那个二少爷打昏了送回去，再者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难闻至极的草药，故意摆在了房间里。 　　而就像徐山料想的那样，顾云瑶因为嫌弃气味，所以并未多待，反而没有追究红雀没有出门的事情。 　　“这些都很简单。”徐山并没有说明，只是戳了戳自己妹妹的额头说道：“下次再出来，一定要跟小姐说明白，小姐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这不是事出突然吗？”徐芸听到自家哥哥这么说，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本来找红雀是有事，结果没想到会碰上那个混蛋竟然想要对红雀动手动脚，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没事吧？”徐山听到徐芸的话，转头看向红雀问道：“有没有伤到？” 　　“没有。”红雀摇摇头说道：“徐芸来的正好，直接打昏了顾斌，所以他并没有伤到我。” 　　“依着我说，下次再碰到他，你就躲远一点，要么就直接把人给砸昏过去。”徐芸忍不住又开口道：“哪有你那样的，还跟他讲道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女人讲道理的人啊？”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徐山拍了徐芸的肩膀，淡淡的说道：“红雀自己有自保的本事，就算你今日不来，那顾斌也伤不到红雀姑娘。” 　　“嗯？”徐芸想到红雀催眠地本事，当下忍不住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你先前还说要教我催眠来着，下次可别再找理由推脱了，我这可是又帮了你一次呢！” 　　“好。”红雀看着徐芸和徐山闹腾，忍不住有些羡慕。 　　如果弟弟还活着，肯定也会像徐芸缠着徐山这样跟着自己的吧？ 　　可是这一切，全都被顾云瑶毁了。 　　“小姐找你有事情。”徐山见红雀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当下转头对徐芸说道：“这里我帮红雀收拾，你先回去跟小姐复命。” 　　“好的，红雀，我先走了，待会小姐那边忙完，我在过来帮你。”徐芸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家兄长的心思，没心没肺地怕了个没影。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徐山和红雀，气氛开始有些尴尬。 　　“小姐真的找她了？”红雀只能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姐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徐山摇摇头，一边帮红雀收拾那些药材一边说道：“你真的打算帮顾云瑶做药？我记得师父说过，那样的药物做出来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伤害的。” 　　“我知道。”红雀点点头，但还是十分淡然地说道：“可是一想到弟弟和母亲，我就没办法忍下这个仇，徐山大哥，你会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子吗？” 　　“不会。”徐山听到红雀这么问，立刻开口道：“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一定不会推辞。” 　　红雀听到徐山的话，一时间有些诧异的抬头。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都没有挪开视线，只是突然就红了面颊，好像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多谢徐山大哥。”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红雀还是低声开了口，“以后别让徐芸来寻我了，我做的事情……到底都是沾了血的，不想让她跟我一样去背负这些罪孽。” 　　红雀记得小时候，奶奶经常跟她说要与人为善，因为每一次做的恶事，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但实际上早就在命运中记下了代价。 　　等到有一日，你所做下的恶事必然会以同样的方式让你也付出代价。 　　可是红雀不怕。 　　只要能为母亲和弟弟报仇，她做什么都可以，要怎么可能会担心未来会有什么代价？ 　　“红雀，你不必想那么多。”令红雀没有想到的是，徐山听到她的话，不仅没有责备，反而十分认真的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是江湖规矩，所以又怎么可以说是罪孽呢？” 第203章 坏了名声 　　红雀听到徐山的话，愣了愣，过了好半晌才低下头，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你……你别哭啊……”徐山一个糙老爷们，以前的时候跟着钟澈，自家妹子又是个心大的，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动不动掉眼泪，后来跟着顾眠，这位小姐也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子，自然也不可能哭，结果现在让徐山遇到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红雀，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就没必要这么做的。”徐山手足无措，只能尽可能的安慰红雀，“小姐之前不就说了，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他们这些恶人做了坏事，有很多种办法惩罚的……” 　　“谢谢你，徐山大哥。”红雀也不是矫情的人，本来她今日也是因为徐山的关心触动了心思，所以才会这般落泪，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立刻就抹了抹眼泪说道：“徐山大哥，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些我自己收拾就可以的。” 　　“那怎么能行？”徐山见红雀不哭了，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她这么说，连忙摆手说道：“我帮你一起收拾，那样你还能休息下，不然的话你得收拾到几时？” 　　红雀笑了笑，到底没有再赶人。 　　两个人一边收拾一边时不时的说几句话，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红雀，等到你做完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其他的打算？”徐山转头看了红雀一眼，低声问道：“总不能一直留在顾府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雀哭之后，徐山莫名的就开始有些担心红雀的以后。 　　这种牵挂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想想他平日里也会牵挂徐芸，所以他倒是又有些释然了。 　　也许是因为看着红雀太像自己的妹妹，所以他才会多了几分怜惜之情吧？ 　　“看小姐怎么安排吧！”红雀想了想才说道：“只要报了仇，那我就无牵无挂了，到时候小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小姐是个好主子，你跟着她一定不会受苦的。”徐山听到红雀的话，当下点点头，倒是放心了几分，“而且以后小姐肯定会为你选个好人家，到时候你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在想以前的事情了。” 　　“徐山大哥，我没打算在嫁人。” 　　红雀摇摇头，低声道：“不瞒徐山大哥，我这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之前为了给我娘治病，我便把自己卖去了青楼，后来遇到了一个公子，买下了我的第一次，那位公子虽然纨绔，但是对我还算不错，一开始只是给了银两不让我再伺候别人，还给了我银子请大夫给我娘看病，后来我娘没了，我就跟他说想赎身，他也替我赎了身，我把那些年他给的银子剩下的全都还了回去，他不肯要，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入府做个妾室。” 　　“我没答应，不想做妾室。”顿了顿，红雀继续说道：“公子也没有为难我，只说把那些银子都给我，让我去找自己的仇人，等到报了仇，如果还愿意回到他身边，到时候再跟着他也可以。” 　　红雀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声。 　　“徐山大哥，可能我这个人生性凉薄，从未想过再回去找他，我就想着，哪怕我死在了外边，我也绝对不会再去找自己的恩客，哪怕他对我有恩，我也不想嫁人，像我娘那样嫁给我爹，什么都没落下，还带着我们，如果不是我和弟弟拖累，我娘也不会累死了。” 　　“红雀。”听完红雀说了这么多，徐山过了好半晌才温和地开口道：“你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对于你母亲来说，你和你弟弟定然不是她的拖累，知道吗？” 　　“徐山大哥，你不嫌弃我？”红雀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徐山问道：“你不觉得我很脏很没良心吗？” 　　徐山叹了口气，十分认真地摇摇头。 　　“红雀，没有人生来就一定是幸福的，所谓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所做的都是在为你在意的人去努力。”徐山看着红雀，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样的你，没有去伤害任何人，又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是错的？” 　　红雀听到徐山这么说，突然再也忍不住，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徐山身子一震，一张脸迅速地红了起来，可随后又担心红雀这样的哭声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一个闪身抱着红雀便离开了顾府。 　　等到红雀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正窝在徐山怀里坐在一处僻静的山间树上，周遭传来的都是鸟鸣声，漫天的星光看上去格外美好。 　　“红雀，你看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美好值得人去留恋的。”徐山看着红雀，低声哄着她，“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你要相信我。” 　　红雀抬头，撞进了徐山的目光之中。 　　那一刻，她只觉得漫天星光都不如徐山的眼睛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 　　…… 　　顾眠折腾了半宿没睡，所以早上起来去顾老夫人那里的时候看上去颇为疲惫。 　　“姐姐！”顾启云现在知道顾眠是自己的姐姐，所以对顾眠更加亲近，看到顾眠走进来，直接就扑到了她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连声道：“姐姐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云儿！”顾老夫人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但是因为对顾正恩彻底失望，有些情绪还需要缓冲一段时日才能改变，所以整个人也显得沧桑了几分，“别缠着你姐姐，快让你姐姐过来用早膳。” 　　“我倒是赶了巧。”顾眠笑了，摸了摸顾启云的头才说道：“府里头昨晚闹腾的很，祖母想必也知晓了。” 　　“说起来，祖母已经老了，唯一的心愿便是教导云儿长大，至于其他的事情，管不住，也不想管了，坐下吃饭，其他的事情先不提了。” 　　顾眠应了，祖孙三人有说有笑地用了早膳，那边早膳刚撤下去，外面就传来丫头的通传声。 　　“老夫人，四小姐和五小姐来跟老夫人请安。” 　　“让她们进来吧！” 　　顾老夫人应了，只是兴致缺缺。 　　顾眠扭头看过去，四小姐顾云纯和五小姐顾云岚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朝着顾老夫人请安，随后又跟顾眠行礼。 　　“你们年纪还小，没得必要日日来我这里请安。”顾老夫人看着两个小姑娘，平静的说道：“咱们府里头没那么大的规矩，回去跟你们姨娘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 　　“大姐姐能起来，我们也能起来的，祖母。”顾云纯好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顾眠，低下头说道：“祖母就算偏疼大姐姐，也不该免了我们的请安，到时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和妹妹的名声，祖母说是不是？” 第204章 为何害她 　　顾眠听到顾云纯的话，不禁微微扬眉看了过去。 　　她之前很少在府里，所以跟这位四小姐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印象中，王姨娘能成为顾正恩的通房，当年也算是祖母安排的，毕竟王姨娘跟了顾正恩那么多年，总该有个名分。 　　那个时候，这顾府的主母还是自己的那位母亲刘氏，顾老夫人开了口，那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这些年，王姨娘在府里头一直也是老实本分，对祖母也算是孝顺，怎么今日听顾云纯这番话，分明是对她有几分恼意的呢？ 　　“这倒是我这把老骨头考虑不周了。”很显然，顾老夫人听到顾云纯这话已经有些不喜了，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已经请过安了，回去吧。” 　　“祖母现在是有了大姐姐以后就厌弃了我们吗？”顾云纯话还没开头，当下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还拉着一脸不明所以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顾云岚，“我们都是祖母的孙女儿，为什么大姐姐可以在祖母这里孝敬，我们一出现祖母就把我们赶走呢？” 　　得了。 　　顾眠这下倒是明白了，合着今个儿顾云纯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祖母，看来四妹妹是埋怨我的。”顾眠拦住了想要说话的顾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纯问道：“四妹妹，你说祖母有了我之后就厌弃了你们，这话着实好没道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以前并非这府里的大小姐之时，也是府里的二小姐，那个时候祖母也是一碗水端平的，怎么如今我成了大小姐，你就开始指责祖母的不是了？” 　　“大姐姐，我何曾指责祖母了？”顾云纯顿时有些慌乱地说道：“大姐姐就算不顾及我的名声，那也要顾及府里女儿家的名声吧？” 　　指责祖母，这可是大不孝的做法。 　　“既然四妹妹不承认，那跪在这里做什么？”顾眠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祖母心疼你们要早起，所以免了你们的请安，你们不愿，结果反过来指责祖母，这难道不是大不敬？王姨娘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规矩？对，说到底，王姨娘到底是个姨娘，怎么可能教的了小姐们，回头还是跟顾夫人提一提才是，倒是该把你放在身边亲自教养才是。” 　　顾眠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顾云岚瞬间就明白了，顾眠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被四姐姐硬拉过来的，顿时心下感激。 　　她自小就不得母亲宠爱，也不如四姐姐会说话，所以王姨娘总是偏疼顾云纯，对顾云岚总是百般嫌弃。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看出来她的无奈，顾云岚怎么可能不心生好感？ 　　“大姐姐，你怎么……怎么可以替祖母做主！”顾云纯听到顾眠的话，顿时有些慌乱地说道：“姨娘平日里对我们十分上心，又怎么可能教导不了我们，大姐姐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顾云纯是真的害怕。 　　毕竟之前的时候，祖母特地说过，所有的小姐都不必养在夫人身边，所以陈姿才没能拿捏她们的机会。 　　可是如果她真的被送到陈姿那里去……陈姿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对她上心？ 　　万一以后再寻个不好的人家给自己嫁了出去，那到时候她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 　　“我这个人可从来不会血口喷人。”顾眠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顾云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四妹妹，你这是嫉妒我得了祖母的另眼相待？不过那又如何？你若是真的想要祖母瞧得上你，你也去得个皇上的赐封不就行了？” 　　“你……”顾云纯没想到顾眠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当下忍不住猛然起身，却一把被顾眠按住，双腿在此跪了回去。 　　“四妹妹，这么着急起身做什么？”顾眠冷冷地压住顾云纯的肩膀，沉声道：“先前你被那些人鼓动着来找我的麻烦，就该明白若是她们能对付的了我，又怎么可能由得你来？” 　　顾云纯被顾眠看的顿时背后冒了冷汗。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今日来就是为了找她的麻烦……可是顾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如果顾云瑶能对付的了她，又怎么可能好言好语地让自己来，甚至还许了自己那么多好东西？ 　　所以她是被骗了？ 　　“祖母没让你起来，你就好好跪着！”顾眠慢慢的拿开了手，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要孝顺祖母吗？那就拿出真心来，别回头传出去，再误了你的名声，你说是不是……四妹妹？” 　　…… 　　“你最好在府里头老老实实的养着。” 　　另一边，钟澈在被清竹把脉以后，就被清竹翻了个白眼。 　　“主子！”惊蛰是在是看不过清竹对钟澈的态度，忍不住想要跟清竹动手，结果却被钟澈阻拦了。 　　“怎么了？”钟澈对清竹的态度倒是十分温和，“之前你不是说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 　　“你这样到处走，有些药物恐怕吃的并不及时。”清竹说的十分直白，而且还十分不满地说道：“顾眠让我治好你，那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去跟顾眠说，你不按时服药，所以不是我的医术问题。” 　　惊蛰顿时有些尴尬。 　　的确，有几次因为在外头实在赶不回去，所以熬药就会晚了一些，他也提醒过钟澈，可是钟澈没当回事，那个时候在惊蛰看来，钟澈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所以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被清竹说了出来，他愈发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 　　“都是本王的错。”钟澈听到清竹的话，当下点点头说道：“如今本王已经回京，那自然是按照你说的规规矩矩的服药，这点小事就没必要跟顾眠提起了。” 　　“皇上之前召见我了。”清竹知道顾眠是钟澈的软肋，当下十分满意他的听话，转开话题说道：“他问我你还有多久的时日，我说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三年。” 　　“皇上听了你这话，怕是又要失望了。”钟澈听到清竹这么说，不禁微微扬眉问道：“之前的时候袁先生就跟他说起过我最多活三年，如今你又说三年，恐怕他要怀疑会不会再有个三年，到时候你觉得他能忍得住不动手吗？” 　　三年三年又三年，皇上怕不是有一日会觉得钟澈可能活地比他自己还久，到时候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他也有可能先对我动手。”清竹毫不客气地问道：“不过，你既然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为什么还要娶顾眠，这样做跟害她有什么分别？” 第205章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钟澈听到清竹这么说，嘴角倒是带了几分笑意，眸中对清竹反而多了些欣赏， 　　果然，顾眠替他选的人的确有国人之处。 　　“在顾眠看来，这并不是多么危险的境地。”钟澈看着清竹，淡淡的说道：“对本王来说，本王也是有足够的本事去保护她不受伤害，所以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把握住呢？” 　　惊蛰忍不住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钟澈。 　　在他的印象里，钟澈一直都是个十分冷漠的人，如今竟然会在清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显然是受到了顾眠的影响。 　　如此看来，顾眠对于钟澈来说，还真是足够特别。 　　“楚王，顾眠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如今她既然选择了你，我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思，但是如果日后你背叛了她，到时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清竹顿了好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我先前一直都在想，你到底是什么地方让顾眠如此偏心，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 　　其实，自从跟在钟澈身边，清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顾眠了。 　　那些在梦月国的相处，对于清竹来说更像是极其珍贵的美好的回忆，他很清楚顾眠选择了钟澈，所以他尊重顾眠的决定，也不愿意再去打扰。 　　至少得是在他能够放下这段感情之后才能去平静地面对顾眠。 　　而钟澈，很显然也是回应了相同的感情，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顾眠动心？ 　　“你放心。”钟澈倒是对清竹点了点头，没有因为他说这些话就迁怒于他，“本王自会好好待顾眠的。” 　　得到了钟澈的保证，清竹似乎更加放心了，又跟钟澈叮嘱了一番如何用药，随后便转身就走，丝毫都不愿意多留。 　　“主子，你何必理会清竹。”虽然刚才对清竹有了几分改观，可是惊蛰还是看不惯他对主子指手画脚的模样，当下忍不住嘟囔道：“不就是给主子诊治，以前袁先生在的时候也没有这般……” 　　说到这里，惊蛰就忍不住噤声。 　　对于他们来说，以往那么信任的袁先生结果后来发现是皇上的人，如果当初不是顾眠提醒，他们还是会如以往那样信任袁先生，就算主子被袁先生害死，恐怕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什么的。 　　“许就是因为心中坦荡，所以才敢这般。”钟澈也是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心中有愧，自然是不敢多讲，毕竟有的时候，言多必失，万一被人发现了端倪，那便是功亏一篑。” 　　“主子说的是。”惊蛰也觉得钟澈说的有道理。 　　以前袁先生总是欲言又止，吓得他心里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他发现跟清竹说话就很简单，是与不是都是明明白白，也不用提心吊胆，这么一想，倒是让他又对清竹有了几分不错的感官。 　　“既然皇上寻了清竹，想必很快就会见本王。”钟澈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猎场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 　　顾云纯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下意识地就抬头看向顾老夫人。 　　结果顾老夫人好似根本没有听到顾眠说了什么，只是端了茶盏若无其事的喝了茶，看上去好像并不打算理会她们闹出来的动静。 　　“四妹妹不必看了，祖母心疼你不让你跪，你却误会祖母的心意，现在祖母就如你所愿任你跪着，这样总可以了吧？”顾眠转头看向顾云岚说道：“五妹妹，既然你四姐姐想跪着，那便让她跪着，倒是你……不如现在回去跟王姨娘说一声，就说……四妹妹要在祖母这里略表孝心，午膳就不回去用了。” 　　“你……”顾云纯想要跟顾眠争执，但是又碍于顾老夫人在这里，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姐姐现在还真是威风，连祖母的主都能做！” 　　“眠儿是为了替我这把老骨头分忧，有什么不对的？”听到顾云纯的话，顾老夫人冷笑一声，放下茶盏看着她问道：“怎么，现在给你机会，你又不愿意尽孝，莫不是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顾云岚看着顾眠，眸底划过一丝崇拜。 　　其实，在她的心里，总觉得顾眠是个特别厉害的人，而她也特别崇拜自己这个大姐姐。 　　只是四姐姐经常跟王姨娘私下里说顾眠的坏话，她也不敢反抗，所以只能什么都不开口。 　　结果久而久之，王姨娘就更不喜欢她，连府里头的人都知道五小姐不爱言辞。 　　可顾云岚自己心里知道，她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想说，可跟她们总是聊不来，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祖母。”有了顾老夫人这番话，顾云纯就算是现在想要理由都没得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跪在原处，只是私下里还是扭头冷冷地瞪了顾云岚一眼，很显然是让她快点回去跟王姨娘报信。 　　“祖母，孙女儿愿意……愿意陪着姐姐。”顾云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底生出一丝反叛之心，她不愿意回去替顾云纯请王姨娘，所以宁愿在这里跪着，她也觉得心里头高兴。 　　反正，她在王姨娘那里也是经常被罚跪着，她身边的小丫头心疼，便偷偷缝了护膝，每日都绑在腿上，外头衣衫盖住倒是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而王姨娘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胆小怕事，自然也不会怀疑她暗地里做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顾眠听到顾云岚的话也有些意外，毕竟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唯唯诺诺，怎么做起事来反倒是如此执拗呢？ 　　明明自己已经叫她起身了，可是看着她的意思，分明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顾云岚！”顾云纯没想到顾云岚竟然如此愚钝，气的火冒三丈，下意识地就像平日那般，抬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嘴里还不忘骂道：“你是猪脑子吗？” 　　“啊！” 　　只不过，就在顾云岚缩起脖子准备承受这一巴掌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了顾云纯的叫声，等到她定睛看过去，却发现顾云纯的手被顾眠直接捏住，哪怕顾云纯在用力都无法摆脱，反而痛得脸色惨白。 　　一时间，顾云岚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被人护着……感觉如此幸福…… 　　“四妹妹，这动作倒是挺娴熟的。”顾眠一挥手，竟然直接将顾云纯甩出了老远，看着她冷声问道：“抬手就打自己的妹妹，你还真是个好姐姐！” 　　“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顾云纯这下是被顾眠彻底惹急了，平日里的伪装也忘得一干二净，当下捂着自己的手腕怒骂道：“你个没娘教的东西，竟然敢对我动手，要死吗？” 第206章 还债 　　“混账！” 　　这下，没等顾眠动手，顾老夫人已经拿起手里的茶盏直接砸了过来。 　　顾云纯想要躲，结果被顾眠踢了一脚，那茶盏就直接落在了额头上，瞬间就烫红了一片。 　　“啊！” 　　顾云纯平日里哪受过这样的苦楚，顿时就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顾眠看了一眼顾启云，发现小孩子的脸上已经多了些许落寞，眸中顿时泛起了冷意。 　　她可以不在意顾云纯说的话，但是顾启云会伤心，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放过顾云纯。 　　“老夫人！老夫人！”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一直藏在外面的王姨娘还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反正这边顾云纯一哭，王姨娘已经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结果一眼看到了狼狈的顾云纯，当下直接扑到了她身边，“我的儿啊，心肝儿啊，这才出去多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姨娘……”顾云岚这会也已经从地上怕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王姨娘身边，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姨娘直接给甩到了一旁。 　　“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护着你姐姐，你是死人吗？” 　　顾云岚顿时红了眼眶，刚才如果不是自己的丫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自己，只怕自己也会直接摔倒。 　　为什么同样都是女儿，姨娘却这般不待见自己？ 　　“够了！”顾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王姨娘和顾云岚怒声道：“你们母女两个要是想唱双簧，那就给我滚回你们的院子，以后不许踏进松竹院一步！” 　　“老夫人！”王姨娘一听，顿时惊慌失措，拉着顾云纯就道歉，“老夫人，纯儿她是真心想要孝敬老夫人的，今日的事情是误会，老夫人，您这么做，不是毁了纯儿一辈子吗？” 　　如果被老夫人赶出去，那就证明顾云纯定然是做了什么让府中老夫人极其厌恶的事情。 　　这样的消息传出，到时候顾云纯还怎么嫁人？ 　　一想到这些，王姨娘的心都快碎了。 　　“我毁了她一辈子？”顾老夫人冷声道：“你若真的是个拎得清的，就不该让顾云纯一大早来我这里闹腾，怎么，我这把老骨头在府里头已经做不得主了吗？” 　　“老夫人！”王姨娘跪在地上直磕头，连声道：“纯儿还是个孩子，只是想要得到老夫人的关爱，求老夫人不要这样你对待纯儿，老夫人……” 　　“把人拉下去。”顾老夫人已经不愿意在听王姨娘母女两个在这里闹腾，挥挥手说道：“以后不许她们踏进我的松竹院！” 　　“祖母！” 　　就在这个时候，顾云岚突然跪在了地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云岚想要替王姨娘和顾云纯求情的时候，顾云岚斩钉截铁地开了口。 　　“祖母，孙女儿想要跟着大姐姐学本事。”顾云岚一字一顿的说道：“求祖母和大姐姐成全！” 　　“顾云岚！”王姨娘猛地扭头看向顾云岚，怒声问道：“你疯了是不是？” 　　明知道她们跟顾眠不和，现在竟然还想跟着顾眠，她这分明是故意在气她们！ 　　“看来，小五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顾老夫人听到顾云岚这么说，不禁点点头，看向顾眠问道：“眠儿，你觉得如何？” 　　很显然，顾老夫人根本没有考虑王姨娘的意思。 　　“五妹妹，你想好了？”顾眠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要是跟着我，可能会吃很多苦，也会受很多罪，而且你……不会武功，进了那里恐怕也没什么能做的。” 　　“呵……就你这样的废物，还想攀上旁人，只可惜旁人根本瞧不上你！”顾云纯捂着脸，现在她的心里对顾云岚已经满是仇恨，所以故意嘲讽的开口道：“像你这样德兰尼就应该一直到待在烂泥里，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会做吃的！”顾云岚丝毫不受顾云纯的影响，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大姐姐，不会的我可以学，但是我想跟着大姐姐，求大姐姐成全！” 　　顾眠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顾老夫人，结果发现她跟自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了。”顾眠虽然不知道顾老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答应，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既然选择了这些，那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多谢大姐姐！”顾云岚顿时惊喜的瞪大眼睛，欢喜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绝对不给大姐姐丢脸！” 　　“我不同意！”王姨娘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看着顾老夫人连声道：“老夫人，岚儿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让她随意的做主，就算是老爷在，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他若是不同意，自会来跟我说，用不着你们操心。”顾老夫人挥手，很快就有人把王姨娘和顾云纯给拉了下去，老夫人看了一眼顾云岚，淡淡的说道：“罢了，你也不必回你的院子里，刘妈妈，带着五小姐下去收拾收拾，就安排在我旁边厢房，以后不跟着顾眠出去的时候就住在松竹院吧！” 　　“多谢祖母！”顾云岚顿时惊喜的不能自已，差点哭了出来，连声道：“多谢祖母！” 　　顾启云之前就挺喜欢顾云岚，这会看她也要在松竹院里住，自然十分开心，当下跟着刘妈妈直说要一起去帮忙。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顾眠和顾老夫人，有些疲态的老夫人才缓缓的开口。 　　“顾晟昨晚是不是出了事？” 　　顾眠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会知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对。 　　“你也不必瞒着我，若是你再不跟我说些心里话，这府里头估计也没有人再跟我说了。”顾老夫人缓缓的开口道：“这府里头已经没几个安分的了，所以你能带出去一个便是一个吧！” 　　“祖母，怎么突然如此颓然？”顾眠走到顾老夫人面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顾晟没事，他也是个有打算的人，所以祖母你不用太过担心，至于其他人……祖母现在问不了太多，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眠儿，祖母知道，现在把这些事情都压在你的身上是不合适的，可是你要知道，你父亲……他做了一件可能会让整个顾家万劫不复的事，所以祖母必须为你们打算。”顾老夫人紧紧的抓住顾眠，一字一顿的问道：“如果晟儿没事，就让他赶快离开，至于岚儿……你就替祖母还债吧，好不好？” 　　还债？ 　　顾眠一头雾水。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顾眠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若是祖母想要还债，为何以往对岚儿不闻不问，现如今却又打算插手了呢？” 第207章 脸都丢尽了 　　其实，也难怪顾眠会问的如此直白。 　　毕竟顾云岚在府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估计顾老夫人应该早就很清楚，但是这么多年顾老夫人并没有过问，反倒是在今日顾云岚突然求到顾眠的头上来时发了话。 　　顾眠很难为顾老夫人找什么理由去圆过去之前的冷落。 　　如果早先她还能以顾老夫人现在不问府中事务，所以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来说话，可是刚才顾老夫人问道顾晟的事情，这足以说明她对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是了如指掌。 　　那么顾老夫人必然也知道顾云岚这些年跟在王姨娘和顾云纯身边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这件事说起来，要从岚儿的身世说起。”顾老夫人见顾眠这么问，便知道她心里多少有几分芥蒂，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祖母知道，你可能觉得祖母是借着你的手去做好人，以前对岚儿不闻不问，现在对她伸出手，那她必然是万分感激，可是眠儿，祖母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顾眠并未回应，只是等着顾老夫人继续说出缘由。 　　任何事情的发生，总该是有因有果，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她并没有兴趣多做评价。 　　“其实，顾云岚并不是王姨娘的孩子。”顾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眸光深远了几分，“当年王姨娘跟着你父亲的时候，你父亲还未娶妻，后来娶了你母亲之后，等到你母亲怀上你以后，我便跟你母亲提起抬了王姨娘做姨娘，你母亲没有反对，结果没想到王姨娘竟然偷偷怀了孩子。” 　　“她抢在母亲有孕之前也有了身孕？” 　　顾眠见顾老夫人点点头，顿时微微蹙眉，觉得王姨娘这一步走的实在是不明智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王姨娘还只是个通房丫头，连姨娘都不是，她竟然想要抢在当家主母之前生下孩子，若是传出去，那对于顾正恩来说，就是宠妾灭妻，绝对可以参他一本的。 　　“所以，当时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瞒着你娘去了那个孩子。”顾老夫人说的很平静，但是手中的佛珠转动的更快了，很显然内心并不是特别平静的，“结果后来，王姨娘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了，反而是你父亲……陈姿在外头抢先生下了一对儿女，这让我的老脸几乎丢尽了。” 　　顾眠觉得这件事中最渣的就是顾正恩了。 　　府里头的老母亲为了他的仕途不得不手染鲜血，结果他竟然在外头早就暗度陈仓，事情闹出来，王姨娘恨得肯定不是顾正恩，她只会恨老夫人。 　　“你和顾云瑶的年纪相仿，陈姿又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按照当时来看，她和你母亲定然是一先一后有了身孕，只等着你母亲生下你，她便让顾云瑶取代你的位置。”顾老夫人这是第一次将之前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后来……王姨娘好不容易有了顾云纯，所以自然是疼在心尖尖上的，只可惜我总觉得欠她一个孩子，便做主让阮姨娘把岚儿给了她。” 　　“岚儿是阮姨娘的？”顾眠瞪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老夫人，半晌才低声问道：“阮姨娘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但是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当时把岚儿抱走的时候她并未反对，也是希望能让岚儿将来有个依靠，而且当时她有了身孕并不知晓，直到跟我去礼佛才察觉到此事，当时因为大雪封山，所以便没有送消息回来，等到第二年的时候……我便已经拿定了这个主意，所以便瞒了下来。” 　　顾老夫人微微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这件事，阮姨娘大病一场，身体好转几分之后便打发了顾晟离开顾府，自己自此对顾云岚不闻不问，以至于我一直都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顾眠觉得很难理解顾老夫人的心情。 　　因为当初毁了一个孩子，所以从另一个母亲的手里抢走她的孩子给别人？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祖母绝情，可是当时阮姨娘的身体油尽灯枯，而岚儿才那么小。”顾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阮姨娘当时也明白，一旦她没了命，那这府里头顾晟是个男儿郎，顾正恩自然不会太过亏待他，可是岚儿怎么办？” 　　“祖母，如果阮姨娘知道这件事，那她不可能看着岚儿受苦的啊？”顾眠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对阮姨娘多了些怀疑，“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什么都能忍得下？” 　　除非……她根本不知道顾云岚是自己的女儿。 　　“这……”顾老夫人没有意识到顾眠说这番话的意思，只是迟疑的问道：“会不会是因为她当时怨了我，所以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可是阮姨娘看岚儿的目光完全不像是母亲看自己女儿的样子。”顾眠说到这里，只是摆摆手，岔开了话题说道：“我也不过是猜测，兴许就像是祖母说，她就当自己没有生过岚儿，所以也不会因此而悲痛。” 　　“你父亲偏爱陈姿，这些年我在府里并不过问事务，所以王姨娘慢慢的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一门心思的去巴结陈姿，自然不会善待这个我抱回来的所谓的佛祖脚下捡到的孩子。” 　　顾老夫人垂下眼眸，似乎十分后悔。 　　“祖母既然现在后悔，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岚儿，然后让阮姨娘把她带回去？顾眠见古老福分如此，倒是也不忍心太过苛责，当下有些迟疑的问道：“也许阮姨娘一直都在等着岚儿呢？” 　　…… 　　另一边，顾云纯不仅没能让顾眠难堪，反倒是自己弄了一脸的伤回来，这让王姨娘心疼不已。 　　“你是不是傻？”王姨娘看着被府医处理过的伤口，忍不住戳了戳顾云纯的手臂，连声道：“顾云瑶让你去你就去，你难道不知道顾眠现在根本不能招惹？她许了你什么，你就这么傻呵呵地去触霉头？” 　　“娘！”顾云纯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听到王姨娘这么说，顿时颇为恼火地说道：“还不是顾云瑶手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应该多给我准备点嫁妆，我现在自己想办法，你还怪我惹事？” 　　“我那是怪你吗？”听到自己女儿这般说，王姨娘顿时拍着心口，红着眼眶问道：“你说娘这些年有什么好东西没给你留着？是，娘没有陈家那样的娘家，可是为娘只要有的，几乎全都送你房里来了，你看看顾云岚那房里有什么？现在你竟然这么说，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要为娘的命才甘心呢？” 第208章 受气小媳妇儿 　　“好了！烦不烦？”顾云纯听到王姨娘哭哭啼啼，顿时恼火地拍了下床，十分不虞地说道：“你的东西不给我还想给谁？成日就知道哭哭哭，你要是但凡有点用，怎么可能让我是个庶女？” 　　“你……”王姨娘没想到顾云纯竟然会这么说，当下抹着眼泪说道：“我就是个通房丫头出身，能做个姨娘都已经是上天垂怜，你这般不会投胎，非得来我这样的人的肚子里，还能怨得了谁？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府里头的人惹不得，你千万别跟那边走的太近，你偏不听！” 　　“我不走的近，以后我嫁什么样的人你能替我做主吗？”顾云纯戳着王姨娘的额头，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能不能长点心？你看看陈姿，她一个外室都能进了顾府做主母，你竟然想都不敢想？要我说，当年刘氏死的时候，你就该拿着你这肚子说事，非得让老夫人给你个交代才是！” 　　很显然，顾云纯是早就知道顾云岚不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了。 　　只不过，被女儿这般对待，王姨娘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只是抹着眼泪，好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 　　“你现在不能因为没有顾云岚欺负，你反过来欺负为娘啊！”王姨娘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你要知道，为娘虽然是姨娘，可是你父亲到底还是喜欢我的，以后你的婚事我定然会求你父亲为你做主便是！” 　　“他哪里喜欢你了？”顾云纯嗤笑一声，看着王姨娘说道：“这个月父亲可曾来过你这一次？我说，姨娘你能不能上点心？有些事情咱不能自欺欺人，你也自己照照镜子，救你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地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 　　“你……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说话如此直白！”王姨娘在顾云纯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在外人面前的凶狠，唯唯诺诺的开口道：“你父亲这段时日不是都被银子的事情忙着呢，哪里有心情来我的院子，他以前一个月至少要来十次八次呢……”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等我给你好好出个主意，至少我被砸破头这个仇得让父亲替我报了。”顾云纯翻个白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顾云岚回来了吗？” 　　“没有。”王姨娘擦干了眼泪，摇摇头说道：“听说是被老夫人留在松竹院里头了，想来她就是怕顾云岚回来被咱们再收拾一通。” 　　“贱人！”顾云纯气的骂了一句，“早先就跟你说过，你好歹对她好一点，万一以后陈姿那边要把我嫁给什么老头子，到时候就把她送过去，你倒好，现在把人给折磨跑了，到时候万一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你……你不是说不能让她好过么……”王姨娘讪讪的不敢开口，低声道：“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办的，现在怎么反倒是又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顾云纯白了王姨娘一眼，随后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不觉得，最近刘姨娘那边太安静了点吗？” 　　“她不是病了么？”王姨娘觉得自家女儿这个想法太过跳跃，她一时间都跟不上，忍不住嘟囔道：“说是病的还不轻，引得老爷去看了好几次了，我看着就是她的手段，根本不是病了……” 　　“你可真是个废物，人家都知道装病，你不知道吗？”顾云纯看着王姨娘这般，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我要是嫁入高门，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你能不能上点心呢？” 　　“我……我也没办法啊，老爷又不让姨娘出府，你看顾眠……”王姨娘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她自己的婚事还不是她自己拿主意，虽然是皇上赐婚，可是她还得先入了楚王的眼，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得到……” 　　“楚王！”顾云纯听到王姨娘的话，突然瞪大眼睛，惊喜地抓住她的手，连声问道：“你说如果我抢在顾眠前头成了楚王的人，到时候还愁自己的婚事会被她们拿捏吗？” 　　“跟了楚王？”王姨娘一愣，随即有些迟疑的低声问道：“可是楚王那个人活不了多久的，而且还不良于行，你真的要选他？” 　　“不良于行不更好？”顾云纯喝下好像打定主意一般，低声道：“只要能近的了他的身，到时候再给他下点东西，还愁得不到他的人？最关键的是，他是王爷，到时候就算是个侧妃，那我也不必再害怕陈姿她们了不是吗？“ 　　…… 　　就在顾云纯算计楚王的时候，顾斌才刚刚睁开眼睛。 　　“嘶……” 　　捂着自己的脖子，顾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脖子僵硬，酒气冲天，就好像他昨晚喝多了一般。 　　可是他昨个儿什么时候喝的酒？ 　　“斌儿！”就在这个时候，刘姨娘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起来了吗？” 　　“娘。”顾斌来不及多想，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起来了。” 　　还没等顾斌收拾妥当，刘姨娘已经推门而入。 　　“你这个孩子，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刘姨娘被房间里的酒气熏得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睡到日上三竿，若是你父亲知晓，又要责骂你了。” 　　“这不是有娘在，我一点都不担心父亲。”顾斌毫不在意的穿着衣衫，忍不住说道：“我昨个儿几时回来的？” 　　“小厮说你早就回来了，怎么……心情不好？”刘姨娘上前，一边帮顾斌整理衣衫一边问道：“莫不是觉得顾轩要回来了？” 　　每次顾轩一回来，顾正恩就觉得脸上有光，到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陪衬一般。 　　刘姨娘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往顾轩回来之前，顾斌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差，也会不经意弄死一两个小丫头，每次她都得去善后，所以提前问清楚也比较好。 　　“也不是。”顾斌说不上来自己忘了什么，但是他分明又什么都想不起，只能闷闷不乐地说道：“顾轩回来这次就要下场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地本事，如果他考不上，到时候父亲定然饶不了他。” 　　“顾晟没死。”刘姨娘听到顾斌的话，点点头之后才说道：“听说昨晚有人救了顾晟，现在人在医馆里，听说是有人救了他，若是被我知晓是谁多管闲事，我定然……” 　　“娘！”顾斌抬手便捂住了刘姨娘的嘴，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的对顾晟动手了？” 　　“他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银子，老爷对他本就另眼相待，若是顾轩真的考不上，到时候这顾家依旧显不出你来！”刘姨娘将顾斌的手拉下来，恨恨地问道：“你难道觉得我不该杀他？” 第209章 不破不立 　　“娘，主要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动手……”顾斌看到刘姨娘这般愤愤不平，忍不住开口道：“你也知道，我这辈是不可能考取功名的，而且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如今看来，还不如趁着顾晟能够赚钱的时候多捞回来点，到时候就算是父亲没了，分了家，我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顾斌其实挺想不明白刘姨娘为什么总是对顾家其他的子嗣那般憎恨，甚至总是一副希望他们死干净才好的感觉。 　　说起来，他这个人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不管是顾轩也好，还是顾晟也好，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出息，至少顾正恩活着的时候，他还能沾点光，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多往自己房里捞点，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就好办了。 　　如果顾轩真的能考个一官半职，那自己走出去定然也多少会有点面子，生活应该只会比现在好，绝对不会更差。 　　可是刘姨娘很显然跟他的想法完全截然相反，她总是希望整个顾家都属于顾斌自己，但是顾斌心里头非常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如果顾家真的到了他的手上，只怕迟早会被败个一干二净。 　　“你又开始说这些了是不是？”刘姨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气的给了他两巴掌，连声道：“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真的觉得有些事情咱们做了，到时候说不得要惹出乱子来。”顾斌被刘姨娘打了也是半点没脾气，好声好气的哄着她说道：“而且如果咱们有什么把柄被陈姿那边知道，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要挟咱们的，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顾斌看来，这府里头瞧不上顾晟的人多的去了，就算他们不动手，到时候肯定也会有人动手的，那他们又何必非得做这个恶人呢？ 　　“而且娘你也看出来了，这府里头如今最不好惹的可不是陈姿。”顾斌虽然看上去并不在意府里的事情，但是心里多少都是有数的，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咱们最应该忌惮的就是顾眠，而顾晟很显然是与顾眠交好的，万一真的让顾眠查出来什么，到时候牵连到娘怎么办？” 　　“你也太高估顾眠那个人了。”刘姨娘很显然是没把顾眠放在眼里的，听到顾斌的话，当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顾眠现在也不过是仗着楚王的威慑才能压的住陈姿，但是你父亲最不看好的人可就是楚王，嫁给一个短命王爷，她有什么可值得傲气的？” 　　“娘！慎言！”顾斌轻轻拍了拍刘姨娘的手背，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现在可不能随便说楚王的不是，虽然大家心里头都明白，可有些话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明白吗？” 　　“行了，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为娘也不懂，但是为娘要告诉你的是，你若是真的想要未来无忧，那就只能保证顾家只剩下你自己才行。”很显然，刘姨娘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想法，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啊，自小就没有什么追求，要是你不肯做这些事情，那就听为娘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也能保全你。” 　　“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顾斌听到刘姨娘这么说，连忙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娘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这般待娘亲？娘，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一并承担。” 　　“好儿子，娘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刘姨娘顿时欣喜地开口道：“你放心，娘做事素来妥当，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他们就算真的要对付咱们，那也得讲究证据不是？” 　　“娘说的是……”看哄着刘姨娘已经到了火候，顾斌才低声开口问道：“娘，我瞧上个丫头，不知道娘能不能帮我把人要过来？” 　　“你啊！”刘姨娘听到顾斌这么说，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但随即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又瞧上了哪个丫头？先前你祸害的那两个才刚刚解决掉，你这次就不能给为娘稳着点来？” 　　“我知道，娘，你别想那么多了。”顾斌撒娇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娘添麻烦的，娘，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我这一次一定不会对她不好的，肯定会好好待她！” 　　“这倒是奇了，以往给你塞个丫头，你都半点不乐意，如今倒是非这丫头不可了？”瞧见顾斌点头，刘姨娘倒是来了兴致，看着他问道：“谁房里的？” 　　“顾云瑶身边的丫头容月。”顾斌立刻说道：“娘，你见过容月的吧？那绝对是个好生养的丫头，娘就容许我收了好不好？” 　　“顾云瑶身边的大丫头你也敢打主意？”刘姨娘一巴掌打在了顾斌的背上，怒声问道：“你疯了是不是，留着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万一以后背叛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白吗？” 　　…… 　　“眠儿，你不知道做母亲的心情。”顾老夫人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淡然的摇摇头说道：“做母亲的，无时无刻不再牵挂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观察过，阮姨娘自从那次病好了之后，见到岚儿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好像看顾云纯一个感觉，祖母苏日安年纪大了，可是看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那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阮姨娘伤心过度，所以病了。” 　　“祖母是觉得阮姨娘自己忘了岚儿的事情？”顾眠知道顾老夫人的意思就是阮姨娘选择性失忆，因为不愿意想起伤心往事，所以索性便不再记得这件事。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请了府医专门去为她诊脉，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顾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顾眠问道：“眠儿，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后来我一心护着云儿，唯恐自己一个失察就害的云儿被人惦记上，更是顾不上岚儿，可是阮姨娘也没有任何要护着岚儿的意思。” 　　顾老夫人说到这里，难得有些尴尬。 　　“我知道，说这些眠儿你可能也会怪祖母，觉得明明是祖母的错，可是后来却怪人家不护着自己的女儿。”顾老夫人看着顾眠说道：“可是眠儿啊，祖母是真的护不过来了，以前你母亲在的时候，我们之间有商有量，可是到了陈姿……这些事不提也罢。” 　　“祖母，现在顾府已经从根上开始烂掉了。”顾眠看着日渐衰老的祖母，微微舒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问道：“不破不立，祖母跟我说这些，到底是真的希望我帮祖母去收拾那些人从而真正的改变顾府，还是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来跟陈姿对抗，然后寻个听话的主母来打理顾家而已？” 第210章 芥蒂 　　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话，神色微微一顿，随后目光略有些哀伤的看着她。 　　“祖母知道，在你心里，祖母已经不太值得信任了。”顾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但是这一次，祖母并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 　　顾老夫人其实明白顾眠为什么不信任自己。 　　以前自己对顾眠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更不要提后来也是因为顾眠有几分本事才慢慢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再后来也是觉得能够利用她来收拾陈姿。 　　但是到了今日，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就没了最初的想法。 　　她看着顾眠一点点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也看着顾家这些人对她愈发的无能为力，甚至开始忌惮她的存在。 　　这个孩子成长地比自己想的还要快。 　　可事到如今，当她真心想要对待这个孩子的时候，以往的那些细节反倒是成了她们之间彼此的芥蒂。 　　“祖母，我信你说的。”说到底，顾眠到底还是顾老夫人台阶，有些事情她也不想过度纠结，最关键的是她认为顾老夫人对顾启云是真心实意的好，而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顾府照顾顾启云，所以她愿意选择相信顾老夫人。 　　至少当顾启云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顾老夫人必然会豁出命去护着他。 　　“眠儿，你真的相信祖母？”顾老夫人本来都抱着顾眠不可能信任自己的想法了，结果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自己这么说，当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祖母，顾家唯独祖母对云儿最好，我们二人之间有个同样要保护的人，那就是云儿，所以我相信祖母。”顾眠十分认真的说道：“而且，我留在府里头的时间可能没有多久了，不瞒祖母，我收到消息，可能会跟着郡主出征。” 　　“出征！”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话，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声道：“皇上为何要让姑娘家去征战沙场？而且你与楚王殿下刚刚定下婚约，这仗一打起来，还不知道何时会结束，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婚期？” 　　顾老夫人考虑的也没错。 　　自古以来，打仗是最熬人的，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每个人只要不打胜仗或者不撤退，那就要一直坚守在前线，可是在顾老夫人看来，顾眠到底是个姑娘家，若是这仗真的打个三年五载，到时候楚王的身子如何等得？ 　　皇上难不成就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祖母，皇上心里怎么想的咱们并不知道，但是如果皇上下旨，作为臣子又如何能抗旨不遵？”顾眠拍了拍顾老夫人的手，低声道：“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未完全定下来，祖母心中有数便可，不必为外人道也。” 　　“眠儿，祖母现在只是担心你。”顾老夫人看着顾眠自己好像并不在意婚事，只能叹口气说道：“想来，若是楚王反对，到时候也未必能成行，依着我的意思，郡主那边总该替你拒绝的。” 　　“郡主这一次为监军，又怎么可能不带自己的人？”顾眠摇摇头，十分认真地跟顾老夫人解释道：“祖母尽管放心，孙女儿一定会平安归来。” 　　…… 　　刘姨娘对于顾斌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容月的身上这件事非常不满，当然更不可能同意。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斌竟然对此事格外上心，而且完全是一副非容月不行的模样，这让刘姨娘更加讨厌容月。 　　“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搭上你了？”刘姨娘这话一出，看到顾斌傻笑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当下冷声道：“你若是喜欢丫头，那为娘可以替你找来十个八个，但是容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也不想想，她明明可以跟着顾云瑶去南王府，说不定到时候攀上了南王就完全可以成为王爷的侍妾，你觉得她如果没有目的会接近你吗？” 　　“那……那她身子都给了我，总不至于对我无心的吧？”顾斌也是气急了，总觉得刘姨娘是在贬低他不如钟辰旭，当下就甩了脸色，“怎么，在娘心里头，我到底是不如王爷，所以人家丫头就根本不该瞧上我是不是？” 　　“你跟她……”顾斌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到这茬，刘姨娘顿时火气更大，直接一脚踢在了顾斌的小腿上，随后抡起拳头就开始揍顾斌，还不忘怒斥道：“你个混账东西，为娘都跟你说了，韵娅公主最喜欢的就是雏儿，你竟然背着我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虽然刘姨娘的拳头打下来并不疼，但是顾斌对于刘姨娘口中的公主似乎格外不喜，当下猛地推了刘姨娘一把，恼火地喊道：“娘，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想尚公主！而且我也不想让人嘲讽我头顶上绿油油的，那韵娅公主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韵娅公主当年尚了驸马以后没多久，驸马就重病身亡了，于是这位公主就成了寡妇。 　　皇上当然不可能容忍自己自己的女儿过这样的日子，于是没多久又给她寻了个驸马，结果这位也是个没福气的，还没跟公主成亲就在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落马死了。 　　这下，韵娅公主就成了克夫之人，自然也就无人敢娶她。 　　偏生韵娅公主自己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能不嫁人对她来说更加开心，住在公主府里的她养了不少俊俏的男子，皇上又觉得亏欠，所以经常赏赐她好东西，这么一来，其实京城有不少女子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里头羡慕这位公主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刘姨娘被顾斌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站稳了身子，指着对面的顾斌骂道：“要不是找人跟你们合过八字，你以为韵娅公主能瞧得上你吗？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连公主都瞧不上？顾斌啊顾斌，就算是这位公主再不济，她也是公主！” 　　其实，刘姨娘还真是替顾斌着想，毕竟在旁人看来，顾斌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完全没有任何生存的本事。 　　就是因为这样，当初皇上特地派钦天监将京城中的男子八字都问了过去，主要还是想给自己那位不省心的公主选个八字合适，而且能压得住公主命格的人。 　　结果就这么巧选中了顾斌。 　　但是皇上担心顾斌在成亲前在出事，所以就决定此事隐忍不发，在等等看看。 　　如果这段时日顾斌死了，那也不会有人怀疑跟公主有关。 　　“我怎么不懂？”顾斌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让我尚那位公主，跟让我死有什么区别？” 第211章 是真是假 　　其实也难怪顾斌如此厌恶。 　　这个消息本来不应该被刘姨娘他们知晓的，偏生跟在韵娅公主身边的小太监是刘姨娘的旧相识，所以就悄悄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刘姨娘自然是欢喜的，跟顾斌通了气以后便将此事藏在了心里，毕竟这件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去，那就是害了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人。 　　不过，对刘姨娘来说，她心里已经将自己的儿子看作是未来的驸马爷，处处约束顾斌，唯恐皇上听闻了顾斌什么不好的事情便将这件事作罢。 　　而且刘姨娘私下里特别打听过韵娅公主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干净的男子，所以才让顾斌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头呆着，哪怕什么都不做，身边也不能有女子的存在。 　　顾斌一开始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一切都在容月那一日跟顾斌牵扯在了一起以后就让他整个人的心思都飞了出去。 　　“你给我闭嘴！”听到顾斌这么说，刘姨娘也是忍不住了，一巴掌就打在了顾斌的脸上，压低声音说道：“顾斌，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去找那个小贱蹄子，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刘姨娘觉得顾斌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知道，这天下有多少男儿想要尚公主都没那个福分，如今不过是让他老老实实的等待消息，他竟然敢折腾出这番麻烦事来，实在是让刘姨娘难以忍受。 　　“娘！”顾斌见刘姨娘这般待自己，当下捂着脸问道：“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了驸马，那她可以在外面想怎么玩怎么玩，而我就得留在府里头守着，你觉得这是对我好吗？” 　　到时候若是这位韵娅公主愿意给他纳妾，兴许他还能有些乐趣，若是个善妒的，那他岂不是生不如死？ 　　“你跟了公主，那就得好好伺候公主，怎么能想这些事情？”刘姨娘盯着顾斌说道：“你现在是还看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吗？在顾府你没有什么本事，你还指望旁人能对你有几分照拂？留在公主身边，到时候旁人好歹要称你一声驸马，懂了吗？” 　　顾斌到底是被刘姨娘说的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刘姨娘都十分纵容顾斌，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如此训斥于他。 　　本来顾斌以为只要自己提出来此事，那刘姨娘定然会支持他，毕竟他之前也祸害了不少丫头，只是刘姨娘那个时候跟他说过，只要他自己不破了身子，其他的怎么玩都行。 　　“我知道我没用，可是娘，如果真的跟了公主，那我以后的日子自己根本也作不得主。”顾斌见之前那样说对刘姨娘没有用，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一副哀怨的表情，红着眼眶问道：“只要这事瞒着，以后谁会知晓？娘，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儿子以后自怨自艾吗？” 　　刘姨娘看到自己儿子这般可怜，方才还冷硬的态度瞬间就软化了下来。 　　“儿啊，为娘何时拦着你做什么事，可是你明知道若是这事传出去，到时候你有可能就没办法成为驸马了！”刘姨娘苦口婆心得说道：“我知道你是个男人，觉得若是真的靠着公主的庇护可能会被人嘲讽，可是儿啊，如果能富贵一生，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娘，你说的是，以后我都听娘的。”顾斌见刘姨娘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到底还是歇了心思，无精打采得说道：“我绝对不会再惦记容月就是了。” 　　“这才对。”刘姨娘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才说道：“以后公主身边的宫女个个都是好颜色，你若是喜欢便拿了去，到时候即便公主责备下来，也只会收拾那些丫头，再怎么说也会给你留几分颜面，你说是不是？” 　　……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和钟澈下棋。 　　“说起来，朕跟你上次下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皇上看着棋盘上的落子，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年，朕以为你的棋艺总该有所长进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差。” 　　“还是皇上的棋艺精湛。”钟澈放下棋子，淡淡的开口道：“本王输了。” 　　在皇上面前，钟澈一直都是自称本王，而皇上似乎也容忍了下来，看上去对楚王格外开恩。 　　只不过，在皇上和钟澈心里头，估计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想来谁也不会说破的。 　　另一边，皇上看到自己胜负已定，脸上露出了十分愉悦的笑容。 　　站在一旁服侍地秦公公扫了一眼棋盘，心中不自觉大惊，这盘棋明明跟五年前那盘棋的走向一模一样，而且两次楚王都是败五子。 　　如果真的像皇上说的楚王棋艺很差，那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若是楚王有意控棋，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根本就是在哄着皇上开心而已？ 　　“朕还是喜欢跟你下棋，旁的人跟朕下棋总是不尽兴。”皇上挥挥手，示意下头的人把棋盘撤下去，笑着说道：“先前那些太医说你的身子不好，朕忧心不已，如今见你又好了起来，着实令人高兴。” 　　“有劳皇上挂念。”钟澈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本来本王也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但是一想到皇上替本王赐了婚，新王妃还未进门，总归是耽误人家的，所以还是挺了过来。” 　　皇上愉悦的神情微微一顿。 　　合着这事还得怪他了？ 　　要不是他给顾眠和钟澈赐婚，那说不定这次钟澈就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里，方才因为下棋赢回来的几分欣喜之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顾眠倒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心里头恼火，但是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朕听安和说，她这次出征要带着顾眠一起去，看来你的婚事又要耽搁了。” 　　“这倒是无妨。”钟澈点点头，颇为大义地说道：“如今因为战事，百姓流离失所，而且安和孤身前往想必皇上和长公主也未必会放心的下，有顾眠护着，多少都放心些。” 　　“说起来，朕倒是还听闻了一件事。”皇上摆弄着手里的茶盏，若有所思的看着钟澈问道：“当初安和去梦月国的时候，有人说你当时一直都在，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皇上难道忘了？”钟澈听到皇上这么问，好像略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皇上之前让南王平叛，结果南王那边出了乱子，后来皇上便让本王过去善后，所以本王倒是与安和同行了一段路程，后来遇到了云阳侯，皇上也知晓，他与本王素来不和，于是便分道扬镳。” 　　“的确有此事，朕就说你不可能背着朕做什么事情。”皇上似乎刚刚想起来此事，顿时快怀大笑，好似故意一般地问道：“云阳侯一直留在京城，这段时日可曾去找过你的麻烦？” 第212章 失民心 　　“那倒是没有。”钟澈当然听出来皇上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当下摇摇头，十分平静的说道：“想来应该是有其他的乐子寻，所以暂时还未想起本王来吧！” 　　“袁先生的事情你也别太过计较。”皇上听到钟澈这么说，半晌才开口说道：“朕当初让袁先生跟在你身边，也是想治好你的身子，而且这些年你的身子也是有所好转的，总不能因为此事便不再理会袁先生了，你说是不是？” 　　“袁先生的医术高明，还是留在宫里为皇上效忠更妥当。”钟澈根本不给皇上将袁先生在送回来的机会，只是摇摇头说道：“本王这身子，也不过就是能拖一天拖一天，没必要再折腾，平白让袁先生费心费力，得不偿失。” 　　皇上顿时语塞。 　　说起来，论面上的功夫，钟澈比皇上玩的更是出神入化。 　　明明一开始先机是在皇上这边，但是转瞬间钟澈就能扭转这一切的局势。 　　这才是让皇上最为不喜的。 　　“看来，你还是迁怒朕和袁先生了。”皇上故意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袁先生听命于朕，所以怕以后他把事情都告诉朕？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朕以后绝对不会召见他，还可以将他送到你身边卖身为奴。” 　　“皇上，袁先生效忠皇上并没错，医术高明也没错，若是卖身为奴岂不是太过苛责袁先生了？”钟澈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寒了那些效忠皇上之人的心吗？” 　　皇上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英明的君主，若是再因此失了民心，到时候谁还会向着他？ 　　一想到这里，皇上先前的心思便就此作罢。 　　“对于蛮夷入侵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皇上不在纠结于袁先生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问道：“林老将军的年纪到底是大了，朕着实有些不太放心。” 　　“林老将军府上的儿郎都是他一手教导，皇上何必担心？”钟澈蹙眉，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说，皇上觉得此战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那日纯妃跟朕提到了南王其实也到了该历练的时候了。”皇上犹豫了下，似乎也对此事不是很看好，“可是南王之前平反的事情若不是你去善后，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可是朕又想着，如果迟迟不让他们长进，那日后这江山落在谁的手里，朕恐怕都不会放心。” 　　听到皇上这话，钟澈的眸底难得闪过一丝冷意。 　　乍一听好像皇上真的是忧国忧民，但实际上他恨不得自己能够长生不老，然后永坐这江山吧？ 　　“皇上说的是，南王之前办事就看的出来，并非是多么稳妥。”钟澈当然不可能让钟辰旭去给顾眠添堵，当下想了想才说道：“而且皇上身边也不是只有南王这么一个儿子，贤王如今也在京城，倒是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当然，在本王看来，有安和监军，其实已经足够了。” 　　“那些老臣还是对女子监军一事耿耿于怀，日日在朕的耳边叨扰。”皇上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所以朕思来想去，倒是觉得不如再选一个，到时候若是出现了分歧，也能有个商议。” 　　如果南王去了，只怕会被安和每日骂的狗血淋头，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不过，你说起贤王倒是也不错。”好像才刚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皇上倒是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成，那就让贤王一同随军！” 　　…… 　　此刻的钟辰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上定下来随军的事情，因为他昨个儿就被袁龙拉到府里头喝酒，结果这边酒还没醒透，袁龙又扯着他去了醉红楼喝上了。 　　“侯爷，这么喝酒实在是太过伤身。”钟辰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酒盏，有些无奈的说道：“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珍惜，这么糟践，没有人心疼的。” 　　“爷才不用人心疼呢！”袁龙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我说，你就该明白什么叫做及时行乐，哪有你这样的，年纪不大成日里不苟言笑，看上去温吞吞的，真是没意思。” 　　“侯爷此言差矣。”钟辰泽毫不在意地说道：“若是本王无趣，侯爷又怎么会特地来找本王喝酒？这京城中想要跟侯爷喝酒的人大有人在，侯爷招招手，恐怕从这里都能排满京城了吧？” 　　“嘿！”袁龙听到钟辰泽的话，哈哈大笑，随后又给钟辰泽倒满了酒盏，“你把这杯酒喝了，本侯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情，是关于那位京卫将军的。” 　　钟辰泽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听到袁龙提到了顾眠，皱了皱眉头，直接一仰头便喝光了酒盏里的酒水。 　　“行啊，还说自己不能喝了，这不是喝的比谁都痛快？”袁龙见钟辰泽如此爽快，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开始自酌自饮，好像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 　　“侯爷！”钟辰泽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蹙眉问道：“你刚才说，要跟本王说件有意思的事情，为何现在不再说了？” 　　“什么？”袁龙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哦了一声才凑到钟辰泽面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京卫将军？” 　　钟辰泽一愣，一张脸倏然红了起来，随后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哎哎哎……”袁龙一边给钟辰泽顺气一边说道：“本侯就说笑的，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呢？要本侯说，这京城里除了钟澈那家伙喜欢的人那么特别，像京卫将军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还有旁人喜欢，你说是不是？” 　　“不是。”顺了口气的钟辰泽听到袁龙这么说，立刻摇头反驳道：“京卫将军那般好的女子，怎么会无人喜欢，侯爷，背后说人本就是不对，随口评判女子那更是失礼，以后侯爷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 　　“嗯？”袁龙听到钟辰泽的话，当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贤王，你好像对顾眠格外在意，莫不是……莫不是刚才我刚才真的说中了你的心思？” 　　“不……当然不是的！”钟辰泽自然不可能因此事影响顾眠的名声，当下立刻否认道：“侯爷以后不可这般说笑，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万万不可！” 　　就算是真的有心，那也绝对不能给顾眠带来困扰。 　　“本公主就说是谁在这里说教，原来真的是贤王啊？”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似笑非笑地扬声问道：“本公主倒是好奇，这京卫将军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能惹得侯爷跟王爷如此上心？” 第213章 本非君子 　　“公主在外面偷听旁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袁龙微微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本侯与王爷不过在此闲聊几句，倒是让公主上了心，还真是让人意外的紧。” 　　“本公主本来也不是君子啊！”推门而入的女人身姿妖娆，眉目含情，目光落在袁龙身上便带了几分笑意，“侯爷，好久不见了。” 　　“韵娅公主，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袁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下微微扬眉，不自觉的往钟辰泽身边靠了靠，笑着说道：“本侯与贤王只是在这里喝杯水酒，韵娅公主也有兴致？” 　　“那是自然，本公主最喜欢的就是喝酒，特别是跟俊俏的男子一起喝酒才是人间幸事。”韵娅公主走到了钟辰泽和袁龙对面坐了下来，看向钟辰泽说道：“贤王来了京城这么久，倒是跟钟襄那个丫头走的挺近，怎么，瞧不上我这个大公主不成？” 　　皇上之所以宠爱韵娅公主，当然也和她是皇上第一个孩子的缘故。 　　哪怕韵娅公主只是个女儿家，初为人父的皇上自然也是倾尽了自己的疼爱，唯恐让她受半点委屈。 　　也正是因为如此，韵娅公主后来嫁人总是这般，民间便有了几分传闻，只说皇上给韵娅公主的福气太大，韵娅公主撑不起，才会在婚事上诸多波澜。 　　只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在民间流传，自然也没人敢拿到公主或者皇上面前说一说的，否则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大公主言重了。”对于这位备受疼爱的长姐，钟辰泽自然不敢造次，连忙开口解释道：“之前也是在宫里头偶然遇到了小六，并不是专门去找了她，这段时日陪着义母在京城四处拜访，所以才耽搁了，还请大公主见谅。” 　　“这是怎么说的话，你陪着人在京城四处拜访，拜访什么？”韵娅公主眨巴着眼睛，好似天真不知事一般地问道：“难不成你是要篡位吗？” 　　钟辰泽的脸色顿时一变。 　　本来他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被韵娅公主这么一说，听上去好像他暗地里真的做了什么一样，这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岂不是平白招了猜忌？ 　　最关键的是，哪怕皇上不知道，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拿去说辞，到时候定然也会想方设法让皇上知晓。 　　那个时候，钟辰泽同样难逃劫数。 　　“钟琳！”正端着酒杯喝酒的袁龙刚咽了一口酒，听到韵娅公主这么说，顿时蹙眉开口道：“有些玩笑说得，有些玩笑说不得，你这酒还没喝，人都醉了是不是？” 　　说起来，如果这天底下敢有人这么说大公主的人存在，那定然是袁龙。 　　先不说袁龙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再加上当年韵娅公主有一次无意间跌入湖中，本来已经没了求生的念头，是袁龙把她从水里救了出来，还彻底骂醒了她。 　　所以要真的追论起来，袁龙虽然比大公主年纪小，偏生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韵娅公主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混不吝，但是也是有恩必报的人，自然就对袁龙有了几分纵容。 　　“侯爷这是做什么，又吓唬本公主不成？”韵娅公主听到袁龙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问道：“你可别仗着本公主对你另眼相待就跟本公主大呼小叫，小心有一日本公主恼了直接把你的头给砍了！” 　　“来来来，你来砍！”袁龙把头伸了过去，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要是真的想杀本侯，就赶紧的，可千万别客气！” 　　“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钟琳当然知道袁龙是跟自己说笑的，当下挥挥手说道：“本公主刚从封地回来，结果就听说你在这里，特意过来瞧瞧你，然后就准备回公主府休息去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告诉我，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京卫将军顾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袁龙翻了个白眼，看着钟琳问道：“等会，你从封地回来，是不是见过舒王那小子了？你跟本侯说说，那小子又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回京城来折腾？” 　　…… 　　顾眠刚从顾老夫人那里走出来，就遇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顾云岚和顾启云。 　　少女依旧一脸怯意，看上去多少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怎么在这里等着？”顾眠有些意外，走到顾启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祖母那里说一声，待会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真的？”顾启云本来只是陪着顾云岚，结果这会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欢呼一声，“姐姐真好，我这就去跟祖母说！” 　　“这孩子……”顾眠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结果转头就发现顾云岚正羡慕的看着顾启云的背影，当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待会你也跟着，咱们出去转转。” 　　“大姐姐，我真的可以去吗？”顾云岚没有想到顾眠真的会带着自己，一时间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我以为……” 　　“这又不是多么难的事情。”顾眠看到顾云岚激动的小脸通红，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眯眯的问道：“你喜欢跟我一同出门，我很开心，而且以后还需要你专门照顾郡主的起居，郡主那个人可是很挑剔的，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本来顾云岚还在纠结如果自己跟着顾眠会不会给顾眠带来麻烦，郡主会不会嫌弃自己是个累赘，结果没想到顾眠都为她想好了路数，她又怎么可能辜负顾眠的期望？ 　　“可是……大姐姐，父亲那边会同意吗？” 　　本来开心不已的顾云岚突然想到了王姨娘离开前跟她说的那句话，又忍不住有些担忧地开口。 　　“岚儿，人这一辈子可能会遇到很多事情，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还没开始做，就认定自己做不到了。”顾眠十分认真地看着顾云岚，低声问道：“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将来争取一下吗？” 　　顾云岚看着顾眠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勇气来。 　　以前的时候她总是过的浑浑噩噩，但是当她在这一天鼓足勇气想要逃离的时候，顾眠伸出了手，将她拉出了泥沼，那对于她来说，和重获新生有有何区别？ 　　“大姐姐，我想！”想到这里，顾云岚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不管有多少人阻拦，我都要跟着大姐姐！” 　　“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啊！”就在这个时候，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不过，若是以前那么有能耐，怎么还隐忍到现在才展露出来？依着我看，大姐姐莫不是这些年都在暗中算计顾家呢？” 第214章 规矩 　　顾云烟。 　　顾云岚听到顾云烟的声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了顾眠的身后，好像十分害怕顾云烟。 　　要知道，之前的时候，顾云烟可没少跟着顾云纯一起欺负顾云岚。 　　说到底，她们没办法惹府里其他的人，所以就只能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 　　而如今那个最弱的人竟然想要翻身，收到消息的顾云烟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虽然顾云岚并非是她的亲妹妹，但是如果以后没人欺负了，她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她刚从顾云纯那里过来，自然也知道今早都发生了什么，对于顾眠这个人，顾云烟当然没打算得罪，但是也不代表她不能把顾云岚给带回去。 　　“你们今个儿商量好了？”顾眠听到顾云烟说话的那一刻，倒是忍不住笑了下，随后转过身，看着她淡淡得说道：“平日里看我不在府里头，所以难得碰到，就打算一起过来找我的麻烦？” 　　“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妹妹看大姐姐自从成了京卫将军之后，这收买人的手段还真是与日俱增，所以特地想来跟大姐姐学习学习。” 　　顾云烟说话的方式几乎跟刘姨娘一模一样，当下依旧面带笑容得说道：“可是之前岚妹妹答应过我要帮我绣个花样子，我这不是来请岚妹妹跟我回去的吗？” 　　“岚儿恐怕暂时也做不得什么花样子了。”顾眠淡淡得开口道：“祖母答应让她跟着我，所以以后这府里头的事情也不必找她，这样说，你能听明白么？” 　　“大姐姐这是替岚妹妹做主了？”顾云烟微微扬眉，看着顾云岚问道：“岚妹妹这是以后都不打算回府里头了？莫不是打算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岚妹妹和大姐姐可不同，人家……可是有婚约的，你说是不是？” 　　顾云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在警告顾云岚，她现在可以跟着顾眠，但是以后如果顾眠嫁出去，她还不是得仰仗着府里这些人过活？ 　　到时候，难道她还指望顾眠护着她？ 　　而且，她的婚事还不是抓在顾家主母的手里，祖母年纪那么大了，又能活多久？ 　　别说顾云岚了，到时候怕是顾启云，顾眠都未必护得住吧？ 　　“我就算是这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也不必姐姐担心。”令顾眠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顾云岚并未一直躲在她的身后，反而站在了她的身边，昂着头说道：“岚儿多谢姐姐关心，只是岚儿自己的事情，岚儿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顾云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顾云岚。 　　果然，这丫头跟了顾眠，连跟她说话都敢大声了，还真是像顾云纯说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头咬人了。 　　“看来，岚妹妹是想好了。”顾云烟似笑非笑得说道：“只可惜，在这个家里，能做主的也不单单是祖母，大姐姐就把家里的姑娘家这么带出去，是要坏了顾府姑娘的名声吗？” 　　听到顾云烟这么说，顾眠还真是愈发觉得可笑了。 　　说起来，她现在倒是羡慕林家的家风。 　　不管是男女老少，自小只顾着练习武艺战法，只求有一日上战场能为民杀敌，自然也不会有人只顾着勾心斗角。 　　“那不如你去跟父亲说？”顾眠抬眸看着顾云烟，嗤笑一声问道：“说起来，你可别忘了，本官与顾大人同朝为官，就算是政见不同，顾大人也得考虑周全再做定夺，至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本官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 　　顾云烟就算是再能耐得住性子，也没想到顾眠竟然这么不讲武德。 　　明明之前还说的好好的，结果说把自己的身份搬出来就把自己的身份搬出来，当自己有官位在身了不起吗？ 　　如果顾云烟的心里话被顾眠听到，只怕顾眠会立刻点头称是。 　　她就是拿官位来压人，你们又能怎么样？ 　　“顾云烟，本官没空在这里跟你多费口舌。”顾眠看到顾启云已经往这边飞奔而来，当下挥挥手说道：“若是你想告状的话，麻烦尽快去，别耽误本官的要事。” 　　“姐姐！”顾眠这边话音一落，顾启云已经到了她的跟前，警惕的看了一眼顾云烟，连声问道：“姐姐没事吧？” 　　顾云烟简直要被这姐弟俩给气死了。 　　什么叫做没事吧？ 　　她看上去像是能打得过顾眠的人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嘴皮子还说不过人家，就算想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顾启云，你是没看到我吗？竟然连行礼都不懂！”顾云烟忍不住看着顾启云说道：“祖母教给你的规矩，你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啪！ 　　顾云烟本来只是借羞辱顾启云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没想到顾眠竟然会对自己动手。 　　“顾眠！” 　　啪！ 　　还没等顾云烟怒斥出声，顾眠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顾云烟，本官提醒你，律法中说的很清楚，庶虽为主，但与嫡有别。云儿是嫡，你是庶，你见了云儿无需行礼这是顾府的规矩，但是想让云儿跟你行礼，那就是违背律法，掌嘴已经是给你留了颜面，懂了吗？” 　　顾眠其实一开始还真是看不上这些嫡庶官民有别的规矩，但是面对顾云烟这种欺善怕恶的东西，能借着规矩来收拾，又何必费脑子？ 　　如果不是这些人三番五次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不至于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一早上什么事情没做，就听她们磨嘴皮了，真是烦透了。 　　“本官乃是皇上钦赐的京卫将军，你一介庶民，对官身不敬，便是对皇上不敬，要本官送你去京兆府吗？” 　　…… 　　“你怎么知道？”钟琳听到袁龙的话，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反驳道：“什么叫做灌了什么迷汤，舒王一直特别乖巧，你这分明是有成见好不好？” 　　“妇人之见。”袁龙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显然并不愿意对舒王多做评价，只是淡淡得问道：“听说皇上给你挑了几个驸马的人选，有没有钟意的？” 　　“我都跟父皇说了不想成亲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不肯。”钟琳有些不满得说道：“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值得他这么上心呢？” 第215章 留来留去留成愁 　　其实钟琳真的有些烦躁。 　　她本来在封地过得十分自在，结果就因为这件事被皇上给急召了回来。 　　自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好的，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非得找个人来折磨她…… 　　“皇上当然得上心，又不指望你能和亲去。”袁龙听到钟琳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以皇上对你的宠爱，至少得看着你身边有个人才行，免得被黎民百姓诟病，你说是不是？” 　　“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次钦天监选出来的人到底命有多硬。”钟琳毫不客气得说道：“要是能活着跟本公主成亲，那本公主还真是要另眼相待，毕竟能扛得住本公主这个命格的男人还真是少见。” 　　“那得看皇上都给你挑了什么人。”袁龙挥挥手说道：“你赶快回宫吧，不然回头让皇上知道了以后，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说本侯的不是了！” 　　“你这个人可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听到袁龙这么说，钟琳顿时有些扫兴的起身说道：“本来还想着今个儿跟你们不醉不归，算了，本公主先回宫跟父皇绕个面，待会再来找你们。” 　　袁龙摆了摆手，根本没打算起身。 　　钟辰泽连忙起身，却被袁龙拉着坐了下来。 　　“坐着吧，你瞧着她哪来那么多规矩？”袁龙笑着说道：“说不得你跟她讲规矩，她还要跟你急呢！” 　　钟琳送了袁龙一个大白眼，好像真的浑不在意，径直扭身就走了，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耽搁。 　　钟辰泽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是故意的？”等到雅座之中只剩下他和袁龙，钟辰泽才开口问道：“为了本王？” 　　钟辰泽素来聪慧，怎么可能现在还猜不到袁龙一大早把他拽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钟琳素来得皇上喜爱，若是能得她在皇上面前提一句，顶其他人不知道多少句。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按道理来说，袁龙这个人不像是会牵扯到这些事当中的人，怎么会突然帮自己？ 　　最关键的是，就在这些时日之前，他和袁龙的关系只能用点头之交来形容，怎么突然就值得他以性命相托了？ 　　“舒王那个小子，本侯瞧着不顺眼。”袁龙笑了笑，抬眸看着钟辰泽一眼才开口道：“而且本侯也不喜欢钟琳那个傻女人让舒王利用，明白了？” 　　“舒王？”钟辰泽也是有些不解，微微蹙眉问道：“侯爷为什么对舒王这般不喜？可是这些年舒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而已。”袁龙对此事并不愿多谈，只是看着钟辰泽问道：“这里也没有旁人，本侯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法？” 　　钟辰泽微微愣了愣。 　　他明白袁龙问自己的意思，无非是想确定他有没有争夺那个位置的打算。 　　可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不争不抢，什么都没有的他有什么地方值得袁龙看重？ 　　“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回答本侯，但是本侯瞧中的人，就算没那个心思，本侯也会让你有那个心思。”袁龙拍了拍钟辰泽的肩膀说道：“钟琳，自然也明白本侯的意思，懂了吗？” 　　…… 　　钟琳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刚刚下了早朝，瞧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只是见了钟琳，还是露出了笑容。 　　“什么时候到的？” 　　“今早刚到。” 　　“用膳了吗？” 　　“父皇如果没吃的话，我再跟着蹭点。” 　　这个时候的钟琳看上去完全不像在外面那般洒脱，跟皇上相处更像是普通百姓家的父女一般自在。 　　“摆膳！”皇上说完还不忘再多追加一句，“让人多做些大公主爱吃的。” 　　“父皇瞧着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钟琳捏着面前的葡萄一口一个，还不忘开口问道：“谁惹父皇不开心，不如我去杀了他？” 　　“女儿家家的，别成日里打打杀杀。”皇上听到钟琳的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好好用膳，怎么瞧着瘦了很多？” 　　“没有啊，每日吃好喝好，心情也好，也没有京城这么多烦心的事情，过得才自在。”钟琳倒是实话实说，“要不是父皇非得把我给叫回来，我都不想回来了。” 　　“你就不想父皇？”皇上板起脸，似乎对钟琳有些恼了，“看来，女儿大了还真是留不住，不然的话留来留去都成了仇。” 　　“嗨！父皇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钟琳顿时有些扫兴，托着下巴看向皇上问道：“父皇倒是说说，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父皇分忧？” 　　“还不是蛮夷入侵的事情，本来已经定下来让安和监军，结果那些人还是拿安和是女子说道。”皇上微微蹙眉，叹了口气说道：“朕想着，要不就在选个王爷跟着，不少人举荐南王，早上听他们争了许久，头痛不已。” 　　“父皇心里头有人选了吧？”钟琳摆弄着茶盏，淡淡得说道：“纯妃是不是又在父皇耳边吹什么枕边风了？什么都是南王，合着父皇就没其他的儿子了？皇后说了谁？” 　　说起来，大公主虽然不是皇后亲生的，但是跟皇后的关系还不错，当年大公主的生母也是皇后身边的人，后来生母去世，皇后养了她好些年，感情还是有的。 　　“皇后……”皇上顿了顿，有些迟疑得说道：“跟楚王一样，举荐了贤王。” 　　“就因为皇后跟楚王举荐了同一个人，所以父皇又迟疑了？”钟琳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贤王也不错。” 　　“恩？”皇上听到钟琳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得看着她问道：“你也觉得贤王合适？” 　　其实皇上本来还以为钟琳会说舒王，毕竟她的封地跟舒王的封地离得很近，他派去的人也经常送消息回来说舒王会经常派人给钟琳送些有趣的玩意儿过去，想来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结果现在钟琳举荐的人竟然是贤王？ 　　“父皇，你现在是需要有个人去帮安和，南王和安和的关系恶劣的连我都听闻一二，真的让南王去，就安和那个脾气，父皇觉得这仗还打不打？”钟琳懒散得开口道：“难不成没等咱们先打蛮夷，自己人就内斗不休，这不是白给别人趁机而入的机会？” 第216章 直白 　　钟琳这番话还真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去了。 　　说起来，皇上之所以迟迟没有拿定主意，就是因为他也考虑到了这个层面。 　　王紫嫣对钟辰旭那简直就是十分不喜，若是真的凑在一起，恐怕两个人得随时打起来。 　　再加上王紫嫣倒是带的人那肯定都是向着她的，林家就算真的不表态，估计南王带去的人也未必能压的住王紫嫣，到时候若是钟辰旭再被王紫嫣给扣住，那梁子不就结的更大了？ 　　有些事情既然没办法解决，那也要尽可能的避免让其恶化。 　　“你说的有道理。”皇上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倒是朕大意了，先前只想着答应了纯妃，倒是忘了如果安和真的跟南王闹起来，依着安和那个脾气，说不定连情面都不留，这样岂不是结下仇了？” 　　“所以啊，父皇你有的时候就是耙耳朵。”钟琳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都说了什么，又让皇上改变了什么主意，只是缓缓的开口道：“人家在你耳边多说几句好听的，你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还别说，本公主这一点倒是随了父皇，总是喜欢旁人在本公主面前说好听的。” 　　“谁在你面前说好听的了？”皇上听到钟琳这么说，关注点瞬间被转移了，完全没有对之前钟琳故意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深想，反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琳儿，你是不是遇到心仪的男人了？” 　　“男人倒是没有，弟弟倒是有一个。”钟琳托着下巴，看着皇上说道：“我在封地的时候，舒王成日里送些小玩意给我，其实一开始我跟舒王倒是也没什么来往，但是好歹人家送了，我也得还回去，这么一来二去，倒是多了走动，但是回来的路上我倒是想了半晌，父皇说他是不是想借着我的口让父皇召他回京？” 　　不得不说，钟琳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直白。 　　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她的口中都开始变得显而易见。 　　偏生皇上就是吃这一套。 　　毕竟这天底下，皇上身边多得是那种不敢说真话的人，而钟琳却什么都敢在他面前说，别管阴谋阳谋，反正她怎么想就怎么说，至于皇上想什么做什么，那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最关键的是，她主动说了在封地的时候曾经与舒王来往的事情，这对于皇帝来说叫做坦诚。 　　如果钟琳始终不提这件事，那恐怕皇上又要怀疑钟琳是不是跟舒王在密谋什么事情了。 　　“舒王若是知道你把他的心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怕是哭都没地方。”果然，钟琳的话让皇上龙颜大悦，笑着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朕的身边似乎也没几个可用的孩子了。” 　　“之前大皇子出事的时候，我就跟父皇说过，你的皇子迟早都得明争暗斗，父皇不是因为这些才封王放出去的吗？”钟琳想了想，好似十分不解的问道：“合着封了王的，不都是无缘皇位的来着？” 　　“那怎么可能？”皇上来了兴致，自然不会隐瞒钟琳，摇摇头叹息道：“就是因为这几个孩子都还有可用之处，所以朕才会先给他们封王，至少让他们把精力不要用在争权夺势上，能够静下心来多为百姓做点事，那才是朕想看到的。” 　　“可是，会哭的孩子到底比不会哭的受宠吧？”钟琳嗤笑了一声，看着皇上问道：“南王这些年可是一直都没回封地，唯一的一次还是父皇为了给安和出气，结果没多久还不是又给叫了回来，纯妃的本事倒是挺大，连父皇都能哄骗的如此开心？” 　　“这孩子，怎么能叫哄骗？”皇上顿时有些无奈的说道：“纯妃也是爱子心切，跟朕也是掏心掏肺的表明心迹，朕也不过是体谅她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父皇可别给自己找理由了。”钟琳根本不吃皇上这一套，翻了个白眼才说道：“怎么，纯妃这是欺负人家贤王跟舒王没人求情是不是？” 　　“皇上！”这边钟琳话音一落，那边秦公公就小步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道：“皇上，纯妃娘娘求见。” 　　“瞧瞧，我都说，纯妃莫不是属狐狸的，大老远都闻着味就过来了。”钟琳有些不喜地问道：“父皇若是想见她，我便不留了，不如父皇看着办？” 　　“这是怎么说的话，秦公公，去跟纯妃说一声，朕今日要陪着琳儿，让她回去吧！” 　　在爱妃和自己的大公主之间，皇上自然是掂量的很明白，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位大公主，那人家拍拍屁股就能去封地，一走就是几年，他还半点办法没有，至于自己的女人，估摸着也不敢跟自己置气，所以这个时候当然不必理会。 　　“是，皇上！” 　　秦公公连忙应了，随后退了出去。 　　“这样高兴了吧？”皇上转头看向钟琳，低声问道：“朕叫你回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怎么样，朕给你送去的那些画像，有瞧上的吗？” 　　“父皇选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废物？”钟琳顿时一脸嫌弃地问道：“难不成父皇是觉得本公主什么人都瞧得上吗？” 　　…… 　　一早上，顾眠先后收拾了顾家这几位没事找事的小姐，随后就带着顾云岚和顾启云出门了。 　　她得先去看看顾晟的伤势，被这些人耽搁的差点误了时辰，真是烦人至极。 　　挨了打的顾云烟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去之后就跑到刘姨娘的房里哭诉了起来。 　　“娘，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顾云烟抹着眼泪，看着坐在窗边正绣着花的刘姨娘说道：“顾眠真的是欺人太甚！” 　　“我早就跟你说过，顾眠如今今非昔比，不要去招惹她，你偏生不听。”刘姨娘看都不看顾云烟一眼，毫不客气地问道：“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充大尾巴狼，想去灭灭顾云纯的威风？” 　　顾云烟被刘姨娘说中了心思，只能低下头，讪讪的没有在说话。 　　“为娘早就跟你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刘姨娘面不改色，一针一线做的十分细致，“你以为若是顾眠半分城府都没有，她能做得到今日翻身而且为自己赢得了跟楚王的婚事？” 　　“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顾云烟不服气地说道：“难不成娘也希望我去嫁给一个说不定明日就死掉的夫君就开心了？” 第217章 演戏 　　“呵……” 　　听到顾云烟这般不服气的话，刘姨娘不但没有训斥，反而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抬眸看着她说道：“你若是真的有那个本事能嫁给楚王，为娘倒是也没什么心事了，只可惜你根本就不如人家，这一点你还真是应该好好跟顾眠学一学。” 　　“娘！”顾云烟听到刘姨娘的话，顿时有些不满得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顾眠了？以前的时候你还跟我说千万别跟顾眠走太近来着不是吗？” 　　“此一时彼一时。”刘姨娘好像完全不在意被顾云烟揭穿自己之前曾经瞧不起顾眠的事情，淡淡得说道：“人得学会识时务，娘教了你那么多年，结果你真的是半点没有长进，我看你真是要气死我才好。”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替我想想办法嘛！”顾云烟走到刘姨娘身边，撒娇道：“我被顾眠打了两巴掌，脸都肿了，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要不都说你是没事去找打吗？”刘姨娘看了两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顾眠这下手也的确狠了点，怎么都肿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娘，我这样怎么去见父亲？”顾云烟听到刘姨娘的话，顿时不乐意得说道：“父亲要是看到我这般，太丢脸了。” 　　“丢脸倒是不怕，你不是想报仇？”刘姨娘看了顾云烟一眼说道：“想要报仇的话就跟我去，这府里头你祖母可是护着顾眠的，你总不能去找陈氏去给你做主吧？” 　　刘姨娘一直都瞧不上陈姿，再加上谁都知道最近陈姿可是要想方设法的给顾眠补齐嫁妆，焦头烂额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顾云烟一听这话，自然又高兴了。 　　“我就知道娘肯定会帮我的！”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云烟挽着刘姨娘的手臂，低声道：“娘，这事要是传到顾云纯耳朵里，恐怕她又要笑我了。” 　　“怕人笑还去做蠢事？”刘姨娘看了顾云烟一眼，摇摇头说道：“有时候，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脑子是白长的？” 　　顾云烟被刘姨娘说的讪讪的，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待会到了你父亲那里，只需要哭就行了，什么都不要说。”刘姨娘带着顾云烟一边往顾正恩的书房去一边淡淡得说道：“记得，有什么事情娘自会替你说，哭也不要大声哭，默默的低着头掉泪就可以，明白了吗？” 　　“知道了，娘。”刘姨娘说的这些，顾云烟早就掌握的炉火纯青，自然是手到擒来。 　　等到了顾正恩的书房外，刘姨娘一改方才那毫不在意的模样，突然就气冲冲的扯着顾云烟的手臂直接闯了进去。 　　“老爷！”刘姨娘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气势汹汹得开口道：“这个家到底是老爷当家还是大小姐当家，自家的妹妹说动手就动手，这是要逼死我们才开心吗？” 　　“闹什么？”顾正恩刚刚落笔，结果被刘姨娘吓了一跳，眼看着这幅字又写坏了，心里便多了几分不喜，抬头看过去说道：“大清早的，你喊什么？” 　　“妾身喊什么？”刘姨娘当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直接将顾云烟往前一拽，随后不着痕迹的掐了她一下，“老爷你看看，清早起来烟儿小姐就去跟老夫人请安，不就是跟岚儿小姐拌了几句嘴，结果大小姐就直接把烟儿小姐的脸给打成了这样！” 　　得到刘姨娘的暗示，顾云烟立刻进入了状态，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顾正恩一眼，随后便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那可真是像极了断了线的珠子。 　　“怎么打成这个样子？”顾正恩一看到顾云烟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方才的怒气自然消散了许多，皱着眉头说道：“烟儿你也是，明知道顾眠的脾气那个样子，怎么还去招惹她？” 　　顾云烟听到顾正恩的话，一口气差点直接噎在心口，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却被刘姨娘暗中瞪了一眼，当下只能按捺住性子，抹着眼泪什么都没说。 　　“老爷，这事真的不能怪烟儿小姐，主要是大小姐说……”刘姨娘叹了口气，看着顾正恩说道：“大小姐在家里端出官架，烟儿小姐能怎么办？”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身份上来了？”顾正恩一听，顿时不赞成得说道：“虽然要讲规矩，可是到了府里，跟姐姐妹妹之间相处怎么能这般不体谅？” 　　“主要是大小姐当时说了不少老爷的不是，所以烟儿小姐才闹了起来。”刘姨娘抚着顾云烟的背，意有所指得说道：“说到底，还不是府里头只有老爷和大小姐是官，烟儿小姐就算是想护着自己的父亲，结果还不是被打了两巴掌？” 　　“真是无法无天！”顾正恩本来就对顾眠不肯松口嫁妆的事情而生气，如今听到刘姨娘的话更是恼火，沉声道：“她人呢？把她叫过来！” 　　“老爷还不知道？”刘姨娘顿时一脸惊讶得问道：“岚儿小姐跟王姨娘闹到了老夫人那里去了，结果老夫人让大小姐把岚儿小姐带走，纯儿小姐还被老夫人砸破了头呢！” 　　顾云烟听到刘姨娘的话，哭的都忍不住顿了顿。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顾云纯？ 　　娘亲不是最讨厌王姨娘和顾云纯的吗？ 　　这会为什么还这么好心替她们鸣不平，明明是要来替我讨回公道不是吗？ 　　…… 　　“怎么样？”等到了顾晟现在养伤的地方，顾眠让顾启云带着顾云岚现在院子里玩，自己则进去看了顾晟，“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顾晟的气色比起之前果然好了很多，“多亏了大姐姐的灵丹妙药，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那个带你去拍卖场的人死了。”顾眠十分平静的说道：“听说家里藏了不少银两，分文未动，很显然并不是遇到了劫财的匪徒。” 　　“那是杀人灭口？”顾晟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得问道：“那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但是应该也快有动静了。”顾眠看着顾晟，顿了顿才开口问道：“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你觉得阮姨娘这些年有什么变化吗？” 　　“我娘？”顾晟听到顾眠这么问，愣了愣，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大姐姐这是怀疑我娘也有问题吗？” 第218章 生死不明 　　其实，顾眠现在不单单是怀疑阮姨娘。 　　她发现当她接触到这些人的时候，她们的性格似乎根本不像她原来看到的那般。 　　“其实，说句实话，我现在对府里的这些姨娘都不太信任。”顾眠并未隐瞒顾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接触刘姨娘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没有什么城府，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但是你这件事出了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小看了她们。” 　　“此言何解？”顾晟并不是特别理解顾眠的意思，毕竟他很少跟府里这些姨娘接触，平日里也只是偶有听闻她们做了些什么事情，以此来推断对方的性格，毕竟每次回来都要准备礼物，自幼就被阮姨娘教导做事一定要面面俱到的他，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如果只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在府里头争风吃醋的女人，你觉得她能安排这么周密的计划，除掉你还想嫁祸给顾轩吗？”顾眠看着顾晟问道：“最关键的是，阮姨娘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就好像她对待岚儿这件事的态度一样，漠不关心，这是一个母亲的正常反应吗？” 　　“岚儿？”顾晟倒是有几分印象，因为每次去王姨娘那里送礼物的时候，她总是怯生生的站在角落里，好像唯恐被旁人发现一般，反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关注。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多给她准备一份小礼物，因为看得出来王姨娘不待见顾云岚，所以他也会找机会私下里给她，每次看到她惊喜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会变得格外妥帖。 　　“有件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顾眠觉得像顾云岚的身份，说到底也应该告诉顾晟，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所以想了想才继续说道：“祖母说，岚儿其实是阮姨娘的孩子。” 　　顾眠一五一十的将顾云岚的身世告诉了顾晟。 　　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愤怒，顾晟的情绪变得十分强烈。 　　“娘亲怎么可以这般！”顾晟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这些年，谁都知道王姨娘不喜欢岚儿，我本以为也只是母亲偏心某个孩子，至少不会太过苛责，原来从头至尾她便没有把岚儿看做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去疼惜她？” 　　顾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晓这些，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件事毕竟是上一辈的决定，当初的你就算真的知晓，恐怕也改变不来什么。”顾眠叹了口气，看着顾晟说道：“如今既然知晓，便好好弥补岚儿，只是这件事我还没想好如何跟岚儿说起，毕竟阮姨娘的态度……”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跟阮姨娘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顾眠拿不准她的想法。 　　毕竟如果真的在意顾云岚，恐怕这些年根本忍不下自己的女儿被人这般欺负。 　　“先不要告诉岚儿。”顾晟听到顾眠的话，立刻点头说道：“大姐姐，这件事你做的对，有些事情还是让我解决之后再跟她说比较好。” 　　“你也不要太过责备阮姨娘。”顾眠顿了顿，试探的说了句，“我总感觉阮姨娘……她好像是不记得此事了。” 　　“你是说娘遗忘了这一段记忆？”顾晟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就算娘忘了这件事，她身边的丫头……” 　　说到这里，顾晟突然停住了，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顾眠有些不明所以，倒是不知道顾晟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大姐姐，她不是我娘！”顾晟太过激动，一时间倒是忘了规矩，一把抓住顾眠的衣袖，连声道：“我想起来了，当初娘跟着祖母回府的时候大病了一场，结果之后她身边的人全都换了，可那个时候照顾我的是娘身边的大丫头，有一天娘突然派人把她给拖走，她挣扎的特别厉害，还跟我喊了一句说那不是我娘，不要被骗……” 　　说到这里，顾晟顿了顿，好像半晌才回忆清楚当初的往事，颤声道：“那个时候我问娘为什么要打杀了她，当时我娘的理由是她疯了，现在想来，定然是她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被灭口了！” 　　“你冷静点。”顾眠拍了拍顾晟的肩膀，低声道：“就像你说的，那也是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太小了，也只是有个模糊的记忆，你要知道，阮姨娘到底不是旁人，还是要慎重才行。” 　　“如果……如果她真的不是怎么办……”顾晟现在大概是比谁都要矛盾，他想要证明阮姨娘是他的母亲，但是如果他的猜测成真，那真正的阮姨娘岂不是生死不明？ 　　顾眠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麻烦。 　　“顾晟，有些事情总该要好好面对，不能因为我们不敢去面对真相就不去查清楚。”想了半晌，顾眠若有所思得说道：“也许……你母亲就在等着你去救她呢？” 　　…… 　　陈姿带着顾云瑶回了陈家去见陈老夫人。 　　“我听说最近你们府里闹腾的挺厉害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老夫人虽然膝下儿子不争气，但是好在还能有祖上依靠，不至于落魄了去，“你是顾家的主母，怎么连这点事情都还让个丫头拿捏住了？” 　　“有些事情可不是外祖母听到的那么简单。”顾云瑶现在有心修复自己和陈姿的关系，今日甚至都没带刘妈妈出来，很显然也是故意为之，以往内顾云瑶心里清楚，刘妈妈是陈老夫人的人，自然很多时候是向着陈家的。 　　“瑶儿，你最近是不是圆润了些？”陈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顾云瑶的身上，有些疑惑得问道：“怎么你母亲消瘦了那么多，你也多少替她分担些，等到嫁到南王府去，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还怎么替南王持家打点呢？” 　　顾云瑶以前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来陈家，以往内她觉得陈老夫人的嘴太碎，十分不稀罕听她说话。 　　但是现在为了陈姿，她也多少忍了下来。 　　“外祖母，我就是为了出嫁才特地吃些好的，到时候显得气色好。”顾云瑶笑着问道：“只是今日怎么只有外祖母一人在府里，其他人呢？不是……外祖母，他们不会是为了躲债就全跑回老家去了吧？” 第219章 身不由己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陈老夫人听到顾云瑶的话，顿时蹙眉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说道：“你这丫头，要么就是不跟着你母亲来陈家，要么来了总说些不中听的话，是不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你才开心？” 　　“祖母，这是怎么说的话，我可没这个意思。”顾云瑶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退了几步，站在陈姿身后，撒娇道：“母亲，我都说不来祖母这来了，你看祖母，只要瞧见我就总是要骂我呢！”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陈老夫人一听顾云瑶的话，顿时气的直拍桌子，指着她对陈姿说道：“你看看你都教出来什么好闺女，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母亲，莫要跟小辈一般见识。”陈姿连忙打圆场，又转头看着顾云瑶说道：“你莫要在这里捣乱了，先出去在外面逛逛，我和你祖母说说话。” 　　“是，母亲。”顾云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随后又对着陈老夫人说道：“祖母，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祖母和母亲说话了，免得祖母瞧见我还生气！” 　　“你……”陈老夫人指着顾云瑶转身就走的背影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陈姿上前一边给陈老夫人顺气一边安慰道：“母亲千万不要动怒，母亲身子不好，若是气出什么好歹来，到时候传出去，瑶儿还怎么嫁入南王府？” 　　“她嫁不嫁南王跟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关系？”陈老夫人是被气急了，又拍着桌子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可是你可听我一句话了？” 　　“母亲这是怎么说的话，瑶儿是我的女儿，又是老爷瞧中那张脸想要以后送到宫里去的，这以后啊……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在自由了，现在我若是能惯着，难道还拘束着她不成？” 　　陈姿对待顾云瑶倒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她，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哄好了。 　　再者说，陈姿在陈家这么多年，陈老夫人很少会对她和颜悦色，总是用那些严厉的话去批评她，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说特别难听的去羞辱她，以至于陈姿看上去十分要强，实际上对顾云瑶又走了另外一个极端。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自己这样，所以每日都夸赞顾云瑶，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样的 做法让顾云瑶慢慢觉得没有人能越过她去，她本来就应该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若是顾眠没有穿过来之前，她的确是得到了一切，不管是哪种手段，都足以让她顺风顺水的走完这一生。 　　但是现在因为顾眠的出现，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抢走自己想要的了。 　　只不过，如今的陈姿和顾云瑶还都没有彻底的意识到这一点。 　　“她这样的性子，若是落到纯妃手里，你以为能讨得了好去？”陈老夫人听到陈姿的话，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说起来，那些银两你兄长也没那个本事还给你，你就想想办法全都担了，至于女婿那边，你想个办法让他接受了便是。” 　　“母亲！”本来还对陈老夫人十分亲近的陈姿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坐直了身子，好像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母亲你知道不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银子？” 　　从小到大，为什么只要兄长犯了错，倒霉的便总是她？ 　　好像母亲只有在她能够帮到兄长的时候才会对她笑一笑，或者说夸赞她两句，而这些年，她为了母亲这样的施舍替兄长瞒下多少事？ 　　“你不是有刘氏的嫁妆吗？”陈老夫人见陈姿这么说，以为她是不想给银子，顿时十分不虞得问道：“那刘家虽然是太医，但是祖上可是做生意的皇商，当年刘氏嫁过去的时候十里红妆谁人不知，你不会是打算把那些都给顾云瑶和顾轩吧？” 　　“母亲，不管是瑶儿还是轩儿，那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我给他们又如何？”陈姿捏紧拳头，颤声问道：“母亲你可知道，那顾眠得了楚王的另眼相待，在皇上面前索要刘氏的嫁妆，现在我逼着老爷替我抹了这些年的债，他已经对我厌恶至极，母亲都不担心我吗？” 　　陈姿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想要母亲对她的夸赞还是希望母亲对她的喜爱，哪怕只有一点点真心，她也不会觉得特别难过。 　　“儿啊！”陈老夫人看到陈姿这般，就知道她又闹了心思，当下眼睛一转，抹了一把泪，拉着陈姿的手感慨道：“就像你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我知道你难，可是如今母亲指望着你兄长过活，你若是不帮他，难道要看着母亲也流落街头吗？” 　　陈姿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陈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上，一时间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母亲这些年可曾真心替我想一次？”过了好半晌，陈姿才低声问道：“母亲，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帮兄长，然后为母亲置办个小院子，到时候母亲可以住下，这样好不好？” 　　陈姿觉得自己也有些累了。 　　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的斗来斗去，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更好的出路，想让自己能够得到母亲的认可，这到底有什么错呢？ 　　…… 　　“怎么，难不成一个都没有瞧上的？”皇上听到钟琳竟然没看上自己选的人，不禁凑过去看了看，蹙眉问道：“朕瞧着还都不错，你是大公主，也不能太挑了，回头有个人守着你，朕不就放心了？” 　　“皇上！”就在钟琳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纯妃竟然不顾秦公公的阻拦闯了进来，跟个花蝴蝶一样就走到了皇上身边，哀怨得开口道：“妾身走了那么老远的路，皇上竟然见都不见人家一面，真是太狠心了。” 　　“皇上，老奴实在是拦不住……”秦公公看着坐在一旁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的钟琳，头上直冒汗，颤声解释道：“请皇上恕罪！” 　　“拦不住？”令人没想到的是，没等皇上开口，钟琳已经缓缓的说道：“秦公公你留在父皇身边怕不是个摆设？御林军是做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拦不住，若是刺客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把父皇给杀了？” 第220章 撕破脸皮 　　“哎呦呦！”纯妃听到钟琳的话，顿时甩着帕子，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皇上，您瞧瞧大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竟然把人家说成是刺客，人家只是想皇上了嘛，怎么就变成了刺客！” 　　“大公主，此言万万不可说！”秦公公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说道：“皇上，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眯起眼睛，并没有说话。 　　其实以前的时候纯妃也闯过御书房，但是那个时候皇上对于她的温柔小意还是十分受用的，自然也不会因此责怪谁。 　　但是今日听到钟琳的话，他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如果说秦公公每次都拦不住纯妃，那是不是意味着秦公公已经被纯妃收买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自己这些年看上去好像总是不经意的就会被影响着去纯妃那里，会不会跟秦公公有的时候会替纯妃说话有关？ 　　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了解自己的喜好，要办到这一点似乎并非什么难事呢…… 　　秦公公见皇上不说话，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太了解皇上的为人了，只怕这是因为大公主的几句话就怀疑自己了。 　　这一刻，秦公公顿时觉得纯妃太不懂事了，如果不是她非得闯进来，又怎么会连累自己呢？ 　　“吵死了。”钟琳翻了个白眼，作势要起身，挥着手好像在赶苍蝇一般，不客气地说道：“罢了，看来父皇也不需要本公主在这里陪着了，那本公主还是别留在这里碍眼了。” 　　“坐下！”皇上听到钟琳这么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她招招手，随后才转头看向纯妃说道：“纯妃，朕方才说了，让你改日再来，难道秦公公没有跟你说吗？” 　　皇上知道钟琳不喜欢纯妃，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纯妃这么不懂事，明明知道钟琳在这里，竟然还要硬闯进来，若是平时，他当然也不会计较纯妃这点小情小意，但是很显然他的大公主并不喜欢这一点。 　　“皇上！”纯妃这下似乎意识到了有几分不妥，连忙跪在地上，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见见皇上和大公主，毕竟妾身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大公主了。” 　　“在本公主的印象里，纯妃娘娘你也没养过本公主一日，跟本公主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你想本公主了？”钟琳大概就是这个宫里最特别的存在，否则的话也不会让皇上如此宠爱，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要纯妃拉近乎的意思，反倒是蹙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满地说道：“本公主并不惜的见到你，你可以走了吗？” 　　“皇上！”纯妃扭了扭身子，好像对于钟琳这么说自己十分不满，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轻轻的捏着皇上的衣袖，好像十分委屈地低声道：“你看看大公主，怎么能这般说妾身，妾身一片好心嘛……” 　　“爱妃你还是先回去吧！”只可惜，往日很好用的办法在钟琳面前似乎完全失去了效果，皇上并不吃纯妃这一套，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秦公公，送纯妃娘娘出去吧！” 　　纯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被皇上从御书房里赶了出去。 　　而这一切，都要怪钟琳。 　　“妾身告退。”虽然心里头对钟琳十分厌恶，但是纯妃在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跟她硬碰硬，当下只能朝着皇上行礼，随后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 　　“这下高兴了吧？”皇上看到纯妃走了，这才看向钟琳说道：“你也是，这么多年怎么就那么不喜欢纯妃，她不过是性子跋扈了些，平日里张扬了些，有没有碍着你什么，如何就相处的不来？” 　　“相处不来便不处，这不是父皇教导给我的吗？”钟琳这才好似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赶走了纯妃心情不错还是其他的原因，坐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衣袖恰好碰掉了一幅画像。 　　钟琳低头一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指着画像上的人说道：“既然父皇非得让我选个人，那不如就是他了。” 　　皇上也看过去，当他看到画像上的人时，不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钟琳看到皇上这般反应，一时间倒是起了几分好奇心，“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 　　陈姿以为自己的提议会得到陈老夫人的附和，但事实上，当陈老夫人听到陈姿的话时，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陈老夫人皱起眉头，看着陈姿说道：“你兄长这些年其实也没少帮衬你，虽然说他的确欠下了不少银子，可说到底，这也不是他想的，只是喜欢赌了而已，他这次也说了，如果再赌的话，他就把自己的手砍了，你在相信他一次不行吗？” 　　“母亲，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就带你走。”陈姿听到陈老夫人这番话，便知道她在自己和兄长之间选择了兄长，当下平静的开口道：“如果你不肯走，那以后我不会再管兄长的事情，也不会再给他银子了。” 　　“混账！”陈老夫人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几，怒声道：“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你了，你兄长难道是别人吗？他和你都流着陈家的血，你竟然说要跟他断绝关系，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陈姿觉得，到底是她自己太傻了，总以为自己不断的给兄长银子就可以换来他们喜欢自己，认可自己，但是现在不过是不想再继续给银子了而已，连自己的母亲竟然都会觉得自己是白眼狼。 　　可是自己到底欠陈家什么了？ 　　瑶儿说的对，陈家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亲人去看，她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母亲，就算我跟他断绝关系又如何？”陈姿冷哼一声，彻底撇下了最后的那点不甘心，冷冷地看着陈老夫人问道：“若是我真的心狠，就该送他去见官，否则的话又怎么能追回他当初欠下的那些银两，母亲说是不是？” 第221章 新奇 　　“你……” 　　陈老夫人没想到陈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指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母亲不必动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倒是恐怕这府里头还真的是没人能侍奉母亲。”陈姿的眸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陈老夫人的孺慕之情，只剩下一片冷漠，“若是母亲觉得我不该如此，那也可以跟我断绝关系，左右……我想陈家也不缺我这么一个女儿不是吗？” 　　“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陈老夫人捂着心口，看着陈姿说道：“这些年难道我待你不好吗？当初你不明不白的跟着顾正恩，那个时候你父亲还在，差点打断了你的腿，若不是我拦着，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陈姿嗤笑一声，似乎对陈老夫人说的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 　　“当年的事情就算我不说明白，母亲也应该比谁都明白，如果不是母亲替我安排人迷昏了顾正恩，我怎么可能趁虚而入？”陈姿看着陈老夫人问道：“当初母亲不是跟我说，顾正恩年轻，最有前途，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那顾家迟早都是我的吗？” 　　陈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 　　“你胡说八道！”陈老夫人肯定不可能承认当年是自己把女儿送到顾正恩那里去做外室的，当下拍着桌子说道：“是你不知廉耻，明明是陈家嫡女，偏生跑去给人家做外室，现在连个主母都做不好，我若是你的婆婆，定然也不会轻易把家交给你！” 　　“是啊，这么比较起来，婆母对我倒是比母亲对我要仁慈多了。”陈姿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到她了，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已经改变不了了。 　　既然无法改变，那她就再也不会插手。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骂她不孝，那对她来说又能怎么样？ 　　摆脱了陈家这个吸血水蛭，她只会活的越来越好，到时候她会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十里红妆，也会为自己的儿子准备好让人绝对挑不出错的聘礼，至于陈家……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又凭什么任由他们欺负？ 　　“这些年，我给陈家多少东西，想必母亲心中有数，而我那里也是有底的。”陈姿起身，最后朝着陈老夫人磕了头，沉声道：“既然我已经打算好与陈家再无瓜葛，那么今后不管陈家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陈姿无关，若是陈老夫人真的要撕破脸，那我就拿着那些欠条去衙门，状告你的儿子欠债不还，陈老夫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到底，陈姿从来都不是什么心善的人。 　　这些年，她之所以一直都被陈老夫人这般拿捏，无非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渴望得到陈家的认可。 　　或许是当年跟着顾正恩做外室让所有人都瞧不起，所以她的内心在陈家人的恭维中得到了满足。 　　只不过，在这一刻，陈姿突然就醒悟了。 　　她没有必要让自己拖着顾家往前走，甩掉顾家，她会走的更稳，走的更高。 　　“陈姿！”陈老夫人没想到陈姿在今日竟然会如此硬气，眼见着她往外走，当下连忙起身去追，还不忘在后头喊着，“你敢踏出这门一步，以后都不要再进陈家的门！” 　　陈老夫人到底还是习惯了这般跟陈姿说话，她忘了这个时候的陈姿需要的是她的示弱而不是这种命令式的呵斥。 　　“既然陈老夫人这般说，那就……”陈姿脚步顿了顿，回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如你所愿！” 　　…… 　　另一边，顾眠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改变，已经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陈姿与陈家决裂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少人都议论说陈家还真是少了个摇钱树，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呢，很显然众人对于陈家到底是什么德行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这里面最高兴的恐怕就莫过于顾云瑶了。 　　毕竟以后陈姿不再接济陈家，那所有的银两和珠宝还不都是她的了？ 　　“姐姐，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在酒楼里听到外面那些人谈论陈家的事情，顾启云忍不住小声问道：“姐姐，我怎么感觉这些人的消息如此灵通，好像就住在人家家里一样。” 　　明明陈姿回陈家也不过是晌午的事情，这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你说的也没错，有些人就是长在人家家里的，不然怎么可能知晓那么多事。”顾眠听到顾启云的话，忍不住笑了，摸了摸顾启云的头发，又看向顾云岚问道：“怎么样，这饭菜合你的口味吗？” 　　“嗯，很好吃。”顾云岚连连点头，其实她都不好意思告诉顾眠，从小到大，那些好吃的都是顾云纯的，所以每次她都只能看着，久而久之，竟然还练出了闻香便知是何菜，甚至还能说出来是怎么做的，用了什么料，“只是这酒楼里这一次熬制的猪油恐怕有些糊了，所以影响了几分味道，估计也没多少人能吃的出来，倒是不妨事。” 　　“你……靠味觉能尝出来饭菜的不妥之处？”顾眠有些意外地看向顾云岚，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先前说你做菜不错，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府里头做的菜我都会做，其他的我也没做过。”顾云岚见顾眠这般重视，一时间有些羞涩，想了想才说道：“所以不知道做的味道到底是不是合旁人的胃口。” 　　“顾云纯平日还让你做饭给她吃？”顾眠一听顾云岚这话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当下蹙眉问道：“府里头又不是没有厨娘，怎么这么喜欢折腾人呢？” 　　顾云岚垂了垂眸，似乎想起来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其实，比起跟着我去行军，我觉得可能你更适合做个美食赏评人。”顾眠看着顾云岚，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新奇的主意，当下饶有兴趣地问道：“岚儿，你有没有兴趣替我留在京城做事？” 　　“姐姐，我若是留在京城能做什么？”顾云岚虽然非常想帮顾眠，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一时间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说的……美食赏评人是什么？我担心若是帮不上姐姐，反而拖姐姐后腿，到时候该如何跟姐姐交代？” 第222章 民意 　　“主要是你的身子弱，我觉得如果真的跟着我去行军，恐怕对你来说很是辛苦。”顾眠看着顾云岚说道：“你今日提及你最擅长的事情，我便想着如果你能留在京城，可能帮到我的会更多。”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都听姐姐的。”顾云岚听到顾眠说自己可以帮到她，顿时欣喜的瞪大眼睛看着她问道：“只要能帮到姐姐，姐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顾眠一时间有些顶不住顾云岚这亮晶晶的眸子。 　　说起来，顾眠以前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的依靠。 　　最关键的是，她一直都觉得她只靠着自己也能过的很好，但是等她到了这里之后，反而学到了很多以前她并不懂的东西。 　　“你既然在美食上如此有天赋，那就该发挥你的长处。”顾眠指了指其中一盘菜说道：“别人吃这盘菜可能只是觉得不错，好吃，但是你吃这盘菜就可以从各个方面去点评，然后别人看到你的点评之后就会觉得，啊，原来这道菜是这样好吃的，到时候自然就会也有慕名而来的人去品尝这道菜，这就是美食赏评人存在的意义。” 　　顾云岚和顾启云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吃个菜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顾启云虽然年纪小，但是到底是自幼便被精心培养，在听完顾眠说这些之后，立刻问道：“姐姐，若是岚姐姐说的没有人看，那该怎么办？” 　　“一开始肯定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但是要看你怎么去经营。”顾眠微微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事顾晟去做更合适，只是他现在身子还没好，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晟受伤的事情顾眠倒是也没瞒着顾云岚和顾启云，毕竟她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不会轻易的说出去。 　　“大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先去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霄楼，点出他们最有名的两道菜，然后当众说出这两道菜的做法，然后再从不同的方面告诉众人这两道菜到底是不是好吃……”顾云岚越说越觉得可行，当下兴奋的眼睛都亮了，看着顾眠问道：“到时候只要醉霄楼的掌柜认可我说的，那些食客必然会对我有所印象，到时候我每隔两日便去不同的酒楼点评两道菜，之后就算我不特地选酒楼，定然也会有食客跟着我，到时候酒楼岂不是也会特地请我过去尝菜？” 　　“岚姐姐说的好像有道理，到时候酒楼如果请岚姐姐过去，那就是要付银子的对不对？”顾启云被顾云岚这么一说，好像打开了新的思路，惊喜地问道：“姐姐，你先前也是这样的想的吗？” 　　顾眠没想到顾云岚在做生意这件事上竟然跟顾晟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兄妹二人似乎都遗传了经商的天赋，哪怕是对新事物接受的也很快，甚至还能融会贯通。 　　“岚儿说的很不错。”顾眠笑了，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可以女扮男装，因为到时候你会以跟我出征的名义离开京城，然后再换个新的身份留在这里，到时候我会把徐芸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几分。” 　　“不可不可。”顾云岚听到顾眠这么说，有些羞涩，但是连忙摆手说道：“姐姐去战场杀敌，身边多个厉害的人那就更加安全，我在京城不过是说一说几道菜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你想的太简单了。”顾眠摇摇头，看着顾云岚说道：“只点评好吃的，那不过是得到大家喝彩而已，你要说的是去各大酒楼说人家的不是，若是一个不小心，还真是会有危险，你说是不是？” 　　“说不是？”顾云岚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京城最有名的醉霄楼是楚王的地方，到时候我会提前跟楚王打招呼，你放心在那里施展，不好吃的菜就直说，好吃的菜也要直说。”顾眠看着顾云岚，平静的说道：“在醉霄楼闹得动静越大，自然知道你的人就越多，在我出征的这段时日里，我要你不着痕迹的掌握住京中舆论的动向，明白我的意思吗？” 　　“舆论？”顾启云一头雾水，随后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惊喜地问道：“姐姐说的是民意？”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他们那么快就能得到别人家的消息，好像长在别人家里看到一样，这也叫舆论。”顾眠若有所思的说道：“当你需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如果可以提前造势，那自然也就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人要陷害你，那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动你的。” 　　其实说起来，顾眠想要将顾云岚培养成为她的公关部长。 　　她不相信皇上，但是她相信民意。 　　如果民意站在她这一边，那么皇上就算想要动她，也要考虑几分。 　　而且……如果这一仗能够打赢，她要的绝对不是一个仅仅二百人的京卫军。 　　钟澈曾经跟她好似不经意的提过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如今已经站在了这里，那她何必还继续畏手畏脚，倒不如甩开一切顾忌大干一场，至少为了自己能安稳的活着搏出一条正道来！ 　　…… 　　“母亲，你真的不再去顾家了？”回去的途中，顾云瑶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姿，低声问道：“若是母亲放不下，其实没必要如此的，毕竟那也是母亲的娘家……” 　　“其实，顾家根本不忌惮陈家。”陈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所以，有没有娘家对于我来说，意义并不大，既然已经选择了断绝关系，那我就不会再回头，瑶儿，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人要学会当断则断，否则的话，害的只会是自己。” 　　陈姿完全没有想过，她今日无意间教给顾云瑶的这句话竟然会在某一日要了她自己的命。 　　“母亲，你不要太难过了。”其实顾云瑶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但是她又不能在陈姿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故作十分无奈的问道：“外祖母也是，明明知道母亲不过是气话，怎么还不知道哄着母亲几分？这分明就是习惯了使唤母亲，所以放不下脸面吧？” 第223章 一仆事二主 　　顾云瑶这话分明就是有些故意挑唆了。 　　果然，听到顾云瑶这么说，陈姿的脸色也明显变了变。 　　“母亲，其实脱离了陈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以后母亲也不用再给舅舅他们收拾烂摊子了。”顾云瑶怕适得其反，当下坐在陈姿身边，挽着她的手臂低声道：“母亲放心便是，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母亲的，等我成了南王妃，说不定到时候顾家都要来求母亲的！” 　　“你啊！”陈姿听到顾云瑶这么说，心情倒是舒畅了几分，当下点了点顾云瑶的鼻尖说道：“以前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有想过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当初你外祖母其实一直都不喜欢我，只是我自欺欺人而已，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对她们好，那你外祖母迟早会明白我才是最孝顺的那个，到时候她自然也就偏疼我了。” 　　“母亲，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顾云瑶知道陈姿现在心情不好，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好似不经意间的说道：“母亲，说起来，刘妈妈好像也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人，如果知道母亲跟陈家决裂了，那刘妈妈会怎么选？” 　　“她不会留在母亲身边，暗中又跟外祖母偷偷送消息过去吧？” 　　“说起来，这些年好像陈家的消息都是刘妈妈告诉母亲的，明明母亲身边也不止刘妈妈一个陈家过来的不是吗？” 　　顾云瑶接二连三的追问倒是陈姿有了几分沉思。 　　“你说的有道理。”陈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这些年我也没能让刘妈妈完全站在我这一边，倒是我大意了，现在想想，刘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说你外祖母多疼我，又说你外祖母现在特别在意我，让我觉得陈家没了我好像不行了一般，不过……到底是服侍了我多年的老人，回去那些银两打发回乡下养老便是。” 　　很显然，陈姿到底还是顾念了几分情谊。 　　只是这并不是顾云瑶想要的结果。 　　刘妈妈竟然敢在背后编排她，顾云瑶自然早就起了杀心，如今陈姿只打算把人放出去，似乎并未打算要她的命，这怎么能行？ 　　可顾云瑶十分聪明，她并没有立刻反驳陈姿，只是点点头，好像赞同了陈姿的说法，可是心里一直都在盘算到底该如何彻底解决刘妈妈。 　　结果，要说这刘妈妈也当真是茅坑里打灯笼，这边陈姿和顾云瑶才刚刚回到顾府，结果刘妈妈就顶着伤找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陈姿面前。 　　“小姐，这外头都传闻小姐与陈家决裂了，夫人怎么不派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再传谣，这不是伤了老夫人和小姐之间的感情吗？”刘妈妈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称呼陈姿为小姐，无非是想唤起陈姿心里对陈家的眷恋，再加上她情真意切的开口，“小姐是最孝顺老夫人的，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 　　“他们也不是乱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陈姿脚步顿了顿，看着刘妈妈问道：“说起来，你是母亲赐给我的，现在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陈家那些人，所以去账房拿领银子，回乡下养老去吧！” 　　陈姿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人送出去，结果刘妈妈大概是太过着急了，往日的精明也消失不见了，一门心思的只想让陈姿跟陈家和好如初。 　　“小姐，这母女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就算是老夫人真的做的不对，小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刘妈妈苦口婆心地开口问道：“若是老爷知道小姐没有陈家撑腰，那岂不是更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刘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顾云瑶听到刘妈妈这么说，顿时眯起眼睛，看着刘妈妈说道：“主子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老奴来评判？母亲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费心了，刘妈妈还是早些收拾行装，免得回头天黑路滑，在摔着那可就不好了！” 　　“二小姐，老奴知道二小姐是记恨老奴，可是二小姐，夫人她是老夫人的亲生骨肉，这怎么能断绝关系呢？”刘妈妈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这些年老夫人对夫人一直都是疼爱有加，夫人这么做，到时候老夫人得多伤心，夫人怎么忍心呢？” 　　“刘妈妈，你莫不是忘了你的主子是母亲了？”顾云瑶一听到刘妈妈这话，顿时眸光一闪，当下开口怒斥道：“莫不是你早就一仆事二主不成？” 　　…… 　　钟澈见到顾眠的时候，自然也见到了她身后的两个小尾巴。 　　“姐夫。”相比较顾云岚的不好意思，顾启云就直接扯开了笑脸，看着钟澈开口道：“我姐带我们来尝尝醉霄楼的手艺，姐夫应该不会介意吧？” 　　“胡闹！”顾眠忍不住拍了顾启云的肩膀一下，瞪了他一眼，随后才对钟澈说道：“楚王殿下莫要责怪他，这孩子平日里素来闹腾，还望楚王殿下莫与他一般见识。” 　　“无妨。”钟澈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看了顾启云一眼才说道：“很不错的孩子，以后定然也会很有前途。” 　　本来就该叫姐夫，这孩子还真是懂事。 　　钟澈的内心这般开心，但是面上完全未展露分毫。 　　“我们去那边坐坐。” 　　醉霄楼最好的雅座是分左右间的，左边是专门用膳食的饭桌，右边是个有大窗的亭台，下面便是潺潺流水，可以坐下喝茶下棋，别有一番趣味。 　　顾眠推着钟澈去了亭台，留下两个小的在左边的小雅间里用膳。 　　“刚刚不是在红兴隆吃过了？”刚刚落座，钟澈就看向顾眠问道：“特地把我找到这里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帮忙？” 　　“我难道就不能是想你了，所以才让人找你过来吗？”顾眠起了逗弄钟澈的心思，笑眯眯的开口问道：“怎么，难道楚王不想我吗？” 　　在顾眠看来，钟澈估计根本不会理会她这般无趣的逗弄。 　　毕竟她可不相信他是看不出来她在说笑。 　　“从哪里学来的这般油嘴滑舌？”钟澈倒是没想到顾眠会这么说，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朵，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本王倒是想早些娶你回府，只是不知你可愿意嫁过来？” 第224章 必须死 　　顾眠一个不经意间恰好看到了钟澈红红的耳尖，一颗少女心顿时被撞了个满怀。 　　这什么神仙男人？ 　　明明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是害羞的时候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耳朵已经悄悄出卖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顾眠突然就起了逗弄钟澈的心思来。 　　“钟澈。”顾眠凑近钟澈面前，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怎么会！”钟澈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否认了此事，一双眼睛转到一旁，好似不敢跟顾眠对视一般，淡淡得说道：“你何曾见过我害羞？”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顾眠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又和他对视上才问道：“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被我发现？” 　　钟澈转头看像顾眠，少女那点得意的小心思全都藏在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像有人拿着羽毛在他的心尖上轻轻扫了一扫。 　　没等顾眠反应过来，她就之际被男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随后男人身上清新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小丫头，你是觉得本王瞧不出你的心思么？” 　　认真了！ 　　认真了！ 　　被钟澈捏着下巴，顾眠不得不仰着头去看面前这个男人。 　　此刻男人的深邃如墨的眸中映着她被抓包后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溢满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宠溺。 　　原来，当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看上去真的很亮很美，让人都挪不开眼。 　　最关键的是，顾眠以前知道钟澈长得十分俊美，但是如今近距离看上去的时候，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以至于顾眠一时间完全看呆了，一张脸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糟了！ 　　现在自己仰视着钟澈，这样会不会太丑了？ 　　钟澈会不会看到她有双下巴？ 　　说起来，顾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这些，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人来说，她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王……王爷……”顾眠现在绝对是被美色迷惑，半晌才结结巴巴得开口道：“我刚才……就……就是说笑的，王爷千万别放在心上……” 　　钟澈眯起眼睛。 　　他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顾眠对于自己的容貌好像特别难以抵抗。 　　“顾眠。”钟澈心情变得更加愉悦，故意凑近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得问道：“你觉得我好看么？” 　　顾眠的脑海中蓦然炸开了烟花。 　　妈妈啊！ 　　有人持美色行凶！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男人问她自己好看不好看。 　　但是如今钟澈的脸近在咫尺，高挺的鼻梁几乎碰触到了自己的鼻尖，顾眠感觉自己的呼吸与他灼热的呼吸混乱的搅在一起，连带着她下意识的就想屏住呼吸，以免惊扰了他。 　　不得不说，钟澈的容貌当真是上乘，一双眸子深邃不见底，俊朗之中裹挟着一丝锋利，却偏生风华缭意，不似凡人。 　　“为何不言语？”钟澈定定得看着顾眠，嘴角含着几分笑意，“看来，我的容貌对于你来说并不好看。” 　　“当然不是！”回过神来的顾眠立刻反驳道：“王爷已经是这世上难得少有的好看之人，旁人根本不能与王爷相提并论，怎么可能不好看！” 　　面前的男人可是自己未来的夫君，顾眠的心早就偏到了爪哇国，就连他自己都不许说他不好看。 　　“哦？”顾眠的话取悦了钟澈，他的嘴角扬起，看着她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好看？” 　　“无法言喻的好看！”顾眠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说道：“谁要是说王爷不好看，那肯定是眼睛出了问题。” 　　“倒是嘴甜的紧。”钟澈说完，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顾眠的唇上，心里头莫名的浮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亲上去会不会也很甜？ 　　想到这里，钟澈的喉结动了动，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但这个举动着实吸引了顾眠的目光。 　　不得不说，钟澈似乎都长在了顾眠的点上，特别是那双唇，看上去就十分适合亲吻。 　　她不记得是谁说过，若是男人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当两个人对视八秒之后，男人会下意识的想要去亲吻面前的女人。 　　还没等她这个念头落地，那边略有些冰凉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 　　却足以让顾眠神魂俱飞。 　　钟澈回忆了下第一次与顾眠的亲吻，看着面前小丫头傻傻呆呆的样子，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果然，很甜。 　　…… 　　刘妈妈怎么都没有想到，顾云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 　　她本来还以为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照看过这位小姐，哪怕就算她们之间有了嫌隙，也不至于让这位小姐就要了自己的命。 　　但是在顾云瑶这话一出口的那一刻，刘妈妈就慌了。 　　“小姐，老奴这些年一直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应该是知道的不是吗？”刘妈妈有些紧张的看着陈姿说道：“老奴说的话，做的事，那都是为了小姐好，小姐最是了解老奴的，老奴从未有过二心，老奴可以发誓！” 　　陈姿的目光闪了闪。 　　说起来，刘妈妈这些年倒是对她十分贴心，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总把人留在身边，虽说这一次刘妈妈是为了陈家说话，但说到底也是怕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依靠，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其他的坏心思。 　　“要是按照刘妈妈这么说，以后刘妈妈为了陈家说话都是一片忠心，那就该知道母亲这些年都过了什么日子。”见陈姿的态度有所松动，顾云瑶突然开口问道：“刘妈妈明知道陈家不喜欢母亲，却偏生经常怂恿母亲前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恐怕只有刘妈妈自己知道吧？” 　　在顾云瑶这里，既然自己出手了，她就不可能轻易的罢手。 　　刘妈妈必须死。 　　“二小姐！”刘妈妈这下也顾不得称呼上的混乱了，猛然转头看着顾云瑶，一字一顿得问道：“二小姐总不能因为跟老奴有了嫌隙，就一定要编排老奴做了些没做过的事情，难道二小姐敢在夫人面前说自己之所以针对老奴不是因为私心吗？” 第225章 为何忌惮 　　“你这是说什么呢？”顾云瑶听到刘妈妈的话，好像十分吃惊，状似惊讶地问道：“刘妈妈，我说到底也是府里头正儿八经的小姐，又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我跟你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嫌隙？再者说，如果我真的想要打杀你，难道还需要找那么多理由吗？母亲，你看刘妈妈现在分明就是对我有成见了。” 　　顾云瑶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诛心。 　　的确，对于刘妈妈这样一个奴才，哪怕是在主子面前得了几分脸面，那也就是个奴才。 　　而顾云瑶是小姐，如果真的想要她的命，直接下令打杀了她便完了，自然也不需要费心思去针对她。 　　但是这只是顾云瑶想让陈姿这么想才这么说的。 　　“刘妈妈，瑶儿是我的女儿，你对她不管有什么成见，那也是你不该有的心思。”陈姿蹙眉，似乎对刘妈妈说的那番话也有了不满，当下挥挥手说道：“罢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愿意与你多言，你且回乡下吧！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不在我身边服侍了而已，以后好好养老便是。” 　　刘妈妈抬起头，想要求陈姿让她留下，却撞上了顾云瑶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 　　顾云瑶分明就是故意的！ 　　“夫人！”刘妈妈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还一直跟陈姿说顾云瑶的不是，那陈姿自然不会喜欢，所以哪怕她已经知道顾云瑶的心思，却也只能忍心，只是低着头，颤声道：“还请夫人看在老奴伺候夫人多年的份上，让老奴留在府里头养老，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夫人，老奴也心甘情愿了。” 　　她就是个奴才，想要威胁别人根本没那个资格，那就只能打感情牌。 　　只要能留在顾府，那她总会找到机会再回到陈姿身边。 　　“刘妈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刘妈妈懂得这个道理，顾云瑶自然也明白，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让刘妈妈留在这里。 　　“若是人人都仗着跟着母亲多年求着留在府里，那府里头得养多少人？”顾云瑶毫不客气地问道：“而且我看刘妈妈对陈家也是念念不忘，要不然直接让母亲把你打发回陈家，也算是了却你的心事，你觉得如何？” 　　“瑶儿说的有道理。”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当下点点头，看着刘妈妈问道：“刘妈妈，若是你想回陈家，我倒是也不会拘着你，到时候你收拾些自己的东西自行投去便是，只是现在我也帮不上你在陈家说上什么话了，你也知道，我跟陈家已经决裂了。” 　　“夫人，老奴从未想过要回陈家。”刘老夫人知道顾云瑶在这里，她就算是说破嘴皮子，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于是索性叹了口气，跟陈姿磕了头，好像十分惋惜地说道：“老奴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这几日会尽快收拾好离开这里，还望夫人日后多多保重。” 　　“嗯。”陈姿似乎也是心情不太好，点了点头，看了刘妈妈一眼，到底什么也没有再说，“瑶儿，扶我回房吧！” 　　“是，母亲！” 　　顾云瑶连忙应声，扶着陈姿往房间里走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刘妈妈，那眼神分明带了几分杀意。 　　刘妈妈今日在这里求着陈姿不愿离开，的确是因为她心里是真的不想走，毕竟跟在陈姿身边每个月的月银和赏赐还是不少的，如果去了庄子上，估计用不了多久陈姿就会忘了自己。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刘妈妈并未注意到顾云瑶的眼神，因为她在想如果自己以死威胁，那夫人说不定会后悔呢？ 　　…… 　　顾眠几乎是惊到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钟澈竟然会做这样亲近的事情，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一直都是个十分规矩的人。 　　“再不回神，待会就被两个小家伙看出来了。” 　　看着神游天外的顾眠，钟澈的笑意慢慢浮现在脸上，连带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十分温柔。 　　顾眠听到钟澈的话，猛然间回神，当下连忙坐直了身子，余光朝着另一旁扫过去，发现顾云岚和顾启云正吃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看他们这边，顿时才意识到她是被钟澈给逗弄了，一时间有些羞恼。 　　“王爷怎么能连招呼都不打？” 　　“看来，眠儿是不喜欢？”钟澈轻笑一声，微微侧头看向顾眠问道：“还是说以后我们成了亲，做这样亲密的事情都要跟眠儿说一声，若是眠儿同意了，我才可以做是吗？” 　　顾眠顿时哑了壳。 　　不对。 　　她总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 　　明明她本来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为什么这个人一说，好像就是一本正经的在开车一样？ 　　“咳……”对于自己没有办法掌控的局面，顾眠选择立刻逃避，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其实今日来主要是有要事跟王爷商议。” 　　“先前你送了安和一座学院，如今天下学子都纷纷称赞安和，如果不是这件事加持，想来安和这次监军的阻力会更大。”见顾眠是真的有些羞臊，钟澈便岔开了话题，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长公主是承你的情了。” 　　当初顾眠开设学堂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天下百姓都能普及文化，这些影响倒是后来才显现出来的，所以顾眠听到钟澈这么说，便知道定然是长公主特意找过钟澈，当下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还是郡主和王爷做的好。”顾眠其实觉得她也不过说出了一个点子，后来怎么经营的都是安和郡主和楚王的人在做，她着实有些受之有愧，“长公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你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让长公主站在自己这边吗？”听到顾眠的话，钟澈端起茶盏喝了杯茶水，看着她问道：“安和与你走得近，本就让皇上忌惮，如今长公主若是站在你这边，那就会更给你惹来麻烦，这也是长公主为什么会通过我来传话的原因。” 　　长公主本来是想亲自谢谢顾眠的，但是为了顾眠考虑，到底是没有与她过多接触。 　　“长公主不是一直都不问朝政的吗？”顾眠有些不解地问道：“如此皇上为何还这般忌惮长公主？” 第226章 知足常乐 　　世人皆知长公主这个人并不过问朝中之事，所以才得以安安稳稳的到了现在。 　　但是看钟澈这个意思，好像皇上其实是很忌惮长公主的，这一点让顾眠着实有些不解，长公主作为一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天家忌惮？ 　　“长公主手里有一封先帝遗诏。”钟澈十分平静的开口，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顾眠，“先帝在世的时候，对长公主也是格外疼爱，就像现在的皇上疼爱大公主一样，很多时候，皇上很厌恶先帝，可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还是会向先帝看齐，然后不由自主的模仿他的行事风格。” 　　顾眠点点头。 　　对于皇上对大公主的疼爱，她也早就有所耳闻。 　　“所以，当初为了保住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的性命，先帝留给长公主一封遗诏。”钟澈转动着手里的茶盏，轻声道：“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威胁到了长公主的性命，那么先帝的遗诏就会重见天日，如果长公主一直安安稳稳的活着，那么那封遗诏就永远都不会出现。” 　　“这……”顾眠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难道皇上就没有怀疑过这只是先帝留下的一个障眼法？毕竟谁也不能确定真的有遗诏存在，至于那个遗诏在哪，估计也没有人知晓吧？” 　　其实顾眠更像说的是，既然先帝能给长公主留下一封遗诏，为什么就不能保全钟澈的性命？ 　　难道说他不喜欢钟澈吗？ 　　可若是这么说，当初不都是传闻如果不是因为钟澈的身子不好，那皇位恐怕就会落到了钟澈的头上，这还不能说明先帝其实是很看好钟澈的吗？ 　　“很多人都看到过，先帝也曾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说起过此事。”钟澈目光变得幽然，很显然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一直十分忌惮长公主，因为如果长公主出了什么事，那到时候这封遗诏就会公布于世，到时候皇上这个位置可能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先帝那封遗诏上，写的是皇位传位给另外一个人？”顾眠听完钟澈的话就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忌惮长公主了，当下有些好奇地问道：“长公主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拿那封遗诏做点什么事情吗？” 　　“那封遗诏也不在长公主那里。”钟澈有些好笑的看了顾眠一眼，他发现这个丫头似乎总在篡位的边缘试探，不是想要让这个人篡位，就是想要让那个人搞点事情，难不成她是想要自己做女帝吗？ 　　这么想着，钟澈已经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顾眠顿时连连摆手，十分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可没有兴趣做什么女帝，要知道，那个位置坐上去多累啊，我现在做个小将军还挺开心的。” 　　知足常乐才是人生大智。 　　“长公主一直很担心，如果自己过世以后，皇上会不会动安和。”钟澈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顾眠的脑门，有些好笑地问道：“如今你帮安和做到了这一步，到时候就算皇上真的想要对付安和，也得问那些学院出来的学生愿不愿意，否则的话便是激起民怨，你觉得她不该感谢你吗？” 　　“那王爷说该感谢就该感谢呗！”顾眠揉了揉自己被弹的脑门，傻乎乎的看着钟澈问道：“那王爷知道那封遗诏在哪里吗？” 　　“知道。”钟澈垂下眼眸，淡淡的开口道：“就在我这里。” 　　“啊？”顾眠愣了半晌，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澈问道：“那这么多年，你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遗诏的事情吗？王爷，那遗诏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写了让王爷做皇帝？” 　　“不重要。”钟澈似乎并不想过多的谈论此事，只是岔开了话题问道：“你之前说有事寻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顾眠连连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一五一十的将阮姨娘和刘姨娘的事情告诉了钟澈。 　　“我现在想要查清楚，顾府到底都藏了什么牛鬼蛇神。”顾眠说完之后，立刻喝了口茶水，随后才看着钟澈问道：“而且到底顾府有什么值得惦记的，竟然会冒出这么多奇怪的人来？” 　　“你这话说出来，其实就代表你已经确定对方可能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钟澈想了想才说道：“但是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到时候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就先多谢王爷了！”顾眠顿时笑了，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皇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何时出征？难道说蛮夷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吗？” 　　…… 　　此刻的皇上正在和钟琳看着那张画像。 　　“这是袁龙，谁把云阳侯的画像混进来了。”皇上摆摆手说道：“云阳侯可不行，他是侯府的独子，日后还是要承袭侯府的，怎么可能做驸马？” 　　“那怎么了？”钟琳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不乐意地说道：“父皇可别忘了，当年如果不是小侯爷救了我，那我可能早就见了阎王爷了，哪里还有可能坐在这里跟父皇聊天呢？” 　　“你这丫头，莫不是瞧上了云阳侯？”皇上一听自家女儿的话，不禁蹙眉问道：“你跟父皇说句实话，若是你喜欢，父皇就算是抢肯定也把人抢来，但是若是你只是闹着玩儿，那便算了，云阳侯前些时日跟朕提及过，想要求娶一个姑娘，但是没有跟朕说是哪家的，只说回头等到问过人家的意思再来找朕赐婚。” 　　“他有喜欢的人了？”钟琳似乎有些惊讶，半晌才开口问道：“他那个样子，哪家的姑娘能瞧得上他？一直没来找父皇，是不是人家没有同意呢？” 　　钟琳倒是没想到袁龙那个看上去啥也不明白的男人原来心底竟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一时间，她也说不出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感觉，心里头涩的让她忍不住鼻尖发酸。 　　“瞧着倒是不像。”皇上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钟琳问道：“你跟父皇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袁龙那个小子了？这些年你一直不肯再寻人嫁出去，也不肯听朕的安排，莫不是就在等那个小子收心不成？” 第227章 等 　　钟琳听到皇上的话，神色微微顿了顿，随后便笑了。 　　“父皇这是说什么呢？”钟琳毫不在意的转动着自己手里的发梢，淡淡得说道：“像我这样游戏人间的大公主，怎么可能为了什么人收心啊？再说了，袁龙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想要报答他，总归也不至于以身相许，父皇说是不是？” 　　“那就好。”皇上眯起眼睛看了钟琳半晌，随后才舒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你是朕的大公主，挑个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就好，像云阳侯那个人，威胁性太大，若是以后真的与朕为敌，你岂不是两面为难？” 　　“父皇这是不相信云阳侯？”钟琳听到皇上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诧异，在她的记忆里，皇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云阳侯的不是，而且一直好像还十分纵容他，难道说那些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琳儿。”皇上看着钟琳，微微叹了口气，叫了她的乳名，颇为感慨得说道：“朕是皇帝，这个世上能相信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就像你看到的那般，朕身边的人也会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心思做一些看上去无伤大雅的事情，可对于朕来说，那已经是背叛了。” 　　皇上心里十分清楚，纯妃之所以每次都能找到自己，定然和自己身边的人有关。 　　这些年，他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他要忌惮的人太多，要考虑的事情也多，到了后宫里，也无非是想找个地方松弛下这种疲惫的感觉。 　　可惜，那些人的心思根本不在心疼他的事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自然也就会想尽办法来接近自己。 　　“父皇，也许是你太紧张了。”钟琳当然也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当下蹙眉说道：“有的时候，可能别人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父皇想太多了，倒是不如试着相信旁人，文武百官中忠诚于父皇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你说的这些道理，朕其实都明白。”皇上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钟琳问道：“琳儿，但是云阳侯不行。” 　　钟琳差点就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 　　但是她忍住了。 　　其实作为大公主，钟琳比谁都清楚皇上想要的大公主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这些年她在皇上面前就是那个样子的，如此她才能一直深得她这位父皇的宠爱。 　　宫中的公主多的去了，除了母妃受宠的还能得到她这位父皇偶尔想起来的待遇，其他的公主……有的恐怕还不如那些主子身边受宠的宫女过得舒坦。 　　“父皇放心，我都听父皇的。”心里头那点念头在嘴边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钟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抬眸扫了一眼，指着另一张画像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他吧！” 　　皇上看过去，倒是笑了。 　　钟琳挑中的，正是顾斌。 　　“顾爱卿家的庶子，倒是他的福气。”皇上打量了一番画像，点点头说道：“你选中了画像，回头朕安排人进宫让你瞧瞧，若是你入得了眼，到时候再言其他也不迟。” 　　听到皇上提到顾家，钟琳的眸光微微一亮。 　　“父皇，你说这人是顾家的？”钟琳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得问道：“就是那个京卫将军所在的顾家？” 　　“正是。”皇上点了点头，好像明白钟琳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顾眠，不禁笑着问道：“怎么，你这是对京卫将军很好奇？” 　　“那是当然，能够让父皇力排众议，然后还破格封了个将军给她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不好奇？”钟琳饶有兴趣得说道：“最关键的是，父皇竟然还给她和楚王赐了婚，楚王竟然也没有反对，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想太多了。”皇上见钟澈这般感兴趣，当下摆摆手说道：“顾眠此女虽然有些本事，但之所以赐她为京卫将军，只是因为不愿意让安和做什么将军而已，你也知道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朕真的封了她做将军，到时候长公主岂不是要埋怨朕呢？” 　　钟琳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头对此事其实不置可否。 　　王紫嫣那个丫头素来鬼点子多，她那么做说不得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而已。 　　有些事情，皇上以为自己是尽在掌握，但实际上像王紫嫣那样的女子，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达成目的。 　　如此看来，顾眠定然是王紫嫣的人。 　　“父皇就这么信任安和，这顾眠一看就是她的人吧？”钟琳托着下巴，好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一次父皇竟然还让安和去监军，万一她有了反心怎么办？” 　　“皇上！”没等皇上回答钟琳的话，刚刚被骂完没多久的秦公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得低声道：“安和郡主在外求见。” 　　“这人啊，还真是不经念叨。”钟琳一听，顿时笑了，看着秦公公问道：“她是不是听闻我在这里，所以特地赶过来的？” 　　“这……”秦公公有些尴尬的抹了抹汗，陪着笑脸说道：“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罢了，让安和进来吧！”王紫嫣到底不是自己的妃子，皇上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挥挥手说道：“出去把人带进来。” 　　“是，皇上！”秦公公可算是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父皇，既然安和到了，那我就走了。”钟琳起身，淡淡得说道：“回来之后还没去母后那里，若是被母后知晓，怕是又要念叨……” 　　“我这才刚来，大公主就要走，莫不是大公主心里头怕我啊？”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已经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得开口问道：“还是大公主刚才说了我的坏话，这会倒是不敢面对我了？” 　　…… 　　“皇上应该是有他的打算。”另一边，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摇摇头说道：“而且蛮夷虽然有进犯的迹象，却始终没有真的动手，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在等。” 　　“等？”顾眠不禁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得问道：“你觉得他们是在等什么？” 第228章 偏见 　　“他们要等的，自然是援军。”钟澈淡淡的说道：“蛮夷以为他们和启国已经商议好了，但是事实上，他们所有商议的内容都已经被三王子告诉我了，所以我让三王子先拖住他们，至少也得等咱们行至半路再与他们撕破脸皮，到时候也能让百姓减少些伤亡。” 　　“启国三王子？”顾眠想起之前钟澈在梦月国暗地里为她们做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上次跟王爷达成一致意见，后来就回去的朱宝温？” 　　“是。”钟澈点点头，看了顾眠一眼，“你倒是好记性，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 　　“王爷，咱们从梦月国回来好像还没有半年呢！”顾眠听到钟澈的话，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问道：“莫不是……王爷连这个醋也吃吗？” 　　“怎么，谁告诉你我不能吃醋了？”钟澈现在已经并不在意顾眠调侃他，而且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在我这里，你能记住旁的男人的名字，那至少说明我做的不够好。” 　　“这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顾眠忍不住扶额，十分无奈的说道：“王爷，有些事情不能这么讲的，我之所以会记住那位三王子，是因为当初如果不是他愿意跟王爷合作，我和郡主说不定就要陷在梦月国里了。” 　　“姑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钟澈好像并不想接受顾眠这番话，但是还是宠着她说道：“但是你最应该惦记的人只有我，旁人都不可以。” 　　“听王爷的。”顾眠真是哭笑不得，当下托着下巴看向钟澈问道：“王爷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出征，会不会担心我？” 　　“等你回来咱们就成亲，到时候不管你寻什么理由，那个时候我都不会再让你拒绝了。”钟澈看着顾眠，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如果你在拒绝的话，我就把你直接抢回府里算了。” 　　“好。”顾眠见钟澈这般认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应了，随后开口说道：“听说大公主回来了是吗？” 　　“你说钟琳啊……”钟澈给顾眠倒了杯茶水，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后若是她敢刁难你，你该怎么回击都可以，不必顾及其他。” 　　“可是听闻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大公主，我与她无冤无仇，想来她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成见吧？”顾眠听到钟澈的话，有些迟疑的说道：”而且等我出征，估计也没机会见面，何谈刁难之说？” 　　“那你还真是低估了钟琳，她那个人，疯起来总是没理由的。”钟澈听到顾眠这么说，摇摇头说道：“就算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也不能越过你的头上去，到时候你尽管拿皇婶的身份压住她，让她没机会找你的麻烦便是。”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眠知道钟澈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叮嘱她防备一个人，当下自然便应了下来，随后才低声对钟澈说道：“郡主说，想趁着这次出征的机会将京卫军的队伍扩大，王爷，皇上会不会因此对郡主产生什么偏见？” 　　…… 　　另一边，被钟琳赶回去的纯妃气不过，回到寝殿便砸了不少东西。 　　“什么东西！”纯妃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年，本宫在钟琳手里就没讨过好去，皇上偏生那么纵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小姐莫要动怒。”见纯妃这般生气，一直隐藏于暗处的梁坤立即现身，抱住了还要在继续砸东西的纯妃，低声道：“那样的人不值得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姐切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本宫都快被她气死了！”纯妃被梁坤紧紧的抱住动弹不得，只能气呼呼地说道：“凭什么每次她回来都这么耀武扬威的，梁坤，你去帮本宫杀了她！” 　　“小姐，我可以去杀了她，但是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人保护小姐了。”梁坤其实知道纯妃说的是气话，可是现在这一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他舍不得放手，只能小心翼翼的故意将话题往这上面扯，“小姐也说了，她也不过是偶尔回来一次，不会经常在这里，小姐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不得不说，梁坤跟在纯妃身边多年，到底还是了解她的脾气，一番话下来，纯妃气已经消了不少。 　　“还不松开！”纯妃这会多少平静了几分，意识到梁坤还在抱着自己，当下动了动手臂，低声道：“你能藏在宫里头那么多年不被旁人发现，那说明你的武功要比这宫里头任何一个高手都强，想要杀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梁坤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小姐说的是，可是一旦公主死了，那必然皇宫会戒备森严，到时候也会有很多高手注意到平日里不注意的细节，到时候我在想藏身恐怕就很难了。”梁坤的眼神眷恋，目光缠绕在纯妃的脸上，低声问道：“小姐，若是我死了，小姐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纯妃听到梁坤的话，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说道：“要不是为了让你能一直保护我，真想让你去杀了她！” 　　梁坤听到纯妃的话，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欣喜。 　　在他心里，纯妃这么说，无非是因为她不舍得自己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如此，不管对方说了什么话，总会反复品味，只想从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信息。 　　纯妃明明是担心如果梁坤死了，那以后她就没有那么好用的人了而已，可听在梁坤耳朵里，那分明就是担忧与不舍。 　　“罢了，左右都是个公主，不成大器。”纯妃到底是没有纵容自己继续沉浸在那种暴怒的情绪中，一杯茶之后便再度恢复了平静，冷声开口道：“阮姨娘那边的动作太大了，回头让人告诉她，不要打草惊蛇。” 　　“小姐，阮姨娘那个人似乎是有了二心，小姐还是要小心为上才是。”听到纯妃的话，梁坤忍不住开口道：“顾晟的事情她差点就露馅了，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就好像……她已经有了另外的依附，而且应该也是宫里头的……” 　　“你是说……”纯妃微微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问道：“她效忠了其他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本宫认识地？” 第229章 不强求 　　梁坤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掌握到太多的线索，但是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纯妃一声。 　　“当初把阮姨娘钉入顾府，就是为了有一日我能取代她改换身份。”纯妃若有所思的说道：“结果没想到，还没等我起了这个念头，她竟然就有了旁的心思。” 　　狡兔三窟。 　　在纯妃来看，这世上最傻的女人就是将希望寄托于男人的身上。 　　哪怕那个人是当今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她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信任他。 　　这些年，他高兴了就哄着自己，不高兴了就冷落自己，虽然纯妃从未表现出半分厌恶的意思，可是心里头早就恶心到了极致。 　　所以，她周旋在男人之间，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已。 　　阮姨娘的身份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如果有一日她离宫的事情真的败露了，她会不遗余力的保全顾正恩，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装作以死谢罪，暗地里便让梁坤将自己救出去。 　　但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插进去的钉子竟然想要背叛她。 　　“小姐，要不要给阮姨娘一点教训？”梁坤听到纯妃的话，当下忍不住低声问道：“至少让她安分守己，免得再惹出来什么乱子。” 　　“不必。”纯妃抬手制止了梁坤，冷冷的说道：“既然她愿意作死，那本宫又何必拦着，大不了她死了以后，再找个人装作她留在顾府便是，当年顾正恩之所以瞧上阮姨娘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那张脸与本宫有几分相似么？若是这些年顾正恩跟阮姨娘走的近一些，恐怕早就发现一些端倪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情。” 　　对顾正恩，纯妃也不是没有怨。 　　其实在纯妃的眼里，顾正恩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后来让纯妃下定决心的，正是因为刘氏死了以后，陈姿成了顾府的当家主母，而顾正恩也被自己迷得根本不着家，陈姿满心欢喜又急着把住顾家，这些人各有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发现“体弱多病”的阮姨娘早就换了人。 　　“那就这么任由她跟对方接触？”梁坤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姐，这样下去，万一阮姨娘有了外心，到时候说不定会出卖小姐的。” 　　“她又不知道是本宫安排的，一直以来她接触的都只有你，而她想要找到你那恐怕也有难度不是吗？”纯妃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说道：“难不成她还能跑到宫里来指认你就是本宫身边的人不成？” 　　梁坤一愣，但是想想纯妃说的也有道理，当下便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年他与阮姨娘接触也都是蒙着面的，所以阮姨娘除了知道他是个男人之外，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如此来看，就算以后此人真的不能再用，那就算杀了也无妨的。 　　总之，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事情烦扰纯妃的心情。 　　“小姐莫要生气，若是不开心，不如陪你去宫外走走？”梁坤十分像让纯妃的心情好起来，于是就提议道：“左右现在皇上只顾着大公主，想来也不会到小姐这里来，小姐说是不是？” 　　梁坤的提议让纯妃动了心。 　　“就按你说的办。”纯妃点点头，挥挥手说道：“不过本宫先休息下，你去安排妥当，等到本宫醒过来便出宫。” 　　“是，小姐。”梁坤立刻点了头，随后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哼！”纯妃将手里的茶盏扔在了桌子上，低声嘟囔了一句，“大公主还真是晦气的紧。” 　　说罢，纯妃便转身进了内室。 　　罢了，有什么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 　　左右她现在也对付不了那位大公主，她倒是要看看，这位深受皇帝宠爱的大公主到底能寻个什么样的夫君！ 　　…… 　　另一边，知道了自己选中的人是顾斌，钟琳虽然对顾眠比较好奇，可还是十分瞧不上顾斌这样的男人。 　　因为心里头是这么想的，所以面上多少都带了几分不乐意。 　　“父皇，我回头自己想办法去试探试探。”钟琳想了想才说道：“如果父皇把人找来，那对方自然是十分拘谨，问什么都得往好了答，倒不如我自己观察些时日，如果真的可靠，到时候再嫁也不迟。” 　　“你倒是想嫁，依着我来看，你还不如不嫁……” 　　“王紫嫣！” 　　“安和！” 　　王紫嫣见皇上也出声呵斥了她，当下耸耸肩不再说话。 　　“你啊！”皇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同意了，当下转头看向钟琳说道：“到底是你的婚事，朕也不强求，你自己决定，但是你得答应朕，绝对不能闹腾的太过了，回头再吓着顾斌。” 　　其实皇上是想说，你可千万别乱来了，虽然你是大公主，可是人家也不是非得当驸马不行啊！ 　　多少也得悠着点，不然的话到时候闹腾的太难看可就不好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吓到？”听到皇上的话，钟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地说道：“如此看来，这顾家儿郎还不如京卫将军一个女子，活着有何用？” 　　皇上简直是拿自己这位大公主没办法。 　　虽然他挺喜欢跟她聊天，但是听多了，他只觉得心塞不已。 　　“行了，若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去看看你母后。”皇上挥挥手，示意大公主钟琳可以走了，还不忘提醒道：“到了你母后那里别提这些事情，朕还没来得及跟她商议。” 　　钟琳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径直朝着皇上行了礼，然后看都不看王紫嫣一眼扭头便走，好像直接将皇上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这丫头……”皇上见钟琳这般，便知道她心里定然是对顾斌十分不满意的，只是当皇上的目光落在袁龙的画像上时，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自言自语道：“若你不是云阳侯，也许朕……便成全了她的心思，多好……” 　　此刻的钟琳根本不知道，皇上对于她的心思其实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才装作相信了她之后的推辞。 　　说到底，皇上就算在疼爱钟琳，那也得是建立在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基础上，一旦钟琳背叛了皇上，恐怕死的比旁人还要惨。 　　被皇上留在御书房的王紫嫣虽然没听到皇上那番自言自语，但是也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个画像。 　　太远了，并看不到是谁。 　　“安和，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琳儿吧？”皇上似乎才刚刚想起来王紫嫣孩子啊，抬眸看着她问道：“往日里不是见她走也跟着走，怎么今日反倒是留下来了？” 第230章 遮遮掩掩 　　“皇上，其实安和今日来也没有旁的事情，只是听闻现在不愿意让安和监军的呼声仍有，怕皇上改变了主意，所以特地来问问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出征。”王紫嫣回过神，看着皇上说道：“总不能让蛮夷屯兵边界威胁我朝百姓安危。” 　　“朕以前倒是没有瞧出来，安和竟然还有这般为国为民的心思。”皇上听到王紫嫣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朕不会改变主意，只是这监军之人，朕还有个人选。” 　　“皇上，你不是说让安和自己去的吗？”王紫嫣一听，顿时好似十分不乐意地说道：“皇上这么做，岂不是出尔反尔？” 　　“这是怎么说的？”皇上有些无奈的说道：“安和，朕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朝中百官那么多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同意你监军的事情，朕也要平衡朝堂，所以你也能理解朕的苦衷吧？” 　　王紫嫣嘟起嘴，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一时间，御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好吧！”过了好半晌，王紫嫣好像才有些不情愿的妥协道：“我理解皇上的苦衷，但是皇上也不能派个人跟我作对，不然的话，我在路上就把人给咔嚓了，到时候就跟皇上说他是被蛮夷的流矢所伤！” 　　皇上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他之所以宠着钟琳和王紫嫣这两个孩子，主要还是因为她们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恼火，甚至也不担心他会不会给他们降罪。 　　就像王紫嫣说的这些，若是换成旁人，恐怕就算真的做了也要遮遮掩掩，但是王紫嫣就不会，说的光明正大，唯恐皇上不同意她的想法。 　　“朕怎么可能派个人去为难你？”皇上笑着看向王紫嫣说道：“人选呢，朕已经想好了，就让贤王去吧！不管怎么说，贤王与你的关系也没有那么恶劣，虽然你们不甚熟稔，但是好歹也不会跟你作对，你说是不是？” 　　“贤王嘛？”王紫嫣想了想，颇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行吧，看来皇上在京城也是没得什么人选，不管是谁，反正只要不是南王就行，刚才我就想了，如果皇上定了南王，那我肯定说到做到，让他有去无回！” 　　王紫嫣故意表现出一副就算是贤王，她也并不是很乐意的态度，无非是要告诉皇上，她对谁都不满意。 　　至少不能让皇上觉得选中了贤王好像合了王紫嫣的意一般，那样的话，说不定皇上又要多想了，到时候岂不是节外生枝。 　　“好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皇上果然被王紫嫣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叮嘱道：“安和，你好歹也是郡主，南王再不济也是朕的儿子，就算看在朕的面子上，你与南王也不能闹腾的太过难堪，知道了吗？” 　　“知道了！”王紫嫣更加不情不愿，但还是应了，“既然皇上已经定下了人选，那出征的日子可定下来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那帮蛮夷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吧？” 　　“朕这也是刚刚才定下了人，如无意外，三日后出发。”皇上对王紫嫣肯听自己说话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也点了点头说道：“就像你说的，若是不出手，反倒是让那些蛮夷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是时候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 　　另一边，钟琳带着人出了御书房就直奔皇后的宫里去了。 　　皇后见到钟琳自然很是惊喜，拉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番才松开了手，不自觉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啊，成日里到处跑，也不知道母后有多么挂念你。”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皇后才拉着钟琳的手，微微感慨道：“本宫还以为你还要在外面玩几个月再回来的。” 　　“母后，父皇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非得让我回来挑驸马，我若是不回来，他恐怕得找很多人去找我。”钟琳有些无奈的说道：“说不定到时候烦不胜烦，我倒是还不如先回来，免得都不开心。” 　　“你素来懂事，难怪你父皇喜欢你。”皇后听到钟琳这么说，不禁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其实说起来，本宫一直都在想，你不回来也无妨的，左右选驸马这件事还得你自己喜欢，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至少……趁着你父皇现在最疼你，好歹选个你自己欢喜的才是。” 　　在这个宫里，公主的身份看上去尊贵无比，但实际上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挑，所以皇后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没用的。”在皇后面前，钟琳自然也不用时时刻刻扮作那般爽朗的模样，微微有些落寞的说道：“之前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回到父皇身边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断了心思，结果……” 　　“你选了？”皇后一听便知道钟琳到底还是妥协了，当下握住她的手，作势就要起身，还不忘说道：“你都经过那么多事了，怎么还想不透彻，很多事情可以将就，但是挑个知心的人过一辈子这怎么能将就呢？本宫去找皇上，让他听听你的意思，不要随意的便做决定！” 　　“母后！”钟琳拉住了皇后，摇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没意思的，就算父皇同意了，那个人也未必会同意的，他心里头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我，如果我这么强求，到时候岂不是让他为难吗？” 　　“你……”皇后看着钟琳，半晌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曾告诉过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琳儿，若是真的喜欢，你总该勇敢的去尝试一次，万一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呢？” 　　很显然，皇后对于钟琳的心思是早就知晓的，只是从未这么明白的说起过而已。 　　“母后，一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其实是有感觉的，若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又怎么可能不去努力？”钟琳摇摇头，低声问道：“更何况，这么多年，母后看父皇曾喜欢过谁？他心里头最在意的，一直都是他自己而已不是吗？” 第231章 受气 　　皇后听到钟琳的话，也忍不住沉默了几分。 　　“琳儿，本宫知道你什么事情都看的十分透彻，可是你要知道，这是你自己的幸福。”皇后紧紧的握着钟琳的手，低声道：“这些年虽然你不是本宫亲生的，可是本宫到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已经委屈了自己那么多次，为什么这一次还要委屈自己？” 　　皇后其实是真心希望钟琳能够幸福的。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所以她愿意看着身边这个一点点长大的小姑娘能够开心的度过一生。 　　可是很显然，即便是皇上的宠爱，也没有办法让她随心所欲。 　　“母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钟琳走到皇后身边，坐在了她脚边，然后趴在了她的腿上，有些感慨的说道：“可是我知道，依着他的性子，若是对我有意，恐怕早就提亲了，又怎么可能等着我去挑明这段感情，所以我不想为难他，而且父皇……怕是也不愿意看着我嫁给他的。” 　　“琳儿，身处皇家，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本宫是怕你想不开。”皇后摸了摸钟琳的头发，低声道：“罢了，有些事情如果强求都不来，那也没必要让自己那般难过，与旁人在一起，也未必不会开心，跟本宫说，你选了谁？” 　　“听父皇说，是顾大人家的庶子。”钟琳想了想才说道：“母后，其实我觉得别管是谁家的，反正都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又何必在意什么身份呢？” 　　“顾家的？”皇后一听到顾家，就忍不住想起顾眠来，微微笑着说道：“顾家倒也不是不好，那京卫将军就不错，若是你回头碰上，说不定也会喜欢她。” 　　“看来这个京卫将军还真的挺厉害的，不仅仅让王紫嫣对她另眼相待，连母后都对她赞不绝口。”钟琳听到皇后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听父皇提了一嘴，容貌有些瑕疵，为何楚王并未拒绝这门亲事？” 　　“到底是皇上赐婚，楚王又怎么能拒绝？”皇后并不知道钟琳心里头对顾眠多了几分芥蒂，只是笑着说道：“想来顾眠的性子也不错，而且容貌也是因为救安和所致，楚王想来应该也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皇后这话，若是听在旁人耳中，怕是又要被多嘴多舌了。 　　如果楚王不是那般肤浅之人，那看脸的皇上岂不是就非常肤浅了？ 　　只不过，现在的钟琳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那还真是让人好奇了。”钟琳眼睛一转，突然抬头看向皇后问道：“母后，你能不能召顾眠入宫，我想见见她。” 　　“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皇后忍不住戳了戳钟琳的额头，有些宠溺的笑道：“现在可不行，顾眠这段时日一直忙着训练新兵的事情，过几日可能就要跟着安和出征，哪里有这些时间，还是不要耽搁她了。” 　　“母后现在都这么在意那个顾眠了吗？”钟琳顿时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还这么替她考虑，我看若是我再不回来，恐怕母后都要被人骗走了！” 　　“你啊，成日里胡思乱想。”皇后只当钟琳在说笑，忍不住有些好笑地开口道：“母后就算是被人骗走那也是你的母后，总不能成为顾眠的母后不是吗？” 　　钟琳也笑，好像刚才她说的不过只是小女儿家的无心之言。 　　等到出了皇后的宫里，钟琳脸上的笑意便慢慢散去，随后对身后的宫女开口道：“替我找个普通人家女子的衣衫，我要出宫去顾家。” 　　“公主。”宫女一听，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这似乎不太妥当，万一……” 　　“有什么万一？”钟琳冷冷的开口问道：“难不成你是想让本宫随随便便嫁给顾家的男人不成？” 　　…… 　　顾眠将自己的想法与钟澈说过以后，钟澈当然不可能反对，但是也拒绝了让徐芸留下来保护顾云岚的事情，而是又调派了两个人去保护她，毕竟就像顾云岚说的那样，在战场上，最需要保护的人应该是顾眠。 　　解决了大心思的顾眠十分开心的带着顾云岚和顾启云回府，结果没想到才刚进府就被一直等在门口的管家拦住了。 　　“将军，老爷有请。”虽然顾管家是奉了顾正恩的命令把顾眠给抓过去，但是对于顾眠这种武艺非凡的人，顾管家还是十分识时务的选择了请人。 　　“姐姐！”顾启云听到管家这么说，顿时就意识到肯定是有人给顾正恩告了状，当下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我现在去请祖母过去吧？” 　　“不必。”顾眠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摸了摸顾启云的头说道：“放心，顾大人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们先回去，但是不许在祖母面前乱说，祖母现在需要休息，懂了吗？” 　　“大姐姐！” 　　顾云岚和顾启云都一脸担忧，好像唯恐顾眠吃亏一般。 　　“听话！”顾眠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跟着，挥挥手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回去等我。” 　　顾启云和顾云岚都知道顾眠是说一不二的人，当下只能看着她跟着顾管家朝着顾正恩的书房走去。 　　“顾管家。”顾眠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顾管家在顾家多少年了？” 　　“回将军的话，大概有三十多年了。”顾管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不是没见过顾眠，但是从未感觉有如此大的压力感，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今个儿刘姨娘来看过老爷，还带了些糕点。” 　　顾眠微微一笑。 　　难怪顾管家能在顾家三十多年，当真是心中非常有数。 　　一直到书房外，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混账！” 　　那边顾管家刚推开门说了一声顾眠到了，茶盏就直接飞到了顾眠的脚边，瞬间四分五裂。 　　“顾大人还真是好大的火气。”顾眠自然是躲开了，毫不在意的迈了过去，抬头看向顾正恩问道：“不知道顾大人这是在哪里受了气，非得等到我回来再发火呢？” 第232章 一概不知 　　顾正恩听到顾眠的话，顿时恼火不已。 　　“顾大人？”顾正恩指着顾眠，冷声开口道：“这世上可有你这般的子女？竟然对着自己的父亲叫顾大人，这么多年，我是白养你了吗？” 　　“顾大人的养育之恩，在顾大人舍弃我的那一刻都已经还清了不是吗？”顾眠看着顾正恩，似笑非笑的问道：“莫不是顾大人还未年长，就已经开始失忆了？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顾正恩没想到顾眠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是皇上亲赐的将军，就应该为天下表率，你这般传出去难道就不怕旁人对你指指点点？” 　　“顾大人，就算旁人对我指指点点，那也是我的事情，不知道顾大人有什么可担心的？”顾眠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开口道：“顾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快些说明白，我很忙，没时间听顾大人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 　　“顾眠，你别太过分了！”顾正恩见顾眠现在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忍不住冷声道：“当初我就不该看你可怜就对你多了那点怜悯，否则的话，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吗？” 　　顾眠想起自己刚刚进府时那般狼狈，竟然完全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大人说的还真是没错，当初我一个顾家的二小姐，那个时候还以为顾夫人是我的亲生母亲，结果却被陷害，无人管无人问，顾大人可曾过问过我的死活？”顾眠看着顾正恩，好似天真地问道：“如今我靠着自己搏出来这条血路，顾大人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感谢顾家的谁？” 　　不等顾正恩开口，顾眠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神色。 　　“顾大人可别忘了，当初我去梦月国的时候，你完全不担心我的安危，却只是担心如果我出了什么岔子会不会连累顾家，甚至都打算将我除名了，顾大人不会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我就一概不知吧？” 　　顾正恩顿时脸色一沉。 　　这件事他当初也不过是随口安排了下，为什么顾眠竟然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最关键的是当初顾眠安然无恙的带着郡主回来，他便这件事直接抛诸脑后，顾眠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看来，顾大人总是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顾眠看到顾正恩这个反应，便知道他定然是在猜测自己是怎么知晓此事的，当下笑着问道：“对于顾大人来说，这府里头的任何人，是不是都可以成为棋子？只有你顾大人才是最重要的是吗？” 　　其实看着顾正恩，顾眠倒是理解皇上为什么会信任这样的人。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正恩和皇上还真是同一类人，他们只爱自己，不会去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平日里他们可以对你特别好，可一旦你们威胁到了他的利益，那么等待你的便是无尽的冷漠与杀意。 　　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顾眠！”顾正恩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当下怒声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攀上了楚王，为父就不敢惩治你，不孝之名若是冠在你的头上，到时候你以为皇家会容得下你吗？” 　　“顾大人说的可真有意思，若是顾大人不介意，那尽管就将不孝之名传出去便是。”顾眠嗤笑一声，淡淡的问道：“难不成顾大人还以为这顾府里头还能有人替代我成为楚王妃不成？” 　　“你还真以为楚王非你不可？”顾正恩觉得男人都是一样的，现在对顾眠有几分兴趣，那也不过是楚王做给皇上看的，若是换做是旁人，楚王定然会欣然接受，这跟赐婚的人是谁根本没有关系。 　　皇上想要看到楚王难堪，但是楚王却偏生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无非就是不想让皇上看自己的笑话而已。 　　结果顾眠还以为楚王是真的对她有意，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楚王是不是非我不可，我还真不知道，但是除了我，楚王是绝对不会接受顾家任何一个女子。”顾眠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顾大人不相信，大可以试试，当然我忘了告诉顾大人，就算是我真的不孝，楚王依旧会娶我入府，在顾大人看来，皇上故意塞一个不孝之女给楚王，这心思恐怕也不是多好看吧？” 　　顾正恩听到顾眠的话，突然明白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如果自己真的将顾眠的不孝之名传出去，那到时候打的是皇上的脸。 　　毕竟皇上故意挑了这么个女子赐婚给楚王，这不是故意恶心楚王吗？ 　　当然，皇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如果因为自己这么做导致了旁人误会皇上，那到时候皇上定然会迁怒于自己不是吗？ 　　“顾眠，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姓顾。”顾正恩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格外憋火，当下沉声道：“只要你在这顾家一日，那就得听为父的安排，否则的话，为父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堪！” 　　“威胁人是因为这个人做不到什么事情才会选择的下下策。”顾眠毫不在意地问道：“顾大人这么虚张声势，莫不是因为嫁妆还不上了吗？” 　　…… 　　阮姨娘被逼无奈，到底还是又去偷偷见了顾晟。 　　即便是演戏，阮姨娘也进入角色十分迅速，看到顾晟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昇儿，你是不是生娘的气了？”阮姨娘上前，走到顾晟的床边，有些难过地问道：“娘之所以不答应你，实在是觉得如果娘跟着你走，那就是累赘，还不如留在顾府里头，那样你在外面大展拳脚，什么都不必担心不是吗？” 　　顾晟现在已经对阮姨娘有了怀疑，愈发的在意细节，越是回忆当初的细节，他就愈发心惊。 　　为什么那么多不同，这么多年他却始终没有发现？ 　　“娘。”顾晟到底已经不是个天真不知事的孩子了，在没有线索之前，他自然不会打草惊蛇，所以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的顾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阮姨娘问道：“今日大姐姐来，说当年娘还有一个孩子，如今有了线索，让我问问娘愿不愿意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娘……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娘又为何将她扔掉？” 第233章 抛头露面 　　听到顾晟的话，阮姨娘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 　　“晟儿，你大姐姐到底是何居心？”阮姨娘垂了眸子，低声道：“她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在污蔑娘的名声，这些年娘一直都在府里头，怎么可能做对不住你父亲的事情？” 　　“娘，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些年的事情。”顾晟看着阮姨娘，好似十分哀伤地问道：“当年娘跟着祖母去祈福，在外面那么久，回来之后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年纪虽小，但是也记得清楚，现在才知道，原来娘当时就是因为把那个孩子丢了对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阮姨娘听到顾晟的话，顿时蹙眉说道：“晟儿，你现在是不相信为娘，只相信一个外人吗？这些年，为娘可曾骗过你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为娘不肯听你的离开顾家，你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逼着为娘离开吗？” 　　很显然，阮姨娘是误会了顾晟的意思。 　　她并没又想到，当初自己代替阮姨娘的时候，那个孩子也就是顾云岚被顾老夫人送给了王姨娘，毕竟那件事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再加上所有人都觉得阮姨娘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一个字呢？ 　　所以，这个时候的阮姨娘只以为顾晟是为了逼着她离开顾家，所以想到了这么个主意。 　　只要她的名声坏了，那顾正恩怎么可能留下她？ 　　“娘，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顾晟到了此刻，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可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难道说娘连当年的事情都忘了，所以现在才不肯承认还有个孩子吗？” 　　顾晟一直都没有说顾云岚的名字，他就是在试探阮姨娘。 　　虽然顾眠提醒过他，让他不要轻易去提起这件事，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娘亲，他根本没办法沉得住气。 　　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可能害死了自己真正的母亲，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忍受。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若是真有个孩子，怎么可能不记得？”阮姨娘叹了口气，看着顾晟说道：“晟儿，你不要难过，在等几年，等到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那个时候娘亲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好。”顾晟看着阮姨娘，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然后好好做生意，以后……我都听你的。” 　　阮姨娘见顾晟这般乖巧，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得不说，阮姨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又太过自负。 　　她以为依着她的本事骗过顾晟这样半大的孩子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但事实上，这短短的一番对话，已经让顾晟确定，面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娘亲。 　　多年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露了底。 　　“晟儿，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跑到外面来养伤？”见顾晟已经不再跟自己争执以前的事情，阮姨娘便岔开了话题说道：“虽然娘知道你大姐姐对你不错，但是你也不能全听信她的，娘看得出来，她好像特别嫉妒你有娘亲相伴，总是想方设法的拆散咱们娘俩，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 　　“可是之前不是娘说让我跟大姐姐走的近一点吗？”顾晟看着阮姨娘，好似一脸不解的问道：“而且大姐姐并没有这个意思，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大姐姐之所以让我在这里养伤，就是怕府里头还有人害我，所以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就是娘出门不容易，以后不必日日来看我，等我好了，我自会回府的。” 　　阮姨娘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顾晟好像跟自己疏远了很多，但是非说出什么一二三来，好像也没有。 　　“你既然这么想，那娘也不拦着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娘想办法过来看你。”阮姨娘见顾晟面露乏色，当下起身说道：“晟儿，以后跟你大姐姐相处，还是要留个心眼，莫要被人骗去了，知道了吗？” 　　“是，娘，我知道了。”顾晟垂下眼眸，淡淡的应了声，“娘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些，父亲那边还望娘替我讨个公道才是。” 　　“现在你都没有证据，怎么跟你父亲说呢？”听到顾晟的话，阮姨娘好像有些无奈地说道：“晟儿，你父亲其实也很辛苦的，顾家也就那么多人，只要日后咱们小心些，定然也能躲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 　　“你那点嫁妆，为父还不看在眼里！” 　　顾正恩听到顾眠的话，脸色更加难堪。 　　虽然他的确是不太想替陈姿把亏空的嫁妆补上，可是事关顾家的颜面，再加上陈姿一副要跟他玉石俱焚的模样，他也不能不有所忌惮。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件事解决了。 　　如今被顾眠这么明白的揭穿，顾正恩的心里头自然是非常不是滋味。 　　“那自然最好。”顾眠微微一笑，看着顾正恩，突然开口问道：“所以顾大人等了我那么久，又这么着急把我找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早你是不是打了你妹妹们？”顾正恩见顾眠主动提起此事，顿时来了精神，蹙眉问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顾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日后就算是嫁到楚王府去，那你的娘家也是顾家，为父没让你跟你的妹妹们处的多好，但是也没必要动手吧？” 　　“顾大人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找我来？”顾眠听到顾正恩说了，这才毫不客气地问道：“顾大人，她们来找你的时候可曾告诉你，她们欺负了旁人，我不过是惩治她们一番，让她们懂点规矩，免得日后出去丢了顾家的脸面吗？” 　　“你到现在还狡辩？”顾正恩顿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顾眠，顾家像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儿一个就足够了，你是不是想把旁人也都带坏，没了好名声你才甘心？” 第234章 忘恩负义 　　“顾大人！” 　　顾眠听到顾正恩的话，登时眯起眼睛，眸光冷然了几分。 　　“顾大人这是在质疑皇上的英明神武吗？” 　　“这跟皇上有什么关系？”顾正恩看着顾眠，沉声道：“顾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知书达理，乖巧听话，可是你竟然拐带着岚儿跑出去，你不要以为搬出你祖母，为父就不管你，你自己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顾家其他的姑娘家都不需要你来插手，明白了吗？” 　　“顾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带坏了顾府的姑娘，难道说在顾大人眼里，我这种不守规矩的女子就是不好的存在？”顾眠嗤笑一声，淡淡地问道：“可是顾大人不要忘了，我是皇上亲封的京卫将军，皇上都说过我是京中女子典范，顾大人这不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吗？” 　　顾正恩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总是被顾眠抓着不放，气的感觉自己心肝脾肺肾都疼。 　　“你少在那里狐假虎威！” 　　顾正恩指着顾眠，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顾眠，优哉游哉的，好像根本不在意顾正恩是不是生气，亦或者会不会直接气死。 　　“罢了！”过了好半晌，也不知道顾正恩是突然想通了还是如何，刚才还气的火冒三丈的男人突然就叹了口气，随后有些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意有所指的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顾大人这是要走感情线？”顾眠微微扬眉，看着顾正恩问道：“顾大人难道不知道，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年，刘家一直被蒙在鼓里就算了，顾大人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怕我母亲来找你吗？” 　　顾正恩见顾眠如此说，更加觉得她是因为当年刘氏死了，自己忽略了她所以才会爆发出来，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以前的顾家一直都是十分乖巧懂事的。 　　现在很显然是有了底气，所以才会将以前的怨恨全都爆发出来了。 　　“眠儿。”想到这里，顾正恩的语气软了几分，看着她十分关切地说道：“为父知道这些年对你有所亏欠，可是你母亲当年真的是病重，这一点你不能因此就迁怒到为父身上，你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怎么可能不在意你呢？” 　　“顾大人，你知道这顾府里有多少你的女儿吗？”顾眠听到顾正恩的话，只觉得十分好笑，“难道说，哪个女儿比较出色的时候，顾大人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父亲？” 　　若是顾眠没有记错，书里曾经描述过顾正恩这个人对于父爱的收放自如。 　　当他需要哪个女儿为他的仕途去铺路的时候，他就会在一段时日内对那个女儿好的无与伦比，哪怕是对方犯了在大的错，欺负了其他人，也会得到他所谓的父爱。 　　当然，如果你想要拒绝他将你嫁出去的要求，那么你之前所拥有的一切不仅消失不见，也会成为你的噩梦。 　　这就是顾正恩最为廉价的父爱。 　　“眠儿，你对为父的偏见难道就不能化解吗？”顾正恩苦口婆心地说道：“这府里头，为父最看重地就是你了，现在连瑶儿都比不上你，难道这你还不知足吗？” 　　“难道我还要因此谢谢顾大人的看重？”顾眠简直要笑出声来，抱着手臂，冷冷的问道：“我倒是想问问顾大人，如果顾云瑶听到你这番话，你觉得她以后还会死心塌地的为顾家着想吗？” 　　顾正恩顿时脸色变了变。 　　“顾大人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顾眠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倒是忘了告诉顾大人，你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其实根本不学无术，说起来，我还是好心提醒下顾大人，等他回来还是别到处舍着脸让他去参加科举了，不然的话，到时候别说顾家的门楣了，只怕顾大人面子里子都要丢了个干净。” 　　“你说什么？”顾正恩知道顾眠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当下顿时冷声问道：“轩儿一直在外求学，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平白污蔑他！” 　　“是不是污蔑，顾大人试试不就知道了？”顾眠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着顾正恩问道：“其实，我倒是非常期待有一日看到顾大人那张失望至极的脸，可惜啊……还有一件事要告诉顾大人……” 　　本来已经受到冲击的顾正恩抬起头，本能的不想听顾眠说话，可是又不自觉的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云瑶……”顾眠微微一笑，十分平静的开口道：“依着我的判断，她已经有了身孕，若是顾大人再不抓紧些将人嫁出去，说不得等到肚子大了，可就遮不住了。” 　　…… 　　刘妈妈本来是打算第二日再走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等到她自己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是在一片荒郊野地之中，最关键的是她的怀里竟然还有个包袱。 　　没等她把包袱打开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就突然出现了。 　　“找到了！” 　　等到那几个人把一头雾水的刘妈妈拖到了陈姿的面前时，她才看到那包袱里装着的竟然是金银首饰。 　　而陈姿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她一言不发。 　　“刘妈妈，母亲只是打算将你送到庄子上去，你怎么能偷了母亲的东西逃走呢？”站在陈姿旁边的顾云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颇为可惜地说道：“你跟在母亲身边那么多年，母亲怎么可能亏待你？何必呢？” 　　“夫人！”刘妈妈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对着陈姿不停的磕头，还慌乱地解释道：“夫人，真的不是老奴做的，老奴本来是打算去打水洗洗衣裳，明日便去庄子上的，结果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等到老奴醒过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夫人，老奴冤枉啊！” 　　“冤枉？”顾云瑶微微扬眉，看着刘妈妈冷笑一声问道：“母亲这些首饰只有你知道放在哪里，而且门房的婆子看着你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的，你还在这里狡辩？你是觉得母亲会念旧情饶了你吗？刘妈妈，母亲对你那般亲近，你这未免也太忘恩负义吧？” 第235章 瞒不住 　　说起来，如果顾云瑶不说话，也许刘妈妈还不会怀疑她，但是如今陈姿没有表态，顾云瑶却三番五次的非得置她于死地，这让刘妈妈自然有了推脱的借口。 　　“小姐，老奴知道自己得罪了小姐，可是老奴什么都没做！”刘妈妈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直磕头，连声道：“小姐，求求你饶了老奴吧！老奴真的不是有意开罪小姐的，老奴之前都是为了夫人啊！” 　　不管怎么说，刘妈妈这话让陈姿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顾云瑶垂下眼眸，半晌才笑了一声。 　　“刘妈妈，你太看得起我了，在这府里头，你觉得我能收买那么多人，然后一起污蔑你吗？”顾云瑶十分无奈的说道：“门房的婆子可是看着你离开顾府的，根本就没有人挟持你，你就算是想找理由也不能往我身上推不是吗？” 　　顾云瑶说完这话，又转过头对陈姿说道：“母亲若是不相信，倒不如将门房的婆子叫过来，一问便知。” 　　陈姿点点头。 　　很快，门房的婆子就被带了上来。 　　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那婆子跪在地上几乎瑟瑟发抖，头都恨不得直接埋进地里去。 　　“王婆子，你说说吧！”顾云瑶见陈姿不说话，当下开口问道：“你先前有没有看到刘妈妈离府？” 　　“回夫人的话，回小姐的话，老奴的确看见了刘妈妈抱着包袱离府的！”王婆子害怕地说道：“当时老奴还想上去跟刘妈妈搭话，但是刘妈妈行色匆匆，瞪了老奴一眼，老奴怕惹恼了刘妈妈，所以就没敢拦着。” 　　“你胡说八道！”刘妈妈一听，顿时瞪着王婆子说道：“我一直都在府里，怎么可能见到你？你真分明就是污蔑！” 　　“刘妈妈，老奴这两只眼清清楚楚地看着你离开的，你怎么能不承认呢？”王婆子虽然胆小，但到底不愿意被人这么说，顿时愤愤不平地说道：“而且当时刘妈妈你还一副要吃了老奴的样子，夫人，那个时候的刘妈妈就像现在这样瞪着老奴，当时老奴觉得刘妈妈是夫人身边的人，哪里敢得罪，所以根本就不敢拦着。” 　　“夫人！老奴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婆子！”刘妈妈知道，跟这个王婆子争执没有任何意义，最关键的是还是得让陈姿相信自己什么都没做，当下只能辩解道：“老奴真的没有离府半步！” 　　“人赃俱获，你竟然还想狡辩。”顾云瑶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刘妈妈，若是你没做这件事，母亲定然会念着你这么多年跟着的情分给你个体面，听闻你收养的那个孩子欠下了不少赌债，你定然是为了他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刘妈妈，何苦呢？” 　　刘妈妈张了张嘴，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姿，毕竟那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的确，她留在陈姿身边倒是得了不少地好处，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银两，但是说到底，也挡不住有个好赌的儿子。 　　虽然那个孩子是他收养的，但是她也是真心当做自己儿子一样宠爱的，自然只能是不停的贴补他。 　　但是她从没有想到，有一日这件事会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夫人，老奴真的什么都没做，求夫人替老奴主持公道。”自知已经没有办法再辩解的刘妈妈垂下了头，低声道：“老奴的为人，夫人应该比谁都清楚，若是夫人也这么认为，那老奴……无话可说。” 　　“刘妈妈，东西是在你身上找到的，人证也在，你就这么跟我说你是冤枉的，让我如何相信？”陈姿终于开了口，平静的说道：“看在你跟着我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回陈家吧！” 　　“夫人！”刘妈妈听到陈姿的话，顿时心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姿问道：“夫人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吗？” 　　陈姿与陈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如今她一个跟着陈姿的奴才被送回陈家，那岂不是要被折磨死吗？ 　　“母亲。”顾云瑶见刘妈妈这般，不禁弯腰低声对陈姿说道：“她跟着母亲这么多年，定然也知道不少隐秘之事，母亲这么放她回陈家，怕是不妥啊！” 　　顾云瑶虽然想看到刘妈妈被折磨，但绝对不能让她威胁到陈姿，万一到时候她为了讨好陈家的人吐露了什么秘密，那岂不是让陈姿陷于被动之地？ 　　…… 　　这边还没审完刘妈妈，顾正恩突然带着府医闯了进来。 　　“老爷这是做什么？”陈姿没想到顾正恩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一时间错愕不已，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起身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要事？” 　　“你跟瑶儿跟我过来。”顾正恩也没有想到陈姿这里竟然这么多人，沉了沉脸，当下蹙眉说道：“我有要事与你说。” 　　陈姿一头雾水，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拉着顾云瑶径直跟着顾正恩去了一旁的厢房。 　　“把脉。” 　　众人还未落座，顾正恩便已经吩咐下去了。 　　“小姐，请伸出手来。” 　　那府医得了命令怎么敢怠慢？ 　　顾云瑶不知所措的看了陈姿一眼，但是看顾正恩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只能默默的伸出手放在了桌几上。 　　府医当下连忙走到顾云瑶面前，十分恭敬的拿出帕子盖在了顾云瑶的手腕之上，随后开始诊脉。 　　半晌之后，府医默默的收回了手。 　　“大人，二小姐已经有了身孕，至少月余。” 　　府医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黑了脸。 　　顾云瑶猛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竟然有了身孕？ 　　“你先出去，知道该怎么说话。”顾正恩脸色并不好看，挥挥手示意府医先出去，还不忘警告了他一句。 　　府医连连称是，毕竟能抱住一条命就不错了，随后擦了擦汗退了出去。 　　“这孩子定然是南王的。”陈姿担心顾正恩会责备顾云瑶，立刻开口问道：“老爷，要不要与南王府通气，至少让瑶儿先嫁过去，否则的话肚子再大的话不就瞒不住了？” 第236章 未有定数 　　虽然猎场的事情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至少百姓没人知晓，如果真的让顾云瑶大着肚子出门，那就太难看了。 　　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顾正恩看着顾云瑶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直接掐死她得了。 　　“有身孕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顾正恩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南王府现在的态度本就不明朗，若是有心想要拖着瑶儿，到时候难道让瑶儿去做侧妃吗？” 　　“这怎么可能？”陈姿听到顾正恩的话，顿时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皇上赐婚的时候就说过是正妃，南王府就算是再不讲理，总不能越过皇上的赐婚圣旨去吧？” 　　“你看到圣旨上说让瑶儿做正妃了？”顾正恩觉得陈姿在某些事情上当真是有些想当然，当下冷哼一声说道：“顾眠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嫁过去便是楚王正妃，但是瑶儿的圣旨上可是写的许于南王为妃，你知道这之中的差别吗？” 　　陈姿猛然回过神来。 　　皇上怎么可能两份圣旨如此天差地别？ 　　她当时沉浸在瑶儿要嫁入南王府的喜悦之中，自然也没有注意两道圣旨的差别，毕竟她一直觉得南王如此喜欢顾云瑶，那怎么都不可能许什么侧妃给她，如今看来，难道一切还未有定数？ 　　“父亲，这圣旨怎么会如此不同？”顾云瑶也是今日才知晓圣旨的不同，当下有些慌乱地说道：“莫不是顾眠从中做了手脚不成？” 　　“哼，顾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能影响到皇上怎么定圣旨吗？”顾正恩冷哼一声，觉得顾云瑶真的是有了身孕之后人也变傻了，当下沉声道：“楚王当初直接去了找了皇上，特意说明顾眠就是正妃，至于南王……他根本没有关心这件事。” 　　其实顾正恩早就发现南王的态度有所变化。 　　只是他本来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顾云瑶有了身孕，这件事就开始变得有些棘手了。 　　“为父早就跟你说过，有些事情做不得，一旦男人得到你，怎么可能还会在意你？”想到顾云瑶这么不争气，自己费尽心思的将她养成那般尊贵的样子，结果她竟然最后跟了南王，真是想想就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才好。 　　“老爷，现在不是责怪瑶儿的时候，那次的事情瑶儿也不想的不是吗？”陈姿自然是看不得顾正恩骂顾云瑶，当下立刻开口道：“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 　　如果将这件事逼着纯妃赶快定下婚事，那又怕南王府直接把顾云瑶定为侧妃，可是如果不去跟南王府说此事，一等二等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顾正恩起身，冷冷地看了顾云瑶一眼说道：“不管是正妃也好，侧妃也好，总不能让她留在顾家丢人，这件事你们等着听消息吧！” 　　顾正恩真是没想到，本来他是想借机敲打顾眠一顿的，结果竟然被顾眠直接给来了这么个消息，差点砸昏了头。 　　如今顾云瑶真的有了身孕，那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好好跟纯妃说一说这件事，说到底，他还是希望最后坐上皇后那个位置的人是顾家的女儿，哪怕他喜欢纯妃，这件事也没得商量。 　　…… 　　顾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徐芸神情恍惚，好像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呢？”顾眠拍了徐芸一下，十分奇怪地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啊？”徐芸好像刚刚回过神，被顾眠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八卦的凑到顾眠耳边低声道：“小姐，你都不知道昨晚顾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顾眠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姿身边的刘妈妈被捂了嘴直接沉了河，结果刘妈妈那个养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消息，跑到顾府来要人，陈姿让人放出话去，只说刘妈妈偷了自己的首饰跑了，念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就不报官了，若是那个人再来闹，那就报官抓人。”徐芸低声道：“那人特没用，一听这竟然就吓跑了。” 　　“他就是想来讹些银子，你以为他还有多大的胆子？”顾眠擦了脸，笑着说道：“不过这两日恐怕有陈姿头痛的时候了，所以人不能做坏事，总会有报应的。” 　　在顾眠看来，这么多年陈姿过的顺风顺水，如今也不过是遇到了点小事情而已。 　　只不过就是因为她这些年太顺当了，所以哪怕是小事情也会让她格外烦躁。 　　人，都是一种习惯性。 　　“不过，我想跟小姐说的并不是这件事。”徐芸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转头看看，当下兴奋地说道：“大哥好像跟红雀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看着徐芸兴奋的模样，顾眠一时间有些错愕。 　　“徐山和红雀？” 　　“是啊！”徐芸立刻点头，将那一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顾眠说了出来，然后还不忘补充道：“小姐安排我的事情我去办好了以后，本来想着过去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就看到大哥带着红雀出去了，然后就，嘿嘿嘿……” 　　徐芸这个时候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磕的CP转眼间成真的感觉。 　　“你问过你大哥了？”顾眠倒是有些好笑，看了徐芸一眼问道：“这件事若是徐山没有对你言明，你还是不要去过问太多，明白了吗？” 　　“为什么啊？”徐芸听到顾眠的话，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你打算不让徐山跟着我去出征了？”顾眠放下手里的帕子，转过身，看着徐芸问道：“徐芸，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这次出征徐山必须跟我去，若是你以这样的理由来阻挠，我很抱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在我看来，多了徐山一个人在，我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不是么？” 　　“小姐，为什么啊？”徐芸没想到顾眠会拒绝，有些委屈地问道：“大哥他过的很苦的，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仪的女子，小姐难道就不能成全他吗？如果需要人手，小姐可以再让王爷给几个人对不对？” 第237章 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徐山自己来找我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下。”顾眠看着徐芸说道：“有些事情，徐芸，你不需要插手，明白了吗？” 　　顾眠其实没有办法跟徐芸解释。 　　虽然书里头很少提及像徐山和徐芸这样戏份极少的小角色，但是自从徐山跟在顾眠身边，她便特地回忆过这人的结局。 　　她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若是没有算错，徐山就是死在京郊，而且时间正好是她出征的那段时日。 　　所以顾眠必须带着徐山出征，至少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书里提到过的那个死亡之地。 　　“可是大哥那个人，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好意思跟小姐提这样的要。”徐芸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提出来这个要求，那顾眠肯定会成人之美，结果没想到顾眠竟然直接拒绝了，当下有些担忧地说道：“而且如果大哥真的跟着小姐出征，到时候红雀在京城自己一个人……” 　　“红雀当初选择的就是这条路，现在你只是觉得徐山跟红雀的关系很亲近了，所以说到底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着红雀，但是你要清楚一点，在没有徐山之前，红雀也是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的。”顾眠摆摆手，对于徐芸的提议十分不赞同，只是看着她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徐山有这个想法，可以自己来找我说。” 　　徐芸听到顾眠这么说，只能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应了声。 　　说到底，她还是要听顾眠的，如果顾眠不肯同意的话，那她就算是说再多也没用。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征啊？”徐芸看着洗漱之后收拾妥当的顾眠，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去劝劝红雀，让她不要留在顾云瑶身边，跟咱们一起出征好不好？” 　　“你如果想为你兄长做些什么，那便去做。”顾眠知道若是再阻止徐芸的话，估计这丫头心里头能难受的不行，当下有些好笑地说道：“只是我先声明，如果红雀人家有自己的打算，你也不能总是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我知道了，小姐！” 　　徐芸立刻点头，方才低落的情绪也一扫而光，还真是像极了小孩子。 　　顾眠虽然知晓了这件事，但是徐山没有来找她，她自然也不会多嘴，还没刚刚收拾妥当，那边王紫嫣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小姐，郡主她……”跟在王紫嫣身后几个丫头都面露难色，很显然刚才是想拦住王紫嫣，又不敢真的阻了人家，只能无奈地看着人家闯进来。 　　“没事了。”顾眠挥挥手，示意徐芸去门口守着，这才看着正坐在桌几旁面色不虞的王紫嫣问道：“一大早的，谁又招惹你了？” 　　“还不是钟琳！”王紫嫣被顾眠这么一问，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女人上辈子肯定是跟我有仇，所以这辈子老是来找我的麻烦。” 　　“钟琳？”顾眠想了想才意识到王紫嫣在说谁，忍不住笑了，开口问道：“大公主不是才刚回京城，怎么又招惹到你了？” 　　“还能怎么招惹我？”王紫嫣冷哼一声说道：“皇上给她挑选驸马，她自己挑完了就算了，竟然还故意跑到皇上面前说起我也该选夫婿了，这不是有病吗？你不能因为自己跳火坑里就要被烫死了，还得拉着我去做个垫背吧？” 　　顾眠被王紫嫣的话逗乐了，忍不住扶额笑道：“你们二人的关系还真是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扯到一起，不过你的婚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定下来的，想必皇上也未必会当回事的。” 　　“就怕皇上惦记！”王紫嫣低声嘟囔道：“人家不都是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下好了，皇上要是真觉得我该嫁人了，肯定以后要替我挑三拣四的，烦死了！” 　　“好了，一大早的，别那么烦了。”顾眠拍了拍王紫嫣的手，低声道：“皇上那边打听到消息了吗？” 　　“说是很快就出征，定了贤王跟咱们一起。”提起正事，王紫嫣便正襟危坐，靠近顾眠问道：“你打算把林家的人全都带走吗？” 　　“这一次，是将林家女军彻底摆在世人面前的机会。”顾眠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毕竟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被有心人察觉到，说不定要参林老将军一本，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林家这摆明了是要借你的手来养活自己人。”王紫嫣抱着手臂，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就说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把人全都交到你的手上？” 　　“林老将军给了我那么多人，我感谢还来不及呢！”顾眠笑了，拍了拍王紫嫣的肩膀，随后才继续道：“你放心，这一路上，我有把握将林家军彻底变成京卫军。” 　　“我也不是怀疑林老将军的用心，也许他对社稷对百姓是没有什么私心的，可说到底，林家也是百年世家，自然也要顾及他们的荣耀。”王紫嫣看着顾眠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 　　…… 　　钟琳换做了普通人的衣衫，带着自己最信任的大宫女葵花坐在马车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盯着对面的顾家大门。 　　“大……小姐，奴婢打听了，平日里顾眠很少会出门的。”葵花本来是想喊大公主的，结果被钟琳瞪了一眼立刻就反应过来，当下低声道：“咱们这样在这里闲逛，怎么可能碰到顾眠呢？” 　　“我其实挺不相信她平日都不出门的，一个女娃娃，难道就不买珠宝首饰？就算不买珠宝首饰，也总该买些水粉吧？”钟琳好似有些不虞地说道：“说起来，这个王紫嫣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钟琳其实是故意气王紫嫣的，因为她知道王紫嫣跟顾眠的关系很好，只要王紫嫣去了顾家，那自然会将顾眠带出来。 　　可是这么一等二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奴婢听闻，郡主自从梦月国回来以后比以往还要努力，成日端着兵法看个不停。”葵花看着钟琳问道：“小姐，你说郡主变成这般，是不是跟那个京卫将军有关？” 　　“所以，我还真是好奇，这个顾眠到底是有多厉害。”钟琳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母后提及她的时候那般神采奕奕，好像有这么一个女儿特别值得骄傲一样，难不成这些年我就没让母后开心过吗？” 第238章 惯会欺君 　　钟琳其实对顾眠非常不喜。 　　这种不喜源自于身边的人似乎都对此人十分赞赏，最关键的是，明明之前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京城之中，怎么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甚至还得到楚王的另眼相待？ 　　楚王是什么人物？ 　　虽然都知道他身子不好，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京城之中最让人念念不忘的人。 　　容貌家世能力都足以让女子趋之若鹜。 　　如果按照皇上说的那样，顾眠样貌平平，那楚王为什么不拒绝？ 　　难道说，顾眠自身的魅力就那么强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楚王故意为之，但是这还是让钟琳十分好奇。 　　“小姐，咱们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葵花担心钟琳一直在这里等着，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万一顾眠根本就没有在顾府，那咱们岂不是白等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到葵花这么说，钟琳点点头，眯起眼睛说到：“不是不是，刚才我可是看着安和进去的，如果顾眠不在的话，那安和肯定早就出来了，怎么可能待那么久？” 　　葵花听到钟琳这么说，当下点点头，她知道，一旦钟琳做了决定，那旁人在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索性还是不惹她生气最好。 　　“你说，安和这么一大早就来找顾眠，难道顾眠都不觉得烦吗？”也不知道钟琳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得说道：“听说她们很快就要一起出征，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了什么嫌隙，到时候岂不是就有好戏看了？” 　　“小姐，出征这事……到底是人命关天，万万使不得。”葵花听到钟琳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苦口婆心得劝说道：“而且如果真的因为这些事情牵扯到大事，说不定还要陷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样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钟琳搓了搓手指，低声道：“不过，黎明百姓关我什么事情？说到底，谁惹我不开心，我才应该收拾谁，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钟琳眯起眼睛看着葵花，似乎对她说了那些话十分不喜。 　　“奴婢知错了。”葵花不敢惹怒钟琳，到底是低下了头，轻声道：“只要公主开心，公主做什么都可以的。” 　　钟琳这才满意的笑了，捏了捏葵花的脸，随后才继续转头看向顾府的方向。 　　结果恰好这个时候，顾斌从顾府的大门走了出来。 　　“小姐！”葵花是跟在钟琳身边的大宫女，自然知道钟琳挑了顾斌做驸马，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人，连忙说道：“好像是驸马爷！”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钟琳自然也看到了顾斌，淡淡得扫了一眼才说道：“只不过是随口那么说说，是不是还不一定，以后在外面别这么说，免得被旁人误会。” 　　“是，小姐。”葵花发现，没有见到顾眠得钟琳似乎非常不开心，至少今个儿的心情很是糟糕，所以她这会也不敢再多言，唯恐惹恼了钟琳。 　　“既然都碰上了，那就去会会。”钟琳看着顾斌离开的方向，突然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得说道：“有的人，不接触接触，怎么能知道是什么德行？” 　　“小姐，这里是京城……”葵花有些担心得提醒了一句，低声道：“小姐还是小心些，莫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葵花，下次出门我可不打算带着你了，怎么那么多话呢？”很显然钟琳已经对葵花十分不满，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再多嘴，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葵花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钟琳坐着马车，很快就追上了走路的顾斌，看着他拐进了一个小院，更是来了兴趣。 　　“葵花，去敲门，就说贵客上门。” 　　钟琳吩咐了一声，葵花只能下了马车，上前去敲门。 　　“找谁？” 　　开门的，竟然是顾斌。 　　看到葵花的时候，顾斌的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 　　“找公子你。”葵花退了一步，看着顾斌说道：“贵人到访，还请公子开门。” 　　顾斌本来还想问是谁，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钟琳，顿时瞪大了眼睛，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怎么，不欢迎我？”钟琳看了一眼顾斌，似笑非笑得问道：“还是说，这院子里藏了什么其他人？” 　　“公……公主……”很显然，顾斌也是认得钟琳的，下意识的就想跪下请安，结果钟琳根本不受他的礼，直接推门而入。 　　“少爷，怎么在门口……” 　　没等顾斌阻拦，院子里已经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对方走了过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登时没了声音。 　　果不其然，这院子里藏了女人。 　　“看来，顾家人惯会欺君。”钟琳嗤笑一声，看着那个女人，转头对顾斌问道：“顾斌，这就是传闻中你所谓的不近女色？就你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想成为驸马？” 　　…… 　　另一边，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问自己，垂眸想了半晌方才摇摇头。 　　“郡主，虽然之前我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多么为国为民之人，知识事到如今，我更希望能为百姓做些事情。”顾眠低声道：“如果林家真的有私心，那到时候我能撑得起，自然也就放得下。” 　　“你想的倒是很好，可是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王紫嫣有些感慨得说道：“但是我也想好了，若是林家真的敢这么办，那我定然也不会让林家如意。” 　　“是阿，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顾眠忍不住笑了，看着王紫嫣说道：“左右有郡主替我做主，若是他们真的对不住我，那到时候我就请郡主替我出头。” 　　“你少来这些，我知道你肯定是有把握能让他们没办法拿捏你。”王紫嫣觉得顾眠之所以这么胸有成竹，定然是心里头有所打算，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顾眠……对于这一仗，你有多大的把握？” 第239章 谁给你的自信 　　“如果我说……”顾眠抬眸看了一眼王紫嫣，微微笑着问道：“没什么把握，你相信吗？” 　　“你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吗？”王紫嫣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顾眠，这件事可不能说笑，我还指望着这场仗翻身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王紫嫣知道京城有很多人都瞧不上她作为女子带兵前往战场的事情。 　　虽然有林老将军坐镇，但是很多人都依旧会觉得王紫嫣和顾眠她们跟着去也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 　　真的要说打仗，女子上战场简直就是笑话不是吗？ 　　所以王紫嫣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她想要证明，哪怕是女子，在战场上也一样可以神勇无敌。 　　“郡主，我知道这场仗对你来说的重要性，但事实上，我的确没有什么把握。”顾眠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王紫嫣说道：“但是我倒是可以跟郡主保证，这场仗，我会尽力而为。” 　　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真的有几分担心了。 　　“要不咱们还是想办法让楚王也跟着一起去吧？”王紫嫣犹豫了下，低声道：“顾眠，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咱们现在要去打仗，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就会没命的，所以还是稳妥些更好，你说呢？” 　　“郡主，虽然我说没有把握，但是不代表一定要依赖旁人才能做到。”顾眠看着王紫嫣，低声道：“而且其实郡主没必要太看重这些，因为就算这场仗打赢了，到时候旁人也只会说是林老将军的功劳，不会说是因为郡主监军才赢了这场仗。”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我当然还是希望能赢得更漂亮一些，至少咱们心里头问心无愧。”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有些感慨地说道：“所以说，想要扭转世人的印象，恐怕还需要做很多努力。” 　　“郡主现在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比旁人要厉害了。”顾眠真心实意的赞赏道：“说到底，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是浑浑噩噩地在活着，更别提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多，不过……” 　　说起来，能像王紫嫣这样有想法的女子已经很少了，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于皇上能够容忍她们的存在其实已经是王紫嫣争取来的最好的结果了。 　　这还是建立在皇上的确是想要让王紫嫣觉得他是最疼爱她的人才做出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王紫嫣都在为自己心里头的那点念想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想到这里，顾眠停顿了一下，半晌才再次开口。 　　“郡主，如果蛮夷想要跟启国联手，咱们也不是没有盟友的。” 　　“你是说……”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突然恍然大悟，低声问道：“梦月国？” 　　“梦月国与蛮夷其实要比蛮夷和启国的距离更近。”顾眠意有所指地说道：“如今蛮夷想要跟启国联手对付咱们，但是启国未必会同意，那趁此机会，倒不如给梦月国一个机会，郡主以为如何？” 　　…… 　　顾斌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日竟然会被钟琳直接抓了个现行。 　　虽然说他以前的时候也的确没打算成为驸马，可是刘姨娘日日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以至于顾斌整个人也慢慢的开始转变了思想。 　　毕竟不管怎么说，成为驸马以后他能做的选择性就更多了。 　　但是这几日他无意间遇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特别合他的心意，最关键的是自从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顾斌整个人都烦躁不已，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之后，他才得到了纾解，自然是更加喜欢此女。 　　结果，今日这么巧竟然被钟琳碰上了，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算是驸马，但是他见到钟琳就不自觉的紧张。 　　“公主，不是这样的……”顾斌本来想解释，结果突然想到自己还不是驸马，顿时微微蹙眉，退了一步，看着钟琳问道：“公主未免管的也太宽了，我什么时候也没有肖想过自己成为驸马，想来公主也管不着我身边有女人的事情吧？” 　　钟琳本来以为自己的呵斥会让顾斌立刻就跪下认错，结果没想到他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就直接改变了态度，而且变得也特别强硬。 　　“放肆！”葵花虽然平日里在钟琳面前总是被骂，可是她也是个忠心的，见顾斌竟然这般怠慢公主，哪里能忍得下，当下上前一步，直接呵斥道：“你一介草民，竟然敢对公主无礼，还不跪下！” 　　顾斌虽然觉得自己是男儿身，但是到底也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公子！”那女子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这会看到顾斌跪了下去，登时扑了上去，连声道：“公主，求公主放过公子吧，公子是男儿郎，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随随便便与人下跪，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说罢，女人就砰砰砰的直磕头，好像顾斌跪下去跟公主请安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啪！”没等钟琳开口，葵花已经一巴掌甩了过去，冷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公主面前大呼小叫，别说你们公子不过是个白身，就算他真的是驸马，那也得以公主为尊，就像你这种从中挑唆的女人，放在后院里也该拔了舌头，免得在这里嚼舌头根！” 　　“公主！”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打，一向自诩清高的顾斌顿时坐不住了，登时起身护在了那女子身前，看着钟琳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我对公主没有任何喜爱之情，还请公主不要强人所难，若是公主非得尚驸马，这京城之中多的是青年才俊，公主又何必非草民不可？” 　　说起来，顾斌本来还没想到这些，因为那女子的话让他误会钟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瞧上了自己，所以才偷偷相看，否则的话怎么会跟着自己到了这里？ 　　虽然公主容貌还算上乘，可到底是克夫之命，若是自己真的成了驸马，说不定会被克死呢？ 　　再说了看钟琳身边宫女的做派就知道平日钟琳定然也是十分骄纵，他以后岂不是有气受了？ 　　“呵……”钟琳听到顾斌的话，不仅没有发怒，反倒是毫不客气的扯出了笑容，“顾斌，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什么废物东西，还以为自己值得本公主上心相待？” 第240章 不懂脸面为何物 　　钟琳有她自己的骄傲。 　　虽然她嫁过人，虽然她背负着克夫的名声，但这不妨碍她作为公主仍然有挑选驸马的权利，甚至说她完全可以寻个心仪的男子，哪怕用手段，也可以让人留在身边。 　　只不过，钟琳不屑于用那样的手段。 　　她的确是喜欢袁龙的，可正是因为喜欢，所以她不愿意让他为难，更不愿意让他憎恨自己，所以哪怕被旁人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她依旧是克制的。 　　可是对于顾斌这种皇上硬要塞给自己却还瞧不上自己的男人，钟琳觉得她根本没必要留什么情面。 　　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真是不知所谓。 　　“公主！”顾斌虽然畏惧于公主的身份，可到底也是个男人，被钟琳这么羞辱，自然是面上极其挂不住，当下咬着后牙槽说道：“公主，草民自问配不上公主，还请公主高抬贵手，以后莫要再为难草民，草民感激不尽！” 　　顾斌知道刘姨娘巴不得让他成为驸马，可是被钟琳这么贬低，一向自诩文人的顾斌哪里能忍得了？ 　　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 　　娶妻求贤，若是钟琳这样成日里羞辱他，甚至根本瞧不上他，那他以后的生活还怎么受？ 　　根本毫无尊严可谈。 　　“顾斌，你还真是打的好盘算，又想尚公主，又想得美名，你还真当皇家公主是任由你挑选不成？”钟琳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斌，冷冷的开口道：“你放心，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你也不会是驸马，今个儿本公主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本公主还活着，你们顾家的男人也永远都不会是驸马！” 　　顾斌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琳。 　　他虽然是在赌气，可是从未想过要断绝顾家男儿的前程，若是本来有可能尚公主的儿郎因为自己结果没了这份缘分，到时候他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 　　“公主，这本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牵连他人？”顾斌到底还有几分脑子，若是真的让钟琳回去跟皇上告一状，那怕是不单单是他，恐怕连顾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钟琳听到顾斌的话，不禁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世道本就如此，从来只有本公主嫌弃旁人的份，绝对不会有人敢嫌弃本公主，顾斌，你以为这点小手段想要入得了本公主的眼，那也得看本公主愿不愿给你这个福分！” 　　说罢，钟琳直接转身就走，似乎根本不打算在看顾斌一眼。 　　顾斌顿时有些慌乱，上前就去追，结果被葵花直接挡住了去路。 　　“顾公子还是自重。”葵花现在对顾斌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再敢冒犯公主，就不要怪奴婢们不客气了！” 　　就算葵花是个奴婢，可那也是钟琳身边的奴婢，谁敢小看一眼？ 　　要知道钟琳这个人极其护短，她的人她怎么骂都行，但凡旁人说一句不是，那她绝对直接翻脸。 　　“公主！”顾斌没有办法，只能扯着嗓子喊道：“草民绝无看轻公主的意思，只是感情的事情终究是没办法勉强，还请公主莫要怪罪草民！” 　　“顾斌，本公主从来都不吃激将法。”钟琳扭过头，好像看透了一切一般嗤笑一声问道：“你当真以为你这么说，本公主还真的非得将你抢回来？本公主劝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那些都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本公主从不勉强旁人，但也不会容的旁人欺负到本公主头上来，顾斌，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明白结果，倒不如想想该怎么面对你父亲的怒火吧！” 　　顾斌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不是说钟琳喜欢这种硬气的男人吗？ 　　为什么现在好像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难道说，他被骗了不成？ 　　葵花跟在钟琳身后，看着在前面不言语的公主有些心疼，半晌才开口问道：“公主，要回宫吗？” 　　“回宫？”钟琳听到葵花的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本公主今日可是来见顾眠的，平白耽误了本公主这么久，真是晦气。” 　　“公主不是不打算要顾斌了，难道不该去跟皇上说一下？”葵花有些摸不准钟琳的想法，愤愤不平地说道：“那顾斌连个功名都没有，竟然还敢这般对待公主，真是该死！” 　　“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就死不死的。”钟琳笑了下，随后淡淡的开口道：“本公主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要知道，这世上素来都是钝刀子磨人，像顾斌那样的人，一刀砍下来对他来说倒是痛快，还不如这般不上不下的吊着，让他也明白惹恼了本公主到底是什么下场！” 　　“公主不是还想教训教训顾眠？”葵花听到钟琳这么说，低声问道：“何不借此机会让皇上直接收拾顾家一通，说到底，顾眠也是顾家人，总不至于能够脱身吧？” 　　“这么做，会不会闹得太过了？”钟琳摸着下巴，意有所指地说道：“听说袁龙跟顾眠的关系还不错，若是他知道了，到时候本公主恐怕也很难解释。”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葵花顿时不乐意地问道：“顾斌辱没公主在先，难道公主不该为自己讨个公道？若是京卫将军觉得自己委屈，大不了也去皇上面前讨个公道便是，到时候云阳侯又凭什么埋怨公主？” 　　…… 　　另一边，顾眠送走了王紫嫣，这才慢悠悠的去给顾老夫人请安，结果在半道上果然碰到了顾云瑶。 　　“大姐姐这是要去跟祖母请安？”顾云瑶一副刚刚也要去请安的架势，笑着迎了上来问道：“这么巧碰到大姐姐，那不如一起过去？” 　　“你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何必在这里假装刚刚到了？”顾眠微微扬眉，丝毫不留情面地问道：“顾云瑶，我以为我们之间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怎么你如此不懂脸面为何物？莫不是一日不在我这里寻个不痛快，你身上便不舒服？” 第241章 说谁不行呢 　　有的时候，顾眠其实挺想不明白顾云瑶的心思的。 　　明明她们之间已经隔了恨不得千山万水的距离，可是顾云瑶好像总是固执地想要出现在顾眠身边，唯恐她有一日忘了她一样。 　　难道说顾云瑶其实也有受虐倾向不成？ 　　“顾眠，我先前其实挺喜欢你的。”顾云瑶看着顾眠，似乎十分感慨地说道：“那个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你总是会相信，而且对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 　　“我现在其实对你也没有多少怨恨。”顾眠翻了个白眼，淡淡地开口道：“准确点来说，如果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若是真的有怨恨，那也是她为前身去报仇，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愿意多管。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开心呢？”顾云瑶笑了，看着顾眠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有多么愤怒？我恨不得看着你被压到泥中，再也爬不起来，那样我才会觉得特别开心。” 　　“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总是来找我的理由是什么？”顾眠微微蹙眉，觉得顾云瑶现在的状态有些奇奇怪怪地，忍不住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说道：“啊，莫不是以为自己现在有了孩子，所以就觉得自己会母凭子贵，所以到我面前来显摆吗？” 　　顾云瑶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你怎么知道的！”顾云瑶自己也不过才刚刚知晓这件事，结果没想到顾眠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又开始害怕，忍不住开口道：“顾眠，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我何时信口雌黄了？”顾眠摊开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大夫，而且是个医术相当高明的大夫，先前我也只是怀疑，但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我的医术还不错，至少没看错。” 　　“是！”顾云瑶见瞒不住顾眠，索性一抬头，梗着脖子说道：“我现在肚子里有了南王的孩子，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是南王府的王妃，而你……却不一定不是吗？” 　　“怎么，你觉得楚王不会娶我吗？”顾眠抱着手臂，真是想不明白顾云瑶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当下嗤笑一声问道：“你有了孩子难道还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事情？说起来，若是南王知晓的话，他可未必会在意这个孩子，说不定更不着急成亲了，到时候怕不是连聘礼都要少一些了。” 　　“你胡说八道！”顾云瑶本来是想在顾眠面前找回一点自信的，结果没想到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头顿时有些七上八下，可是面上又不肯表露分毫，当下咬着牙说道：“顾眠，你这分明就是嫉妒我，像楚王那样的身子，你以后能不能有孩子恐怕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到时候只怕你哭都没地方！” 　　“啧！”顾眠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 　　在她的准则里，那就是惹她没什么问题，但是绝对不能说钟澈的不是。 　　更何况，今个儿顾云瑶竟然说钟澈不行？ 　　想到这里，顾眠缓步走到顾云瑶面前，面上带着几分嘲弄。 　　顾云瑶有些紧张的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唯恐顾眠对她不利一般。 　　“你放心，你这肚子里的孩子金贵的很，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顾眠似笑非笑的说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个孩子很重要，因为南王……” 　　顾眠凑到顾云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云瑶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你不必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顾眠看到顾云瑶这般，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所以，真正不行的人还真是有，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你竟然在这里污蔑南王……”顾云瑶想要辩解，可是当她的目光撞上顾眠的目光那一刻，突然觉得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她虽然讨厌顾眠，可是她也很清楚，顾眠从来都不会说谎。 　　那么她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是不是都要守活寡了？ 　　…… 　　“祖母。”顾眠心情很好的到了顾老夫人那里，结果发现顾云岚和顾启云都在，一时间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以后就算我不在这里，祖母也有人陪着你，那我就放心了。” 　　“你这丫头，快过来。”顾老夫人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笑了，朝着她招了招手问道：“瞧着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有。”顾眠点点头，扫了一眼顾云岚和顾启云说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我带你们和祖母出门。” 　　“是，姐姐！”到底是孩子心性，顾云岚和顾启云一听要出门，顿时喜笑颜开的跑了出去，很显然也是觉得在家里拘束的紧，有个机会出去走走自然是开心的。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了？”顾老夫人挥挥手，示意旁人都下去，这才开口问道：“说吧，有没有我需要做的？”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祖母什么都不需要操心。”顾眠顿了顿，随后凑到顾老夫人身边说道：“顾云瑶有了身孕，想必婚事很快就会定下来了。” 　　“什么？”顾老夫人素来重规矩，听到顾眠的话，不禁气的直接拍了桌子，冷声开口道：“这件事竟然也无人知会我一声，若是闹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祖母放心，这事必然是不会闹出去的，但是南王那边只怕会拿捏此事。”顾眠顿了顿，看着顾老夫人问道：“祖母，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跟顾云瑶有关？”顾老夫人蹙眉，看向顾眠问道：“眠儿，你与顾云瑶的关系，祖母是知晓的，事到如今，你为何要帮她风风光光的嫁入南王府？” 　　顾老夫人自觉地自己看的事情够多了，却也没想到顾眠会以德报怨。 　　更何况，顾眠早就说过她会报仇。 　　“祖母，当初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就死在南王和顾云瑶手里了。”顾眠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问道：“祖母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凑到一起互相折磨才更明白痛苦为何物吗？” 第242章 收放自如 　　其实，顾眠并不知道，此刻的南王钟辰旭更加郁卒。 　　南王府的书房里，钟辰旭看着面前的灰衣老者，面色看上去十分难堪。 　　“王爷，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阻止郡主她们前往战场。”灰衣老者蹙眉说道：“最关键的是，监军不能是贤王，林老将军的本事王爷是知晓的，若是真的让他们赢了的话，到时候恐怕更是麻烦。” 　　“陈先生，本王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本王也没有别的办法。”钟辰旭看着灰衣老者，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父皇根本不相信我，而且因为钟琳的出现，母妃在父皇那里也说不上话，所以现在我们根本没得选。” 　　钟辰旭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贤王带着那些人出征，一旦赢了这场仗，只怕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更棘手。 　　最关键的是，现在都已经开始有人支持贤王了，他总不能看着贤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得越来越厉害吧？ 　　“其实，老夫最不明白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一次楚王未曾阻止。”陈先生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说，楚王是希望他们在战场上出事，那样就不必娶京卫将军了吗？” 　　不得不说，这位陈先生当真是想的太多了，竟然会觉得钟澈本不想成亲，但是皇上赐婚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索性还不如让她们去战场，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也不会怪到楚王身上去。 　　“陈先生想的太多了。”钟辰旭对此并不赞同，当下摇摇头说道：“本王看的出来，楚王其实对顾眠十分在意，后来我才意识到，父皇赐婚对于楚王来说，怕是其故意为之。” 　　“王爷的意思是楚王早就对京卫将军有意，所以皇上赐婚，楚王才会顺水推舟，却还让皇上以为他是被逼无奈？”陈先生身为钟辰旭的谋士，不禁微微蹙眉，低声道：“王爷，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那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 　　“你是说，借着父皇的手将她们留在京城？”钟辰旭听到陈先生的话，顿时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可是就算安和她们不去，贤王定然也是要去的，到时候功劳还不是他们的？” 　　“王爷，若是只有贤王前往，咱们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陈先生低声道：“说起来，皇上这一次其实是想借着安和郡主和京卫将军的手去削弱林家的军权，就算贤王跟着林家去了战场，如果大获全胜，到时候想办法传些消息都能让皇上怀疑贤王和林家的关系，王爷又何必担心他能成什么气候？” 　　“你说的有道理。”钟辰旭想了想，也认可了陈先生的话，当下沉声道：“那依着先生高见，该如何让安和留在京城？” 　　“王爷，老夫这里有一味药，可以让人与突发疟疾相似。”陈先生冷声开口道：“只要安和郡主在行军途中突发此病，到时候那些人怎么可能还让安和郡主跟着一同前往，王爷说是不是？” 　　…… 　　休整了没有多少时日，圣旨便已经昭告天下。 　　顾眠带着手底下的人护在安和郡主的车驾旁，跟着林家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不得不说，因为这是安和郡主第一次随军，所以百姓们都夹道相送，希望王紫嫣和顾眠这两位被护国寺认可为福星的女子可以为此次出征带来好运。 　　“我是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同意让你一同跟着。”离了京城一段距离以后，王紫嫣便不再掩饰自己跟贤王还是十分熟络的态度，笑眯眯地趴在车窗处，探出头去跟他说话，“只是你作为王爷，难道都不坐马车的吗？” 　　“行军本就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若是坐马车的话，怕耽误大家的行程。”钟辰泽扫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先前不还看着京卫将军护在你左右，怎么这会不见了？” 　　“她带人去前面探路了。”王紫嫣看着钟辰泽，眯起眼睛问道：“看来，你跑过来并不是为了跟我聊天的啊？” 　　“说什么呢！”钟辰泽有些无奈地看了王紫嫣一眼，随后说道：“有林老将军在，咱们其实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你让顾眠没事的时候便去你的马车上歇着，没必要这般奔波。” 　　在钟辰泽心里，顾眠到底还是个女子，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想让她总是那么累，毕竟他们队伍里有斥候。 　　“她不放心。”王紫嫣解释道：“她担心这一路上不太平。” 　　“你是说，可能有人对咱们下手？”钟辰泽一愣，随即明白了王紫嫣的意思，面色变得有几分冷凝，点点头说道：“她说的也有道理，那今后多派些人手出去，万一她在前头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有个接应。” 　　“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于关心顾眠了吗？”王紫嫣看着钟辰泽，顿了顿才说道：“其实之前我听说监军是你跟我的时候，我是又高兴又担心，毕竟咱们之间的想法还不至于太过相左，但是一想到你对顾眠那点念想，我就担心这一路上对你来说也是挺难过的。” 　　“这没有什么。”钟辰泽听到王紫嫣这么说，摇摇头说道：“你想太多了，我对顾眠的确是有几分心思的，但是如今她已经与楚王有了婚约，那我自然会按下自己的感情，只要她能开心，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你做的这些，我瞧着可不像是你说的这样。”王紫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贤王，你要知道当局者迷，你真的觉得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顾眠身边，旁人都看出出来什么端倪吗？” 　　其实王紫嫣早就相提醒钟辰泽了，毕竟她和贤王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自然也不希望日后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有这么明显……”钟辰泽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即苦笑了一番，低声问道：“安和，感情的事情若是能收放自如，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你说是不是？” 第243章 拓出青青草原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我不得不说，人得学会克制。”王紫嫣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十分平静的说道：“人这一辈子，可能会遇到很多让你怦然心动甚至觉得那就是炙热的感情的那种人，可是你不可能全都留在你身边，那样对旁人也是一种伤害，那后宫里面孤独终老的女人你见得少吗？” 　　“可是那也是帝王之术，毕竟有些时候，朝堂之上需要平衡。”钟辰泽摇摇头，无奈的开口道：“安和，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不太可能的，你以后就算嫁了人，真的能顶着压力来抗下那些冷言冷语吗？” 　　“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赢得了楚王。”王紫嫣的眸光微微一顿，不禁淡淡的笑道：“你要知道，楚王许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吗？” 　　听到王紫嫣的话，钟辰泽一时间有些错愕。 　　在钟辰泽的印象里，钟澈根本不像是那种可以做出这般许诺的人，但是他也同样明白，一旦钟澈说出来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一定会那么做，也会给顾眠最大的保护。 　　因为他相信楚王的为人。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说的。”虽然心里头已经明白，但是钟辰泽依旧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只是低声道：“人都会变的，如果以后父皇再给楚王赐婚呢？拿到楚王要抗旨不遵？那样岂不是就给了父皇拿下楚王的理由？” 　　“楚王既然应了顾眠，那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王紫嫣微微一笑，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贤王，说到底，我把你当做兄长来看，所以才跟你说这些话，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不如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情，到时候平白伤了和气。” 　　“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钟辰泽垂下眼眸，似乎不愿意去面对王紫嫣的眼神，低声道：“而且我对顾眠的心意，又怎么可能会伤了和气。”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来之前钟琳找过你是不是？”王紫嫣的脸色变了，对于钟辰泽这样不承认似乎有些恼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道：“她让你对顾眠做什么？” 　　…… 　　另一边，钟琳还在跟皇上置气。 　　“琳儿，怎么还跟朕耍小孩子脾气？”皇上今日特地带了钟琳最喜欢吃的糕点来寻她，结果看到钟琳扭头不理会自己，不禁有些好笑的说道：“还在生朕的气？” 　　“上次我就跟父皇说了，顾家的驸马我可要不起。”钟琳看着皇上，好像十分恼火地问道：“父皇明知道顾斌那般欺辱我，竟然还不替我出头，对顾家什么都不做，这不是落了我的颜面吗？” 　　“琳儿，朕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颜面？”皇上听到钟琳的话，不禁笑着说道：“这不是朕一直都在忙着列兵的事情，所以没能腾的出手来帮你出气吗？今个儿，朕已经让顾正恩带着顾斌入宫了，待会见到他们，你想怎么惩治都可以，如何？” 　　“那有什么用。”钟琳本来是想借着此事对付顾眠的，结果她回来一等二等，等来的是顾眠带兵出征的消息，愣是没能在她离京前拦下，这让她觉得十分恼火。 　　而且，她之前可是在钟辰旭的面前打过赌的，这会倒是输给了钟辰旭，真是晦气。 　　“你说什么？”皇上没有听到钟琳嘟囔的这一句，所以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父皇有所不知，其实我之前跟钟辰旭打了赌的。”钟琳心里头不痛快，自然是说的更加明白，有些不满的说道：“如果我能拦住顾眠离京，那我就能得到钟辰旭手里那处温泉庄子，但是现在都怪父皇！” 　　“南王跟你打赌，让你拦住顾眠离京？”皇上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随后只是笑着说道：“想要温泉庄子还不容易，回头朕送你一处如何？” 　　“行吧，反正我都输了，到时候还得赔不少银两呢！”钟琳嘟嘟囔囔地说道：“这样好歹就当我拿银子买了父皇手里的温泉庄子吧！” 　　皇上听到钟琳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钟辰旭为什么要盯上顾眠？ 　　这边皇上跟钟琳正说着话，外头已经通传顾正恩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顾正恩带着顾斌快步走进来，随后便是磕头行礼。 　　只可惜，半晌都没有人让他们起身，顾正恩在来的路上已经问过顾斌了，自然知道惹出来什么麻烦，所以想了想，才低声开口道：“皇上，大公主，犬子无状，听信那些谗言，结果冲撞了大公主，还请大公主恕罪！” 　　钟琳端起茶盏，只是缓缓地喝了口水，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混账，还不跟大公主赔罪！” 　　顾正恩心里头没底，所以只能呵斥了顾斌一句。 　　“请大公主恕罪。” 　　顾斌其实心里头也憋着一团火。 　　自从那日被那些狐朋狗友给耍了以后，他也在担心大公主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结果等了那么几日竟然风平浪静。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皇上又突然发难，这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我可不敢责备你们顾家的人。”钟琳听到顾斌这么说，似笑非笑的问道：“顾斌，你这次来怕也是你父亲压着你过来的吧？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觉得成了驸马以后就可以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了？” 　　钟琳觉得没有哪个男的会承认自己无能。 　　只不过，她实在是低估了顾斌的能耐。 　　“大公主，草民的确是这样想的。”顾斌好像十分坦诚地说道：“在草民看来，草民并没有多大的本事，若是这张脸能入大公主的眼，那也是草民的造化。” 　　皇上微微蹙眉，他还真是瞧不上顾斌的软，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来说，这又是恰到好处。 　　“呵……”钟琳听到顾斌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微微扬眉问道：“若是你成了驸马，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得下，哪怕本公主在府里头拓出青青草原来也不在意吗？” 第244章 于心何忍 　　“琳儿！”皇上听到钟琳的话，不禁微微蹙眉，看上去并不严厉的呵斥了一声，“胡闹。” 　　其实在旁人看来，皇上对钟琳已经足够容忍了。 　　“公主，请恕草民并不能接受。”顾斌顿了顿才说道：“草民自问也不会做对不住自己夫人的事情，所以更希望与夫人之间能够举案齐眉，而不是自有自的过法，那样总归是离心的。” 　　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在成亲之后还与别的男人来往甚密，虽然钟琳是公主，但是顾斌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他认为钟琳提出这个条件，恐怕皇上都不会赞同，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钟琳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顾公子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本公主倒是觉得挺有意思，难不成顾公子以后要娶的人就是那日在小院里的女人？” 　　顾斌顿时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公主，那一日都是误会。”顾正恩见顾斌什么都不说，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他听信了朋友的谗言，以为公主喜欢那般硬气的男子，又想让公主对他另眼相待，所以才会寻了个女子故意那般做，只求让公主记住他而已，还请公主恕罪才是。” 　　“如此说来，顾公子这是把本公主当猴耍呢？”顾正恩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钟琳好像更加不喜，嗤笑一声问道：“顾大人也听到了，顾公子所求本公主给不起，若是以后他成了驸马，却还想纳妾，到时候本公主莫不是还得忍着？” 　　“公主，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顾斌虽然想成为驸马，可是他也不想被公主压在头上，所以故意开口道：“公主虽然尊贵，但是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若是公主不愿，那不如我们约法三章，到时候公主若是有了旁人，那作为驸马也可以纳妾如何？” 　　“顾斌，你这话就好笑了，你可别忘了，你说这些是建立在你已经成为驸马的问题上，可是谁告诉你，你就是驸马了？”钟琳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有些人总是自命不凡，自以为少了他就不行，可是现在本公主可以十分明白的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驸马！” 　　“公主！” 　　顾正恩和顾斌同时抬头，只不过很显然态度完全不同。 　　“公主，犬子并没有……” 　　“顾大人不用再替顾公子说话了，本公主又不是没人要，还不至于上杆子求人娶我。”钟琳摆摆手，似乎是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当下冷冷的说道：“有些事情，大家说明白更好，免得搞得好像本公主强求什么一样，更何况，如今顾家大小姐征战在外，想必顾家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就这么作罢便是！” 　　“皇上！”顾正恩没想到钟琳竟然直接拒绝了，一时间只能求助的看向皇上。 　　“你决定了？”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转头去看钟琳，还漫不经心地问道：“之前你能挑这么个人，说明还有能入得你眼的地方，怎么这会反倒是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他根本不愿意做驸马，我又何必非得逼着人家？”钟琳转动着手里的茶盏，笑着说道：“父皇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勉强。” 　　皇上的目光落在钟琳身上转了一圈，到底是没有再多问什么。 　　“罢了，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顾爱卿，你带着人回去吧！”皇上似乎也有些意兴阑珊，看了一眼顾斌，眸中带着几分不喜，挥挥手说道：“这件事就此作罢！” 　　顾正恩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皇上已经不再看他，只能带着顾斌告退。 　　“你若是还放不下那人，朕便替你动手，等到他一无所有，到时候你再去救他，那不就手到擒来？”皇上看着钟琳对顾家人离开毫不在意，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琳儿，身在皇家，难得会有什么乐事，朕其实仍然愿意成全你的。” 　　“父皇是要害了云阳侯？”钟琳微微蹙眉，听到皇上这么说，慢慢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父皇，你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 　　皇上被钟琳问的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未曾得到。”皇上垂下眼眸，沉声问道：“如今看到你这般，朕又于心何忍？” 　　…… 　　钟辰泽没有想到王紫嫣会这么问，还没等他回答，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王紫嫣挪开目光，好像刚才质问钟辰泽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般。 　　“顾眠！” 　　顾眠策马而来，很快就停在了王紫嫣的马车旁，一边跟着马车前行，一边跟钟辰泽说话。 　　“王爷！” 　　“有没有查到什么？”王紫嫣似乎并不愿让顾眠跟钟辰泽多言，目光落在了顾眠身上，低声问道：“一切正常？” 　　“嗯。”顾眠笑着点点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王爷自便。”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心里头咯噔一下，随后看向钟辰泽说道：“我要跟顾眠说几句体己话，想必王爷也不会偷听吧？” 　　钟辰泽有些无奈，跟顾眠点了点头，策马离开了。 　　顾眠见钟辰泽走了，让何静带人护在周围，随后上了王紫嫣的马车。 　　“发现是什么了？”王紫嫣一把握住顾眠的手，低声问道：“莫不是有埋伏？” 　　“不是埋伏，是流民。”顾眠蹙眉说道：“郡主，咱们的队伍里押送的粮草要经过受灾最为严重的曲周城，我带人查探过，流民的数量非常多，感觉是有人故意把流民引过来一样。” 　　“会不会是你想得太多了？”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想了想才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曲周城周遭今年遭受水灾严重，但附近曲周算是比较大的城池了，所以流民聚集于此倒是无可厚非，可是父皇已经派人过来赈灾，怎么情况还如此严重，而京中却毫无消息？” 第245章 何必计较 　　“郡主，若是一切正常，我自然不会怀疑。”顾眠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流民中壮年男子的数量太多了，而且虽然刻意打扮过，仍然能看出来身强力壮，怎么可能如同难民那般瘦骨嶙峋？” 　　“你是说，有人藏在难民中想要煽动他们哄抢粮草？”王紫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禁微微蹙眉问道：“若真如你所言这般，难不成咱们要绕远道而行？” 　　“有些事情，如果对方是算计好了等着咱们，那么就算是绕了远路，迟早也会是麻烦。”顾眠摇摇头，有些无奈得说道：“更何况，郡主莫要忘了，咱们带的辎重不只是粮草，那些军械本就比较重，临时换路只怕更会拖累行军的日程。” 　　其实最初的时候，顾眠还很是没有怀疑曲周城。 　　她只记得书中曾经对贤王带兵结果路遇流民哄抢物资之事，贤王不忍苛责百姓，最终自己承担了这个结果。 　　本来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要比现在晚一些时候，但是出于对蝴蝶效应的怀疑和素来谨慎的性格，让顾眠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上了心。 　　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她查到了蛛丝马迹。 　　“我先前带了两个人过去特别乔装过，然后开了施粥棚，真正围上来的大都是流民，那些人只是看了我们三人一眼便都等在后头，看上去完全不饿。”顾眠看着王紫嫣说道：“郡主，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防。” 　　“可是现在咱们这么大的队伍，也不能改道，又不能把那些流民当做敌人，到时候怎么办？”王紫嫣若有所思得问道：“难不成真的要对流民动手吗？” 　　“若是郡主动了手，那到时候恐怕郡主就要被责罚了。”顾眠摇摇头，不赞成得说道：“这里距离曲周城至少还得三日的路程，我建议郡主就地扎营，由我带人去突袭曲周城的粮仓。” 　　“突袭粮仓？”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不禁有些迟疑得问道：“曲周城之前的折子说过，他们的粮仓里的粮食已经开始告罄了，所以才请朝廷支援的。” 　　“但是我让人探过，粮仓里粮食堆满了，但是城中粮价被哄抬。”顾眠顿了顿，看着王紫嫣说道：“郡主，如今外敌入侵，咱们必须尽快赶到，否则的话，只会有更多的百姓沦为奴隶，如今对方已经在曲周布局，那说明曲周城的知府定然也参与其中。” 　　“一丘之貉！”王紫嫣身在皇宫那么多年，当然知道顾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冷声道：“既然他们不仁，那我就不义，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这里交给我来安排。” 　　顾眠见王紫嫣同意了，当下慢慢跟她说了一下计划，待王紫嫣点头之后才说道：“贤王那边……” 　　“贤王那边我自有办法，但是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王紫嫣想了想，低声道：“顾眠，我觉得贤王好像钻了牛角尖，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做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教训一下便是，切莫真的伤了和气，算我替他求个情。” 　　其实王紫嫣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有些尴尬，可是从她之前跟钟辰泽谈的结果来看，很显然那个人是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可是她跟贤王的关系素来不错，又着实不忍心看着他突然变成他自己都未必认识的模样，所以才想跟顾眠提前说一声，至少让她先避开贤王。 　　说不定贤王过一段时日就能想明白了呢？ 　　“郡主，我知道了。”顾眠很显然也是明白了王紫嫣的意思，当下点点头说道：“郡主大可放心，有些事情我会斟酌处理的。” 　　“那真的是多谢了。”王紫嫣拍了拍顾眠的肩膀，露出了一丝略显轻松的笑意，“动手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若是有什么不妥，保住自己最为要紧。” 　　顾眠应了，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却被何静叫住了。 　　“怎么了？”顾眠走到何静面前，看到她面露难色，忍不住笑着问道：“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何静跟在顾眠身边那么久，一直特别崇拜顾眠，而顾眠也是真心将何静看做自己的妹妹，所以难得看她这般为难，倒是有些好奇她想说什么了。 　　“闫欣跟着咱们了。”何静也算是了解闫欣之前的事情，所以当下看着顾眠说道：“她一开始只是远远的跟着，并没有露面，后来混进了押送粮草的队伍，被咱们的人发现了，我把她关起来了。” 　　顾眠一愣，之前红雀的事情也的确是闫欣出了力，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信任她了，自然也就把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来的事情放下了，结果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跟了过来。 　　但是说到底，既然人都来了，总归也要见的。 　　“老大！”闫欣见到顾眠十分开心，但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顿时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以为，像你这么这样为了主子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暗卫一般都比较忠心的。”顾眠看着闫欣，淡淡得开口问道：“这次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 　　钟琳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回答她，一时间她不知道该问皇上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还是该问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对付云阳侯。 　　“琳儿，朕也许会怀疑这天下任何人，但是都不会怀疑你，因为你在朕心里头是最重要的人。”皇上看着钟琳，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朕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你能开心，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嫁给袁龙，朕一定会想办法成全你。” 　　“可是……父皇……”钟琳有些迟疑得开口问道：“云阳侯若是成为驸马，那便意味着要舍弃承袭云阳侯之位，这对于云阳侯来说太不公平了，而且，他不喜欢我，我这般强求，到时候岂不是强人所难？” 　　“你是大公主，你值得拥有所有你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物。”皇上听到钟琳的话，不禁嗤笑一声问道：“琳儿，只要这辈子能留住你喜欢的人，其他的……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第246章 八九不离十 　　钟琳开始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其实说起来，她曾经想过这样的事情，就是不顾一切，哪怕是让袁龙恨自己，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可是事实上，每次看到袁龙那张脸的时候，她就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做不出那样的决定。 　　“琳儿，你是朕最宠爱的女儿，朕怎么忍心看着你这般难过。”皇上见钟琳没有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当下低声道：“朕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强求的，所以朕更不希望你有遗憾，就算袁龙不喜欢你，可是有了驸马那样的身份，就可以一直约束着他，而且你们就算死也会葬在一起，难道这还不足够吗？” 　　“父皇，这件事，我还是再想想。”钟琳心动了，可是她没有被那点执念冲昏头脑，深吸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说我想一想就足够的，我觉得我要问问袁龙的意思。” 　　“傻孩子，你若是问了他，他又怎么会同意？”皇上听到钟琳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只要朕赐婚，若是他不愿，难道他还能抗旨不成？” 　　钟琳摇头，很显然在这件事上并不愿就这么逼迫袁龙。 　　“那朕问你，若是你去问了他，而他并不愿意娶你，你该如何？”皇上见钟琳这般，只能开口问道：“到那个时候，他知道你有了这个心思，然后立刻来求朕给他和别人赐婚，你觉得朕到时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想要娶别人，也不妨碍娶我。”钟琳在这件事上似乎有着自己的看法，听到皇上这么问，忍不住低声道：“若是他想娶别人，那我就算嫁给他做平妻也是无妨的。” 　　“胡说八道！”皇上顿时恼了，疾言厉色地说道：“钟琳，你是大公主，怎么可以如此作践自己，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要去给人做平妻，说好听的是叫平妻，但实际上还不是妾室吗？朕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今日朕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嫁去顾家，要么朕立刻为你和云阳侯赐婚，你自己选！” 　　“父皇！”钟琳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婚事上如此逼迫自己，不禁微微蹙眉说道：“父皇先前不是还让我好好挑一挑，怎么今日就这般着急？难不成我的亲事是被父皇拿来做了什么筹码不成？” 　　“你……”皇上没想到钟琳这么想，气的指着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随后突然起身，甩袖离去，根本不给钟琳说话的机会。 　　“公主，现在在宫里头，公主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何不顺着他的意思？”等到皇上离开，葵花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劝说到：“而且公主不是喜欢云阳侯吗？能嫁给云阳侯也算是得偿所愿，又何必拒绝？” 　　“你不懂父皇。”钟琳看着皇上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道：“对于他来说，任何事情如果他想要做必然不会是出于什么其他的考量，一定是这件事对他来说能够获得极大的利处，所以……若是我没猜错，他必然是想用我来牵制云阳侯，你觉得到时候我和云阳侯之间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不得不说，钟琳其实是十分了解皇上的，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能想到这些。 　　事实上，皇上的心思已经被她猜了八九不离十。 　　“如今琳儿不愿，朕是不是该罔顾她的意思？”皇上走到御花园中，看着水中的锦鲤，淡淡的开口道：“只是若是那么做，就算她真的嫁过去，是不是也会跟朕离心？” 　　“皇上都是为了大公主着想，大公主一定也会明白皇上的心情。”跟在皇上身后的秦公公低声道：“更何况，云阳侯也未必会不喜欢大公主，只是他们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心意，说不定其实他们是两情相悦呢？” 　　“你说的有道理。”皇上听到秦公公这么说，只觉得心里头那点不虞也烟消云散，点点头说道：“朕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错？现在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他们，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感谢朕，而琳儿也会帮着朕牵制住云阳侯，这样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秦公公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皇上并不需要旁人说什么来认可这件事，因为这就是皇上做的决定。 　　哪怕他疼爱钟琳，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打算装作不经意的透漏给了她，仅此而已。 　　至于钟琳的意思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了，不过是求自己心安而已。 　　…… 　　闫欣看到顾眠的那一刻，眸中真的是迸发出惊喜的光，但是当顾眠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那光明显的就黯淡了下去，看的何静都有些不忍心了，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顾眠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了解顾眠，有些事情是底线，容不得妥协。 　　“老大……小姐，我就是想跟着小姐，其他的别无所求。”闫欣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之前自己做错了事情，那个时候也让小姐伤心了，但是我后来一直都在后悔，因为我想这辈子能为自己活一次，我就想跟着小姐，求小姐成全。”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顾眠看着闫欣，平静的说道：“闫欣，其实我可以给你机会，可是以后跟着我的人会不会都有这样的想法？忠心不忠心的并不重要，因为只要她们认错，回来之后我自然会原谅，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很多时候，人活着不能真的只考虑自己。 　　顾眠其实很欣赏闫欣，但是就像她说的，如果这次她原谅了闫欣，那以后是不是还会有人效仿？ 　　“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闫欣听到顾眠的话，眼眶瞬间红了，连声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听命于顾大人，而顾大人是小姐的父亲，那样……那样也算不得背叛不是吗？” 　　“闫欣，其实我很欣赏你。”顾眠叹了口气，看着闫欣说道：“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你我都没得选，当初我留你一命，你现在若是出现在人前，可曾想过我也会遭人诟病？” 第247章 设局陷害 　　“今个儿拿住你的人都是我的亲信，所以哪怕是天塌下来，估计也没人会说出去。”顾眠不等闫欣开口说话，又继续说道：“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会觉得我御下不严，到时候自然多的是人不听我的，闫欣，你说你这到底是忠于我，还是想要害我呢？” 　　顾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不管是闫欣还是何静，她们心里都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何静才会第一时间将闫欣拿下关了起来。 　　“小姐，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闫欣眼中的光终于慢慢熄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让顾眠再像以前那样重用她，甚至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在继续跟着顾眠了，所以她只觉得特别难过。 　　如果当初……当初她坚决一点，早些发现自己想要追寻的是什么，也许一切都来得及不是吗？ 　　事到如今，闫欣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可能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顾家了。 　　现在的顾正恩恐怕已经知道她背叛了，定然会让人来追杀她，若是顾眠再不肯留下她，这天下之大，难道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吗？ 　　“闫欣。”就在闫欣心灰意冷的时候，顾眠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愿意从此隐姓埋名，抛却现在的一切，那我可以留下你做我的影子，你愿意吗？” 　　“老大？”闫欣猛然抬手，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眠，颤抖着嘴唇，好像完全不相信刚才顾眠说了什么。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自然分身乏术，你的武功智谋都很不错，所以若是你真的想要效忠于我，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顾眠淡淡的说道：“只是从此以后你不能出现在人前，哪怕是作为暗卫，你也必须一直戴着面具，不论何时都要在我身边保护我，你做得到吗？” 　　“做的到！”闫欣几乎是立刻跪在了顾眠的面前，颤声发誓道：“老大，从今日起，闫欣愿意效忠老大，今日以命起誓，若是日后有任何背叛之心，就让我死于非命！” 　　“好。”顾眠看着闫欣，点点头说道：“面具未做好之前，你便以面纱遮面，一直在暗处跟着我就足够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是，老大！”闫欣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砰砰砰的跟顾眠磕了几个头，面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能走投无路了，结果没想到顾眠终究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不是说不留下她吗？”何静悄悄安顿好闫欣之后，跟在顾眠身后巡查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道：“顾姐姐难道还相信她？” 　　“我早知道她跟着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穿而已。”顾眠平静的说道：“何静，闫欣是个非常厉害的杀手，当初顾正恩培养她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有一日会为我所用，我倒是庆幸她是友非敌。” 　　“她之前的本事我就领教过，当然知道她的厉害，但是顾姐姐之前那般决绝，我以为你是铁了心不肯用她的。”何静依旧是一脸不解的说道：“结果现在竟然还把她留在身边，顾姐姐不担心被旁人知晓了会坏了规矩吗？” 　　“只要她一直安分守己，那我自然不会对她动手。”顾眠微微一笑，捏了捏何静的脸，笑着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用太明白，等到以后我慢慢再跟你解释，去挑两个身手利落的自己人跟我去曲周城。” 　　“我跟姐姐一起去。”何静立刻说道：“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你留下保护郡主，你不要忘了，现在你才是郡主身边安保人员的队长，怎么能随随便便擅离职守？”顾眠笑着问道：“难道你要让郡主说我一手带出来的安保队不过就是个摆设啊？” 　　自从顾眠成为京卫将军又统领了林家女军之后，王紫嫣身边的安保队就全权交给了何静，毕竟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兼顾那么多事情。 　　“当然不是。”何静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姐姐自己出去，我哪里放心的下……” 　　“你只要保护好郡主，其他的事情都不必担心。”顾眠拍了拍何静，沉声道：“其实，我更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设了埋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 　　“顾姐姐是怀疑此事跟哪位王爷有关？”何静一愣，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就是南王？毕竟先前他与郡主和姐姐都有仇怨在先，如今贤王得了机会，他更是无法容忍，所以故意设局来陷害我们？” 　　…… 　　“王爷，宫里头有消息送出来。”惊蛰倏然出现在钟澈身边，沉声道：“皇上有意想为云阳侯和大公主赐婚。” 　　“顾家那边难道没能入得了大公主的眼？”钟澈听到惊蛰的话，当下淡淡的开口问道：“云阳侯可知晓了此事？” 　　“暂时不知。”惊蛰简单的将顾斌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钟澈，随后还不忘说了几分自己的看法，“依着属下看，那顾斌简直就是个白痴，不然的话怎么会相信那些狐朋狗友的话呢？” 　　“如此看来，皇上是有意想要拿捏住袁龙了。”钟澈对于顾斌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感兴趣，毕竟对他来说，顾家除了顾眠让他上心之外，大概只剩下顾启云还能让他关注几分，“找人告诉袁龙这件事，他自会安排。” 　　“王爷不打算出手吗？”惊蛰连忙应声，但是有些奇怪地问道：“若是皇上真的为云阳侯和大公主赐婚，那到时候云阳侯可能就会失去侯爷之位，毕竟皇上的本意就是如此，王爷难道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袁龙素来不会让自己深陷麻烦，自然有应对之法。”钟澈微微垂眸，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以为皇上为何刚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何况……你怎么会知道袁龙就一定会抗旨不遵？” 第248章 心仪 　　惊蛰听到钟澈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袁龙还真是喜欢大公主钟琳不成？ 　　可是之前袁龙不是还挺喜欢林家那个小姑娘的，怎么王爷会这么说？ 　　“楚王！” 　　“楚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袁龙的声音，很显然是专门来找钟澈的。 　　惊蛰听到袁龙喊第一声的时候就立刻走到了门旁，随后将门打开，引着袁龙走了进来。 　　“我说，你媳妇儿都走了，你还躲在这里做什么？”袁龙笑眯眯的开口道：“走，出去带你找找乐子。” 　　“你在本王府里这么说，小心清竹直接拿药对付你。”钟澈挥挥手，示意惊蛰下去，随后才开口问道：“怎么有时间来找本王，莫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不成？” 　　“有消息和没消息那还不是看我想不想？”袁龙毫不在意地坐在了钟澈的对面，看着他说道：“皇上可是坐不住了，想要给本侯赐婚，你说本侯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那得看你对钟琳是什么想法了。”钟澈看着袁龙，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娶回去，那就是要负责一辈子的事情，虽然皇上是将她看作是压制你的存在，但是如果你也是利用她，岂不是太可怜了？更何况，一个男人总不至于需要用一个女人去铺路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吧？” 　　“那你岂不是小看我了。”袁龙耸了耸肩，随后才淡淡的说道：“说起来，娶谁都一样，所以如果皇上真的要这么做，那我就接下了便是，总归云阳侯府也不是养不起钟琳。” 　　“皇上赐婚，你如果成为驸马，那必然会舍去云阳侯的身份。”钟澈想了想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云阳侯府虽然看上去貌不起眼，但实际上手里还留有不少底牌，这也是皇上最为忌惮的原因。 　　“那就看钟琳怎么决定了。”袁龙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她能舍弃公主的身份，那我便不是驸马，当然，这件事我不会说，端看钟琳怎么做了。” 　　“你难道不去找她说清楚此事？”钟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赞成，低声道：“有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决定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总不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女子去做决定。” 　　“成，我知道了！”听到钟澈这么说，袁龙点点头说道：“如果钟琳为了我都能放弃公主的身份，那我自然会待她好，而且会照顾她一辈子，你放心便是，而且……我觉得她也未必会答应此事，你说是不是？” 　　“钟琳喜欢你那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么？”钟澈见袁龙这么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如果依着本王来说，若是你真的不喜欢她，还是不要这么做，到时候相看两厌，岂不是平白伤了情分？” 　　“楚王殿下，你这未免考虑的也太多了。”袁龙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说说这件事而已，在皇上赐婚之前，我肯定是要找钟琳说清楚此事，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儿戏，放心吧！” 　　“王爷！”就在这个时候，惊蛰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笺，“大公主府来的信。” 　　“大公主府？”袁龙听到惊蛰的话，顿时有些意外，探过头去问道：“大公主府的信为什么送到你这里来？” 　　钟澈不理会他，径直拆开了信笺，在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不禁看向了袁龙，只是未发一言。 　　“钟琳给你写了什么？”袁龙看到钟澈这般表情，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会是想请你去求皇上不要赐婚吧？” 　　“自己看。”钟澈将信笺递给袁龙，平静的说道：“她说如果她舍弃公主的身份，能不能请本王在皇上不同意的时候替她说几句话，你想过如果她失去了公主的身份，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吗？” 　　袁龙这个时候已经看过信笺了，先前面上的嬉笑已经消失不见。 　　“其实，我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但是我也不想利用她。”袁龙抬眸看着钟澈，低声道：“我不能娶她。” 　　在这一刻，袁龙才真正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一直以来都没想过要娶钟琳，最关键的是……他心里头有了心爱之人。 　　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介意，因为在他看来，娶谁都是一样的。 　　可是当人动了心的时候，他才发现很多事情并不能将就。 　　“既然如此，那就该早些跟钟琳说清楚。”钟澈听到袁龙这么说，提醒道：“但是你也要明白，这件事恐怕你们都做不得主，若是皇上已经打定主意，那你该如何是好？” 　　…… 　　“未必是南王。”顾眠摇摇头，沉声道：“这件事看上去很是蹊跷，若是旁人看来，定然如你这般猜测是南王所为，毕竟谁都知道南王和郡主不合，但事实上，南王根本没这个脑子设这么大的局。” 　　南王钟辰旭：谢谢，有被冒犯到…… 　　“这么看来，郡主这次监军恐怕有不少人是看不顺眼的。”何静听到顾眠这么说，有些无奈的说道：“本来以为皇上力排众议才能有了今日的局面，结果没想到前路漫漫，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事情。” 　　“也别太过悲观了。”顾眠摸了摸何静的发，微微笑着说道：“只要咱们能找到他们的破绽，到时候破了局，岂不是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顾姐姐说的有道理。”何静立刻点头，随后又一脸崇拜地说道：“我发现顾姐姐你真的特别厉害，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到了顾姐姐手里都那么轻易的就解决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你就别夸我了。”顾眠听到何静这么说，忍不住笑了，随后凑到她面前问道：“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面若桃花，小静儿，你是不是遇到了心仪之人呢？” 　　“顾姐姐说什么呢……”何静一愣，随即脸倏然红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我每日都跟着顾姐姐，有没有心仪之人难道顾姐姐还看不出来吗？” 第249章 如果 　　顾眠看到何静这般，自然也就心中有数了，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二人又说了会话，顾眠便让何静回去，而她则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低声道：“这几日你不必跟着我，替我看着点何静，看看她心仪的人到底是谁。” 　　“是，主子。”何静并不知道，其实方才顾眠虽然说是让闫欣去安顿了，但实际上闫欣一直都在跟着她，并未曾离开左右。 　　“不要打草惊蛇，若是对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那把何静带回来就足够了。”顾眠叮嘱道：“若是对方不放人，那就不必顾忌其他，只要何静安全就可以。” 　　“是，主子。”闫欣到底是暗卫出身，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很快领命而去。 　　而顾眠根本没等何静替她安排人，自己直接带了两个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没多久就到了曲周城。 　　“将军，咱们现在想要混进城恐怕并不容易。”被顾眠派来先行打探消息的斥候见到她，拉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低声道：“现在城门处查的特别严，说是为了防止流民进入，但是我打探了许久，根本就没有人真的能进入城中。” 　　“那有人出来吗？”顾眠听到她这么说，若有所思得问道：“小五，你盯着的这段时间，难道说没有一辆马车出入？” 　　其实，顾眠身边有九个人，是当初借着训练林家女军的时候她让钟澈替她寻来的。 　　这九个人只听命于顾眠，除了小一之外，其余人都被顾眠派出去，根本不会出现在人前，甚至连王紫嫣也只是以为小一和徐芸是一样的身份，从未想过这一层。 　　也许有人会说，顾眠和王紫嫣的关系那么好，竟然这样的事情都不说明。 　　但事实上，这九个人到底是顾眠放入了林家女军之中还是做了什么，连钟澈都不明了，毕竟这也是顾眠在皇上那里一张保命的底牌。 　　“有！”小五本来根本没想到这一茬，顾眠这么一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说道：“每隔三个时辰会有一辆牛车进入城里，但是看着是倒夜香的，所以那些人都不会凑上去。” 　　“小五，你跟上去看了没有？”站在顾眠身边的黑衣女子见小五摇头，顿时低声斥责道：“之前就跟你说过，做事一定要仔细，让你盯着这里你就是这么盯着的？” 　　“大姐……”小五低着头，好像犯错了孩子一样，委屈得说道：“那个倒夜香的老头看上去其貌不扬，根本不像是做坏事的样子……” 　　“不像！”黑衣女子不满得说道：“身为斥候，最忌就是自以为是，如果你没能确定情况，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小一。” 　　顾眠开口，小一立刻拱手称是。 　　“现在先不要追究小五的失误，那倒夜香的人出来多久了？” 　　“应该快回来了。”小五算了算时辰，恨不得自己把人直接抓到将功赎罪，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咱们要把人抓起来吗？” 　　“现在还不确定人从什么地方来。”顾眠摆摆手，若有所思得开口道：“等人到了城门处，想办法闹出点乱子来！” 　　…… 　　钟琳没想到袁龙会来找自己。 　　但是哪怕心里头在开心，她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有些事情一旦宣之于口，那可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听说你把顾斌赶出去了？”坐在钟琳对面，袁龙看着她说道：“怎么，他欺负你了？” 　　“谁敢欺负我啊？”钟琳听到袁龙的话，忍不住笑了，耸耸肩说道：“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妥的，看上去人太浮了，不值得托付终身。” 　　“感情的事情本来也不好说。”袁龙点点头，随后慢慢正襟危坐，看着钟琳认真得说道：“大公主，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明。” 　　“今天天气还不错，要不出去走走？”钟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心慌，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袁龙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眼眶微红的笑道：“你不会是怕晒黑了吧？” 　　“大公主，这件事就算是在逃避，终究还是要摆在你我面前的。”袁龙虽然并不愿意伤害钟琳，可是他觉得若是自己再这么拖下去，那就太过分了，“我听说皇上要为我们赐婚，但是我今日是特地来跟大公主说，这件事并不合适。” 　　钟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其实，你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强颜欢笑的钟琳低声道：“如果成了亲，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的，而且我会一直帮你，这样不好吗？” 　　“是，我知道你说的都很好，而且你也很好。”袁龙听到钟琳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你是大公主，是尊贵的，不要这样卑微的去求得什么，哪怕是感情也不要，明白了吗？” 　　“可是……我想要的只是站在你身边而已。”话说到这里，钟琳索性便放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袁龙，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犹豫，只是都不过是徒劳而已。 　　袁龙的眸光中始终都是平静如水，看上去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波动。 　　“大公主，如今我能在这里跟大公主谈论此事，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意思。”袁龙看着钟琳虽然在笑，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头也觉得十分难过，但是面上依旧是十分冷漠得说道：“如果大公主不能阻止皇上赐婚，那我也会抗旨，希望到时候大公主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想为大公主留几分颜面的。” 　　一旦袁龙抗旨，那就意味着他不愿意娶钟琳，这又何尝不是将钟琳摆在风口浪尖上？ 　　“如果……如果那个人是她，你会不会这么做？”钟琳抹了一把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如果她跟我一样的情况，你也会爱上她吗？” 第250章 舍近求远 　　很显然，钟琳也是知道袁龙心里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事情，很难说。”袁龙看着钟琳，态度十分诚恳得开口道：“大公主，这么多年，你了解我的为人，若是我真的喜欢，那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娶。” 　　其实钟琳对于袁龙来说，也不能说不特别。 　　袁龙很少会这么一本正经的跟人说话，更不会轻易在旁人面前自称是我。 　　“我明白。”钟琳点点头，将眼泪擦干，随后微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本来是想着如果自己不是公主了，那父皇就算是在疼我，也总不能……” 　　“正是因为如此，我今日才来跟公主说清楚。”袁龙看到钟琳这般，面上也多了几分无奈，“公主应该明白，拥有这样的身份能得到更多你想要的，若是失去了……以后若是闯了祸，恐怕也没人能容得下你，公主能容忍自己被人拿捏么？” 　　钟琳听到袁龙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也不会喜欢你的。”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袁龙，其实我有的时候也会想，若是我不在意你的想法，就按照父皇说的那样将你困在身边，那样你会不会也一样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谓的意难平，说起来也不过是拿不起，放不下。 　　“如你说的那般，接受也有可能。”袁龙并没有否认，“可能对我来说，娶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或者说，如果娶了你，虽然看上去失去了云阳侯的位置，但可能会得到更多，但是同样的，因为是你，我才不愿意这么做，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这么看，我对你来说，其实也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是吗？”不甘心的女子总会想要通过蛛丝马迹去寻找一丝丝心安的理由，“因为你不愿意辜负我，所以才会拒绝。” 　　袁龙看着钟琳，终究还是点了头。 　　“如此，那我心里头多少没那么难过了。”在袁龙面前，钟琳始终都是善解人意的，哪怕外面的人再说什么，她也不希望让袁龙看到她乖张的那一面，“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收回成命，你放心，事到如今，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人能得偿所愿，那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袁龙很显然也没有想到钟琳竟然会这般好说话。 　　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想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跟钟琳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结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件事。 　　“钟琳，谢谢你。”袁龙看着钟琳，颇为感慨得说道：“世人对你总是带着几分成见，但是以后若是有人在敢说你的不是，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旁人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至于其他的，我也管不了。”钟琳听到袁龙的话，有些无奈得说道：“难不成以前你都听着旁人说我的坏话不成？” 　　“那自然不可能！”袁龙连忙否认，这会好像卸下了心中一块大石，说话也放松了下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顾斌那小子欺负你了，若真的是，我定然要带人收拾他一顿的！” 　　“怎么会！”钟琳摇摇头，十分平静得说道：“我只是不喜欢顾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选顾家，至于顾斌，不管他做什么，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妨碍？” 　　“那就好，你不喜欢也没办法，京中适龄者大有人在，总好过找那么个废物。”袁龙本来就瞧不上顾斌，在他看来，家族给你的起点既然足够高，那你更应该好好的努力，至少不能让旁人瞧不起自己。 　　虽然说人各有志，可一个男人，怎么能这般不求上进呢？ 　　难道还能一直依附祖辈来过活？ 　　钟琳自然是听袁龙的，又说了会话，袁龙便起身告辞，而钟琳并未留他。 　　“公主。”葵花发现钟琳一直看着袁龙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有些心酸得开口问道：“公主何必委屈自己呢？” 　　“我没打算委屈自己。”钟琳回过神，看到葵花这般，不禁淡淡得说道：“葵花，有些时候，强取豪夺并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公主不是打算放弃云阳侯了吗？”葵花一脸不解得问道：“方才云阳侯那么说，公主不是还答应了？” 　　“答应了又如何？”钟琳微微垂眸，冷声开口道：“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不是去了战场么？只要他们没成亲，那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她钟琳看上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手呢？ 　　…… 　　小五虽然粗心大意了些，但是闹腾的本事从来都不遑多让。 　　因为之前的疏漏，这会替顾眠办事自然是极其上心。 　　倒夜香的老头赶着牛车缓缓经过那些难民的时候，那牛突然就跪倒在地，结果直接打翻了牛车。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夜香桶里拉的竟然全都是粮食！ 　　“有粮食！”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那些饿了许久的难民顿时蜂拥而上。 　　守城的官兵自然是要上前帮忙，一片混乱之中，顾眠已经带着小一和小五混入了城中。 　　“主子，粮仓在东南。”小五自然是早就查探出了粮仓的位置，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主子，都是小五的错，小五回去自愿领罚。” 　　“你当然要领罚！”顾眠看了小五一眼，有些好笑得说道：“先前还说只是倒夜香的，结果里面全藏的粮食，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一见顾眠这么说，方才想要责备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其实说起来，小一觉得顾眠当真是个特别的主子，若是旁人培养暗卫，小五这样的错误估计不被打死都算是不错的，可是顾眠就会轻拿轻放，好像完全都不在意这些。 　　“他们把粮食偷偷运进城里来，然后再抬高粮价卖出去？”小五听到一脸迷惘得问道：“主子，粮仓里也有粮食啊，他们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最关键是的那些外面的粮食从哪里来的？” 第251章 绝无此意 　　“粮仓里的粮食怎么能动？”小一听到小五的话，不禁淡淡地开口道：“朝廷的钦差估计也快到了，曲周城上报朝廷说自己现在没粮食赈灾，若是被钦差发现他们说了假话，那到时候哪里还有命？” 　　“小一说的没错。”顾眠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在他们看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粮仓里的粮食变成自己的，不仅可以抬高粮价借机贪墨一笔，还可以让钦差看清楚他们没有说谎，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没有人能证明那些粮食是粮仓里的，而且也没人看到有人从粮仓里将粮食运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倒夜香的而已。 　　不得不说，这些人做坏事还真是谨慎的很。 　　只可惜，就是因为这样太过谨慎，反而给了她们动手的机会。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小五想明白过来，顿时恼火地说道：“主子，那咱们现在要揭穿他们吗？” 　　“揭穿他们也只是其中一件要办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些难民中是有人故意假扮的，所以咱们要想办法打开城门，然后让那些难民进城。”顾眠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我又担心这样将他们放进来，到时候有的人趁机抢百姓的东西，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主子，要不咱们就把靠近粮仓那边的门打开。”小五立刻说道：“我待会就安排人去外头散播消息，就说有官员实在不忍心看百姓受难，所以今晚偷偷在东南城门处放粮。” 　　“主子，这些粮食就算是放在粮仓，估计也到不了百姓手里。”小一难得赞同小五，点点头说道：“到时候在粮仓周围放一把火，这样百姓也会去救火，到时候自然也就知道粮仓里有那么多粮食，但是曲周城反倒是偷偷将粮食运出去在充作私粮贩卖。” 　　“你们说的有道理。”顾眠想了想才说道：“想办法盯着那老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粮食被抢了，自然要去跟他的主子禀明，到时候他们肯定还会想办法把粮仓里的粮食给弄出来。” 　　小一和小五同时领命，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顾眠特地易过容，所以此刻的她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小公子。 　　在曲周城转了一圈，顾眠发现曲周城的百姓不少人也是面黄肌瘦，很显然也是没有能力再去买高价粮。 　　经过地牢的时候，顾眠突然停住了脚步，脑海中浮出一段情节。 　　眸光微微一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顾眠立刻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随后有特地留了记号告诉小一和小五自己的去向，换了身比较华贵的衣衫，雇了辆马车去了地牢。 　　“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停留！” 　　没等马车刚停下来，外头就传来了守门的狱卒赶人的声音。 　　“这位大哥，今日小弟来是想见个人，不知道大哥能否通融一二。” 　　顾眠此刻变成了一个黑脸的小公子，跳下马车便对那狱卒笑着开口。 　　“想见人？”那狱卒一听，眸光顿时亮了亮，但随即又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现在谁都不能见！” 　　“大哥，我见的人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还请大哥行个方便！”顾眠当然知道这里头的规矩，直接从腰间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对方的手里，低声道：“马车里还有两袋精米，大哥帮帮忙如何？” 　　不管是粮食还是手里的荷包，对狱卒来说都是很难混到的，所以在犹豫了一会之后，那狱卒便开了口。 　　“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就帮帮你。”狱卒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你想见谁？” 　　…… 　　何静本来跟在王紫嫣身边，结果在出去了一趟以后就开始变得心不在焉。 　　“怎么了？”顾眠和何静跟王紫嫣那也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所以在察觉到身边人的状态不对时，王紫嫣便开了口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郡主……”何静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说道：“我有点吃坏了肚子。” 　　“那就回去休息吧！”王紫嫣不疑有她，挥挥手说道：“那么多人保护我呢，顾眠就是忧思过重，你且去吧，有事我让人叫你。” 　　“多谢郡主。”何静连忙应声，开开心心的走了出去，又特地叮嘱了在郡主身边护卫的人几句，这才放心的离开。 　　王紫嫣抬头看了一眼何静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半晌才重新低下头去，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些奇怪。 　　这人生病了怎么还这么开心？ 　　王紫嫣并不知道，何静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直接换上了平日里甚少穿在身上的衣衫，随后悄悄的去了他们安营扎寨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何静越走越深，就在她四下环顾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 　　“静儿！” 　　“楚公子。”何静转头，看到男子顿时有些羞涩的退了一步，又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道：“楚公子这会寻我出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何静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对待何静的态度也是十分温和。 　　“不是说了，以后再见叫我朝宗便可。”楚朝宗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何静低声问道：“其实并无旁的事情，只是数日未见静儿，所以甚是想念，静儿切莫误会我轻浮，朝宗绝无此意！” 　　何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下脸倏然红透了，看上去有些慌乱又有些羞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张口。 　　“静儿，你是怪我了吗？”楚朝宗见何静这般，不禁微微一笑，眸光含情地问道：“若是静儿不喜欢，那我以后便不说了，如何？” 　　“没……没有……”何静连忙抬头想要解释，结果对上楚朝宗的笑意只觉得脸上更加发烧，磕磕巴巴的好像嘴都不太好使了。 　　“没有什么？难道静儿都没有想过我吗？”楚朝宗又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看着眼前娇羞的小姑娘，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是面上依旧温和如水，“说起来，还真是巧了，若不是静儿你们停了下来，我这都未必能追的上你，又哪里有机会在这里诉说心意，静儿说是不是？” 第252章 无规矩，不成 　　要说何静在家里接触的哥哥们那都是五大三粗的性子，平日里相处起来也都是格外简单，哪里遇到过楚朝宗这样温和而又多情的男子？ 　　若是放在以前，她根本瞧不上这样的，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男子太弱了，根本不堪一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次与楚朝宗偶遇之后，她就对他念念不忘，甚至魂不守舍。 　　“楚公子莫要说笑了。”何静只觉得心底隐隐的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本能在抗拒着这样的接近，可是她的眸光仍旧落在楚朝宗的脸上，根本舍不得移开半晌，“我……我又不是多么好看的姑娘，哪里值得楚公子这般在意……” 　　“胡说，在我心里，静儿你是最美的姑娘。”楚朝宗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何静的唇上，深情的低声道：“我自见你第一面便念念不忘，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你是我这辈子要找的女子，静儿，你愿意跟与我一起吗？” 　　“这……”何静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得问道：“楚公子若是喜欢我，那便应该请媒人上门提亲，如今你我这般与私相授受有何分别？” 　　不得不说，哪怕是现在何静觉得自己的确挺喜欢楚朝宗的，但是她也牢牢记得母亲说过的，女子奔为妾。 　　若是男子当真喜欢一个女子，那必然是明媒正娶，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的心爱之人？ 　　“傻不傻？”楚朝宗没想到何静竟然会提到这个问题，顿了顿才说道：“我这不是要先明白你的心意才好做定夺吗？若是你不喜欢我，我贸然前去提亲，岂不是给你徒增困扰？” 　　何静想了想，摇了摇头。 　　“楚公子，事情不是这样的。”何静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头问道：“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是缺一不可，虽然我与楚公子未见过几面，但是对楚公子家中情况一无所知，若是楚公子当真有心，总该要好好的考虑此事。” 　　“我当然考虑了，只要静儿你愿意，我回去便让父母去府上提亲，等到你打完仗回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楚朝宗再次朝着何静走了一步，伸出手的那一刻，何静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方才脑中的那点清明好像直接消失不见。 　　“静儿，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我的，是不是？”楚朝宗伸出手想要将何静揽入怀中，低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在这里停留，是为了等我吗？” 　　眼看着楚朝宗就要抱到何静，一枚暗镖直接破空而来，随后扎进了他的手腕之上。 　　“啊！” 　　楚朝宗痛呼一声，立刻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退了好几步。 　　闫欣倏然出现，也不知道摸出了什么直接塞到了何静的口中，很快何静回过神，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了闫欣站在了她的身前。 　　“我怎么在这里？”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何静一脸迷惘的看着楚朝宗开口问道：“他是谁？” 　　“他说他是你的情郎。”闫欣看着楚朝宗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得说道：“你一个歪门邪道，竟然敢用在姑娘身上，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逃！” 　　不等何静反应过来，闫欣倏然出手，而那楚朝宗看着十分厉害，可是对上闫欣那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踩在了她的脚底下。 　　“你！你放开我！”楚朝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狡辩，“我和静儿是两情相悦，你这么做就是棒打鸳鸯，静儿！静儿你救救我！” 　　“本郡主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能让顾眠如此担心。”就在这个时候，王紫嫣懒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合着竟然是钟琳身边的人，跟了那么久，是发现顾眠那边没有下手的可能，所以就把心思动到了何静的身上？” 　　“郡主！”何静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到王紫嫣身边，小心翼翼得问道：“郡主，我……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你没做错什么，不过如果不是顾眠闻到你身上有魂蛊的气息，恐怕也不知道你被人骗了。”王紫嫣忍不住戳了戳何静的额头，有些无奈得说道：“以后在外面馋了好歹也小心些，难不成什么东西都能吃的放心吗？” 　　“啊！”何静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指着楚朝宗说道：“是你！那天你好心让给我雨落坊的糕点，我还当你是好人，原来你是要害我！” 　　说起来，何静也是无妄之灾。 　　楚朝宗其实是钟琳身边的幕僚，因为懂点蛊术，所以还是很受器重的。 　　这一次，钟琳让他来是跟着顾眠，然后想办法给顾眠下蛊的，结果楚朝宗跟了那么远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他决定先接近顾眠身边的人。 　　而何静每逢经过一个地方总会想先去偷偷尝一尝当地的特色，就这样着了道。 　　“说起来，若是不好好收拾你，都对不起何静这前几日被蛊控制来的喜欢。”王紫嫣还真是可惜何静头一次露出喜欢的神色竟然还是被人控制来的，所以当下挥挥手说道：“不要打死了，打个半死之后在带过来！” 　　“是，郡主！” 　　王紫嫣身边的人应了声，而闫欣早在她到了之后便已经隐藏于暗处，未曾被旁人看到。 　　“郡主……”何静这会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顿时委屈得开口问道：“对不住郡主，要不郡主还是罚我吧？怪我没有警惕之心，结果差点还出卖了顾姐姐……” 　　“其实说起来，喜欢吃东西并不是你的错，但是对人毫无警惕之心便是错。”王紫嫣转头看向何静问道：“若是这一次不是顾眠察觉了你的不妥，提前给你备下了药压制，你是不是就有可能害了她的命？” 　　…… 　　顾眠顺利的进入了地牢。 　　在最深处的一间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她见到了那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子。 　　“刘勤！”狱卒喊了一声，看对方动了动，这才转头打开了牢门，又对顾眠说道：“不能耽搁太久了知道了吗？” 　　“多谢大哥。”顾眠连连点头，等到狱卒离开这才迈进牢房，走到刘勤面前附耳低语问道：“刘大人，皇上交给你的东西你藏在哪里了？” 第253章 以绝后患 　　刘勤本来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但是当顾眠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突然怒目圆睁，一把抓住了顾眠的衣襟，杀气腾腾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看来刘大人还有救。”顾眠趁人不备，将一粒药丸交给了他，沉声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京卫将军顾眠，若是刘大人信我，今晚若是城中走水，立刻将这药丸吞下，我自会想办法将救你。” 　　说罢，顾眠突然起身，随后还不忘嘲讽了刘勤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这么快？”那狱卒本来以为顾眠还得多说一会，看到人走出来还有些意外，随后看上去有些好奇得问道：“你跟那刘勤什么关系？” 　　“这小子欠我的银子，大哥，这种穷鬼真的是晦气！”顾眠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又塞了点碎银子给狱卒说道：“大哥就当帮我个忙，若是他真的死了，就把尸体给扔乱葬岗去，到时候我肯定再给大哥一笔银子！” 　　“当真？”那狱卒顿时眼睛一亮，随后笑着说道：“你放心，本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到时候大哥替你出口气。” 　　“多谢大哥了！” 　　就在顾眠跟外面的狱卒寒暄的时候，牢房里的刘勤一脸警惕的看着手里的药丸。 　　其实他的身份没有多少人知晓，可是却陷在这里，若是方才那个顾眠所言都是真的，那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如果是那些人故意来诓骗他的呢？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着了道？ 　　就这样，刘勤辗转反侧到了半夜，突然外面一阵喧哗。 　　“走水了！” 　　“粮仓走水了！” 　　粮仓？ 　　刘勤眸光一凛，突然爬起来，扒着牢房里唯一的小窗看过去，发现果然是粮仓的位置燃起了大火。 　　如果是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拿粮仓冒险！ 　　想到这里，刘勤心下一横，直接摸出了药丸一口塞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随即而来的便是眼前一黑，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直接栽倒在地。 　　…… 　　“主子，粮仓被人破门了。”小五兴奋的跑回来跟顾眠禀明这些情况，十分开心得说道：“百姓们已经发现粮仓里的粮食了，而且还抓到了偷运粮食出去的那些人，” 　　“好像是和记米铺的掌柜。”小一已经打探清楚了对方的身份，低声道：“和记米铺的掌柜是知府何达仁的侄子，所以现在百姓们的情绪很激动，已经冲到府衙去了。” 　　“小五，你去乱葬岗替我守着，一旦有狱卒扔了尸体，你就带回来。”顾眠将刘勤的画像交给了小五，沉声道：“别背错了。” 　　小五顿时瘪嘴。 　　“别啊，主子，我最怕这些了！”小五委屈巴巴得开口道：“主子你让我打打杀杀都行，别让我去乱葬岗行不行……” 　　“主子，我去吧！”小一到底还是疼爱小五，忍不住开口道：“小五年纪小，我怕误了主子的事。” 　　“好。”顾眠点点头，又将画像塞给了小一，随后看着她离开才说道：“以后别觉得小一成日里骂你，她是打心眼里心疼你，这回看到了吧？” 　　“知道啦！”小五吐了吐舌头，先前对小一的严厉还有些惧怕的她，这回已经明白了顾眠的深意。 　　身为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惧怕什么，方才也不过是故意让她看清楚小一对她的心疼罢了。 　　“跟我去衙门。”顾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稳住百姓，然后再做后续的事情，至少不能让曲周城乱了，所以带着小五直奔衙门。 　　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府衙大门紧闭，很显然是唯恐那些百姓冲进去撕了他们。 　　“京卫将军到！” 　　随着阵阵脚步声的响起，百姓们纷纷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女兵隔开了一条路，而身穿铠甲的顾眠大步走到了台阶之上。 　　“诸位，吾乃皇上亲封的京卫将军。”顾眠拿出自己的令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本是护送军械去抗击蛮夷，受安和郡主之命先锋开路，适逢曲周城走水，特前来查看，诸位若是有冤尽管开口，吾定当为诸位主持公道！” 　　“京卫将军好大的口气！”还没等百姓回过神，曲周城的守卫军已经到了，策马走在前头的正是曲周城守备将军田英，“若是本将军没有记错，这曲周城好像轮不到京卫将军来过问吧？” 　　一个地方总有一个地方的自有规矩。 　　就像一般的城池，知府和守备将军一般都是互不干涉，除非出现特别重大的事件，一方出了问题，另一方会临时替代对方接管。 　　而曲周城里，田英与何达仁的关系绝对是非常的铁。 　　“田将军，你可算来了！”府衙的大门瞬间被打开了，随后一个男人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看都不看顾眠一眼，直接扑到了田英的身边，连声道：“这些刁民要造反，田将军快点把他们都抓起来！” 　　“本将今日还真是开了眼，原来守备军竟然可以听命于知府。”顾眠似笑非笑得开口问道：“何达仁，你可知罪？” 　　“顾将军这样插手曲周城的事，未免管的太宽了点！”田英很显然也知道顾眠说的是事实，但是何达仁这会感觉脑子根本就不够用的，而且完全指望不上，只能沉声开口道：“如今何大人受到了惊吓，本将自然要接手曲周城，只是顾大人的身份……怕是存疑吧？” 　　田英本来就知道王紫嫣他们一行会经过曲周城，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曲周城内！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百姓闹事，而顾眠看到了这一切。 　　如果想要高枕无忧……那就只能直接杀了这个女人以绝后患！ 第254章 骑虎难下 　　有的时候，人若是想要作恶的时候，其实连气场都会有些变化。 　　就好像现在田英想要杀了顾眠，所以他身上的杀气也开始变得浓重，眼里也开始多了几分审视。 　　只是田英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对于顾眠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在熟悉不过了。 　　“怎么，田将军这是想杀了我不成？”顾眠看着田英，淡淡得开口道：“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田将军想要诛杀朝廷命官？本将倒是不知道，原来田将军还这般胆大妄为！” 　　“你到底是不是京卫将军尚且未知，总不能凭你只言片语旁人就该信你吧？”田英没想到顾眠竟然会看出自己的意图，当下冷哼一声，非得想要坐实顾眠冒充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可知道，冒充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就算我现在将你就地斩杀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田英也是骑虎难下。 　　曲周城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全都会没命。 　　就算侥幸活下来，那位主子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太了解那个人了，像他们这样已经出现问题的棋子怎么可能仍然被他信任？ 　　“方才本将就已经表明了身份，田将军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顾眠淡淡得说道：“本朝律法曾言明，若是贪污军粮，便可当场斩杀，试问本将是不是也可以手刃田将军？” 　　“胡说八道！”田英突然抽出腰间佩剑直指顾眠，冷声道：“此女妖言惑众，当斩！” 　　“谁敢动！”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呵斥从众人背后响起，众人只看着一个面上还带着伤的男子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下走到了顾眠和田英的中间。 　　此人，正是小一救回来的刘勤。 　　而何达仁在看到刘勤的那一刻不禁大惊，好像不可置信一般。 　　刘勤和顾眠对视了一眼，随后转过身看着田英，突然从怀中掏出圣旨，一字一顿得说道：“圣上手谕在此，还不跪下接旨！” 　　众人顿时跪在了地上，山呼万岁。 　　刘勤缓缓展开圣旨，一字一句的将皇上的旨意念了下来。 　　田英和何达仁赈灾不利，就地拿下，押回京城，由皇上亲自审问。 　　顾眠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抬头扫了一眼。 　　刘勤手里的圣旨分明一个字都没有。 　　可是这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扯谎的紧张，反而带着几分十分有底气的从容。 　　垂下眼眸，顾眠给小一打了个手势。 　　小一点了点头。 　　等到刘勤念完圣旨之后，很快便收起了圣旨，看着田英身后的那些士兵说道：“此人如今已经不在是你们的将军，现在由我暂时接管曲周城，立刻拿下他们！” 　　“谁敢！” 　　相比较何达仁那样的废物，田英到底还是有几分暴戾，几乎是在下一刻就突然将剑刺向了刘勤。 　　刘勤身子未动，下一刻已经有人接住了田英的剑。 　　小一之所以能留在顾眠身边，那自然是不管是武艺还是头脑都是极其优秀的存在，虽然是个女子，与田英比起来可能力弱，但她有着自己独特的剑法，所以很快田英就败下阵来。 　　没等田英再出手，小一已经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 　　“拿下！” 　　顾眠话音一落，她带来的人已经直接冲上去将田英制服了。 　　令人奇怪的是，刚才还要打要杀的田英这会反倒是十分平静，看上去好像认命了一般。 　　“田将军，还真是可惜了。”顾眠看着他，心底颇有些奇怪地说道：“我本来以为田将军应该是个聪明人，结果还做出这般负隅顽抗之事，既然如此，有什么事倒是不如等田将军回京跟皇上解释清楚吧！” 　　看到田英竟然被抓住，他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反抗，纷纷放下了武器任由刘勤发落。 　　顾眠本来已经让人把田英等人先带下去，结果没想到田英竟然再次叫住了她。 　　刘勤忙着安抚百姓，顾眠略沉思了下便走到了一旁，看着被绑住的田英问道：“事到如今，田将军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将军，其实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也许咱们还能成为兄弟。”相比较之前对顾眠横眉冷对的田英，面前的男人似乎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江湖义气，“可惜了……” 　　“田将军也算是靠着自己打下来的军功，当初又何必跟那种人为伍。”顾眠看着田英，略有些可惜地说道：“在京城我也听过田将军的威名，只是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会是这般场景。” 　　“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当初那位有恩于我，还救了我不少弟兄，我自然要替他做事。”田英这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顾眠说起来也是没有什么负担，就好像他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顾眠说，否则的话可能就没机会了。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要麻烦顾将军。” 　　“田将军请说。” 　　这一刻，顾眠开始明白田英之所以那般也许真的是身不由己。 　　所以，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帮他一次。 　　“我婆娘还有姑娘就在曲周城东街的小巷子第二家。”田英顿了顿，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些年我都是小心翼翼偷偷去看她们，不敢让旁人知晓她们跟我的关系，她们也都以为我死了的。” 　　“这……”顾眠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与他们相认？” 　　“跟了什么样的主子，我心里头比谁都清楚，若是我没用了，他必然会斩草除根。”田英苦笑了下，随后看着顾眠问道：“顾将军，你是女子，我想不管托付给谁，都不如托付给顾将军更稳妥，还请顾将军能答应我。” 　　这边说着，田英就已经要跪在了顾眠的面前，顾眠连忙伸出手去扶。 　　“田将军，其实你既然早就知晓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做这样的事情……”顾眠微微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在说什么，田英估计又要掰扯各为其主那一套去了。 　　“他们运出去的粮食，被我克扣了一大部分，都藏起来了。”田英看着顾眠，微微一笑，沉声问道：“顾将军，身不由己这样的事情想来每个人都会经历不是吗？” 　　“你既然这么做，那在皇上面前明说便不会有事的！”看到田英苦笑的模样，顾眠突然有些迟疑的问道：“难不成……舒王会派人在路上劫杀你们吗？” 第255章 坐不住 　　田英在听到顾眠说出舒王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但什么都不肯再说。 　　“我其实真的不太明白，你能那么做必然也是知晓这样做是不对的，那为何还要维护那样的人？”顾眠看着田英，有些无奈的说道：“在天灾人祸面前，他根本不考虑如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反而想要借机大肆敛财，甚至不将百姓的命放在眼里，那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追随吗？” 　　“顾将军，先前我拜托将军的事情，还请将军替我照拂一二。”田英却不肯再对此事多言，只是再次朝着顾眠躬身行礼，随后便转身跟着官兵离开，完全不像何达仁那般被吓得只能任由旁人拖着。 　　“将军，这里既然已经有刘大人来接管，剩下的咱们还要再过问吗？”小一站在顾眠身边，低声问道：“要不还是尽快回去跟郡主汇合？” 　　“嗯。”顾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田英的背影说道：“你替我跑一趟吧，记得把田将军的家人安置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要被舒王的人找到。” 　　“是，小姐。”小一本来就站的不远，依着她的耳力，想要听到田英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当下点头说道：“主子，这里太乱了，还是先避一避吧！” 　　顾眠转头卡了一眼刘勤那边，见他正跟百姓解释什么，当下点点头，安排小五带着人保护刘青，自己则先进了府衙。 　　等到她再见到刘勤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 　　“顾将军。”刘青面露疲惫，但仍旧十分恭敬地对顾眠拱手说道：“这一次，多亏了顾将军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日后顾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绝无二话！” 　　“刘大人何必如此客气。”顾眠起身，虚扶了刘勤一把，随后又将一个瓷瓶放在了桌上，淡淡的说道：“刘大人在牢中受苦了，这身子也得好好养一养，不然的话，以后说不得会落下病根的。” 　　“多谢顾将军。”在牢里已经知晓顾眠医术的刘勤这会自然不会对顾眠有任何怀疑，连忙将瓷瓶收入怀中，随后才笑着说道：“之前先生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让我也要修习武艺，那个时候我当真是没有当回事的，结果今日才知道，强身健体乃是人之根本，万万不可大意。” 　　“刘大人也不必太过在意此事，毕竟也不是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顾眠有些无奈地笑道：“说起来，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我想刘大人经历此事也无非是以后更警惕些便是了，若是人人都去练武，那刘大人以后岂不是要做武状元？” 　　其实刘勤和顾眠心里都明白若是有武艺傍身，那刘勤也不会身陷囹圄那么久而没办法自救，但是这个时候，本来大家彼此之间就不太相熟，说些玩笑话放松下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因为顾眠的这番话，刘勤方才略有些尴尬的面容也舒缓了许多，连连点头称是。 　　“顾将军，其实之前在下也对女子为官一事颇有微词，现在才知道实在是在下狭隘了。”刘勤十分恳切地说道：“在下当真要跟顾将军道歉，还请顾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在下一般见识才是。” 　　“顾大人言重了。”顾眠笑了，摆摆手才问道：“刘大人，恕在下多嘴，之前在下看刘大人所持圣旨上并无任何只言片语，刘大人如此做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 　　“说来惭愧，当初曲周城上报粮仓无粮的时候，皇上便对此有了疑心，所以他便让在下带着空白的圣旨前来调查。”刘勤现在对顾眠也是十分信任，自然也不会隐瞒，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行踪本是隐秘，却不知为何会被曲周城这边提前得到了消息，当在下到了曲周城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开始盘查。” 　　“所以刘大人将圣旨偷偷藏了起来？”顾眠听到刘勤这么说，一时间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先前我去牢房中见刘大人的时候，发现那狱卒似乎并不知晓刘大人的身份，这又是为何？” 　　其实这就是顾眠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曲周城这边抓到了刘勤，那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以绝后患？ 　　可是当时刘勤在那里分明也只是受到了些刑罚，完全不像是被发现身份的地方啊？ 　　“其实也得亏何达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他当时抓人就只抓读书人，但凡进城的外地读书人全都被他扔进了牢里。”刘勤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是这个人又胆小如鼠，不敢把人全杀了，毕竟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堪忧了，我虽然有幸躲过了入城，可到底还是被搜了出来，这才被送进了牢房里。” 　　顾眠听到刘勤这么说，当下微微蹙眉，但现在估计再想追问也没什么意义了，索性便点点头。 　　只是没想到，刘勤却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在下也着实有些意外。”刘勤看着顾眠，颇为好奇的问道：“我的身份本就是保密之事，顾将军又是如何得知在下就在那个牢里呢？” 　　…… 　　何静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顾眠。 　　只不过王紫嫣并未多说她什么，只是让何静这几日不要到处乱走，毕竟她也不知道顾眠让何静吃的那个药到底什么时候失效。 　　最关键的是，何静中的蛊恐怕只有顾眠能解开。 　　何静连忙应下了，结果王紫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贤王到的通传声。 　　微微叹了口气，王紫嫣面露几分郁卒之色，说到底，她还真是有些不太喜欢钻牛角尖的男人。 　　“听说郡主抓到了个奸细？”刚刚进了帐子的钟辰泽看到王紫嫣便开口问道：“这种审问的事情倒是不如交给本王来，毕竟你们都是女子，恐怕也不好下太重的手。” 　　“这难道不是贤王自己的想法？”王紫嫣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倒是嗤笑一声问道：“怎么，知道本郡主抓到了钟琳的人，所以你就坐不住了吗？” 第256章 神叨叨 　　听到王紫嫣的话，钟辰泽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几分，但是仍然维持着最开始的笑意。 　　“你这么说就未免误会本王了。”钟辰泽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收拾奸细这种事情，女子做起来定然会束手束脚，本王也是担心会吓到你们不是吗？再说，那个奸细又怎么会跟钟琳扯上关系？” 　　“你们先出去吧！”王紫嫣挥挥手，示意营帐里的人全都退出去，她打算再次跟钟辰泽沟通一次，如果依旧说不通，那索性回来就让顾眠跟他去说，反正在王紫嫣看来，顾眠这个人身上真的有种神奇的能力，总是能让人心服口服。 　　但是站在钟辰泽身后的是他的人，自然不会听王紫嫣的安排。 　　王紫嫣抬头扫了对方两眼，只是默默的喝茶，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单独跟钟辰泽谈一谈，只要有外人在，那她就绝对不开口的意思。 　　“出去吧！” 　　钟辰泽到底还是拧不过王紫嫣，示意身边的人到外面去等自己。 　　“钟辰泽，你自己觉得你现在还是自己吗？”王紫嫣猛地一拍桌子，看着钟辰泽问道：“你现在是被钟琳洗了脑？那女人说什么你都信什么？难道说你自己不知道顾眠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你这么做是能让她走到你身边来？” 　　这是王紫嫣那么久以来第一次那么言辞激烈的跟钟辰泽说话。 　　要知道，以前王紫嫣跟钟辰泽的关系最为亲近，所以基本上很少会出现如此不和的情景。 　　“安和，你这分明是误会了什么，本王从始至终都说了，本王跟钟琳没有什么接触，又怎么可能……”钟辰泽看到王紫嫣这般，忍不住开口解释，结果被王紫嫣直接打断了。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你很无辜的样子。”王紫嫣看着钟辰泽，冷声道：“钟辰泽，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你什么样的性格我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来试探，你跟着来是为了监军，不是为了顾眠，明白了吗？” 　　钟辰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安和。”钟辰泽叹了口气，看着王紫嫣问道：“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我喜欢不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来不会强迫不喜欢我的人去喜欢我。”王紫嫣拍着心口问道：“当初是谁跟我说过，如果去强求别人的怜惜，那样这辈子都未必会过的很好，你现在为什么自己反倒是想不明白了？” 　　“我只是喜欢顾眠而已，而且顾眠嫁给我，难道不比嫁给楚王更好吗？”钟辰泽终于忍不住了，沉声开口问道：“是，我承认楚王比我强，但是他的身体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难道忍心看到顾眠以后孤独一生？” 　　“你是觉得顾眠想不到这样的结果？”王紫嫣并不知道钟澈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但是她依旧十分冷静地说道：“这是他们二人的决定，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人家做的这个决定是错的？冷暖自知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就是因为懂，所以我才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钟辰泽摇摇头，看着王紫嫣问道：“你舍得看着你心爱的人跳进火坑里而不闻不问吗？” 　　“你说那是火坑，那你觉得顾眠怎么想的？”王紫嫣觉得钟辰泽简直是不可理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在你眼里，顾眠就是那么傻呵呵的人，明知道有火坑还往里面跳吗？” 　　…… 　　此刻被钟辰泽看成傻子的顾眠被刘勤问了个卡壳。 　　她总不能跟刘勤说，之所以会对他有印象，就是因为之前她看过书里一段内容，其实就提到过曲周城发生了暴乱，结果皇上秘密派去的年轻御史在牢里备受折磨之后竟然挺了过来，然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所以她才有意交好？ 　　“这个……”顾眠斟酌了下，看着刘勤问道：“你相信梦境吗？” 　　刘勤的表情让顾眠觉得他是在面对一个神叨叨的女人。 　　“呵呵呵呵……”顾眠也觉得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道：“其实吧，我就是前两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位老者告诉我你在那里，而且让我赶快去救你，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结果没想到真的发现刘大人了。” 　　“老者？”听到顾眠这么说，刘勤突然眼睛发亮，竟然还兴奋地跟顾眠描述起来老者的模样，顾眠这本来就是编的，结果看刘勤这么激动，也不好意思否认，只能敷衍地点头称是。 　　“原来是祖父保佑！”刘勤竟然还真是相信了顾眠这一套，还不忘跪在地上面朝外面双手合十连声念叨：“当初祖父在世的时候便是最疼我的人，如今竟然因为自己入狱再次让祖父受累，当真是不孝……” 　　“刘大人，其实也不是这么说的……”顾眠听到刘勤这么说，忍住心中的无奈，连声道：“你这被救出来可以拯救黎民百姓，说到底还是刘家先人心系百姓，当真是天下读书人之楷模。” 　　“哪里哪里，顾将军当真是过奖了！”刘勤连忙谦虚地起身说道：“说到底，最令在下佩服的还是顾将军……” 　　要不说，刘勤当真不愧是读书人，夸赞旁人都是一套一套的，连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那个……刘大人，时辰也不早了，本将还得带着人回去复命。”顾眠到底是不好意思在听这位夸赞自己了，只能尴尬的笑着说道：“郡主那边特地让本将前来救人，如今耽搁了那么久，本将担心郡主会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乱子。” 　　“是，是！”刘勤连忙点头，连声道：“如果不是郡主身负要事，下官定然要好好的请郡主到城里来，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到时候下官在京城等着郡主和将军！” 　　“刘大人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赴约。”顾眠笑了，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看向刘勤问道：“对了，刘大人打算何时将田将军等人押送回京城？” 　　“这……恐怕要等皇上定夺。”刘勤看着顾眠，若有所思的问道：“顾将军是想要保田英一命吗？只是我劝顾将军还是不要冒险做这样的事情，万一被皇上误会，顾将军倒是怕也要被牵连，那又何必？” 第257章 工具人 　　“不是，刘大人可能是误会了，我并非是想要保田将军。”顾眠听到刘勤这么说，当下摇摇头说道：“主要是田英和何达仁这二人乃是曲周城最为重要的关键人物，若是这路上出点什么问题，到时候恐怕刘大人也没办法跟皇上交代。” 　　“顾将军的意思是……可能会有人来暗杀田英和何达仁？”刘勤一愣，随即明白了顾眠的意思，登时有些紧张的问道：“那这么说的话，就算是这二人在曲周城的大牢里恐怕也不是多么安全的……” 　　“其实刘大人想也知道，当初我都能花点银子进入大牢，若是旁人想要对付他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眠见刘勤听懂了，当下点到即止地说道：“说起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些，不然的话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刘大人岂不是也要被牵连进去？” 　　“顾将军说的有道理。”刘勤点点头，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忧心，“顾将军也知道，我现在是临危受命，其实这曲周城里到底有多少人会听我的根本无人知晓，那些人表面上可能会听我的，但是私下里阳奉阴违的人也大有人在，如此我该如何应对？” 　　说到底，刘勤就是个光杆司令。 　　皇上的确给了他很大的权限，可是一张圣旨的效用也只能威慑一时，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到时候他做什么事情只怕都会处处被掣肘。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就算表面上对刘勤毕恭毕敬，背地里会不会听命只怕还要两说。 　　“如果刘大人不在意女子身份的话，我可以安排二十多个人留下来听命于刘大人。”顾眠听到刘勤这么说完，想了想才说道：“等到皇上派人来协助刘大人，到时候再让她们去寻队伍便可。” 　　“这恐怕不太好吧？” 　　刘勤是真的意动了，可是他也知道，人家那些人去战场可以建功立业，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功？ 　　可如果不按照顾眠说的这样做，他怕若是真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根本没办法应对。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小一已经带着一份信笺出现在了顾眠身后，随后恭敬地将信笺呈给了顾眠，“都办妥了。” 　　“刘大人。”顾眠看都没看，直接将信笺递给了刘勤，平静的说道：“这里面是曲周城中为官清廉之人，还有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想必若是刘大人前去拜访，请这些人出山来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 　　刘勤顿时感激涕零。 　　“在下真的要替百姓谢谢顾将军！”刘勤这个人是一门心思为百姓做事的人，所以对于顾眠这样为民分忧的女子更是敬佩不已，当下连连作揖，倒是逗笑了甚少有什么表情的小一。 　　顾眠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小一一眼，结果小一立刻站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大人，要谢的话，你恐怕得谢谢小一。”顾眠微微扬眉，笑着说道：“若不是她把你从乱葬岗里找出来，估计等你醒过来还真是未必能赶得到地方。” 　　“是，之前一直都在忙着，还没能好好谢谢小一姑娘。” 　　刘勤连忙朝着小一行礼，小一微微侧身避开，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不过是听命行事，刘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顾眠心中顿时微微叹了口气。 　　本以为小一方才笑了那么一下是因为觉得刘勤有趣，结果她完全没有半点要再继续了解下的意思。 　　白瞎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当个红娘呢…… 　　“刘大人若是同意，回去之后我会跟郡主说一下此事。”顾眠起身，拱手告辞，“若是郡主也同意，到时候我便让人带二十个人过来由刘大人调遣。” 　　“多谢顾将军！” 　　等到跟刘勤分开，小一陪着顾眠往回赶的时候才开口道：“主子以后不要动那些奇怪的心思，小一只想跟在主子身边，并不想嫁人，若是小一做错了什么，主子尽管责罚，还请主子不要赶小一走。” 　　顾眠略有些尴尬。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要赶走小一的意思啊！ 　　“我就是觉得那人也不错……”顾眠嘿嘿一笑，看着小一说道：“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大，咱们慢慢再挑便是。” 　　小一应了声，但是并没有做任何保证。 　　顾眠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个小插曲而已，因为担心刘勤的安危，所以她将小五留在那里暂作保护。 　　等到顾眠追上王紫嫣的时候，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怎么了？” 　　跟在王紫嫣身边的守卫那都是自己的人，自然对顾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贤王自己带人提前走了？” 　　顾眠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微微蹙眉，随后点点头之后让人通传，等到王紫嫣同意了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结果一眼就看到林老将军和王紫嫣都在，似乎在商讨什么。 　　“郡主，林老将军。” 　　“你可算回来了。”王紫嫣看到顾眠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问道：“曲周城那边如何了？” 　　顾眠立刻一五一十的禀明。 　　“顾将军真是料事如神。”林老将军听完顾眠的话，当下连连点头说道：“曲周城周边出现了山匪，贤王带人去剿匪了，但是依着老夫来看，那定然是先前的计划失败，所以对方又伪装成山匪来劫持……” 　　“贤王去剿匪？”顾眠有些意外的问道：“林老将军也不是外人，我倒是听到消息，说贤王和郡主发生了争执，贤王负气离开，可有此事？” 　　“啧……”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不禁砸吧了下嘴，托着下巴说道：“他自己要生气怪得了谁？有些时候，这些男人的心眼简直比针眼还小，林老将军来评评理，方才分明就不是本郡主的错……” 　　林老将军呵呵笑着，看上去更像是哄孩子开心的老者。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林老将军离开，顾眠才微微蹙眉问道：“莫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王紫嫣看了顾眠一眼，随后嗤笑一声问道：“你能相信，他那么聪明的人竟然被钟琳骗的团团转，结果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他是在救你？” 第258章 居心叵测 　　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钟辰泽？ 　　顾眠着实有些意外。 　　毕竟钟辰泽看上去一直都是十分冷静自持的人，怎么会听信钟琳的话呢？ 　　“我与大公主也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并不知道此人性情如何。”顾眠看着王紫嫣说道：“更何况，贤王现在做的事情，也未必是大公主的手笔，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我倒是巴不得自己想太多，钟琳那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不是钟辰泽自己承认，我怎么可能那么确定跟她有关系？” 　　王紫嫣似乎对此事十分恼火，毕竟她不希望钟辰泽在这件事上越走越偏执，所以叹了口气问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 　　“贤王这是关心则乱。”顾眠想了想才说道：“此事再怎么着急，也得等他回来，我到时候去找他谈一谈，希望能让他明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他若是能听得进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王紫嫣有些无奈得开口道：“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他气死了，而且他竟然还威胁我！” 　　王紫嫣觉得她这些年对贤王的亲近还真是白瞎了，真是不知好歹。 　　“我知道，我知道。”顾眠当然知道王紫嫣的心情，毕竟这小姑娘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对于自己在意的人素来都是比较上心的，如今被贤王这般说，定然是心里头不舒坦的，于是当下索性岔开话题说道：“郡主还是先不要管贤王的事情了，曲周城那边需要二十个人，此事我未经过郡主同意便做主了，还请郡主恕罪！”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王紫嫣挥挥手说道：“曲周城那边若不是你提前动手，说不定到时候粮草出现问题就是咱们的罪过了，既然用人那就安排人过去，此事宜早不宜迟，尽快安排便是。” 　　“是，郡主。”顾眠连忙应声，随后又问道：“之前我派人跟着那些难民，除了真正的难民外，有些人已经退走，现在又冒出山匪来，想必贤王去剿匪之事说不定有诈，我看不如让何静带人前去支援。” 　　“说起何静，我让她过来，你看看那个蛊能不能解。”王紫嫣听到顾眠提起何静，连忙说道：“而且果然如你所料，抓到了那个人，可他死活不肯说，闫欣出手对他用了刑，结果他说他是受了林老将军指使，这消息我一直压着，就是想让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将军？”顾眠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得说道：“那人是擅长用蛊之人，若是狠得下心对自己用蛊，说不定也能骗过自己。” 　　“你是说，他为了保护他背后的人，所以对自己用蛊，给自己造出一个假的意识出来，那样即便是用了刑，说出来的也是他自以为真的那个？”王紫嫣觉得以前自己的生活着实是太幸福了。 　　若不是顾眠，她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具体的还得我去看过才行。”顾眠怕王紫嫣因此对生活在产生什么怀疑，连忙说道：“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呢？” 　　“不行不行，这件事我宁愿认可你说的。”王紫嫣连忙开口道：“毕竟我总不能怀疑林老将军会害他们林家养出来的私兵吧？” 　　“其实说起来，郡主在这件事上难道不担心被人诟病吗？”顾眠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虽然林老将军的解释是这些女孩子都是遗孤，当时他们一开始之是收养了几个，结果后来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越来越多，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养私兵，但是郡主要知道，林家这么做到底是欺君，若是回头被人发现此事，那也是要……” 　　顾眠还没说完，结果就被王紫嫣抬手打断了。 　　“顾眠，你我二人相处那么久，你应该知晓我的为人。”王紫嫣微微舒了口气，平静得说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哪怕是母亲，我也未曾提及过，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有多么危险，但同样的，如果当初朝廷解决了这些问题，又何须林家来绞尽脑汁做这些事情？” 　　林老将军当初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求到了钟澈那里。 　　林家虽然有心，但是随着人越来越多，同样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而现在顾眠应下来，就相当于把王紫嫣也拉到了同一条船上，而王紫嫣本来是可以拒绝这件事的。 　　而王紫嫣的想法果然也如顾眠想的那般。 　　“郡主当真是胸怀乾坤之人。” 　　顾眠忍不住想要赞誉王紫嫣一句，结果那边王紫嫣已经受不住，连连惊呼道：“我的天，你可别这么跟我说话，我受不住了，你还是赶快去看看何静，若是能解的蛊，那就快办，不是还想去帮贤王的吗？” 　　顾眠见王紫嫣这般，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声应是，随后便让人去叫何静。 　　何静来的倒是快，只是见到顾眠后颇有些不好意思。 　　“顾姐姐。” 　　“坐这里。”顾眠拉着何静坐了下来，一边替她把脉一边开口问道：“睡得好么？” 　　“能吃能睡。”何静笑嘻嘻得说道：“感觉自己壮的像头牛一样。” 　　“恩。”顾眠点点头，随后收回手，若有所思得说道：“我让闫欣跟着你，带人去帮一帮贤王，记住不要跟的太近，等到他们遇到危险再出手也不迟。” 　　何静看向王紫嫣，见她点头才立刻应了声，随后就开开心心的走了出去。 　　“怎么了？”王紫嫣微微蹙眉看向顾眠，见她一脸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不是轻易就会赶人走的，是不是何静的身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 　　此刻的京城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传出了一个消息。 　　林家竟然养了私兵。 　　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到底还是相信林家，毕竟林老将军这么多年立下战功赫赫，而且这才刚刚出征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来，对方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百姓不相信，但是皇上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皇上，这消息突然冒出来，定然也是有心者为之。”钟澈看着皇上，十分平静得问道：“皇上英明神武，想来应该能明白这样的阴谋吧？” 第259章 大费周章 　　这个消息一出来，皇上便派人请钟澈入了宫。 　　见到钟澈的第一句话，皇上便问他信不信外头的消息。 　　钟澈只是微微想了想便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说起来，朕先前还真的没有注意到，京卫将军身边那些女兵看上去便是训练有素的样子。”皇上淡淡得开口道：“朕封顾眠为京卫将军这件事好像没有多久，她怎么那么快就能训练出来这么多好手来？” 　　“皇上若是不信顾眠，可以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月的时间。”钟澈似乎并不在意此事，依旧漠不关心得说道：“听安和说，顾眠有一套独有的训练方式，能让人在一个月内脱胎换骨，当初陪着她去梦月国的那批人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皇上听到钟澈提及梦月国，不禁微微一愣，似乎也想起来当初的确是给了安和那么几个人，而且也确实是顾眠训练出来的。 　　难道说，顾眠真的有那个本事？ 　　“皇上难道忘了，顾眠当初与安和可是护国寺的福星。”钟澈意有所指得问道：“而且皇上没有发现，但凡安和与顾眠同时去办的事情似乎就没有不成的吗？” 　　“这一点，朕倒是没有注意。”皇上听到钟澈的话，心里头的怀疑倒是消散了几分，当下若有所思得问道：“依着楚王的意思，那些人并非出自林家的私兵，而是顾眠自己训练出来的？” 　　“林家世代都只效忠圣上，难道这一点皇上还怀疑吗？”钟澈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说道：“若是连林家都有了反心，那皇上还真是要担心这江山社稷能不能保得住了。” 　　钟澈的话听上去略有些刺耳，但是皇上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朕让你来也不过是想问问如何平息这个流言。”皇上这下倒是完全放下了心中对林家的疑虑，当下蹙眉说道：“就像你说的，林家这才带兵去战场，京城里便有了这样的事，分明就是想要动摇根本。” 　　“皇上，想要解决这件事也很简单。”钟澈放下茶盏，缓缓得说道：“只要皇上现在下旨赏赐林家，所有的流言都会烟消云散。” 　　对百姓来说，皇上的信任比任何解释都要来的更明显。 　　皇上赏赐林家，意味着皇上根本不相信流言，那么所有人都会安心。 　　就算皇上心里头仍然存疑，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这么做，至少不能让林老将军在战场上因此分了心。 　　若是仗打输了，到时候社稷不稳，那才是最要命的。 　　这件事不管摆在谁的面前，想必都会有个抉择。 　　“楚王说的有理。”皇上点点头，颇为感慨得说道：“若是寒了林老将军的心，到时候军心不稳，那朕才是大错特错，来人，拟旨！” 　　皇上十分爽快的赏赐了林家不少好东西，让人前往林家宣旨才再次看向钟澈。 　　“楚王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皇上笑着说道：“先前朕还担心因为顾眠出征的事情楚王会对朕有几分不满，现在想来倒是朕多虑了。” 　　钟澈的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有些厌倦皇上这般试探了。 　　好像是自从遇到顾眠以后，钟澈以前浑不在意的事情现在想来总该在意一些的，不然以后娶了顾眠，她也会受委屈的吧？ 　　“只是看上去好转了而已。”钟澈抬头看向皇上，突然开口问道：“皇兄，其实臣弟一直有一事想要问清楚，当初臣弟遭人追杀，曾经捡到过一块龙佩，不知道皇兄能否为臣弟解惑？” 　　龙佩。 　　只有皇上身边的龙卫才有的身份标志。 　　但是一般出去做事的时候，他们很少会将这样会暴露身份的东西放在身上，除非……事出突然。 　　皇上也没有想到钟澈会突然这么问了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都已经习惯了试探的方式，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皇兄若是真的想杀了臣弟，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只需要一道圣旨，臣弟自然不能不死。”钟澈也不等皇上说话，只是继续说道：“皇兄也应该知道，若是臣弟真的有反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反了，为何皇兄始终不肯相信臣弟？”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钟澈称自己为皇兄，皇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回到了幼时他们兄弟还未有嫌隙的时候。 　　钟澈的身子不好，那个时候的他是真心心疼这个弟弟的，所以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会跑过去送给他看。 　　但是自从有了这个位置以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就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臣弟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虽然这也可能是奢求。”钟澈抬眸，认真得看着皇上问道：“皇兄，难道我们兄弟之间真的不能如当初那般毫无芥蒂吗？” 　　…… 　　“是我大意了。”听到王紫嫣问自己，顾眠抬起头看着她，蹙眉说道：“我本以为对方是用了蛊，但是没想到蛊也是有毒的，先前我给的药物虽然压制住了蛊，但是毒已经蔓延了，若是现在取蛊的话，那毒可能就根本无法控制。” 　　“那你还让她去支援贤王？”王紫嫣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得问道：“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让她留下赶紧解毒吗？” 　　“郡主，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没有这个时间。”顾眠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郡主觉得是我能留下照顾何静三月，还是咱们能在这里等何静三月？” 　　顾眠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真的要给何静解毒，至少要三个月不能移动，而且每日都要药浴，这行军途中又如何能做得到这些？ 　　“你是说如果完全为何静解毒需要三月有余？”见顾眠点头，王紫嫣顿时蹙眉，有些冷然得问道：“若是这毒只有你能解，那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钟琳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将你留在半途之中，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真的打赢了这场仗，到时候皇上会不会封赏你还尚且未知，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第260章 无药可解 　　“可能她是想杜绝一切可能呢？” 　　顾眠怎么可能猜得到钟琳心里头怎么想的？ 　　毕竟对顾眠来说，钟琳这样的纸片人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更不可能通过那几乎忘却的剧情里面的蛛丝马迹来找寻这个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的原因。 　　“不不不，我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王紫嫣摆摆手，看着顾眠说道：“我跟你说，我对钟琳那个女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她从来都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何静，而不是你。” 　　“与其在这里猜测，那倒不如去见见那个楚朝宗。”顾眠觉得这么猜测下去可能根本得不到什么结果，索性起身说道：“你不是说楚朝宗他给自己下了蛊么？那咱们就给他下蛊，让他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至少能从他的言语中得到一些有用地信息。” 　　王紫嫣点点头，然后就和顾眠一同去了暂时看押楚朝宗的地方。 　　见到楚朝宗的时候，顾眠还着实可惜了下。 　　要知道，楚朝宗这个人长得还是很符合何静家人的审美的，只可惜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 　　“楚朝宗？”顾眠走到被挂在刑架上满身都是鞭痕的男人面前，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道：“我是顾眠。” 　　“顾……眠……”楚朝宗有些费力的抬起头来，看了顾眠一眼，随后又无力的垂下头，嗤笑一声说道：“真是没想到，本来以为能和京卫将军有一段暧昧不清的纠缠，结果没想到见到京卫将军的时候我已经是阶下囚了。” 　　“你放心，就算没有蛊，我也瞧不上你。”顾眠扫了楚朝宗一眼，故意开口道：“你以为本将军什么样的男人都入得了眼么？” 　　“呵……”楚朝宗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笑了，深吸一口气说道：“顾将军没必要在这里冷嘲热讽，我就是林老将军的人，你若是不相信，大可请林老将军来对峙，到时候自然是真相大白。” 　　“好啊！”顾眠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去请林老将军过来，看看他认不认得楚朝宗。” 　　楚朝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顾眠，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去请林老将军过来。 　　“怎么？你以为我跟郡主一样，都不想伤了林老将军的心，所以就算听到你这么说，也未必会去请林老将军。”顾眠看着楚朝宗，似笑非笑的问道：“林老将军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会因为我们请他过来跟你对峙就觉得我们不信任他？你这种想法未免太可笑了吧？” 　　楚朝宗被顾眠揭穿了心思，一时间抿唇不再说话。 　　“行了，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大公主让你来这一趟，想必就是为了留住我不去战场。”顾眠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楚朝宗，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那些百姓受蛮夷欺凌？” 　　“我没有。”提起这件事，楚朝宗的脸色变了变，似乎也有几分触动，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就算没有你，林老将军也会赢。” 　　“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是林老将军年纪那么大了，若是手底下多些人能用，那样胜算不就更大吗？”顾眠蹙眉问道：“你难道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外面那些前去战场的兄弟每个人都是别人的牵挂，他们愿意豁出命去保护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你们就这样在后面阴谋诡计的用，真的不觉得亏良心？” 　　顾眠其实没打算就这么说服楚朝宗，但是她也是想赌一把，看看这个男人身上是不是还有几分血性在。 　　“我知道你的意思。”过了好半晌，楚朝宗才缓缓开口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何静身上的蛊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要开始解蛊，就不能四处奔波，一定要静养静心，没别的选。” 　　“那如果我现在不治呢？”顾眠其实并未接触过这类的蛊，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里跟楚朝宗多费口舌，“那蛊能压制多久？” 　　“不行。”楚朝宗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一个月内不帮她解蛊的话，母蛊就会完全成活，到时候何静就会完全成为蛊器，无药可解。” 　　…… 　　此刻的皇宫里，钟琳已经收到了皇上赏赐林家的消息。 　　“大公主，这么看来，林家也真的是挺有手段的。”此刻坐在钟琳对面的，正是顾云瑶，她一边转动着茶盏一边说道：“但是明明皇上已经对林家有了几分猜忌，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呢？” 　　“这件事要是真的看起来，那肯定和楚王是脱不开关系的。”顾云瑶身旁的是南王钟辰旭，此刻的他有些不满的说道：“大公主，其实你没必要在父皇面前装作与母妃交恶，毕竟我们来这里父皇不可能不知道的。” 　　“本公主与你们来往那也不过是看在大家都是父皇的子嗣份上，若是与纯妃也交好，那便是对不住皇后娘娘了。”钟琳淡淡的说道：“南王，有些事情别让本公主难做，本公主自然也会帮你们，懂了吗？” 　　顾云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钟辰旭，果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是对钟琳诸多隐忍。 　　“大公主，我那大姐姐素来都是目中无人的。”顾云瑶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大公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平白惹恼了自己，那可不值当的。” 　　“本公主听闻你们二人就要成亲了？”钟琳根本没接顾云瑶的话茬，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才说道：“既然都要成亲了，为何不赶紧操持你们自己的事情，在这里掰扯旁人的事情做什么？” 　　“大公主这是什么话？”钟辰旭有些不满的说道：“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当然要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了，先前大公主还说这个主意万无一失呢，现在还给林家多了不少赏赐，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看着林家得意吗？” 　　钟辰旭当然不喜欢林家，因为林家这次是跟钟辰泽一同前往战场，这段时日的相处再加上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交情，难保林家不会倾向于钟辰泽。 　　那到时候林家怎么可能还为自己所用？ 　　“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钟琳听到钟辰旭的话，不禁嗤笑一声，淡淡的问道：“本公主可从未说过要帮谁，毕竟本公主从一开始要的就只有一个云阳侯而已，至于你们……计划什么与本公主何干？” 第261章 没脑子 　　钟辰旭听到钟琳的话，顿时有些暴躁，结果还没说什么呢，就被钟琳给堵了回去。 　　“我说南王，本公主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道理呢？”钟琳嗤笑一声，看着钟辰旭问道：“你可不是三岁稚童，别动不动就把人拉到跟你一条船上去，你觉得若是父皇真的追问起来，他会信本公主还是信你呢？” 　　“大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里可没有旁人。”顾云瑶想缓和下钟辰旭和钟琳之间的气氛，连忙笑着说道：“王爷也是担心这计划失败了，到时候还要连累大公主不是吗？” 　　“你可闭嘴吧！”钟琳听到顾云瑶的话，不禁嗤笑一声，随后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连自己的姐姐都陷害，能是什么好东西？本公主都不屑于你为伍！” 　　听到钟琳的话，顾云瑶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自己的颜面在钟琳这里全被揭了底掉，心里对钟琳自然也多了几分怨恨。 　　但事实上，她除了怨恨，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大公主，顾云瑶好歹是本王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钟辰旭之所以替顾云瑶说话，那就是在维护自己的颜面，根本不是像以前那样喜欢顾云瑶才做出这样的反应。 　　顾云瑶看的出来，钟琳更看得出来。 　　而最关键的是，钟辰旭说顾云瑶是他的人，并没有说她是他未来的王妃。 　　这一点，让顾云瑶心里开始有些慌乱。 　　难道说，钟辰旭真的有其他的打算了？ 　　“本公主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连皇室的人都算不上，让她进本公主的寝殿那都是给你面子了。”钟琳淡淡得说道：“有些事情别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就自以为是的到处招摇，自己没半点脑子难不成以为别人都没脑子的吗？” 　　钟琳说完这番话，还扫了一眼顾云瑶的腹部，那眼光毒辣的好似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行了，你先回去吧！”钟辰旭看到钟琳这般，挥挥手对顾云瑶说道：“本王安排人先送你回府，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到处走动，好好在家等着本王娶你。” 　　“是，王爷。”顾云瑶咬着牙，但只能笑盈盈的起身，朝着钟琳和钟辰旭行了礼，随后才慢慢的退了出去，等到她进了马车，只剩下她自己的那一刻，顾云瑶脸上的神色才开始变得阴狠。 　　顾眠。 　　如果不是顾眠，她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被钟琳像辱骂一条狗一样羞辱。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眠造成的！ 　　她一定会毁了那个贱人！ 　　另一边，等到顾云瑶离开，钟琳才嗤笑一声，看着钟辰旭说道：“就这样的女人，你若是不想要，直接跟纯妃娘娘提一嘴，难不成她还能不听你的？” 　　此刻的顾云瑶根本就不知道，钟琳对她的态度其实不过是钟辰旭默认的而已。 　　很多时候，女人总会觉得自己夫君身边的人对自己不好那是那些人的问题，但殊不知如果夫君足够尊重自己，那旁人自然不敢多言半句。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钟辰旭翻了个白眼，似乎对顾云瑶十分不喜，“有些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之前瞧着她人美心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得到人之后便不珍惜呢？”钟琳白了钟辰旭一眼，毫不客气得说道：“以后你若是不想理会，那便自己去做，别找本公主做这个恶人。” 　　“大公主，本王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何必这么冷漠呢？”钟辰旭连忙说道：“说起来，林家的事情你真的不过问了？” 　　“现在如果再去动林家，那父皇肯定会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林家的。”钟琳毫不在意得说道：“还不如点到即止，虽然这一次父皇赏赐了林家，但是怀疑的种子既然种下了，那就迟早会发芽的，不是吗？” 　　“大公主的意思是，只要父皇心里有对林家的怀疑，那迟早还是会对林家动手？”钟辰旭顿时兴奋起来，可随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满得问道：“可是就算没了林家，顾眠也未必会是本王的啊？” 　　…… 　　何静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的事情。 　　她带着人策马悄无声息的就找到了钟辰泽剿匪的地方，结果到了那里发现那些匪徒都被钟辰泽给拿下了。 　　“王爷。”何静虽然记得顾眠说看清楚在出现，可是什么都没做就回去她着实有点不甘心，毕竟她之前觉得自己给顾眠和王紫嫣添了麻烦，现在巴不得赶紧立功才好。 　　“何静？”钟辰泽自然是认得何静，见到她的那一刻立刻朝着她身后看过去，结果并未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不禁有些失落的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郡主不放心王爷，所以特地命我带人过来帮王爷。”何静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可是心里头门清儿，当然不可能说此事跟顾眠有关，当下笑着说道：“王爷真厉害，看来这里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人都抓到了，等当地官府的人过来带走，到时候一并回去。”既然何静都来了，钟辰泽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带着人空手而归，当下吩咐道：“你也不要乱跑，不然回头丢了本王没办法跟安和交代。” 　　不得不说，哪怕是跟王紫嫣吵了架，钟辰泽骨子里的温和依旧没有改变分毫。 　　他仍然会细心的去照拂她身边的人，还担心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没办法跟王紫嫣交代。 　　何静觉得钟辰泽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你来的时候，顾眠回来了吗？”钟辰泽状似不经意的转头看向远处，淡淡的开口问道：“安和也是，怎么不让你去曲周城看看，至少得保证顾眠的安危……” 　　“顾将军回来了。”何静听到钟辰泽问自己，连忙开口问道：“王爷，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好奇，为什么王爷那么在意将军，难道王爷喜欢将军吗？” 　　何静的神色看上去没有任何不怀好意的试探。 　　在钟辰泽看来，王紫嫣和顾眠真的是把面前这个丫头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她好奇心上来竟然什么都敢问。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人死得最快？”钟辰泽觉得他有必要给何静上一堂课，所以当下露出几分杀意，沉声问道：“你若是知道了本王的意图，难道就不怕本王将你灭口吗？” 第262章 羡慕 　　这个世界有一种错误叫做你想跟女孩子讲道理。 　　钟辰泽以为自己说的十分清楚，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惹哭了何静。 　　说起来，何静最开始的时候一直都觉得钟辰泽是个十分温和的人，结果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突然对她如此凶，甚至还想杀了她。 　　“你……你别哭了……”钟辰泽看着抽抽噎噎的何静，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本王并未说什么，你这么哭下去，说不得让人以为本王欺负了你……” 　　“王爷你怎么突然那么凶……”何静磕磕巴巴的哭，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就是觉得王爷你对顾姐姐那么好，如果不喜欢她的话那又何必那般在意，如果我说错了，王爷就不理我便是，何苦又来威胁我……” 　　得。 　　钟辰泽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因为害怕才哭的，就是因为自己凶了她？ 　　难道说这人从小到大都被被人骂过？ 　　“你长这么大，难道你父母从未说过你吗？”钟辰泽蹙眉，有些好笑的说道：“难道你跟着顾眠做事之后，你就没有做错过什么？” 　　何静摇摇头。 　　“我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兄长和爹娘都很疼我，嫂嫂们对我也很好。”何静解释道：“后来遇到县主和顾姐姐，对我也十分照拂，身边的人都特别和善，就算我做错了事……” 　　何静想到自己因为楚朝宗的事情差点害到顾眠，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你还真的有做错的事情？”钟辰泽见何静这般，不禁笑了起来，看着她问道：“本王还真是有些好奇，你能做错什么事情？” 　　在钟辰泽眼里，对何静的印象也慢慢变成了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 　　其实说起来，他还真是有些羡慕何静了。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身边都是良善之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的活着，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还不是我贪吃……”何静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不能跟钟辰泽说的，有些懊恼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然后才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人竟然会在食物上做文章，怎么可以浪费粮食呢？” 　　钟辰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和王紫嫣又怎么可能争执的如此厉害。 　　但是在听到何静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外。 　　“你不恨那个给你下蛊的人吗？”钟辰泽看着何静，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愤怒，可惜并没有，“他可能会害了你的性命，难道你都不想报仇？” 　　“能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下蛊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难接受的。”何静抬头看向天空，颇为感慨的说道：“兄长说过，如果不能改变结果，那就不必在意过程，而且有顾姐姐在，肯定也不会让我有事的，王爷说是不是？” 　　面对何静看过来的纯净的目光，钟辰泽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应该也会恨自己的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恨别人？ 　　明明受到了伤害，结果还能毫无芥蒂的原谅？ 　　“你这样其实对顾眠也不公平。”想到这里，钟辰泽愈发觉得何静的想法是有问题的，所以他试图劝说何静，“如果不是那个人伤害到你，那么顾眠肯定也不需要费劲心力的去救你，你可以原谅那个人，但是这样难道不是在麻烦顾眠吗？” 　　“王爷说的是，可是我不是不恨，只是我恨也没有用，难道要去折磨那个人吗？”何静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若是折磨他，那不就成了跟他一样的人，而且只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差，甚至还会越来越烦，那对我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钟辰泽想要反驳何静，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反驳的。 　　每个人的认知都不一样，他总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改变别人的想法，像何静这种娇宠着长大的姑娘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这样的人活的有多么辛苦。 　　“王爷，其实你喜欢顾姐姐也没事，可是我觉得顾姐姐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口啊！”见钟辰泽没有说话，何静弱弱的开口道：“那样的话，我觉得王爷可能会伤心的。” 　　“为什么？”钟辰泽突然转过头看着何静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本王会伤心？你难道不觉得顾眠做的决定并不对，她如果嫁给楚王，那以后的……” 　　“可是楚王尊重顾姐姐啊！”何静十分坦然的打断了钟辰泽的话，掰着手指说道：“顾姐姐不管做什么事情，楚王总是支持她，而且就算别人怀疑顾姐姐，楚王也不会，最关键的是顾姐姐喜欢楚王，我看的出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听着何静这好像无意间的话，钟辰泽的心情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是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顾眠现在把自己当做朋友，所以她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十分和善，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跟钟琳联手去拆散她和楚王，那到时候顾眠真的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吗？ 　　…… 　　“这你就不懂了。”钟琳听到钟辰旭的话，不禁微微一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知道，顾眠那个人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所以林家出事她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她如果为了林家做了什么事情，就更容易抓住把柄，而一旦有了把柄，难道还愁你威胁不到她？” 　　“大公主说的是没错，可是本王想不太明白，她帮林家能有什么把柄？”钟辰旭蹙眉说道：“虽然林家现在外头的确有些风言风语，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没有证据的谣言，真的要是追究起来，那根本站不住脚。” 　　“那可未必。”钟琳微微抬眸，冷声开口问道：“你以为京卫军的女子军是哪里来的？” 　　“京卫……”钟辰旭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难不成那些女子其实都是林家养的私兵？” 　　“有些证据可不是现在拿出来的。”钟琳见钟辰旭想明白了，不禁微微一笑，随后淡淡的开口道：“只要林家认下了那些人，坐实了这个罪名，到时候顾眠明知道这些人是私兵，竟然还收于麾下，你觉得父皇会容得下她吗？” 第263章 理直气壮 　　钟琳说的这些话，其实换作任何人想一想都知道顾眠都承担了什么风险。 　　可是钟辰旭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那顾眠与林家到底是什么交情，竟然能让她如此在意？”钟辰旭蹙眉说道：“莫不是因着楚王才会刻意去拉拢林家吗？” 　　“楚王不过是个废人，你要小心的难道不是贤王？”钟琳淡淡的说道：“之前本公主就提醒过你，贤王此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要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如今她和顾眠还有安和郡主一同前往战场，这一路上出生入死的交情，你拿什么比？” 　　钟辰旭顿时蹙眉，他先前就在怀疑钟辰泽，现在听到钟琳这么说，只觉得危机感更强。 　　“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瞧了贤王。”钟辰旭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既然大公主都提及了此事，那想必你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知道大公主能否跟本王透漏一二？” 　　“说起来，本公主还真是有些好奇。”钟琳看着钟辰旭，似笑非笑的问道：“就算本公主不在京城，之前本公主也一直听闻你十分厌恶顾眠，特别宠爱顾云瑶，怎么现在反倒是完全反过来了？” 　　“之前被人蒙蔽，现在才意识到其实顾眠的确是个不错的王妃人选。”钟辰旭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只是继续说道：“而且先前本王并不知道她和顾云瑶的身份被调换了，后来知晓了以后便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本王被骗了，那本王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又有何不妥？” 　　如果顾眠在这里，估计一定会被钟辰旭这样的逻辑给惊呆了。 　　要知道，但凡是个人，估计都不会渣的这么理直气壮。 　　“真是没想到，南王还是个有趣之人。”钟琳很显然也是对钟辰旭能说出这番话里分外惊讶，半晌才嗤笑一声说道：“可是依着本公主来看，顾正恩那个老狐狸，可未必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精心养出来的顾云瑶现在已经跟你赐了婚，怎么可能还让顾眠成为你的人？” 　　“只要大公主愿意出手相助，本王想来应该没什么难度。”钟辰旭笑着说道：“毕竟现在看来，本王和大公主之间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不是吗？” 　　钟琳到底没有多说，又跟钟辰旭寒暄了半晌便让人送客。 　　“大公主，奴婢以为，南王并不是什么好人。”葵花站在钟琳身边，低声道：“大公主何苦应付这样的人？” 　　“不是好人有不是好人的用法，如果他是好人，那本公主恐怕还没机会用呢！”钟琳听到葵花这么说，不禁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还真是奇了怪了，纯妃那么聪明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废物来的？” 　　“大公主，先前六公主来过。”葵花瞧不上钟辰旭，也不愿意再多说，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本来六公主听到大公主有客人便想走的，但是被奴婢留在偏殿了，大公主要见一见吗？” 　　“见。”钟琳微微扬眉，听到钟襄来找她，不禁唇角一扬，淡淡的说道：“六妹妹跟郡主的关系那么好，不见怎么能行？” 　　钟襄本来已经不打算等了，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钟琳的声音响起来。 　　“六皇妹来了怎么不早说，方才就是南王在，又没有旁人，怎么还不肯多见人呢？”钟琳笑着走了进来，拉着钟襄的手重新落座，笑着问道：“怎么，是在宫里头觉得无趣？要不带你出去逛逛？” 　　“大皇姐，其实……其实今日来只是做了些吃食，大皇姐若是不嫌弃就尝一尝。”钟襄将桌子上的食盒推了推，小心翼翼地说道：“若是大皇姐不喜欢，到时候赏给下人便是了。” 　　“胡说，六皇妹做的点心，皇姐怎么可能不喜欢？”钟琳拍着钟襄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打开食盒的意思，只是笑着问道：“先前你总是去寻安和，皇姐只以为你平日里不愿理会皇姐，你能来皇姐已经十分开心了。” 　　“皇姐言重了。”钟襄素来不擅长应对这些寒暄，这会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头心想着能快点回去才好，所以连忙说道：“这时辰也不早了，不打扰……” 　　“说什么呢，你回去宫里也没什么事情，今日留在这里陪皇姐喝酒！”钟琳怎么可能让钟襄离开，当下立刻拉着她问道：“你若是不听皇姐的，那就是瞧不上皇姐，知道了吗？” 　　…… 　　京城，顾府。 　　顾斌将自己关在房里已经很多日了。 　　说起来，自从他被钟琳当场给羞辱了之后，他整个人就浑浑噩噩，每日喝得烂醉如泥，根本没有清醒的时候。 　　而对于没有用的人，顾正恩更不可能花心思去关注对方。 　　顾斌觉得他是彻底完了。 　　“哗啦！” 　　随着房门被猛然推开，一盆冷水直接全都泼在了躺在床上醉醺醺的顾斌身上，直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人！”顾斌猛然惊醒，从床上跌落下来，结果看到端盆的人才忍不住有些烦躁地开口问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刘姨娘拍了拍手，随意的将水盆扔在了一旁，冷眼瞧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就打算这么颓丧地活下去？” 　　“娘，我这都不是驸马了，还用得着在意那些么？”顾斌有些不满的摊开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被大公主当众羞辱，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恐怕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时候我还有何颜面？” 　　“话虽然如此，可是你怎么不能争口气？”刘姨娘看到顾斌这种德性，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的额头，冷声问道：“你是猪脑子吗？难道这天底下还只有钟琳一个公主不成？” 　　“娘！”顾斌听到刘姨娘的话，一时间简直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问道：“你疯了吗？那些公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娘觉得谁能瞧得上我？” 　　他是个被大公主退掉的男人，那些世家子弟嘲讽他也就算了，现在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传出去那都是笑话。 　　“所以，你现在无路可退。”刘姨娘冷静地看着顾斌，一字一顿的问道：“除非你这辈子尚公主，否则的话那你再无翻身之日，而这宫里头最好拿捏的公主也不是没有，难道你就打算这么坐以待毙吗？” 第264章 生性凉薄 　　顾斌听到刘姨娘的话，半晌才慢慢的回神。 　　“娘的意思是……” 　　“宫里头那位六公主，跟安和郡主的关系极其要好。”刘姨娘看着顾斌，淡淡的说道：“大公主派人来寻我，说可以帮你得到六公主，但前提是以后你什么都要听大公主的安排。” 　　“钟琳那般羞辱我，就是为了让我娶六公主？”顾斌听到刘姨娘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开口问道：“六公主虽然看上去母族势微，但是也不会让她随便寻个夫君，大公主到底是何意？” 　　“斌儿，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的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刘姨娘有些无奈的开口问道：“你要知道现在大公主愿意帮你，如果你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要一辈子都这么藏在这里吗？” 　　其实刘姨娘也当真是心累。 　　这么多年，她在府里头装的那么累，为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女。 　　结果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甚至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后，他们两个能不能好好的活着。 　　难道说是平日里她管的太多，以至于让他们都没机会成长吗？ 　　“娘，我不喜欢六公主。”顾斌垂下眼眸，有些不喜地说道：“六公主看上去规规矩矩的，无趣的紧，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岂不是要烦死了？” 　　“你想什么呢？”刘姨娘简直要被顾斌给气死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才问道：“你以为现在公主是由着你挑吗？大公主之所以要把六公主给你，那是因为大公主想利用六公主来牵制安和郡主，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脑子里装的是粪吗？” 　　不得不说，顾斌有的时候真的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他能对公主挑挑拣拣，殊不知如果不是看在他有用的份上，钟琳根本不会想起这么个人来。 　　“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刘姨娘简直恨不得直接掐死自己这个儿子算了，当下冷声道：“你若是还想过这样的日子，那就好好听我的安排，否则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父亲把你赶出去，以后任由你自生自灭，我也不会再过问你分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斌除了应下来还能怎么办？ 　　“娘，大公主打算怎么让我娶六公主啊？”顾斌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瞧瞧你那懦弱的样子！”刘姨娘愈发气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当下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把戏，到时候闹将出来，皇上为了颜面，自然就会给你们赐婚，到时候等你娶了六公主，那样的性子你还担心拿捏不住她吗？” 　　其实顾斌还真的是见过几次钟襄，瞧着还是有几分颜色的，只是想来性子应该也温和，否则也不会跟安和郡主那般亲近。 　　这么想下来，顾斌的排斥便少了些许。 　　“最关键的是，有了六公主，那就可以跟安和郡主拉近距离，而顾眠肯定听安和郡主的，那个时候只要你哄好了六公主，想要这些人帮你做事难道还不是手到擒来？”刘姨娘想的远，否则的话她也不会答应钟琳去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虽然说算计公主这件事只要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必然不会牵连他们，可谁也保不齐万一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天子一怒，直接一刀砍了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一想到娶了六公主之后的好处，刘姨娘到底还是动了心。 　　“娘，若是大公主早先就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那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顾斌说到底还是记恨钟琳，这会忍不住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竟然还寻我来帮她做事……” 　　“大公主之所以那般，就是为了让人都误以为你和她关系恶劣。”刘姨娘在这一点上就看的十分冷静，当下沉声道：“那样日后你跟六公主发生什么，别人自然也不会怀疑，只会当做一场意外，懂了吗？” 　　顾斌垂下眼眸。 　　虽然刘姨娘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对于顾斌来说，羞辱便是羞辱，那不是什么理由就能遮掩过的。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斌自诩为君子，所以在他看来，有些事情等到他日后有了权势，一定会把羞辱自己的人一点点踩到泥沼之中去！ 　　…… 　　顾眠走出来的时候，王紫嫣便迎了上来，见她神色凝重，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郡主，何静的蛊要尽快解。”顾眠看着王紫嫣说道：“楚朝宗说，他可以留下来照顾何静。” 　　“什么？”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愣了愣才立刻反驳道：“顾眠，你不是在说笑吧？楚朝宗那个人的话你也信？他是钟琳的人，若是咱们把何静留给这样的人，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何家交代？” 　　“那我留下。”顾眠看着王紫嫣，沉声道：“郡主带着京卫军继续前往战场，只是到时候一切都要靠郡主自己了。” 　　“不行！”王紫嫣立刻又摇头，蹙眉说道：“我自己……不行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忍不住低了下去。 　　她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 　　“郡主。”顾眠有些无奈地看着王紫嫣问道：“何静的蛊必须在一个月内解，否则的话就有性命之忧，但是解蛊之时有不可受半点颠簸，如今这也不可，那也不行，郡主以为该如何？” 　　不得不说，钟琳这一招的确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我跟你们一起留下。”王紫嫣咬了咬牙，看着顾眠说道：“左右监军的事情有贤王在，我去与不去关系也不大，若是去了，没有你们保不齐还要让人来保护我，何必添那个麻烦？” 　　“郡主！”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不禁伸出手扶着她的手臂，一字一顿的问道：“难道郡主忘了此行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吗？若是那些姑娘们的身份不能就此大白于天下，那以后追究起来岂不是依旧有杀头之祸？” 　　“可那些人跟本郡主有什么关系？”王紫嫣好像有些承受不住一般，抓住顾眠的手，怒声道：“顾眠，本郡主本就生性凉薄，若不是因着你，本郡主又怎么可能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第265章 放弃意愿 　　顾眠从未想过王紫嫣心里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般，一时间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顾眠，你把本郡主想得太好了。”王紫嫣看到顾眠这个神情，倒是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下，随后才幽幽的开口道：“本郡主自幼在宫里头长大，早就看惯了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可能真的单纯到什么都不懂？” 　　“郡主……”顾眠张了张口，半晌才低声道：“郡主不必这般说自己，其实在顾眠心里，郡主已经比旁人做的要好的多了。” 　　至少，王紫嫣心里头是当真有天下百姓的，而且她真心实意的依着她的身份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 　　“顾眠，说句最真实的话，我们做事从来都只考虑结果是不是对我们有利而已。”王紫嫣看着顾眠，平静得说道：“当初小舅舅跟本郡主举荐你的时候，本郡主其实心里头根本没有当回事，因为在本郡主看来，你和那些女人没有区别。” 　　顾眠并未反驳，毕竟那个时候她被顾云瑶糟践的名声的确也不咋地。 　　“可是等我认识你以后，我发现原来人似乎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王紫嫣大概是被顾眠触动了心结，所以微微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在你面前可以一直隐藏那些心思的，可是不得不说，钟琳不愧是皇上一手带出来的大公主，玩弄人心当真是厉害至极。” 　　“郡主不必如此自责，其实我觉得郡主说的也没错。”顾眠看着王紫嫣说道：“说起来，我收下林家这些女子也并非是什么大义，只是觉得皇上封了将军给我，却一个人都不肯给，分明只是在敷衍郡主，林家这个时候找上我们，对我们来说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而已。” 　　“你不觉得我自私吗？”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意外，看着她问道：“我以为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许以后都不会再留下的……” 　　“郡主，你想太多了。”顾眠见王紫嫣这般孩子气，倒是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说道：“就如郡主所言，这世间的关系本就有亲疏远近，郡主待我亲近自然愿意为我考虑，而我也是希望郡主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所以才希望郡主继续跟着林家去战场而已。” 　　“顾眠，我现在终于明白小舅舅为什么那么在意你了。”王紫嫣半晌才有些了然的笑了，感慨得说道：“说起来，长那么大，我真的是见多了道貌岸然的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睚眦必报而且嚣张跋扈，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坦然多了。” 　　“郡主，其实那些姑娘们的想法也很简单，活着。”顾眠见王紫嫣放下了心结，这才开口劝说道：“我们想要建功立业，然后为女子争得一席之地，其实大家的想法是相同的，奔着一个目标去，不会失败的。” 　　不管是他们还是那些林家带出来的女子，她们都没有退路。 　　击退蛮夷，那么她们都能得到她们想要的。 　　“你说的是，可我……”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倒是释怀了不少，只是心里依旧十分担心，低声道：“如果你和何静都不去，那我自是不愿意去的。” 　　王紫嫣以前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为了朋友放弃自己的意愿。 　　顾眠的出现，表面上对她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但实际上她已经改变了很多观点。 　　“我陪你们。”说到这里，王紫嫣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看着顾眠说道：“林老将军其实要应付那些蛮夷也没什么问题，我们留下来帮刘勤处理曲周城的事情，都是为百姓做事，有什么分别？” 　　顾眠看到王紫嫣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哎！”王紫嫣连忙护着自己的头，连声道：“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若是换做旁人，怎么敢这么对待郡主？ 　　可是此刻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挚的笑意，很显然，她们彼此都明白从今日开始，她们是真的成为了坦诚以待的朋友。 　　若是谁出现了危险，对方出手相救也只是因为她们是朋友，而不会是因为身份亦或者其他的因素。 　　“郡主！将军！”就在这个时候，小一倏然出现，朝着二人行礼后才道：“清竹到了。” 　　“清竹？”顾眠听到小一的话，一时间有些意外，跟王紫嫣对视了一眼立刻转身，连声问道：“是王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 　　阮姨娘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儿子给迷昏了。 　　顾眠带兵离京之后，顾家意外的变得安静了下来，而顾晟的伤势也开始慢慢好转，看上去和阮姨娘的关系也变得如从前一般融洽。 　　就在阮姨娘以为自己骗过了顾晟的时候，刚刚吃了顾晟特地送过来的糕点，她就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暗室之中，整个人都被绑在了椅子上，而顾晟就坐在她的对面。 　　“晟儿，你这是做什么？”阮姨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尽可能的安抚顾晟问道：“快点给为娘松开，好不好？” 　　“事到如今，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顾晟的脸藏在暗影之处，瞧不清到底是什么神色，只是声音带着几分冷然，“你到底是谁？我娘亲又在哪里？”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阮姨娘听到顾晟的话，忍不住讪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是，为娘知道这次你受伤委屈你了，可是为娘也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咱们斗不过夫人的，又何必自找麻烦？” 　　“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还有个妹妹？” 　　顾晟见阮姨娘不肯说出真相，当下只是淡淡的嗤笑一声，冷声开口问道：“这么多年，用别人的身份过活，应该也很辛苦吧？当初我以为你送我离京是为了我好，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是怕我发现你根本就不是我娘的端倪，所以才不敢留下我，我说的对吗？” 第266章 救命恩人 　　“顾晟，你放开我。”阮姨娘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知道，顾晟必然是查到了确凿的证据，所以才会动手，她说再多，其实都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她十分平静得说道：“有些话咱们可以慢慢说，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难不成就半点感情都没有？” 　　作为一个多年的杀手，阮姨娘其实觉得自己很失败。 　　因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里，而这个人竟然还是她一直看大的儿子。 　　她还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大姐姐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顾晟看着阮姨娘，十分温和的开口道：“我的本事只能够骗过你一次，所以我不会冒险的。” 　　阮姨娘简直想砍死顾眠。 　　她就说，顾晟这样的乖乖怎么可能突然对她起了疑心，甚至还对她动手。 　　“你别忘了，当初是我跟你说让你和顾眠多多来往的，她是什么心思难道你就知晓？”阮姨娘看着顾晟说道：“而且，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现在的顾家，除了我之外，你觉得谁还能帮得到你？你不会指望顾正恩吧？” 　　在顾家那么多年，顾正恩是什么德行的人，阮姨娘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凡那个男人有一点点良知，顾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谁都不会指望，大姐姐说过，这个世上人能指望的只有自己。”顾晟十分冷静得说道：“所以，你告诉我，我亲生母亲是不是你杀的。” 　　“顾晟。”阮姨娘见顾晟现在是油盐不进，索性靠在了椅子上，看着他问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没有害过你，而且我只是要留在顾家而已，所以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你说。”顾晟点点头，似乎接受了阮姨娘的提议。 　　“阮姨娘，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她不是我杀的。”阮姨娘看着顾晟，平静得说道：“认识了那么久，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顾晟，我叫柳絮。” 　　其实这是杀手的大忌。 　　可是柳絮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如今她却莫名的想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或许有一日自己任务结束，也希望他能偶尔记得起自己。 　　或许，如果自己有儿子的话，也会像顾晟这样长成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 　　只可惜，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了。 　　“你为什么要来顾府？”顾晟看着柳絮，也许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真挚打动了，语气也平缓了很多，“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顾正恩害死的。”柳絮淡淡得说道：“你母亲那段时日本就病了，结果有一日顾正恩去她的院子，跟她说想把送进宫里去做太子伴读，但是谁都知道太子那个身子根本撑不住多久了，可一旦被划成太子那边的人，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顾晟握了握拳头，他能明白阮姨娘的担忧。 　　那个时候的阮姨娘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也知道牵涉进皇室那些争夺之中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你母亲其实是个傻女人，她以为自己死了就会让顾正恩回心转意。”柳絮微微笑了笑，似乎有些嘲讽得说道：“可是顾正恩那种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改变自己的主意？” 　　“你就是那个时候取代了母亲？”顾晟明白了柳絮的意思，阮姨娘当初虽然是为了避免让他去做太子伴读，可到底还是被顾正恩给逼死的，毕竟她在府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个男人。 　　“是的，你放心，你母亲是我亲手安葬的。”柳絮看着顾晟说道：“后来我便用了手段，让顾正恩对我迷恋不已，你的事情自然也就搁下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所以还是尽快将你送出去才安全。” 　　说到这里，柳絮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自豪。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你竟然还真的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柳絮感慨得说道：“好在你做的都不错，也甚少需要我操心什么，所以事情也变得简单了很多。“ 　　”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都未曾发现自己的母亲换了人。”顾晟的脸上浮出自责的神色，失魂落魄得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护得母亲安稳一生，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这怪不得你。”柳絮看着顾晟，缓缓得问道：“你母亲当初也护不住你，就算她死了，你也一样会被送到早夭的太子身边去，到时候你未必有命活下来，还谈什么笑话不笑话？如此说来，我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 　　清竹那个性子，在不见到顾眠的时候，估计根本不会跟小一透漏出什么消息，所以就算是顾眠问小一，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清竹！”顾眠掀开营帐走进去，第一句话便是，“王爷没什么事情吧？” 　　清竹在听到顾眠叫自己的那个瞬间，抬头的瞬间眸光瞬间发亮，只是听到顾眠的文化，不禁黯淡的几分，微微一笑说道：“小姐放心，王爷无碍，只是王爷不放心小姐，所以特地让我过来帮小姐。” 　　说起来，虽然清竹完全可以不跟顾眠提及钟澈的安排，但是他一向不屑于用那些龌龊的手段，所以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他自然会如实告知，而绝不会隐瞒。 　　清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王紫嫣的眼里。 　　原来清竹对顾眠也是有心意的？ 　　只是看顾眠的反应，只怕根本没有回应的心思，看来清竹要注定经历一段伤心的感情了。 　　“王爷没事便好。”顾眠这才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道：“清竹我记得你会解蛊对不对？” 　　“是。”清竹听到顾眠的话，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是招惹了什么用蛊之人？” 　　“不是我！”顾眠犹豫了下，看着清竹有些迟疑的问道：“清竹，何静中了蛊，但是需要留在这里解蛊，你……能不能替我留下来？” 　　“小姐……”清竹的面上浮出一丝苦笑，“若是我晚几日来，是不是就能跟小姐一同留下来了？” 第267章 武断 　　在顾眠眼里，清竹简直就是她打瞌睡就送枕头的最佳小天使。 　　前一刻她和王紫嫣还在商议何静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结果下一刻清竹就出现在了这里。 　　说起来，清竹的医术也不在顾眠之下，所以如果清竹愿意替何静解蛊，那她自然可以放心离开。 　　只是当清竹这么说的时候，顾眠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 　　虽然是奉钟澈的命令前来帮她，但是清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就这么说出来，其实不也是笃定他肯定会帮自己的吗？ 　　“清竹，对不住。”想到这里，顾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太唐突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只是我要留下来给何静解蛊的话，就不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回去跟王爷复命了。” 　　“小姐，我帮你。”清竹听到顾眠这么说，摇摇头说道：“若是郡主自己前往，万一出了岔子，到时候小姐更是没办法交代，小姐可以放心，我留在这里一定会帮何小姐解蛊，若是三月之后小姐还未归，我便护送何小姐一同去寻小姐。” 　　清竹看着顾眠，心里头着实有些懊恼。 　　方才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结果给顾眠造成了困扰。 　　其实，他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能帮到顾眠，他就觉得很开心了。 　　“清竹……”顾眠担心清竹这么做是在勉强自己，只能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姐！”清竹倒是笑了，看着顾眠问道：“何小姐被人下了蛊，那也是因为有人想要拖慢你们的行程，我也想为百姓做点事情，你们早一日到，那些被蛮夷围困的百姓就能早一点被解救出来不是吗？” 　　“清竹说的对。”王紫嫣点点头，当下开口道：“当务之急，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往战场，如果能将蛮夷击退，到时候咱们再来跟他们算账！” 　　顾眠听到王紫嫣和清竹这么说，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将何静的情况跟清竹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回头我让人护送你们去曲周城，到时候让刘大人寻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你们。”顾眠觉得有刘勤在，定然也会护着他们，所以才会这么决定，只是没想到这个提议竟然被清竹否决了。 　　“何小姐的事情至少需要三月，这段时日越少的人知晓越好。”清竹想了想说道：“我待会便前往曲周城，然后自己寻个隐蔽安全的宅子，就装作是来往的商人，到时候让何小姐装作我的妹妹，这样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你考虑的周全。”顾眠听到清竹这么说，知道他是不相信旁人，当下又对王紫嫣说道：“那就先挑些人去曲周城，帮刘大人安顿灾民。” 　　“小姐。”清竹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说道：“虽然我知道小姐是为了百姓，但是曲周城的事情还是尽量少掺和，依着我在京城跟那些权贵打交道的经验，皇上不可能让刘勤自己一个人来曲周城，而且若是在安顿灾民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那到时候刘勤完全可以推到小姐的人身上，小姐想过这些没有？” 　　顾眠和王紫嫣听到清竹这么说都不禁有些惊讶的对视一眼。 　　她们两个人一心只想着能尽快帮刘勤安置灾民，稳定城内百姓的秩序，却从未想过清竹说的这一点。 　　“其实也不怪郡主和小姐，我来之前，京中传出了林家豢养私兵的流言，若不是楚王在皇上面前周旋，林家的处境也是十分危险。”清竹认真的说道：“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皇上并没有因此就放下戒心。” 　　“清竹说的没错，刘勤是好官，但是他效忠的是皇上。”王紫嫣蹙眉说道：“等到咱们的人安顿好了曲周城的事情，到时候皇上一道密旨，他怎么可能会不从？” 　　皇上如果对林家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那到时候自然还是会想办法削弱林家的势力，最关键的是现在林家的那个流言定然也牵扯到了顾眠，到时候刘勤万一真的拿这些留下的人做文章，他们定然百口莫辩。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答应了刘勤。”顾眠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现在反悔，岂不是言而无信？” 　　“无妨。”王紫嫣若有所思的说道：“今晚就会传出我遇刺的消息，到时候你就要加派人手保护我，自然也就腾不出手去帮刘勤，到时候让人跑一趟跟他解释下，若是刘勤仍执意让咱们留下人，那就说明这其中有问题了。” 　　顾眠点点头。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她太过依赖自己对书上那些人物性格的描写了，在顾眠的记忆里，刘勤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但这只是他的一面而已。 　　书里不可能大篇章的去描述一个配角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可人都是多面性的。 　　就算刘勤是个好官，但也不能说明他就不是愚忠之人。 　　若是他一心为了皇上什么事情都会做，那到时候必然会用计来对付他们留下的人。 　　果然，还是自己太过武断了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晟缓缓起身，走到了柳絮面前，随后面无表情的为她松绑。 　　“不杀我？”柳絮看着顾晟，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你不恨我吗？” 　　“你都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什么要恨你？”顾晟松开绳索之后又坐了回去，淡淡的说道：“以后你继续演阮姨娘，不必担心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柳絮有些意外的开口道：“你难道不该去跟顾正恩说有人在监视他？”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不想知道，但是至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顾晟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们这么监视顾正恩，恐怕不只是为了让他站在你主子那边这么简单吧？” 　　柳絮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 　　她就说，顾晟果然是聪明的紧。 　　“你要跟我联手对付顾正恩？”柳絮倒是来了兴致，微微倾身看着顾晟问道：“若是有一日真的让你弑父，你敢吗？” 第268章 因果循环 　　“不敢。”顾晟十分坦然的开口道：“不过，有的时候，让一个人看似得到了一切然后再全部失去，比死更让他痛苦，所以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柳絮听到顾晟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 　　面前的少年好像突然褪去了所有的阳光，整个人变得冷漠而又无情。 　　“顾晟。”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柳絮顿了顿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如此，虽然顾正恩的确害死了阮姨娘，但是如果阮姨娘活着，想必也不会愿意让你脏了自己的手替她去报仇，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那是自然。”顾晟十分平静的说道：“我肯定会好好活着，我会夺走顾家的一切，让他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 　　“你……”柳絮听到顾晟这么说，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难道也不想想顾眠，她对你那么好，可不是为了让你活在仇恨之中的……” 　　提及顾眠，顾晟的眸中闪过一丝柔和。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至少顾家还有真正关心我的人。”顾晟从仇恨中抽离出来，低声道：“我还有妹妹要保护，大姐姐对我也很好，这顾家也不是一无是处。” 　　看到顾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柳絮这才松了口气。 　　“你也不必谢我，当初我让你跟顾眠走得近，无非是因为我瞧着那姑娘并非池中之物，怕日后她对付顾家的时候再牵连到你。”柳絮笑着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我还真得感谢那时的自己，不然今日说不定都没命了。” 　　顾晟其实本来也没打算杀了柳絮。 　　“如果你当初杀了我母亲，那可能我也不会杀了你。”顾晟看了一眼柳絮，淡淡的说道：“顶多把你自己留在这里，饿死了事。” 　　“那你这可就太过分了，我宁愿做个饱死鬼，让你直接一刀杀了我。”柳絮说完，突然歪着头看着顾晟问道：“顾晟，你都不怀疑我说的这些是假的吗？万一真的是我杀的你母亲，或者万一你给我松绑之后我就杀了你……” 　　“你若是想杀，不早就杀了？”顾晟看了一眼柳絮的袖口，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你真的想解开那个绳索，袖口里的匕首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挣脱束缚，何必还跟我说那么多？” 　　柳絮顿时有些惊讶。 　　原来顾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袖中有藏着的匕首？ 　　“你知道？”柳絮颇为意外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所以才坐在那里跟我聊这些。” 　　“我想，大概隐藏了那么久，你心里头也希望有人跟你分担一下。”顾晟十分平静的说道：“既然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那以后就如以前那般相处，只是……纯儿那边，希望你能多些关系，理由就说……” 　　顿了顿，顾晟才继续说道：“就说你当年太过伤心，所以忘记了这件事。” 　　“顾云纯？”柳絮听到顾晟的话，这才颇为惊讶的说道：“顾云纯竟然是你的妹妹？之前竟然没有人知晓此事，可我瞧着王姨娘对她比对顾云岚还好，难不成她不知道谁是她的女儿吗？” 　　“许是不知情吧，这些往事我知道的也并不多。”顾晟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她自幼就离开母亲，又被人欺负了那么久，你不必告诉她真相，遇到的时候多关心些也无妨不是吗？” 　　顾晟看着柳絮点头，微微垂眸。 　　他并没有告诉柳絮其实顾云岚才是自己的妹妹，因为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柳絮。 　　但是顾云纯欺负岚儿那么久，若是柳絮真的会动手，那就让她替妹妹受过，这才是因果循环不是吗？ 　　…… 　　钟辰泽带着何静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王紫嫣看到钟辰泽的那一刻，神色突然就松快了几分。 　　“想通了？” 　　最先迎着钟辰泽的王紫嫣低语了一句。 　　“是。”钟辰泽应了，伸出手拍了拍王紫嫣的头，笑着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挺好。”王紫嫣发现，难怪钟澈会对钟辰泽有了几分另眼相待，这个人即便是走偏了，也会很快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找回真正的自己。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是件很难的事情。 　　因为很多人都会一条道走到黑。 　　两个人的对话十分简单，可是他们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如此一来，王紫嫣的心情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 　　“贤王。”顾眠也迎了上来，看了一眼何静才问道：“剿匪可顺利？” 　　“我觉得太顺利了，都让我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就是故意想被抓起来呢？”没等钟辰泽回话，何静已经叽叽喳喳的开口了，“顾姐姐，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反抗，可我瞧着都像是练家子，总不至于就这么束手就擒吧？” 　　“已经交给曲周城来的那些官兵了。”钟辰泽补充道：“本王亲自看着他们全都将人关进了牢里，只是心里多少也有些觉得奇怪，所以特地提早回来跟你们商议下。” 　　“会不会他们就是想故意入城？”顾眠听到钟辰泽和何静的对话，不禁微微蹙眉冷声问道：“若是扮作流民入城，那自然会受到盘问，但是若是剿匪被抓……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就入了曲周城？”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故意装作被抓，然后意图进入曲周城谋划什么阴谋？”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迟疑的问道：“曲周城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城池，最关键的是现在还有那么多流民需要安置，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是为了前后夹击呢？”顾眠眸光一冷，随后沉声道：“若是我们过了曲周城，距离蛮夷屯兵最近的襄州也不过数十日的路程，到时候若是有人从后偷袭，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刘勤现在估计应该知晓有这么多人抓到了地牢，他们若是逃了，他能不知晓？”王紫嫣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想法，“到时候他就算是给咱们送个消息过去，那咱们也不会一无所知。” 　　“如果曲周城也乱了，他根本自顾不暇呢？”顾眠突然意识到，钟琳对付何静也不过是这计划中的一环，当下猛然起身问道：“若果那些人从一开始的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抢夺粮草，而是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意图抢占曲周城呢？” 第269章 以身做饵 　　顾眠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事关重大，王爷，还是让人请林老将军过来吧！”顾眠率先打破了沉默，沉声道：“如果今日咱们抓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蛮夷派过来的，那就说明……朝中有人与蛮夷勾结，意图颠覆我朝。” 　　钟辰泽点点头，立刻派人去请林老将军。 　　而林老将军来的也很快，等到他到了营帐的时候，清竹和何静已经退了出去，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外面守着的都是王紫嫣、顾眠还有钟辰泽的心腹。 　　“出了什么大事吗？”林老将军在进入营帐前看到这个阵仗心里多少有了几分猜测，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不是前去剿匪，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果然，林老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钟辰泽看了王紫嫣和顾眠一眼，得到她们的点头示意后，这才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给了林老将军听，毕竟这里他是王爷，由他开口最为合适。 　　“老夫觉得，顾将军的猜测没错。”林老将军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不瞒王爷和郡主，先前顾将军带人去前面探路的时候，老夫就一直感觉后面有尾巴，所以特地会安排人暗中盯着，后来发现果然是有探子。” 　　“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将咱们行军的路线告诉前面。”顾眠听到林老将军这么说，当下微微蹙眉问道：“林老将军，如今其实可以基本上断定朝中有人与蛮夷勾结，但是现在咱们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避开旁人的视线，依着老将军来看，到底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兵分三路。”林老将军很快便给出了意见，“王爷，郡主，顾将军，现在咱们的处境意味着必须留下人守在曲周城，至少得在那些人动手之前解决曲周城的外患，曲周城看上去似乎并不重要，但是今后的粮草补给都要走这里，一旦有人在这里动手，那咱们便相当于断了所有的补给。” 　　顾眠和王紫嫣对视了一眼，作为女子，她们对于这些城池的认知果然还是有欠缺的。 　　之前她们根本没有想过，原来曲周城是粮草补给的必经之地。 　　“当初咱们之所以经过曲周城，就是因为这条路最近。”林老将军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曲周城如果现在真的被人盯上了，那必然就是为了断了咱们的后路，到时候若是咱们真的被蛮夷军围困，后果也不堪设想。” 　　“依着林老将军来看，咱们现在如果兵分三路，会不会也在对方的考虑之内？”钟辰泽自从想通了自己的感情，关注点也就转变了，考虑问题也开始变得如以前那般周全，“到时候对方若是各个击破，那咱们才是铩羽而归。” 　　“先前本来本郡主在怀疑刘勤。”这个时候，王紫嫣开口了，“本郡主跟顾眠说打算放出消息，就说本郡主遇刺，所以要留下人来保护本郡主，现在看来，这个办法同样适用这件事。” 　　“郡主的意思是假装遇刺，然后带着人留在曲周城？”林老将军听到王紫嫣的话，有些犹豫，毕竟这么一来，就相当于把曲周城这边全都交给了王紫嫣和顾眠，他虽然没有像外面那样瞧不起女子，但是在战事上仍旧对女子抱有几分怀疑。 　　“曲周城这边本王留下比你更能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钟辰泽瞧出了林老将军的犹豫，有心想让王紫嫣和顾眠立功来证明她们，当下沉声道：“到时候你们带兵跟林老将军一同前往，本王带着人留在这里，而且本王剿匪归来，就说路途中遇刺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林老将军以为如何？” 　　“王爷所言甚是。”林老将军以为钟辰泽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立刻点头同意说道：“老夫可以与顾将军带着人从东西两个方向前往襄州，到时候在襄州汇合，而王爷可以安排粮草继续按照咱们先前定下来的路线继续往前走，到时候就算是我们被围困，那样王爷还可以从后面帮我们解决后顾之忧。” 　　“如此，那就这么定了。”顾眠不着痕迹的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王紫嫣，点点头说道：“老将军带人从东面走水路去襄州，我们走山路。” 　　林老将军抬头看了一眼顾眠，他本来想把比较好走的水路交给他们的。 　　“郡主容易晕船。”看到林老将军看自己，顾眠笑着解释道：“所以我们走山路，说不定比走水路还要更快些。” 　　“好。”钟辰泽答应了下来，随后对林老将军说道：“既然如此，那林老将军就去安排吧，顾眠留下为本王诊治，消息放出去就可以了。” 　　林老将军应了下来，随后便退了出去。 　　“林老将军虽然比那些人好很多，但同样也是不信任我们的。”王紫嫣有些不开心地问道：“顾眠，方才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们走水路先去跟蛮夷打一仗，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不更好？” 　　“郡主，打仗最忌贪功冒进。”顾眠笑着看了王紫嫣一眼，随后对钟辰泽说道：“王爷之所以不愿意让郡主留下，是打算以身做饵吗？” 　　…… 　　“本王瞧着钟琳对你可未必就歇了心思。”京城之中，看着悠闲自得的云阳侯袁龙，钟澈淡淡的开口道：“林家的事情，本王查出来就是宫里的人所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钟琳，但是本王的直觉从来都不会错。” 　　“钟琳？”袁龙有些意外地蹙眉看了钟澈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在说笑吧？那一日我跟钟琳说的挺清楚的，而且她也答应了的，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钟澈看了袁龙一眼，觉得他真的是白在女人堆里混迹多年。 　　“女子的心思本来就不容易猜。”钟澈淡然地说道：“你想要求娶林家嫡小姐，那林家若是出了事，你觉得堂堂云阳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为夫人吗？” 　　“钟琳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袁龙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有些迟疑的问道：“楚王，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她一个公主，何苦跟旁的女子一般见识？” 第270章 毁掉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不怪袁龙这么站在钟琳这边，毕竟一直以来，钟琳表现出来的都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存在。 　　“先前我跟钟琳说的很清楚，而且她也很理解。”见钟澈不说话，袁龙又继续说道：“所以林家的事情说不定是别人做出来的，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你说是不是？” 　　“云阳侯总说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在本王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钟澈淡淡的开口问道：“林家在京城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针对他们，反倒是你看上林家大小姐以后就被人盯上了，这一点你都不怀疑什么？” 　　“你不能只凭这一点就怀疑这是钟琳做的啊！”袁龙有些无奈的说道：“楚王，我觉得你是对钟琳有什么偏见，所以才会这么想，其实她是个挺善良的姑娘，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本王就不多言了。”钟澈听到袁龙这般说，当下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若是有一日你成为驸马，到时候别来跟本王说后悔才好。” 　　袁龙顿时哑口无言。 　　“你真的觉得是她？”过了好半晌，袁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一点别的可能都没有？” 　　其实袁龙心里头有数。 　　钟澈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诋毁谁，也就是说，他之所以会说出让他小心钟琳的话来，必然是因为他查到了蛛丝马迹，而且的确跟钟琳有牵连。 　　“本王只是怀疑而已。”钟澈平静的说道：“而且这件事仅凭钟琳一人未必能做得到，最关键的是本王怀疑皇上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袁龙顿时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么多年，林家对他忠心耿耿，他怀疑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借机铲除林家吗？” 　　“皇上难道不是一直都是如此么？”钟澈似笑非笑，语气多了几分冷意，“只是那一日本王跟他叙旧，让他明白本王从未起过反叛之心，让他念及当年的情谊，暂时安抚下来了而已。” 　　其实钟澈本来不屑于那般跟皇上言及当年，毕竟就算再多的情义，也早就在这么多年的暗杀中烟消云散了。 　　可是他很清楚这场仗对于顾眠和王紫嫣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愿意为了小姑娘去做这些事情，至少得让皇上认同她们的存在，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动她们也要思前虑后。 　　“可是我想不明白，钟琳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龙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他不想想明白。 　　面对钟琳的感情，他可以斩钉截铁地拒绝，但是事实上很多事情不是嘴上说释怀了，那便是真的释怀了。 　　“你自己分明知晓，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钟澈看着袁龙说道：“但是她不想让你觉得她是那样的人，所以她只能去对付林家，至少不能让林家的人抢走本来属于她的人。” 　　“本侯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谁。”袁龙听到钟澈这么说，顿时蹙眉说道：“不行，这件事我去找她谈谈，至少不能让她执迷不悟。” 　　袁龙了解钟澈。 　　如今林家和顾眠绑在一起的，如果林家出了事就会牵连顾眠，而钟澈绝对不会看着顾眠出事。 　　若是到时候钟澈真的出手，那钟琳后悔都来不及。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就能解决问题的，除非你打算娶她。”钟澈知道袁龙是担心什么，所以只是淡淡地劝说道：“就算没有林家，也会有王家，李家……对于钟琳来说，你就是她的人，除了娶她，否则的话旁人都是她的敌人。” 　　“我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袁龙听完钟澈的话，顿时有些泄气，有些颓然地开口问道：“那我干脆回封地算了，免得在这里总是招惹麻烦。” 　　“这跟钟琳想要得到你并不冲突。”钟澈看着袁龙，缓缓的开口问道：“不过，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她。” 　　“什么办法？”袁龙顿时精神了，眼神灼灼的看着钟澈问道：“钟澈，你帮我想想办法，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钟琳要对付小六。”钟澈看着袁龙，沉声问道：“你觉得小六如果跟了顾斌，会是什么结果？” 　　“顾斌？”袁龙一冷，随后下意识地看向钟澈，不可置信的问道：“她要毁了六公主？” 　　…… 　　何静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中的蛊竟然如此麻烦，甚至还得被留下来，没有办法跟顾眠她们并肩作战。 　　“吃药。” 　　清竹带着何静已经悄无声息的寻了曲周城一处僻静的院落住了下来，因为顾眠和何静的关系，所以清竹对待何静也是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 　　“清竹，我现在真的是后悔了。”这里也没有别人，何静只能跟清竹说话，“要是早知道是现在这个局面，我说什么都不会贪吃那点糕点……” 　　“以后长记性就行了。”清竹推了推药碗，淡淡的说道：“趁热喝，三日后开始解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蠢？”何静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苦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忍不住开口说道：“真的想跟顾姐姐她们一起去战场。” 　　何静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眸中的落寞。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建功立业，只是想跟顾眠一起在战场上并肩杀敌而已，结果现在什么机会都没了。 　　“其实……这个蛊我瞧着并不是那么厉害。”清竹看了一眼何静，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能忍得了痛苦，可以加大药剂量，之前之所以说三个月，就是因为顾眠考虑了你的身体承受能力，毕竟那种近似于洗髓换骨的痛也不是谁都能忍的。” 　　“可以早点好起来吗？”何静听到清竹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眸光发亮地问道：“只要能尽快好起来，什么痛我都可以忍，清竹，你能不能帮帮我？” 　　清竹有些犹豫，毕竟之前顾眠叮嘱过他，不可以让何静太过受苦。 　　“清竹，求求你了！”何静见清竹不说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声问道：“难道你不想早点去帮顾姐姐吗？” 　　“你当真能忍？”清竹听何静这般说，不禁微微蹙眉问道：“一旦开始，到时候就算你忍不了也要忍，否则你可能会直接被蛊毒要了命，明白吗？” 第271章 算计 　　“我可以的！”何静立刻点头，“只要能跟顾姐姐她们一起去战场，什么痛苦我都能忍。” 　　这一次本来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贪吃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茬，也不会连累清竹也留在这里帮她解蛊。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帮你。”清竹当然也希望能尽快赶上顾眠她们，见何静这般执着，当下也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记住了，不管多么痛苦，都必须忍着，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好。”何静答应了，结果没想到的是，清竹竟然带着她先去见了楚朝宗，这让何静一脸错愕地抬头去看清竹，“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有几件事要问问他。”先前因为担心何静的身体，所以顾眠到底还是将楚朝宗留在了清竹这里，王紫嫣本来还担心楚朝宗这个人太过有心计，到时候再对清竹和何静不利，结果看到清竹随手给他塞了一颗药丸就让楚朝宗痛不欲生，登时就没了这个想法。 　　罢了，留在清竹身边，对于楚朝宗来说，还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倒霉。 　　“小静儿。”看到何静，楚朝宗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歪着头看着她说道：“真是抱歉，先前骗了你，你别记恨哥哥，哥哥也是各为其主，真是不好意思了。” 　　楚朝宗的态度让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何静更加尴尬。 　　其实她还真是没想好怎么面对楚朝宗，毕竟虽然自己是被下了蛊，可是也是有几分记忆的，她跟楚朝宗的关系现在才更觉得奇怪。 　　“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说。”清竹见何静不说话，这才淡淡的开口道：“你之前给小姑娘下了蛊，现在跟人家说句对不起，你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这……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楚朝宗看着清竹，突然就笑了起来。 　　何静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清竹。 　　这……楚朝宗竟然叫清竹师兄？ 　　“你叫我一声师兄，那我就替师父惩治你。”清竹好像并不在意楚朝宗的称呼，只是冷冷的开口道：“当初师父教我们用蛊是为了自保，而不是为了害人，你违背师父的意思，知道该受什么惩治。” 　　“别啊，师兄，你都给我吃了剧痛丸了，现在还要惩治，干脆要了我的命得了！”楚朝宗顿时哀怨地说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大公主让我来对付的人是师兄认识的啊！” 　　楚朝宗最害怕的就是这位当年突然消失的师兄，如果不是师门突遭变故，而他又意外受了重伤，恰好被路过地大公主救了，只怕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大公主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我答应过会帮她三年。”楚朝宗继续跟清竹解释道：“所以有些事情真的怪不得我，师兄你总不能因此就怪罪我是不是？” 　　“这也不能成为你推脱的理由。”清竹十分平静的说道：“而且给何静下的蛊竟然是散情蛊，楚朝宗，你是打算毁了小姑娘一辈子吗？” 　　“不是的！”楚朝宗顿时十分冤枉地说道：“之前大公主的确是让我给她种散情蛊的，但是后来我觉得这玩意太伤身了，所以就没下……” 　　清竹看着楚朝宗，这让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以至于最后都没了声音。 　　何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清竹回头看了何静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丫头，性情还真是好，明明被人害成这样，竟然还笑得出来。 　　“就是普通的蛊，师兄想要解蛊肯定也没什么问题的。”楚朝宗见气氛缓和了，立刻又开口说道：“就是得在一个月内赶紧解蛊，不然的话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清竹扫了楚朝宗一眼，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除了你之外，大公主还让谁跟来了？” 　　听到清竹的话，楚朝宗顿时脸色变了变。 　　“师兄，我答应的时限还没到，现在还得听命于大公主。”楚朝宗讪讪地开口道：“跟师兄说那么多已经算是违了规矩，师兄多少也得给我留点退路吧？” 　　…… 　　京城之中，钟琳这几日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钟襄，让人都以为大公主和六公主的关系变得极为亲密。 　　这一日，钟琳又和钟襄一起去去赏花宴。 　　“小六今日不舒服吗？”钟琳看着马车上面色有些不太好的钟襄，不禁微微扬眉问道：“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昨个儿好像受了风寒，只觉得头昏脑涨。”钟襄低声道：“皇姐，要不今日的赏花宴我变不去了……” 　　“说不定你就是在宫里呆了太久。”钟琳拉着钟襄的手，拍了拍，笑着说道：“等到赏花宴上热闹热闹，风一吹，说不定就又好起来了呢？” 　　“好吧。”钟襄素来不会拒绝别人，往日里她若是不愿意做什么，王紫嫣也从不会为难她，哪像钟琳这样强势的非得拉着她？ 　　钟琳扫了钟襄一眼，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今日若不是另有安排，她也未必非得逼着钟襄跟自己一起去，不过这样也挺好，若是她不舒服，待会去休息的时候才更理所当然。 　　很快便到了赏花宴。 　　那些世家贵女一看到钟琳和钟襄，立刻纷纷上前行礼寒暄，钟琳素来会应付这些，自然是游刃有余。 　　只是这下倒是苦了钟襄。 　　本来就不太擅长应对这些，再加上她愈发难受，当下只能悄悄的拉着钟琳的衣袖。 　　“皇姐且在这里，我想去休息下……” 　　“六公主这般不舒服，民女让人带六公主去休息。”这次赏花宴是陈家所办，所以从方才就站在钟襄身边的陈芸茹立刻就上前说道：“客房就在前面不远，六公主请……” 　　钟襄这会头晕晕的，根本分不清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只是点了点头。 　　陈芸茹不着痕迹的跟钟琳对视了一眼，随后带着钟襄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钟襄身边的宫女连忙就要跟上去，结果却被钟襄叫住，非得让她们做事，如今钟襄根本不问事，钟琳又是大公主，她们自然不敢反驳，只能担心地看着钟襄离开的方向，手下不停的赶紧做事。 　　“六公主？”陈芸茹扶着钟襄到了一间客房，将她放倒之后推了推她的肩膀，见她毫无反应才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道：“当初若不是顾眠，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无人理会的境地，现如今你且替她受过，想必你也很乐意吧？” 第272章 说不得 　　陈芸茹是真的恨顾眠。 　　如果不是顾眠，她不会沦落成为京城世家贵女的笑柄，甚至后来都不好意思出门，毕竟每次出门都会被人用嘲讽的眼光看着指指点点，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陈家本来已经放弃陈芸茹，甚至都打算随便找个人把她嫁出去了，毕竟如果她不能给陈家带来什么好处，那留着也是无用，这是陈家的规矩。 　　就在陈芸茹以为自己彻底完了的时候，钟琳出现了。 　　她到了陈家，说觉得陈芸茹不错，让她以后跟自己做事，这让陈家重新看到了陈芸茹的价值。 　　陈芸茹感激钟琳，所以当钟琳提出要她帮忙将钟襄许给顾斌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她讨厌顾眠，自然讨厌所有跟顾眠走的近的人。 　　而钟襄和王紫嫣曾经帮过顾眠，所以如果钟襄嫁进顾斌那个废物，到时候王紫嫣和顾眠自然就会受到掣肘。 　　事实上，钟琳的计划天衣无缝。 　　但是意外就出在，陈芸茹太恨顾眠了，所以她看着手里的匕首，猛地就朝着钟襄的脸划了过去。 　　钟襄是六公主又如何？ 　　就算嫁给顾斌那个废物，也要一辈子毁了容让人厌弃！ 　　只是没等陈芸茹的匕首碰到钟襄的脸，她的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就直接昏了过去。 　　徐芸站在陈芸茹身后，忍不住跟身旁的徐山说道：“哥，难怪小姐跟咱们说，一定要盯着六公主，没想到那位大公主竟然真的对六公主动手，好歹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做的出来呢？” 　　钟襄虽然是公主，但到底也不是多么受宠的，所以出门带几个侍卫都是有排面了，怎么可能有暗卫贴身跟着？ 　　好在徐芸和徐山这段时日一直都在保护钟襄，要不然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不生气了？”徐山看了一眼徐芸，倒是有些好笑的说道：“之前小姐不带你的时候，你不是还因此闷闷不乐，早跟你说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小姐安排的事情都很重要。” 　　“我啥时候生气了，那是我没办法跟小姐一起出门太难过了好不好……”徐芸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走到钟襄身边，给她闻了闻一个小瓶子，很快钟襄就咳嗽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果然对我下手了吗？”钟襄看到徐芸和徐山，便知道顾眠和王紫嫣走之前跟她说要提防钟琳的事情应验了，看了一眼地上的陈芸茹问道：“她怎么办？” 　　“六公主，她刚才还想毁了你的脸呢！”徐芸指着地上昏迷不醒地陈芸茹说道：“当初她想害小姐和郡主结果没成，现在又想害公主，这样的女人留着真是祸害，不如一刀解决了。” 　　“不可。”钟襄摇摇头，看了一眼房门，沉声道：“既然皇姐想给顾斌找个媳妇，那就把陈芸茹送过去吧！” 　　“公主！”徐山耳朵一动，立刻说道：“有人来了。” 　　徐芸眼疾手快，立刻将陈芸茹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床上，随后带着钟襄直接从窗户溜了出去。 　　留下的徐山眉眼微凛，躲在暗处，看到顾斌走进来的时候突然不着痕迹的点燃了一块香膏，随后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顾斌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女子，一时间还有些犹豫。 　　虽然说大公主给了保证，可是万一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怎么办？ 　　罢了，要不就先装作自己也是被打昏的？ 　　就在顾斌犹豫之间，香气已经在房间内完全弥漫，以至于他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身体里最为原始的想法开始主宰他的思想，眼前也开始变得迷蒙。 　　公主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得是他的人？ 　　而且他现在要的是六公主，依着六公主的性子，以后不管做什么，估计也不会管自己的，但是有驸马这个身份，以后他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顾眠和王紫嫣带着人翻过一座山，正坐在原地休整。 　　“郡主，感觉怎么样？”顾眠递给王紫嫣一块饼，有些无奈的说道：“先前就跟你说让你跟贤王在曲周城等我，何必受这个苦……” 　　顾眠其实是真的心疼王紫嫣。 　　这个从小就没有受过训练的小姑娘，咬着牙跟着她们行军，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个莫大的考验。 　　“不妨事。”王紫嫣其实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喝了几口水才摇摇头说道：“留在曲周城估计也做不了什么，毕竟比起我这个郡主，刘勤肯定更希望能跟着贤王做事。” 　　虽然钟辰泽只是王爷，但是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刘勤这个人愚忠，只要钟辰泽没反心，那都是为皇上做事的人。 　　“刘大人知道皇上疼郡主，估计若是郡主真的去了曲周城，他恨不得要把郡主供起来才好。”顾眠开玩笑说道：“郡主哪怕做一点事情，对他来说都是罪过。” 　　“所以啊，我才不愿意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王紫嫣吃了口饼，看了一眼周围三三两两趁机休息的姑娘们，有些感慨的说道：“林家带出来的兵果然都是有血性的，姑娘家的都能如此日夜行军，当真是让我佩服。” 　　“我也佩服。”顾眠笑了，随着王紫嫣的目光扫了一圈，不禁微微蹙眉问道：“郡主，你说当初如果咱们不接手林家这些姑娘，林家打算怎么办？” 　　“可能会将林家大小姐嫁给贤王。”王紫嫣想了想才说道：“贤王的封地本来就远，到时候带着人过去，山高皇帝远的也管不着，而且钟辰泽这个人对自己人向来维护，自然不会拆穿他们，两全其美。” 　　“可是皇上怎么可能让贤王得了林家的助力？”顾眠坐在王紫嫣身边，意有所指的低声问道：“咱们现在防的是外人，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想要林家留在这里的人是皇上呢？”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借机除掉林家？”王紫嫣心里一惊，但还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顾眠，这话说不得，如今战事当前，皇上怎么可能那般糊涂？” 第273章 鸟尽弓藏 　　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 　　这世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皇上是不是糊涂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像清竹说的那样，林家在京中出现了那样的传闻，至少皇上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顾眠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王紫嫣问道：“郡主，如果皇上真的要对付林家，咱们该怎么办？”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紫嫣安静了半晌，低声道：“你是说，皇上跟蛮夷也许私下里达成了共识，只要林家在这场仗里出事，那到时候就相当于蛮夷替皇上除掉了心腹大患，皇上自然也不会轻易亏待他们对吗？” 　　“我这也只是猜测而已。”顾眠想了想，随后对王紫嫣说道：“可能的确是别人做的，皇上并不知情，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有什么事情索性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行。”王紫嫣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到时候咱们就要未雨绸缪，不管皇上答应了蛮夷什么，那都是奇耻大辱，所以这场仗必须赢，而且这一次要把蛮夷彻底打怕了，让他再也不敢进犯。” 　　“郡主这么说也没错。”顾眠看到王紫嫣如此坚决，当下点点头，但是随即十分无奈的说道：“郡主想过没有，若是咱们没有按照皇上的心意做事，到时候皇上说不定会迁怒于郡主，甚至还会对长公主不利。” 　　“那些都不重要，我不能看着林家受苦，也不能看着百姓受苦。”王紫嫣十分坚决地开口道：“这么多年，皇上想要算计谁便算计谁，但是在江山社稷和百姓的事情上怎么能这般做？” 　　王紫嫣顿了顿方才再次开口。 　　“罢了，只希望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 　　说到底，王紫嫣还是不希望皇上是那样多疑而又自私的人。 　　就算是真的对林家有什么怀疑，那也可以等到仗打完以后再去查，怎么能把铲除异己这样的事情放到战事上呢？ 　　“郡主也不必过于忧虑，此事本就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真的就是皇上。”顾眠劝说道：“咱们这次走的山路十分南行，郡主若是受不住一定要跟我说。” 　　“我若是受不住，难不成你要把我丢在半路上？”王紫嫣知道顾眠是故意岔开话题，所以也忍不住说笑道：“等你打完仗然后再来接我，到时候功劳还是我的，我怎么那么开心呢？” 　　“郡主若是觉得那样开心，那不如就按照郡主说的做。”顾眠也笑了，吃了口手里的饼才若有所思的说道：“郡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现在的我们其实只是别人的一场梦？” 　　其实顾眠已经很少想起来她是一本小说里的角色了。 　　毕竟在那么久的时光里，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身边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以至于她有的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那一世才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这个想法倒是特别。”王紫嫣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有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你会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之前发生过一样，这样的感觉偶尔会冒出来，所以也让我怀疑那是不是我的记忆。” 　　“郡主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顾眠听到王紫嫣这么说，笑着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之前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混吃等死的话，会不会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你竟然会这么想？”王紫嫣简直惊讶极了，随后才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所以之前你在顾家才会籍籍无名，难不成那个时候你只想混吃等死？” 　　顾眠不知道王紫嫣是怎么就想到了她以前的事情，但是她今日也是突然有感而发，有些事情说的太多其实也没什么用处，索性就顺着她的的话应了下来。 　　“之前其实也知道了真相，但是觉得母亲如果知道，估计也会希望我好好活着。”顾眠也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耸耸肩说道：“结果就算我想混吃等死，关键是旁人也容不下不是吗？” 　　“所以我才说，人就得做出点名堂。”王紫嫣拍了拍顾眠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道：“顾眠，混吃等死的确是一辈子，可是对于人来说，努力让自己的人生丰富一点，其实也没什么错，而且能够体验不同的事情，感觉才没白来这一趟，你说是不是？” 　　“郡主说的真好。”顾眠见王紫嫣很担心的看着自己，连忙认真的说道：“所以我后来索性不再装了，别人都不想让我活了，我怎么可能还坐以待毙呢？” 　　“你这样做就对了！”王紫嫣跟顾眠说了这一会，觉得信心又回来了，忍不住咬了一口饼，一字一顿的说道：“咱们一定会把蛮夷打跑，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半寸！” 　　“江山社稷，寸土必争。”顾眠沉声道：“犯吾国者，虽远必诛！” 　　…… 　　就在顾眠和王紫嫣互相打气的时候，刚刚药浴过出来晒晒太阳的何静遇到了楚朝宗。 　　“何小姐。”楚朝宗看到何静，连忙作揖行礼，“之前的事情多有冒犯，还请何小姐恕罪。” 　　“当初顾姐姐把你交给清竹，那就是让清竹处置你，既然清竹已经放了你，那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何静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头还是不喜欢楚朝宗，当下摆摆手说道：“无事的话，我走了。” 　　相比较清竹那冷冷清清的性子，楚朝宗明明更热情，可是何静一点都不喜欢。 　　“何小姐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何小姐做什么的！”看到何静这般躲避自己，楚朝宗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是早就想跟何小姐道歉……” 　　“道歉只嘴上说说的吗？”就在这个时候，钟辰泽的声音从何静身后不远处响起，随后人已经走到了何静身边，见何静立刻就躲到了自己背后，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十分淡然的看着楚朝宗问道：“让人受了那么多苦，甚至现在都不能跟着顾眠去战场，你就这样赔罪？” 第274章 上了心 　　钟辰泽其实很少会这般跟人说话。 　　最主要的是，依着钟辰泽的性子，一般也甚少与人争执，一来是因为他的性情还算温和，二来就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旁人这般疾言厉色。 　　“贤王殿下，之前的事情多有误会，当真是草民之过。”楚朝宗现在可是在人家手里，当然是要服软，毕竟他也不想让师兄难做，所以当下连忙朝着何静行礼道：“日后等我恢复自由身，何小姐有任何吩咐，我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你言重了！”何静连忙摆手，眼见着钟辰泽又要开口，突然拉着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钟辰泽下意识地看向何静拉着自己的手，一时间有些愣神，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了。 　　楚朝宗站在原地，看着何静消失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小丫头，还真是上挺有意思的。 　　而直到看不到楚朝宗，何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反观钟辰泽，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好像刚才被拉着跑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都不累的吗？”何静喘着粗气，打量了钟辰泽一番，有些恼火地说道：“为什么我这么累？” 　　“这说明，你平日还是少动。”钟辰泽看着何静，微微扬眉说道：“方才说的好好的，为何拉着本王离开？” 　　“王爷，那楚朝宗好歹与清竹相识，你不要太生气了。”何静听到钟辰泽这么问，忍不住说道：“就算是给清竹几分颜面，也不再好追究之前的事情了，王爷说是不是？” 　　何静根本就没把钟辰泽说自己少动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不管她怎么动，胖这件事也解决不来。 　　“就算他和清竹相识，那也是他伤你在先，难道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钟辰泽对于何静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并不喜欢，当下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不管怎么说，你不追究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知道不知道？” 　　“但是清竹现在替我解毒啊！”何静连忙说道：“他们是师兄弟，这样也算是弥补了他之前的过错，王爷就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都不上心，本王又何必非做那个坏人？”钟辰泽见何静这般，只觉得有些恼，看着她问道：“以前你不管做什么事情，如果被旁人欺负了，都是如此解决的吗？” 　　“也不是……”何静连忙摆摆手，想了想才说道：“王爷，人这辈子才活多久啊！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我就想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就是不要去计较那么多，不然的话，人太累了，而且会有很多烦心事，若是有办法解决那还挺开心，如果没有办法呢？” 　　“你这样叫做逃避，根本不是不计较。”钟辰泽斩钉截铁地说道：“遇到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如果真的想要做一件事，那就会想尽办法去解决，到时候又怎么知道结果是不开心的呢？” 　　“王爷说的是。”何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展颜一笑，点点头说道：“果然还是王爷懂得多，小女子着实心生佩服！” 　　钟辰泽觉得何静根本就是在哄他而已。 　　她的眼里根本没有认同两个字，完全就是为了省去不与自己辩驳的麻烦，所以战术性妥协。 　　“罢了，左右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钟辰泽深吸一口气，已经不打算在听何静啰嗦了，当下沉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若是告诉本王，本王可以替你……” 　　“王爷！”何静突然打断了钟辰泽的话，见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缓缓舒了口气，又挂上了往日的笑容，好像天真不谙世事般地问道：“王爷打算纳我为侧妃吗？” 　　“什么？”钟辰泽一愣，好像完全不知道何静这番话是从何处得出的结论。 　　“王爷对我这般好，难道是因为喜欢我？”何静一脸平静地开口问道：“还是说，王爷觉得我与平常的女子有些许不同的地方，所以让王爷多少上了心，所以才会如此关照？” 　　…… 　　就在钟辰泽被何静问的一脸懵的时候，钟琳带着人看着诸多贵女抓了个现行的顾斌和陈芸茹面色十分不好。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饶是钟琳极其能忍，在看到自己的计划稀碎之后也难得冒出了几分怒气，“六公主呢？” 　　“皇姐。”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钟襄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弱弱的响起，“妹妹没事，皇姐不必担忧。” 　　钟琳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缓缓走到她面前来的钟襄，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好像刚刚睡醒，瞧着还带着几分傻气，完全不像是故意安排了这么一个局。 　　“你怎么没在这个房间？”钟琳缓缓地开口道：“先前有个丫头说你出事了，吓得皇姐连忙赶过来，结果……” 　　钟琳扫了一眼内室，看似十分贴心的捂住了钟襄的眼睛。 　　“罢了，这里没什么事，咱们走。” 　　“皇姐，到底怎么了啊？”钟襄乖巧的让钟琳捂着眼睛，却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丫头带妹妹去了东面的客房，与这里隔着两个房间呢，是谁告诉皇姐妹妹在这里的，这不是害皇姐吗？” 　　钟琳看着钟襄，半晌没有言语。 　　害不害她不知道，但是钟琳知道今日为钟襄设的局失败了。 　　“顾斌？”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云阳侯袁龙突然把内室的男人拎了出来，蹙眉问道：“大公主，这男人是不是你之前差点定了驸马的那个？他竟然如此对不住你？要不要本侯先帮你废了他？” 　　“云阳侯？”钟琳的神色在袁龙出现的时候到底还是变了变，忍不住蹙眉开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这里本侯不能来？”袁龙一脸无辜，却突然好似了然地问道：“你是觉得自己挑中的夫婿竟然做了这般对不住你的事情所以面子挂不住吗？其实不要紧，像顾斌这种废物……你要来做什么？” 第275章 提议 　　“侯爷！”顾斌这会已经从方才的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恰好听到袁龙这番话，当下忍不住咬牙问道：“侯爷口口声声说旁人是废物，只是在这京中谁人不知侯爷的心性？倒是不知，侯爷怎么会觉得自己比旁人强的呢？” 　　要是换成往日，顾斌可能根本没有勇气跟袁龙这么说话。 　　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世家夫人的面，而且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情况下，若是他还像往日那样什么都不说，只怕这废物之名就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啊！” 　　只可惜，内室里的陈云茹在看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的那一刻时，整个人都要疯了。 　　明明她是要把六公主放在这里的，为什么醒过来却变成了自己？ 　　她怎么能嫁给顾斌这样的人，那她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我的儿啊！”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陈夫人已经闯了进来，冲到内室一把抱住陈云茹，连声道：“我苦命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瞧，本侯就算说你是个废物又如何？”另一边的袁龙毫不客气得说道：“说到底，本侯就算是个纨绔也绝对不会去招惹良家女子，若是本侯是京兆府，还非得把你抓回去问个清楚，在人家陈浮，你好端端的一个外男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顾斌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袁龙这番话一落，众人看向顾斌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毕竟这里的客房是内院，本应该在外院的顾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侯爷不是也在这里吗？”顾斌这会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开口，“难不成侯爷……” 　　“你给我闭嘴！”刚刚赶到的顾正恩一巴掌打在了顾斌的脸上，随后对着袁龙赔罪道：“侯爷，家教不严，让侯爷见笑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跟在顾正恩身边的陈姿看上去有些无奈得说道：“你们都已经定下了婚事，这会还能闹出这般事情来，真是胡闹！” 　　不得不说，陈姿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 　　其实如果这里不是陈家，恐怕她根本不会管顾斌的死活。 　　“我……”陈云茹当然不可能想嫁给顾斌，只是她刚想张口说或什么，却被陈夫人扭了一下，疼痛之下的她转头看向陈夫人，顿时明白了他们的选择。 　　如果自己跟顾斌婚事将近，那今日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顶多也不过是给旁人几分谈资而已。 　　可如果今日的事情真的追究下去，那到时候恐怕谁都落不得好。 　　所以，哪怕是打碎了牙，他们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在场的众人就算知晓这其中另有蹊跷，但是脸上的颜面还是要给的，所以众人也纷纷寻了由头离开。 　　“陈家和顾家还真是好盘算。”等到众人离开，袁龙才似笑非笑得开口道：“一个顾斌进可攻，退可守，大公主瞧不上就有婚约在身，若是大公主瞧上了，难不成这婚约就作废了？” 　　“侯爷，这都是误会……”顾正恩没想到顾斌竟然紧盯着这一点不放，连忙解释道：“这……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只是权宜之计，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本侯抬不抬手倒是不要紧，最关键的是看大公主怎么说了？”袁龙转过头，看着钟琳，缓缓得开口问道：“钟琳，你觉得顾斌该如何处置？” 　　“侯爷，顾斌跟皇姐也不算是有什么婚约，想必皇姐也未必会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一直站在后头的钟襄低声道：“皇姐会棒打鸳鸯吗？” 　　“棒打鸳鸯？”袁龙嗤笑一声，扫了顾斌一眼，“野鸳鸯吗？钟琳，什么时候你挑人的眼光也变了，这样的人也能入皇室的眼？就算是有意的，好歹也换个人，你说是不是？” 　　…… 　　钟辰泽几乎是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退了一步，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何静！”钟辰泽这会说话多少有点咬牙切齿，“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去问男人这样的问题？” 　　“恩？”何静一脸迷惘得看着钟辰泽，颇为不解得问道：“王爷这是说的什么意思？我没问什么啊？” 　　“这怎么能叫没问什么？”钟辰泽气的简直差点说不出话来，沉声道：“你都问旁人是不是心仪于你了，这还叫没问？” 　　“我娘说了，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何静十分坦然得说道：“王爷对我好，我不是很明白，所以才想问清楚。” 　　“难道本王就不能因为旁人对你好吗？”钟辰泽简直是被何静气笑了，“你是安和手底下的人，现在在这里解毒，本王多照拂些，免得回头安和来找本王的麻烦，这也不行？” 　　“当然行！”听到钟辰泽这么说，何静顿时笑了，“我就知道王爷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多谢王爷照拂！” 　　不知道为什么，钟辰泽听到何静这么说，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坦。 　　“什么叫做本王肯定不会喜欢你？”钟辰泽盯着何静，微微蹙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王爷，我有自知之明，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哪里当得旁人那般喜欢。”何静十分认真得说道：“我娘说，以后不希望我大富大贵，就想让我寻个殷实的人家，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其他的她都不多想。” 　　“你倒是想的开。”钟辰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何静，淡淡得问道：“若是你寻的那人并非你喜欢的，难道你也毫不犹豫的嫁过去？” 　　“王爷难道就能保证日后娶得姑娘便是自己喜欢的？”何静听到钟辰泽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意外得看向他，“若是王爷喜欢的人是皇上不喜欢的，那王爷也会为了那姑娘跟皇上作对吗？” 　　听到何静的话，钟辰泽倒是忍不住自嘲一笑。 　　是啊……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过问何静的事情？ 　　至少她还能想着嫁给普通殷实的人家过完这一生，可自己呢？ 　　明明是连选择都没有不是吗？ 　　“王爷。”就在这个时候，何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得问道：“其实，王爷不如求皇上为我和王爷赐婚，那样以后若是王爷喜欢上了什么人，我绝不会插手多问如何？” 第276章 避重就轻 　　何静其实想的很简单。 　　自从认识了顾眠和王紫嫣之后，她对于成亲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这后半辈子就像天底下所有成了亲的妇人那样困窘于后宅之中，那对于她来说才是真的痛苦。 　　所以刚才跟钟辰泽提及这些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可以选择一个盟友，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此刻的何静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这番话若是落在旁人的耳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说的好听，还不是觊觎人家贤王妃的位置？ 　　而且依着何家现在的身份，想要做贤王妃只怕多少有些低了。 　　“你真的这么想？”不过，对于钟辰泽来说，他很了解何静的为人，所以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并没有误会什么，反而当真一般的思考了起来，“其实按照你说的这件事来讲，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钟辰泽觉得自己娶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那总好过把婚事交出去让人做主拿捏，还不如像何静说的这样，找个信得过的女子留在身边，到时候也不必担心对方会背叛自己，何乐不为？ 　　“是吧？”何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提了什么，见钟辰泽竟然同意了自己的想法，立刻兴奋的说道：“到时候只要皇上赐婚，王爷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到你身边来，到时候王爷不喜欢的，我都直接打出去，那样旁人肯定也没办法说什么，无非说几句我是妒妇，不疼不痒的，谁怕这个？” 　　“那你呢？”钟辰泽听到何静这么说，不禁微微蹙眉说道：“先前你不是还说你父母只希望你寻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嫁过去，若是本王，恐怕他们未必会同意的。” 　　“皇上赐婚，他们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啊！”何静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们说的那样的好人家，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家眼中的那种贤妻良母，万一耽误了旁人，那也就不好了，倒还不如留在王爷身边，到时候若是王爷有了心爱之人，那便给我一封休书，我就说自己心灰意冷，打算常伴青灯古佛，自在一生，多好！” 　　何静说到这里，眼睛都开始发亮。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打算真的是太完美了。 　　到时候她肯定日日祈祷钟辰泽赶紧遇到下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考虑下。”钟辰泽看何静这般开心，到底没有扫她的兴致，点点头说道：“到时候若是本王决定了，那就要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可辛苦的！”何静立刻摆手说道：“其实若是王爷同意了，那我肯定更感谢王爷，反正以后我父母肯定就不会再给我物色这个那个人家了，到时候岂不是山高人鸟飞，海阔凭鱼跃？” 　　钟辰泽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何静身边，他好像很少会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就连她提出看上去如此离谱的提议，他也认真地考虑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钟辰泽的行事风格。 　　至少看到何静这般开心，钟辰泽还会默默的想，如果他能保护面前这个姑娘一直如此开心，那是不是顾眠也会觉得安心不少？ 　　自己这样做算不算也帮顾眠分担了几分？ 　　“王爷！”就在钟辰泽和何静正说着话的时候，刘勤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跟钟辰泽行礼之后又看了一眼何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王爷，臣女先行告退。”何静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当下连忙告退。 　　钟辰泽并没有留人，看刘勤的脸色，想必也不是多么令人开心的消息，倒是没必要大家都跟着烦心。 　　“怎么了？”见何静离开后，钟辰泽才转头看向刘勤问道：“牢里那些人有什么异动吗？” 　　“王爷，现在不是牢里那些人有异动的问题。”刘勤犹豫了下，还是压低声音开口道：“前面传来消息，好像是安和郡主他们走的那条路发生了泥石流……” 　　“安和走的那条路？”钟辰泽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勤问道：“刘大人，安和他们一直跟林老将军在一起走的水路，你也知道水路毕竟近一些，试问为何会遇到泥石流？” 　　…… 　　袁龙的话无疑一巴掌再次重重的打在了顾斌的脸上，完全没有留任何情面。 　　但是现在的顾斌，连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又怎么敢反驳什么？ 　　“侯爷说的是！”顾正恩现在完全是放弃了顾斌，毕竟他根本不需要拉拢陈家做什么，又怎么可能给顾斌什么好脸色？ 　　“大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瞧得上犬子。”顾正恩陪着看向钟琳问道：“大公主，犬子没有那个福分，还望大公主莫要与犬子一般见识。” 　　顾正恩现在说的每句话，其实都是在安抚钟琳，因为他担心钟琳会因为此事迁怒于顾家，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再说几句顾家的不是，那岂不是让他更难做？ 　　“本公主最喜欢成人之美。”钟琳看着袁龙，见他根本没有看自己的意思，终于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既然顾斌跟陈芸茹如此相爱，那就尽早成亲，免得耽误了他二人！” 　　说罢，钟琳起身甩袖离开，看上去分别是动了怒。 　　袁龙和钟襄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转身追了出去。 　　“钟琳！” 　　听到身后袁龙的声音，钟襄到底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话。 　　“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手笔？” 　　钟琳面无表情，但是心底已经多了几分恼意。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何必还在来问我？ 　　“我不想嫁给顾斌，如今这样不是挺好的？”钟琳现在根本不会承认她是想让顾斌拿下钟襄的事情，但是看袁龙的意思已经知晓今日的局出自她之手，所以她不能否认，只能避重就轻地问道：“他那样的人，我嫁过去有什么好？如今我只是为了自己做了一点点谋划，现在连你都要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袁龙见钟琳这般，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蹙眉问道：“但是这样难道不是害了旁人一生吗？” 第277章 路断了 　　看到袁龙的态度似乎缓和了几分，钟琳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做什么。”钟琳低声道：“你只以为是我的设的局，怎么不想想，说不定那个陈芸茹早就想接近顾家了，毕竟她现在名声不太好，能嫁到顾家去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你说是不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今日瞧着陈芸茹的态度，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吧？”袁龙微微蹙眉，总觉得钟琳说的有几分不合适，但是他也没什么证据去反驳她说的不对，所以只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是你所愿，既然没了顾斌，想必皇上也会为你寻其他适龄公子，你不必太过烦心了。” 　　“我并不关心这件事，其实。”钟琳看着袁龙，半晌才垂下眉眼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是什么……” 　　袁龙听到钟琳这么说，脸色变了便，登时寻了个借口转身便走了，完全没了方才兴师问罪的意思。 　　钟琳看着袁龙的背影，不禁微微扬眉，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公主，今日的事情看来是被六公主给察觉了。”葵花站在钟琳身后低声道：“先前奴婢明明瞧得清楚，六公主是被陈芸茹带进去的，怎么转眼间六公主就不在房里了呢？” 　　“本宫还真是小瞧她了。”钟琳冷声道：“先前只以为她是个好骗的，现在才发现原来都不过是伪装，如果不是陈家和顾家只能认下这件事，那本宫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都难。” 　　她本来以为算计钟襄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子，结果今日才知道这宫里头能有几个是什么都不懂的？ 　　说到底，钟襄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的模样而已。 　　“公主有没有发现，云阳侯似乎也怀疑公主了。”葵花若有所思的说道：“说不定是谁在云阳侯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才让他对公主有了戒心，不然的话，云阳侯怎么可能突然来追问公主之前的事情？” 　　“有可能是楚王。”钟琳淡淡的说道：“外头瞧着云阳侯和楚王的关系似乎十分恶劣，但是本宫看着根本就不是俺么回事，说不定楚王在云阳侯面前说了些什么，所以才让他对本宫起了疑心，不得不说，楚王这个人还真是讨厌极了……” 　　“公主的意思是……”葵花愿意为钟琳做一切事情，所以听到她这么说，当下沉声道：“不如想办法把楚王除掉，以免他坏了公主的事情。” 　　“你这想的太简单了。”钟琳听到葵花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要知道，父皇对付了他那么久，最近本宫瞧着父皇似乎对楚王也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完全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了，所以说你觉得，若是他真的那么好对付，还能活到现在？” 　　“如果以云阳侯做饵呢？”葵花眼睛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公主不是也说云阳侯和楚王的关系私下里其实应该是不错的，若是用云阳侯做局，说不定就能引君入瓮呢？” 　　…… 　　另一边，顾眠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本应该死于泥石流之祸的王紫嫣，竟然会再度遇到泥石流。 　　“若不是你临时起意折返回去，怕是咱们都要埋在下头了。”灰头土脸的王紫嫣看着前面已经塌方的山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有余悸地开口道：“这天气也没有什么暴风雨，怎么会突发泥石流呢？” 　　说起来，其实顾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心慌。 　　她和王紫嫣本来都已经走到近一半的路程了，却图案感觉非常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般，所以她说什么都要折返回去。 　　王紫嫣当然不会介意顾眠的决定，但是副将对于顾眠这样耽搁时辰的行为颇有微词，所以因此事僵持了好一会。 　　结果就在顾眠打算妥协的时候，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山石突然塌方，若不是她们当时离得还挺远，恐怕逃都来不及。 　　一时间，众人对顾眠那可谓是心服口服。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顾眠瞧着周围人对她都是十分敬重，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对王紫嫣说道：“刚才走到那里只是心里头不太舒服，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再次碰到泥石流。” 　　“说不定是人为。”王紫嫣看着远处已经被阻断的道路，微微蹙眉说道：“咱们走这条路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之前斥候探查的时候也未发现任何不妥，现在分明是想阻止咱们离开这里。” 　　“目前附近都探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顾眠听到王紫嫣的话，不禁低声道：“如果没有埋伏，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对方只是想要阻止咱们的行军路程，或者拖慢行程，以免我们跟林老将军尽早汇合？” 　　“蛮夷人？”王紫嫣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满的说道：“若真的是蛮夷人，如此看来已经不知道渗透多少了，简直是就是危害江山社稷，难道皇上竟然毫无察觉吗？” 　　“皇上久居深宫，什么消息都是外面送进去的，他能了解什么？”顾眠淡淡的说道：“若是外头什么消息都不告诉他，那对他来说恐怕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百姓怨声载道，到时候他说不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眠，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低声道：“现在林家女军还不是完全都是咱们的人，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说不定要惹来很多麻烦的。” 　　“我知道了。”顾眠知道王紫嫣是对她好，当下点点头，缓和了下方才焦灼的心情，随后才叹了口气问道：“如今路被堵死了，咱们可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也不是没有，先前我看过地图，但是那个地方……”王紫嫣犹豫了下，转头看着顾眠问道：“瘴气十分严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陷辱泥沼，要么就中毒身亡，五六个时辰就会出现迷雾，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你觉得咱们能走得出去吗？” 第278章 不打自招 　　“如果这么说的话，看来的确是有人故意想要阻断咱们跟林老将军汇合。”顾眠听完王紫嫣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反而有些意外地问道：“没想到郡主竟然对咱们的路线如此熟悉了？” 　　“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想着让你保护我啊！”王紫嫣听到顾眠这么说，只觉得十分开心，毕竟这代表着顾眠认可了她的努力，“最关键的是，我可不想有危险的时候还拖你们的后腿。” 　　“郡主多虑了。”顾眠拍了拍王紫嫣的肩膀，笑着说道：“如果不是郡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走到这里，就算只有顾家，对于我来说，想要走出去也是有些困难的。” 　　其实顾眠一直都觉得王紫嫣是个很棒的姑娘，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能做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决定，而且支持身边的人去做他们想做的事，这其实就是王紫嫣最厉害的地方。 　　“你就别再夸我了，我只不过是记下了咱们要走的路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王紫嫣这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方才郡主说的那条路其实应该更近对吗？”见王紫嫣点头，顾眠微微蹙眉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那条路。” 　　“可是那条路十分危险。”王紫嫣一听顾眠打算这么走，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顾眠，咱们这么多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我们都没办法交代。” 　　“我这里有足够的解百毒的药物。”顾眠想了想说道：“当然，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我们冒险，我可以带人从那边先过去，郡主留在这里装作让人打通道路的样子，那样就可以混淆藏在暗处那些人的视线。” 　　“你带人走另一条路？”王紫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有些紧张的说道：“顾眠，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有药物傍身就能解决的，那条路遍布泥沼，稍不注意可能就没命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带着他们安全通过那里。”顾眠看着王紫嫣，一字一顿的说道：“郡主，现在是我们在明，敌在暗，如果不采取点非常规的手段，根本没办法摆脱对方的监视。” 　　王紫嫣沉默了好一会，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顾眠的提议对他们来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如果他们带着所有人从那边过去，很有可能会出意外，甚至可能还会引起暗处那些人的注意，说不定在沼泽地直接将他们一窝端了。 　　如果顾眠悄无声息的离开，到时候自然也就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只是王紫嫣还是担心顾眠的安危而已。 　　“如今郡主对路线已经了若指掌，所以我也不担心郡主了。”顾眠看到王紫嫣同意了，不禁笑着说道：“等到这边堵住的路打通了，郡主到时候带着人来追我们，届时我们在一起杀敌！” 　　顾眠带着自己特意挑出来的三十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而王紫嫣则留在原地安营扎寨，让人热火朝天的开始搬运堵住前路的石头，看上去好像是打算打通路以后再继续前行。 　　“主子，到了。” 　　顾眠这次带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所以探路的事情也交给了小五。 　　听到小五的话，顾眠抬起头，果然看到前路迷雾重重，甚至都看不清楚眼前的路是什么样子。 　　“把解毒丸都吃下去。”顾眠特意让小一将解毒丸送了下去，等到众人全都服下之后才说道：“待会所有人都用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我在最前面，小五和小一断后。” 　　“是！” 　　经过顾眠训练过的女子身手都极其利落，很快就按照顾眠安排的全都做好了准备。 　　一直藏于暗处的闫欣在这一刻也现了身，径直跟在顾眠身后，因为她戴着面具，所以旁人并不知晓她是谁。 　　顾眠带着人径直踏入了迷雾之中。 　　其实说起来，顾眠还真是要感谢芯片，毕竟此刻有了芯片的她还真是体会到了高科技在这个时候的强大作用。 　　有芯片对于危险的扫描提示，顾眠即便是走进了迷雾，也仿若如履平地，丝毫不担心会走错了路。 　　闫欣跟在顾眠身后，很快就发现了前面的女子几乎是准确预判了所有的危险，这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这条路之所以会被废弃，就是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走过，为什么顾眠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什么人？”就在闫欣猜想这些的时候，顾眠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冷声开口问道：“阁下既然早已经等在这里，又何须藏头露尾，倒不如现身相见如何？” 　　…… 　　钟辰泽的话让刘勤也顿了半晌，随后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王爷，此事说来话长。”刘勤有些无奈的说道：“下官受长公主之托，假若在路上遇到安和郡主，定然要多多关注其安危，所以那一日郡主离开的时候，下官就派人跟着她们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此事，只是下官绝非有意探听消息，还请王爷明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如果本王没记错，你好像是顾眠从牢里捞出来的吧？”钟辰泽并没有因为刘勤这番话就放下戒心，冷声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长公主又是何时安排你做这些事情的？” 　　“王爷现在是在怀疑下官吗？”刘勤听到钟辰泽这么说，忍不住微微蹙眉，颇为郁卒地问道：“若是下官真的要对郡主不利，那倒是不如在得到郡主和林老将军分开的时候就把消息送出去，那样不就更能破坏郡主的计划，而且又何必到王爷面前来说这些？这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 　　“如此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刘大人只是特地前来在本王面前演一出戏，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本王都不会怀疑你，这样也有可能不是吗？”钟辰泽扫了一眼刘青，一字一顿的问道：“本王其实当真是好奇，当初既然曲周城那些人能抓到你，又怎么可能不对你动手，偏生等到顾眠来救你……刘大人，莫不是你们之间早就有了什么约定，所以才会如此？” 第279章 沆瀣一气 　　“王爷真是会说笑，下官怎么可能与那些人沆瀣一气？” 　　此刻的刘勤看上去似乎是恼了，但是因为钟辰泽的身份，他又不能发作，只能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解释道：“王爷是有所不知，之前下官虽然被抓，但是始终没有表露出分毫关于身份的问题，他们也并不知道下官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人，所以下官才苟活到顾将军找到下官，若是王爷仍然不相信下官，那下官当真是无话可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有些不该你知晓的事情你知晓了，而且你竟然派人跟踪安和。”钟辰泽似乎并不相信刘勤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在本王这里那就是有问题的，所以今后你不管做什么事情恐怕要小心了，毕竟本王可是会盯着你的。” 　　“王爷！”刘勤深吸一口气，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问道：“王爷信不信下官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王爷难道不打算派人去救郡主吗？万一郡主有什么差池，到时候我们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这件事不需要刘大人费心了，此事本王自有安排。”钟辰泽挥挥手，沉声道：“刘大人派出去的人可以全都撤回来了，若是刘大人不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到时候可不要怪本王对你起疑心了。” 　　说罢，钟辰泽也不多言，直接甩袖离开。 　　“真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站在刘勤身边的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是当初跟在何达仁身边的师爷蔡尚，方才刘勤与钟辰泽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站在不远处，这会见钟辰泽离开才上前低声对刘勤说道：“大人，瞧着王爷似乎有些不太想让郡主回来吧？” 　　“胡说什么！”刘勤听到蔡尚的话，顿时呵斥了一句，“王爷与郡主的关系素来和睦，怎么可能不想让郡主回来，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到时候让王爷知晓，说不定就要拿你是问。” 　　“大人，这不是咱们身边没旁人吗？”蔡尚虽然被刘勤骂了一句，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不虞的表情，反倒是十分冷静地问道：“小的只是跟大人提一嘴，大人这样只是受人之托都如此担心郡主的安危，为什么王爷看上去不急不躁，对安和郡主遇到泥石流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惊讶，反倒是追问大人是如何得知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你是说……”刘勤听到蔡尚的话，一时间忍不住蹙眉问道：“难道说那泥石流与王爷有关？” 　　“大人真是英明。”蔡尚恭维了刘勤一句，自己却并不往上面搭茬，只是低声问道：“王爷，小的去牢里见过田英和何达仁，这二人现在在牢里十分自在，根本没有任何审问用刑的模样，若是王爷与他们本就是一路人，那一切可都解释的清楚了。” 　　“王爷之所以不想让郡主出现在曲周城，就是因为他想趁机救出田英和何达仁？”刘勤听到蔡尚的话，自己推测了一番，又立刻摇头否认道：“这不可能，本官与王爷虽然接触并不多，但是本官知道贤王殿下绝非那般不顾百姓死活之人，所以他不可能跟何达仁他们是一路人，你想太多了。” 　　“大人，这世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蔡尚见刘勤不信自己，当下特地凑到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真的对皇位有几分觊觎之心，大人能保证贤王不会变了心思吗？” 　　“你是对贤王有什么误会，亦或者是有仇？”刘勤听完蔡尚说的这些话，不仅没有怀疑钟辰泽，反倒是猛然转头看向蔡尚问道：“本官怎么听着你分明是在处处针对贤王，难不成你是故意在挑唆本官与贤王的关系吗？” 　　…… 　　清竹给何静扎针的时候，何静一声不吭，只是额头上的汗昭示着她的痛苦。 　　“我听说你遇到楚朝宗。”清竹看何静这般，随意的寻了个话题替她转移几分注意力，“若是你想要惩罚他，我可以帮你。” 　　虽然楚朝宗是自己的师弟，但是对女子动手，他还真是瞧不上，所以略施惩戒也没什么问题。 　　“不必的。”何静摇摇头，脸色又白了几分，“我只是有些可惜，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贪吃变成现在这样，连跟着顾姐姐都没机会。” 　　提起这件事，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反正这次之后，她说什么都涨了记性，绝对不会在轻易碰别人给的东西，特别是入口的食物。 　　“大公主似乎对顾眠很是忌惮。”虽然有些意外何静的不追究，但是清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当初在京城，顾眠难道是得罪了大公主？” 　　“没有，她们机会就没碰过面。”何静摇摇头，同样十分不解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顾姐姐平日里行事低调，除了被许给楚王的事情出于无奈，其他的时候根本不与外人相处，又怎么会惹到大公主呢？” 　　“也许大公主就是看她不喜欢。”清竹垂下眼眸，对于顾眠的婚事，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是一道坎，始终都走不过去，但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去忽视这件事，“若不是出征，留在京城估计也要被算计。” 　　“这话我倒是认同。”何静听到清竹这么说，当下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清竹，你跟楚朝宗既然是师兄弟，为什么当初会走散啊？” 　　也许是太过无聊，所以何静对清竹的过往开始有了兴趣。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不过，清竹很显然并不愿多提此事，“倒是你，以后离贤王远一点，他不是楚王，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所以何必自找麻烦？” 　　“你……你看出来了吗？”何静听到清竹的话，脸微微红了起来，垂着眼眸低声道：“清竹，其实我见到贤王的第一面就对他念念不忘，只是我自知身份不够，若是王爷愿意娶我，那我又岂能拒绝？” 第280章 权衡利弊 　　何静其实完全没有想到清竹会看出来。 　　最关键的是，这么久以来，哪怕是王紫嫣和顾眠都未察觉到分毫，而清竹只是留在她身边不多的时间，却如此敏锐的发现了她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这让何静有些尴尬。 　　“清竹，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有心计？”何静见清竹不说话，低着头轻声道：“明明就是喜欢王爷，却借着那些个理由想要哄骗王爷跟我成亲，哪怕我知晓自己的身份根本当不得王妃，却也想试一试……” 　　“男未婚，女未嫁，若是王爷现在有喜欢的人，你这么做的确是不好。”清竹看着何静，淡淡得说道：“但是王爷答应了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何静听到清竹这么说，不禁有些意外，毕竟她跟钟辰泽商量完这件事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 　　“瞧着你的样子，并不伤心，那想来你的提议应该是得到了认同。”清竹平静得说道：“其实你不必太过忧心，王爷之所以答应，想必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你要记住一点，男人大多数都比女人理智，而且也更会权衡利弊。” 　　虽然清竹的话让何静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清竹说的有道理。 　　“你要记得一点，你喜欢王爷，但是王爷现在顶多是对你不反感。”清竹看着何静，十分认真得说道：“成了亲也许只是第一步，我怕到时候你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那样你只会想要更多他的回应，到时候如果得不到，你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变得好像不是你自己一般。” 　　清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也看得多了人世间这些分分合合。 　　在他看来，何静现在可能会觉得自己只要能留在贤王身边就足够了，可人总是会贪心的，有一就会想二，人一旦有了念想，就会去做一些事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钟辰泽后来喜欢上了何静，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没有呢？ 　　“我不会的。”何静听到清竹这么说，沉默了半晌以后才说道：“我知道清竹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不试试，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他是王爷，就算你成了他的正妃，日后他也会纳妾，若是有一日他真的成了皇上，那么后宫佳丽三千，你又能接受的来吗？”清竹本来不该说那么多，但是看在何静是顾眠一门心思照应的小妹妹，他又不愿日后让顾眠烦忧，所以才会苦口婆心的劝说。 　　“何静，其实有的时候，父母之命未必是错的。”清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选个门当户对还能将你放在心上的夫君，携手其乐融融的过完一生，这就是父母最大的心愿，如果你过的不开心，你的父母又怎么可能开心呢？” 　　“清竹，你是在劝说我不要跟贤王在一起吗？”何静看着清竹，有些迷惘得问道：“可是喜欢一个人，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不是很遗憾的事情吗？” 　　“其实说句直白的话，人这一辈子可能会喜欢很多人的。”清竹第一次在何静面前笑了，意有所指得说道：“你之所以会喜欢贤王，因为他与你的父兄那种性格完全相反，所以你会觉得新鲜，若是以后你碰到了同样俊俏而又体贴，最关键的是愿意将你放在心上的男子，你难道不会动心吗？” 　　这个世上谁能一味的付出呢？ 　　有所回应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就像你认识的朋友，有的时候你可能会羡慕朋友的生活很美满，朋友的另一半十分体贴温柔，但同样的，你的朋友定然也会付出相同的爱护才会换来对方的好。 　　爱情的本身便是相互的。 　　若是一个人持续输出却总是得不到相等的对待，那迟早有一日会失望，最终绝望。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何静十分认真的听完清竹的话，许久都没有说话。 　　“今日的事情当真是我唐突了。”就在清竹以为自己说的有些重的时候，何静缓缓得开口道：“我本以为只要喜欢就足以，但是想想如果以后看着王爷身边跟着莺莺燕燕，甚至还要与那些女子争风吃醋，我想以我的本事，可能真的应付不来。” 　　何静从小就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恩恩爱爱，家中没有妾室，自然也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她也被养成了天真善良的性子。 　　但是经过清竹这么提醒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一辈子的大事，自然不能儿戏。”清竹见何静倒是清醒，也算是他今日没白多说这些，心下倒是起了几分赞赏，“不过，女子之中拿得起放得下，你当属一个，不错。” 　　“可能我还没有那么喜欢王爷，更喜欢的是我自己？”听到清竹夸自己，何静憨憨的笑了，还不忘给自己解释一下，只是随后便蹙眉说道。“不过既然我已经说出口了，总该给王爷一个交代，回头我去跟他说清楚，便说明白我心悦于他也无妨的。” 　　“你就不怕你说出口之后，他反而应了你？”清竹摇摇头，淡淡得问道：“毕竟把婚事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比交给旁人去赐婚要好的多不是吗？” 　　…… 　　顾眠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但是众人又不像顾眠那样能看得清楚周围到底是什么环境，所以当下全都紧张的戒备，唯恐被人偷袭。 　　只是一等二等，并没有任何动静。 　　“小姐？”闫欣站在顾眠身后，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小姐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个人。”顾眠依旧盯着前面，冷声道：“但是看不清楚，你们原地呆着，我过去看看。” 　　顾眠靠着芯片只能模糊的判断出不远处是个人，但是具体细节看不清楚，所以顾眠仙现在并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我陪你去！”闫欣知道顾眠不会无的放矢，立刻开口道：“若是对方有敌意，小姐自己过去岂不是很危险？我跟着小姐，至少还有个照应不是吗？” 第281章 应付 　　顾眠听到闫欣的话，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让其他人原地待命，然后自己带着闫欣朝着前面走去。 　　好在她们之前就有所准备，绳子足够长，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会跟自己人走散了的问题。 　　“小姐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会没有旁人，闫欣忍不住开口道：“先前进了迷雾，我还一直担心小姐会迷失方向，结果发现小姐走的比谁都顺当，小姐是能看到路吗？” 　　“只是眼神比常人好一些。”顾眠并没有多解释，只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黑影所在的位置，沉声道：“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小姐。”闫欣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当下点了点头，谨慎的跟在顾眠身后，四下观察周围的动静。 　　等到顾眠和闫欣走到黑影五米开外的地方时，顾眠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小姐？”闫欣见顾眠不走了，下意识的探头看过去，结果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面前其实是一棵树，而顾眠看到的黑影，其实是树上风干的尸体。 　　除了顾眠看到的黑影之外，其他地方也挂着尸体，好像所有人走到这里都受到了蛊惑一般，直接就把自己吊死在了这棵树上。 　　“小姐，这地方有点邪门。”闫欣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怪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这番场景之后立刻对顾眠低声道：“咱们还是绕道而行比较好。” 　　“没有其他的路。”顾眠摇摇头，指着大树旁边的那条路说道：“这是唯一能过去的一条路，旁边都是沼泽，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最关键的是沼泽里的毒气要比上面浓重的多，说不定解毒丹也没什么效果。” 　　闫欣听到顾眠的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皮都炸开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路，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待会要从这些尸体下走过去？ 　　“如果是这样，我担心后面那些姑娘根本克服不来这样的恐惧。”闫欣低声道：“虽然说是要去战场，可是小姐带来的那些人到底没有真正经历过杀戮，如果看到这些，定然会有人受不住的。” 　　顾眠微微蹙眉，闫欣说的不无道理。 　　虽然她有心训练这些女子，已经让她们与普通人有了很大的区别，但是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接受。 　　“让她们蒙住眼睛。”顾眠若有所思得开口道：“所有人蒙住眼睛，然后我在前面带路，到时候等过了这一段路之后，我会让小一把这棵树烧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吊死在树上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误入这里，又为什么会吊死在树上，但是既然碰到了，那还是尽可能的帮他们一次。 　　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有了归宿。 　　“可是小姐，我总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闫欣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当下忍不住低声道：“要不我先过去看看吧！” 　　“不行！”顾眠立刻摇头，随后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尸体，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对闫欣低声耳语了几句。 　　“是，小姐。”闫欣当下立刻顺着绳子折返回去，只剩下顾眠一人在原地站着。 　　闫欣消失在迷雾中没多久，顾眠发现眼前的迷雾开始变得越来越浓，甚至那些尸体都已经被浓雾笼罩，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顾眠缓缓输出一口气，默默的抽出腰间的佩剑。 　　下一刻，突然有个黑影直扑顾眠面门而来！ 　　…… 　　另一边，被刘勤看做是在挑唆自己和贤王之间关系的蔡尚连退了好几步，十分恭敬得朝着刘勤作揖行礼，看上去诚意满满。 　　“刘大人，如今曲周城形势复杂，贤王又留在城中，分明是想以此收揽民心。”蔡尚好似十分无奈得说道：“刘大人一心为民，可是这些皇子根本不会考虑百姓的死活，难道刘大人能忍受他们这么祸害百姓吗？” 　　这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蔡尚一脸诚恳担忧，好像真的是在为百姓考虑。 　　“你若是之前这么想，为何不劝阻何达仁？”刘勤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旁人，当下看着蔡尚问道：“当初何达仁做出那般伤天害理之事，你袖手旁观，如今贤王殿下分明什么都没做，你却认为他不顾百姓死活，莫不是你与贤王有旧怨？” 　　“真是冤枉！”蔡尚似乎也没想到刘勤油盐不进，只知道自己若是在盯着贤王，只怕要惹刘勤怀疑了，当下微微叹了口气才说道：“刘大人是有所不知，当初何达仁草菅人命，有人还想偷偷去告御状，结果半道就被人截杀，试问这天下谁不惜命呢？” 　　“此事自有定夺。”刘勤看了蔡尚一眼，淡淡得说道：“先前王爷不说本官倒是没有在意，为何你之前就让人去跟着郡主她们？而且既然郡主一行遇到了泥石流，你为何不留下人在那里帮忙，反倒是跑回来试探贤王？” 　　“刘大人若是不信小生，那不如将小生赶出去便是！” 　　蔡尚好似十分难过得说道：“小生考取功名，虽然屡次落榜，但到底也是一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想为百姓做些事情，先前遇到何达仁那种人，小生只求了此残生，只是当小生遇到刘大人赏识才重新有了想法，如今刘大人这般怀疑小生，小生又能如何？” 　　刘勤蹙眉。 　　这蔡尚什么毛病？ 　　自己不过是问问他为什么要派人跟着郡主，怎么就变成了怀疑他，而且这番话听着倒是像自己辜负了他一般。 　　“罢了，你先下去吧！”刘勤实在不愿与蔡尚多言，挥挥手说道：“若是有事，本官自会找你。” 　　等到蔡尚离开之后，钟辰泽才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怎么样，刘大人？”钟辰泽看着刘勤，似笑非笑得问道：“现在刘大人相信本王跟你说的话了吧？这曲周城里可未必只有舒王的人，刘大人当真能应付的来吗？” 第282章 怪物 　　“王爷先前所言可还作数？”刘勤看着钟辰泽，若有所思得问道：“下官倒是有些好奇，王爷为什么要帮下官？” 　　之前钟辰泽的确私下里跟刘勤提及过曲周城的复杂，但是那个时候的刘勤并没有相信，而蔡尚的出现自然也让刘勤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事到如今，他也会考虑到底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本王也不是要帮你，其实也是帮自己。”钟辰泽十分平静得说道：“安和郡主和林老将军他们一同前往战场抗敌，曲周城乃是粮草必经之地，所以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必受其害，本王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勤看着钟辰泽，好似想要从他的神色中辨别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直以来，他不肯跟任何皇子交往过密，就是因为他想要做个纯臣，只效忠皇上。 　　但是当他接触到曲周城这些人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而他如今在曲周城如果不跟贤王合作，很有可能什么都做不成。 　　“恩师曾经说过，只要能为百姓做事，不管经历过什么，达成目的就足够了。”刘勤并没有钟辰泽想象的那么迂腐，只是沉默了一会便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就依着贤王之前说的来办，毕竟下官也希望能尽快将蛮夷打回去。” 　　钟辰泽看着刘勤，倒是有些意外。 　　之前他其实也担心过此人，还跟顾眠商议过此事，但是顾眠当时跟他说的是，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即便一个人有再多的缺点，只要那个人愿意为百姓做事，那他自然会明白如何抉择。 　　现在看来，顾眠没有看错刘勤这个人。 　　“刘大人，依着本王之意，应该先想办法让何达仁越狱。”钟辰泽想到这里，淡淡得说道：“田英此人心性坚定，就算是被放出来恐怕也会怀疑有诈，而何达仁贪生怕死，自然也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只会想尽办法找人救他。” 　　“可是就算咱们找到了何达仁幕后的人，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刘勤颇为忧心得说道：“万一被他跑了，或者他被人灭口了，到时候如何向皇上交代？” 　　“找到幕后的人，就能解决曲周城的内患，至少就能保住咱们抓到的那些人的命。”钟辰泽沉声道：“而且你以为牢里那些山匪能安安分分的等着你押送何达仁他们去京城？” 　　“王爷的意思是，那些山匪很有可能会暴动，然后借机闹事？”刘勤微微蹙眉，十分不解得问道：“那为何过去那么多时日，他们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因为在等你身边的人传递消息。”钟辰泽毫不客气得问道：“刘大人以为蔡尚为什么要挑唆你我，那是因为如果我们互相猜忌，自然什么都做不了，到时候他们便是渔翁得利，如今你不肯理会蔡尚，你觉得他们还能在等吗？” 　　“王爷说的有道理，但是先前蔡尚说的话未必是假的。”刘勤蹙眉看向钟辰泽问道：“王爷难道真的不担心安和郡主她们遇到危险吗？” 　　“担心，就是因为担心，所以才更要稳住。”钟辰泽十分冷静得问道：“本王现在赶过去，若是那些人在半途中设下埋伏，就意味着我们还没有抵达战场就已经几乎全军覆没，到时候拿什么跟蛮夷人打？” 　　刘勤听到钟辰泽的话，突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伤亡惨重，就算是赶到战场到时候也是人困马乏，而蛮夷人根本不会给他们休整的机会，那此战必败。 　　到时候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皇上又怎么可能饶恕战败之罪？ 　　…… 　　顾眠几乎是一剑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桀……” 　　一声惨叫从那黑影的口中传来，硬生生的被顾眠扎在了地上。 　　“真以为你跑得掉？”顾眠嗤笑一声，看着地上那通体黢黑的看上去非猫非虎的怪物，冷声道：“等你很久了。” 　　“小姐！”就在这个时候，闫欣也已经出现在了顾眠的身后，手里拎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直接丢在了那怪物身边，沉声道：“就是他躲在暗处操控那个怪物。” 　　“你是什么人？”顾眠盯着那老头，冷声开口问道：“为什么躲在这里害人性命？” 　　说起来，顾眠其实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大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身体里的芯片到底是什么作用，顾眠比谁都清楚，而且芯片给出的结论是周围有生气的存在，那就说明附近是有活物的。 　　但是大树上的尸体分明都是死人，那就只能说明有什么东西躲在了暗处。 　　所以顾眠故意和闫欣演戏，假装让闫欣离开，引出对方。 　　幸好闫欣跟着她的时间够久，知晓她的一些手势的含义，所以才能如此配合她抓到了人。 　　“哼！”老头三角眼看上去灰扑扑的，根本不像是活人的眼睛，此刻他死死的盯着顾眠，冷声道：“竟然敢骗老夫，老夫警告你们最好快点放了老夫，不然的话，你们一定会后悔万分！” 　　“老人家可真是爱说笑，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讲规矩。”顾眠听到老头的话，不禁嗤笑一声，淡淡得开口问道：“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那就得听我的规矩，我说的对不对？毒先生？” 　　毒先生？ 　　闫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微微一愣。 　　天下传闻那个热衷于用蛊毒害旁人，无恶不作，根本不讲道理的毒先生竟然是面前这个老头？ 　　“哼，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见识，既然认得老夫，还不快点将老夫放开？”毒先生见顾眠认出了自己，倒是没有否认，冷声道：“待会说不定老夫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顾眠扫了一眼大树上那些尸体，眸中多了几分冷意，当下面无表情得问道：“舒王殿下到底想要养出什么玩意儿来，竟然让你这般草菅人命，还偏生要养出那种怪物来？” 第283章 谁为鱼肉 　　毒先生听到顾眠的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顾眠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意。 　　“你伤了老夫人的蛊宠，还抓了老夫，难道就不怕老夫对付你的人？”毒先生毫不客气地说道：“年轻人还是不要那么嚣张，不然的话，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刚才在那里转了几圈是无心的？”顾眠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年纪大可不代表就什么都能运筹帷幄，这个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毒先生可明白？” 　　“你什么意思？”毒先生听到顾眠这么说，眸光微凛，四下看了一圈，却发现周围的迷雾似乎在消散，而他身边的迷雾却愈发严重，当下突然神色大变，沉声道：“你能驭蛊？” 　　自己的蛊竟然已经不听自己的命令，那就意味着有人比自己还要厉害！ 　　这怎么可能？ 　　要说这世上可能其他地方比毒先生厉害的人肯定存在，但是在用蛊毒这方面，毒先生一直认为他若是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面前这个少女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本将不才，从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蛊的存在。”顾眠毫不在意的说道：“所以这一路上看上去小心翼翼，其实不过是在掌控毒先生的蛊而已，只是本将也没有想到，毒先生竟然如此厉害，能利用蛊毒搞出这么一大片地方来，如果本将没有猜错，那些偷偷潜进来的蛮夷人恐怕就藏在这里吧？” 　　“你说的是什么，老夫根本听不懂！”毒先生心下大骇，但是此刻他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冷声道：“老夫只是弄出这一片来不过是为了炼蛊而已，倒是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闯入老夫的地盘，现在竟然还要害了老夫，当真是其心可诛！” 　　说起来，毒先生完全没有想到顾眠竟然会提及舒王，更没有想过她竟然会猜到那些蛮夷人藏在这里。 　　但就是因为如此，他觉得这一次根本不能听舒王殿下的，留下顾眠等于留下一个祸害。 　　如今此女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必须斩草除根！ 　　“毒先生是想杀了我？”顾眠听到毒先生的话，当下缓缓地开口说道：“只可惜，毒先生想太多了，你在这里养的蛊现在已经全都听命于我，既然那些藏在地下的人不是毒先生请来的，那就绝非我族之人，如此……杀了便是，毒先生说是不是？” 　　“等等！”毒先生尝试唤醒他的蛊，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如今听到顾眠这么说，当下立刻阻拦道：“那些都是老夫请来的，顾将军总不至于管老夫这种乡野村夫跟什么人来往吧？” 　　“毒先生的朋友？”顾眠忍不住慢慢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毒先生的朋友竟然全都是蛮夷人的打扮，若是本将把这些人押送回京城，毒先生觉得皇上会不会让人彻查此事？” 　　“你有什么证据？” 　　毒先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得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必顾眠早就已经设了局特地引自己出来，亏得自己还以为她们才是入局的棋子而已。 　　但是对于毒先生这种素来自负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被算计了，所以直到这会仍然会嘴硬不肯承认。 　　“毒先生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什么证据？”顾眠听到毒先生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这些蛮夷人离开这里，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都会死于你的蛊毒，到时候外界会传闻毒先生深明大义，发现蛮夷人竟然潜入，意图占领曲周城，所以将这些人引入这里一举歼灭，自己却受反噬身亡，毒先生觉得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好？” 　　…… 　　何静每次用过药都会昏睡三个时辰，所以清竹便退了出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楚朝宗站在外头。 　　“多年未见，师兄竟然还学会了劝说旁人？”楚朝宗看着清竹，笑眯眯的问道：“据我所知，以前的师兄可是从来都不会管旁人的死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站在外头偷听旁人说话亦不是君子所为。”清竹扫了楚朝宗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跟我闲扯这些无趣的事情，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回京城。”楚朝宗知道清竹的脾气，所以当下直接开门见山，“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何静的毒你能解，我还不如回去复命呢！” 　　“你现在不可能走。”清竹听到楚朝宗这么说，当下十分平静的说道：“有些事情你得想明白，能放你出来自行走动已经不错了，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这会还在牢里蹲着呢……” 　　清竹觉得楚朝宗完全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明明是被抓到的人，竟然还想回京城去？ 　　莫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今个儿白日里就开始做梦了？ 　　“不是吧！”楚朝宗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当初顾眠可是说了，不限制我去哪里，如今何静又没事，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做什么还要如此待我？” 　　“那是因为你想太多了。”清竹白了楚朝宗一眼，淡淡的说道：“顾眠说的是你可以随便到曲周城任何地方，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踏出曲周城半步，不然的话，恐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楚朝宗还没有完全明白清竹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家师兄有些奇奇怪怪。 　　“意思就是亏得你还是养蛊之人，身为毒先生的蛊人，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你身上被顾眠种了蛊？”清竹微微一笑，看着手掌心那一丝淡淡的血迹，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很快你就能摆脱那个老家伙的控制了。” 　　顾眠给自己肿了蛊？ 　　什么时候？ 　　他怎么完全没有察觉到？ 　　“什么？”突然，楚朝宗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清竹的手，在看到他手心中的血线几乎淡的都看不出来，忍不住瞪大眼睛问道：“顾眠碰到了那个老混蛋？你怎么能放心让她自己去对付他？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万一……” 　　“这世上的事情，到了顾眠手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万一了。”清竹缓缓抬起头，看着安和她们前往的方向，冷声开口问道：“楚朝宗，如果毒先生死了，那个时候的你……打算留在何静身边吗？” 第285章 藏头露尾 　　“小丫头当真是大言不惭！”毒先生听到顾眠的话，不禁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看来，如今你我是没得谈了？” 　　“小姐，这人行事诡秘，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闫欣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所以对于危险总是有种莫名的感知，当下低声提醒顾眠道：“以防万一，不如直接杀了他？” 　　“好。”顾眠也同意闫欣的提议，毕竟多说无益，这人留下也是个祸害，害死了那么多人，让他偿命也无可厚非。 　　“想杀老夫？”毒先生看到顾眠和闫欣真的打算动手杀了自己，当下桀桀的笑了起来，“要不说小丫头涉世未深，总是不懂规矩，想要杀了老夫，不如等到下辈子吧！” 　　就在顾眠和闫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怪物突然暴起，随后竟然一口直接将毒先生吞进了腹中！ 　　顾眠和闫欣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随后顾眠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对闫欣说道：“退后！” 　　闫欣几乎是本能的听命，直接后撤而去。 　　顾眠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后也后撤了老远。 　　“小姐，这人是怎么了？”闫欣看着那怪物狰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这种术法一般被养蛊之人视为邪术。”顾眠冷眼盯着已经慢慢长出毒先生容貌的怪物，冷声道：“这个毒先生对自己也是够狠的，这怪物叫做九毒蛊，传闻需要养蛊之人机缘巧合找到九种至毒之物，然后以自己的血肉饲养，让它们在黑暗中自相残杀，留下最厉害的那个。”“可是就算最厉害的那个留下来，也不能变成这般怪物吧？”闫欣看着那个已经开始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怪物，忍不住有些迟疑得问道：“他怎么可能……” 　　“那应该是毒先生的至亲骨肉。”顾眠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自幼以最厉害的那个毒物滋养，然后以毒先生的血肉为食，用秘法奇器将他束缚其中，等到他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若是毒先生遇到危险，就会让怪物吞噬掉自己，那样就会成为共生体，他也就变得刀枪不入。” 　　所以顾眠才会说这是邪术。 　　一个人到底有多狠的心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 　　说到底，有些人早就丧失了良知，又怎么可能觉得自己做错了。 　　闫欣听完顾眠的话，顿时怒火冲天。 　　“小姐，我去杀了他！”闫欣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着，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就算他刀枪不入，她也要试一试！ 　　“不必。”顾眠看了一眼那些药粉，听着周围迷雾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淡淡得说道：“他只以为这样可以对付人，却忘了像他这样一个美味的蛊物，怎么可能不会被旁的蛊物觊觎？” 　　闫欣还没明白顾眠的话，却见她在她们二人周围再次撒了一把药粉，正好将她们圈了起来。 　　随后，闫欣看到了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状的蛊虫，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出现在迷雾之中的，可是它们一出现，根本不管其他，竟然全都朝着毒先生爬了过去。 　　本来走到药粉旁边的毒先生还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那些药粉根本对他毫无用处，所以哪怕是沾了一脚，他也没有在意。 　　因为在毒先生看来，只要能吸食了顾眠带来的这些人的血，那他就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咬了他一口，因为刚刚被吞噬，毒先生的肢体还有些僵硬，当他缓缓低下头的时候，却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蛊潮！ 　　要说这个世上，就算单体战斗力再强的东西，也无法抵御群体作战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老鼠还是蚂蚁亦或者其他那种看上去平时好像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东西，一旦成千上万的出现之后，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毒先生还没接近顾眠和闫欣，就已经被蛊潮淹没在其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闫欣，放火。”顾眠见那毒先生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爬起来朝着他们这里而来，登时怒声道：“连树一起烧了！” 　　闫欣之前听顾眠的安排，身上早就准备好了火油和火折子，当下直接点燃之后扔了过去，大火瞬间蔓延开来。 　　“真是没想到，传闻中那个无人能抓的住的毒先生竟然就这么死了。”闫欣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毒先生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蛊潮和大火之中，一时间有些感慨得说道：“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顾眠看着那熊熊大火，并未应声。 　　厉害吗？ 　　其实并不是她厉害，而是她看过书，知道毒先生就藏在这里。 　　而且从一开始，她走这条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祸害。 　　在书里面，毒先生利用这片地方吸食过往之人的鲜血，然后变得越来越厉害，后来也成为舒王的得力干将之一。 　　因为这种人生性狠辣，而且根本没有什么人性可言，所以很多不肯效忠舒王的忠义之人都惨死在了他的手里。 　　顾眠出现的早，知道毒先生还没有完全将毒蛊融入他的身体，所以强行被吞噬的毒先生自然也比不得书里面那么厉害。 　　至于她手里的那些药粉，还是钟澈给的。 　　钟澈说，这些药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给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莫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要对付的人是谁？ 　　也许他猜得到，毕竟他一直都是很聪明的人。 　　“小姐！”不知道为什么顾眠的眼前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传来闫欣的惊呼，“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 　　楚朝宗和清竹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两个人的心口都传来一阵剧痛，以至于两个人顿时大汗淋漓。 　　过了好一会，那种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出血肉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师兄，是我想的那样吧？”楚朝宗从痛苦中回过神，眸中突然迸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一把抓住清竹的手，连声问道：“他死了对吗？” 　　“什么人？”清竹本来正要答话，却突然猛地回头朝着拐角处望去，冷声开口问道：“藏头露尾之辈，若是不想死，就立刻滚出来！” 第286章 何静失踪 　　清竹的话让楚朝宗也迅速起身，警惕的盯着他视线所及的方向。 　　只是随着一阵风慢慢的吹过，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儿跳了出来，对着楚朝宗和清竹喵喵叫了两声，随后便悠闲自得的溜走了。 　　“师兄，你这也太警惕了点。”看到猫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楚朝宗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后才好笑得说道：“是不是太高兴了，所以才这么紧张？” 　　清竹看着猫跳出来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起身朝着那里走去。 　　“师兄？”楚朝宗没想到清竹这般谨慎，连忙跟了上去，等到了地方，发现那里确实什么人都没有，拍了拍清竹的肩膀说道：“这里是贤王殿下的地方，什么人敢藏在这里，师兄你别想太多了，就是只猫。” 　　“恩。”清竹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靠近墙角的位置，点了点头说道：“没什么事情你早点回去吧，我去看看何静醒了没有。” 　　“我跟你一起去。”楚朝宗连忙跟在清竹身后，笑嘻嘻得说道：“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抓点紧，上点心吗？我现在去刷刷存在感不是更好？” 　　“我是大夫。”清竹白了楚朝宗一眼，有些无奈得问道：“姑娘家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能进么？” 　　楚朝宗听到清竹的话，不禁有些傻呵呵的摸了摸后脑勺，“是啊，那我在外面等你。” 　　“左右现在你也不再受那蛊的影响，倒不如去做点自己的事情。”清竹看了他一眼说道：“回京是不太可能了，虽然你答应了大公主为她做事三年，但是你现在是被我抓到了，哪里都不能去，所以也算不得食言。” 　　“师兄，你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古板了。”楚朝宗听到清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答应长公主来给顾眠下蛊这件事其实是最后一件事，三年之期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到了，而我失败了。” 　　清竹觉得时隔多年，楚朝宗依旧是那个十分惹人嫌的人。 　　所以当下清竹也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了何静的房间，结果走到床边的时候，清竹发现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何静竟然没了踪影！ 　　“何静被人掳走了！”清竹跑出房间，对着楚朝宗说道：“立刻去找王爷，让他赶快加派人手寻找何静！” 　　“等等！”楚朝宗一把拉住清竹，沉声问道：“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到时候若是一时半会没找到，对于女子来说，到时候她的名声该怎么办？” 　　“若是命都没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要那些名声做什么？”清竹语速飞快得问道：“人只要活着，那就有希望，不管什么苦都能熬过去，我答应过顾眠会好好照顾何静，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自处？” 　　…… 　　“楚王殿下，大公主最近似乎情绪不太好。” 　　秦公公跟在钟澈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句。 　　钟澈微微抬眸，却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进了御书房。 　　“皇兄。” 　　自那一日钟澈说了那些话以后，皇上和楚王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很多，完全不像以往那样每次见面都会剑拔弩张。 　　最关键的是，皇上对于钟澈的敌意似乎收敛了很多。 　　“朕倒是没法子了，所以特地让人带你过来。”皇上看到钟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大公主最近不吃不喝，只说自己被云阳侯误会了，朕召来云阳侯，结果云阳侯说根本没有那些事，朕也问过云阳侯，他还是不愿意娶大公主，朕也不想逼迫他，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皇兄这次为何如此犹豫？”钟澈听完皇上的话，淡淡得开口道：“云阳侯与臣弟的关系一向不和，皇上也不是不知，这件事臣弟恐怕也束手无策。” 　　“其实，朕是想让你劝劝大公主。”皇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得说道：“大公主那个孩子，受了不少苦，心里头有些怨气也是能理解的，朕不愿意太过为难她，至少让她好好的有个归宿，那样朕就放心了。” 　　“听闻顾家和陈家结亲，当时六公主和大公主也在场。”钟澈看着皇上，平静得问道：“皇上应该知晓，安和与六公主的关系极好，临行前，安和千叮咛万嘱咐，让臣弟对六公主多加照拂，所以六公主出事那一日臣弟安排的人就在她身边。” 　　皇上听到钟澈的话，神情微微一顿。 　　“你安排了人在小六身边？”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钟澈，微微蹙眉问道：“在宫里……” 　　果然，天子的猜忌心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彻底抹平的。 　　“只是在宫外。”钟澈十分坦然得说道：“因为六公主平日里甚少出门，但是大公主那段时日经常带着六公主出门，所以臣弟便让人上几分心，只是暗中保护，但是那一日的确是陈家的下人引着六公主去了那个房间，而没多久，顾斌便去了。” 　　“陈家？”皇上眯起眼睛，顿时神色冷然，“陈家竟然敢算计六公主？” 　　钟澈并没有说此事跟大公主有关，只是说陈家之中的确有人做了一些手脚，至于他们本来是想要害谁，这就看皇上怎么想了。 　　“皇兄，这天底下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尚驸马的。”钟澈淡淡得说道：“毕竟有了驸马的身份，到时候就算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至少不愁吃穿用度不是吗？” 　　“来人！”皇上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传朕口谕，陈家女送入顾家为妾，此生不得抬位份，顾家二郎顾斌心术不正，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钟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似乎对皇上的口谕并无异议。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钟琳的声音。 　　“等等！”钟琳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拦住了就要出去的秦公公，看着皇上问道：“父皇，小六在陈家的事情本就是个意外，父皇又何必如此惩治？” 　　“依着大公主所言，小六这一次是意外。”钟澈抬眸，冷声问道：“那下一次呢？皇兄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在告诉旁人皇室的公主可以随意陷害？” 第287章 不为人所知 　　“皇叔这说的也未免太严重了。”钟琳没有想到往日对他们做什么事情或者说什么话一般都是不预置评的钟澈竟然会在今日如此反驳她的话，一时间倒是有些迟疑得说道：“而且小六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大公主这话说的，本王还真是不太明白。”钟澈看着钟琳，沉声问道：“难不成大公主是希望六公主出什么事，那到时候不管做什么是不是都太迟了？” 　　“琳儿，你皇叔说的有道理。”皇上点点头，意有所指得说道：“如今公主们都大了，若是不严加惩治，说不定日后就会有人算计你们，朕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皇，此事说不定只是个误会。”钟琳见皇上这般坚决，忍不住蹙眉道：“而且当时小六去休息这件事是我让陈家人安排地方的，现在父皇这么做，岂不是让人误会此事跟我也有关系？” 　　“大公主带着六公主出去，结果却将六公主之余险地。”钟澈没等皇上开口，反倒是幽幽得说道：“说起来，大公主倒是也有错，皇兄说是不是？” 　　“楚王这是非得替小六撑腰了？”钟琳哪里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三番两次被钟澈怼回去，当下便火了，“若是换做旁人，楚王也会如此上心吗？” 　　“若是换做大公主，本王也会请皇上严惩他们。”钟澈毫不在意，看着钟琳问道：“毕竟，本王也是大公主的皇叔，大公主说是不是？” 　　“好了！”皇上似乎是不愿再看二人争执，挥挥手说道：“朕金口玉言，既然已经说了要惩治，那必然不会在变，琳儿，朕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有些时候这么放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此事就这么定了！” 　　钟琳顿时哑口无言，只是余光扫过喝茶的钟澈，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钟澈什么时候开始插手这些事情了？ 　　就算因为安和与钟襄交好，那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如此上心，难道说……钟澈是在收拾顾家？ 　　因为顾眠！ 　　钟琳想通了这一切，眼睛一转，突然笑着摇摇头说道：“真是没想到，楚王对顾将军如此上心，听闻顾斌先前就曾欺负过顾将军，楚王现在莫不是在公报私仇？” 　　皇上听到钟襄这番话，目光落在钟澈身上，似乎在考虑钟襄这话的真假。 　　“顾眠乃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若是谁欺负了她，本王格杀勿论，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钟澈毫不在意的扫了钟琳一眼，冷声问道：“反倒是大公主，回京还没多久，就已经跟陈家和顾家走的那么近，想来这拉拢人心的本事也是格外厉害。” 　　“况且……”不等钟琳反驳，钟澈继续说道：“当初陈云茹差点害死安和，在护国寺又差点害死六公主，这笔账她若是不冒头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撞上来，难道还指望旁人放她一马不成？” 　　经过钟澈的提醒，皇上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对陈家也愈发厌恶。 　　“琳儿，以后还是少与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走的过近。”钟澈的话让皇上多了几分冷意，看着钟琳说道：“你是公主，若是沾染上那些腌臜之事，平白坏了名声，明白了吗？” 　　“谨遵父皇教诲。”钟琳到底是没能在这件事上占到什么便宜，最关键的是，因为钟澈的三言两语，皇上竟然就那样处置了陈云茹和顾斌。 　　钟琳有些恼火。 　　等到出了御书房，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楚王还真是能言善辩。”钟琳似笑非笑得问道：“平日里王爷不是诸事不问，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非得卷进来？” 　　“大公主，若是追究的深了，你恐怕要称本王为皇叔。”钟澈扫了一眼钟琳，缓缓得开口问道：“对云阳侯，本王劝你最好少用点心思，否则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你自此没办法踏入京城，大公主还是好自为之！” 　　若不是看在袁龙的份上，钟澈早就直接出手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言语敲打？ 　　就钟琳那些背后的小动作，真当他一无所知么？ 　　看着钟澈离开的背影，钟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难怪当初皇上如此忌惮钟澈，这样的人留着果然是祸患。 　　看来，总该让那人警醒几分才是。 　　…… 　　楚朝宗去找钟辰泽说何静的事情，清竹则是再次返回了先前发现猫的地方。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几只蛊虫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当年他和楚朝宗被毒先生抓走做蛊器，但是他在用毒上颇具天赋，以至于毒先生倒是起了几分惜才之意，便教了他不少本事，后来他寻了机会逃出去，却还是遇到了…… 　　想到以往的事情，清竹的眼神暗了几分。 　　连楚朝宗都不知道，其实他早就学会了用蛊，当初毒先生虽然教的是楚朝宗，可是清竹过目不忘的本事让他偷学了很多东西，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摆脱毒先生的控制。 　　没多久，他便感受到了蛊的动静。 　　钟辰泽带着楚朝宗赶回来的时候，清竹只是朝着他们招招手，随后便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 　　“师兄，咱们不出去找吗？”楚朝宗见清竹这般，忍不住问道：“再耽搁下去，小丫头说不定都没命了。” 　　“看来清竹是有把握已经找到了何静的位置。”钟辰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楚朝宗，随后才问道：“何静还活着吗？” 　　“他们把人当做人质，当然要活的。”清竹平静得说道：“先前本想自己过去的，但是对方至少有四个人，所以只能等你们过来了。” 　　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得保证何静的安全，若是打草惊蛇，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还真是没法交代。 　　“听清竹你的意思，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钟辰泽微微蹙眉，好似有些迟疑得问道：“难不成是自己人？” 　　“王爷果然聪慧。”清竹看了一眼钟辰泽，带着他们绕了小路，随后站在竹林的隐蔽处问道：“这宅子当初乃是我亲自挑选的，为何那些人能在这里挖出一条密道而不为人所知？” 第288章 中毒 　　“你的意思是，当初你选定这宅子之后就有人盯上了你们？”楚朝宗听到清竹这么问，虽然他知道师兄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这院子里不都是你们自己人吗？难不成还有外人能混进来？再说哪里有密道啊？” 　　“清竹是说这里有奸细。”钟辰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古井，淡淡的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我想那个古井就是咱们要找的密道。” 　　“古井？”楚朝宗看过去，发现真的是一口荒废很久的古井，周遭杂草丛生，若是不仔细看，恐怕根本不会想到那里竟然还有个古井，“不是啊……师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古井的？” 　　也难怪楚朝宗觉得奇怪，毕竟像清竹这样的人，每日除了研究医术便是药材，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什么古井？ 　　而且楚朝宗太了解自己师兄的脾气了，如果不是必须做什么事情，那对于研究医术和药材之外的事情，他真的是能不过问就不过问。 　　说起来，在楚朝宗看来，如果人可以不吃饭的话，那清竹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吃饭的。 　　“毕竟是我买下来的宅子，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清竹并没有把自己用蛊的事情告诉楚朝宗，虽然他和他是是师兄弟，但是对于清竹来说，这么多年的遭遇让他学会了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给自己刘一条退路的本能。 　　也许他可以相信很多人，但是不代表他一定要对这些人托底。 　　毕竟很多时候，人也未必经得住考验。 　　“现在怎么办？”楚朝宗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那古井问道：“咱们就这么下去，万一那些人听到动静，把何静给害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害死何静的。”清竹平静的说道：“毕竟他们还指望用何静跟王爷谈条件的。” 　　“既然如此，依着你的意思，现在下去救人还是等他们来寻本王？”钟辰泽虽然不知道清竹为什么如此平静，甚至不慌不忙，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想来何静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毕竟清竹在意顾眠，而顾眠临行前可是将哼托付给他的，若是何静出了意外，那清竹必然没办法跟顾眠交代。 　　“下去。”清竹说完，径直走向古井，随后直接挑了下去。 　　“我……师兄你也等等我！”楚朝宗着实没有想到自家师兄竟然这么正面刚了上去，连忙也跟着跳了下去，毕竟现在他可是戴罪之身，万一清竹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在这里他能指望谁照拂自己呢？ 　　钟辰泽见清竹和楚朝宗都跳了下去，随即也打算跟下去，结果却被暗卫拦住了。 　　“主子，底下情况不明，不如卑职下去看看！”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钟辰泽，所以自然不会让他去冒险，所以想要替钟辰泽下去帮忙，“现在城内形势复杂，若是主子有什么意外，到时候谁来主持大局？” 　　不得不说，暗卫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可是对于钟辰泽来说，被抓走的何静怎么说都是他刚刚答应没多久会考虑下她的提议，未来有可能成为他的小王妃的人，自己不下去救人，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此事不必多言，本王下去。”想到这里，钟辰泽摆摆手说道：“你带人跟着我，记住若是看到何静，想办法尽快将人救出来，不必顾及本王，本王自会脱身。” 　　“王爷！”暗卫还想说什么，却被钟辰泽打断了，随后也不等暗卫啰嗦，人已经翻身跳下了古井。 　　暗卫不敢耽搁，立刻带了四个人跟随跳了下去。 　　本来钟辰泽还以为这古井下面会是十分狭窄的地方，结果没想到当他落下去的时候发现下面竟然有很大的空间。 　　“王爷，这里！”就在钟辰泽四下打量周遭环境的时候，楚朝宗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火把，朝着他招了招手问道：“快点过来，王爷你站在那里想什么呢？” 　　“王爷！”钟辰泽刚要走过去，结果却听到另一边传来了清竹的声音，“王爷要去哪里？” 　　“你们……”钟辰泽眯起眼睛，站在中间退了一步，左看看右看看，淡淡的问道：“看来，有一人是为真，另一人是为假了？” 　　“为什么不可能都是真的？”楚朝宗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师兄，你站在那边做什么，快点跟王爷一块过来啊！” 　　“王爷这个时候该相信谁？”清竹站在另一边，毫不在意的问道：“若是信错了，恐怕我都来不及救人，王爷可考虑清楚了？” 　　…… 　　就在钟辰泽陷入两难的时候，顾眠已经幽幽地醒了过来。 　　“小姐！”闫欣看到顾眠睁开眼睛，顿时欣喜的上前问道：“小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顾眠微微蹙眉，这才发现闫欣背着她带着手底下的人正在继续赶路，这会看到她醒过来才传消息下去原地休整，不过其他人很显然也知道了顾眠已经醒过来，神情也不像方才那般凝重了。 　　说到底，这队伍的主心骨出现了问题，众人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慌乱的，如今顾眠醒了，自然也就稳定了军心。 　　“小姐方才昏倒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将人先从沼泽地里带了出来。”闫欣将顾眠放在一旁平整的草地上，低声解释道：“那地方虽然被小姐破了，但毕竟已经凝聚太久的瘴气，我担心会对人的身体不好。” 　　“你做的不错。”顾眠点了点头，肯定了闫欣的决定，随后问道：“那片地方烧的彻底吗？” 　　“回小姐的话，小姐可以放心，全都烧干净了。”闫欣连忙应声道：“总归不会让人有什么空子可钻，到时候也不会在做坏事了。” 　　“那就好。”顾眠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喝了口水之后才问道：“闫欣，我好像中了毒。” 　　“中毒？”闫欣一愣，随即好似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不是服了解百毒的丹药，怎么还会中毒？难不成那丹药失效了不成？” 第289章 宜早不宜迟 　　“不是这个原因。”顾眠听到闫欣的话，当下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在京城就已经中了毒，但是这种毒太过隐秘，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没想到这次误入瘴气之地，反倒是两两相冲，所以才会昏倒。” 　　“小姐在京城就已经中毒了？”闫欣一愣，随即握紧拳头，愤愤不平得说道：“到底是谁，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小姐下毒？” 　　能够近身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顾眠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瘴气激发了毒性发作，竟然连芯片都没有扫描出，这就意味着她是早就中毒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甚至这毒与她的身体毫不违和。 　　可是不管是谁，她都不想怀疑。 　　“小姐，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谁对吗？”闫欣其实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敏锐的，在察觉到顾眠的神色有些不同的时候，她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问道：“难不成小姐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成？” 　　“其实也没有什么，对方给我下毒的理由我现在还不知道。”顾眠听到闫欣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想坏了大家的感情。” 　　“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听小姐的。”闫欣见顾眠已经做了决定，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在意顾眠身边的人，但凡有接近她的，一定要格外留心。 　　顾眠倒是有些意外，因为闫欣一直以来都是个比较固执的人，没想到今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竟然就听她的话了，这还真是有些新奇了。 　　“今日倒是听话。”顾眠这么想便笑着说道：“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当初你不是也不想留在我身边，若是我真的那般斤斤计较，你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你说是不是？” 　　“小姐说这些，我都觉得惭愧。”闫欣瘪瘪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回去之后我就一直都在后悔，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对了小姐，之前顾大人还让我盯着顾云瑶来着，你说像顾大人那样过的还有什么意思？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总是监视这个监视那个，现在想想我都替他心累。” 　　“顾正恩不相信顾云瑶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任何人只要威胁到他的利益都要监视。”顾眠淡淡的说道：“只是你就这么逃了出来，他竟然没有派人追杀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先前顾眠甚至都做好了打算。 　　若是顾正恩派人来追杀闫欣，那她势必要出手警告下那些人，结果那么久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让顾眠一度以为顾正恩金盆洗手，退出阴谋之中了。 　　“其实不是的……”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忍不住低下头，轻声道：“之前杀了几个，后来就没再人来了，毕竟顾大人身边的暗卫也不多，若是真的浪费在我身上，到时候他肯定心疼不已，还不如留在身边做些其他的事情，免得耽误了大事。” 　　“既然如此，那我多少也放心了。”顾眠看了闫欣一眼才说道：“之前一直担心若是我身子不妥，万一那些人再过来找你的麻烦，多少会有些自顾不暇，现在看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咱们距离跟林老将军约定的地方还有多远？” 　　“之前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若是连夜赶路，恐怕咱们要比林老将军还要早两日到。”闫欣听到顾眠这么问，连忙问道：“既然小姐中了毒，那总要先解毒，不如缓几日再走？” 　　依着闫欣的想法，自然是希望顾眠能养好了身子再出发，毕竟不管是王紫嫣那边还是林老将军那边，肯定都不会那么快抵达约定的地方，那她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了。 　　只是，顾眠很显然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不行，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顾眠若有所思的说道：“而且，我途中还要去见个人，吩咐下去，今晚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就出发。” 　　“可是小姐身体里的毒怎么办？”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有些担心的问道：“万一残留在身体里对小姐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 　　钟辰泽有点烦躁。 　　他很少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平静地接受每件事的发生，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入他那位父皇的眼睛，所以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哭诉亦或者告状什么都换不了，倒还不如心如止水，那样不介意得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或者其他的情绪出现。 　　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让他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清竹看上去依旧冷冷清清，可是楚朝宗上蹿下跳，好像唯恐他信了清竹一样。 　　“如果顾眠在这里，她肯定很容易就能分析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钟辰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顾眠那么有信心，但是他就是知道，而且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清竹身上，“而且估计你肯定也不舍得让她做什么选择。” 　　“王爷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楚朝宗站在对面急的上火，“你可不要相信他，刚才我下来的时候他差点把我给杀了，所以他肯定不是清竹！” 　　“王爷说的没错。”清竹并不理会楚朝宗，反倒是看着钟辰泽说道：“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我喜欢的人自然不舍得让她去做什么难的事情，但是很显然王爷今日势必要做个抉择，不然的话，我们可能都出不去了。” 　　“那好吧！”钟辰泽点了点头，转身径直朝着楚朝宗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本王选楚朝宗。” 　　“王爷！”清竹蹙眉，看着钟辰泽的背影，好似十分为难地说道：“我劝王爷还是三思，有些事情当真不能轻易就这么决定的……” 　　“本王愿意怎么做决定，那是本王的事情。”钟辰泽径直走到了楚朝宗身边，十分淡然地问道：“不管你是谁，现在不妨告诉我们，清竹在哪里？” 　　“当真是……”另一边的清竹摇摇头，好似有些可惜，半晌才开口问道：“我觉得自己伪装地还不错，只是不知道王爷是如何看出我是假的清竹的？” 第290章 心头大患 　　“若是本王说，其实本王并未看出你是假的，你会怎么想？”钟辰泽听到清竹这么问，倒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当下淡淡的说道：“说起来，倒还是你沉不住气，毕竟刚才本王也只不过是试探。” 　　“什么？”楚朝宗一愣，看向身边的钟辰泽问道：“王爷，你都不确定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走过来，难不成不是信任我？” 　　“当然不是。”钟辰泽十分坦然地说道：“对本王来说，对付你总比对付清竹要简单一些，毕竟不管如何，清竹的本事总在你之上，如果你是假的，那本王就可以将你一击毙命，到时候本王便可以和清竹一起去找真的楚朝宗，若是你是真的，那对方自然是假的，到时候你和本王一起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不成？” 　　楚朝宗听完钟辰泽的话，顿时连连点头，但是随即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是，合着刚才王爷还想杀了自己？ 　　他是不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而不自知？ 　　“如此看来，倒是我大意了。”清竹微微扬眉，看着钟辰泽说道：“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王爷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现在才知道王爷一直都在藏拙，难怪主子会把王爷视作心头大患。” 　　“你们主子是谁？”楚朝宗立刻喊道：“你把我师兄抓到哪里去了？” 　　“他若是能抓到你师兄，就不必在这里跟我们大费周章了。”钟辰泽嗤笑一声，似乎根本不不将对方放在眼里，随后才说道：“你们抓了何静，不就是想将本王困在这里么？若是本王没有猜错，本王到了这里之后，外面就已经乱作一团了吧？” 　　“王爷猜到了也不足为奇，但是我想知道，王爷难道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伪装成清竹的男人好像对钟辰泽这样的反应有些不解，当下有些疑惑的问道：“若是外面乱作一团，王爷应该知道后果吧？” 　　“当然知道，所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让王爷冒险？”钟辰泽嗤笑一声，随后扯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清竹的脸，似笑非笑的问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会认为你是假的了吧？” 　　“这不可能！”男人看到钟辰泽竟然清竹假扮的，这下彻底惊呆了，退后了好几步，冷声道：“方才你明明已经进去了……人蛊！你竟然懂得操纵人蛊！” 　　对方看着清竹的神色变得十分难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才咬着牙继续说道：“你才是毒先生的关门弟子！” 　　其实一直以来，外头的人都以为楚朝宗是毒先生的关门弟子，但事实上真正承袭了毒先生所有本事的人正是清竹。 　　只不过清竹很少用毒，甚至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都是医术高明，如今毒先生一死，他曾经养的人蛊也失去了主人，而清竹的手里恰好就有人蛊的母蛊，自然可以操纵人蛊听命于自己。 　　当初他感受到毒先生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好在那人蛊被毒先生留在了曲周城做监视之用，倒是省了清竹不少麻烦。 　　“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清竹眯起眼睛，冷声道：“把何静交出来，否则的话，我让你命丧于此！” 　　“哼，你以为我会惧怕人蛊不成？”男人顶着清竹的脸，看上去十分不屑，当下冷声道：“你大概是不知道，毒先生当初为了避免他的蛊伤到自己人，早就给我们解药，人蛊根本就伤不到我。” 　　“那你可真是聪明。”楚朝宗觉得这世上最愚蠢的人就是对面那个男人了，顶着师兄的脸，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当真以为他师兄是吃素的？ 　　“既然他不肯说，那不如就自己找吧！”清竹很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挥挥手说道：“朝宗，咱们走。” 　　“想走！”对方很显然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抽出腰间软剑就想去拦住二人，却不想胸口一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男人这才发现竟然有一只手穿透了自己的心口，随后对方毫不犹豫的抽了回去。 　　原来，那人蛊一直就贴在男人的身后，只是他根本丝毫没有察觉。 　　咚！ 　　随着男人死不瞑目地栽倒在地，清竹操控着人蛊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随后慢慢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是吧，师兄，你竟然让人蛊贴你自己的人皮面具？”楚朝宗看着清竹这一手操作，忍不住开口问道：“万一回头旁人认错了怎么办？” 　　“谁会认错？”清竹毫不在意，看了楚朝宗一眼才问道：“你以为旁人都像你那么笨不成？” 　　“师兄，虽然你是我师兄，但是你这样我也是不服的！”楚朝宗顿时不乐意的跟在清竹身后，“要我说，这个世上你可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师弟了，何必对自己的亲人如此冷漠无情呢？”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啰嗦？”清竹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楚朝宗，半晌才开口问道：“朝宗，你是不是在怪我？” 　　…… 　　“王爷，那些人果然动手了！” 　　另一边，钟辰泽就在牢房外的一辆马车上悠闲自得的喝茶，而在他对面的人正是刘勤。 　　此刻的刘勤一脸不解。 　　“王爷为何那么肯定他们今日会动手？” 　　“本王的谋士也不是吃干饭的。”钟辰泽当然不会告诉刘勤因为何静失踪，所以他和清竹仔细盘算过之后认为这必然是一个阴谋，于是故意找了一个暗卫装作自己跟着他们一起下了那口枯井，而自己其实就在上面等着，结果事实上他们还真是一点没猜错，“这些人当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本来本王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那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吗？”刘勤一脸不解地问道：“先前王爷在这里盯着，下官还以为王爷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不放这些人出去，怎么能将那幕后之人一网打尽呢？”钟辰泽淡淡地扫了刘勤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更何况，若是那些人的主子就在本王面前，刘大人以为本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291章 悠悠之口 　　“王爷说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刘勤听到钟辰泽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好似有些尴尬的端起手里的茶盏，喝了口茶水之后才说道：“王爷既然现在不打算动手，那不如下官先回去，至少做些准备，王爷以为呢？” 　　“不必。”钟辰泽摆摆手，看着刘勤问道：“先前一直以为刘大人效忠父皇，所以从未怀疑过刘大人竟然想要借刀杀人，后来想明白的时候顿时觉得分外可惜，如同刘大人这般清廉，竟然也会为了父皇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这是刘大人当初入仕的初心吗？本王说的如此明白，刘大人可明白了？” 　　“王爷……”刘勤没想到钟辰泽会开门见山的全都说出来，当下微微蹙眉，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问道：“王爷先前不是一直都在怀疑蔡尚的吗？为什么会怀疑到下官身上来？” 　　“说起来，本王也差点被刘大人骗了，但是后来明明本王已经提议将蔡尚拿下，但是刘大人偏生不愿意，这让本王十分不解。”钟辰泽平静的说道：“依着刘大人嫉恶如仇的态度，蔡尚之举已经威胁到百姓安危，刘大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直到后来，本王才明白，原来刘大人才是渔翁得利之人。” 　　“王爷，还请恕罪！”刘勤见钟辰泽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当下只能跪伏在地，朝着钟辰泽十分恭敬的开口道：“下官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不这么做，只会让皇上的江山社稷受到威胁，所以下官必须为皇上铲除一切可能的危险。” 　　“话虽如此，但是刘大人可知战乱对于百姓来说会有多么痛苦？”钟辰泽蹙眉，似乎并不能理解刘勤的想法，“刘大人明明知道他们遭受天灾，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却又要遭逢兵祸，对于那些百姓来说，刘大人觉得公平吗？”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绝对的公平？”刘勤摇摇头，好似无奈地笑道：“若是有人威胁到皇权，那这些自然都不在重要，如果皇权不稳，天下百姓又怎么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很显然，刘勤已经承认了这些时日曲周城里发生的那些乱子都是他暗中推波助澜的，虽然他只是借了蔡尚的手，可终究还是愧对百姓的信任。 　　“百姓对你都那般信任，你却这般相待。”钟辰泽好似十分失望，看着刘勤问道：“这些时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后悔之意吗？”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勤看着钟辰泽，沉声开口道：“王爷的插手已经让曲周城的形势变得复杂，如今王爷既然已经发现了下官的初衷，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要再过问此事。” 　　“为了你心里头所谓的安宁，你现在要把眼前那些无辜的人拖进来？”钟辰泽紧紧地握住杯盏，“当初顾眠救下你，曾跟本王说过，不管你效忠谁，至少你是个为民做事的清廉之人，如今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害的那些百姓死于匪徒刀下，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只要皇上的社稷稳定，对于下官来说，做什么并不重要。”刘勤被钟辰泽说的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咬着牙说道：“王爷若是有什么不满，不如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到时候下官随王爷处置！” 　　“罢了。”钟辰泽见自己终究是没能劝说成功，这才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妨告诉你，其实你的计划一早就被本王破坏掉了，何达仁去找的人，本王也已经抓到了，至于那些山匪……前日已经全都押送回京了，到时候会由父皇亲自定夺。” 　　“王爷！”刘勤听到钟辰泽的话，顿时猛地抬起头，好似十分愤慨的问道：“王爷可知自己做了什么？下官只是想要利用那些人除掉……” 　　“你想除掉的，难道不是真相吗？”钟辰泽猛地打断了刘勤的话，冷声问道：“刘勤，就算父皇当初真的没有把赈灾粮款送来，就算那些百姓有知晓天灾真相的人，你杀了一个两个，难道你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 　　“这不是二弟么？”顾斌正坐在亭子里喝酒，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顾轩的声音，“听闻二弟今日纳妾，还没恭喜二弟啊！” 　　顾斌将陈芸茹纳进府中为妾，三日后就要离开京城，所以对顾斌来说，陈芸茹简直就是个扫帚星，他怎么可能还去亲近那个女人？ 　　“大哥若是想看我的笑话，不如直截了当，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顾斌扫了一眼顾轩，这人好像变了不少，以前的时候每次回来恨不得大张旗鼓，让全天底下人都知道自己回来了，但是这一次反倒是悄无声息的，以至于连顾正恩也是第二日才知道顾轩竟然回到京城的消息。 　　“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顾轩坐在了顾斌的对面，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不去赔佳人，反倒是在这里喝闷酒呢？” 　　顾斌白了顾轩一眼，似乎对他明知故问的举动非常厌恶。 　　事实上，现在全京城谁人不知道他们陈家和顾家的丑事？ 　　皇上做的也真是绝。 　　说到底，都要怪钟琳，如果不是她出了那样的主意，他又怎么可能沦落到这般田地？ 　　想想以后都不能进京地事情，顾斌就恨不得直接弄死钟琳。 　　“说起来，二弟你还是不够胆大。”顾轩端起酒盏喝了口酒水，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就是纳妾，这么烦心怎么能行，依着我说，二弟倒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能攀上哪位公主，说不定就不用离开京城了呢？” 　　“皇上金口玉言，我若是不离开京城，岂不是死路一条？”顾斌白了顾轩一眼，随后颇为不耐烦地问道：“我知道大哥恨不得让我死了才开心，只是我马上就要离京，大哥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这话说的大哥可就伤心了。”顾轩听到顾斌的话，不禁意有所指地问道：“这圣旨是皇上下的没错，可那些个贵女谁在京城外没有几个别院，难道二弟想要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 第292章 蛇走兔蹿 　　顾斌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答应钟琳当初冒险去招惹六公主？ 　　但是谁曾想六公主竟然有楚王撑腰，若是早知道这一点，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轻易去做这样的事情。 　　“大哥就不必在这里卖关子了，有什么说什么不更好？”顾斌看着顾轩，猛地喝了口酒水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若是大哥能帮我这一把，我以后便什么事情都听大哥的便是。” 　　顾斌从自己娘亲那里学到的最关键的本事，那就是谁对自己有用就会跟紧谁，若是日后这人没用了，他肯定抽身的比谁都快。 　　“既然二弟这么说，那大哥就给你指条明路。”顾轩微微一笑，随后沉声问道：“难不成二弟是忘了，陈芸茹虽然在京城人品不怎么样，可说到底还是有几个不错的朋友的，最傻的那个恐怕就得是秦国公府的嫡次女秦双双了。” 　　“大哥不是在说笑吧？”顾斌听到顾轩的话，顿时蹙眉说道：“那秦双双可是个傻子！” 　　秦双双其实并不傻，只是比较天真，旁人说什么她都信，别人只要对她笑，哪怕是捅她一刀，她可能还觉得对方是不小心才捅到她的，但是就是这样傻不愣登的丫头却有个特别好的命。 　　秦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是儿孙比较多，偏生女子比较少，而秦双双跟她的姐姐本来是双胞，没想到七岁岁那年，姐姐病重身亡，秦双双高烧了三天三夜才退烧，到底是抢回了一条命，只可惜自那以后，聪明的小姑娘就好像换了个人，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比旁人慢，而且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再加上秦双双上头有四个文武双全的兄长，试问谁敢在他们面前说秦双双是个傻子？ 　　正是因为秦双双这样，所以陈芸茹才能钻了空子。 　　她知道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敷衍秦双双，但是她到底还是有所图，自然愿意哄着秦双双，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傻子又怎么了？”顾轩听到顾斌这么说，顿时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二弟，你莫不是拎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吗？三日后你就要离开京城了，到时候难道你去喝西北风？就算那秦双双是个瘫子，只要你能娶了她，到时候还愁秦国公府不照拂你们？” 　　顾斌顿时愣了。 　　是啊，顾轩说的的确有道理。 　　他自然不敢在算计公主，可是如果能攀上秦国公府，那到时候为了秦双双，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也舍不得让秦双双跟着他受苦吧？ 　　“怎么样？”顾轩一看顾斌那个反应就知道他肯定动了心，当下低声道：“你去哄哄陈芸茹，只要她愿意把人骗到顾府来，到时候你就直接把人给拿下，到时候就推说自己喝多了，以为去的陈芸茹的房间，哪成想是秦双双，秦国公府为了秦双双的颜面，那也是不敢声张半分，这你还想不明白？” 　　“听大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顾斌这下是真的动心了，本来他都想要不要索性疯狂这三日，到时候若是真的离开京城，那就混吃等死算了，现在顾轩分明给了自己一条活路，当下他立刻起身朝着顾轩作揖说道：“若是能成，弟弟必不忘今日兄长之恩。” 　　“现在你还是先去哄哄被你晾着的妾吧！”顾轩笑眯眯地拍了拍顾斌的手臂，连声道：“若是人家不帮你，你也没得选不是？” 　　“不会的！”顾斌其实很了解陈芸茹，她跟自己是同一类人，如果他跟她实话实说，那陈芸茹必然会十分乐意，毕竟她现在做了妾室，若是跟着顾斌受苦，那她怎么可能受得住？ 　　“那就快去吧！”看着顾斌匆匆离去的背影，顾轩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白痴。 　　“顾轩，你为什么要帮顾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顾云瑶缓缓地走了出来，颇为不解的问道：“难不成你真的想让他娶秦国公府的那个傻子？” 　　“你当我是傻的么？”顾轩看了顾云瑶一眼，毫不在意的问道：“如今父亲母亲关系已经越来越疏离，陈家被皇上责难，父亲避之不及，所以我必须有个助力，而秦国公府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顾云瑶听到顾轩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听闻秦国公脾气暴躁，若是他一怒之下打杀了你怎么办？” 　　“你怎么就不能想点好事？”白了顾云瑶一眼，顾轩胸有成竹地说道：“若是顾斌，秦国公当然有可能动手，他毕竟是皇上厌弃的人，可是我科举在即，说不定日后便平步青云，就算是真的不小心碰了秦双双，看在我是顾家长子的份上，你以为秦国公府会如此鲁莽行事？两家结亲总比结仇要好的多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顾云瑶听完顾轩的话，愈发觉得这事可行，当下连连点头，只是随机又想到一个麻烦的问题，“那陈芸茹愿意帮顾斌哄骗秦双双，还能愿意帮咱们吗？” 　　…… 　　“母亲，如今顾家已经变成这般，难道母亲还要袖手旁观吗？”就在顾轩算计秦国公府的时候，顾正恩正坐在顾老夫人的对面，好似十分为难地问道：“母亲就算真的不愿意管我的事情，可是这顾家的上下都是母亲的心血，难道母亲舍得？” 　　“这世间之事，本就有舍有得，顾家变成今日这般能愿得了谁？”顾老夫人淡淡的说道：“况且如今我看顾岚儿和云儿已经力不从心，所以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拿来说道，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陈家现在已经被皇上厌弃，难道母亲就不能同意我休妻再娶？”顾正恩压不住火气，沉声问道：“陈家现在对我毫无用处，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到时候万一皇上也厌弃了顾家，岂不是更糟？” 　　“你连皇上的人都敢碰，难道还怕皇上厌弃？”顾老夫人终究是没有忍住，嘲讽地看了顾正恩一眼问道：“难不成你要逼着老身进宫去跟皇上求一道圣旨，让他把纯妃送到顾家来做主母不成？” 第293章 心寒 　　“母亲！”顾正恩真是没有想到顾老夫人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脸色微变，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母亲真的厌恶我，那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母亲就不考虑云儿吗？” 　　“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还怕旁人知晓不成？”顾老夫人冷哼一声，根本不把顾正恩的话放在心上，冷声道：“当初刘氏在世之时，顾府上下其乐融融，你偏生要去招惹那些人，如今变成这般，你不过是自食其果而已。” 　　“母亲，够了！”顾正恩到底是在朝为官那么多年，平日在外多少都是被人捧着的，现在被顾老夫人训斥的急头白脸，自然是觉得十分窝火，当下看着顾老夫人问道：“今日我来是让母亲替我去办这件事，而不是请母亲答应，母亲应该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怎么？”顾老夫人听到顾正恩这么说，不禁冷眼瞧他，“你现在是在威胁我？若是我不帮你做这件事，难不成你也要杀了我不成？” 　　“母亲，岚儿和云儿可是我的孩子，若是母亲年纪大了，那我自然也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母亲的。”顾正恩缓缓地开口，冷声问道：“母亲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顾老夫人盯着顾正恩，一时间她很难将面前这个满腹算计的男人跟当初那个在她怀里会傻呵呵笑着流口水的孩童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导会让这个孩子变成能够为百姓做事的父母官，可是当他长大以后，她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每一步，都是他的算计。 　　直到今日，他竟然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微微闭上眼睛，顾老夫人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冷声开口道：“此事之后，我带着岚儿和云儿离开京城，回宜州老家去。” 　　“母亲何必如此……”见顾老夫人并不想理会他，顾正恩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下毫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母亲答应，那我自然是应允的。” 　　顾正恩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可是顾老夫人已经起身走进了内室，根本不给他再多言的机会，当下他也只能悻悻离开。 　　“老夫人。”李妈妈站在顾老夫人身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还请老夫人放宽心思，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云哥儿和岚姐儿到底还是指望着老夫人的……” 　　“是啊，拖着这个身子，还得为两个孩子谋求一番。”顾老夫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冷的说道：“李妈妈，去安排下，明日拿牌子进宫，老身就再去求皇上一次，希望他真的能如愿以偿。” 　　“老夫人，老爷想要的太多了。”虽然说下人不能议论主子，可说到底李妈妈还是向着顾老夫人，当下忍不住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夫人不如求皇上让云哥儿和岚姐儿跟顾家断绝一切……” 　　“你觉得皇上怎么可能同意？”顾老夫人摇摇头，看着一旁画家是的檀木盒子，缓缓地开口道：“如眠儿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不碰南墙，总归还觉得有一丝的希望，如今顾正恩想要休掉陈姿，再去娶那个即将进京的启国公主，那也得看人家启国公主瞧不瞧得上他顾正恩！” 　　顾正恩想要休掉陈姿，但是现在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他竟然能带着一瓶药来让顾老夫人喝下造成陈姿给婆母下药，然后再由顾老夫人进宫请皇上废掉陈姿，那样等到启国公主进京之后，他自然也就有资格议亲。 　　若是能成为启国公主的驸马，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不妥之处，皇上也不可能轻易就处置他，那样对顾正恩来说，无疑便多了一道保命符。 　　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似乎并不重要。 　　这才是顾老夫人真正心寒的原因。 　　所有的事情看上去跟顾正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看戏，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么多年，他可真是将“独善其身”这四个字演的淋漓尽致。 　　可是他凭什么以为任何人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下呢？ 　　…… 　　“小姐，大公主的帖子。” 　　另一边，顾云瑶本来正跟顾轩说着话，门房便送来了钟琳的帖子。 　　“这……”顾云瑶觉得钟琳有点疯，所以她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可是有了身孕，一般来说，她已经很少会出门了。 　　现在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希望。 　　钟辰旭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 　　其实顾云瑶知道钟辰旭可能对她失去了兴趣，可是现在的她不敢发脾气，也不敢跟他闹腾。 　　陈家出了事，现在若是她再把钟辰旭惹烦了，到时候她可能真的就不能嫁入南王府了。 　　所以，一切都要忍。 　　如今钟琳突然来见她，又是所为何事？ 　　“有什么可怕的，把人请进来便是。”顾轩见顾云瑶犹豫，忍不住蹙眉问道：“难道她还能对你不利吗？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她又不需要讨好南王！” 　　“既然如此，那你去请公主进来吧！”对于顾轩这种态度，顾云瑶也多了一时火气，毕竟她现在也不敢朝着旁人撒气，“我就在这里等着！” 　　“你可真是够麻烦的。”顾轩白了顾云瑶一眼，但也听闻钟琳是个大美人儿，所以当然不介意跑这一趟，很快就屁颠颠的走了。 　　顾云瑶心里头憋着那股气更重了。 　　没多久，钟琳就跟着顾轩缓步走到了凉亭这里，看上去二人可是相谈甚欢。 　　“民女见过公主！” 　　人都到了跟前，顾云瑶肯定也不敢再拿乔，当下起身朝着钟琳行礼问道：“方才身子突然有些不适，未能前去迎接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南王去迎接启国公主了，父皇倒还真是给他挑了个不错的差事。”不成想，钟琳根本没有要让顾云瑶起身的意思，反而径直绕过顾云瑶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问道：“听闻启国公主貌美如花，性情温和，顾云瑶，你说南王那个性子能不能耐得住呢？” 第294章 三人成虎 　　“公主今日来，总不是来告诉民女这件事的吧？”顾云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钟琳的话戳了个洞，当下咬着牙说道：“皇上安排王爷做的事情，王爷定然会办好，至于其他的，也不是民女能过问的。” 　　“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钟琳瞧了顾云瑶一眼，缓声开口道：“只是你不觉得恼火吗？想想自己未来的夫君竟然跟旁的女人有说有笑，然后自己却还在这里猜测他到底什么时候……” 　　“公主！”顾云瑶突然起身，站在原地看着钟琳问道：“当初公主说可以帮我，让我尽快嫁入南王府，可是事实上，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公主这是追着云阳侯也没得到什么好吧？” 　　顾云瑶这会完全是在挑衅钟琳。 　　谁不知道谁呢？ 　　钟琳拿着刀子往自己心口上扎，那她也让她尝一尝这个滋味！ 　　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 　　“你……”钟琳起身，猛地就一巴掌朝着顾云瑶打了过去，结果被顾轩拦了下来！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顾轩笑着打着圆场，“顾云瑶她身子不适，成日里没着没落的，公主可千万别跟她计较，再说现在咱们可碰不得她，碰不得！” 　　顾轩其实一直以来对顾云瑶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们的关系也十分亲密，所以彼此之间都是直呼其名。 　　而且顾轩很疼顾云瑶，虽然知道她现在有了身孕，他一开始也十分不赞成，可木已成舟，他只能想尽办法为顾云瑶周旋。 　　虽然他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吃喝玩乐，但是不可否认顾轩的社交能力一流。 　　从这么几步路都能让钟琳对顾轩有几分不错的印象已经能看得出来这一点了。 　　现在的他也会筹谋一些事情，想要让自己成为顾云瑶的依靠。 　　如果真的能攀上秦国公府，到时候南王自然也会忌惮几分，对顾云瑶好一点吧？ 　　顾轩连连跟钟琳赔不是，钟琳到底还有几分理智，也知道若是顾云瑶这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定然要被千夫所指，当下缓缓放下手，冷冷地盯着顾云瑶，半晌才开口问道：“纯妃有意想要跟启国扯上关系。” 　　很显然，钟琳这才来的确是冲着顾云瑶来的，而且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南王当初答应我的。”方才还像一个昂着头战胜了旁人的大公鸡一样的顾云瑶这会如同泄了气一般，面色发苦地问道：“他绝对不会娶什么公主的对不对？” 　　“现在只是听闻而已。”顾轩见顾云瑶这般低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公主来其实就是想帮你的，你先坐下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公主为什么要帮我？”这会的顾云瑶看上去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看上去好像一个可怜的被辜负的女人一般，“之前的时候，公主不是一直都在帮纯妃和王爷的吗？” 　　“本公主看心情，从来都不会只帮一个人。”钟琳这会倒是没有继续为难顾云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就你现在这样自怨自艾的模样，哪个男人想看你的脸啊？” 　　“公主说的没错，以前你多漂亮，以后还是要注意。”顾轩连忙拍了拍顾云瑶的衣袖，随后看着钟琳问道：“公主这次来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还是你聪明。”钟琳打量了顾轩一眼，倒是有些意外的问道：“瞧着你比顾斌长得要好的多，为何当初送进宫选驸马的事情却不是你？” 　　“家父想让草民入仕途。”顾轩心里头咯噔一下，但几乎是很快的便回答出了钟琳的话，笑着说道：“若是能娶到公主，那也是草民的福分。” 　　“只可惜，本公主心有所属。”钟琳毫不在意让旁人知晓自己喜欢的人是袁龙，当下拍了拍手才说道：“南王不能娶启国公主，因为启国公主有人瞧上了，所以本公主会帮你尽快完婚，让你成为南王妃。” 　　“多谢公主！”顾轩见顾云瑶还愣着，拉了她一把，连忙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公主需要我们做什么？” 　　“替本公主做件事。”钟琳淡淡地扫了顾轩和顾云瑶一眼，随后凑上去低声问道：“如果本公主让你们对付顾大人，但事后会保你们周全，你们可愿意？” 　　…… 　　“师兄，你说什么呢？”另一边，楚朝宗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恨师兄？” 　　“我以为当初毒先生不肯全心教导你，这件事会让你耿耿于怀。”清竹没有继续停留，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方才杀的人，都是毒先生后来收的手下，若是留下性命，必然会成为祸害。” 　　“师兄，我怎么可能介意那种事情？”楚朝宗摇摇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本来我就不愿意学他的本事，当初若不是他把我绑走，我现在说不定就是个开心的纨绔，哪里还用受的那般罪，没亲手杀了他，都是他的幸运。” 　　“其实楚王殿下之前跟我说，顾眠此行要做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毒先生。”清竹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顾眠为什么会跟毒先生扯上关系，但此事也算是功德一件，若是你以后突然想要替他报仇，就来找我。” 　　“师兄，你想太多了，他死了我比谁斗殴开心。”楚朝宗摆摆手，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听坊间传闻，顾将军可以看透人心，师兄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不然的话，就像师兄说的那样，她根本没见过毒先生，怎么会想到要杀了他？” 　　“坊间传闻？”清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微微蹙眉问道：“什么时候有的传闻？” 　　“不知道啊，我前段时日在曲周城内找酒馆喝酒，听说书先生讲的。”楚朝宗一脸迷惘地问道：“这些说书先生都喜欢夸大其词，应该只是随意说说而已吧？” 　　“你可曾听过三人成虎？”清竹一脸凝重，冷声道：“都已经传入曲周城，那恐怕京中早已经传遍了，若是皇上听闻，你觉得会如何？” 第295章 屈居人后 　　“师兄的意思是，如果皇上听闻这个消息，一开始可能不相信，但是越来越多的人说起此事，那皇上必然有所怀疑，最关键的是，以后顾眠不管做什么事情，如果能猜到皇上的意思，那么皇上更会怀疑她是不是能看透人心。”楚朝宗一脸凝重地说道：“可是如果猜不到皇上的意思，那也有可能让皇上龙颜大怒，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要借着皇上的手来杀了顾眠。”清竹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这件事跟大公主脱不开关系。” 　　“大公主？”楚朝宗微微蹙眉，好似有些不解的问道：“其实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大公主如此针对顾眠，要知道当初她给我的命令是让我一定要控制顾眠，但是不可伤她性命，所以那个时候我以为她好歹还是顾及人命的，但是现在看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大公主可能跟顾眠没有什么仇，但是不代表旁人没仇。”清竹若有所思的说道：“就像你，先前是听命于大公主，那大公主说不定也是听了谁的安排，故意来对付顾眠。” 　　“所以说，皇上当初要是没有三宫六院，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情？”楚朝宗一向不喜欢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要是只有一个夫人，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承袭皇位，女儿就是自己疼在手心里的公主，这都是毋庸置疑的问题，现在搞得这么复杂，还得看他们兄弟算计来算计去，图什么？” 　　“说的好听一些叫做权衡。”清竹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缓步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三岔洞口说道：“这些人竟然在下面挖出这样的地道来，恐怕如果不是咱们抢先一步，只怕曲周城早就变了天了。” 　　楚朝宗也没有想到，他们先前不过是走了一条密道，结果现在竟然发现越走形势变得愈发复杂，而且别有洞天。 　　“看这个工程，恐怕也不是一月两月能完成的。”楚朝宗想了想才问道：“会不会当初是田英他们带着人彻夜在这下面挖密道，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也有可能，不过田英比何达仁要忠心的多，他不肯多言，也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清竹带着楚朝宗走向中间的洞口，平静的说道：“不过也多亏了何达仁，要不然的话，咱们还真是抓不到他们。” 　　“咱们还是先别想这些了，救人要紧。”楚朝宗担心何静的安危，所以催促道：“他们抓走何静无非是想要逼迫贤王出现，如今咱们杀了他们的人，万一他们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传递消息，到时候咱们不是害了何静？” 　　“你放心，她没事。”走了几步，清竹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蹙眉想了想才说道：“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何静，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不是……”楚朝宗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清竹竟然飞身而去，好像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必须现在去办一样，以至于楚朝宗忍不住吐槽道：“搞什么啊……黑咕隆咚的，也不说让我点个火……” 　　虽然这么说，但是楚朝宗还是速度极快的朝着密道深处走去。 　　黑暗中，人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好多，时间好像开始变慢，以至于楚朝宗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前面洞口不远处的火光。 　　有人？ 　　楚朝宗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靠近。 　　“三哥，姚子怎么还没回来？” 　　火光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让他盯梢，顺便把那些人引到旁的地方去，哪有那么快。”另一个男人似乎有些不满的说道：“要我说，大哥还真是不把咱们三个当兄弟，让咱们掳个小娘们儿，他们去在主子面前抢功，真是晦气！” 　　“这话怎么说呢？”最先开始的男人有些迟疑的说道：“咱们抓住这个小娘皮，还不是把那个贤王引下来，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主子才不会问咱们抓了谁，又引走了谁，到时候主子只会看是谁拿下了曲周城。”被叫做三哥的男人啐了一口，突然嗤笑一声说道：“不过这小娘皮倒是长得不错，要不咱们哥俩先乐呵乐呵？” 　　“三哥，我刚才就想说这事了，左右这里也没有旁人，大哥也没说咱们不能碰，要不……” 　　两个人正兴奋的谋划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洞口处早就出现了一个人。 　　恰好听到两个人要对何静不利的楚朝宗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一个飞身而上已经抹了一个人的脖颈，另一个人刚要拔刀，只觉得一把药粉直接洒在了脸上，随后整个人奇痒无比，忍不住嘶吼着抓挠着自己的脸，而楚朝宗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而死。 　　转过头，楚朝宗发现何静被他们放在一堆干草上，此刻正眼神迷惘的看着他，当下心里咯噔一下。 　　“何静？”楚朝宗半晌才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丫头，恐怕都看到了吧？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残忍，以后看到自己都会觉得害怕？ 　　…… 　　另一边，清竹追着另一个人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被清竹的人蛊给拦停了下来。 　　先前他就是听到有人在跟踪，所以才让楚朝宗自己去救人，毕竟他通过蛊虫早就察觉到了那边只有两个人，而依着楚朝宗的本事，对付那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他才会放心的反身追了出来。 　　不过，他追的这个人倒是也十分警醒，察觉到清竹已经发现他了，所以几乎是立刻便逃了。 　　“清竹先生，这就有些胜之不武了。”看到拦住自己的人蛊长得跟清竹一模一样，一身黑衣的男人淡淡的笑道：“清竹先生的本事果然在毒先生之上，只是在下倒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清竹先生甘于屈居人后呢？” 第296章 撑得起 　　“你这样跟旁人说话，旁人若是愿意理会，那也是给你留了几分颜面。”清竹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阁下到底是谁？” 　　“清竹先生是有本事的人，本王自然要亲自来见一见。”男人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瞧上去倒是与皇上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本王这个身份，能不能请得清竹先生来帮本王做事？” 　　舒王钟辰允。 　　如果顾眠在这里，恐怕就会知道，这位小说里原本的男主终于出现了。 　　其实也不怪钟辰允出场地太晚，主要是顾眠的出现，搅乱了很多事情，以至于钟辰允不得不抽身去解决那些因此引发的问题，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顾眠不知道的是，她的出现改变最大的便是钟辰允到现在还没有跟顾云瑶打过照面，更别提对她爱的死去活来了。 　　“舒王殿下莫不是忘了，草民是楚王身边的人。”清竹扫了一眼钟辰允，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草民将今日之事告诉楚王，那想必舒王殿下藏于人后算计旁人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本王既然干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说服清竹先生。”钟辰允似乎并不在意清竹所说的话，只是笑着说道：“其实本王这次来本是打算与毒先生见面的，结果没想到毒先生竟然会出了事，如今本王又遇到了清竹先生，难道这不是缘分吗？” 　　“舒王殿下没必要拐弯抹角，这世上知晓草民与毒先生关系的人几乎寥寥无几，若不是舒王殿下刻意查过，又怎么可能知晓这层隐秘？”清竹冷冷的问道：“舒王殿下到底想让草民做什么？” 　　“其实本王本以为拿下曲周城乃是十分简单的事情，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人坏了事。”钟辰允并没有立刻回答清竹的话，只是有些可惜地说道：“你说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本王的事情，若是本王不想留下她的性命，清竹先生觉得本王有多大的胜算？” 　　“舒王殿下怎知坏了王爷事情的都是一个人？”清竹微微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恐怕王爷要对付的人还不少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必清竹先生很清楚本王说的是谁。”钟辰允微微一笑，看着清竹说道：“之前的事情本王一开始还真是没怀疑到那个女人，可是令本王没想到的是，查来查去竟然多少都有她的影子，所以本王觉得此女必须得杀，除非她是本王的人，或者说……她是本王信任之人的人。” 　　清竹微微抿唇，好像在思索钟辰允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钟辰允开始怀疑顾眠，那就意味着顾眠又多了一个敌人，而这个敌人还是一条藏于暗处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她一口。 　　而他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知晓舒王的秘密？ 　　死人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今日他杀不了舒王，那么死的就得是自己，毕竟舒王已经告诉了自己那么多秘密，如果放自己回去，那他就会成为楚王的敌人。 　　事实上，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了舒王，但是想必舒王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杀了自己的。 　　那自己该如何选？ 　　“清竹先生，本王是惜才之人，不管是你还是顾眠，对于本王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钟辰允见清竹不说话，不禁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而且本王也知道你对顾眠的欣赏，本王可以保证，若是他日大业已成，本王便将顾眠许给你如何？” 　　“王爷倒是很有把握。”清竹抬眸看着钟辰允，好似被他的话打动了心思，“王爷莫不是忘了，如今顾眠与楚王已经有了婚约，而且楚王也十分信任草民，医治之事全都是草民来办，难道王爷还能害了楚王不成？” 　　“本王当然是没办法，但是清竹先生怎么可能没办法？”钟辰允看着清竹，意有所指地问道：“清竹先生可并不是只会医术，依着本王来看，清竹先生的毒术也是十分厉害的，想必多的是办法让楚王死的无声无息不是吗？” 　　这个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王爷能否容我考虑几日？”清竹沉思了半晌，终于缓缓的开口说道：“草民现在恐怕没办法拿定主意。” 　　“当然可以。”令清竹没有想到的是，钟辰允竟然同意了他离开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要想抱得美人归，总要有所决断，本王倒是可以告诉清竹先生，你最多只有三日的考虑时间，因为顾眠身体里的毒三日后就会发作，若是没有解药，那恐怕就药石难医……” 　　“你给顾眠下了毒？”清竹猛然抬起头，冷声问道：“这不可能！王爷就算是想要逼草民就范，又何必寻得这样的理由来威胁草民？” 　　“本王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钟辰允听到清竹的质问，不禁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不然你以为本王怎么可能站在这里与清竹先生谈条件？” 　　…… 　　钟琳要对付顾正恩。 　　顾轩和顾云瑶听完这个消息简直是惊呆了。 　　这人莫不是疯了吗？ 　　顾正恩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父亲，现在这位大公主竟然跑到顾府来对他们说，她要他们帮她对付自己的父亲？ 　　“大公主，这件事可说笑不得。”顾轩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陪着笑脸说道：“若是父亲哪里得罪了大公主，还请大公主见谅，千万不要迁怒于父亲。” 　　“你以为本公主是在跟你们说笑？”钟琳微微扬眉，嗤笑一声，看着顾轩说道：“顾大少爷是个聪明人，本公主今日既然来这里敢这么跟你们说此事，那自然是此事必须可为，记住，本公主不是跟你们商量，明白了吗？” 　　“可是大公主应该知晓，我们本身也是顾家人。”顾云瑶看着钟琳，冷声问道：“若是没了父亲，顾家又有何人能撑得起顾家来？” 第297章 一石二鸟 　　“顾家本身何须旁人撑得？”钟琳听到顾云瑶的话，倒是笑了起来，看着她问道：“只要你成为南王妃，难道还怕顾家没有出路？” 　　“大公主这是站在南王这边了？”顾轩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大公主不要忘了，父亲也是支持南王殿下的，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为何大公主还要对付父亲？” 　　其实顾轩最想问的是顾正恩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钟琳，毕竟不管怎么说，顾轩还是多少了解顾正恩这个人的。 　　就像顾正恩这样谨慎的人，他圆滑的好似个泥鳅一般，又怎么可能随便得罪钟琳？ 　　可是现在来看，钟琳似乎非得要害了顾正恩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公主是想要借刀杀人？”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蹙眉问道：“莫不是大公主并不想要父亲的性命，只是想让人以为顾眠要噬父？” 　　“你倒是个聪明的。”见顾云瑶当真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钟琳倒还真的有几分意外，当下微微扬眉说道：“顾眠医术不错，这一点恐怕很多人都知道，而顾大人若是日日变得憔悴，而唯一与顾大人关系不好的便是已经离开京城的顾眠，你们说会不会是顾眠故意给顾大人下了慢性毒药，所以才会如此？” 　　“原来是这样……”顾轩这会总算是放下心来，说到底他现在多少还顾念着父子之情，毕竟顾正恩虽然对旁人不怎么样，但是对他还是很好的，“可是现在顾眠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就算是想要扯到她身上去，是不是多少也有些牵强了？” 　　“有些事情，在于当事之人怎么想，不在于旁人怎么想。”钟琳似笑非笑的说道：“只要你们的父亲顾大人心里头认定是顾眠所为，那么旁人又有什么重要？” 　　“可是顾眠到底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就算是怀疑，恐怕也得等到她回到京城来。”顾云瑶在顾眠的事情上一向十分在意，如今有人愿意对付顾眠，她当然是十分乐意推波助澜，“只是到时候顾眠回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打赢了，那个时候皇上必然会嘉奖她，那必然也不可能让父亲责难于她，另一种便是战败，那到时候皇上也会追究她的罪责，公主，如此还有必要做这些吗？” 　　顾云瑶考虑的算是比较周全了，毕竟她是最不希望顾眠凯旋而归的人，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愿的事情？ 　　如果自己恨得人都能死掉，那她觉得人生就没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情了。 　　“你们太低估顾大人的本事了。”钟琳听到顾云瑶的话，倒是幽幽地一笑，“只要顾大人认准顾眠要害了他，那么顾大人会有很多办法让顾眠永远都回不来，那么你所言的仗打赢不打赢又有何关系？” 　　“既然公主知晓父亲能做到这些，为何不直接安排人去给父亲下毒？”顾轩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到时候不一样能推给顾眠，何须找上我们？” 　　顾轩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所以他多少有些忌惮。 　　毕竟如果这事闹不好他和顾云瑶就是有个毒害父亲的把柄落在钟琳手里了，到时候钟琳若是拿这个来威胁他们，他们可是毫无反手之力。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找旁人做，怎么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钟琳还真是没多少耐心，要不是舒王非得把这二人扯下水，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些人多言，“本公主今日来就问你们一句，此事你们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没等顾轩说话，顾云瑶便已经扯住了他的衣袖，看着钟琳说道：“公主吩咐，我们自当听命！” 　　钟琳这才满意的笑了，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交给了他们，简单的叮嘱了几句，便甩袖离开。 　　若是在待下去，她真的是要烦死了。 　　“你为什么要答应啊？”等到只剩下顾轩和顾云瑶二人，顾轩才有些担忧地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日后事发，到时候公主推我们出来当替罪羊吗？” 　　“那如果我们害的不是父亲呢？”顾云瑶握着瓷瓶，冷声问道：“顾轩，难道你不知道父亲为何对母亲冷漠至极，无非就是因为外头那个女人，父亲将人保护的那么好，咱们根本没有办法知晓她到底是谁，那就不如借父亲的手，杀了她！” 　　“你是说，一石二鸟？” 　　不得不说，顾轩对于顾云瑶的提议也有几分动心，毕竟他这次回来之后的确发现父亲已经对母亲彻底无视了。 　　作为儿子，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失去宠爱，所以如果能借机除掉外头那个女人，何乐不为？ 　　顾轩有些犹豫，半晌才问道：“可公主若是知晓咱们骗了她，到时候依旧很麻烦，而且怎么才能让父亲给那个女人下毒而不自知？” 　　…… 　　“楚大哥。”令楚朝宗没有想到的是，何静并没有害怕他，反而突然朝着他伸出手，眼神崇拜的看着他问道：“是楚大哥救了我吗？” 　　“你……什么时候醒的……”楚朝宗以为何静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忍不住有些讪讪地说道：“我方才并不是……” 　　他方才当真是生气的。 　　这两个人竟然想要那般对待何静，所以他才会看着他们被毒虫折磨死，这样才能平息他心里头的怒火。 　　可是这一切，他并不想让何静知晓。 　　“楚大哥，你不必自责，他们想要害我，我又怎么可能同情他们？”何静十分平静的说道：“如果不是楚大哥出现在这里，到时候受伤的人就会是我了，楚大哥，你能不能抱我离开这里，我走不了……” 　　何静觉得楚朝宗想的太多了。 　　就算她是个善良的人，也不能为想要害自己的人说情。 　　“啊，好好……”楚朝宗回过神，连忙上前弯腰将何静抱在怀里，只是一张脸都快红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何静，我知道之前对你下毒的事让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就是你……你能不能考虑下让我照顾你的事情？” 第298章 碍着路 　　何静听到楚朝宗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惘。 　　半晌之后，何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何静瞬间也红了脸，有些尴尬地说道：“你知道我其实喜欢的人是贤王，楚大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楚朝宗听完何静这么说，脸上的热度下去不少，但仍旧十分认真的说道：“何静，你的性子其实未必会容得下以后贤王殿下身边有那么多女子在，而且在我看来，你和贤王并没有什么婚约，那就代表我也有机会不是吗？” 　　“楚大哥，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姑娘，不值得你这么上心的。” 　　何静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多么出众的姑娘，所以很多时候她的关注点都在吃东西这件事上。 　　吃到好吃的东西总是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格外开心。 　　但是她怎么没想到，自己先前才刚刚跟钟辰泽提过互相帮忙的事情，结果楚朝宗竟然就给自己说了这些，这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你自己觉得你是个很普通的姑娘，但是对我来说，你就是个特别的存在。”楚朝宗笑了，低头看了怀里的姑娘一眼，随后才说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那个时候我是听命于大公主，但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万分，如果早知道会害了我喜欢的姑娘，那我宁愿给自己下毒，何静，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楚大哥，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其他的吧！”何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也没怪楚大哥，现在想想，幸好当初楚大哥没给顾姐姐下毒，不然的话我可能都会杀了楚大哥……” 　　楚朝宗只觉得脖颈一凉。 　　小丫头对顾眠倒是真的上心，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都是我的错。”楚朝宗现在可是牟足了劲想要追求何静，自然是人家说什么他就认什么，连忙说道：“别的事情我不敢说，小静儿你若是真的决定跟我在一起，我把如何控蛊的办法都教给你，到时候如果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就直接控蛊弄死我，怎么样？” 　　何静瞬间被楚朝宗给逗笑了。 　　其实先前清竹跟她聊起关于贤王如果真的荣登大典，那三宫六院必然也少不了的时候，她当时就已经有了决断，虽然最开始她和钟辰泽聊起联手的事情时的确是掺杂了她自己的感情，但是何静想过，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她现在喜欢钟辰泽，但是她很难想象如果以后她看着钟辰泽和旁的女人在一起，会不会把那种喜欢消耗的干干净净，然后变成自己都不喜欢的模样。 　　只不过，她也不能因为楚朝宗救了自己就答应跟他在一起，毕竟这人之前可是还害过她的。 　　“楚大哥，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我现在无非是因为被人下了软筋散所以才没办法走路，又不是以后都不能走了。”何静这个时候倒是恢复了往日的性子，忍不住反驳道：“总不能因为你来这里救了我，我就非得以身相许不是？”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自古以来可就有英雄救美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戏文。”楚朝宗见何静这会面色好了很多，多少要放心了几分，故意打趣道：“而且我现在还抱着你出去，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 　　刚才见到何静那苍白的面色，如果不是怕再吓到何静，楚朝宗真是恨不得直接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段。 　　好在这会人已经缓过来了，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小姑娘果然还是活力满满地好看啊！ 　　…… 　　“婆母现在还能想得起儿媳这么个人，对于儿媳来说，当真是受宠若惊。” 　　其实，陈姿也没有想到顾老夫人竟然会来她的院子里，毕竟自那日之后，顾正恩就将她禁足，严禁她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老夫人将人全都打发了出去，随后将一个瓷瓶放在了陈姿的面前。 　　“婆母这是要替顾正恩除掉我？”看到那个瓷瓶的瞬间，陈姿的脸色就变了，好像不可置信地问道：“我自问为顾家生下了子嗣，也未曾做过对顾家不利的事情，且未犯下七出之条，婆母难道也要做下这杀孽？” 　　“你放心，不是顾正恩要除掉你。”顾老夫人十分平静的说道：“他只是要休掉你，理由是你毒害老身，你觉得这样的理由恐怕不管怎么闹出去，你都无话可说吧？” 　　陈姿听到顾老夫人的话，一时间错愕不已，好像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会来跟自己说这件事。 　　“老夫人这是为何要告诉我？”事已至此，陈姿已经对顾家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情感，冷声问道：“顾正恩就是因为陈家出了事，所以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踢开我吗？” 　　陈姿当真是没想到顾正恩竟然会连自己的母亲都算计进去。 　　“你自己的枕边人，这些年是什么样子，你恐怕比谁都清楚。”顾老夫人听到陈姿的话，当下淡淡的说道：“如今只不过是你碍着他的路了，仅此而已。” 　　“可是他到底是老夫人的儿子，老夫人现在这么做，难不成是要大义灭亲？”陈姿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今日老夫人带着这东西来寻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这未尝不是你离开顾家的机会。”顾老夫人看着陈姿，意有所指地问道：“他喜欢的那个人会给顾家带来什么灭顶之灾，恐怕你也十分清楚，所以如果你想要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虽然是休书，但以后定然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到时候就算是满门抄斩，想必也不会牵连于你。” 　　“老夫人这是都知道了？”陈姿听到顾老夫人的话，顿时明白她也知晓纯妃的事情，登时沉声问道：“老夫人以为我拿了休书离开就能安然无恙的度过后半生吗？依着顾正恩的脾性，他怎么可能容忍我一直握着他的把柄？况且我的孩子都在这里，如果我离开，那谁来护着他们？难道指望顾正恩后娶的那位吗？” 第299章 寒心 　　“你既然猜到他的打算，那就应该知道，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他必然还会想到其他的办法来对付你。”顾老夫人看着陈姿，十分平静的说道：“这些年，老身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事实看上去你并非如此，而且做了很多蠢事，老身来寻你，也不过是希望顾家能暂时维持目前的模样，你明白老身的意思吗？” 　　“明白，老夫人说来说去其实并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如果换一个人，老夫人恐怕还要费心去观察那人的性格。”陈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当下沉声道：“但是现在老夫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顾家，只在那两个孩子身上，所以当然不希望他们出什么岔子。” 　　“你能明白那真是最好不过。”顾老夫人点点头，并不否认陈姿的话，只是看着她说道：“陈氏，你嫁入顾家也算是有些年头了，所以能不能保住顾夫人这个位置，那只能看你自己，若是你无法改变这个现状，那老身便会服下这服药，到时候你便只能落得被休的下场。” 　　“我知道了。”陈姿听了顾老夫人的话，当下点点头说道：“老夫人放心，不出意外，我应该很快就会给老夫人一个答复。”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顾老夫人倒是很满意，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敲打道：“陈氏，有些事情你可以放心，云儿和岚儿不会沾手顾家的一切，所以你不必针对他们二人，还有顾晟那个孩子，以后都不会指望顾家的，你就好好守着你这一亩二分地好好的过活就足够了，其他的……老身不再过问了。” 　　很显然，顾老夫人这是在跟陈姿彻底的挑明顾府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顾启云和顾云岚还有顾晟都是顾老夫人要照拂的孩子，而很显然顾老夫人是站在顾眠那一边的。 　　她之所以会来告诉陈姿这些事情无非是要和她说明，以后她留在顾家，只要不动这些人，那么顾老夫人就不会与她为难。 　　只可惜，顾老夫人低估了陈姿对顾眠的记恨。 　　“老夫人放心便是。”陈姿虽然心里头是那么想的，但是此刻她还得跟顾老夫人表示自己的诚意，自然不可能现在就跟顾老夫人撕破脸，于是十分诚恳地说道：“都听老夫人的。” 　　顾老夫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自然也不会多留，当下起身便走了。 　　“夫人，老爷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夫人？”得知了一切地真相，刘妈妈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年若是没有夫人，顾家早就成了一盘散沙，现在老爷分明是想过河拆桥！” 　　“如今陈家不得势，他有其他的想法也不奇怪，但是我当真没想到，顾正恩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陈姿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亏得之前我还一直念着旧情，以为不管如何，他多少都对我还有几分真情在，总不至于因着陈家的事情就迁怒于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夫人现在打算如何？”刘妈妈有些担心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筹谋，不然的话，回头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走吧，陪我去见见老爷。”陈姿顿了顿，这才缓缓起身说道：“有些话说明白了，恐怕老爷自然也要担待几分，至少不会谋了我的命。” 　　刘妈妈听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顾正恩当初对陈姿到底有多好，刘妈妈可是亲眼所见，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般，当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老爷，夫人在外面求见。” 　　“不是说了不许她离开院子半步？”顾正恩听到小厮来传话，不禁微微蹙眉说道：“把人押回去！” 　　“老爷现在就用押这个字，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令顾正恩没有想到的是，陈姿竟然直接推门而入，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乖乖的等在外面，“老爷放心，我只是说几句话就走。” 　　顾正恩见陈姿这个架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挥挥手示意旁的人下去，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说罢，今日来这里所为何事。”顾正恩抬头看了一眼陈姿，淡淡的问道：“难不成是想让我为陈家求情？夫人，你应该知道，龙颜大怒，一般人谁也不敢招惹，更何况他们算计公主的事情败露，皇上没有杀了他们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老爷说的是，他们犯下的错自然要惩治。”陈姿并没有对此有什么不满，反倒是体贴的点了点头问道：“我今日来，并不是为了陈家之事，主要还是为了瑶儿和南王的婚事。” 　　“南王那边不是已经定下来了？”顾正恩微微蹙，不知道陈姿为何会提起此事，忍不住开口问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太过着急，不然的话，说不定就适得其反。” 　　“瑶儿等不得。”陈姿看着顾正恩说道：“若是等三年，瑶儿腹中孩儿岂不是无名无分？到时候恐怕南王那正妃之位早就落入他人之手，老爷想必也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吧？” 　　…… 　　顾眠的身子似乎变得更弱了。 　　一路上，顾眠几乎大部分时辰都在睡觉，而且先前一直骑马的她已经换成了马车，每每露面也都是面色苍白，看上去虚弱不已。 　　“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闫欣给顾眠喂了些水，蹙眉问道：“难道小姐都不能自己解毒吗？” 　　“对方知晓我医术精湛，想要给我下毒必然不会是寻常之毒。”顾眠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真是没想到，还没有上战场，我就已经要折在自己人手里了。” 　　“小姐，当初就不该把毒先生直接给弄死的。”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顿时有些懊悔的说道：“那人毒术精湛，若是能留下来，说不定就能解得了小姐身上的毒呢？” 　　“话虽如此，但是那样的人你可敢与他谈条件？”顾眠摇摇头，意有所指地问道：“若是我因中毒虚弱的无法上阵杀敌，到时候即便凯旋回京，恐怕我也没那个资格受封，只是为何偏生对我动手？” 第300章 牵扯不清 　　“小姐，京城里想要害小姐的人恐怕多的去了。”闫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说道：“说到底，那些人定然还是怕小姐越来越脱离掌控，到时候他们岂不是更没有办法跟小姐抗衡？”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顾眠说了这一会话都觉得有些疲惫不堪，当下挥挥手说道：“罢了，寻个地方扎营，我要休息下！” 　　“是，小姐。”闫欣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顾眠这般模样，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当下只能出去传令。 　　等到顾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坐着的竟然是她心里头经常惦念的男人。 　　“钟澈？”顾眠的眸光微微一亮，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钟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自己会在这里？” 　　“那么久没见，难道你不惦念我吗？”钟澈听到顾眠的话，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才说道：“愣是跑坏了好几匹马才追上你的队伍，幸好你这几日脚程不快，不然今日也未必追得上。” 　　“肯定很辛苦吧？”顾眠看到钟澈眼底也有了青色，忍不住勾住他的小指，低声道：“不是说好了留在京城稳住后方的吗？怎么又突然跑过来，万一京城那边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京城那边有云阳侯在，不必担心。”钟澈反手握住顾眠的手，低声道：“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想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病了。” 　　方才顾眠并非是在休息，而是昏了过去。 　　闫欣可能上看到钟澈之后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所以一五一十的将顾眠的情况都告诉了钟澈。 　　“你猜到是谁了吗？”顾眠见钟澈都知道了，倒是也没有隐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真没想到，竟然会着了她的道。” 　　“这件事你打算告诉安和吗？”钟澈很显然已经猜到了是谁，当下拍了拍顾眠的手说道：“你放心，不管你说不说，我想安和定然会选择站在你这边。” 　　“可是……”顾眠低下头，又摇摇头说道：“若是郡主知晓此事，必然会去质问她，六公主与郡主相识交好多年，若是因为我的事情翻了脸，到时候岂不是罪过？” 　　没错。 　　能够轻而易举给顾眠下毒的人，正是六公主钟襄。 　　“话虽然如此，但是你要知道，小六在这件事上本来就做错了。”钟澈面色有些不太好，沉声道：“其实她是主动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才快马加鞭赶来，但是最要紧的事情是她没有解药。” 　　“她跟你说了此事？”顾眠有些意外，她以为像钟襄那样的脾气，如果自己不说，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吐露半分这件事的，怎么会突然跟钟澈坦白了呢？ 　　“先前她差点被陈家算计了，幸得你留下的人护了她。”钟澈解释道：“所以她当时哭得很厉害，只说那个时候听信了谗言，以为给你吃了那药可以让你在战场上忠心于安和，绝不能背叛，我问她药是谁给的，她说当时是浣衣局的一个老嬷嬷拿给她的，等我再去找那人的时候……” 　　“死了吧？”顾眠听到这里便知道了结果，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所以六公主成日里是在担心我会背叛安和，所以才给我下了毒？” 　　“她并不知道那是毒，旁人告诉她那是心蛊，可以让你对安和死心塌地。”钟澈摸了摸顾眠的脸，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跟清竹说了，想必他一定会尽快替你配出解药的。” 　　“此事还是不要告诉郡主了。”顾眠笑了笑，“毕竟六公主从始至终都是为了郡主，若是郡主知晓此事，恐怕也会于心不安的。” 　　“到时候就算你不说，我想小六也会跟安和坦白此事的。”钟澈垂下眼眸，低声问道：“你会不会怪我，明知道是谁对你下了毒，却没有动手杀了她？” 　　“六公主被你们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也总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们。”顾眠拍了拍钟澈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慈善之人，我虽然不怪六公主，但是以后六公主也不在我信任之列，人，总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以前她可能会像保护王紫嫣那样保护钟襄，但是这件事之后，她自然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对待钟襄。 　　人的信任，总是会被消耗干净的。 　　“其实小六也中了跟你一样的毒。”钟澈抬眸看着顾眠，平静的开口道：“她给你带来的痛苦，总该让她自己也体会几分，而且她明知道你是我的人都敢这般暗中动手，我又如何能饶过她？” 　　“你……”顾眠没想到钟澈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有些无奈的问道：“何苦让人再去受这份苦楚？” 　　“本王身边的人，伤你之人，本王必伤之。”钟澈冷声开口问道：“否则的话，以后是不是谁怀疑你几分便可借着为谁好的名义便对你不利？” 　　…… 　　刘勤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场本应该在曲周城掀起血雨腥风的争斗竟然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王爷乃世间大才。”说到底，刘勤做再多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但是如今输给了钟辰泽，他也是心服口服，“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其实也不想那么做，可是他没得选。 　　“刘大人，顾将军说过一句话，这世间没有至纯至善的人，而本王也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钟辰泽看着刘勤问道：“不过本王倒是有些好奇，刘大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丝的犹豫？” 　　“不止犹豫过，还曾懊悔过。”刘勤听到钟辰泽这么问，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问道：“王爷应该懂得，皇上认定是对的，哪怕不对，又有几人敢直言不讳？” 　　“话虽如此，可刘大人倒是不必将过错都推到父皇身上去。”钟辰泽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刘大人既然效忠父皇，又为何会与舒王的人牵扯不清？” 第302章 争气 　　“倒是谈不上什么企图。”钟澈见顾眠又猜到了朱宝温的想法，不禁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他手里不止是有那位公主作为敲门砖，还有舒王手底下的人与蛮夷人来往的书信。” 　　“书信？”顾眠一惊，有些诧异的问道：“舒王那个人素来谨慎，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朱宝温那个人是不是被骗了？” 　　钟澈看着顾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顾眠，你似乎很了解舒王？”钟澈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从一开始你似乎就不太在意南王等人，而且先前你要对付的那位毒先生也是舒王身边的人，你与舒王有仇吗？” 　　有仇？ 　　顾眠想了想，好像谈不上。 　　但是舒王那个人在书里的描写绝非善人，若是他日后真的有机会荣登大典，只怕他们都会尸骨无存。 　　所以从一开始，顾眠就想要将舒王排除在夺嫡之外。 　　只要他没机会，那就永远不会威胁到自己。 　　“无仇无怨。”想到这里，顾眠十分坦诚地说道：“但是我之前就听顾正恩谈论起这几位皇子的习性，说起来，顾正恩此人可能比较自私，但是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第一个没有选的人就是舒王。” 　　“你的意思是，顾正恩不是不看好舒王，而是觉得他不能成为帝皇。”钟澈听明白了顾眠的言下之意，“心胸狭隘之人，若是成了皇上，那恐怕就祸劫。” 　　“顾正恩这个人趋利避害绝对是厉害的。”顾眠说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从京城来的时候，顾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顾云岚如你所言那般厉害。”钟澈见顾眠挂心顾家，便一五一十的将她所关心的人情况说了出来，“顾启云现在每日去学堂读书，大有长进，顾老夫人……跟顾正恩闹翻了，而且我来之前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斥责顾正恩枉顾孝悌，罚了他三月俸银，而且禁足一月。” 　　“祖母跟顾正恩闹起来了？”顾眠听到钟澈的话，连忙追问道：“因为什么？祖母身子无碍吧？” 　　她来之前还跟顾老夫人说过，万事隐忍，一切等她凯旋而归之后再作打算。 　　可是她才离开京城多久，顾老夫人竟然就跟顾正恩闹翻了，可若是他们还住在顾家，岂不是到时候还是要被顾正恩拿捏？ 　　顾眠可是十分了解顾正恩。 　　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者，他绝对会对付祖母的，哪怕那是他的母亲。 　　“顾老夫人说顾正恩逼她喝下毒酒实为大不孝。”钟澈拍了拍顾眠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当时我恰好在场，便故意问顾老夫人有什么打算，顾老夫人当时说希望带着顾启云和顾云岚离开顾家，还说如果不离开，下一次恐怕就死的悄无声息，所以皇上同意了，老夫人有自己的陪嫁别院，我后来又安排人过去护着，所以你大可放心。” 　　“搬出来，搬出来也好。”顾眠这才放下心来，“顾晟先前替我去办事不在京城，如今祖母带着顾启云和顾云岚离开顾家，我倒是了却一桩心事，只是陈姿怎么可能任由祖母这般折腾而不阻拦？” 　　陈姿惯会做表面功夫。 　　皇上斥责顾正恩，又禁足又罚了俸银，若是以前的陈姿，恐怕会立刻想方设法为顾正恩挽回颜面，甚至她很有可能在祖母带着两个孩子搬走的时候情真意切的哭诉，让所有人都误会这一切跟他们无关，是顾老夫人故意为之等等。 　　所以这一次陈姿竟然毫无反应，倒是让顾眠十分意外。 　　“据我所知，顾正恩根本就没打算害顾老夫人，他从一开始想要对付的其实是陈姿。”钟澈自然是了解过前因后果了，所以如实告诉了顾眠，“没想到他反过来被顾老夫人摆了一道，所以现在郁郁寡欢，连门都不出，反倒是陈姿照拂有加，听闻顾云瑶和顾轩还私下里闹腾过，不过没什么用处。” 　　“他们俩有什么可闹腾的，现在整个顾家都是他们的了。”顾眠嗤笑一声，似乎对顾云瑶和顾轩闹腾的事情十分不屑，“莫不是他们还想让陈姿离开顾家不成？” 　　“陈姿现在能依靠的恐怕只有顾正恩，毕竟陈家现在不行了。”钟澈分析道：“所以她对顾正恩上心，其实还是为了顾轩和顾云瑶，不过她能留在顾府多少也是靠了南王的脸面，毕竟顾云瑶就要跟南王成亲，这是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又要耽搁三年，顾云瑶怎么等得起？顾正恩不笨，这个道理总是想的明白的。” 　　“祖母这么做，想必也是为了替我分忧。”顾眠知道顾老夫人如此着急搬出来，无非是希望自己在战场上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当下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低声道：“真是没想到，有日祖母能为我做到这般……” 　　顾眠以前对顾老夫人多少也是带着几分有色眼镜的，毕竟书里提及老夫人的篇幅也并不是很多，但是当初顾眠生母刘氏的事情，顾老夫人的确也曾袖手旁观过，所以她是有怨气的。 　　但是现在她发现，顾老夫人这个人做事总是不愿意说出来，哪怕她是真心为你好的，也不会主动告诉你。 　　也许，当初顾老夫人也是帮过刘氏的？ 　　“是你自己争气。”钟澈摸了摸顾眠的头发，沉声问道：“若你争气，这世间都对你和颜悦色，若是自己都不争气，难道还指望别人拉扯自己一辈子不成？” 　　…… 　　“小茹，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小？” 　　秦双双受邀请来顾家做客，却没能去拜访顾家夫人，反倒是直接被陈芸茹偷偷摸摸的拉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这让秦双双身边的褚妈妈有些不喜。 　　但是褚妈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有个玩在一起的朋友，她到底还是担心扫了小姐的兴致，所以只是微微蹙眉，并未多言。 　　“我毕竟是个妾室，怎么可能住什么大院子？”陈芸茹被秦双双这心直口快的性子戳的心肝疼，但还是要装作委屈不已的模样问道：“双双，你总不会因为我成了妾就瞧不上我了吧？莫不是咱们以往的交情都是假的吗？” 第303章 包藏祸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秦双双听到陈芸茹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看不上你，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也不会接你的帖子了！” 　　秦双双自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身边又都是照顾她的人，说话有的时候根本不过脑子。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戳在陈芸茹的心里，那简直就是刀子，可偏生陈芸茹还不能反驳。 　　现在的她，还指望着秦双双翻身，若是跟她闹翻了，那以后哪来这样的傻子来帮她？ 　　“陈姨娘还是注意些分寸，我们小姐是正儿八经的秦国公府的嫡长女，以后陈姨娘若是没什么事情还是少给我们小姐下帖子。”褚妈妈看不上陈芸茹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当下淡淡得说道：“毕竟身份不同，我们小姐不懂，想必陈姨娘还是明白事理的吧？” 　　“双双，对不起。”虽然被褚妈妈气的心甘疼，但是为了哄骗住秦双双，陈芸茹还是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只是自从我出了事以后，很多人都不肯跟我来往了，只有双双你人美心善，还愿意跟我来往，可是我却忘了，这对你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话，陈芸茹就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看上去可怜兮兮。 　　秦双双最受不得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这样哭。 　　没有受过什么伤害的小姑娘总是天真的有些傻，误以为这个世上所有的眼泪都可以用包容和满足来抹掉。 　　却忘了，有些人的眼泪是有毒的。 　　“褚妈妈！”秦双双回头看了一眼褚妈妈，有些不满得说道：“你别在这里呆着了，出去等我吧！” 　　“小姐！”褚妈妈当然不可能放心秦双双自己留在陈芸茹这里，如果不是今日夫人和老爷都出了门，少爷们又恰好去赛马，这陈芸茹的帖子又恰好被想要出门的秦双双碰到，她怎么可能让秦双双来什么顾家见一个姨娘？ 　　依着褚妈妈来看，这陈芸茹要不是不懂事，那就必然是包藏祸心，不然的话为什么要给秦双双下帖子？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不能在顾家久留。”褚妈妈可是看着秦双双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如果这个时候她越是阻止，只怕秦双双就会越留在这里，所以她很快便换了策略，“而且咱们来顾家也应该先去拜访顾老夫人和顾夫人，这样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恩……”秦双双虽然天真，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懂的，当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开口道：“小茹，褚妈妈说的对，要不我先去跟顾老夫人和顾夫人绕一面，然后再回来找你好不好？” 　　“顾家今日没有人在的，今日是顾家祭祖的日子，所以顾家人都去了家庙，我身份低微，自然是去不得。”陈芸茹小心翼翼得说道：“双双，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若是不趁着她们都不在，我怎么敢请你过来？你就陪我一会，只是说说话，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秦双双一听没有人在，这才放心下，抬起头对褚妈妈说道：“褚妈妈，你在门口守着便是，我陪小茹说会话咱们就走好不好？” 　　褚妈妈冷眼看了陈芸茹一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轻声应了秦双双的话，慢慢退了出去。 　　等这次回去，她一定得跟夫人说说，以后可不能让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出现在小姐面前了！ 　　“双双，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露。”陈芸茹的余光扫过一直站在门口，时不时就要往里面看的褚妈妈，笑着说道：“你能来陪我，我真的好开心。” 　　“之前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秦双双先前只是听褚妈妈她们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事情，但是毕竟褚妈妈她们都在保护秦双双，里面的阴谋自然不会讲给她听，所以在秦双双眼里，陈芸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我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真的吗？”陈芸茹顿时眼睛一亮，更是殷勤的将蜜露端起来放到秦双双的手中，轻声道：“谢谢你，双双，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希望你喜欢我做的这些。” 　　“好喝。”秦双双毫无防备，喝了一口蜜露笑着说道：“你这手艺，真的是太好了，我以前喝的蜜露都不如你做的好喝呢！” 　　秦双双本意是想夸赞陈芸茹，希望她能开心一点，可是听到陈芸茹耳中，那简直就是拿她跟秦国公府的厨娘相提并论，扎心。 　　“你喜欢，那我以后日日给你做。”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陈芸茹走到秦双双身边，对她附耳低语道：“双双，我有样宝贝放在内室，要去看看吗？” 　　…… 　　钟澈和顾眠并没有相处很久，毕竟钟澈还要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 　　虽然京城那边有人替他遮掩，可是时间久了，仍旧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现在钟澈和皇上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更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王爷来一趟，我瞧着小姐的精气神都好多了。”闫欣看到顾眠正慢慢的喝粥，忍不住笑嘻嘻得说道：“前几日看着小姐那般憔悴，我都快担心死了。” 　　“这种毒，要不了我的命。”顾眠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但是你派人去前面，故意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我被人下毒，病入膏肓，差点昏迷。” 　　“小姐，你真的没事吧？”闫欣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嘟囔道：“若是小姐的毒没解，我不想这么说，以前我爷还活着的时候，就说人不能念叨自己病了，那会特别准的。” 　　闫欣这样的想法倒是让顾眠哭笑不得。 　　虽然她以前也对这些并不是那么在意，可是现在她整个人都在这里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 　　“我现在只是中毒，等到清竹到了就能解了。”顾眠安慰闫欣说道：“若是不把这样的消息放出去，怎么能引蛇出洞，你说是不是？” 第304章 升级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闫欣立刻反驳，“不管什么事情，那肯定都不如小姐的身体重要，我跟着小姐是为了保护小姐，不是要来害小姐的。” 　　虽然以前她的确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她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在顾眠身边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只是中了毒，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清竹是能治好的，你相信我。”顾眠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闫欣的头发问道：“闫欣，你这样连容貌都不能展露，藏于暗处跟着我，真的不后悔吗？”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闫欣立刻昂着头说道：“小姐你可别小看了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顾大人也不会再派人来了，因为他没那么多暗卫来送命，而且小姐在明面上已经杀了我，现在我就是小姐的暗卫，谁都不听。” 　　闫欣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个体。 　　在顾眠看来，闫欣以前被顾正恩培养成杀手，所以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听命动手的生活，如果没有意外，她可能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走完一生，或者说有一日被反杀。 　　可是顾正恩偏生让她跟着自己和王紫嫣去了梦月国。 　　那样的生活走下来，闫欣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她意识到这个世上似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 　　于是她迷茫纠结痛苦，经历过这个过程以后，她终于选了她自己决定的一条路。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办。”顾眠十分平静得说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想办法迷惑敌军，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出奇制胜。” 　　虽然闫欣是百般不情愿，可是说到底她也拧不过顾眠，最后只能照做。 　　毕竟，她知道顾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赢这场仗。 　　剩下顾眠自己的时候，芯片突然亮了起来。 　　“升级成功。” 　　随着虚空中出现的四个字，顾眠终于舒了口气。 　　是了。 　　这段时日她之所以始终没能给自己彻底解除毒素，就是因为芯片前段时间开始自行升级。 　　其实顾眠一直很意外，在这样陌生的时空，芯片竟然还能自主升级，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的？ 　　可是自从芯片升级之后，她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自己做了哪件事使得芯片发生了变化。 　　没有了芯片的压制，顾眠的毒素才会突然迸发出来。 　　而升级成功的芯片瞬间就扫描到了顾眠身体里的毒，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清理了毒素。 　　这一手操作简直惊呆了顾眠。 　　升级后的芯片竟然这么秀了吗？ 　　顾眠并不知道，芯片当初研发的时候用的是最高科技，无时无刻都必须保证宿主的健康，否则的话芯片就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进入自毁程序。 　　所以有了芯片的顾眠简直是开了挂，感冒发烧都不带有的。 　　虽然有芯片解了毒，但是顾眠还是很认真的遵医嘱喝下了汤药，毕竟被那毒素折磨了那么久，她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多补补没什么坏处。 　　不过，有芯片在，到底还是安心了。 　　“小姐！”就在顾眠刚刚服下药的时候，闫欣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走了进来，“小姐看看是谁来了！” 　　“顾晟？”看到来人，顾眠当真是意外而又惊喜，当下就要起身，连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 　　秦双双毫不怀疑的跟着陈芸茹进入内室，屏风隔绝了外头褚妈妈的目光，没有秦双双的命令，褚妈妈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在外面焦灼的往里面看，希望秦双双快点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陈芸茹倒是没骗秦双双，拉着她走到床边，拿出一个锦盒，笑着说道：“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秦双双打开锦盒，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玉壶。 　　“好漂亮！”秦双双眼睛一亮，忍不住拿出来仔细摩挲，连声问道：“你这是在哪里找来的？我怎么没有碰到这么好的物件儿呢？” 　　很少有人知道，秦双双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小玉壶。 　　而陈芸茹现在所做的事情自然是投其所好。 　　“前些时候有人送的，我知道你喜欢，特地留给你的。”陈芸茹笑着说道：“你闻一闻，我在里面放了一些香料，想来你会喜欢。” 　　秦双双爱不释手，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只不过，没有一会功夫，她就觉得头晕，随后就直接栽倒在了床上。 　　“双双！双双！”陈芸茹故意大声喊道：“你怎么了？” 　　“小姐！”外头的褚妈妈听到里面的动静，顿时跑了进来，结果一眼就看到歪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双双，一把推开了陈芸茹，连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要说秦双双当真是毫无戒心，她今日本来是打算出门去买首饰的，结果恰好碰到了陈芸茹派来送帖子的人，她有心想要瞒着家里，所以只带了一个车夫和死活都要跟着她的褚妈妈，如今车夫在外面等着，而秦双双身边只剩下一个褚妈妈。 　　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飘来，褚妈妈还没来得及叫人，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同样昏迷不醒了。 　　“都昏了，不进来……”陈芸茹垂眸看着褚妈妈，冷哼一声，还不忘踢了两脚泄愤，这才拍了拍手，淡淡得说道：“还等什么？” 　　“陈芸茹，”顾斌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微微蹙眉，好似有些不满得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他本来以为陈芸茹至少想个周全的办法，好歹不能把顾家牵扯进来，结果她竟然直接把人迷昏在了这里。 　　到时候若是秦国公府追究起来，他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想到这里，顾斌的眸光冷了几分。 　　他就不该相信这么个玩意儿！ 　　“怎么，你本来不就是想要秦双双的人么？”陈芸茹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得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成？想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到时候把陷害秦双双的罪名都推给我，而你自己全身而退，顾斌，你当我是傻不成？” 第305章 丢了性命 　　要说之前顾斌不知道的话，现在自然是知道了。 　　陈芸茹这个人看上去十分精明，自然不可能被他什么三言两语就哄骗过去，但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的方法。 　　“若是我现在动了秦双双，秦国公定然就知晓是我们算计的了，到时候你觉得他会留下我的命么？”顾斌看着陈芸茹，冷声开口道：“陈芸茹，你以为我死了，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成？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别想着什么独善其身！” 　　“你放心，若是你现在得手，秦双双除了嫁给你还能嫁给谁？”陈芸茹嗤笑一声，似乎并不将顾斌所言放在心上，只是沉声问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这么畏手畏脚的，怎么能成大事？难不成秦国公会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陈芸茹考虑的其实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秦双双家世在显赫，那也就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清白。 　　如今秦双双地清白毁在了顾斌的手里，到时候秦国公要么就杀了顾斌，让秦双双一辈子嫁不出去，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孤苦一生，要么就只能让秦双双嫁给顾斌，至少还是个体面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哄的秦双双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陈芸茹看着顾斌说道：“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若是你连个姑娘都拿捏不住，那你以后就算是成了秦国公府的女婿又如何？” 　　顾斌看了一眼陈芸茹，似乎在斟酌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行。 　　“时间没多久了，你要是再耽搁下去，待会她们可都醒了。”陈芸茹看到顾斌如此磨磨蹭蹭的不肯动手，忍不住催促道：“你难道想离开京城吗？” 　　其实现在顾斌已经是厚着脸皮在拖延时间了。 　　他寄希望于皇上永远都想不起他这个小人物，所以这些时日窝在顾家最不起眼的院子里连大门都没出过。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秦双双那边始终没有回消息，所以他们才会一等再等。 　　如今，他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出去吧！”顾斌虽然纳了陈芸茹做妾室，但陈芸茹根本不认，所以两个人其实私下里连朋友都不如，看了地上的褚妈妈一眼，“顺便把这个人带出去。” 　　“你最好快点。”陈芸茹若有所思的说道：“人不能拖走，待会你们躺在床上，我也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到时候就算有人发现，咱们俩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被打昏了。” 　　“这样也行？”顾斌听到陈芸茹的话，忍不住开口道：“秦国公府的人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相信这样的说辞？” 　　“你管旁人信不信做什么？”陈芸茹觉得顾斌简直就是脑子有病，当下愤愤地说道：“难不成你想被秦国公砍了不成？” 　　事到如今，顾斌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于是点头应了。 　　就在顾斌脱衣服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惹得顾斌和陈芸茹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向后面看去。 　　一个黑衣人正坐在桌子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可是先前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莫不是将他们的计划全都听去了？ 　　“二位这主意竟然打到秦国公府的小姐身上，当真是死不足惜。”黑衣人缓缓起身，冷声开口道：“你们以为秦国公府会放任小姐自己在外随意行踪吗？” 　　暗卫！ 　　陈芸茹和顾斌几乎是瞬间白了脸色。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秦国公府竟然如此下血本，硬是给秦双双配了个暗卫保护她！ 　　只是，没等他们在多想，下一秒一道剑光闪过，二人只觉得脖颈处一凉，随后鲜血喷溅，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直接栽倒在地。 　　陈芸茹和顾斌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一个暗卫的手上！ 　　明明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憧憬以后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想到眨眼之间就丢了性命！ 　　黑衣人毫不在意二人，拍了拍手，等到自己人把二人的尸体带走，他才抱着秦双双离开了顾府。 　　而褚妈妈早就被旁人带了回去，这顾家分明就是个坑，他们家小姐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黑衣人想着这些，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秦双双。 　　少女面若桃花，完全没有丝毫防备的睡着，手里却还紧紧的握着玉壶，好像连睡着了都担心自己的玉壶会被人抢走一样。 　　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罢了，左右主子也吩咐过，有他在暗处护着，她就是去龙潭虎穴看一看又有何妨？ 　　…… 　　“躺着躺着！”见顾眠要起身，顾晟连忙将披风解开脱了下来，随后按住了她，沉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吗？” 　　“可能是在瘴气那里吸入了一些瘴气，并不是多么严重，你放心便是。”顾眠见顾晟如此担心，当下慢慢的解释道：“当时只顾着对付毒先生，倒是大意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这样的话，你就该好好休养，这么着急赶路做什么？”顾晟见闫欣已经出去，想来这帐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当下低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顾轩回京城了？” 　　“我收到消息了。”顾眠点点头，看着顾晟问道：“如今咱们远离京城，顾家的事情也不必过多插手。” 　　“祖母带着云儿和岚儿离开了顾家，而且还当着皇上的面说断绝与顾家的关系，现在顾正恩可是十分郁卒。”顾晟见顾眠并不放在心上，当下轻声说道：“顾轩和顾云瑶打算通过顾正恩的手去对付那个外室。” 　　外室？ 　　纯妃？ 　　顾眠一愣，好像有些意外顾晟收到的消息。 　　“如今你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了？”顾眠有些意外的看着顾晟问道：“连他们打算要做什么你都知晓，莫不是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大姐姐就莫要打趣我了。”顾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似有些羞赧地开口问道：“难道大姐姐当初不是让我做这些事情的吗？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大姐姐的意思？” 第306章 注孤生 　　顾晟当真是以为自己之前可能误会了顾眠交代给他的事情。 　　所以这会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面上多了几分迷惘，他不会是办错了事情吧？ 　　“怎么会？”顾眠见顾晟这般，连忙摆手说道：“你做的很好，而且比我想象地要厉害的多，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还需要三年五年的时间，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初见成效了。” 　　“其实，还是多亏了阮姨娘。”顾晟见顾眠夸赞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十分认真的说道：“虽然之前有过不少误会，但是在大姐姐交代我的事情上，她给了我不少特别好的建议，可能是因为她本身也是这样长大的，所以对刺探消息十分了解，帮了我很多。” 　　虽然现在顾晟叫的是阮姨娘，但是顾眠看的出来，他对阮姨娘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刚知道真相的时候那么抵触了。 　　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抛开一切不能磨灭的仇恨，一开始被欺骗或者讨厌的情绪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消散。 　　当然前提是阮姨娘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对待顾晟，若是碰到虚情假意的人，就算是相处一百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真正的阮姨娘毕竟已经没了，现在的阮姨娘代替那个人守在顾晟身边，而且对他十分上心，这对于顾晟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情。 　　至少让他始终都能感觉到母亲并未离开。 　　“这么说来，还真是要好好谢谢阮姨娘。”顾眠笑了笑，随后看着顾晟问道：“蛮夷军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启国那边送了公主过来和亲的事情在蛮夷军那边掀起轩然大波。”顾晟听顾眠提及正事，立刻就正色道：“现在蛮夷军好像分为两拨人，一拨人主张尽快撤军，然后跟咱们和谈，另一拨人自然是想要继续打仗，在他们眼里，林老将军带去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顾眠听到顾晟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她之前就让顾晟前去打探消息的想法是对的。 　　“先前不是说蛮夷和启国有想要联手的意思吗？”顾眠有些不解的问道：“难不成两国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其实事情出在那位启国公主身上。”顾晟立刻说道：“那位启国公主叫朱游游，长相十分妖媚，而且平日里也特别喜欢貌美的男子，结果朱游游在商谈的时候看上了一个俊俏少年，非得把人掳走，结果对方竟然是蛮夷大将军的孙子，自幼就体弱多病，所以手无缚鸡之力，那孩子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没等……” 　　顾晟说到这里，抬眼看了顾眠一眼，见她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才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朱游游为了让他开蒙，找来四五个男子羞辱他，没等朱游游下令，他一口气没吊上来，死了。” 　　“看来这个启国公主还真不是个好缠的对手。”顾眠想到这位启国公主最后好像是嫁给了钟辰旭，忍不住默默地在心底为顾云瑶点了三根蜡。 　　要知道，顾云瑶的战斗力虽然看上去还可以，但是比起这位身经百战的启国公主，那恐怕是小巫见大巫了。 　　到时候只怕顾云瑶有的受了。 　　“蛮夷大将军的孙子受这般折辱死了，他怎么能忍？”顿了顿，顾晟才说道：“然后，那位大将军一怒之下就要杀了朱游游，结果二王子本来是想在两方中间掺和，到时候做个和事佬，让两边都念他的好，没想到大将军的刀没收住，结果把人的胳膊直接给砍了下来，这些皇子……大姐姐你也是知道的，一旦身有残疾，那基本上就和王位无缘了。” 　　二王子带着朱游游去，本来是想让朱游游拉拢蛮夷军的，结果没想到人没拉拢过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怪两方闹掰了，可是如今朱宝温带着朱游游去京城，恐怕也有其他的意思吧？”顾眠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个朱游游如此不安分，到了京城恐怕要惹出来不少麻烦。” 　　“王爷说，这件事他会安排妥当的。”顾晟连忙解释道：“本来我是想找人阻拦他们入京之事的，但是王爷派去的人说，王爷有意让那个朱游游进京，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大公主太闲了。” 　　听到顾晟的话，顾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钟澈这么做，怕不是因为钟琳总是想方设法的对付自己，所以他才故意找了这么个不安分的人去找钟琳的麻烦吧？ 　　只是这个人先前见面的时候却只字不提，当真是守口如瓶。 　　想来钟澈是遇到了自己，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注孤生吗？ 　　若不是顾晟来告诉她，那她到时候说不定还真的以为是老天有眼，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 　　“那么远的路，我早就说了我不去，三哥你干嘛还要带着我！” 　　就在顾眠听顾晟说起启国公主的事情时，正在路上的朱游游正坐在马车里发脾气。 　　“四妹妹，你不是喜欢貌美的公子吗？”朱宝温得了侍女的消息这才来了马车，将人都赶下去之后才看着朱游游问道：“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咱们启国貌美之人不在少数，我为何要受这般苦楚？”朱游游虽然心动，可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开始厌倦这漫长的路途，当下忍不住说道：“说起来，那蛮夷人当真是不知好歹，本公主看上了他们的人那就意味着本公主觉得他容貌俊美，真是不识时务！” 　　“四妹妹说的是，但是四妹妹不知道是，京城那边的公子哥儿可更懂得如何讨得女子欢心。”朱宝温依旧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朱游游，看上去像极了为自己妹妹费心的兄长，“而且只要你给的起银两，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男子都可以送到你府上去。” 　　“当真？”朱游游总算是来了几分精神，但是一想到自己去的目的，又泄了气，“三哥，你知道我去是为了什么，我都跟父王说了多少次我不想成亲，我这样过有何不开心？若是当真的寻了个夫君，到时候哪里容得下我找旁人呢？” 第307章 引导 　　“父王……”听到朱游游的话，朱宝温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十分可惜的摸了摸朱游游的头发，低声道：“四妹妹，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掌控的，如今父王偏疼大哥，其实你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 　　“大哥？”朱游游听到朱宝温这欲言又止的话，顿时恼火地问道：“我就知道是他，一开始来这里的根本就不是我，大哥定然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亲妹妹所以才会这么对我！” 　　朱游游其实在启国并不是多么受宠，但是她这个人惯会找乐子，所以倒是过的也不算太难。 　　而且因为多少还有公主的身份在，一般人自然也不敢与她为难。 　　但是一旦离开启国，那她也就是个别国公主，万一惹恼了谁，说不定就被人直接给暗害了。 　　朱游游虽然爱热闹，可是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怎么可能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系？ 　　“三妹妹到底是大哥的亲妹妹，偏疼一些也无可厚非。”朱宝温好似同情的看着朱游游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启国的公主，到那里为自己挑个心仪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明白吗？” 　　“三哥，我这才知道谁对我是真的好。”朱游游这会看着朱宝温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兄弟一般，有些感慨的说道：“得亏平日大哥看上去处处护着我，现在想想分明就是为了捧杀我，然后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就把我当做垫脚石，等到了京城，我一定要嫁给皇上，到时候天天告诉他我三姐姐才是最美的，然后让皇上把人也要过来！” 　　女人的嫉妒心当真是让人害怕。 　　朱宝温听到朱游游这么说，好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妹妹，你若是真的嫁入皇宫，以后就要在那宫中孤独终老，皇上一开始可能还对你有几分兴趣，可是后宫中的女子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你身边？”朱宝温好似在骗小孩子吃糖一般低声道：“而且你若是去了后宫，怎么可能还去找旁的公子哥儿，若是被皇上知晓，那是要杀头的。” 　　“嗯……”朱游游听到朱宝温的话，愈发觉得有道理，当下有些迟疑的问道：“三哥，那你觉得我该选谁最合适？” 　　“其实，依着我对这些人的判断，南王恐怕是最合适的人选。”朱宝温说完，随后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道：“我也只是提议，你到时候还是自己看一看，若是瞧上好看的，便选了那人，但是一定要选王爷，那样你可以衣食无忧，晓得了嘛？” 　　“那南王长得可俊俏？”朱游游敷衍的点着头，心里却有了自己的盘算，“三哥可曾见过那人？” 　　“有过几面之缘。”朱宝温见朱游游起了兴趣，有些可惜地摇摇头说道：“不过之前听闻他好像已经有了婚约，怕是你想选也是不行的，但是不得不说，南王殿下长得格外俊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被晃了眼，当真是让人尴尬的紧。” 　　说到这里，朱宝温忍不住笑了，神情间也多了几分暖意，好像对南王这个人十分赞赏。 　　“有婚约怕什么？”朱游游最喜欢做的事情可就是抢别人的男人，若是最开始她对南王只有三分兴趣，那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七分，当下饶有兴趣的问道：“三哥，你可知道跟南王有婚约的是哪家的姑娘吗？” 　　…… 　　其实，陈芸茹先前对秦双双撒了谎。 　　顾老夫人根本就不是去祭祖了，其实在圣旨下来的那一日，顾老夫人就带着顾云岚和顾启云离开了顾家，甚至在门口当场与顾正恩断绝了关系。 　　而今日顾家人之所以都不在，就是因为顾老夫人竟然真的请了族老过来，要与顾正恩划清界限。 　　族长秉承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全说了好半晌，可是顾老夫人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在那些族老看来，这位令人敬重的老夫人只怕是被顾正恩伤透了心，否则又怎么会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毫无留恋的离开顾家？ 　　“顾启云乃是顾家嫡子，怎么能随意与顾家断绝关系？”顾正恩觉得自己的脸面简直就是被顾老夫人踩在了地上，索性也不再顾忌，冷声道：“母亲可以去别院养老，但是顾云岚已经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顾启云也是顾家的血脉，因为老夫人这点私心就带走他们，未免有些过分了。” 　　“哼，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在顾府便是由老身亲自教养，如今你在这里攀扯什么顾家血脉？”顾老夫人当然不可能把顾云岚和顾启云留给顾正恩，当下冷声道：“若是顾大人觉得哪里不妥，那就亲自去跟皇上说，毕竟这件事可是皇上点了头的！” 　　顾正恩咬咬牙。 　　有圣旨在，哪怕是他能说服族老他们留下顾启云，那也没什么用处。 　　“既然皇上已经下旨，这件事就这么办吧！”顾氏族老虽然不想看到族中子弟家族出现分裂，但是见顾老夫人护着的两个孩子都是一脸戒备地盯着顾正恩，很显然是被伤透了心，所以他也不愿意做恶人，当下挥挥手说道：“上奏祖宗，今日起，顾氏带着两个孩子与顾府再无任何牵扯，今后各安天命便罢了！” 　　“族长！”顾正恩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族长冷冷地看了一眼，登时只能闭了嘴。 　　在朝堂上在厉害的顾大人，到了族长和族老面前，也没有任何话语权，这就是顾氏一族的规矩。 　　“多谢族长。”顾老夫人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先前虽然有圣上旨意在手，可到底是没能开香禀明顾家列祖列宗，如今她为顾家保住一分血脉已经是她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至于日后顾眠会如何对付顾正恩……那已经不是她能过问的了。 　　“顾大人。”等到顾老夫人带着孩子离开，族长叫住了站在牌位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顾正恩，淡淡的开口问道：“这么多年未见，顾大人似乎已经变得连老夫都瞧不清楚了，今日老夫只想问顾大人一句，如今的一切可是顾大人想要的吗？” 第308章 不念旧人 　　“族长这是什么意思？”顾正恩听到族长这么说，忍不住眯起眼睛，转头看向他，沉声道：“如今的我过得难道不好吗？”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顾氏一族的族长名为顾谢义，与比顾正恩的父亲辈分还要长，此刻的他好似回忆过去一般，比划了下一个位置，淡淡得说道：“那个时候的你什么都懂，你父亲很是欣慰，觉得你们这一支后继有望。” 　　“族长，我们这一支现在也不错。”顾正恩冷冷得开口道：“我也不算是辜负父亲的期望，虽然母亲大人对我有几分误会，但是这天底下的父母跟子女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隔夜仇？时间久了，母亲大人必然会想清楚的。” 　　顾正恩对于顾谢义方才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已经有了几分不满，这会听到他竟然还想要跟自己谈及过往，自然知道他又要说教，心下的厌恶之心更重，言语间也带了几分不客气。 　　“老夫对你父亲母亲也算是了解，若不是伤心至极，你母亲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让人背后议论的决定来，很显然她已经不认可你了。” 　　顾谢义到底是觉得面前的顾正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耐着性子劝说道：“顾氏一族同出一族，若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只怕一族都要受到牵连，所以顾大人以后做事还望谨慎为之。” 　　顾谢义觉得顾正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顾正恩小心谨慎，做什么事情都要再三思量，可是现在的顾正恩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飘，好像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般。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让顾老夫人不惜断绝关系也不愿再见到顾正恩？ 　　“不劳烦族长担心。” 顾正恩很显然已经不打算跟顾谢义多说，当下转身就要走，结果被顾谢义拦住了去路，这下顾正恩有些不喜的侧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族长这是什么意思？说到底，族长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也是大家推选而出，若是族长不能公正处事，那我也不介意将族长从这个位置拉下来。” 　　顾正恩其实很少会在明面上威胁别人。 　　但是今日他的心情实在是算不得太好，再加上顾老夫人当着顾氏族人的面如此落他的颜面，所以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以后少跟顾氏一族来往了。 　　虽然说宗族是一个人的根，但是说到底，如果日后他达成所愿，恐怕那些人会想方设法的跟着他，所以他现在又何必多费心思？ 　　一念至此，顾正恩对于顾谢义的态度更是冷漠至极。 　　“顾大人现在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的说法。”顾谢义听到顾正恩这么说，心里也多了几分恼意，当下淡淡的开口道：“若是顾大人真的觉得顾氏一族拖累你，那不如现在跟宗族也断了关系如何？” 　　“族长何必用这样的话来压我？”顾正恩知道顾谢义的意思，当下退了一步，毫不在意的说道：“说到底，今日族长已经站在了母亲那边，自然是对我百般不待见，只希望以后顾氏若有什么事情，别牵连我就行了，告辞！” 　　顾正恩说完，直接甩袖离去。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顾谢义看着顾正恩的背影，有些可惜的摇头叹息道：“先前老夫还不能理解顾老夫人为何要这般决绝，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的性子当真是改不得……” 　　顾正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小院坐一会。 　　自从上次陈姿闯进了那个院子之后，他便直接将里面的人换掉了，如今这院子里伺候的只有一个耳聋不会言语的婆子。 　　只要关上了门，任凭外头喊破了天，估计里面的人也听不到。 　　“怎么了？”就在顾正恩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纯妃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随后一双手按上了太阳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嗯。”顾正恩微微叹了口气，将顾老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随后才有些不满的说道：“只要我能获得助力，她以后只会过更好的日子，真是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不同意，甚至还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氏，当真是妇人之见！” 　　“或许，顾老夫人是认为你根本不能成事？”纯妃听完顾正恩的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说起来，你是打算娶那位启国公主？” 　　“我娶她只是为了得到启国的助力而已。”顾正恩听出纯妃言语中的质问，连忙睁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毕竟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姑娘们。”纯妃好似生气地说道：“更何况，听闻那启国公主长得貌美如花，恐怕到时候你娶了人家，根本就记不得我这个旧人了吧？” 　　…… 　　秦双双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秦国公府。 　　“我怎么站在这里？”秦双双坐起身，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玉壶，一时间有些迷惘地问道：“人呢？” 　　“小姐！”进来的是个小丫头，见秦双双醒了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大概是太累了，竟然在人家顾府就睡着了，还是褚妈妈把小姐给送回来的，这会褚妈妈有事情出去了，小姐要起身吗？” 　　“我竟然睡着了？”秦双双听到丫头的话，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当下开口问道：“夏儿，这玉壶褚妈妈给银两了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嗜睡了？ 　　明明跟陈芸茹说话的时候她还兴奋的不得了，结果现在怎么都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既然身边的丫头都这么说，那想必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这也真是怪丢人的。 　　回头若是见到陈芸茹还真是要好好道个歉才是。 　　“给了。”叫夏儿的小丫头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小姐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府医过来看看？” 　　“不必！好好的请什么府医。”秦双双摆摆手，拿起玉壶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当下沉声道：“夏儿，你先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 　　“是，小姐。”夏儿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又杀人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秦双双的时候，她突然有些苦恼的开口问道：“上次你不是答应过，以后都不会再取人性命的吗？如今是要出尔反尔？” 第309章 招婿 　　秦双双的话说完，并没有人回应。 　　“出来！”秦双双突然走到针线筐的位置，摸起剪刀就要往自己手臂上戳，“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伤了自己……” 　　“小姐……”一声叹息过后，一个黑衣人倏然出现，几乎是瞬间便夺下了剪刀，随后才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双双说道：“属下是小姐的暗卫，不可以轻易现身，小姐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秦双双见黑衣人现身，立刻上前一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上次答应过我不杀人的！可是我分明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你是不是骗了我？” 　　“小姐，属下没有杀人。” 　　黑衣人有些无奈。 　　就算是陈芸茹和顾斌，那也不是他动的手，只不过是在房间里呆了那么一小会，秦双双竟然就能闻得到，当真是让他有些郁卒。 　　这丫头莫不是狗鼻子吧？ 　　“骗人！”秦双双嗅了嗅，蹙眉说道：“虽然血腥味很淡，但是你肯定是待在附近过，墨影，你这样说话不算话，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小姐，这次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可以发誓的！”墨影有些着急了，连称呼都变了，言语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焦灼，“若是我今日真的动手杀了人，那就让我天……” 　　“呸呸呸！”这下，倒是秦双双着急了，一把捂住墨影的嘴，连声道：“不许说那些，你若是骗了我，那就罚你一辈子都不许见我！” 　　墨影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秦双双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手，退了好几步，又忍不住跺了跺脚，方才开口问道：“夏儿那些话，都是你教给她的对不对？” 　　“小姐，以后不要跟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往。”墨影见没能瞒得住秦双双，只能低声道：“他们想要算计小姐，然后攀上秦国公府，小姐差点就着了道。” 　　“没想到陈芸茹竟然是那样的人。”秦双双毫不怀疑墨影的话，在她的记忆里，墨影从小便一直陪着她，是可以豁出命保护她的人，所以这个世上，可能会有人背叛她，但绝对不是墨影。 　　“小姐心地善良，自然容易被人利用。”墨影解释道：“先前属下就查过了，顾老夫人其实早就跟顾家断绝了关系，陈芸茹和顾斌他们之所以想要算计小姐，就是因为他们想留在京城而已。” 　　“你怎么处置了他们？”秦双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眨巴着眼睛看向墨影，随后好似有些慌乱地问道：“你不会把人给杀了吧？” 　　“小姐放心，人已经赶出京城了。” 　　墨影并没有告诉秦双双真相。 　　因为在他看来，像这样手染血腥的事情他来做就好了，至于秦双双，就一直这般纯真无邪的生活下去就足够了。 　　所有的阴暗都由他来背，他可以一辈子藏于暗处保护自己心爱的小姑娘，哪怕永远都只能这般。 　　“墨影，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谢谢你。”秦双双虽然不太明白那些弯弯绕绕，但是她能感受到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当下又对墨影说道：“以后我跟谁玩都听你的，你若是不让我跟谁玩，那我就不跟谁玩好不好？” 　　不得不说，秦双双对于墨影还真是信任到了极致。 　　“小姐开心就好，不必在意那么多。”墨影看着秦双双，认真的说道：“有属下在，绝对不会让小姐受到伤害的。” 　　“墨……” 　　秦双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秦国公夫人的声音，再转头一看，墨影已经没了踪迹。 　　“娘的小双儿！”那边话音还没落，秦国公夫人已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站在一旁，当下立刻上前，仔细端详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都跟你说了不要乱跑，你今日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 　　“娘，我这不是在这里了吗？”秦双双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道：“毫发无损，娘放心便是。” 　　“你啊！”秦国公夫人有些无奈地戳了戳秦双双的额头，忍不住低声道：“本来我跟你爹明日才回来的，但是半途中收到消息说有人要利用你成事，吓得我们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你没事当真是菩萨保佑。” 　　“娘……”秦双双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拉住了秦国公夫人的衣袖，歪着头问道：“我能像公主那样招婿吗？” 　　“幸亏我先前早有……”秦国公夫人本来还在念叨旁的事情，半晌才反应过来秦双双说了啥，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双双问道：“小双儿，你……你刚才说是什么？你要招婿？” 　　她的女儿一直都说自己不成亲的！ 　　到底是那个混蛋竟然骗到了她女儿的心？ 　　……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人。”顾正恩握着纯妃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到她手里，笑着说道：“你看，这是我特地为你选的礼物。” 　　“这是什么？”纯妃看着手里的瓷瓶，打开之后只闻到一股幽香，顿时有些意外的问道：“这是玲珑阁的醉人香？” 　　玲珑阁乃是天下闻名的制香阁，里面的香每一瓶都是独一无二的，自然价格也十分不菲。 　　即便是宫中想要拿到香，那也是要按规矩来的，所以哪怕是纯妃对于这样的礼物也是爱不释手。 　　“喜欢吗？”顾正恩看到纯妃开心的模样，不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深情地说道：“不管我身边是谁，你都是无可替代的人，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买来的，若是你在怀疑我，那我可真的要伤心了。” 　　“算你有心。”纯妃倒是开心了，一边把玩着醉人香一边问道：“只是这次顾老夫人破坏了你的计划，那陈姿不就知道你想要她的命了吗？她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纯妃看来，陈姿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莫不是暗地里在谋划什么来对付顾正恩吧？ 　　“怎么，担心我吗？”顾正恩听到纯妃的话，将她的发丝绕在自己的手指上转动，微微笑着问道：“如今她能活着也不过是我大发慈悲留她一条命而已，你以为她敢对我做什么？” 第310章 同情心 　　“你啊！”纯妃听到顾正恩的话，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心口说道：“可别小看了女人，这女人啊，若是心里头有你，那你做什么，她总是能把毒药化作糖来吃，可是这心里头若是没了你，到时候你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纯妃对陈姿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她觉得陈姿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明知道顾正恩为了想要娶旁人都要害了她的性命，她真的能毫不在意的继续替顾正恩打理顾家吗？ 　　“你别想那么多，陈氏跟了我那么多年，什么样的脾性我还知道的。”顾正恩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等我回去哄哄，估计转头就忘记了这件事。” 　　“你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纯妃见顾正恩这么有把握，自然也不会再多言，毕竟有的时候对一个男人的能力有所怀疑，那肯定是大忌。 　　“说起来，皇上最近瞧着似乎气色好了很多。”顾正恩的心思并不在女子身上，所以这会又低声问道：“先前不是说总是服丹药，所以身子虚弱了很多，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神医？” 　　“听闻皇上与楚王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很多。”纯妃意有所指地说道：“而楚王身边的那个清竹，医术十分精湛，现在好似都已经在袁先生之上，所以我想这件事恐怕是跟那个清竹有关。” 　　“清竹……”顾正恩眯起眼睛，沉声道：“难道说清竹替皇上诊脉，发现了什么端倪？” 　　“那不太可能。”纯妃摇摇头说道：“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皇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依着皇上的性子，恐怕现在早就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得把那个假道士给找出来，说起来，当初那个人处理干净了吗？” 　　“自然。”顾正恩立刻说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留下后患，不过这个清竹还当真是坏了不少事情。” 　　“说起来，先前我本来想请袁先生来帮旭儿看一看的，结果那位袁先生据说已经离开了京城。”纯妃有些无奈的说道：“据说是因为清竹取代了袁先生的位置，所以袁先生决心离开，但是真正的原因是袁先生其实是皇上的人，一直留在楚王身边暗中监视，结果被楚王发现了，估计现在已经被灭口了。” 　　已经隐居不再过问世事的袁先生：还真是谢谢你们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么说来，如果咱们没办法收买那个清竹，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掉了。”顾正恩蹙眉，沉声问道：“等回头我寻人查一查他的底细，之前怎么没看楚王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说起来，有些隐秘之事我倒是听闻了。”纯妃看了顾正恩一眼说道：“据说那个清竹是顾眠从梦月国带回来的。” 　　梦月国？ 　　顾正恩一愣，突然想起之前闫欣似乎也曾跟他提及过这么一个人，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的清竹没有展现出他如此厉害的医术来，以至于那个时候他只以为顾眠滥发善心，救了个人而已。 　　“竟然是他！”顾正恩思及此，顿时有些恼火地说道：“若是当初知晓此人如此麻烦，早该在路上直接解决掉才是。” 　　“现在他可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你想要动手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纯妃拍了拍顾正恩的手臂，开口问道：“你说，若是旭儿的病一直都好不起来，那顾云瑶是不是必然要成为南王妃了？” 　　“怎么？”顾正恩回过神，垂眸看向纯妃问道：“以往你不是很喜欢瑶儿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让她成为王妃了？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南王的，难不成你要让那孩子成为庶长子吗？” 　　…… 　　“父亲去了吗？” 　　此刻的顾正恩根本不知道，他进了小院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顾云瑶和顾轩就藏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他们一直都在盯着小院的动静。 　　“进去了。”顾轩特地乔装过，所以这会回来猛地灌下一盏茶，随后才说道：“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醉人香可是花了好多银子才买来的。”想起那些银两，顾云瑶就觉得憋屈，当下忍不住对顾轩说道：“送什么不行，非得送醉人香，那么贵的香，我自己都不舍得……” 　　“别抱怨了，父亲这个轻车熟路地架势分明就是早就在这里生活了，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父亲厌恶这里。”顾轩依旧看着门的方向，还不忘解释给顾云瑶听，“虽然父亲养外室，母亲生气，可是想想男人都在家里三妻四妾了，一个外头的女人有什么忍不得呢？” 　　也许因为顾轩是男子，所以他并不能对陈姿感同身受。 　　对于顾轩来说，他只是想让母亲开心，所以才会跟顾云瑶一起来对付这个外室。 　　“你懂什么？”顾云瑶翻了个白眼，有些慵懒的靠在马车里，淡淡的说道：“家里的妾室再多，那是经过主母同意才纳的，可是这个外室，分明是没把母亲放在眼里，而且她宁愿要外室的身份都不肯入顾府，分明是瞧不上母亲，你觉得母亲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别觉得醉人香贵，但是越是这样的东西反而越能让她放松警惕。”顾轩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咱们只需要等着她毒发身亡，到时候再雇人去报官就足够了。” 　　“她若是死了，那父亲恐怕很难接受吧？”顾云瑶听到顾轩的话，忍不住低声问道：“而且咱们只是想让父亲回府，没必要害了她的性命，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顾轩听到顾云瑶的话，简直是要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问道：“当初咱们商量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跟这样的人不死不休的吗？如今怎么倒是转变了态度？莫不是……顾云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311章 送死 　　“我？”顾云瑶听到顾轩的话，立刻反驳道：“我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就像你说的，咱们两个人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若是有事情瞒着你，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顾轩仔细看了顾云瑶好半晌，见她不躲不闪，这才回过头说道：“你不要以为陈家现在失了势就怎么样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这个世上能真心为咱们两个人打算的只有母亲，若是这顾家换了旁人，到时候都不可能全身心地帮咱们，明白吗？” 　　顾轩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在为人处世上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而这样的想法也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冷静。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出了什么岔子，能替他找补的必然只有陈氏，若是换做旁人，怕是巴不得在顾正恩面前多说他几句坏话，到时候让他不能翻身才好。 　　所以，不管陈姿如何，他都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她坐在顾夫人这个位置上。 　　“知道了。”顾云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半晌才开口问道：“顾轩，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得到手了之后就根本不会珍惜？” 　　顾云瑶本来以为不管是纯妃还是钟辰旭，必然会在她肚子不明显的时候尽快娶她进门。 　　可事实上，她等来的却始终都是还不到时候的消息。 　　难道说，他们是打算让自己生下来之后再做决定？ 　　那到时候这个孩子算是什么？ 　　自己又算是什么？ 　　顾轩听到顾云瑶这么问，有些迟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在外人面前，顾云瑶很少会露出这样迷惘的表情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副笃定会嫁给南王的态度，以至于让旁人都觉得她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她心底的惶恐一点都不比旁人少。 　　越是有人问她，也许她的不安就会越重。 　　“南王大概是这段时日太忙了。”顾轩难得缓和了语气，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别想那么多，好好的养着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他忙，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亲。”顾云瑶垂下眼眸，沉声道：“顾轩，你知道不知道，南王他已经不能人事了，所以再怎么来看，这个孩子都很重要，可是他根本就不上心。” 　　“有这等事？”顾轩听到顾云瑶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半晌才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些话以后在旁人面前万万不要提及，若是真的如你所言这般，那他一定会娶你过门，你又何必担心呢？” 　　“若是侧妃呢？”顾云瑶我了握拳头，眯起眼睛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坐以待毙，启国公主到京城之前，我一定要嫁进南王府。” 　　“你疯了？”顾轩听到顾云瑶的话，忍不住吃惊地问道：“顶多再过半个月，启国公主就会进京城，世间如此仓促，到时候婚事未必会尽如人意的……” 　　顾轩想说的是，成亲的事情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若是不好好准备，岂不是徒留遗憾？ 　　可是顾云瑶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顾轩，我心里头觉得不安。”顾云瑶摇摇头，好似十分感慨的说道：“南王迟迟没有动作，我怀疑他就是在等启国公主，若是启国公主挑中了他，那我就是侧妃，到时候生下的孩子也是庶长子，又怎么可能跟嫡长子相提并论？” 　　“可是皇上当初不是下了圣旨？”顾轩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只是你想多了，圣旨上虽然没有说你是南王妃，可是你的身份要配南王那也必然是正妃之位，难道这还有什么争议？” 　　“我们当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南王未必。”顾云瑶冷哼一声，好似看穿一切一般地说道：“你是男人，难道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吗？在大业面前，儿女私情有什么重要？更何况，自从你回来，你见南王来看过我几次？” 　　顾轩一愣，这才发觉他好像还真的没见过几次南王，一时间他的心头也多了几分担忧。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你打算怎么做？”顾轩觉得顾云瑶成为南王妃对他以后也是有利无弊，当然不可能让这件事黄了，所以当下沉声道：“皇上派南王去迎接启国来使，如今南王都不在京城，你就算是有心想要跟他成亲，恐怕也没有机会不是吗？” 　　…… 　　顾眠的身体其实已经好转了大半，但是她依旧很少出马车，闫欣戴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到她到底是什么神色，只觉得她周身的气压极低，以至于众人都觉得顾眠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 　　“小姐，咱们还得这样装多久？”闫欣进了马车，压低声音说道：“外面人心浮动，我担心这样下去，没骗到敌军，反倒是让咱们先乱了阵脚。” 　　“若是没有人散播谣言，咱们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顾眠眯起眼睛，沉声道：“让小一她们暗中盯着，把煽动人心的那个人揪出来。” 　　“是，小姐。”闫欣顿时明白了顾眠的意思，当下微微蹙眉问道：“小姐是不是早就怀疑这些人里面有旁人的眼线了？不然那的话，怎么恰好把人挑出来？” 　　“你以为你当初是怎么留在我身边的？”顾眠倒是调侃了闫欣一句，微微闭上眼睛说道：“带了那么多人出来，总有人心怀叵测，若是不趁早找出来，到时候一旦开战，对我们更是不利。” 　　“将军！”就在闫欣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前方派去的斥候的声音，“将军，大事不好！蛮夷军突然改变动向，如今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斥候的话顿时让外面的人乱了起来。 　　要知道，顾眠当初带着人只是为了尽快跟林老将军的大部队会合，所以身边也不过百余人，如今那些蛮夷军竟然调转方向直接奔着他们而来，分明是已经知晓他们的情况，所以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乱糟糟地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顾眠缓步走出了马车，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莫不是忘了，当初咱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跟蛮夷军打仗的吗？” 　　“将……将军……”这个时候，人群里有个人瑟瑟发抖地开口问道：“可是咱们就这么些人，怎么跟蛮夷大军对抗，若是不撤退，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第312章 同生共死 　　“是啊！” 　　“听说蛮夷有五万大军呢！” 　　“咱们就这么些人，这样对上岂不是送死吗？” 　　看上去好似无意的一句话，转眼间就已经成了导火索。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几分惶恐与不安，这样的情绪会传染，让他们未战而败。 　　闫欣本来是想呵斥住众人，却被顾眠制止了。 　　而众人的议论声就在顾眠安静的目光之下慢慢消散的无影无踪。 　　站在马车上的女子消瘦了很多，看上去单薄的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跑，可是偏生目光之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便安下心来。 　　“本将知道你们的担心。”顾眠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但是你们应该明白，蛮夷军如今调转方向，最先抵达的便是砚山关，偏生林老将军他们的行军路线距离砚山关是最远的，所以不管林老将军能不能驰援，这一战都必须打，既然如此，那你们都在担心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是啊，她们来的就是为了打仗，既然对方都冲着她们来了，难道她们要做逃兵？ 　　“可是……我们根本打不过，这难道不是以卵击石吗？”又有人提出了质疑，“明知道前去是送死，为什么不能避其锋芒，等待林家军前来救援呢？” 　　“我们当然可以等。”顾眠淡淡的笑着问道：“甚至说，我们现在可以不再往前一步，就在这里扎营休整，那么砚山关呢？一旦蛮夷军破了砚山关，那就相当于长驱直入，到时候我们还能依仗什么？而且……等到蛮夷军进了砚山关，那我们就算是抵抗也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受苦的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百姓吗？” 　　顾眠不等旁人在说话，突然提高了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是，你们中很多人可能根本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可是你们现在拿起武器抵御外敌入侵，就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为了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你们也可以说自己是弱女子，也需要别人的保护，也不想去送死，可是如果蛮夷军地铁骑踏进了这片土地，那么到时候所有人都将成为他们的奴隶，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豁出命跟他们死扛到底？”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顾眠，内心深受触动。 　　“咱们来了就是为了打仗，而且顾将军都不怕，我也不怕！” 　　“就是，如果咱们都害怕，那些百姓不是更没有指望了吗？” 　　顾眠的话让士气瞬间高涨。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马加鞭驰援砚山关！”顾眠看着众人，沉声道：“本将会与你们一同抵御外敌，同生共死，绝不后退！” 　　…… 　　就在顾眠带着人直奔砚山关的时候，王紫嫣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蛮夷军竟然直扑砚山关？”王紫嫣看着手笺，猛然握紧，连声道：“吩咐下去，连夜赶路，立刻驰援砚山关！” 　　“郡主！”就在这个时候，小七已经倏然出现在了王紫嫣身边，低声说道：“主子当初吩咐过，不管她那边发生什么事情，还请郡主按照当初的计划行事。” 　　小七和小六是顾眠特地留在王紫嫣身边的暗卫，毕竟何静因为中毒的事情留在了曲周城，若是顾眠不在，那王紫嫣身边留下的也都是当初顾眠训练出来的人。 　　虽然她们保护王紫嫣也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顾眠来说，多一重保证她只会更加安心。 　　“现在的情况跟当时所言根本不同。”王紫嫣蹙眉说道：“小七，你要知道那个时候顾眠说的情况可不包括蛮夷军都去对付她们，你知道她们才多少人？到时候两军对垒，她们说不定连塞牙缝都不够！” 　　王紫嫣其实这段时日都在按照顾眠之前安排的计划行事，可是这个消息一出，她瞬间便有些慌了。 　　说到底，她知道顾眠有本事，可是一个再有本事的人，那也不可能面对千军万马全身而退。 　　别人她都可以不管，但是她得护着顾眠。 　　“郡主，这是主子给郡主留下的锦囊。”小七十分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交给了王紫嫣，缓声开口道：“当初主子离开前特意嘱咐过属下，若是遇到了突发状况，便将锦囊交给郡主。” 　　王紫嫣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锦囊，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顾眠留给她的信笺。 　　只是当王紫嫣看过之后，突然眯起眼睛，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随后才把信笺递给了小七。 　　“小七，你看看这信笺上写了什么……” 　　小七犹豫了下，到底还是仔细看了下信笺的内容。 　　“你们家主子早就预料过战事会有变化，甚至猜测蛮夷军会转道偷袭砚山关。”王紫嫣看着小七问道：“若不是本郡主了解她那个人，怕不是会觉得顾眠是未卜先知之人了。” 　　不错，顾眠留下的信笺上清清楚楚的写了，若是收到蛮夷军转道偷袭砚山关的消息，请郡主一定稍安勿躁，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切莫慌乱。 　　很显然，顾眠猜到了敌军可能的动向，甚至也猜到了王紫嫣的心思。 　　这些若是传出去，只怕对顾眠来说绝对是麻烦。 　　“主子相信郡主，所以才敢和盘托出。”小七斟酌了下，她不了解王紫嫣，但是肯定要站在顾眠这边说话，所以言语中多有维护之意，“而且主子必然是猜到了她带走的人里面有叛徒，所以消息才会走漏。” 　　小七其实心里其实有些后悔。 　　若是早知道这锦囊中写了什么，那么就算她打昏了王紫嫣，也会阻拦她去驰援之事，但绝对不会暴露自家主子这个锦囊的存在。 　　凡上位者多有疑心，主子到底是有多信任王紫嫣才会这般？ 　　“先前外面再怎么传她中毒至深的事情，本郡主都没有相信，而她在信笺上只字未提，也就是说，她早就猜到了本郡主不会相信那个消息。”王紫嫣缓缓呼出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问道：“小七，你说这京中传闻到底是真还是假？若是顾眠真的能看透人心，那是不是本郡主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第313章 彼此试探 　　这话没法接。 　　小七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猜不到王紫嫣到底是何意，所以她顿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么？”王紫嫣抬起头，看着小七问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吗？” 　　“郡主与主子相识已久，所以郡主觉得主子是什么样的人，那就算属下说再多恐怕郡主也不会听。”小七认真的说道：“但是不管主子如何，她都一直护着郡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小七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顾眠不管做什么，至少从来没害过王紫嫣，所以哪怕王紫嫣现在有什么怀疑，那也该见到顾眠之后再谈，至于其他的，她一个外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最重要的是王紫嫣自己怎么认为而已。 　　“本郡主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王紫嫣终于缓缓的叹了口气，看着小七问道：“正是因为如此，本郡主才更担心她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本郡主不去驰援，她自己又如何应对那些蛮夷之人？” 　　“郡主……”小七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有些意外，很显然她没想到自己刚才是误会了王紫嫣的意思，“郡主不是在怀疑主子吗？” 　　“本郡主怀疑她做什么？”王紫嫣看了小七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本郡主只是在担心，若是顾眠真的有这样未卜先知的本事，是不是这一次也是她故意安排让本郡主躲过去，所以才故意安排本郡主去做别的事情……” 　　怀疑。 　　王紫嫣觉得这辈子她一共信任的人就没几个，顾眠可是算最为重要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顾眠就是她斩杀两条蟒蛇救了自己，后来又和自己一起去梦月国，替自己成为女将军……过去的种种都让她和顾眠的人生彻底的连在了一起。 　　对于王紫嫣来说，她欣赏顾眠这个人，甚至觉得自己能遇到顾眠大概是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怀疑？ 　　“若是像郡主说的那样，主子必然是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小七对于顾眠那是莫名的自信，当下沉声道：“而且主子既然猜到郡主会去帮忙才留下锦囊，那必然也是希望郡主能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行事，那样或许会给主子更大的帮助。” 　　“好。”王紫嫣将锦囊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盆中，看着它烧个干净，随后才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本郡主认为以咱们的脚程恐怕无法驰援砚山关，所以决定绕到他们背后去偷袭。” 　　“是，郡主。” 　　小七这下总算是放了心，毕竟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小七。”就在小七松口气的时候，王紫嫣突然扬眉叫了她一声，随后笑着问道：“若是本郡主方才真的对顾眠有了怀疑，你是不是打算直接了结本郡主的性命？” 　　小七一愣，随后十分坦然的点了头。 　　“郡主，虽然属下听命于主子保护郡主，但若是郡主对主子的性命有所威胁，属下必然会以主子为先。”小七看着王紫嫣说道：“还请郡主恕罪。” 　　“不，你这样就很好。”王紫嫣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如此本郡主才能完全信任你们。” 　　一个能为了顾眠豁出命的人，才值得她王紫嫣真心以待。 　　先前她对小七说的那番话不过就是试探而已。 　　若是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对顾眠不利，却不敢做出决断，那她留着这样的人在顾眠身边有何用？ 　　…… 　　纯妃带着醉人香回到宫里没多久，梁坤就倏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大白日的，你怎么会现身？”看到梁坤，纯妃有些慵懒地开口道：“若是被旁人看到，岂不是很麻烦？” 　　梁坤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以往不管有什么事情他一般都会等到晚上再出现，避免给纯妃惹来麻烦，如今这个时候出现，那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醉人香有毒。”梁坤将她手里的醉人香直接拿了过来，随后才说道：“若是久用，人会疯掉。” 　　纯妃眸光黯淡了几分。 　　“谁做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顾正恩？”梁坤听到纯妃这么说，有些不满的问道：“这东西难道不是他给你的？而且他之所以想要休了陈氏，就是为了想要攀上启国公主，你难道不认为他是想要除掉你，所以才故意送你这么贵重的礼么？” 　　“不是他。”纯妃听完梁坤的话，并未生气，只是摆摆手说道：“梁坤，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并非像外人看到的那般简单，他是真心待我，我也是真心待他，所以他不会害我，我也不会因为他想要娶启国公主就有什么旁的想法，明白吗？” 　　梁坤当然明白。 　　可就是因为明白他才会嫉妒，几乎想要发狂。 　　为什么顾正恩那样半路出现的人会让纯妃如此信任，而自己若不是自幼就跟在她身边，又怎么可能被她接纳？ 　　“顾轩。”梁坤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顾轩只是想解决掉顾正恩的外室，并不是想要害娘娘，想来应该也是为了保住陈氏那顾夫人的位置。” 　　“顾家的子嗣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纯妃忍不住嗤笑一声，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这件事就此作罢，你想办法替我再寻一份醉人香来，毕竟这气息他说还挺不错的。” 　　梁坤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梁坤，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纯妃扫了梁坤一眼，冷漠地开口问道：“若是你不想替本宫做事，那就离开这里，本宫念在你替本宫做了不少事的份上，会给你多准备些盘缠，如何？” 　　“属下知错，请娘娘恕罪。”梁坤跪了下去，低着头，终究好似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问道：“娘娘……难道就不能分一眼给属下，哪怕是一点点，属下也死而无憾……” 　　“唉……”纯妃叹了口气，起身赤脚走到了梁坤面前，缓缓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问道：“梁坤，你现在要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是不是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得不到本宫而心生怨恨？” 第314章 区别 　　“属下不敢。” 　　梁坤垂下眼眸，根本不敢跟纯妃对视。 　　他怕自己的感情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最后让他自己无所遁形。 　　其实梁坤何尝不知，他喜欢纯妃的事情，纯妃心里头十分清楚，只是她早就说过，她不会喜欢他的。 　　梁坤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耐下去，可是当他知晓顾正恩给纯妃的东西有毒之时，他真的无法忍受，恨不得直接去杀了顾正恩。 　　在梁坤看来，纯妃为了顾正恩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顾正恩要害她？ 　　当然，他很清楚，这毒并非是顾正恩所下，可是难道顾正恩就不能上心些，至少给纯妃的东西多少也要警惕几分，以免被人利用吧？ 　　说到底，梁坤是觉得顾正恩没把纯妃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恼怒，甚至失态。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凭什么被认这般怠慢？ 　　“你说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纯妃松开了梁坤，淡淡的说道：“当初本宫便说过，若是你能受得住，便可以一直在本宫身边，否则的话，本宫不介意送你离开，如今你可想好了？” 　　“属下愿意追随娘娘，鞍前马后在所不惜。”梁坤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方才是属下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梁坤，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本宫的确很依赖你。”纯妃扫了一眼梁坤，缓声说道：“你对本宫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但是本宫不希望你过多的干涉本宫的决定，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 　　“属下明白。” 　　梁坤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如顾正恩说一句话重要，这大概就是他和顾正恩的区别。 　　无非是因为一个被纯妃放在心上，一个没有而已。 　　“这才乖。”纯妃似乎很满意梁坤的答案，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走回去躺在了贵妃榻上才说道：“顾轩既然敢给本宫下毒，那多少也得受些教训才行，你去看着办，莫要伤了性命便是。” 　　“是。”梁坤应了声，又多问了一句，“娘娘以为五石散如何？” 　　“暂时不行。”纯妃摆摆手，若有所思的说道：“如今顾家的子嗣之中，顾轩已经算是拿得出手的了，其他的要么不上道，要么以后都必须给杀了的，暂且先不要动手了，缓缓再说吧！” 　　“娘娘的意思是暂时放过顾轩一次？”梁坤对顾正恩更加不满，心里满是怨念，“娘娘，那顾轩给娘娘下毒，就算娘娘不追究，也应该告知顾大人，至少让他心中有数才是。” 　　“嗯。”纯妃饶有兴趣的说道：“当然要告诉他，不然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受了什么苦楚，那个东西……” 　　纯妃看着梁坤手里的瓷瓶，手指敲了敲扶手。 　　“给陈氏送去，留下纸笺就说是顾轩所送，等到顾轩看到，自然知道是何意，本宫倒是好奇，他看到自己下的毒竟然在他母亲那里，那该是何种表情呢？” 　　…… 　　众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砚山关。 　　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整一个时辰，闫欣已经抓着一个女子直接丢在了顾眠的面前。 　　“小姐，就是此人。” 　　“说吧！”顾眠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听命于何人？” 　　“将军为何抓我？”女子看上去好像十分惊恐，连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求将军明鉴！” 　　“既然把你抓了过来，自然是因为知道你做了什么。”顾眠听到女子这么说，抬头看了闫欣一眼问道：“查到叫什么了吗？” 　　“陈小幺。”闫欣当然已经将这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当下立刻回道：“此人先前一直在煽动众人的情绪，意图让她们拒绝前往砚山关，被咱们的人直接抓住了。” 　　“将军，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害怕。”陈小幺一听闫欣的话，立刻跪伏在地上，连声道：“将军，我真的不想死，可是我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人逃走，到时候被抓回来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想着叫着大家一起，毕竟……法不责众……”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法不责众。”顾眠听完陈小幺这番话，笑眯眯的问道：“这件事倒是解释清楚了，那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吗？” 　　顾眠话音一落，闫欣一下子扯开了一旁的帘子，地上摆了整整十八盘烤乳鸽。 　　“陈小幺，你送出去的鸽子一共二十七只，我留下了十八只，剩下的让它们把消息送了出去。”顾眠微微一笑，看着神色惊愕的陈小幺问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今日，想要看看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吃得下这么多烤乳鸽。” 　　“来人！”闫欣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直接撕开烤乳鸽就开始往陈小幺的口中塞，也不管她到底怎么咽下去，一刻也不停，噎得陈小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鼻涕眼泪横流，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停手。”顾眠抬手，示意她们停了下来，看着陈小幺在原地趴着不断呕吐，微微蹙眉问道：“陈小幺，本将在问你一遍，你到底听命于谁，若是你不愿意说，那本将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身在本将军中，竟然还背叛本将，本将自然是饶不得你，十八只乳鸽之中有一只是涂了剧毒的，看你运气如何了，怎么样？”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真的不想死啊……”陈小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抹着鼻涕眼泪，连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京城的时候，那位公子就瞧中了我，再三跟我保证只要我听话，等到我在回京的时候就会娶我过门，将军，其实我真的不想打仗，我不想死……” 　　陈小幺是个孤儿，当初林家将八岁的她捡回去的时候她也只剩下半条命，是林家请了大夫给她看了整整一年，才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她留在林家军也只是觉得不愁吃喝而已。 　　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一日要被送去战场，所以她受不住这样的苦楚，便生了其他的心思。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蛮夷大军破了砚山关，到时候我们抵挡不住，你也必死无疑？”顾眠看着陈小幺，一字一顿地问道：“难不成那位公子还能跟鸽子一样从京城飞过来救你不成？” 第315章 尾巴 　　陈小幺一直在发抖，她当然知道那个什么公子不可能现在来救她，可是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活着，这难道也错了？ 　　“将军，我真的不是出卖将军，我只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了出去而已。”陈小幺哭着说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害怕的时候跟他说一说心里话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军中严禁与外界传递消息，这一点在你们刚刚分到将军手下的时候就说过。”闫欣冷声开口道：“你私下里用信鸽传递消息，已经触犯了军规，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那也要受军规处置！” 　　顾眠并未阻止闫欣，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小幺。 　　这人翻来覆去就算这么些话，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被利用了感情，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可能不知情。 　　“将军，我知错了！”陈小幺听到闫欣竟然要军规处置，顿时砰砰砰的直磕头，连声道：“小的年幼的时候受苦已经怕了，所以只想过好日子，不想死，求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若是放了你，你打算去哪里？”顾眠看着陈小幺，淡淡得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连真实的身份都没有告诉你，就算你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找到他？最关键的是，当你不能再为他所用，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不会的！”陈小幺和所有陷入感情中的女人一样傻，总觉得自己选中的那个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在听到顾眠这番话的时候，她立刻摇头，十分肯定得说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我真正的身份，是因为他想靠着自己努力而成功，他答应过我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后一定后娶我过门的！”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傻的可以。”顾眠挥挥手，十分淡然得说道：“既然你违反了军规，那就按照军规处置，若是你能留下一条命，那本将就放你离开，希望你不会后悔。”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陈小幺想要求饶，因为按照军规至少要杖责三十，那不是普通的板子，是军杖三十！ 　　若是那些人行刑之后，她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 　　只不过，闫欣根本不会给她再多言的机会，直接让人捂了嘴拉了下去，还不忘叮嘱道：“就在众人面前打，让她们知道，不管是谁违背军规都要付出代价！” 　　很快，外面便传来陈小幺的痛呼声。 　　“小姐，这样的人何必留着性命？”其实陈小幺并不知道，顾眠特地吩咐过，军杖三十要打，但还要留她一条命，所以闫欣有些不解得问道：“还不如趁机直接杀鸡儆猴，让那些私下里有旁的心思的人早点收了心思。” 　　“这才哪到哪。”顾眠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得说道：“对方藏于暗处，一直都在盯着咱们，若是不留陈小幺一条命，怎么能找到那条尾巴？” 　　她留了不少人在后面，却始终没能抓到人，如今陈小幺送上门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小姐的意思是，陈小幺如果没死，说不定能找到咱们一直在盯的暗哨？”闫欣这才意识到顾眠的计划，当下立刻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让人一直盯着陈小幺。” 　　“打完之后把人丢在这里，咱们继续赶路。”顾眠想了想又说道：“让之前跟陈小幺关系不错的假装留下药物，别让她丢了命。” 　　“是，小姐。”闫欣应了，当下直接便走了出去。 　　顾眠喝了口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玩意儿真是太苦了，还是清竹开的药让人愉悦，好歹不会这般难以下咽不是…… 　　正想着，营帐的门帘再次被掀开，方才脑子里想的人竟然就逆着光走了进来。 　　“清竹？”顾眠一脸意外得看着清竹，连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信的吗？何静她怎么样了？” 　　“坐好。”清竹并不理会顾眠这一连串的发问，直接走到她身边，拿出帕子为顾眠把脉之后，半晌才问道：“中毒的事情之前为何没有提起？” 　　“这不是都没事了吗？”顾眠见清竹脸色不好，风尘仆仆的很显然是一直在赶路，当下笑着说道：“估计是被瘴气给激出来了，所以才会这般，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是大夫，又不是不能治。” 　　“医者不自医。”清竹看了顾眠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何静的毒有楚朝宗在，你放心便是，他们都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赶来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抓到一个探子，说起来，连探子都算不上的可怜人。”顾眠摇摇头，有些无奈得说道：“被人哄骗的团团转，命被人卖了估计还得替人家数银子那种。” 　　“军杖打人至少得昏迷，你那样太假了。”清竹好像一下子就猜到了顾眠的打算，提醒道：“你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不可能留手，除非你是故意的。”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顾眠意识到清竹说的有道理，立刻召来闫欣又叮嘱了几分，随后才问道：“贤王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切都按计划，曲周城现在危机已经解除，背地里的探子也抓了不少。”清竹一边写方子一边问道：“你知道舒王么？他果然找了我，而且想让我取代毒先生听命于他。” 　　“你……都不考虑考虑？”顾眠有些意外，毕竟她也没想到清竹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这件事，忍不住开口问道：“舒王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承袭帝位呢？” 　　…… 　　顾轩发现瓷瓶的事情倒是比纯妃想的还要早，毕竟自从回京以后，顾轩便经常去跟陈氏商议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母亲，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顾轩微微蹙眉，一把拿起梳妆匣里的瓷瓶，沉声问道：“父亲送的？” 　　“为娘正要说你，花那么多银两买这个做什么？”陈姿看着顾轩的眸光满是希冀，“轩儿，若是此次高中，你也该娶妻了，跟娘说说，可瞧中了哪家的姑娘？” 第316章 无事献殷勤 　　顾轩听到陈姿的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亲，我现在并不想成亲的事情。” 　　顾轩其实想说的是，他根本就考不中，到时候恐怕又要让陈姿失望了。 　　“不考虑也行。”陈姿听到顾轩这么说，以为他志高远大，当下点点头说道：“等到你中了状元，到时候肯定多的是人想要招你为婿，若是现在定下来，说不定到时候也会错过好的。” 　　“母亲，若是我考不中怎么办？”顾轩想了想，忍不住对陈姿说道：“这些年，我读书多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母亲，我可能并不是读书的料，而且我也不一定能考中，母亲还是莫要对我抱太大希望才好。” 　　“胡说八道！”陈姿听到顾轩的话，顿时恼火的开口道：“轩儿，你知道不知道为娘这些年一直就盼着你高中，如今陈家势微，连顾眠都已经变成了什么将军，你和瑶儿若是不争气，那为娘岂不是就成了笑话？” 　　陈姿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初她费尽心思取代刘氏，甚至在顾云瑶刚一出生的时候就替换掉了刘氏的孩子，意图把顾眠养废了，然后让她给顾云瑶做垫脚石。 　　可是没想到，一着不慎竟然被顾眠抓住了机会直接摆脱了她的控制。 　　而她的瑶儿，现在有了身孕却迟迟不能嫁进南王府，凭什么？ 　　对陈姿来说，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轩的身上，如果顾轩最后考不中，那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母亲！”顾轩见陈姿这般，只能叹了口气，幽幽的开口道：“我尽力便是。” 　　“轩儿，不能是尽力！”陈姿扶着顾轩的肩膀，一字一顿得说道：“你一定要考上，只有你考上了，为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明白吗？” 　　顾轩被陈姿这么看着，终究只能点了点头。 　　离开陈姿的院子，顾轩满脑子都是陈姿希冀的眼神，甚至他完全忘记了那瓷瓶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考不上，但是他又答应了陈姿，难道要找人替考吗？ 　　不可能。 　　听闻今年负责科举的是楚王钟澈。 　　虽然不知道今年皇上为何如此信任钟澈，但是楚王的性子谁人不知？ 　　若是真的敢在他监考的时候舞弊，那恐怕这辈子都与科举无缘了。 　　那……若是自己受了重伤呢？ 　　顾轩想到这里，突然眸光一亮。 　　只要他自己不能参加科举，那到时候就算是母亲真的伤心，至少不会因此埋怨自己吧？ 　　“顾轩！” 　　就在顾轩打算好的时候，顾云瑶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顾轩回头，发现顾云瑶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秦国公府那边来人了。”顾云瑶快步走到顾轩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顾斌和陈芸茹失踪了。” 　　“怎么说？”顾轩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冷声道：“秦双双来过顾府？” 　　“就在咱们去小院的那一日，秦双双来过。”顾云瑶沉声道：“只是当时咱们一直在忧心那女人为何还没有中毒的事情，所以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没有人看到秦双双是怎么走的，父亲那边便请了秦国公府的人过来，估计也是问那日的事情。” 　　“父亲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顾轩现在倒是有些庆幸最初他自己没把主意打到秦双双的身上去，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消失的人就是自己了，“秦家怎么可能承认顾家的人失踪跟他们有关系，父亲此举实在不明智。” 　　若是换做他，定然是装聋作哑，人不见便不见了，找什么？ 　　人家秦国公府难不成会说我把你们的人给杀了？ 　　“顾轩，你说顾斌和陈芸茹……”顾云瑶比划着脖颈，低声问道：“不会是被秦国公府的人给杀了吧？” 　　“或许。”顾轩点点头，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立刻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有人跟咱们顾家有仇？” 　　“谁？”顾云瑶有些紧张得问道：“难不成父亲得罪了什么人？” 　　“若是接下来顾家再有人出事，恐怕应该跟顾眠脱不开关系。”顾轩沉声道：“说不定是主和的那些人下的手，毕竟现在顾眠可是带着人去打仗，肯定坏了那些人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他们才会盯上顾家。” 　　“那会不会这段时间顾家频频不顺都跟他们有关？”顾云瑶有些紧张得开口问道：“万一他们以后还会对顾家动手，那该怎么办？”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有了南王的孩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此刻的钟辰旭根本不知道顾云瑶已经费尽心思要尽快嫁给他，因为他已经接到了朱宝温和朱游游二人，而且与他们相谈甚欢，早就把顾云瑶忘在了脑后。 　　“真是没想到南王殿下如此博学多才。”朱游游这段时日安分了不少，毕竟她很清楚这些皇子对于女子的约束比他们启国要严格的多，所以总是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崇拜得看着钟辰旭，“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跟南王殿下在一起，定然是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能让公主开怀，是本王的荣幸。”钟辰旭微微一笑，看上去温和有礼，“等到公主到了京城，本王也可以带公主尝一尝本土的菜品，想来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朱游游立刻开心得说道：“本来我还在担心，等到了京城谁都不认得，会不会很孤单，如今有王爷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但是王爷……你若是陪着我，你的王妃会不会介意？” 　　“本王尚未娶妻。”钟辰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开了口，十分坦然得说道：“公主不必担心其他，只要公主需要本王作陪，本王自然是义不容辞。” 　　“听闻皇上之前便给王爷和顾家小姐赐了婚。”这个时候，好似姗姗来迟的朱宝温直接将朱游游拉到身后，微微蹙眉问道：“王爷待公主这般好，却根本给不了公主正妃之位，又何必在这里无事献殷勤呢？” 第317章 不赔本的买卖 　　“三王子此言差矣。”钟辰旭听到朱宝温这么说，当下笑着说道：“公主和三王子远来是客，本王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又怎么能是无事献殷勤呢？” 　　钟辰旭这番话倒是说的很巧妙。 　　他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有婚约，也没有将他和朱游游之间的来往定为暧昧不清的男女情愫，听上去反倒是朱宝温落了下乘一般。 　　“公主先回去。”朱宝温嗤笑一声，淡淡地扫了一眼朱游游说道：“有些事情，我想应该和南王殿下好好谈一谈才是。” 　　“好的。”朱游游在钟辰旭面前表现的十分乖巧，就好像什么事情她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必然是要听朱宝温的一样，而这样无疑也给朱宝温和钟辰旭谈条件增加了筹码。 　　朱游游虽然应了声，但也是一步三回头的去看钟辰旭，似乎也是十分担心他。 　　“人都走了，南王殿下就不要再看了。”眼见钟辰旭一直看向朱游游离开的方向，朱宝温淡淡的开口道：“以前倒是没有听闻，南王殿下还是个痴情之人，如今遇到了我们启国的公主，倒是有心了。” 　　“三王子，其实公主来京城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作为男人之间的对话，钟辰旭自然也不再拐弯抹角，当下看着朱宝温说道：“既然三王子如此痛快，那本王也开门见山，不知道三王子相中了谁？” 　　“不知道我相中了谁，而是皇上要让启国选谁。”朱宝温十分坦然地说道：“王爷总不会以为，我们启国有什么选择权吧？” 　　“若是公主不喜欢，父皇碍于两国邦交，想必也不会强迫公主同意。”钟辰旭胸有成竹的开口问道：“而且父皇让本王来迎接二位入京，难道三王子对父皇的暗示还不明白吗？” 　　“话虽如此，但是就像方才所言，南王殿下有婚约在身，恐怕已经失去了娶公主的资格，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皇上才会同意让南王殿下迎接我们入京呢？”朱宝温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如此理解，恐怕也没错吧？” 　　钟辰旭被朱宝温噎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毕竟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言明他可以追求启国公主，更没有说过要为他取消婚约的事情。 　　但是迎娶朱游游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三王子恐怕是想多了。”想到这里，钟辰旭当下沉声道：“婚约不过是娶个侧妃而已，像正妃之位自然是留给公主的，所以三王子尽管放心便是，若是本王迎娶公主，自然也不会亏待三王子。” 　　“这么说来，我倒是要好好斟酌一番了。”朱宝温并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笑着问道：“想来王爷应该也知道，你们也不止一位王爷想要迎娶启国的公主，有人……要比王爷更早来见过我。” 　　“不知道三王子所言是谁？”听到朱宝温的话，钟辰旭顿时眯起眼睛，沉声问道：“莫不是……舒王？” 　　“这些可都是王爷自己猜的。”朱宝温看上去好像十分无辜的笑了，摆摆手说道：“当初我可是答应过，绝对不会说出任何关于那位的事情，王爷猜到此事也是王爷聪慧，与我无半分关系。” 　　舒王？ 　　钟辰旭眸光一冷。 　　真是没想到，他一直提防贤王，背后却冒出来个舒王捅刀子。 　　往日里瞧着此人安分守己，果然都是假的。 　　看来日后还真是要好好调查舒王一番，至少绝不能让他渔翁得利。 　　“三王子应该也有主张，至少启国公主不能嫁给那种毫无用处之人不是吗？”钟辰旭看上去十分平静的说道：“强强联手，想必三王子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三王子说是不是？” 　　朱宝温笑而不语。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也圆满完成了楚王交给他的任务，想来楚王定然也不会亏待他。 　　还真是不赔本的买卖。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彼此都在试探的边缘，却谁都没有给谁一个准确的答复，最后竟然也欣然结束了话题。 　　等到朱宝温回到朱游游的客院，发现那位公主正怡然自得的侧躺在贵妃榻上吃着水果，好像根本不担心他们之间谈了什么。 　　“怎么样，鱼儿咬钩了吗？”看到朱宝温回来，朱游游扔了颗葡萄到口中，笑眯眯的问道：“你看他对我这般上心，应该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吧？听说这些水果可都是特地为我寻来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真的觉得南王不错？”朱宝温看着朱游游，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人能抛弃自己有婚约的女子与你成亲，日后说不得会为了旁的利益再抛弃你，你就不担心这一日出现？” 　　“抢旁人的夫君才有意思啊！不然多无趣。”朱游游耸耸肩，好像浑不在意地问道：“而且说不定谁会为了什么利益抛弃谁呢，他长得还算好看，若是日后哪里不如我的意，我肯定不会在他身上浪费精力，所以该自求多福的难道不是他？” 　　朱宝温微微扬眉，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虽然这般打算，但是你也应该知晓，你的婚事是掌握在皇上手里的。”朱宝温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提醒朱游游不要太过着急，“若是到时候不是南王，那你现在可就白费力气，舒王与南王都是兄弟，想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我又没见过那个舒王，万一长得不如南王，那我岂不是亏了？”朱游游眼睛一转，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不如先拿下南王，到时候让他们兄弟相争，而我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如此岂不是更有意思？” 　　…… 　　顾正恩看着秦国公来的人，一时间当真是有些恼意。 　　虽然他们顾府不如秦国公府，可是他特地修书给秦国公请他过府一叙，结果秦国公竟然指派了秦国公府的管家过来，这是把他顾正恩当什么了？ 　　“顾大人，最近我们小姐身子不适，所以老爷和夫人这心思全在小姐身上，不能前来拜访，还请顾大人见谅。” 　　见惯了牛鬼蛇神的秦管家怎么能看不出顾正恩的心思，当下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依旧带着十分得体地笑容问道：“其实说起来，就算顾大人不请国公爷过府，想来国公爷过段时日也要请顾大人的，毕竟我们小姐从顾家回去就一直高烧不退，不知道是在顾府冲撞了什么，顾大人能否如实告知呢？” 第318章 死了也活该 　　“秦管家这是话里有话？”顾正恩虽然不愿意得罪秦国公府，可是被人这么说道，脸上自然是挂不住，当下淡淡的开口道：“如此秦管家这是承认秦小姐来过顾府了？” 　　秦双双来过顾府，回去高烧不退，竟然被人怀疑是在顾府冲撞了什么。 　　他顾府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什么凶煞之地，倒是让旁人都来不得？ 　　“自然，秦某人从未否认过啊！”秦管家好像十分坦然地说道：“说起此事，老爷和夫人都十分不喜顾府的行事作风，竟然让一个姨娘给我们小姐下帖子，那是什么身份的人，顾家这是瞧不上谁呢？” 　　顾正恩其实也是之前才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虽然生气，可是现在顾斌和陈芸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是让他感到焦灼的地方。 　　若是顾斌和陈芸茹是在顾家出了事，那顾家未免也太不安全了些。 　　“秦管家，这件事没见到顾斌和陈芸茹的时候，恐怕本官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正恩现在愈发怀疑顾斌和陈芸茹是出了事，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秦家不知晓此事，那就当本官叨扰了，还请秦管家代本官向秦国公道歉，这件事，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水出。” 　　“秦某人见过的事情也不少，如今倒是托大，给顾大人一点提议。”秦管家听到顾正恩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说道：“顾少爷和他那位姨娘若是真的在顾家失踪的话，那只说明要么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被人暗中处置了，但凡有这样本事的人，想来顾大人也不会为了那么个死人与他们交恶，顾大人觉得秦某人说的可对？” 　　秦管家当然知道顾斌和陈芸茹已经死了。 　　但是如果顾正恩对这件事一直纠缠不休的话，那说不得又要把秦双双牵扯进去。 　　如今秦双双可是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几日，身为秦国公府的人，秦管家自然要向着自家小姐，总不至于再让她扯上人命官司，到时候外头传闻久了，对自家小姐也多有影响，自是不好。 　　若是顾正恩聪明些，自然也能听明白秦管家这番话的意思。 　　“秦管家所言，本官明白了。”顾正恩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秦管家的意思，那恐怕也不可能在朝堂上坐到这个位置，当下沉声道：“只是秦管家应该也知晓，陈芸茹虽然是姨娘，但顾斌这个身份若是私下里随意处置，那也是要被诟病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下手杀一个非奴非婢者，秦管家觉得那背后之人会不会太过胆大妄为了？” 　　这是要威胁秦国公府？ 　　秦管家听到顾正恩的话，心中对面前的男人愈发不喜。 　　果然，贪得无厌之人总是让人厌恶。 　　“今日秦某人来，自然也没有空手的意思。”秦管家掏出五千两银票，直接拍在了桌几上，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道这五千两，能不能让顾大人满意？” 　　五千两银票，能不能买顾斌一条命？ 　　在顾正恩这里来说，顾斌不过是个弃子，如今能换得五千两，只能说秦国公府着实财大气粗。 　　“如此，本官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了。”顾正恩毫不在意的说道：“秦管家回去尽管转告秦国公，顾斌和陈芸茹已经离开了京城回老家去了，想来这辈子也不会再回京城了，秦小姐以后不必再惦念陈芸茹了。” 　　“多谢顾大人。”秦管家对顾正恩心中不屑，自然不愿与他多待，当下起身说道：“今日之事既已了，那秦某人就告辞了。” 　　“顾管家，送送秦管家！”顾正恩根本就没打算起身相送，很显然在心底还是认为秦管家这身份与他是不对等的，在他看来，他能跟秦管家说那么多，已经是给足了秦国公府面子。 　　“老爷！”那边没等秦管家刚走，这边顾正恩才将银票塞到袖子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刘姨娘的声音，随后人已经闯了进来，“老爷，可有斌儿的消息了？” 　　“你不必担心他们了，皇上下的旨意，老夫怎么能抗旨不遵，留下他们在京城？”顾正恩这会倒是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十分冷漠地说道：“送走更好，眼不见心不烦，你看看你养出的都是什么孩子？正事什么都不懂，反倒是旁门左道尤为精通，若是成了，老夫倒是觉得他还有几分能耐，若是不成，死了都是活该！” 　　“老爷，斌儿再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刘姨娘见顾正恩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慌乱，连声问道：“难道老爷是打算不在管斌儿的事情了吗？” 　　“他都纳了妾室，你难道还当他是三岁孩童吗？”顾正恩有些厌恶地问道：“你就不能看看轩儿，同样都是老夫的儿子，为何轩儿就懂得为老夫分忧，顾斌他除了惹麻烦就是惹麻烦，如今没了岂不是省了大家的麻烦？” 　　…… 　　在顾正恩心里，最引以为傲的自然是顾轩。 　　再者说，就算顾眠有再大的能耐，如果不能被顾正恩所用，那定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话的。 　　好在，顾眠从来都不在意顾正恩那些人的意思。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清竹将舒王招揽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眠，这让顾眠觉得清竹是不是没理解舒王的意思，所以才会如此坦诚。 　　但是很显然，清竹并不是这个意思。 　　“舒王是不是承袭帝位与我无半分关系。”清竹看了一眼顾眠才说道：“当初你救我出火坑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今世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至于旁人，与我何干？” 　　顾眠被清竹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我救你只是出于你能帮到我的意思，你不要老是放在心上。”顾眠犹豫了下，随后才低声问道：“若是舒王日后真的承袭帝位，你现在这般做，被他知晓以后怕是会要了你的命。” 　　“那何必让他承袭帝位？”清竹好似有些迷惘的问道：“莫不是你喜欢的并非是楚王，而是舒王吗？” 第319章 心之所向 　　听到清竹的话，顾眠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顾眠歪着头看向清竹，眨了眨眼睛才问道：“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对舒王的想法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喜欢的人变成了他？” 　　“若是你喜欢的人是楚王，那我便帮楚王，若是你喜欢的人是舒王，那我便帮舒王。”清竹十分认真的说道：“关键不在旁人，而是在你，你喜欢谁，我就帮谁。”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自然和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你心之所愿便是我心之所向。 　　“你啊！”顾眠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清竹说道：“我知道的你的心意，但是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心愿，而且我更希望你不要卷入这里来，毕竟这些事情做起来肯定很危险，而且舒王那个人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我不怕。”清竹听到顾眠这么说，当下平静的开口道：“舒王之所以找到我，就是因为那些事情离开毒先生恐怕也没人能做，我现在对他有用，他自然是礼遇有加，你不必担心我。” 　　“我真是没想到，舒王竟然这么早就牵扯进来了。”顾眠记得很清楚，明明舒王争夺皇位是在后期才出现的，难道说是她的出现改变了贤王的人生，也打破了舒王的一些计划，所以才会让他提早出现在了人前？ 　　“很正常。”清竹很显然已经看惯了这些事情，淡淡的说道：“毕竟权利会让人疯狂，真正愿意超脱世俗的能有几人？更何况，那些皇子本来就有机会，不试试的话说不定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顾眠听到清竹的话，想了想便知道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若是碰到贤君，说不定作为兄弟还能留下条命，可是谁又能保证成为帝皇的那一位说不定哪一日就变了心思呢？ 　　与其把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倒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更牢靠一些。 　　“楚朝宗那个人怎么样？”顾眠也不愿意多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毕竟现在她也不知道舒王下一步会如何，所以索性岔开话题问道：“听你这个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有意在撮合何静和楚朝宗？如果我没记错，楚朝宗可是给何静下过毒的人，你觉得我能同意吗？” 　　“楚朝宗之前是听命于大公主，他并非是有意为之。”清竹难得替楚朝宗解释了一番，“而且现在看楚朝宗应该是真心的，感情的事情旁人不同意也没什么用处，关键还是看何静自己如何选择，而且在我看来，贤王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贤王？”顾眠听到清竹的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会牵扯到贤王？” 　　何静怎么可能会选贤王？ 　　明明她最讨厌男子三妻四妾，就算贤王以后不做皇帝，那他一个王爷说不得也会有侧妃妾室，这些何静怎么可能接受？ 　　见顾眠不知情，清竹便一五一十的将何静和贤王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不可能！”顾眠立刻摇头说道：“何静她肯定会想明白的，贤王不适合……” 　　“顾眠，你不能这样想。”清竹虽然知道顾眠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救世主，何静是你的朋友不假，但是并不是你要对她的一切都负责过问，明白么？” 　　顾眠被清竹这么一提醒，顿时清醒了几分，随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是我太过着急了。”顾眠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自己做主，旁人并不能替他们做决定，作为朋友，可以有所建议，但绝对不可以干涉旁人的生活。” 　　“你的毒基本上已经解了。”清竹看着顾眠，意有所指地问道：“但是外头的传闻好像你已经病重了，这也是计谋吗？” 　　“不过是迷惑敌人的计策而已。”顾眠解释道：“没想到会惊动你立刻赶过来，我以为你会猜到我的想法。” 　　“虽然猜到了，但是仍然不敢冒险。”清竹看着顾眠说道：“最主要的是……舒王想要见你，你要不要见？” 　　…… 　　顾启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除了顾眠不在京城之外，他每日都能开开心心，不必每日活的小心翼翼，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胖了不少。 　　这一日，他刚从学堂下学，还没走到马车旁，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启云，好久不见了。” 　　来人，竟然是顾轩。 　　“兄长。”顾启云虽然并不喜欢顾轩，但是该有的礼数也不会少，眸中带了几分警惕之意开口道：“不知兄长今日在这里等我有何要事？” 　　“顾斌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闻了吧？”顾轩看着顾启云，好似十分痛心地问道：“你不劝劝祖母回去看看吗？” 　　顾轩其实并不知道顾正恩那一日到底跟秦国公府说了什么，但是很快顾斌就传出了离开京城的时候被山匪所害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至于顾家重金悬赏害了顾斌的山匪，要为顾斌报仇。 　　但是所有人好像根本都不记得，顾斌身边还有陈芸茹这么一个人，或许是她不重要，亦或者一个妾室根本不足以引起旁人的重视。 　　“我平日里除了学堂便是回府，并未听闻外面的事情。”顾启云这段时间好像突然窜了个头，整个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团团的可爱，反而带了几分少年的稚嫩，“兄长若是有什么事情，为何不直接去拜访，祖母想来应该也不会将兄长拒之门外的。” 　　若是真的想见祖母，难道还去不了吗？ 　　顾轩这分明是就没打算去而已。 　　“我这不是怕惊扰祖母吗？”顾轩没想到顾启云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当下微微扬眉，上下打量了下顾启云问道：“启云，咱们毕竟都是顾家的兄弟，你总不会以为有了顾眠，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难不成你也要跟顾家彻底断绝关系不成？”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足够明了了。”顾启云淡淡的开口问道：“祖母当初走的时候便说过不在与顾家来往，兄长当时为何不阻拦半分，现在又来寻我，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第320章 定力不够 　　顾轩这是第一次开始正视顾启云。 　　在顾轩的印象里，顾启云一直都是个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孩童，平日里总是躲在顾老夫人身后，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成大器。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把顾启云当做什么要忌惮的人来看，这些年他在外头游学，算起来也得三年多没见到顾启云了。 　　难不成人的变化会有如此大吗？ 　　“看来启云是长大了。”顾轩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淡淡得说道：“说到底，兄长这次来找你也只是希望你能劝劝祖母，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生分，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兄长此言差矣，像祖母这样被父亲气到断绝关系，甚至皇上都知道惩治了父亲，你觉得这是祖母的错吗？”顾启云看着顾轩，十分坦然得问道：“兄长总不能因为父亲拿银子养着你，便是非不分，兄长说是不是？” 　　“你既然还认父亲，又何必说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呢？”顾轩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意有所指得问道：“说到底，父亲也养了你那么大，人若是不知感恩，跟畜生有何区别？” 　　“是啊！兄长所言甚是。”令顾轩没有想到的是，顾启云竟然还附和他的话，结果下一刻就因为顾启云的话直接变了脸色。 　　“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初父亲外调，顾夫人那个时候担心父亲有外心，所以特地跟着一同去赴任，年幼的兄长几乎是祖母一手带大。”顾轩冷声问道：“如今兄长不站在祖母这边，反倒是替父亲处处指责祖母，甚至从那一日便从未上门看过祖母，这就是兄长所谓的感恩么？” 　　“你！”顾轩咬了咬后牙槽，半晌才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顾启云一番说道：“倒是我大意了，现如今狼崽子长大了，还学会了跟我龇牙了？” 　　“早就说，顾大少爷何必跟我在这里演什么兄弟情深？”顾启云听到顾轩这番话，不禁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得说道：“当初我既然跟着祖母离开，那就不打算在跟顾家有任何牵扯，最关键的是，你母亲当初害了我的母亲，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对你讲什么兄弟情义？” 　　顾启云到底是没有沉得住气。 　　当初他从顾眠那里得知母亲过世的真相时是愤怒的。 　　虽然他一直背负着克死自己母亲的名声，可好歹祖母对他一直都是十分贴心的，也从未跟他提起过当年的事情，所以他对于陈姿或是顾云瑶亦或者顾轩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可是谁不希望自己活在父母的疼爱之下呢？ 　　陈姿夺走了这一切可能，如果最开始说顾轩和顾云瑶可能是无辜的，但他们明明都知晓了真相却还将自己和姐姐顾眠视为眼中钉，愈除之而后快，那还让他如何原谅？ 　　顾眠说过，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只可惜，他到底是定力不够。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觉得后悔，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忍受继续跟顾轩在这里假惺惺的寒暄。 　　“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顾轩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顾启云说道：“顾启云，你不要以为顾眠现在是什么京卫将军，就以为你能目空一切，当年我能把你们踩在脚底下，那你一辈子就都要陷在泥里面，你想爬出来？不如做梦啊？” 　　“那就拭目以待。”顾启云并不把顾轩的威胁放在心上，淡淡的开口道：“只是希望顾大少爷别只能在嘴上逞狠斗勇，等到见真章的时候偏生扶不上台面，到时候只怕不需要旁人对你做什么，你那位好母亲恐怕都不会放过你吧？” 　　“牙尖嘴利！哼！我等着你后悔来求我的那一日！” 　　顾轩知道现在再跟顾启云说什么都没用，当下直接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明明今日来是为了哄顾启云回去的，结果生了一肚子气。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母亲说的当真是没错，顾眠和顾启云这姐弟二人当真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竟然硬生生的装了那么多年，连他们全都骗了过去。 　　只是，他怎么可能让顾启云骑在自己头上？ 　　顾眠不是欺负顾云瑶么？ 　　那他就好好的送她一份大礼。 　　到时候就算她侥幸捡了命回来，若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死无全尸，恐怕也会痛苦到发疯的吧？ 　　…… 　　另一边，何静发现这几日都是楚朝宗来给自己把脉的时候，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顾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何静一把扯住楚朝宗的衣袖，连声问道：“这几日我没见到贤王，也没见到清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 　　“你别胡思乱想，清竹是有事被楚王召回去了，所以特地留下我来替你解毒。”楚朝宗拍了拍何静的衣袖，十分真诚地说道：“贤王本来就在处理曲周城的事情，那些叛军虽然被发现了，但是后续的问题也要处理，自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你睡下的时候他有来过的。” 　　“当真？”何静蹙眉，有些怀疑的看着楚朝宗问道：“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清竹绝对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如果是楚王有事情，他完全可以跟我说一声再离开，不对……定然是顾眠出问题了！” 　　“没事的，就算顾眠真的有什么事情，你觉得师兄还救不了吗？”楚朝宗有些无奈，看着何静问道：“你若是真的想去帮她，那就好好的养着，尽快解了毒，咱们说不定能赶得上。” 　　“好，那我就听你的。”何静听到楚朝宗这么说，自然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于是点点头，结果那边话音刚落，钟辰泽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 　　“何静，本王能进来吗？” 　　何静自然是同意了。 　　楚朝宗退到一旁，见钟辰泽进来，倒是规矩，只是刚要行礼便被钟辰泽阻止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救了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应当谢你的，不必多礼了。” 　　“王爷！”没等何静说话，楚朝宗已经颇有些不乐意的开口问道：“王爷与何姑娘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王爷就这么在人前提起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毁了何姑娘的名声吗？” 第321章 换路而行 　　“楚公子似乎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钟辰泽听到楚朝宗的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朝宗，“这好像是本王跟何静之间的事情吧？” 　　“王爷到底是男子，难道是不知这世道对女子有多么残忍？”楚朝宗十分认真得说道：“王爷与何姑娘若是真的如楚王和顾将军那样有婚约在身，就算私下里这么说笑，自然是没有人会多言，可是……” 　　“本王不太明白，如今这房中只有我们三人，只要楚公子不说出去，又有谁知晓本王说了那样的话？”没等楚朝宗说完，钟辰泽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难不成楚公子会把本王方才说的话告诉旁人不成？” 　　“王爷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楚朝宗咬了咬牙才说道：“草民也不过是担心王爷私下里说顺口了，日后在旁人面前万一说岔了，岂不是害了何姑娘？” 　　“你们俩争完了吗？”没等钟辰泽再反驳，何静突然有些不耐烦得开口问道：“若是无事，你们俩可以都出去了。” 　　“静儿！” 　　“何静！” 　　钟辰泽和楚朝宗异口同声。 　　但是很显然，何静已经不想理会这两个无聊的男人，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贤王，你等一下！” 　　钟辰泽不着痕迹的，十分得意的跟楚朝宗递了个眼神。 　　“何静……”楚朝宗可怜兮兮的转过头，看着何静问道：“你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赶你走，我的药今日还没熬，别人我也不放心，你快去吧！”何静受不住这男人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连连挥手道：“待会熬好了药，赶快送过来。” 　　“没问题！”这下，倒是轮到楚朝宗得意了。 　　“你喜欢他？”等到楚朝宗离开，钟辰泽有些意外的看向何静问道：“本王以为先前你跟本王说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定下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没有变卦，只是觉得贤王以后身边恐怕并不缺女子，而我又是个十分自私的人。”何静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该跟贤王殿下谈清楚的，上次是我太莽撞了，还请王爷恕罪。” 　　“何静，你来搅乱了本王的心，然后又说自己莽撞？”钟辰泽一把握住何静的手，忍住内心深处的泛起的那一丝丝不虞，蹙眉问道：“你难道就能保证楚朝宗以后不会三妻四妾？” 　　“王爷，我也没说自己喜欢楚朝宗啊！”何静被钟辰泽握的手有些痛，忍不住苦着脸说道：“我只是说我不能接受有别的女子跟我一起分享我的夫君，不然的话我真的是太难过了，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所以我不敢试了。” 　　其实何静真的是个特别胆小的人。 　　最关键的是，她冲动之后在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自己选择的可能是一条特别难走的路。 　　可是自幼她的性格便是绝对不能委屈自己。 　　既然难走，那就换条路走。 　　人生短短几十年，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都不试试，就认定本王不能独宠你一辈子？”钟辰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感觉听完何静这番话之后，他的心里好像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闷到了极致，“本王还以为你当时说那些都是处于真心，结果原来只有本王一人当了真！” 　　“可……可那是因为王爷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才能这么冷静的质问我！”何静也有点生气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我与王爷的身份调换，王爷喜欢我，而我不喜欢王爷，那不管我做什么，患得患失的也只会是王爷！” 　　这番话一说出口，两个人同时都愣在了当场。 　　何静的脸倏然红透了一般。 　　“本王……”钟辰泽福至心灵，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眸光发亮地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你喜欢本王是不是？” 　　“……” 　　何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是看着钟辰泽希冀的眼神，她还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王爷。”何静看着突然变得十分开心的钟辰泽，沉声问道：“我想，我应该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才会对喜欢的人百般要求，若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做不到，那我就会选择放弃，就像王爷所言那般，如果有一日王爷成为帝皇，又怎么可能为了我就放弃后宫佳丽三千呢？”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楚王能做到，本王却做不到？”钟辰泽听到何静这么说，突然有些不虞地开口问道：“顾眠当初跟本王说起这样的事情，本王觉得很难理解，但是后来她说楚王答应了她，本王就问过，若是有一日楚王做不到如何，顾眠说那她便离开，若是换做你，你能抛下一切离开吗？” 　　…… 　　顾眠到底是没有答应见舒王。 　　对她来说，现在如果见了舒王，那不管舒王提出什么要求，她估计都不会答应，那又何必去见？ 　　而清竹很显然也早就猜到了顾眠的想法，所以对于她的拒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来者何人！” 　　这一日，顾眠刚抵达砚山关，却发现城门紧闭，完全是一副戒严的状态。 　　“京卫将军顾眠！”闫欣亮出了顾眠的令牌，朝着城门上头喊道：“速速开门！” 　　本来顾眠以为想要进入砚山关应该不是多么难的问题，结果没想到等了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 　　“闫欣，去看看怎么回事。” 　　顾眠略有些不耐。 　　明明敌人近在咫尺，砚山关的守城将军不赶快放她进去共同商量应对之策，竟然还让她们在外面等着，若不是怀疑，分明就是想要拿她的人去送死。 　　所以，她必须尽快入城。 　　“站住！”闫欣那边还没走到一半，一支箭就落在了她的脚边，随后一袭红衣的女子带着人策马而出，举着弓箭上下打量了闫欣一番才问道：“你就是顾眠？” 　　“她不是顾眠，本将才是。”这个时候顾眠已经策马而来，挡在了闫欣身前，冷声开口问道：“你又是何人，砚山关守将卢先初现在何处？” 第322章 奇怪 　　“顾将军！”红衣女子看到顾眠，好像有些意外，但还是收回弓箭，沉声道：“我是卢守将之女卢云清，奉父亲之命前来迎接将军。” 　　“既然是迎接将军，为何方才要关闭城门。”闫欣很显然对卢云清还是有些忌惮，冷声开口道：“你说你是卢守将之女，有何证据？” 　　其实，倒是也不怪闫欣谨慎，毕竟她经历过很多次这样冒充旁人的事情，自然会对这来历不明之人有所怀疑。 　　“顾将军，还请跟我一同进城再说。”卢云清抬头看了看天色，神色中多了几分焦灼，连声道：“等到了守将府，父亲自会将一切告知将军。” 　　“好。”顾眠抬手打断了闫欣要说的话，挥挥手对她低声道：“吩咐下去，进城之后保持戒备，有任何不妥之处都要呈报上来。” 　　“是！”闫欣见顾眠已经应了，当下也不再多言，连忙策马向后传递消息去了。 　　顾眠策马与卢云清并行朝着城内进发，不经意扫到卢云清的双手白嫩，微微垂眸，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顾将军一路奔波劳碌，不知道林老将军那边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到？”卢云清似乎是怕怠慢了顾眠，开口道：“听闻蛮夷大军转道来了砚山关，百姓都十分恐慌，所以也有不少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百姓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事情。”顾眠点点头，四下看了一下，微微蹙眉说道：“只不过，这城里未免也太冷清了些。” 　　“将军有所不知，砚山关本来就不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卢云清解释道：“很多百姓都喜欢来砚山关做生意，但是久居的很少，如今战事一起，自然是更少了。” 　　顾眠对于砚山关的了解并不多，自然也就不能判断卢云清所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但是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会露怯，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对此多做评价，只是内心到底是多了几分警惕。 　　就算所有的百姓都只是在砚山关经商，那砚山关总归得有自己的原住民吧？ 　　如今这街面上冷冷清清，几乎所有的铺子都关门歇业，唯独有那么零星开门的，瞧着倒是像身怀武艺之人，哪里像什么做生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很显然，闫欣也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很快就策马到了顾眠身边，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就算是卢先初真的怕蛮夷人进了城故而下令封城，可这未免也太安静了些……” 　　“嗯。”顾眠听到闫欣这么说，倒是多少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没错，但是现在的她在犹豫，到底是该现在就发难，还是等进了守将府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去守将府不必那么多人。”顾眠突然开口对卢云清说道：“这么多人若是都跟着去守将府的话，说不得也安顿不来，不知道这附近可有客栈，本将先安排人住下，到时候跟你去守将府也不迟。” 　　“顾将军，实不相瞒，家父可能等不得那么久了。”卢云清见顾眠如此开口，忽然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神色有些落寞的说道：“其实……家父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护送百姓先行离开砚山关，随后自己带亲信守在砚山关，若是蛮夷来犯，我也必不会后退半步！” 　　顾眠没想到卢云清会突然跟自己坦白，但是现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怕这守将府还有其他陷阱。 　　“本将跟你去守将府。”顾眠斟酌了半分，转头对闫欣说道：“你带人去找个地方安顿，若是有人便给银子，若是无人先住下，回头走的时候再把银子留下。” 　　“小姐……”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知道她要独自去冒险，顿时有些担忧的开口，结果却被顾眠抬手打断了。 　　顾眠看了闫欣一眼，闫欣瞬间明白了顾眠的意思，随后爽快的应了声，“是，小姐。” 　　看到闫欣带着人跟顾眠背道而驰，卢云清并没有任何阻拦之意。 　　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拖慢行程，所以顾眠和卢云清几乎是很快便抵达了守将府。 　　卢云清带着顾眠一路朝着卢先初所在的房间而去。 　　一推开门，一股极其浓重的药味传了出来，惹得顾眠几乎抬起衣袖便遮住了鼻子。 　　“还请顾将军见谅。”卢云清看到顾眠这般，有些无奈的说道：“父亲必须日日泡在药浴中，否则的话身体就开始溃烂，这还是府医查看了许久才得出来的结果。” 　　“这药用的重了些……”顾眠微微蹙眉，大步迈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被泡在药桶中的男人，“想要以毒攻毒，那也要讲究药量，什么样的人能这么折腾？” 　　“可是只要把人抬出来，父亲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甚至发出恶臭。”卢云清红了眼眶，咬着牙问道：“顾将军，这是不是蛮夷人所为？” 　　…… 　　何静听完贤王的话，半晌才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何静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以前的事情能不能当做我少不更事，所以才会冒犯王爷，只是王爷以后也莫要再提这些事情了，想来以后王爷也会遇到能让王爷实力大增的王妃，那样王爷坐上那个位置也会更有把握。” 　　“你真的这么想？”钟辰泽并不是特别喜欢表露自己心情的人，可是他现在着实有些恼火，见何静点了头，不禁冷声开口道：“何静，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你先来招惹本王，现在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任何事情都如你的意愿？” 　　“王爷……”何静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弱弱地开口问道：“那王爷是要娶我吗？” 　　事情怎么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明明刚才他们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何静一头雾水，好像没有意识到钟辰泽到底为什么而生气。 　　难不成是因为她不想嫁给他了？ 　　这不可能吧？ 　　王爷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吗？ 　　“为什么不？”钟辰泽上前一步，捏着何静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道：“难不成本王想要什么女子，还需要经过旁人的同意不成？” 第323章 牵连 　　何静没想到钟辰泽会这么跟她说，半晌都没回过神，所以当楚朝宗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钟辰泽背对着他，何静仰着头，两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好像在亲吻对方一般。 　　随着药碗坠落，瓷片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何静，她侧头看过去，就看到楚朝宗一脸失落的站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 　　没等何静开口，楚朝宗已经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门口处。 　　而钟辰泽早就松开了手，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谢王爷。”何静缓缓得开口，眸光暗淡了几分，低声道：“看来，我还得让人重新去熬药了。” 　　“何必呢？”钟辰泽看到何静这般，叹了口气问道：“先前你就跟本王说过，若是遇到喜欢的人之前的约定就作废，如今你既然也对他有意，为何还要让本王配合你做戏？” 　　原来，方才钟辰泽与何静所言所行都不过是在做戏给楚朝宗看而已。 　　最关键的，是给暗处盯着他们的人看。 　　“王爷也知道，大公主既然派了人盯着楚朝宗，那必然是不肯轻易放走他的。”何静沉声道：“而且，若是不让大公主误会我与王爷感情深厚，到时候怎么可能把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引出来？” 　　钟辰泽先前虽然说服了刘勤，但是最为可惜的是除了蔡尚之外，他们并没有抓到那个最为关键的人。 　　据蔡尚交代，他一直以来都是听命于那个人，只是那个人在他面前也未曾显露身份，很显然是十分谨慎。 　　刘勤和钟辰泽商量过之后，认为大公主如果是站在舒王那边，那么她最先要解决的必然是钟辰泽，而钟辰泽可以故意露出自己的软肋，以此来引出那些人。 　　顾眠出事以后，清竹未留下只言片语便直接离开，而何静也因此追问钟辰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知道现在的形势如此复杂之后，她决定以身作饵。 　　上次绑走何静的人被楚朝宗杀了，自然线索也就断了，如今她与钟辰泽故意纠缠不休，让楚朝宗心灰意冷，到时候暗处盯着楚朝宗的人自然会一五一十的把消息传回去。 　　如果对方派人来绑走何静，那么他们就可以出手。 　　当然，若是对方不动何静，反而去寻楚朝宗，同样也会让他们抓到蛛丝马迹。 　　现在整个院子，早就被钟辰泽布下了天罗地网。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若是楚朝宗误会，说不得又要让你们之间平生波澜。”钟辰泽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倒是委屈你了。” 　　“王爷与我这般女子牵扯，说不得就会传回京城去，到时候旁人还不一定怎么想。”何静耸耸肩，摇摇头说道：“说起来，到底还是我占了王爷的便宜，该委屈的也是王爷才对。” 　　钟辰泽虽然并不是争夺储位的最佳人选，但到底是王爷，而且生的面目俊秀，性格又素来温和，自然也是很多女子心中夫君的不二之选。 　　在何静看来，她长得不出众，身材也不算多好，如此平庸能得到贤王偏爱，只怕会让京中不少女子嫉妒到发疯。 　　“何必妄自菲薄。”钟辰泽似乎不太喜欢何静这般评价自己，立刻轻声反驳道：“本王知你大义，等到此事了结，本王亲自去跟楚朝宗解释清楚，绝对不会让他误会你，如何？” 　　“那我就多谢王爷了。”何静倒是有些好笑得问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当初咱们还说好的，以后王爷要娶我为妃，如今竟然都要把我推给旁人，看来王爷是当真对我无意。”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当初本王选了这条路，你愿意帮本王，本王已经心怀感激。”钟辰泽十分认真得开口道：“若是他日失败，本王也必然不会牵连到何家与你。” 　　也许因为何静是顾眠身边的人，钟辰泽总是比对待旁人多了几分耐心与照拂。 　　“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 　　何静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面前的钟辰泽依旧是温和的，哪怕他知道这条路可能十分困难，但是他依然还是十分坚定的走下去，甚至还会为身边的人考虑周全。 　　曾经的心动看起来依旧没有错，因为这个男子当真是个十分值得托付的人。 　　但是经历过楚朝宗救了自己的事情以后，何静突然明白，她不该因为自己喜欢钟辰泽，就想着利用婚事将他绑在身边，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恐怕很难抑制住心中的感情。 　　如果以后贤王真的喜欢上了旁人，她能心甘情愿的离开吗？ 　　也许那个时候，她也会为了留住他的心去伤害别人，若是被他知晓，恐怕他也会厌恶她，讨厌她的吧？ 　　就好像之前她跟他提起之间所言的婚事还是不作数了，毕竟太过儿戏，钟辰泽并未反驳分毫，想来也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果是顾眠，恐怕钟辰泽一定早就修书回京城，巴不得立刻让皇上赐婚了吧？ 　　那一刻，何静才突然明白，原来放在心上与不放在心上的差别太大了。 　　与其这般，还不如一直成为朋友，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如果有一日他能幸福，她也会开心的。 　　“只是……我相信顾姐姐的眼光。”何静看着面前的男子，释怀的一笑，看着他说道：“她既然选了跟王爷走在同一条路上，那便必然不会错，难道王爷忍心让顾姐姐失望吗？还是说，王爷觉得到时候牵连顾姐姐也是无妨的？” 　　…… 　　听到卢云清的话，顾眠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伸出手要为卢先初把脉。 　　结果还没等顾眠伸出手，清竹几乎是倏然出现，直接拦住了顾眠。 　　“什么人！”卢云清没想到房中竟然还有旁人，下意识的以为是刺客，几乎是瞬间便拔出腰间佩剑，冲着清竹便砍了过去。 　　“自己人！”顾眠那边话音一落，卢云清脸色一变，硬生生的收回剑势，而清竹也恰好避开了那一剑的锋芒。 　　“功夫不错。”清竹扫了一眼地上的剑痕，微微扬眉，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卢云清一眼，难得开口夸赞了一句。 　　“你没事吧？”顾眠连忙上前扶住卢云清，连声问道：“抱歉，他素来这般神出鬼没，是不是吓到你了？” 第324章 难成大器 　　“没事！”卢云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大概是刚才突然收势让她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是我太莽撞了，差点伤了人。” 　　“这不怪你。”顾眠现在对卢云清已经多少有了几分信任，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臂，看向清竹问道：“你怎么突然冒出来，着实吓到人了。” 　　“抱歉。”许是因为顾眠替他先道歉了，所以清竹倒是多说了一句，随后便转头看向卢先初说道：“此人现在哪里都是毒，你若是碰了，恐怕也要被染上，到时候会跟他一样。” 　　顾眠听到清竹这么说，顿时一惊，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清竹会突然冒出来，明明之前商量过的，他会一直隐于暗处保护自己。 　　“这不可能！”卢云清听到清竹这么说，立刻摇头说道：“之前的府医和我都碰过父亲，并未出现相同的症状，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的给他这般诊治。”清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卢云清的话，淡淡的说道：“若是之前他开始溃烂的时候你们不阻止，也顶多就是痛苦一些，命大的话撑到我们过来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但是现在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还不如趁早给他个痛快。” 　　就在清竹说话的间隙，顾眠已经通过芯片扫描过了卢先初的身体，果然发现他所有的脏器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而且扫描结果是重度中毒，有生命危险。 　　“可是我父亲明明还活着！”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卢云清好像一时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咬着牙说道：“只要他一直泡在药浴之中，那就和正常人无异，京城传闻顾将军医术高明，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吗？” 　　顾眠虽然很想救人，但是扫描结果告诉她，能救活的几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而且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和很多稀有草药，现在他们的处境如此艰难，若是真的想要救人，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时间。 　　“你们以为用药浴可以抑制他皮肤溃烂，但实际上只是将毒彻底封在了体内。”清竹见卢云清将希望寄托在顾眠身上，心中多有不喜，当下沉声道：“如今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说能救，更何况现在蛮夷人近在咫尺，难不成你要顾眠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救人？到时候若是砚山关破了，你觉得你父亲能原谅你吗？” 　　“父亲……”卢云清捂着脸跪倒在浴桶旁，热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让她接受自己的父亲可能真的再也无法醒过来的事实，又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自从卢先初中毒昏迷之后，她一个女子死死撑着砚山关，先是将百姓尽可能的安排离开砚山关，最后自己带着人镇守，本以为顾眠的出现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可是终究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顾眠若有所思的开口。 　　“真的？” 　　卢云清顿时惊喜的抬起头看向顾眠，目光灼灼的有些烫人。 　　“顾眠！” 　　清竹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顾眠，似乎觉得她不该这么说出口。 　　“清竹，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顾眠微微舒了口气，沉声道：“所以如果卢先初是为了保护砚山关变成这般，那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顾将军！”听到顾眠的话，卢云清顿时喜极而泣，朝着顾眠就磕了头，连声道：“若是顾将军能救下父亲，日后云清鞍前马后，只听顾将军一人命！” 　　“你先起来，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让你这般待我。”顾眠伸出手扶起卢云清，随后微微蹙眉说道：“但是话我也放在前面，你父亲中毒之事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最后也没能救回来，希望你切莫心生怨恨。” 　　“将军放心！”卢云清目光变得坚定，沉声道：“将军救家父本就是大义，若是……若是父亲命数如此，那云清也绝不会怨将军一分。” 　　“好。”顾眠这会倒是开始有些欣赏卢云清了，当下沉声道：“虽然你有意隐瞒，但是终究会传出去，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重振军心，你立刻去把砚山关的副将召来，我要见他们。” 　　“是！”卢云清得了顾眠的命令，当下也不含糊，直接扭身便离开了，就好像她也知晓顾眠和清竹会有事相商一般。 　　“你不觉得你太过信任她了吗？”清竹很显然也不赞成顾眠方才的做法，当下提醒道：“现在咱们对砚山关一无所知，如果她根本不是卢先初的女儿呢？” 　　“只要能确定面前这人是卢先初就足够了。”顾眠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卢先初，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总得先把人救醒了再谈不是吗？” 　　她也不是因为卢云清这些做派就对她信任不疑，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就像清竹说的，如今他们对砚山关一无所知，总得先要投石问路。 　　“可是他的毒，恐怕是毒先生亲自所下。”清竹其实刚才就已经发现了，这会没有旁人他才开口问道：“如今毒先生已经死了，咱们又如何查出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若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让他死的更快不是吗？” 　　…… 　　楚朝宗当然不知道何静和钟辰泽是在故意做戏。 　　其实他跑出来之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刚才难道他不应该上去打钟辰泽一拳吗？ 　　而且好不容易熬的药现在全都没了。 　　“楚公子。” 　　就在楚朝宗懊悔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暗哑的声音。 　　楚朝宗身子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方先生竟然亲自来了曲周城，看来大公主是铁了心要取贤王的命了？”楚朝宗转头，看向身后那个毫不起眼的，日常出入府中倒夜香的老头，此人正是大公主身边极其得力的幕僚之一方坤。 　　不过这会楚朝宗可没心思叙旧，当下淡淡的开口道：“贤王也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难成大器，方先生又何必真的盯着人不放。” 　　“大公主的心思，楚公子难道不知晓吗？”方坤的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显得阴冷至极，“莫不是楚公子为了何家那个丫头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第325章 失去先机 　　“方先生，我楚朝宗做事，还用得着旁人来提醒？”楚朝宗冷眼看着方坤，沉声道：“如今曲周城里人人自危，方先生还是管好自己，万一被贤王的人抓住，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救你！” 　　楚朝宗早就看不惯方坤的行事作风了，先前本来是他先来的曲周城，如果不是他警惕，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监视他，后来用计将方坤引出来，恐怕在他失败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公子别忘了，你妹妹还在大公主府。”方坤见楚朝宗不听他的，当下冷笑一声说道：“当初大公主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到了楚公子唯一还活着的亲人，想来楚公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就害死自己的妹妹吧？” 　　“你想说什么？”楚朝宗眯起眼睛，盯着方坤说道：“我与大公主之间的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若是有什么不妥，日后我自然会向大公主解释清楚，至于方先生……还是管好自己，万一惹恼了我，说不定我就先弄死方先生了。” 　　威胁？ 　　当谁不会？ 　　楚朝宗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方坤的事情，无非就是因为他这个妹妹还在大公主手里。 　　虽然他自己被抓了，但是因为清竹的关系，到底是没有被贤王他们用刑，而且这些人好像也很轻易的原谅了他。 　　但是楚朝宗明白，其实他们未必真的信任自己，不过是看在清竹的面上，再加上何静没有大碍，现在也原谅了他，所以大家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若是他现在敢再动手，估计不用旁人动手，清竹会第一个宰了他。 　　“楚公子，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方坤自然对楚朝宗也是忌惮的，见他动了怒，当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沉声道：“既然都在大公主手下听命，本就应该联手来对付敌人才是，内讧恐怕是大公主也不想看到的。” 　　“当初我答应大公主帮她三年，如今三千之期已过，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牵扯不清么？”楚朝宗毫不在意得说道：“你尽管传消息给大公主，若是她敢动我的妹妹，那我就让大公主府上下鸡犬不宁！” 　　不是不在意自己妹妹的死活，只是一直以来楚朝宗都没有见到过自己妹妹的踪迹。 　　原来他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后来才意识到当初大公主给他看也不过是个儿时的信物，至于自己的妹妹到底在什么地方，大公主始终都没有透漏，只是说等到三年后就会将妹妹送回到他身边来。 　　但是很显然，楚朝宗现在觉得大公主所言未必是真的。 　　“楚公子这是要投奔贤王门下了？”听到楚朝宗这般强硬，方坤似乎也有些不满，冷声开口道：“当初楚公子能对何家女下手，难道楚公子以为贤王就会真的信任你吗？说不定到时候不过是让你做个棋子来对付大公主而已。” 　　“我要如何，也不需要方先生来担心。”楚朝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根本不打算再继续理会方坤，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若是方先生不想被抓，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的话，我定然会跟贤王说明此事。” 　　“楚朝宗，你以为贤王看上的女子，会让你抢走吗？”见楚朝宗要走，方坤突然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想抱得美人归？老夫……可以帮你的，楚公子不考虑下吗？” 　　方坤其实也不是非得找楚朝宗来替自己做事，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带来的人几乎被贤王抓了个干净，如果他不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回去根本没办法交差。 　　而楚朝宗曾经替大公主做过事，再加上现在有了想要的女子，又得到了贤王他们的亲近，如何看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如果事成，那么不管死多少人，大公主都不会追究，可若是事情不成，他损了那么多人，回去只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大公主其实那般好糊弄的人？ 　　“你想怎么帮我？”楚朝宗脚步一顿，缓声开口问道：“若是你想让我伤害旁人，那就不必多言了。” 　　他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何静的原谅，若是伤了她的朋友，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楚公子多虑了。”方坤微微一笑，看着楚朝宗问道：“想来楚公子也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回来的，所以只要楚公子帮我将这些蒙汗药放到地牢那些狱卒的饭菜中，等我救出自己人，立刻就离开曲周城，如何？” 　　“你……”楚朝宗上下打量了方坤一番，微微蹙眉问道：“你真的打算走？” 　　当初大公主的吩咐可是陷害顾眠和贤王，让他们背上谋反的罪名，到时候，皇上自然会亲自下令斩杀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 　　可是如今方坤并没有做成此事，竟然会想离开？ 　　“如今顾眠不在曲周城，而贤王又有所察觉，若是再动手恐怕已经失去了先机。”方坤摇摇头，好似十分可惜得问道：“到底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换做楚公子是我，恐怕也很难坐视不理不是吗？” 　　…… 　　“你不是毒先生的弟子吗？”顾眠听到清竹的话，低声问道：“你既然能瞧得出来是他所为，不能根据他平日的习惯判断出大概是什么毒吗？” 　　“不能。”清竹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毒先生平日用毒并无习惯可言，他更多的是心情，心情好了说不定给你下的毒就轻点，心情不好的话就各种折磨，看卢先初这般状态，当初必然也是惹怒了毒先生，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顾眠蹙眉。 　　芯片分析出卢先初所中的毒都有哪些至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那就意味着她在这一日依旧没有办法帮卢先初缓解痛苦。 　　“其实……他恐怕一直都能听到咱们说话，只是他没办法回应而已。”清竹看着卢先初，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顾眠，你不觉得活着对他来说其实才是痛苦吗？” 　　“他能听到咱们说话？”顾眠听到清竹这么说，半晌才开口问道：“若是如此，他定然也一直都在感受痛苦，现如今他还活着，难道你让我亲手杀了他？” 第326章 出路 　　“他这般怕是还不如死了。”清竹除了对顾眠不同之外，其他的时候同理心几乎没有，而且他本身就已经看惯了生死，在他眼中，现在的卢先初跟死人并无差别。 　　“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有希望。”顾眠并不能认同清竹的想法，所以当下认真得说道：“而且卢先初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否则的话毒先生又何必对他下手？” 　　“或许他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他若是死了，那砚山关自然就乱了。”清竹见顾眠不同意，倒是也没有强求，当下继续说道：“只不过毒先生大概也没有想到，卢先初竟然还有个女儿能撑得起来这砚山关。” 　　“如今砚山关的百姓基本上已经撤了出去，所以咱们其实更好布防。”顾眠若有所思得说道：“但是留下的人中是不是有已经叛变的人，恐怕还需要斟酌，毕竟毒先生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卢先初，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就算毒先生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对卢先初出手。 　　也就是说，这砚山关里肯定还有奸细。 　　一旦砚山关失守，那到时候必然会惹得龙颜大怒，只怕没等他们跟蛮夷大军交手就要被皇上责难了。 　　这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置国家大义于不顾，将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当真是其心可诛。 　　“林老将军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转道砚山关，所以我已经让人去给他们送消息了。”顾眠若有所思得说道：“但是如今蛮夷大军来了砚山关，对咱们来说又何尝不是机会？” 　　“你要费心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有精力再替卢先初解毒？”清竹觉得顾眠这样太累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现在出现在砚山关，那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你再累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岂不是更动摇人心？” 　　“这不是还有你吗？”顾眠倒是笑了起来，看着清竹说道：“你好歹是毒先生的徒弟，总不至于连解毒这样的事情都做不来，给我一日的时间，我大概就能知道他中了哪几种毒，到时候解毒就交给你了，如何？” 　　清竹顿时觉得他好像被顾眠骗到了，只是他也是心甘情愿。 　　“好。” 　　如果能替她分担，那也是他一开始追上来的初衷。 　　“顾将军！”就在这个时候，卢云清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有些担忧的看了卢先初一眼很快便转换了情绪，对着顾眠行了礼说道：“人已经都到了花厅，还请顾将军移步。” 　　“这里让人守着吧！”顾眠点了点头，破天荒的没有让清竹留下来，反而朝着他招了招手说道：“你随我一同过去。” 　　清竹微微蹙眉，他并未穿铠甲，一看便不是军中之人，只怕待会有人会拿他发难。 　　但是顾眠的话，他一向言听计从。 　　若是有人敢因此怀疑顾眠什么，他便出手教训，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军令不可违！ 　　等到顾眠带着清竹随卢云清到了花厅之后，五个人瞬间扭头看向顾眠，似乎都有些惊讶，但是眸中的光很明显的暗淡了下去。 　　“云清，先前你说将军到了，老子还以为是林老将军。”站在左手边的大胡子大汉很显然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些暴怒得说道：“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敢来砚山关，当真是不知死活吗？” 　　“严叔，不得无礼！”卢云清连忙斥责了大汉一声，这才颇为抱歉的对顾眠解释道：“顾将军，先前召集诸位叔伯过来的时候只说是将军到了，就是怕……” 　　“没什么可怕的。”顾眠微微一笑，看向大汉，突然开口问道：“严林，四十有五，自幼随父驻守在砚山关，严副将，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本来还有些迟疑，这会听到顾眠的话，一时间都有些错愕，但很快又觉得顾眠定然是听了卢云清说过他们的事情所以才会知晓。 　　但是卢云清已经惊住了，要知道她可从未提及过这些人的事情，顾眠又是如何得知的？ 　　“诸位不信本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如今砚山关已经陷入危险，若是诸位肯与本将共同抗敌，又岂知没有以少胜多的可能？” 　　顾眠怎么没有想到，芯片升级后竟然在她与旁人对视的时候自动显示出了对方的信息，甚至长处缺点事无巨细。 　　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好不好！ 　　只是明明刚才进城遇到卢云清的时候还没有出现，怎么突然就触发了呢？ 　　就在顾眠疑惑不解的时候，芯片的透明屏幕上突然显出一行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顾眠一愣，突然想到刚才她阻止了清竹要给卢先初一个痛快的提议，下定决心要救他，倒是无意间触发了芯片隐藏的功能？ 　　只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很显然这几位都不信任她。 　　“不是老子瞧不起女人，皇上封你一个黄毛丫头为将军，摆明了就是在哄你开心，但是这战场不是儿戏，你让老子把手底下那些兵的命都交给你，不是做梦呢吧？” 　　…… 　　“你这是不打算入宫了？” 　　眼见着就要到京城了，这一日朱宝温找到了朱游游，若有所思得开口问道：“我瞧着你跟南王相处的也算不错，是打算让我跟皇上请旨赐婚？” 　　“哎！”朱游游听到朱宝温的话，顿时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三哥，你不是在说笑吧？我怎么可能瞧得上那种男人。” 　　“恩？”朱宝温似乎有些疑惑，“你不是素来喜欢好看的男子，三哥也是为你着想，那么远嫁过来，也不是一定要进宫，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幸福不是吗？” 　　其实朱宝温也不是不知道朱游游的性子，可是她到底是启国的女子，背井离乡的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虽然多少牵扯博弈，但他心底多少还是希望能够两全。 　　这是他对于女子难得的一丝温情。 　　只不过，朱游游虽然感激，但是很显然并需要他的担心。 　　“三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朱游游笑了起来，凑到朱宝温耳边低声道：“可是若我不嫁给皇上，怎么能让父王对我另眼相待？没用的棋子除了死怎么会有其他的出路呢？” 第327章 应对之法 　　“如果不嫁给皇上，也未必没有机会得到父王的另眼相待。”朱宝温听到朱游游的话，不禁低声道：“若是南王有那个本事承袭帝位，那你不就成为皇后，到时候对父王的作用肯定要比一个美人那种身份更大不是吗？” 　　“你是说让我怂恿南王造反？”朱游游一愣，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会不会代价太大了些？若是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到时候只怕父王定然会视我为弃子的，毕竟他绝对不会承认我造反跟他有关。” 　　“不用造反。”朱宝温听到朱游游这么说，摇摇头说道：“我们可以一直等着，然后暗中支持南王，到时候只要南王登基为帝，你身为南王妃，自然而然地便是皇后，也不会有什么风险，这样不是更好？” 　　“他们难道就没有旁人可选了吗？”朱游游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三哥，我这人看人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南王那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若是押错了，到时候咱们都得完了。” 　　现在的朱游游已经把朱宝温看作是自己人了。 　　毕竟这一路上，朱宝温对朱游游格外的照拂，处处为他着想，朱游游虽然对男人挑剔，但是对待自己比较好的人她还是知道感恩的，所以她跟朱宝温的关系自然也是亲近了很多。 　　“主要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嫁给皇上。”朱宝温有些无奈地说道：“他的年纪几乎与父王差不多，你嫁过去怎么可能会幸福，这段时日我看你与南王相处的还算不错，所以才会觉得你若是嫁给南王似乎也可以成事。” 　　“其实，我并不是太喜欢南王。”朱游游在这个时候才压低声音说道：“他太自以为是了，我觉得像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承袭帝位，三哥你信我的，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没用的。” 　　“若是南王不行，那恐怕你就要到了京城再慢慢挑选了。”朱宝温倒是没想到朱游游竟然还真的能看出那么点东西来，当下也不在劝说，毕竟如果说多了，他还担心朱游游会多想，“我主要是担心皇上给不了咱们那么多时间，到时候你若是嫁错了人，那岂不是更难过？” 　　“三哥，多谢你替我着想，不过我这人都讲究眼缘的。”朱游游笑眯眯的说道：“所以，只要我瞧上的人，八成还是很有可能成为帝皇的，到时候三哥你跟着辅佐那人，必然会飞黄腾达，到时候王位肯定是三哥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便不再多言了。”朱宝温见这么劝说朱游游，她都没有任何改变心意的想法，那他当然也不会多管，“只是跟南王相处多少也要讲点规矩，南王那个人心思比较重，说不得回去之后会编排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若是被他抢夺了先机，到时候你定然十分被动。” 　　“多谢三哥提点。”朱游游现在倒是愿意听朱宝温的，所以当下点点头说道：“既然马上要到竟成了，那我就趁机寻个借口不见南王了，这么久了，着实有些无趣的紧。” 　　朱游游实在是不喜欢钟辰旭这个人。 　　平时看上去好像十分温和，但实际上说话做事颇为自负，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抢着要嫁给他一样。 　　朱游游每次听到他说话，心里都忍不住想要锤爆他的头。 　　等到朱宝温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突然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已经等着他了。 　　“回去跟你主子说，朱游游不愿意嫁给南王。”朱宝温有些无奈的说道：“早知道还不如不让南王出现在这里，这下倒是好，适得其反了，但是我瞧着那南王好像对朱游游相当感兴趣，他是打算毁掉之前的婚约吗？” 　　“有可能。”黑衣人沉声道：“等在下回了主子以后，看主子如何安排，有劳三王子了。” 　　“这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朱宝温摆摆手，有些迟疑的问道：“其实我倒是真的好奇，为什么非得是南王不成？京城之中盯着帝位的可未必只有他自己吧？而且我瞧着南王哪里有什么大本事，根本不足为惧吧？” 　　…… 　　听到严林多少带了几分嘲讽的话，顾眠倒是不急不躁。 　　“有本事没本事可不是看年纪来说话的。”顾眠看着严林问道：“严副将最厉害的莫过于百步穿杨，若是我能赢得了严副将，那诸位是不是就能对我心服口服？” 　　严林最自负的便是自己的箭术，但是听到顾眠这么说，他也有些迟疑。 　　毕竟当初父亲告诉过他，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 　　山外有山。 　　特别是你根本瞧不上的人，说不定就会比你厉害，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但是一个黄毛丫头，难道真的比自己厉害？ 　　“老严，你不会是怕了吧？”站在严林身后的汉子拍了下他的后背，沉声道：“你这是不敢应战？” 　　“陈强，你这样的激将法恐怕用在严林身上没用。”没等严林开口，顾眠已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说到底，打仗也不是能射箭就可以的，你们的本事我都知道，如今你们的敌人不应该是我，而是那些马上就要抵达这里的蛮夷大军。” 　　陈强没想到顾眠竟然也知道他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卢云清，结果发现小姑娘这会已经一脸崇拜的看着顾眠，很显然是已经被顾眠彻底收服了。 　　但是不得不说，顾眠说的这番话也的确有道理。 　　就算他们平日里的本事再大，但是上了战场没有将军的作战指挥终究还是一盘散沙。 　　“顾将军，是我们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了。”相比较严林和陈强，站在他们对面的男人已经十分爽利地开口道：“想来若不是顾将军有真本事，皇上也绝不会让顾将军前来支援，而且能得到林老将军认可的人寥寥无几，想来顾将军也定然有过人之处，还请顾将军不要与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 　　“多谢刘副将看得起本将。”顾眠并未因为刘嘉的示好就变得得意，反倒是蹙眉问道：“诸位明知道卢先初已经昏迷不醒，而现如今蛮夷大军已经近在咫尺，敢问诸位可有应对之法？” 第328章 班门弄斧 　　诸人因为顾眠的话全都陷入了沉思。 　　先不说他们到底服不服顾眠的问题，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听卢先初安排如何打仗，虽然他们彼此都欧式有本事的人，可是说到底人还是一种习惯性特别强的存在。 　　所以，事至如今，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却始终没有商量出一个特别完美的办法。 　　“诸位其实不要担心计划不够完美，事实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开始做的就面面俱到。”顾眠看到众人的反应，不禁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有些时候，有个初步的计划，说不定我们想方设法的往里面填充，那样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顾将军说的对。”最先支持顾眠的竟然还是卢云清，此刻的她已经对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女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立刻开口道：“其实之前的时候刘伯父曾经提议过一个特别好的主意，刘伯父，不如你来跟顾将军解释下？”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刘嘉，倒是让他显得有些紧张。 　　但是卢云清一脸期待，很显然对于当时刘家告诉她的提议也是非常赞成的。 　　最关键的是，卢云清希望顾眠看在这几个叔伯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份上慢慢的对他们改观才是。 　　刚一开始若是给顾眠留下什么都不懂的印象，到时候岂不是更不信任？ 　　“刘副将既然有好的提议，那不如说出来。”顾眠当然知道卢云清的好意，但是她的笑容倒是有了几分意味深长，“这砚山关百姓撤走的事情莫不是刘副将提议的？” 　　“刘嘉，这是你提议的？”这个时候，陈强倒是开了口，似乎有些不赞成地说道：“其实当初云清提出此事的时候，我和老严还是很反对的，毕竟如果到时候蛮夷大军到了之后，若是百姓还在，大家就可以共同抗敌，毕竟我们的兵太少了，当时你就站在云清身边，原来都是你窜唆的？” 　　“不是不是，我当初也就是随口一提。”刘嘉好似有些局促的摆手道：“那个时候我只是看清儿好像十分担忧砚山关百姓的将来，所以才给了她一些提议，如今顾将军到了，我怎么可能在顾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既然让你们提议，刘副将又何必自谦？”顾眠看着刘嘉，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陈副将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知道刘副将如何解释为何要这般提议？” 　　顾眠怎么可能猜不到刘嘉的用意。 　　明明人家陈强追究的刘嘉私下里跟卢云清提议，转过脸却让卢云清当做自己的意见说出来。 　　他们都是卢云清的叔伯，就算真的不支持，但是若这其中有支持卢云清的，这关系势必就会分裂。 　　怎么看似乎都有些故意为之了。 　　“这……当时我是觉得我们肯定是抵不住蛮夷大军的……”刘嘉低下头，好似非常无奈的说道：“其实顾将军也看的出来，我们这些人就算是跟蛮夷大军死磕到底，恐怕到时候也是有去无回而已，倒不如先把百姓撤走，那个时候就算是蛮夷闯进来，也不会伤到那么多人。” 　　这么一听，刘嘉的想法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放屁！”只是，没等顾眠反对这样的说法，严林已经恼怒地骂道：“刘嘉，你身为副将，不是想办法解决如何应对敌军的办法，反而未战就先言弃，这是你身为副将应该有的想法吗？” 　　严林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糙汉子，所以对于刘嘉这样贪生怕死的想法十分不喜，脸上的厌恶之情几乎压不住。 　　“我是怕死，可我只是不想让我手底下的兵去送死而已！”刘嘉见严林这般说自己，顿时也有些生气，怒声问道：“对你来说，可能马革裹尸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英雄，分明就是故意杀人！” 　　“刘副将，这世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也不是没有。”顾眠抱着手臂，看到在场的众人似乎多少都被刘嘉影响了情绪，当下淡淡的说道：“刘副将的情绪很显然已经不太适合做副将了，卢云清，现在本将命你代替刘副将的位置，你能胜任么？” 　　“什么？”众人本来还以为顾眠顶多训斥下刘嘉战前影响军心的言语，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顾眠竟然直接撤掉了刘嘉的副将之位，然后让卢云清顶上了。 　　这难道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方才还明明说让他们畅所欲言，结果不过是因为几句不愿意应战的言语，竟然就直接被踢出局了？ 　　一时间，众人看顾眠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疑虑。 　　这个顾将军不会是想趁机把他们都架空，然后换成自己的人吧？ 　　可卢云清到底还是自己人，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南王有没有本事，黑衣人根本没有打算告诉朱宝温。 　　只不过，钟辰旭对于朱宝温兄妹二人那可是表现出了十足十的诚意。 　　娶朱游游是一回事，但是钟辰旭也不会傻到把所有的计划都压在一个女子身上，毕竟到时候真正掌权的人说不定还是朱宝温。 　　所以，没等黑衣人回话，就听到了钟辰旭远远走来的声音，随后黑衣人就已然消失不见了。 　　朱宝温顿时有些郁闷。 　　人啊，要是讨厌，那可真是令人讨厌到家了。 　　“南王殿下，快些进来！”虽然心里头这么想，但是朱宝温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迎上去看着钟辰旭说道：“呦，这是从哪里弄到的好酒？” 　　“这可是本王的珍藏，今日特地拿来给三王子尝一尝。”钟辰旭晃了晃手里的酒，笑着说道：“听闻三王子爱酒，自然不敢拿那些普通的酒来糊弄，但是平日里也没有人陪本王，以酒会友，想必三王子有不会拒绝吧？” 　　“哈哈，就算是南王殿下不带酒过来，我定然也是十分欢迎。” 　　朱宝温心里咯噔一下，这钟辰旭带这么好的酒水过来，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且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打算再说吧！ 　　两个人坐了下来，朱宝温本来还打算让人备酒菜，结果没想到钟辰旭早就安顿好了，二人推杯换盏，很快朱宝温脸上就有了几分醉意。 　　“南王……南王殿下胸怀大业……”朱宝温好像舌头都有些打结了，醉眼朦胧的看着钟辰旭，直接挑明问道：“今日寻我莫不是想要与我结盟吗？” 第329章 取而代之 　　“三王子果然是聪明至极。”钟辰旭听到朱宝温如此开门见山，倒是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笑眯眯地端着酒盏说道：“想来三王子应该也明白本王的心情，毕竟咱们有些时候还是很相似的结果。” 　　“话虽如此，可南王殿下也知道，我这上面还有两位王兄。”朱宝温醉意朦胧地说道：“而我也并不像南王这般有能耐，所以这王位到最后未必就是我的，依着我看，南王殿下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三王子又何必自谦？”钟辰旭立刻说道：“如今能是三王子护送公主进京，那必然是三王子有过人之处，若是三王子真当本王是兄弟，那就敞开心怀与本王相商，难不成三王爷还不信本王的为人吗？” 　　听到钟辰旭的话，朱宝温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他才不敢多说什么，要不然这边说完，说不定那边转身就被卖了。 　　“南王殿下，实不相瞒，我们启国的形势要比东炎复杂。”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朱宝温面上不露分毫，有些惆怅的开口道：“我实在是没办法，虽然有心却无力啊，恐怕帮不上南王殿下什么的……” 　　“三王子难道就不想坐上王位？”钟辰旭见朱宝温又开始推辞，连忙打断他的话，连声道：“三王子，其实很多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复杂，只要你我联手，难道还愁不能得偿所愿吗？” 　　“南王殿下是想……”朱宝温听到钟辰旭的话，好像顿时酒都被吓醒了一半，半晌才低声问道：“据我所知，皇上的身体还十分硬朗，南王殿下这是有多大的把握能坐上那个位置？” 　　“对本王来说，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钟辰旭十分自得地说道：“其实……三王子有所不知，本王曾经做过一个模糊的梦，梦里最后登上皇位的就是本王，那个梦真实而又清晰，所以在本王看来，那就是上天给本王的启示。” 　　启示？ 　　朱宝温差点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 　　做个梦只要如你的意愿，你竟然就能认定那是上天的启示。 　　那要是你做梦自己没当上皇帝，是不是还得劝自己说梦都是相反的？ 　　说起来，如果钟辰旭这话说给顾眠听，也许顾眠会十分惊讶，毕竟钟辰旭说的梦很有可能是本来书里的剧情。 　　可是现在连剧情都已经偏到了爪哇国去了，每个人的命运怎么可能没有改变呢？ 　　所以，哪怕顾眠真的听闻钟辰旭所言这些，那估计也只会是一笑而过。 　　不过是梦而已。 　　就算是真的，顾眠也绝对不会让钟辰旭的梦成真。 　　“南王殿下当真是上天的宠儿，竟然能得到如此预示！”朱宝温立刻恭维道：“只可惜，我们父王要比皇上年长许多，说不定我是等不到南王殿下承袭帝位了，不管我哪一位王兄坐上那个位置，估计都不会留下我们的性命……” 　　这么说着，朱宝温好似十分担忧将来。 　　“三王子不必这般担忧，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可操作的。”钟辰旭突然压低声音，低声问道：“若是本王提前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绝对会让三王子成为启国的王，如何？” 　　“提……提前？”朱宝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辰旭问道：“南王殿下难道是要篡位不成？这……这万一要是没成，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既然想做，又怎么可能不成？”钟辰旭似乎也有了几分醉意，当下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问道：“三王子，如今你知晓了本王的计划，若是你不帮本王，说不定本王就要杀人灭口了。” 　　“呵呵……呵呵……南王殿下可真是爱说笑……”朱宝温故作一副十分尴尬的神情，摆手说道：“我这人素来不胜酒力，这边喝醉了，明日醒来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南王殿下放心便是。” 　　“那可不行，这世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除了自己人，那可就是死人。”钟辰旭冷冷地盯着朱宝温，一字一顿的问道：“不知道三王子选哪一个呢？” 　　“我一直觉得南王殿下绝对是真龙天子。”朱宝温立刻正色说道：“南王殿下放心，我愿意追随南王殿下鞍前马后，只要南王殿下成事后愿意帮我坐上启国王位，我绝无二话！” 　　“这就对了！”钟辰旭似乎很满意朱宝温的态度，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道：“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要先拿出忠心和诚意来让本王看一看？毕竟……本王也不能因为你随便一两句话就信任你，三王子说是不是？” 　　…… 　　果然，顾眠这边话音一落，最先反对的并不是刘嘉，而是卢云清。 　　“顾将军，我……我不行的……”卢云清连忙摆手说道：“我虽然自幼习武，可我一直都是跟着父亲，并未自己带过兵，刘伯父的本事不是我能取代的……” 　　其实卢云清的想法很简单。 　　她并不是不赞成顾眠的提议，而是她担心自己做不好给顾眠添了麻烦。 　　要知道刘嘉带的兵大多数都是山匪出身，当初也是刘嘉这个二当家斩杀了大当家然后来了砚山关向卢先初投诚，最后唉费了好些功夫才被收入麾下。 　　虽然当时卢先初有心想将刘嘉手底下的兵打散，但是那些都是不守规矩的主，几番下来，到底还是没能成。 　　“顾将军这是不赞成我当初的提议？”刘嘉见顾眠微笑不语，当下微微扬眉说道：“不过如果顾将军执意如此，我可以留在云清身边，若是那些人不服，我可以帮云清……” 　　“刘副将，卢副将尚未走马上任，你便认定她无法服众？”顾眠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刘嘉的话，沉声问道：“刘副将不要忘了，当初既然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入了伍，那边要守这砚山关的规矩，若是有人对卢副将不满，自然可以直接向她挑战，谁赢了谁就做副将，刘副将到底是在担心卢副将不能服众还是担心自己被取而代之？” 第330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于砚山关的规矩，顾眠自然是从芯片那里得知的。 　　但是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顾眠似乎对砚山关已经了如指掌，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说起来，刘嘉在几人之中的功夫并不出众，但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他自己带来的，所以这些年一直也是相安无事，并未有人对刘嘉出任副将有什么不满之处。 　　但是现在顾眠指定了卢云清取代刘嘉，甚至还言明若是有人不服可以向卢云清挑战，那就意味着堵死了刘嘉的退路。 　　他要么就听命于卢云清，要么就跟卢云清打一架。 　　可偏生卢云清的武艺是严林那几个家伙用心教导出来的，再加上这姑娘天赋极高，以至于她的武艺早已经超过了他们中的不少人。 　　所以说的在明白点，刘嘉根本不是卢云清的对手。 　　“既然顾将军赏识云清，我这个做伯父的自当支持。”刘嘉要面子，自然是要说的更冠冕堂皇一些，其实他在心里已经斟酌了许久，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看向云清，笑眯眯的说道：“云清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真是欣慰啊！” 　　“老刘，云清的功夫你不是不清楚，她肯定能胜任副将一职的。”严林是个大老粗，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刘嘉已经答应了，顿时哈哈大笑道：“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帮帮她，尽快让她明白副将都需要做什么才是。” 　　“严副将。”顾眠没等刘嘉回话，突然打断了他，反倒是笑眯眯的问道：“若是今日本将让你丢开副将之位，由卢云清出任副将之位，你可愿帮卢云清？” 　　“当然愿意！”严林听到顾眠的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突然开口道：“顾将军，要不还是让云清来接替我，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除了有点功夫，旁的也不会什么，但是云清不一样，她很聪明，而且还懂得兵法，我觉得她应该比我更适合做副将，我可以跟着云清做个前锋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卢云清出任副将，严林为左前锋。”顾眠竟然改了口，点点头说道：“严林，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严林一听卢云清跟在自己身边，顿时松了口气，连声道：“我都听云清的。” 　　“顾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刘嘉蹙眉，好似有些不满的说道：“既然之前顾将军已经撤了我的副将之职，为何现在还要针对老严，虽然老严是第一个反对顾将军的，但是说到底他最为忠心，身为将军，怎么可以朝令夕改？” 　　“哎……”陈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老刘，这是顾将军的决定，老严都没反对，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再者说，顾将军还虽然已经撤了你的副将之职，但是估计也是瞧出了你不是特别真心，所以才不放心云清跟着你的吧？” 　　就在顾眠说这些的时候，陈强一直都在看着，作为旁观者，他自然更能明白顾眠的意图。 　　刘嘉的态度，特别是他那些细微的表情，可能旁人看不出来，但是陈强最擅长这些，自然一眼就看了个明白。 　　他们这些人府里头都是小子，所以都是真心把卢云清当做自己姑娘来看的，特别是严林，他家四个小子，每次都能气的火冒三丈，最想要的就是个乖巧的姑娘。 　　后来严林无意间发现卢云清武功天赋极高，更是开心不已，再加上他发现卢云清是真心喜欢练武的，所以拉着他帮着卢云清劝卢先初许久才让他松口开始正儿八经的教导卢云清。 　　说起来，严林对待他们家的小子们都没有那么高的耐心，又怎么可能不发自内心的疼卢云清？ 　　可是刘嘉就不一样了。 　　他半道加入，因为那些人都听命于他，所以或多或少的会在先初面前有几分自得，好在卢先初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只要大面上能过得去，别不再多言。 　　严林不一样，因着意见不合，倒是与刘嘉争执过多次，所以陈强自然也对刘嘉是存有意见的。 　　“陈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不真心了？”刘嘉没想到陈强竟然会这么直白的把他内心的隐秘想法说出来，当下有些恼火地说道：“好歹我也是看着云清长大的，又怎么可能不帮她？” 　　“如今云清跟着严林，你也依旧不是副将。”陈强毫不客气地说道：“所以你觉得留在这里合适么？” 　　“当然不合适。”令人没想到的是，顾眠毫不在意的开口，随即挥挥手说道：“来人，拿下刘嘉！” 　　众人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嘉竟然已经被人直接按在了地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顾将军这是何意？”刘嘉挣脱不开，只能连声问道：“我刘某人在砚山关那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顾将军趁着卢守将昏迷之时竟然要对我动手，到底意欲何为？” 　　“刘嘉，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念你的故土？”顾眠嗤笑一声，冷冷地盯着刘嘉问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吗？故意让卢云清疏散百姓，让她对你建立信任，回头蛮夷大军一到，你就会暗中派人打开城门，我说的可有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刘嘉吃惊不已，好似十分冤枉地大喊道：“顾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顾将军新官上任，那也不应当编造我的罪名，置我于死地吧？” 　　…… 　　“瑶儿，你已经昏倒第三次了。”另一边，顾云瑶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房的床上，旁边传来陈姿担忧的声音，“大夫说你这一胎有些不稳，要平心静气，切莫心浮气躁，明白了吗？” 　　顾云瑶最近时不时的就会昏倒。 　　这一点让陈姿十分担心，万一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妥，到时候她就别指望能嫁入南王府了。 　　“我在意又有何用？”顾云瑶淡淡的开口，脸上好像一片死灰，“南王怕是有了旁的心思，根本不打算娶我入门了，到时候我留着这个孩子又有何用？” 　　“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呢？”陈姿见顾云瑶这般，连忙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瑶儿，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怎么能轻言失败？你与南王是皇上赐婚，若是他要毁婚约，难道还担心没人能压的住他吗？” 　　“皇上？”顾云瑶听到陈姿的话，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问道：“母亲以为，皇上会为了毫无用处的我就去责罚他的儿子吗？” 第331章 贪心 　　听到顾云瑶的话，陈姿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答案必然是不会。 　　先不提顾云瑶现在也只是跟钟辰旭有婚约而已，就算是她现在嫁进了南王府，如果顾云瑶和南王之间发生什么争执，恐怕皇上也多少不会向着顾云瑶的。 　　“思虑太重，对孩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陈姿还是安慰道：“瑶儿，你得放宽心，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南王的，只要生下来那就是长子，旁人越不过去的。” 　　就像顾轩。 　　有些时候，一时的忍耐并不代表她就是失败的。 　　陈姿当初生下顾轩的时候，顾正恩还没有儿子，所以那个时候他对顾轩是真的疼在心窝里，哪怕是现在有了几个儿子，顾轩仍然是他最为在意的那个。 　　“娘，我真的觉得自从那次顾眠从牢里回来之后，我的运气就越来越不好了。”顾云瑶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担忧得说道：“我之前听闻有借运这个说法，会不会是顾眠做了什么手脚？” 　　其实也难怪顾云瑶这么想，因为每次她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就好像那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突然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你是说，顾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夺走了你的运气？”陈姿听到顾云瑶的话，突然也觉得很有道理，当下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瑶儿，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去安排，到时候寻个德高望重的大师帮你化解一番，说不定就好了。” 　　“是啊，娘，我这肚子就快藏不住了。”顾云瑶的眼眶红了一圈，低声道：“若是南王再不让我进门，我可能真的要被人笑死了。” 　　这个时候未婚先孕那绝对是贻笑大方之事，所以哪怕是顾云瑶知道当时在猎场必然也有很多人知晓了她和南王的事情，可是只要她能在肚子显出之前嫁过去，那自然也就不会在有人提及之前的事情了。 　　“南王那边，我去跟你父亲谈一谈。”陈姿到底还是护着顾云瑶的，如今见她这般忧伤，心里多有不忍，低声道：“若是你父亲愿意，想来应该不会太难的。” 　　那个女人，能这么多年冒险跟顾正恩搅和在一起，多少也应该是有点真心实意的吧？ 　　若是顾正恩开口让她安排，想来应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虽然一想到要跟那个女人低头，陈姿心里那口气就有些压不住，但说到底为了顾云瑶，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多谢娘。”顾云瑶伸出手抱住陈姿，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娘对我最好了，等我以后成了南王妃，一定会好好孝敬娘亲，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亲的。”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这个时候的陈姿满心感动，根本没有看到顾云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如果不是陈家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还要如此费尽周折的讨好陈姿，明明自己是她的女儿，她却只顾着顾轩参加科举的事情，对自己的事情不闻不问，若是自己再不用点手段，倒霉的还不是她自己？ 　　等她成了南王妃，到时候肯定离顾家这群人远远的，还真当她对顾家有多少感情吗？ 　　陈姿根本不知道顾云瑶的想法，只是安顿好了自己的女儿，便带着人去了书房见顾正恩，巧的是，今日顾正恩恰好就在府里头。 　　“老爷。” 　　这是上一次顾正恩和陈姿二人争执后第一次见面。 　　陈姿之前大抵也是堵着气的，所以一直不肯低头，如今为了顾云瑶，她终究还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儿女的事情更大了。 　　“有事？” 　　顾正恩正在看信，虽然没有让人拦着陈姿，但是态度明显已经冷漠了许多。 　　在陈姿跟顾老夫人联手暗中坑了他一道之后，顾正恩就把当年的柔情蜜意彻底抹去了。 　　他是个男人，以后有了足够的权利，身边什么样的女子都会有，但是绝对不能留下跟他有二心的陈姿。 　　若是当初他感怀于陈姿不要名分也想跟着他的那份善解人意，那现在他在看到陈姿的时候就总会觉得自己当初眼瞎。 　　当然，对于顾正恩来说，他绝对不会反思陈姿变成今日这般是不是与他有关系，就算有，那也绝对不会是他的错。 　　因为在顾正恩的认知中，女人，就是容易贪心，总想要更多，完全不考虑他的立场。 　　“我今日来是想跟老爷说一下瑶儿的事情。”陈姿的态度也十分平静，似乎已经并不在意顾正恩到底会如何想自己了，“瑶儿的肚子快要藏不住了，若是老爷还在意顾家的颜面，不如跟纯妃娘娘商议下，尽快嫁过去吧？” 　　“她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顾正恩听到陈姿的话，不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得问道：“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今做出这等丑事，皇上赐婚已经给了她脸面，还想要什么？” 　　“老爷，瑶儿现在到底还是顾家的孩子。”陈姿听到顾正恩这般冷嘲热讽，袖中的手忍不住微微攥紧，但还是心平气和得问道：“女儿教的好不好，旁人难道还会只怪在我身上吗？老爷若是不在意颜面，那不如就让瑶儿留在顾府里生下孩子？” 　　……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顾眠听到刘嘉这么说，倒是微微一笑，淡淡得开口问道：“方才这里头第一个反对本将的可是严林，本将若是真的想以儆效尤，那动严林不更好？本将与你无冤无仇，又何必针对你？” 　　“可……”刘嘉一时间没想到顾眠竟然会扯出严林来，好在他反应也够快，立刻说道：“顾将军怕不是知晓严林与云清关系亲近，所以才会故意留下他……” 　　“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猜测，而我拿下你，那可是有证据的。”顾眠冷哼一声，沉声道：“来人，把人带过来，看看认不认得咱们的刘副将，倒是你……刘副将，若是见了人，可别装作不认识，不然的话人家得多伤心？” 第332章 最有可能 　　“放开我！” 　　“放开我！” 　　众人纷纷朝外面看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闫欣已经将一个女人直接丢了进来，随后一个闪身便站在了顾眠的身边。 　　卢云清看到闫欣的身手，眸光倏然一亮，甚至升腾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光。 　　顾眠注意到这一点，倒是心中失笑。 　　这个卢云清，当真还是个武痴，看到旁人身手好就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 　　“当初将军答应放了我的！”被丢进来的人正是之前顾眠她们抓到的那个细作陈小幺，她回过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顾眠，当下忍不住有些愤怒，“现在将军又让人把我抓回来是什么意思？” 　　陈小幺其实很害怕，所以她故意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恐慌。 　　当初能被顾眠放掉根本出乎她的意料，逃出去老远才以为自己是真的活了下来，可是没想到，她前脚才刚刚进入砚山关，竟然就被顾眠的人给抓住了。 　　“你不是想找你的公子么？”顾眠倒是毫不在意，微微笑着说道：“跑了那么远，又折回砚山关，我可是特意帮你寻到了你要找的人，你难道都不该谢谢我？” 　　陈小幺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特意侧过脸去的刘嘉身上时，突然眼睛一亮，直接扑了上去，连声道：“公子，你真的没骗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娶我的！” 　　众人全都傻愣在原地。 　　刘嘉这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未婚夫人，而他们一点风声都不知晓？ 　　“顾将军看来是非要致我于死地，竟然还找个人来装作认得我？”刘嘉一脚踢开陈小幺，毫不客气得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公子……”陈小幺被踢出去老远，捂着心口好似不愿意相信刘嘉竟然装作不认得自己，当下不管不顾的再次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刘嘉的腿，哭喊道：“公子，我知道我被将军赶了出来再也不能帮你传消息了，可是我什么都能做的，公子你千万不能丢下我，我真的无处可去了，求求你公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陈小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对她来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她，甚至还能给她安稳而又富足的生活，这就是她最大的追求了。 　　所以她宁愿做叛徒，也要死死的抓住这跟稻草。 　　可她忘了，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又能得到什么好的归宿？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得你！”刘嘉其实也没想到顾眠竟然将陈小幺给抓到自己面前来，当下恼怒的踹着抱着自己腿的女人，“顾将军给了你多少银两，竟然让你如此污蔑我！” 　　“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公子的！”陈小幺也是个执拗的，她不能允许任何人玷污她对刘嘉的感情，就算是刘嘉自己怀疑都不行，所以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愿意跟着公子，不管公子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被将军发现的，求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此刻的刘嘉当真是无比后悔当初自己选了个这么蠢的女人。 　　但是那个时候顾眠的队伍里几乎是严丝合缝，根本没办法渗透进去，所以他让人盯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结果没想到现在直接就地锤死自己。 　　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该亲自去见她。 　　只是那个时候他担心旁人会走漏风声，所以才会亲力亲为，没想到顾眠竟然抓到了人，而且还查到了自己就是那个跟陈小幺见面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自己根本就没有告诉过陈小幺自己是谁，顾眠就算是对陈小幺严刑拷打也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她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难道自己之前就留下了什么破绽？ 　　当然，刘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顾眠为什么知晓他就是跟陈小幺见面的人，因为顾眠对于刘嘉的一切消息来源于芯片。 　　在顾眠第一次看向刘嘉的时候，他的名字后面就出现了黄色的问号，这分明就是在直白的告诉顾眠，这人有问题。 　　所以当顾眠用芯片查探刘嘉详细的过往时，对方曾经做过的事情都会一五一十的显现出来，虽然每日只能使用一次权限，但已经近乎于神的视角。 　　升级后的芯片恐怖如斯，让顾眠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虽然植入了芯片，却始终没能完全激活它的使用权限。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她以前的世界里，大抵也是一场灾难。 　　“刘嘉！”就在这个时候，严林终于看不下去了，当下蹙眉沉声道：“这个女人刚才说她把消息传递给你，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鸽子应该味道还不错。”顾眠毫不在意的补了一句，“不过陈小幺可吃不完那么多，所以都用来改善伙食了。” 　　刘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陈小幺跟个狗皮膏药一般，根本甩不掉。 　　“说起来，我记得你院子里养了不少鸽子，上次我还有些奇怪为何少了一些。”陈强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冷声问道：“刘嘉，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打探顾将军的动向？”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抵达砚山关而已！”眼见着自己已经赖不掉，刘嘉迅速改了口，有些无奈得说道：“砚山关已经岌岌可危，难道我都不能提早做出打算吗？” 　　“你想做什么打算？”陈强看的透彻，当下冷声问道：“若是你一早就得到了顾将军的动向，怕不是蛮夷大军突然改道也与你有关吧？” 　　…… 　　“你以为这能威胁到我？”顾正恩听到陈姿的话，不禁嗤笑一声，似笑非笑得问道：“之前你我二人因此事便争执过，我有一百种办法让顾云瑶消失掉，你难道想试试？” 　　顾正恩分明是在威胁陈姿。 　　他原来娇养顾云瑶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出路，可是她稀里糊涂的成了南王的人，而南王现在分明就已经对她没了兴趣，这也就是废棋。 　　一颗废棋，哪里值得他费心思？ 　　“老爷，瑶儿也是你真心疼过的，难道你就不愿看着她好吗？”陈姿到底是服了软，低声问道：“她若是有个好的归宿，日后又怎么会不念着老爷对她的好呢？更何况，瑶儿才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孩子不是吗？” 第333章 痛苦 　　陈姿其实很明白顾正恩的想法。 　　说到底，顾正恩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给顾家带来荣耀。 　　比如顾眠。 　　明明以前在顾家就是个毫不起眼的人，但是因为她现在成为了京卫将军，甚至还入了楚王的眼，所以她现在就是顾正恩比较在意的人。 　　哪怕顾眠似乎跟顾正恩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但是她本身的实力足以让人忌惮。 　　所以对顾正恩来说，就算跟顾眠关系不好，但也绝对不能变得完全冷漠，不管顾眠如何否认，她始终都是顾家的人。 　　当然，这只是顾正恩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有道理。”顾正恩听完陈姿的话，半晌之后才淡淡地开口道：“瑶儿也是个乖巧的孩子，等到我见了纯妃，会跟她好好商议此事的，不管怎么说，南王还是很有希望的。” 　　“老爷英明。”陈姿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妾身还是顾家的人，而且不管是轩儿还是瑶儿都是妾身的骨肉，妾身自然也要为他们考虑周全，所以老爷应该明白，至少我们二人现在的方向是一致的。” 　　“我明白。”顾正恩知道陈姿这是在缓和他们二人的关系，但是他也认为陈姿说的没错，自从顾老夫人搬出去之后，他若是再跟陈姿的关系急剧恶化，只怕外人看上去都会更加认定那是自己的错。 　　所以就算是自己真的要对付陈姿，那也至少要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才行。 　　“先前是我想岔了，差点忽略了身边的人。”顾正恩起身，慢慢走到陈姿身边，伸出手将人拥入怀中，安抚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不管怎么样，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先前的误会还希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老爷。”陈姿红了眼眶，将脸埋在了顾正恩的怀里，看上去好像深受感动一般哑声道：“我就知道老爷肯定不会抛弃妾身的，妾身是真心喜欢老爷的……” 　　顾正恩满意的笑了。 　　他就知道，像陈姿这样的傻女人，自己哄一哄就好了。 　　只不过，此刻的顾正恩根本没有看到陈姿厌恶的神色，更不可能知道陈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之所以不去跟顾正恩对视，也不过是因为她怕自己掩饰不住自己的恶心。 　　难道顾正恩当真以为自己像以前那样随便哄哄就能对他死心塌地吗？ 　　连自己的母亲都要害死的人，她若是还相信这个人，只怕日后死的就是自己了！ 　　“瑶儿的事情你放心，我肯定会上心的。”顾正恩现在想要利用陈姿替他做事，自然要有所表示，当下拍了拍陈姿的背说道：“瑶儿一定会嫁入南王府，至于其他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妾身就知道老爷有办法。”陈姿微微叹了口气，好似十分为难地说道：“如今陈家也帮不上老爷什么，还请老爷莫要怪罪妾身。” 　　“陈家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自是知晓。”顾正恩动了动鼻子，忍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你身上这香气……倒是有些特别了。” 　　“是醉人香。”陈姿提到自己的儿子，眉目舒展开来，低声道：“轩儿自己存了些银两，特地买了醉人香送给妾身，妾身没想到轩儿竟然这般有孝心，着实感动不已。” 　　“醉人香……”顾正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送给纯妃的醉人香，心里多少有些怪怪的，“轩儿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我平日在府里甚少见到他，你要多叮嘱他一番，毕竟就要赶考了，切莫荒废了学业才是。” 　　“是，老爷！”陈姿并不知道顾正恩的心思，当下笑着说道：“轩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老爷难道还不放心吗？我想，轩儿一定会高中的，到时候就是老爷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那自然最好不过。”顾正恩听到陈姿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问道：“这醉人香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用？” 　　“怎么会？”陈姿见顾正恩又提到了醉人香，有些奇怪地问道：“听闻每一种香气都只出一种，老爷不喜欢这个香气吗？” 　　“倒也不是，很配你。” 　　顾正恩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难道说纯妃是把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故意送给了陈姿？ 　　这是为什么？ 　　莫不是她有了别的心思，所以瞧不上自己送的东西了？ 　　…… 　　顾眠倒是没想到陈强竟然一语中的。 　　“陈副将猜的没错。”顾眠不等刘嘉开口，淡淡地说道：“先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蛮夷大军会突然转道，后来抓到了陈小幺之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对方是有意将我引到砚山关来，但是我也不得不来，毕竟我也不能看着砚山关出事。” 　　“刘嘉，你也是东炎人，你怎么能背叛东炎？”严林听到顾眠的话，猛地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刘嘉的衣领，怒声道：“你疯了吗？你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呵……”刘嘉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问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装下去了，这些年跟你们演什么兄弟情深，真的是恶心死了！” 　　“刘嘉！” 　　严林猛地一拳打在了刘嘉的脸上，结果下一刻陈小幺已经扑了上来，猛地推开了严林，挡在了刘嘉身边。 　　“你让开，我不打女人！” 　　严林没有防备，所以被陈小幺推了个趔趄，在看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护着刘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能打他！”陈小幺根本不理会严林，转头看向顾眠说道：“将军，你当初答应我的，会放我走，而且还希望我以后能有个好的归宿，现在我找到了公子，求将军放我们离开！” 　　“你疯了吧？”严林简直要被气死了，立刻反对道：“顾将军，这女人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护着刘嘉那个叛徒！” 　　“别一口一个叛徒，我知道的消息还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刘嘉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冷声开口问道：“如果我是叛徒，那你严林怕不是我放在这里细作吗？”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严林被刘嘉噎得差点气到爆炸，忍不住指着他喊道：“谁知道你竟然是故意套我的话，亏得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不对，你……你是蛮夷人？” 　　“哈哈哈……”刘嘉听到严林的话，突然哈哈大笑，半晌才仇恨地盯着卢云清说道：“当初如果不是你父亲，又怎么会害得我大哥战死沙场，如今你可体会到了我的痛苦？” 第334章 最恨的人 　　大哥！ 　　众人都是一脸迷惘，卢云清更是摸不着头脑，刘嘉不是孤家寡人的吗？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大哥？ 　　“你……你是席武存的弟弟！”还是严林最先想起了一个人，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嘉，“这怎么可能，当初你不是也……” 　　席武存，蛮夷军曾经最为年轻的将军，也是赫赫有名的蛮夷战神。 　　“也什么？”刘嘉嗤笑一声，淡淡得说道：“当初若不是我身边的小厮跟我换了衣服，只怕战死沙场的就是我了吧？都是卢先初！他表面上与我称兄道弟，却隐瞒自己的身份，结果害的大哥以为你们抓了我，若是大哥不来救我，又怎么可能为了我而死！” 　　“不是那样的！”严林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反驳道：“那个时候先初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席武存的弟弟，你可别忘了，是你偷偷跑到砚山关里来的，而先初恰好也在那家面馆吃面，替你结了账，你们相谈甚欢，惺惺相惜，这些都不是假的！” 　　“可是后来他派人把我抓起来了！”刘嘉好似被背叛了一般，怒声道：“他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做兄弟，抓了我却故意又让人来放了我，还写信告诉我大哥，让我大哥来迎我，结果就这样中了埋伏！都是卢先初害死我大哥的！” 　　刘嘉整个人都被愤怒冲击的红了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卢先初碎尸万段。 　　“不是的！” 　　这一次，说话的并不是严林，而是陈强。 　　“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当初那个去跟你说路线的人是我。”陈强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那条线是没问题的，因为……那是先初留给云清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孩子们逃生的路。” 　　刘嘉一愣，好像有些意外陈强所说的这些话。 　　“这条路只有我和先初知道。”陈强苦笑了一番，沉声道：“其实那个时候，抓你的人不是先初，而是当时皇上派来的监军南王。” 　　顾眠微微蹙眉，钟辰旭？ 　　若是追溯起来，刘嘉提起的这件事大概也得是十年前了吧？ 　　那个时候的钟辰旭才多大，竟然都有这样的心机了？ 　　“南王当时身边有个幕僚，恰好见过你。”陈强看着刘嘉说道：“如果你还记得当初背叛蛮夷王的弟弟申方么？不过他留在南王身边以后的名好像叫方坤。” 　　方坤？ 　　若是楚朝宗在这里，恐怕要惊呆了。 　　这方坤不是大公主身边的人吗？ 　　怎么当初还跟过南王？ 　　“申方？”刘嘉也不是没脑子，这会听到陈强提及这么个人，当下微微蹙眉说道：“当初王上登基，他追随的二王子兵败自杀，从此以后就没有他的踪迹了，原来是躲到了东炎来……” 　　“是的，当初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陈强解释道：“席武存是蛮夷军中最有势力的年轻将军，先初一直都十分欣赏你哥，所以在你被南王的人抓到以后，他便想尽办法救你出来，因为他认为真正的将军应该在战场上决一高下，而不是用亲人威胁别人。” 　　刘嘉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抿着嘴不说话，很显然是不肯相信陈强说的这些。 　　他恨了卢先初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陈强几句简简单单的解释就能抚平的？ 　　“我和先初一直以为那条路是安全的。”陈强说到这里，好似十分忧伤的开口道：“只是我们不知道，其实南王和方坤早就派人监视了我们，云清的母亲……其实就是在去通知你们的路上被人所杀的。” 　　“陈伯你说什么？”卢云清听到这里，顿时瞪大眼睛，看着陈强问道：“父亲不是说母亲当初是因病过世的吗？” 　　“呵……”陈强苦笑着摇头说道：“当初南王杀了席武存，那可是立了大功，皇上甚至高兴的直接给他封了王，方坤用你威胁你父亲，甚至要挟他如果说出实情，就说你母亲故意与蛮夷军勾结，为他们通风报信，到时候会牵扯多少人，难道让你父亲眼睁睁的看着砚山关因为阴谋而血流成河？” 　　卢先初一度心灰意冷。 　　他守在砚山关那么多年，护着那么多人没有死在敌人手里，现在却被人拿那些人的命来威胁自己。 　　他甚至没有想到，之前南王在自己面前一副天真崇拜他的样子都不过是蒙蔽他的假象而已。 　　自己的夫人无意间听到了南王的秘密，根本来不及告诉自己就去通知席武存兄弟二人，无非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真心待那个时候的刘嘉为朋友的。 　　哪怕她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并不是他们东炎人，但是也想要守护自己夫君的底线。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么大的深仇，都可以去战场上见分晓。 　　可没想到，最后却要被人定义为叛国。 　　“那又如何？”不等卢云清说话，刘嘉冷声道：“他为了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去，在他心里，从一开始就认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两相比较下，他当然舍弃了我们，难道这样我就不该恨他？” 　　众人都无话可说。 　　这样的天平，任谁来说大概都是会倾向于自己这一边的吧？ 　　而且事实上， 　　“你最该恨的人，难道不该是你自己？”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顾眠冷声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卢先初，他的确把你当做朋友，否则他的夫人不会冒死去通知你们，他也不会冒死让陈副将去救你，倒是你……明知道那个时候砚山关形势紧张，为何还要偷偷溜进来？卢先初当初若是把你当做细作抓起来，你又能如何？” 　　…… 　　“感觉好多时日没有见楚王殿下了。”这一日，钟琳在宫里恰好碰到了钟澈，当下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王殿下根本就不在京城呢！” 　　钟澈连余光都没有给钟琳一分，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本公主何时得罪了楚王殿下？”钟琳折返，再次拦住了钟澈的去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有些意外得问道：“没想到楚王身边的大夫医术如此高明，竟然连你的腿都已经治好了吗？” 　　“大公主若是关心本王，本王倒是很欢迎。”钟澈微微扬眉，颇为不客气得问道：“只是大公主这好像万分可惜的语气又是何意？莫不是不希望本王好起来么？” 第335章 无人能取代 　　“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怎么可能不希望楚王殿下好起来？”钟琳听到钟澈这么说，当下立刻笑着说道：“如今楚王殿下能够站起来，实在是可喜可贺，本公主决定在府上大摆宴席，到时候不知道楚王殿下能否赏脸？” 　　“你这摆的宴席是为了本王还是为了热闹？”钟澈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见到本王之后才起的心思，本王倒是劝你大可不必，毕竟本王没兴趣应付你这些无趣的事情。” 　　说到这里，钟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缓步走到了钟琳面前。 　　“钟襄给顾眠下毒，是大公主暗中做的手脚吧？”钟澈居高临下的看着钟琳，冷声道：“大公主最好不要被本王抓到把柄，不然的话，本王一定会让大公主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钟琳愣住了，似乎也没想到钟澈会突然提及此事，半晌才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楚王殿下说的，本公主怎么一点都听不懂？”钟琳怎么可能承认顾眠中毒的事情跟自己有关，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顾眠恐怕已经毒发了吧？ 　　可楚王的样子并不像是太过难过，难不成顾眠的毒被解了？ 　　“大公主听不懂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钟澈缓步跟钟琳错身而过，沉声道：“只可惜，大公主的如意盘算终究还是落空了，顾眠比谁都健康，不过你也要庆幸，毕竟若不是她没事，现在大公主说不定就已经被留在本王的地牢里了。” 　　说罢，钟澈已经慢慢走远了。 　　一阵风吹过，钟琳打了个冷颤，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钟澈什么都没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而且最关键的是，顾眠竟然没死！ 　　那些废物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此刻的钟琳大概是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刚才钟澈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飘来的那股没有任何香气的气息，只是她衣服遮住的皮肤已经开始大片大片的发红，等到她感觉到痛痒难忍的时候已经是她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了。 　　另一边，钟澈此次进宫是为了面圣，但也不妨碍他见一见旁人，比如钟襄。 　　虽然顾眠因为他不追究钟襄的事情，但是钟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对于他来说，不管是谁伤害了顾眠，总该要付出代价。 　　“皇叔。”钟襄看到钟澈十分开心，连忙迎了上来，见他的双腿已经好了，顿时欣喜不已地说道：“皇叔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不能走太久。”钟澈坐了下来，看着钟襄问道：“本王今日来，是找你问明白一件事。” 　　“皇叔你说！”钟襄立刻乖巧的坐在了钟澈的对面，好像十分听话地开口问道：“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都告诉皇叔。” 　　“你先前与钟琳关系亲近的时候，虽然只是假意为之，但是当时她给你的东西你还是给了顾眠。”钟澈缓缓地抬眸看向钟襄，沉声问道：“其实，你知道那东西有毒，而且也知道顾眠当时根本不会怀疑你，所以你是故意要害顾眠的对吗？” 　　“皇……皇叔，我怎么可能故意害顾眠……”钟襄听到钟澈这么说，愣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东西有毒，什么东西没毒，当时大公主给我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所以我才会想着送给郡主和顾眠的，皇叔，我把她们当做朋友一样，又怎么可能害她们呢？” 　　“本王相信你不会害王紫嫣，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你不会害顾眠。”钟澈对待钟襄可是难得的有耐心，当下冷声道：“有些时候，人生出嫉妒心而不自知，所以也会做出一些让人失望的事情，但是本王今日既然来问你，那便是给你机会，让你承认自己都做了什么，如果你依旧不承认的话，本王便当做今日没有来见过你，你考虑清楚。” 　　钟澈说完这番话，端起茶盏慢慢的喝起茶水，似乎是在给钟襄考虑的时间。 　　“皇叔，我真的没有做对不住顾眠的事情。”过了好半晌，钟襄幽幽地开口道：“我想，今日皇叔来找我，怕也是对我起了疑心，所以才会来跟我说这些，但是我真的没有害顾眠，还请皇叔相信我。” 　　钟澈看着钟襄，半晌才开口道：“顾眠临行前将自己身边的侍卫给了你，你可曾拒绝过？” 　　“我拒绝了。”钟襄连忙解释道：“可是顾眠她不肯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 　　当时可是顾眠担心她出什么事所以硬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那自己怎么都推脱不了，只能收下来。 　　难道这样的事情也要怪到自己头上来？ 　　“钟襄。”钟澈放下茶盏，起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 　　有些事情他已经查到了证据，至于该如何处置，还是等安和回来再做定夺吧！ 　　毕竟，这件事由她来解决想来会更合适。 　　“皇叔！”钟襄没想到钟澈说走就走，当下连忙起身要追，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钟澈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开始慢慢放大，就好像她即将要失去什么一般，可惜钟澈走的太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钟襄的视线中。 　　“公主！”钟襄身边的大宫女连忙冲上来扶着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公主，低声道：“公主刚才何必不承认，当初明明……” 　　“闭嘴！”钟襄突然呵斥了身边人一声，随后看着钟澈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不会的，皇叔素来疼紫嫣，只要紫嫣回来，他肯定也会继续护着我的，谁都不会取代我……” 　　…… 　　另一边，顾眠的话让刘嘉顿时哑口无言。 　　“你口口声声将当初的事情一股脑推到卢先初身上去，可是卢先初什么都没做，真正抓了你来要挟你哥的人是南王，害死你哥也是那个从你们蛮夷叛逃出来的方坤。”顾眠看着刘嘉，一字一顿的问道：“说到底，明明是你自己肆意妄为才造成了这一切事情的发生，你凭什么让别人来替你背负这个罪孽？” 　　“你胡说八道！”刘嘉突然好似爆发了一般，怒声道：“那是我哥，我怎么会想要害死他？如果不是卢先初对我那么和善，我又怎么会以为你们东炎人都是友善，就是他给我的假象才害得我轻易被抓到，进而害了大哥，你如今也不过是替他狡辩而已，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过去？” 第336章 为民除害 　　“有些事情怎么看都是错误的。”卢云清站在顾眠身边，轻声开口道：“就像顾将军说的，你自己无法承担因为自己贪玩而害死你大哥的愧疚，所以你把事情都怪在我父亲身上，可是我父亲又何错之有？他不过也是想保护自己最要紧的人而已。” 　　卢云清以前一直以为母亲是因病离世，所以对父亲多少有几分埋怨。 　　因为那个时候她会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世的话，也许她会学到很多女子该学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武艺非凡，好像再无其他的本事。 　　以前她也曾经想过，这个样子的自己以后该如何嫁人？ 　　若是真的成亲了，自己的夫君真的能容忍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打杀杀吗？ 　　父亲病了以后，她只能承担起砚山关的一切，也突然明白她其实没必要非得嫁人，若是一辈子守在砚山关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切都另有隐情。 　　“你们什么都不懂。”刘嘉好似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摇着头说道：“如果不是你们的话，大哥根本不会死，都是你们害死大哥的，所以我一定要替大哥报仇……”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里，你最应该去找方坤报仇。”顾眠看了刘嘉一眼，沉声道：“刘嘉，我看在陈小幺的份上，倒是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陈小幺本来看到刘嘉这般难过，整个人都变得格外脆弱，她想要上去抱住刘嘉，又怕会惹他厌烦，所以只能一直缩在一旁，担忧不已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痛苦，这会突然听到顾眠的话，忍不住猛然睁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眠。 　　顾将军竟然要放了自己和刘嘉？ 　　她不是在做梦吧？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和刘嘉今日可能是死定了的，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不需要！”刘嘉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欠陈小幺一条命，当下嗤笑一声说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将军！”陈小幺根本顾不得其他，第一次反驳了刘嘉，连声道：“将军，他什么都愿意，只要将军能留我们一条命，公子什么都可以做的！” 　　“你闭嘴！”刘嘉怒声道：“何时需要你来替老子来做决定！老子的命跟你没有关系！” 　　“公子！”陈小幺都要哭了，连声道：“公子可以讨厌我，但是公子首先得有命活下来啊！若是公子连命都没了，还怎么报仇？现在都已经知道仇人是谁了，难道公子要半途而废吗？到了下面，公子如何见的大公子？” 　　陈小幺这个女人虽然头脑简单，但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的事情，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 　　所以众人说了这么半天，她到底还是听明白了经过。 　　刘嘉报错了仇，所以他害错了人。 　　陈小幺想的很简单，如果刘嘉能活下来，那就去找真正的仇人去报仇，到时候就算真的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可若是现在死了，那仇人还活着，这如何能行？ 　　“陈小幺说的没错。”顾眠看着刘嘉，淡淡的说道：“我这个人，可是很少会网开一面的，刘副将难道真的不再考虑下？” 　　“将军，将军，公子答应了的！”陈小幺见刘嘉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肯定也让刘嘉动了几分心思，当下心下大喜，连声道：“求将军高抬贵手！” 　　刘嘉看着陈小幺砰砰砰的直磕头，半晌之后突然嗤笑一声。 　　“傻不傻。” 　　说完这句，没等陈小幺反应过来，刘嘉已经转头看向了顾眠。 　　“顾将军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前提是你得去杀了方坤。”顾眠看着刘嘉说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到底是你的仇人，你若是杀了他，我便放你走，而且自此不会再有人追杀你，如何？” 　　“顾将军！”听到顾眠竟然要把人放走，严林顿时有些焦灼的开口，结果却被陈强拦住了。 　　严林看到陈强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只能咬了咬牙，到底是将想要阻拦的话咽了回去。 　　“顾将军与方坤有仇？”刘嘉倒是有些意外，微微扬眉看着顾眠问道：“既然是我的仇人，顾将军为何要如此上心？” 　　“私仇。” 　　顾眠其实并没见过方坤。 　　可是就在刚才听到申方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上心了。 　　在原剧情里，申方后来成为了蛮夷王，只是此人心狠手辣，脾气暴躁，经常会挑起战争，导致血流成河，后来还曾带兵屠城，这样的人留下绝对是祸害。 　　既然刘嘉与他有仇，那顾眠觉得若是刘嘉能把此人杀了，想来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管以前谁对谁错，她已经没有办法去帮他们解决了，所以如果刘嘉解决掉方坤以后还活着，想来卢先初应该也已经解了毒，到时候他们的恩怨自有他们自己去清算。 　　“难道你就不怕我跑了？”刘嘉见顾眠并不愿意多言，倒是也没打算多问，只是冷冷地盯着她问道：“若是我回到了蛮夷，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要抓我，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你能在这里藏那么多年只为报仇，我想也不至于放过真正的仇人。”顾眠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难不成当年申方杀了你们全族的事情是假的？你哥和你侥幸逃出来的事情也是假的？” 　　“你……”刘嘉这下当真是惊呆了，看着顾眠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本以为你会问我卢先初中的是什么毒，现在看来顾将军神医之名也并不是假的，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又如何？” 　　…… 　　皇上见到钟澈是走进来的时候，着实也吃了一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当真是好了？” 　　皇上有些后悔，也许当初自己就该趁着他站不起来的时候杀了他的？ 　　现在算不算养虎为患？ 　　“臣弟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可以站起来。”钟澈看到皇上这般，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静的问道：“皇兄这次召臣弟进宫，不知所谓何事？” 第337章 面纱摘下来 　　“哦……哦！”皇上回过神，又顿了半晌才说道：“你看看这个。” 　　说罢，皇上已经将一份密笺递给了钟澈。 　　钟澈倒是也没有在意，直接拿过来拆开来看了一遍。 　　“蛮夷大军现在全部朝着砚山关而去，但是朕收到的消息是，林老将军与顾眠他们兵分三路，所以现在出现在砚山关的人只有顾眠带的那百十来个人。”皇上蹙眉问道：“所以，有人认为顾眠是故意为之，想要将砚山关拱手让出去。” 　　“皇上所言的这些怀疑，也不过是猜测。”钟澈将信笺重新装了回去，十分平静的说道：“这世上以少胜多的战事也不是没有，皇上为何不相信顾眠能够做到？” 　　“你认为顾眠能够以砚山关那点兵力牵制住蛮夷大军？”皇上说完，半晌之后才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楚王，你会不会也太高看顾眠了？” 　　当初自己到底为什么给顾眠一个京卫将军的封号，其实皇上自己都觉得好笑。 　　要不是安和郡主在那里百般撒娇，他根本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 　　结果现在钟澈竟然认为顾眠能带着砚山关那点人以少胜多？ 　　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战事未起，皇上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钟澈倒是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着皇上说道：“而且林老将军身经百战，既然他们兵分三路，那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对付蛮夷大军这一点，说不定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你这么想？” 　　皇上倒是有些意外，因为之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会他倒是觉得钟澈说的有几分道理。 　　如果顾眠带的人是鱼饵，那现在蛮夷大军岂不是已经上钩了？ 　　“朕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皇上点点头，似乎也开始赞同钟澈的想法，连声道：“只是朕本来是让贤王去监军，结果他竟然自作主张留在了曲周城，虽然曲周城的形势不容乐观，但是朕也是放了人在那里的，贤王此举当真是有些不分轻重了。” 　　“皇上，贤王留在曲周城，说不定也是林老将军安排的呢？”钟澈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下，半晌才开口问道：“若是曲周城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他们才是腹背受敌，皇上应该明白这一点。” 　　曲周城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大概都能明白，所以皇上被钟澈这么一点，倒是也猜到了几分。 　　“你是说，现在最棘手的事情说不定就在曲周城？”皇上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这些人，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国家大义面前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就要去做断自己后路的事情？” 　　“皇上，这难道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么？”钟澈顿了顿，突然抬头看着皇上，低声问道：“启国公主已经入京了，臣弟听闻南王经常出入启国使臣落脚的驿站，皇兄到底是作何打算？”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敢这么问朕的打算。”皇上听到钟澈问自己，当下意有所指地问道：“既然南王如此心上启国公主，那不如将启国公主指给他如何？” 　　“皇兄难道是忘了当初已经下了圣旨给南王指了婚事？”钟澈喝了口先前就已经备好的茶水，随后才说道：“若是皇兄再为南王指婚，听闻顾家小姐和南王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到时候启国公主该如何自处？” 　　“已经定下来日子了吗？”皇上听到钟澈这么说，立刻一拍大腿问道：“若是二人同时进门，岂不是也是美谈一桩？公主身份到底高贵，不如让启国公主为正妃，顾家那位……做个侧妃倒是也无妨是不是？” 　　…… 　　就在钟澈进宫的时候，钟辰旭正陪着启国公主一同逛京城，结果没想到会恰好遇到出来散心的顾云瑶。 　　“王爷……”顾云瑶看到钟辰旭，眼眶瞬间就红了，但还是强忍着委屈朝钟辰旭福了福身子，“民女见过王爷。” 　　“瑶儿？”见到顾云瑶，钟辰旭当然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这外头日头挺晒，你怎么不在府里头歇着？” 　　“王爷跟这位姑娘看起来关系匪浅啊！” 　　就在这个时候，朱游游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的正是京城现在最为流行的流云纱所制的成衣，据说一身行头下来至少要两千两银子。 　　“顾小姐，这位是启国公主。”在朱游游面前，钟辰旭的称呼瞬间就变了，当下略有些尴尬的笑道：“公主误会了，这位是顾家的二小姐顾云瑶。” 　　“顾云瑶？”朱游游上下打量了顾云瑶一番，目光在她的肚子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东炎的风气也如此开放，倒是让本公主意外了。” 　　很显然，哪怕是顾云瑶有意遮住了自己的腹部，但是已经有过不少男人的朱游游依旧一眼就看出来她有了身孕。 　　顾云瑶面色发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她还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般站在了朱游游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毒了。 　　“王爷……” 　　顾云瑶下意识地想要求助钟辰旭，却忘了在这个时候，有了旁的心思的钟辰旭怎么可能会护着她呢？ 　　“看来这位是王爷的追求者？”其实朱游游很清楚顾云瑶跟钟辰旭有婚约，但是他们二人彼此都不提起，那她自然也就故意装糊涂，当下一脸惊讶的问道：“没想到南王殿下在京城这般受欢迎，连传闻中的京中第一美人儿都对王爷青睐有加，说起来，我倒是想看看这京中第一美人儿的模样，喂，你把面纱摘下来给本公主看看！” 　　“你……你别太过分了！”顾云瑶扶着自己的丫头退了好几步，当下连声道：“公主远来是客，怎么可以在京中如此放肆！” 　　京中虽然对女子多有包容，但是若是今日她被朱游游摘了面纱，那她成了什么？ 　　就为了取悦朱游游，所以她就要当着这么多人露出自己的容貌吗？ 　　“怎么，你不愿意？”朱游游可是将飞扬跋扈演绎的淋漓尽致，当下蹙眉不虞地说道：“本公主想看你的脸那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威胁本公主，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第338章 技高一筹 　　“王爷！” 　　顾云瑶见朱游游这般，心里只觉得愈发没底，今日她出门只带了一个丫头一个车夫，而朱游游明显是带了侍卫来的，若是她真的要对自己动手，那自己怎么可能是对手？ 　　所以这个时候的顾云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游游身边的钟辰旭，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跟自己有婚约在身，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面纱吧？ 　　“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你老是拉扯王爷做什么？”朱游游不等钟辰旭说话，立刻转头看着他，巧笑嫣然的笑着说道：“王爷，你不会插手的对不对？” 　　“公主……”钟辰旭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为难，毕竟他之前对顾云瑶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而且她腹中现在还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自己不护着，多少也说过不去，所以当下笑着说道：“顾家小姐到底是女子，怎么能在外头随意抛头露面，而且顾大人也是我朝重臣，还请公主莫要为难顾家小姐了。” 　　顾云瑶听到钟辰旭为自己说话，眼睛顿时一亮，心里顿时觉得钟辰旭定然是对自己有感情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出手护着自己？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先前都只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 　　“看来，本公主在王爷心目中这地位也不过如此。”朱游游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本公主这个人天生脾气就倔，而且认定的事情做不到绝对不会罢休的，若是今日看不到她的面容，那本公主岂不是没面子？王爷看着办吧！” 　　“这……”钟辰旭听到朱游游这番话，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缓步走到顾云瑶身边，低声道：“瑶儿，你过来，本王与你商量件事情。” 　　“王爷？”顾云瑶脸色愈发惨白，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似不可置信的问道：“王爷真的要为了她的一己私利就将我置于旁人的嘲笑之中吗？” 　　顾云瑶咬着后牙槽，她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竟然要被人逼着做这样的事情！ 　　绝不！ 　　“瑶儿，只是摘下面纱来给公主一个台阶下，再说了，这么多年其实大家都知道你的美貌，你又何须在意此事？”钟辰旭有些不耐烦，在他眼里，以前的顾云瑶明明那么善解人意，而且先前自己也护着她了，如今只不过是给那位公主看一下自己的脸，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既然王爷将瑶儿当做风尘女子去看，那瑶儿活着又有何意义？”令钟辰旭没有想到的是，顾云瑶突然冷笑一声，随后扔下两句话，直接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小姐！” 　　顾云瑶带着的丫头秋实是陈姿新挑出来的人，之前一直都在陈姿身边做事，比旁的丫头要聪慧的多，扑上去的时候不仅卸下了顾云瑶的力道，还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云瑶的头已经见了红，鲜血顺着她白皙的面容流下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其实方才她也没有掌握好力道，秋实这么一折腾，不仅让她受了轻伤但还是惊住了众人。 　　“公主是尊贵的客人，可凭什么在东炎的国都欺负我家小姐！”秋实虽然在哭，只是句句说的清清楚楚，“我家小姐乃是世家小姐，公主却咄咄逼人，将我家小姐视作风尘女子一般，逼她揭开面纱，这简直就是逼我家小姐去死！” 　　“是啊，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启国的公主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撒野，还想逼死咱们的姑娘，简直是天理难容！” 　　“道歉！” 　　“对，南王殿下要主持公道，让启国公主给顾家小姐道歉！” 　　“小姐！你醒醒啊！”秋实听到众人群情激奋，更加卖力的哭喊道：“小姐你别吓奴婢，快醒醒啊！” 　　“来人，备车，送顾小姐去看大夫！”钟辰旭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心里烦乱不堪，想到顾云瑶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心软了，上前抱起顾云瑶就大步往外走。 　　“王爷！”朱游游见钟辰旭要走，立刻蹙眉说道：“王爷今日出来可是陪本公主游玩的，现在是要将本公主丢在这里吗？” 　　“来人，护送公主回驿站。”钟辰旭见围观的百姓已经有些愤怒，当下朝着朱游游解释道：“公主还是暂且先避一避，其他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说吧！” 　　说罢，钟辰旭已经抱着顾云瑶大步离开。 　　“公主。”站在朱游游身边的宫女低声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那些人瞧着都被煽动了，说不定会伤害到公主。” 　　“顾云瑶……”朱游游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如此看来，本公主倒是遇到了对手，琳琅，你说若是本公主跟顾云瑶对上，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今日她朱游游竟然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这笔账若是不还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 　　刘嘉离开砚山关的时候，陈小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刘嘉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陈小幺，漠然地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跟着我也只会吃苦，而且你知道我是蛮夷人，难道就不恨我？” 　　很多东炎人在骨子里都特别憎恨蛮夷人，这一点刘嘉其实是心知肚明。 　　“我是公子的人，自然要跟着公子。”陈小幺听到刘嘉这么问，忍不住傻笑道：“只要能跟着公子，我就什么都不怕。” 　　以前陈小幺以为自己是想要过好日子，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是什么人，其实她都不在意的，只要能跟这个人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开心，也很幸福。 　　“顾眠那个人说的话你也信？”刘嘉嗤笑一声，扫了陈小幺一眼，只觉得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当下淡淡的说道：“你搞清楚一点，当初她也答应把你放了，后来还不是又把你抓了回去，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派人来追杀我，到时候你跟着我就会受到牵连，难道你不怕死？” 　　“不怕。”陈小幺斩钉截铁的开口，说完之后又有些迟疑的问道：“只是……公子既然不相信顾将军，为何还要答应她的条件？” 第339章 重叠 　　“不答应她，怎么可能活着？”刘嘉听到陈小幺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后才说道：“就像你之前说的，有命活着才能继续报仇。” 　　“公子还是打算找那个方坤报仇吗？”陈小幺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刘嘉说的这些话，一会他说自己不报仇，一会又说自己活着是为了报仇，但是在陈小幺的心里，只要能帮到刘嘉，那做什么都行，“公子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能做到的！” 　　“我需要的是你不要跟着我。”刘嘉看着陈小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对我来说就是个累赘，我自己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但是如果你在，我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公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陈小幺听到刘嘉这么说，顿时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刘嘉的腿，连声道：“公子，我已经无依无靠了，若是公子再不要我的话，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罢，陈小幺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看着真的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刘嘉本来想一脚踢开陈小幺的，不知为何，面前的陈小幺突然和当年那个抱着他腿的小厮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当初他每次想做什么让人担忧的事情时，最先阻拦自己的肯定是他，有的时候自己不同意，他就会像陈小幺这样抱着自己的腿哭成这个样子，甚至还把鼻涕眼泪都抹到他的身上，弄得他哭笑不得。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孩子，却在那一日的厮杀中换下了自己的衣衫，替自己死在了荒郊野外，尸骨无存。 　　当自己再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找到。 　　“起来吧！”刘嘉的目光慢慢变得柔软，朝着陈小幺伸出手，平静的说道：“我这个人，命不好，而且总是会害了身边的人，你跟着我……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陈小幺没想到刘嘉会朝着自己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起身，抹了抹眼泪，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反驳道：“我娘说我这个人运气最好了，所以公子不要担心，我把好运气分给公子，以后公子就会好起来的！” 　　“呵……” 　　刘嘉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丫头真的是傻的可以。 　　她母亲分明就是在骗她，遇到自己难道也能算是运气好吗？ 　　“公子，你先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陈小幺擦干了眼泪和鼻涕，又朝着刘嘉笑道：“我先前把自己的盘缠和衣物都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了，咱们要是去曲周城，没有盘缠不行的。” 　　“好。”刘嘉没有再反驳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她带路。 　　陈小幺顿时开心不已，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 　　罢了。 　　看着陈小幺这个样子，刘嘉微微垂下眼眸，就当那个孩子用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要不然这么多人里面，他怎么这么巧就挑中了这么一个傻呵呵的女人？ 　　这一次，自己一定会好好的护着，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了！ 　　…… 　　“将军真的能为父亲解毒吗？” 　　刘嘉被放走这件事，虽然严林和陈强这些人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卢云清现在十分崇拜顾眠，而且顾眠跟他们说自己有办法为卢先初解毒，所以众人自然是都听顾眠的安排。 　　只要能让卢先初醒过来，其他的事情也不是多么重要了。 　　至于刘嘉……陈强觉得当初的事情终究还是他们没有安排妥当，所以心中到底还是有所愧疚，也不愿意再去对刘嘉赶尽杀绝。 　　在顾眠看来，陈强就是那种不管是什么事情，但凡有错总是先想自己都做错了什么，至于旁人错不错，他反而根本不放在心上，自然更不可能去追究别人的过错。 　　宽于待人，严于律己。 　　好与不好，大概看人心如何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顾眠听到卢云清的话，倒是笑了起来，“放心，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蛮夷大军的事情。” 　　“先前我就不该听刘嘉的，如今百姓都已经撤走了，咱们就是想让百姓跟咱们一起抗敌恐怕都没有办法了。”卢云清有些后悔地说道：“现在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怎么能是麻烦？”顾眠拍了拍卢云清的肩膀说道：“你能在这个时候承担整个砚山关的责任，其实已经很厉害了，就算你跟着百姓一同走，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不是吗？” 　　“我怎么可能离开砚山关？”卢云清颇为感慨的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自幼就生长在这里，所以砚山关就是我的故乡，至于父亲他们提及的京城，对我来说，那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我……”就在顾眠刚要回应卢云清的时候，闫欣倏然出现在了不远处，顾眠拍了拍卢云清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去，我待会过去。” 　　卢云清其实很欣赏闫欣，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当下连忙点头，转身离开了。 　　“小姐。”见卢云清走了，闫欣才上前，低声对顾眠说道：“刘嘉带着陈小幺已经离开砚山关，现在往曲周城的方向去了，路上并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嗯。”顾眠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觉得我这么放了刘嘉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小姐，刘嘉那个人绝对会去找方坤报仇的。”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当下立刻说道：“我看的出来，那个人是个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如今出手。”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卢先初恐怕早就知道刘嘉的身份了，只不过他们都是比较善良的人，所以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拆穿刘嘉而已。”顾眠说到这里，突然开口问道：“斥候那边可有消息，蛮夷大军那边是何人带兵？” 　　“听闻是王彻。”闫欣回道：“不过王彻并非真的做主，蛮夷王似乎开始怀疑王彻有叛逆之心，所以竟然派了个太监来监军，小姐可猜得到是谁？” 　　“我猜？”顾眠听到闫欣这么说，一头雾水地问道：“蛮夷那边我并不熟悉，又怎么能猜到他们的监军是谁？” 第340章 更合我意 　　“小姐有所不知。”闫欣笑道：“那个监军虽然是个太监，但偏生是咱们都曾经见过的人。” 　　“咱们都见过的……”顾眠微微蹙眉，想了半晌也没有跟脑海里的任何人对上号，当下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想起来，你倒是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是谁吧？” 　　“小姐可能是不记得了，当初咱们去梦月国在途中遭遇泥石流，那个时候有个衣着华贵的富商也在场，如果不是当初小姐眼疾手快把他给扯了出来，他早就埋在下面了。”闫欣解释道：“小姐自己救的人，竟然都不记得了。” 　　“嗯？”顾眠想了好一会才终于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么一个人，当下忍不住蹙眉问道：“那一日咱们救了那么多人，唯独他当时大吵大闹，还说咱们救的太慢了，害的他的财物都被压在了下面那个？” 　　那个时候从泥石流里能逃出来一命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那人还埋怨他们没能把他的宝贝给拿出来，当时就被惊蛰直接给扔了出去，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是那个人。”闫欣笑了，“如果不是因为斥候那边送来的还有画像，我还真是未必能认得出来，实在是当时印象深刻，所以才会一眼就识得此人。” 　　“到底还是你的记性好，换做是我的话，估计自己啥也记不得。”顾眠倒是佩服闫欣的本事，当下连连点头，“那人不是东炎人吗？怎么会跑到蛮夷那边做太监？” 　　“这件事，小姐还真是问对人了。”闫欣嘿嘿一笑，低声对顾眠说道：“当时她骂了小姐，所以奴婢就派人跟着他了……” 　　“你当时难不成是想要了他的命？”顾眠一听忍不住抬手拍了闫欣的背一下，低声道：“以后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如此费尽心思。” 　　原来那个时候闫欣多少已经开始护着顾眠了，只是当时她心里总是给自己找很多理由而已。 　　“是，小姐。”闫欣知道顾眠是为她好，所以连忙应了声，继续说道：“结果没成想那个人竟然是蛮夷人伪装来的东炎，所以当时本来是想将他劫杀在东炎的，结果没想到这人身边还带了不少高手，我后来在想……小姐，你说当时咱们碰到泥石流，会不会就是那些人所为？” 　　顾眠听到闫欣这么说，突然也觉得这其中似乎有阴谋。 　　如果那人真的是蛮夷人，当时为何恰好出现在那里，而且还在他们没有什么大碍的情况下想要煽动他们救出来的人来针对他们，当时若不是惊蛰出手，那些人会不会对他们再次痛下杀手？ 　　“小姐也想到了对不对？”闫欣见顾眠沉思不语，忍不住问道：“当时他们定然也是发现咱们带了高手，所以才没敢轻举妄动，我当时派人去追杀对方的时候，对方很显然也有人接应，所以小姐……我感觉这个人总是在冲着小姐来。” 　　“你是说，他就是想对付我的？”顾眠指了指自己，一脸不解地说道：“只是我与此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 　　“你今日与顾家那边起了争执？” 　　朱游游那边刚一回去，就听到朱宝温的声音。 　　“三哥？”朱游游转头，发现自家三哥正坐在凉亭里喝酒，当下忍不住凑上去说道：“三哥这日子可比在启国好的多，倒不如在这里寻个好姑娘娶了如何？” 　　“就算娶了姑娘，那也是带回启国，怎么可能留在东炎？”朱宝温笑了，“莫不是你希望我入赘不成？” 　　“那倒是不成。”朱游游立刻说道：“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三哥能赢，至少我的日子肯定要好过一些，三哥若是留在这里入赘，到时候哪还有机会一争高下，三哥说是不是？” 　　“父王的身子还好着呢！”朱宝温摆摆手，给朱游游倒了杯酒水说道：“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过早了。” 　　“三哥你可上点心吧！”朱游游将酒水一饮而尽，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可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到父王身子不好的时候，到时候都晚了。” 　　“你就不要岔开话题了，说说吧，怎么就逼着人家顾家小姐都以死明志了？”朱宝温打住了朱游游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公主应该知道，咱们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你还未许下婚事，说到底还是个外人，人家东炎人肯定向着自家人的。，据说他们的御史都已经开始弹劾你了。” 　　“我又不怕。”朱游游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要么会嫁入后宫，要么就是嫁给王爷，他们的御史就算是弹劾与我何干？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赶回去？若是真的能赶回去，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他们，毕竟比起男人，我觉得咱们启国的男人更合我意。”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貌美的公子。”朱宝温微微扬眉，倒是有些意外朱游游的反应，当下摇摇头说道：“但是你这样做，说不定会嫁到一个不如意的人家去。” 　　“三哥这话就没意思了，我说的更合我意自然是那些让人满意的方面，更何况我这样的脾气，谁若是不让我痛快，我定然不会让他痛快的。”朱游游托着下巴，敲着桌几说道：“说到底，我还真是不喜欢顾云瑶那个女人，矫揉造作，让人恶心。” 　　“只是听闻今日南王还是护着她了？”朱宝温自动忽略了朱游游的隐晦之意，若有所思的问道：“公主觉得南王此人可靠吗？” 　　“本来他若是不护着她，我还真瞧不上他。”朱游游来了几分兴致，“但是他越是护着顾云瑶，我反而愈发觉得此人有趣的紧，若是我嫁给他，那到时候你说他是护着我，还是护着顾云瑶？” 　　“公主，切不可因为这样的想法就轻易的下决定。”朱宝温反对道：“公主为何不想想，这顾家小姐怎么就那么巧出现在你们面前，说不定此事也在南王段集之内呢？” 　　“三哥的意思，南王想要借机让我吃味？”朱游游一脸奇怪地问道：“说起来，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南王娶我到底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父王还能为了我替他出兵造反不成？” 第341章 交换 　　“能不能出兵是一回事，但是能跟启国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这对于南王来说，无疑不是一件好事，”朱宝温解释道：“你想一想，若是诸位王爷真的开始抢夺那个位置，启国会帮谁？” 　　“帮我的夫君？”朱游游眨眨眼睛，立刻明白了朱宝温的意思，“说到底，若是我未来的夫君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自然也不会亏待启国，所以启国一定会暗中相助于我，表面上是在护着我，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为了将来打算？” 　　“道理其实谁都能明白的。”朱宝温看着朱游游说道：“所以在这件事上，南王肯定要想的比你还要透彻，但是这一路上你并未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今日的事情想来也有试探之意。” 　　“还真是麻烦。”朱游游微微扬眉，好像十分不喜地说道：“说起来，如果单纯的考虑南王，我还真的未必愿意嫁过去，但是现在那个顾云瑶竟然敢这么算计我，我怎么都要把人抢过来再说。” 　　“公主，切记不要因为这些无趣的事情而耽误自己。”朱宝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所嫁之人并非良人，到时候难过的还是公主啊！” 　　“三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放心，若是我过的不痛快，我肯定让所有人都不痛快。”朱游游毫不在意的说道：“到时候把他们都折腾到受不了，我再直接跟对方和离，总归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朱宝温听完朱游游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其实朱游游的性格要比他在这里更适合生存。 　　也许不管最后她身边的人结局如何，想来朱游游都会给自己准备好退路的。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便多言了。”朱宝温看着朱游游问道：“只是想来你还是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万一皇上日后召见我，那我也有应对之法。” 　　“我现在就要嫁给南王。”朱游游拍着心口说道：“而且一定要压着顾云瑶进南王府，我要让她知道，得罪我朱游游，她一定会非常后悔在我面前耍弄这些小心机！” 　　今日一时不察被顾云瑶落了面子，她说什么都要找回来，至于什么婚事，本来也就是利益牵扯，嫁给谁对朱游游来说都没有区别。 　　若是以后南王并非是问鼎帝王之位的人，那她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 　　“决定了？”朱宝温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先前还没打算嫁给南王的朱游游，只不过是被顾云瑶摆了一道，竟然就下定决心要嫁给钟辰旭，这还真是出其不意。 　　“决定了。”朱游游点点头，十分平静的说道：“三哥，若是皇上真的召见你，想要让我入宫，你就随便替我编造个理由，只要不能入宫其他的都好说。” 　　她这几日在京城早就打探了过了，皇上的年纪可不小了，她对于老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看南王的样貌，想来皇上应该也不丑，但说到底，她既然能选好看的年轻男子，为何要嫁给皇上呢？ 　　所以，先想办法不进宫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了。”朱宝温倒是应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放心，三哥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 　　袁龙被皇上派出去办事，刚回来就偷摸的进了楚王府，结果在看到钟澈竟然站在院子里的时候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才多久未见，你竟然都能站起来了？”围着钟澈绕了一圈，袁龙忍不住感慨道：“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清竹，先前还以为他多少有点脾气不太好，现在才发现，原来脾气不太好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皇上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钟澈已经习惯了袁龙这样的脾气，径直走到院中凉亭坐了下来，让人上了茶才说道：“大公主那边……本王瞧着可不像是愿意就此罢休的样子。” 　　“说什么呢？”袁龙听到钟澈这么说，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之前我说的很清楚了，大公主一向聪慧，不会……” 　　“先前曲周城那边发现了大公主和舒王的人。”钟澈打断了袁龙的话，淡淡的说道：“本王觉得，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点？” 　　袁龙顿时哑口无言。 　　“这怎么可能……”半晌之后，袁龙才讪讪地开口道：“她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可能在背后做这些事情……” 　　“所以说，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钟澈抱着手臂，蹙眉说道：“本王倒是不介意她做什么，但是她让钟襄对顾眠动手，本王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你对大公主动手了？”听到钟澈的话，袁龙一惊，连忙说道：“钟澈，这件事说不定是有误会的，大公主那个人虽然平日里脾气坏了点，但是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明知道顾眠是你的人还动手呢，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 　　“你现在还向着她说话，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若是没有证据，本王从不会信口开河。”钟澈看着袁龙问道：“钟琳与你相识多年，对你也算是厚道，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不是吗？” 　　对待袁龙，钟澈也是难得的有几分耐心。 　　“你给她下了什么毒？”袁龙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问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她这一次，若是还有下次，我绝对不再插手，如何？” 　　“你替她求解药？”钟澈看着袁龙，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她之前对顾眠下的毒，顾眠受的苦，难道你替她来承受不成？” 　　想起顾眠那脆弱的样子，钟澈心头火气就有些压不住。 　　只是他素来隐忍惯了，所以面上根本瞧不出分毫。 　　可袁龙到底是与他相识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真的动了怒。 　　钟琳有错，袁龙却没办法在知情后坐视不理。 　　“钟澈，上次我替你挡过一箭，你说过可以答应我一件事的。”袁龙咽了口口水，好似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我拿那次的条件来换钟琳这次犯下的错，求你饶她一命可行？” 第342章 无名无分 　　钟澈看着袁龙，半晌都没有开口。 　　而袁龙在钟澈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以至于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直接认了怂。 　　可是一想到钟琳，他终究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话收回去。 　　“你想好了？”终于，钟澈缓缓的开口问道：“你应该知道，对于本王来说，答应你这个条件，就等同于你日后若是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让本王帮你。” 　　“我知道。”袁龙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看着钟澈说道：“就这一次，这一次我救了钟琳，以后若是她再做对不住顾眠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再插手。” 　　袁龙知道顾眠对于钟澈来说的重要性，所以他才会这么没有底气。 　　以往钟澈看在王紫嫣的面上对钟襄多了几分照拂，如今还不是一样不再过问她的事情了。 　　钟琳若是能因为自己的求情保住这条命，袁龙都觉得得感谢钟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好。”钟澈到底还是应了声，“这是解药，你拿去吧，只是以后你再无资格跟本王提及钟琳的事情，若是她敢对顾眠动手，下次本王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我会好好跟她说的。”袁龙接过解药，看到钟澈已经不打算理会自己，只能悻悻地转身往外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跟钟琳说到底有用没用，毕竟先前她分明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招惹顾眠的，怎么转过头来就暗中对她动了手？ 　　那贤王……这一刻，袁龙突然有些后悔，他当初是不是不该太过信任钟琳，所以才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人都告诉了钟琳，反过来似乎给了她害他们的机会？ 　　这么多年，自己曾经注意到的那些人不是改投了舒王的门下，要么就是突然暴毙，到底跟钟琳有没有关系？ 　　人都是如此。 　　有些怀疑一旦被揪出来，就会像丝线一般愈缠愈紧，以至于慢慢变成裂痕。 　　只不过，现在的袁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等到袁龙抵达钟琳的公主府时，就见她身边的大宫女已经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 　　“侯爷可算来了！” 　　“怎么了？” 　　看到院子里宫女们的神色都不是太好，袁龙把先前的疑虑抛诸脑后，大步走了进去。 　　“你不要过来！”结果没想到，屏风后的钟琳突然大喊出声：“谁让你们把袁龙放进来的！让他走！” 　　“钟琳，你到底怎么了？”袁龙挥挥手，示意人都下去，随后才温声开口道：“我现在进去，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笑话你的好不好？” 　　没等钟琳回话，袁龙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钟琳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将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哭诉道：“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话，钟琳已经泪如雨下，平日里强势而又风风火火的她此刻看上去格外弱小可怜。 　　“没事了，你相信我！”袁龙这会根本不记得自己先前怀疑过什么了，只觉得格外疼惜钟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连声道：“你是不是中了毒，我把解药给你带来了，你吃掉解药就没事了，好不好？” 　　“你……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钟琳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出来，“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骗我！” 　　“我真的没骗你！” 　　袁龙蹙眉，一把扯掉了钟琳手里的被子，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着实也吃了一惊。 　　钟琳的脸上全都是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斑痕，就连她露出的脖颈处也能看到，很显然应该是遍布了全身。 　　最关键的是，钟琳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强忍着疼痛，眼眶通红，格外狰狞。 　　“你看到了，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看到袁龙半晌没有开口，钟琳突然嗤笑一声，好似心灰意冷地说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胡说八道些什么！”袁龙听完钟琳的话，顿时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将解药递给她说道：“我替你找来的解药，吃下去肯定就好了的。” 　　“真的？”钟琳好似有些不能相信一般的看了一眼袁龙，随后目光落在解药上，突然开口问道：“是楚王对不对？” 　　她就知道，自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人下了毒而不知道。 　　如今想来，唯独楚王可以这么做，毕竟自己伤了顾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伤了顾眠？”袁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钟琳问道：“其实你与顾眠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对付她？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与楚王也有婚约，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楚王为难吗？” 　　“你很在意她？”钟琳抬头，看着袁龙问道：“你是因为楚王在意顾眠，还是说你就是在意那个女人而已？” 　　“钟琳！”袁龙一脸迷惘，好似完全不能理解钟琳说这些的意思，“你说这些我就不明白了，顾眠与我也不过是因为楚王才相识的，对我来说，她也不过就是朋友而已。” 　　“可外头都说你跟楚王关系很差。”钟琳低下头，似乎很满意袁龙的回答，“楚王都愿意把解药给你，那定然也说明你与楚王并非外界传闻那般，袁龙，你这是欺君啊？” 　　“什么就欺君了？”袁龙有些不虞地看了钟琳一眼，催促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替你求来的，你赶紧把解药吃了吧！难不成你还喜欢现在这个模样不成？” 　　…… 　　顾云瑶在被钟辰旭送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王爷……”顾云瑶的声音带着丝丝幽怨，“若不是今日恰好碰到王爷，王爷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来看我了？” 　　此刻，顾云瑶房里的婢女早就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钟辰旭和顾云瑶二人。 　　“瑶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钟辰旭倒是也没什么顾忌，毕竟顾云瑶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所以当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本王这不是刚刚才回来没两日，所以还没来得及过来看你，你怀了本王的骨肉，本王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王爷现在到底是在意我，还是在意这个孩子？”顾云瑶听到钟辰旭这么说，不禁红了眼眶，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情蜜意地开口问道：“若是王爷在意我，为何还不娶我过门？若是王爷在意孩子，难道王爷就希望他出生后没名没分吗？” 第343章 嫌不够乱 　　顾云瑶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在催钟辰旭娶她过门了。 　　若是放在以往，顾云瑶碍于矜持，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事到如今，她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别人身上，自己当然也要出手。 　　好不容易才和钟辰旭碰到，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浪费。 　　“瑶儿，你放心，本王既然答应娶你，那自然不会食言。”钟辰旭也没想到顾云瑶竟然会这么直白，半晌之后才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只是现在启国到了京城，本王还要招待他们，等到忙完，本王定然会给你个交代如何？” 　　“我还能要什么交代呢？”顾云瑶低下头，眼泪簌簌地掉，一颗颗的滴落在钟辰旭的手背上，仿若都砸在了他的心上，这让钟辰旭有些心乱如麻，“王爷想来现在是不喜欢我了，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这般慢待我？” 　　“瑶儿！”钟辰旭到底对顾云瑶有感情在，这会看到她哭得如此难过，连忙将人拥入怀中，低声道：“本王绝对没有慢待你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些年本王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去日日相对，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你难过？” 　　“王爷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现在不能娶我而已。”顾云瑶抹着眼泪，摇头说道：“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王爷若是再不娶我，我便去寻个人家下嫁，总好过日后让旁人笑话来得好！” 　　“胡闹！”钟辰旭紧紧的抱住顾云瑶，低声道：“你现在有了本王的孩子，还想嫁给谁？你难道想让本王的孩子去叫旁人做爹吗？” 　　“我当然是不想，可是王爷呢？”顾云瑶赌气一般地说道：“王爷将我一个人扔在京城不闻不问，对我也愈发冷漠，难道王爷还让我报以希望？若是王爷不喜欢我了，那边直接废了婚约，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总行了吗？”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以前见惯了顾云瑶成日里端着的模样，如今好似个小女儿家一般的跟自己撒娇，钟辰旭顿时又来了兴致，好像已经忘了之前自己对顾云瑶已经不再在意的事情了，笑着说道：“本王跟你认错，回去本王就跟母妃说，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如何？” 　　“王爷别拿这些话来骗我了！”顾云瑶依旧拿着架子，背过身去说道：“先前王爷还说定下了日子，这会又说把婚事定下来，合着王爷之前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做，就为了哄我开心的吗？” 　　“当然不是！”钟辰旭连忙哄着人说道：“本王这次答应你的事情肯定做，回去本王就把聘礼送来，到时候定下日子本王立刻娶你过门好不好？” 　　此刻的钟辰旭只顾着红人，并没有闻到房间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慢慢消散，只觉得自己看着顾云瑶愈发欢喜，好像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女人。 　　“王爷是许我正妃之位，还是让我嫁过去做侧妃？”顾云瑶虽然心里头开心了许多，但还是认真的说道：“王爷若是做不到，或者王爷到时候娶了旁人，那我就带着孩子在王爷大婚那一日吊在府门口，左右王爷也不要我们娘俩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呸呸呸，可不说这些话！”钟辰旭连忙拍了拍顾云瑶的肩膀，笑着说道：“本王倒是没想到，瑶儿还是个烈性子，本王怎么敢将正妃之位给了旁人，瑶儿放心，本王的王妃肯定只有瑶儿自己！” 　　“王爷……”顾云瑶也知道见好就收，当下立刻扑到了钟辰旭的怀里，低声道：“其实瑶儿根本不在意那些，只是瑶儿现在除了王爷已经无人依靠，王爷一定要护着瑶儿才是……” 　　钟辰旭自然是满口应下，丝毫没有看到顾云瑶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纯妃那边虽然说会让钟辰旭娶她，但是始终都不肯有所动作，若是能哄着钟辰旭娶了她，想来纯妃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到钟辰旭离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顾轩走进来的时候，发现顾云瑶刚刚沐浴过，不禁微微蹙眉，退到了屏风后。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也不小心些。”顾轩毕竟是男子，而且身边早就有了通房，自然也明白方才都发生了什么，当下有些不虞地说道：“药用了吗？” 　　“用了。”顾云瑶好似并不开心，淡淡的开口道：“他答应了。” 　　“你放心，那个药能让男人对你言听计从，至少能维持半个月，而且事后绝对查不出分毫，所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顾轩听出了顾云瑶的声音有些低落，忍不住开口道：“启国公主那边，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你不必担忧。” 　　“你打算怎么解决？”顾云瑶一愣，随后连声问道：“你不会打算自己娶了那个女人吧？” 　　“为何不可？”顾轩微微扬眉，解释道：“我娶了她，到时候对于南王来说也是助力，而且她也不再是你的威胁，何乐不为？” 　　最重要的是，娶了启国公主，顾轩就不用再参加科举了。 　　毕竟，皇上不会容忍一个尚了启国公主的人再参与本朝的朝政大事。 　　“你疯了吗？”顾云瑶听到顾轩竟然真的是这么打算，猛然起身走了出来，连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先前父亲还想休了母亲然后娶了那位公主，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乱吗？” 　　…… 　　“不喜欢。”钟琳垂下眼眸，幽幽的开口问道：“对我来说，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喜欢我，那我吃不吃解药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别乱说。”袁龙蹙眉，看着钟琳说道：“你中了毒，本来就该吃解药，好看不好看是另一说，关键是这毒让人疼痛难忍，你受不住的。” 　　“你对我真好。”钟琳拿出解药，直接吃了下去，随后粲然一笑，“你就那么相信钟澈，万一他给你的是毒药，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怎么可能？”袁龙觉得钟琳这个想法简直不可思议，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她突然口吐鲜血，脸色惨白的倒了下去，惊得袁龙一把将人拉到怀里，连声道：“钟琳！钟琳！” 　　“原来……这根本不是解药……”钟琳的鲜血不断涌出，紧紧地握着袁龙的手，哀怨地问道：“他就是想让你亲手杀了我对吗？” 第344章 井水不犯河水 　　“这……这不可能！”袁龙手足无措地伸出手拥住钟琳，脸色微微发白，连声道：“你忍一忍，钟澈既然答应给了解药，那定然不会言而无信，也许……也许现在就是解毒的过程……” 　　袁龙看着钟琳不停的吐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的时候，钟琳慢慢安静了下来，好像睡着了一般。 　　“钟……钟琳……”袁龙动了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放在了钟琳的鼻下，感觉到微弱的气息，突然才缓过来那口气，立刻喊道：“来人，传太医！” 　　等到钟琳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而袁龙正趴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 　　“咳咳……” 　　钟琳本来并没打算打扰袁龙，稍微一动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果然将袁龙惊醒了。 　　“你醒了？”袁龙看到钟琳醒过来，立刻起身问道：“要不要喝水？” 　　“嗯。”钟琳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给，温的。”袁龙很快了倒了水回来，一边看着钟琳喝水一边说道：“我让人做了粥，你刚刚醒过来，不能吃太过荤腥的东西，所以喝点粥暖暖，待会在喝药，太医来看过了，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养着一段时日，所以你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好好养病。” 　　“好。”钟琳乖巧的应声，看上去好像对袁龙这个决定非常赞同。 　　袁龙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钟琳一番，伸出手就要去试她的额头，结果没想到钟琳一个后撤，躲过了他的手。 　　一时间，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那个……”愣了好半晌，还是钟琳先开了口，“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钟琳。”袁龙听到钟琳这么说，似乎更担心了，当下坐在了她身边，沉声道：“先前钟澈给的解药是真的，你要经历过将毒排出来的痛苦，他并不是想要你的命，你误会他了。” 　　“嗯，我知道了。”钟琳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和袁龙之间的距离，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错事了。” 　　“那也不是做错事，只是你不要去害顾眠了。”袁龙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钟琳的小动作，只当她心里还在记恨钟澈，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去招惹顾眠，钟澈自然也不会对你动手，你好好养着，切记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好。”钟琳再次点头，似乎并不想多言。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袁龙见钟琳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只能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待会我让人端了粥过来，你记得喝完，明日我再来看你。” 　　“不……不用了！” 　　钟琳听到袁龙明日还来，顿时紧张的开口拒绝，结果却更让袁龙有些怀疑的转过头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那个……”钟琳眨了眨眼睛，顿了顿才说道：“我想自己静一静，你不用每日都过来的，我这里这么多人，定然也能照顾好我，你放心便是。” 　　“真不需要我过来？”袁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以往都是钟琳撒娇打诨的求着他来找她，结果自己现在说明日来看她，她却直接拒绝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真的！”钟琳连连点头，好像自己稍微慢一步就让袁龙怀疑她的诚意一样，“你不必如此担心，就像你说的，服下解药只需要养着就可以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不是吗？” 　　…… 　　另一边，顾轩听到顾云瑶的话，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 　　“父亲和母亲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父亲肯定不可能再娶那位公主了。”顾轩淡淡的说道：“如今府里头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我而已，所以若是我娶了启国公主，到时候还不是诸位皇子拉拢之人，比参加科举可要简单的多。” 　　“你……”顾云瑶听完顾轩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蹙眉问道：“顾轩，你是不是根本就考不中？” 　　“胡说什么呢？”顾轩虽然心里知晓自己的本事，但是他生性谨慎，哪怕在顾云瑶面前也不愿意表露出分毫自己根本考不中的事实，当下不耐烦地问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发现你似乎在想尽办法的逃避此事。”顾云瑶耐着性子说道：“别管怎么样，你都得好好参加科举，你现在母亲和我的依靠，若是你考不中，那以后我们能指望谁呢？” 　　“行了，我知道了。”顾轩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索性岔开话题问道：“如今启国三王子已经到了京城，听闻那位三王子平日里比较热衷流连温柔乡，所以我打算借他之手来对付顾启云。” 　　“顾启云？”顾云瑶一愣，随后颇为不解的问道：“顾启云才多大？再说了那老婆子对顾启云看的那么紧，你怎么把人骗过去？” 　　像顾启云那个年纪去青楼，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青楼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查到了顾云岚那个丫头成日会秘密的出府，而且还是去酒楼。”顾轩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三王子瞧上了顾云岚，到时候意图对她不轨，你说顾启云会不会护着顾云岚？” 　　“顾云岚偷偷出府，那老婆子也不过问的吗？”顾云瑶听到顾轩这么说，顿时眸光一亮，连声问道：“她到底出府去做什么？” 　　先前她就怀疑顾云岚跟着顾眠定然是在谋划什么，现在这顾云岚日日出府，顾老夫人却不闻不问，这里头要说没有什么猫腻，她怎么可能相信？ 　　“这我就没有查到了，顾云岚那个丫头谨慎的很，每次都会停留许久，等到我的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顾轩对此似乎也十分恼火，摆摆手问道：“你管她做什么有何用，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让顾启云与启国三王子起冲突，到时候若是三王子杀了顾启云，那必然也不会被追究什么罪责，若是顾启云伤了启国三王子，你觉得他还能活命吗？” 第345章 一无所知 　　就在顾轩算计朱宝温的时候，此刻的他正悠闲自得的坐在一处竹林中的临星阁里喝茶。 　　“果然，东炎的茶水比启国的都要好很多。”喝了两口茶之后，朱宝温才有些感慨得看着对面的钟澈说道：“先前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蛮夷王总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侵入你们的地界，现在倒是明白了。” 　　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别说蛮夷觊觎了，就连他也是羡慕不已。 　　若不是早就跟钟澈接触过，也许这次他来京城也会想要出点什么幺蛾子。 　　“互通贸易就能做的事情，非要诉诸武力，这不是得不偿失么？”钟澈毫不在意得问道：“你们那位公主同意了？” 　　“本来我是真的没作什么打算。”提及这件事，朱宝温顿时有些好笑地说道：“这一路上，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妥当，所以劝说过她很多次，一开始她的确是没打算跟着那个……哎，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觉得姑娘家的婚事，多少还是要慎重些，不然的话，一辈子呢……” 　　朱宝温瞧见钟澈这么看着自己，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竟然要坏他的打算，所以连忙解释，只不过钟澈很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初也只是让你见机行事。”钟澈摆摆手，十分淡然得说道：“本来本王以为像钟辰旭这样工于心计之人，总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的确是很上心，可是当时公主对他没什么兴趣，除了那张脸能看之外，其他的一点也不吸引人。”朱宝温连声道：“本来我还在想怎么跟你交差这件事，结果没想到人家碰到了顾云瑶，说真的，我也是摸不准女人的心思，当真是让人意外。” 　　朱宝温到现在都不觉得顾云瑶做的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就让朱游游反倒是非得嫁给钟辰旭了呢？ 　　合着连之前挑三拣四的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了。 　　“如此说来，公主是已经做了决定。”钟澈见朱宝温点头，当下若有所思得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皇上大概明晚就会召你们入宫大摆宴席，到时候你自己斟酌该如何跟皇上说明此事吧！” 　　“不是吧？”朱宝温听到钟澈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得问道：“难道这事不是已经定好的吗？你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让我直接去跟皇上这么提？万一他要是不同意咋办？” 　　“不会的，大概除了南王，皇上不会再选别人了。”钟澈意有所指得开口道：“有些事情，不必费心太早。” 　　“其实我真的挺奇怪的，为什么非得是南王？”朱宝温其实早就好奇这件事了，这下倒是忍不住问道：“难不成南王先前得罪过王爷吗？” 　　在朱宝温的记忆里，若是南王跟楚王没有什么仇怨，何必这么针对这么个人呢？ 　　虽然他也担心过朱游游的将来，可是人家自己选择的结果，如果她一开始选择的人不是南王的话，那他多少也跟钟澈争取下，说不定也有别的转机呢？ 　　如今朱游游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他自然也就可以把这件事敞开来说一说，要是楚王跟南王真的不对付，到时候他从中也就更能把握分寸了。 　　“他倒是并未对本王下手。”钟澈垂眸，淡淡的说道：“但是他想算计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又岂能不闻不问？” 　　“原来如此。”朱宝温顿时明白了钟澈的意思，“先前我还以为王爷护着的那个姑娘只不过是王爷的挡箭牌而已，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位才是王爷放在心上的人，幸好我并未与她为敌，不然的话，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王爷可知，如今蛮夷大军已经前往砚山关，似乎就是冲着你那位未来王妃去的？” 　　…… 　　闫欣所说的那个人，顾眠除了记起自己曾经救过他之外，其他的根本毫无印象。 　　结果没想到闫欣神秘的一笑，凑到了顾眠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公主的人？”顾眠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大公主的手已经伸得那么长了吗？连蛮夷那边都有她的人？” 　　“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闫欣到底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当下低声对顾眠说道：“那个人是顾大人的私生子，其实算起来，应该是小姐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名字叫顾义。” 　　“顾义？”顾眠差点被这个名字逗笑了，但这会也顾不得旁的事情，看着闫欣问道：“既然顾家的人，怎么会听命于大公主，顾正恩那个人虽然自私，但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监的吧？” 　　说起来，也不能怪顾眠在这件事上一无所知。 　　毕竟对于顾义这条线，大概是因为他根本不重要，所以顾眠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当她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她自己出现的地方，遇到的人，都会成为她人生中的主线剧情，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她自己人生的主角。 　　凡是与她扯上关系的人，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会出现在她的人生线上。 　　顾义就是其中之一。 　　“顾义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当年顾大人作为钦差大臣路过那个地方，也不过是露水情缘。”闫欣很显然已经将这件事查的一清二楚，当下解释道：“据说当初顾义的母亲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本来是想去找顾大人的，却又担心自己的身份让肚子里的孩子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她总觉得男子薄情，所以就拿了自己的积蓄给自己赎身，自己做绣品养活儿子。” 　　“这样的通透的女子按道理来说不该养歪了孩子。”顾眠听完闫欣的话，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顾义会背叛东炎，去了蛮夷？” 　　“说起来，这件事要怪顾轩。”闫欣继续说道：“当年顾轩恰好游学碰到了顾义，一眼就看出顾义与顾大人的相似之处，所以就派人查清楚了这一切，然后……他就吩咐下去，让人……” 　　闫欣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顿了好久才开了口。 　　“他找人祸害了顾义的母亲，最后还勒死了她，等到顾义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跑去报官，结果顾轩早就打过招呼了，顾义不仅没能替母亲伸冤，还被打了十大板，可顾轩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派人阉了顾义，还直接丢给了狗吃，最后把人扔在乱葬岗，任由他自生自灭，小姐，你觉得经历过这些，顾义能不寻仇吗？” 第346章 可愿娶我 　　顾义的身世让顾眠也不禁沉默了许多。 　　以前看书的时候，其实她更多的是关注着男女主角的遭遇，但是当她身处其中的时候，她发现其实跟现实并无差别。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一条线，或悲或喜，但是旁观者反而根本无法看清楚这一点。 　　“就算顾义真的要恨，那也应该恨得是顾轩。”顾眠想到这里，幽幽得开口道：“我倒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恨我？” 　　“因为当时顾轩打的名义是小姐。”闫欣说到这里简直愤愤不平，“那顾轩定然是有意在外面败坏小姐的名声，所以做什么坏事都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顾义一直以为是小姐害的他这般，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报仇。” 　　“他能哄得蛮夷王如此信任他，竟然没有脑子去查查当年的真相。”顾眠听到闫欣的话，不禁嗤笑一声说道：“还当真是让我意外。” 　　“小姐，其实我觉得这其中可能也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很显然，先前顾眠支开闫欣并不只是为了抓住陈小幺，更多是去打探消息，“据咱们的人查到的消息，之前舒王曾经跟顾义接触过。” 　　闫欣口中咱们的人，自然是先前顾晟早早过来安排下来的暗桩。 　　说起来，顾眠一直觉得自己挑人的眼光当真是不错，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选中顾晟这么厉害的情报人呢？ 　　不过几个月，情报网竟然就已经遍布她所需要的地方，甚至还搜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个时候的顾眠还不知道，其实这里面有钟澈让自己人全力相助的原因。 　　“也就是说，舒王有意想让顾义来针对我。”顾眠蹙眉，似有不解得说道：“可是先前舒王还让清竹来做说客，我并未直接拒绝，现在就撕破脸来对付我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准确答复之前，顾眠觉得舒王似乎不像是那么草率的人吧？ 　　“也许舒王是故意为之，如果现在舒王带人来救了小姐，而顾义看到舒王便撤兵，到时候若是换做一般人，那岂不是对舒王感恩戴德？”闫欣觉得如果舒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砚山关出事，那就算小姐不出现这里，舒王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得到砚山关这些人的敬重。 　　毕竟，作为一个王爷，手里握有兵权才是实打实的，其他的支持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是想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难于登天，除非在他们危急时刻出现救了他们的命，当然这样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说的有道理。”闫欣的话让顾眠意识到，她之前的想法太过于单一了，“所以，也许我们也可以唱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迷惑得开口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 　　秦国公府要为秦双双招婿。 　　这消息其实早在先前就已经传出来了，只是秦国公一直态度不明朗，众人也只敢私下里议论，觉得秦国公府实在是太宠着秦双双了。 　　日后就算真的娶了秦双双，那肯定也是被压得死死的，换个男人谁能受得住？ 　　要知道，秦国公府的男人们对秦双双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疼惜，若是换做皇家公主，说不定偶尔皇上为了权衡利弊多少还得顾忌些颜面，但是如果以后秦双双夫妻二人闹了别扭，那秦国公府绝对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收拾她的夫君一通。 　　这事估计连想都不要想了。 　　虽然私下里议论是一回事，但是想要成为秦国公府乘龙快婿的人依旧大有人在。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启国三王子竟然亲自登门，还扬言要娶秦双双。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启国和东炎交好之机，就算是秦国公也不好直接拒绝朱宝温，所以只能将人请了进去。 　　“墨影，你出来！” 　　知道朱宝温就在前面做客的秦双双将人全都赶了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半晌才缓缓的开口。 　　“小姐。” 　　墨影倏然现身，看着落寞的小姑娘，咬了咬牙，到底什么都没做。 　　“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启国三王子到府上来了。”秦双双转头看着墨影，红着眼眶问道：“墨影，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小姐，属下不能这么做。”墨影跪在秦双双面前，沉声道：“属下受国公府之恩，又怎么能让小姐过那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的小姑娘自幼就娇生惯养，受不住那样的苦楚，而且他也不能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就让她跟着自己私奔。 　　“我都这般了，你也不愿意娶我吗？”秦双双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压着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当初提出招婿也是为了让你来求娶我，可你为什么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是即便如此，哭起来的她也好像一只受伤的猫儿一般弱弱的，几乎没有声音。 　　“小姐！”看着秦双双这个样子，墨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都要碎掉了，当下忍不住低声道：“属下……” 　　他该说什么呢？ 　　在墨影看来，他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秦双双。 　　可是这么多年，小姑娘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他就算是想要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用考虑，那该多好？ 　　“小姐，不要哭了。“墨影的拳头微微握紧，压着嗓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的情绪外漏，“小姐放心，不管是国公爷还是国公夫人，都不会让小姐嫁给什么启国三王子的，他们不会舍得……” 　　“那你呢？”秦双双此刻像极了哭红了眼的小兔子，抬起头软萌萌的看着墨影，抽噎着问道：“你会想让我嫁给别人吗？就算是嫁到启国去也无所谓是不是？” 　　“小姐，国公爷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墨影忍着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的念头，低声安抚道：“小姐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属下都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 　　“墨影，如果你不愿意娶我的话，那我嫁给谁都一样。”听到墨影这么说，秦双双突然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问道：“若是你今日不应我，那我现在便去前院告诉父亲我愿意嫁给启国三王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娶我？” 第347章 假象 　　秦双双看着墨影，眸中的希冀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这些年，她喜欢墨影的事情，墨影绝对是知情的，虽然她一再说过自己不介意那些身份，可是墨影总是不愿意正视她的感情，这让她觉得心灰意冷。 　　“罢了。”秦双双终究是不愿意再被拒绝，微微笑着说道：“你不愿应我，其实我早就该猜到的，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以后也不必在跟着我了。” 　　留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对秦双双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明明知道他们不可能，还赖在他身边的话，秦双双怕自己有一日终究会忍不住连累他。 　　“小姐！”墨影本以为秦双双顶多是像以前那样跟自己生气而已，结果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要赶他走，当下大步走到她身边，沉声道：“属下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想要摆脱属下，那除非杀了属下，属下……唔……” 　　秦双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看着墨影为了争取留下来的机会跟自己面对面站着据理力争，她突然踮起脚尖直接扑到了墨影的怀里，随后便亲上了他的唇。 　　男人的唇带着几分凉意，跟他整个人都十分相似。 　　“现在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脸几乎都要红透了的秦双双故作镇定的退后一步，低声道：“如果你不负责的话，我就只能绞了头发去庵堂做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墨影整个人都还处在一个震惊的状态之中。 　　他根本没有想到秦双双竟然会这么猝不及防的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最关键的是，他本来心底就藏着爱意，如今秦双双的举动让他几乎无法招架。 　　“小姐……”墨影的眸光黯淡了几分，盯着秦双双，一字一顿地问道：“都是跟谁学的这些！” 　　回过神的墨影突然意识到，平日里自家小姐并没有出入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又怎么会懂得什么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那个……那个……”秦双双见墨影盯着自己，眼睛不自觉地转了转，傻呵呵地说道：“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为什么你现在不抱抱我啊？” 　　明明那些话本子里都说若是女子痴恋一个男子，只要亲了他就得要求他对自己负责，男人总是吃惊过后就会立刻又惊又喜的抱住面前的女子……怎么墨影完全跟话本子里写的反应不一样呢？ 　　“以后小姐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子！”墨影听到秦双双的话，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哑声道：“而且小姐以后不许再这么冒冒失失的，怎么……” 　　“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何必这么骂我！”秦双双以为墨影是觉得她刚才的举动太过出格，当下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就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总是对我那么凶……”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秦双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拉入一个温暖地怀抱之中。 　　“小姐，你到底想让属下如何是好……”墨影终究是投降了，他紧紧的将秦双双抱在怀里，轻声道：“属下只是不敢想，一想到小姐以后喜欢上旁人，可能也会对旁人做这样的事情，属下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刀扎了好几处伤口一般，可是……属下实在不愿意在看到小姐因为属下哭了……” 　　明明，他是最希望她永远开怀大笑的人，偏生这段时日他总是惹哭她，这让他好生懊恼。 　　“墨影……”秦双双好似不可置信地揪住他的衣襟，仰头看着面前男人，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你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对吗？你喜欢我对吗？” 　　“是，属下喜欢，喜欢的恨不得把命都给小姐才好。”墨影在迈出那一步之后，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低声道：“之前顾家二公子想要算计小姐的时候，属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我知道，我知道！”秦双双忍不住笑弯了眼睛，伸出手轻轻捂住墨影的嘴，小声说道：“墨影，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觉得好欢喜，真的特别欢喜，你也喜欢我，这真的是太好了！” 　　墨影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得她傻的可爱。 　　“小姐。”墨影松开了秦双双，看着她认真的说道：“还请小姐等着属下，属下会跟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罪，若是他们不肯原谅属下，属下一定会证明自己可以给小姐幸福的，只是希望小姐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因为任何事而难过，好吗？” 　　“好啊！好啊！”沉浸在被喜欢的人喜欢着这样认知里的秦双双并没有意识到墨影将面临的压力，只是乖巧的点头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快去快回才行，不然的话，我会生气的。” 　　“好。”墨影笑了，摸了摸秦双双的头发，随后倏然消失不见。 　　秦双双捧着脸，只觉得自己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 　　原来墨影也喜欢自己，如果墨影入赘的话，父亲和母亲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年少的时候，人总会以为爱可以抵消一切世俗偏见，却忘了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爱就能够解决的。 　　而有些事情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的选择的权利。 　　…… 　　另一边，朱宝温上门拜访本以为会被赶出去，结果没想到国公爷竟然十分热情的接待了他。 　　“三王子当真是玉树临风。”国公爷笑着让人奉茶，随后夸赞道：“听闻启国人杰地灵，如今见了三王子才知道传闻非虚，不知道三王子今日上门拜访是何意？” 　　“国公爷过奖了。”朱宝温一副淡然已对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国公爷的赞誉，“先前听闻秦小姐有意招婿，所以特地到国公府毛遂自荐，不知道国公爷觉得朱某人如何？” 　　“三王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娇儿，所以是打算招婿入赘的，三王子何必凑这个热闹？”国公爷笑着问道：“若是三王子想娶一位王妃回去，想来多少世家贵女愿意答应，也不必拘泥于是哪一家，三王子说是不是？” 　　“在我看来，人的想法总会改变的，国公府难道就像止步于此？”朱宝温听到国公爷的话，倒是没有多言，反倒是笑着问道：“启国虽然不如东炎，但是京城这个形势，山雨欲来风满楼，国公爷若是真的为秦小姐考虑，难道不认为现下将秦小姐送出去才是更为稳妥的吗？” 第348章 居心何在 　　秦国公看着朱宝温，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人突然造访，然后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要说什么都不图的话，那他自然是根本不相信的。 　　只不过，相比较秦国公的打量，朱宝温完全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好像笃定了秦国公最后八成会同意他的想法。 　　“京城向来安宁。”秦国公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绕进去，当下淡淡的笑道：“三王子初来乍到，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管怎么说，孩子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看着比较妥当，若是三王子以后成了亲有了孩子，恐怕就能理解老夫的心情了。” 　　远嫁？ 　　不存在的。 　　秦国公那可是出了名地疼爱秦双双，让他为了那些朝堂的事情把自家孩子远嫁，那他宁愿让秦双双一辈子在家里养着，不出嫁就是了。 　　“秦国公难道就不怕皇上赐婚？”朱宝温似乎也没有想到秦国公竟然会拒绝，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地问道：“若是哪位王爷想要拉拢秦国公，到时候跟皇上求娶秦小姐，那秦国公又怎么能拒绝？” 　　“那也是老夫要考虑的事情，就不劳三王子费心了。”秦国公依旧笑呵呵地说道：“三王子远来是客，我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王子莫要见怪才是。” 　　这个三王子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现在秦国公一想起皇帝的多疑，只怕回头又少不得被试探就觉得头痛不已。 　　一个启国的三王子，来了京城哪里没去，先窜到了秦国公府来，换成谁是皇上，估计心里头都得掂量几分。 　　若是他如实相告，倒是岂不是提醒皇上他家的双双到了适婚的年纪？ 　　这么一想，秦国公对朱宝温在心里多少都有了几分埋怨。 　　真是晦气。 　　此刻的朱宝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秦国公的面前都已经成了晦气地代名词，又坐了一会，见人家的确没有要把秦双双许给自己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起身告辞。 　　他又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明明看出来秦国公已经不打算留他吃饭了，难道他还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着吃晚饭吗？ 　　“唉……”马车上，朱宝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风调，你说为什么我想娶个东炎的姑娘就这么难呢？” 　　是的。 　　朱宝温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秦国公知道朱宝温之所以登门拜访就是因为他们家传出来要招婿的消息，所以他以为秦双双的确是待嫁的姑娘才上门的话，想来也会惊掉下巴。 　　毕竟秦国公一直以阴谋论来看待朱宝温的。 　　“可能他们的姑娘不喜欢主子这样的男人。”听到自家主子这么问，风调歪着头想了半晌才说道：“主子也知道，东炎的王爷虽然有的人品真的不行，但是论样貌，倒是个个都不错。” 　　风调一直跟在朱宝温身边，自然见过了南王和楚王，虽然没见到其他人，但是从那二位的样貌来看，想来其他人的容貌也不会太差的。 　　“是啊，你说他们都怎么长得？”这边附和完自家侍从的话，朱宝温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踢出去一脚，“你这个臭小子，拐着弯骂我长得丑是不是？” 　　“主子误会了！”风调立刻摆手解释道：“属下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朱宝温更郁闷了。 　　他当初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找了这么个侍从。 　　合着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丑呗！ 　　他其实真的挺喜欢顾眠那样的女子，可是人家是楚王殿下的心尖尖，他自然是不敢打主意的，所以他才想娶一个东炎的姑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想来性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 　　“留仙公子说的这家店当真是不错！” 　　“是啊，先前留仙公子还特地点评了那道醉虾，今日尝过，果然是让人回味无穷。” 　　就在朱宝温想要收拾自家侍从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热闹的议论声，掀开车帘，朱宝温发现一家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时间有些好奇，于是就让雨顺去打探下这些人在做什么。 　　毕竟他现在并不想搭理风调。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说自己丑才不搭理的，只是单纯的不想与他说话而已。 　　“主子，属下打听过了。”没用多久，雨顺就已经跑了回来，跟朱宝温解释道：“京城有位留仙公子，据说对各家酒楼所出的菜品都做了点评，很多人为了他点评过好吃的都会挤破头来尝鲜，那些酒楼也都想请留仙公子过来试菜，但是只要缝醉仙楼出新品，那留仙公子必然会到这里来尝一尝，很多人等在这里都是为了见一见留仙公子。” 　　“留仙公子？”朱宝温蹙眉，好似颇为不屑地说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可追捧的，不过就是尝尝菜好吃不好吃，这些人当真是无趣的紧，难不成他尝过的菜就是最好吃的吗？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你是何人！”没想到朱宝温这番话恰好落入了一个过路人的耳中，登时指着朱宝温怒声问道：“不过白面公子，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辱没留仙公子，到底居心何在？” 　　…… 　　顾眠到了卢先初的房间时，发现清竹在里面写了很多方子，似乎每一张都在验证到底能不能解毒。 　　对于清竹，其实顾眠当真是佩服的。 　　因为在她看来，她有空间这个外挂，所以才能够技高一筹，但是对于清竹来说，能做到这些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所以真正值得佩服的人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的人。 　　“怎么样？”顾眠虽然不想打扰清竹，可是看着他的状态总觉得他应该去休息，所以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卢先初的毒不解，我也睡不着。”清竹大概就是那种强迫症，心里有事就绝对睡不着地那种人，微微抬头看了顾眠一眼才问道：“这里交给我，你去想该怎么应付蛮夷大军的事情吧！” 　　“蛮夷大军的事情可能还真不用我费心。”顾眠看着清竹，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我现在要见一见舒王，你说会不会太迟了些？” 　　“你要见舒王？”清竹听到顾眠的话，顿时蹙眉，好似有些不解的问道：“先前你不是不打算见他了，怎么现在反倒是改了主意？如今蛮夷大军近在咫尺，你觉得他会冒险到这里来吗？” 第349章 异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眠似乎并不担心钟辰允会不会出现在砚山关的事情，只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先前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发现这次砚山关被蛮夷大军盯上其实并不是偶然。” 　　“嗯？”清竹这下倒是有了几分疑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了顾眠的对面问道：“此言何解？” 　　顾眠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之前的推测告诉了清竹。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钟辰允计划好的。”清竹听完顾眠的话，想了想才问道：“若是如此，那你更不能去见钟辰允。” 　　“为什么？”顾眠侧头看向清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钟辰允那个人我虽然与他接触并不多，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被骗过去的人。”清竹想了想才说道：“依着我来看，虚虚实实才会更让人忌惮，若是你去见了他，说不定你的空城计会被他猜到什么倒不如以静制动，毕竟咱们只需要撑到林老将军他们驰援或者郡主那边能够抢先一步就足够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顾眠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言多必失，万一他试探出什么来，到时候我的计划就落空了，那就听你的，不去见他。” 　　“只是这个空城计……真的能行吗？”对于清竹来说，他并不知道三国的故事，虽然他本能的相信顾眠，可是毕竟是假装，谁的心里都没底，万一失败了，那就相当于城门大开直接欢迎蛮夷大军入砚山关，到时候就是那些御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把顾眠给淹死。 　　大开城门放敌军进来，这跟叛军有什么区别？ 　　“我只有七成的把握。”顾眠其实心里头也是没底的，她之所以会想起空城计，无非是因为她在闫欣查到的消息里发现了顾义这个人是个疑心极重的人。 　　当然，他的这种性格，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的遭遇导致的，但是他投靠了蛮夷，如今他们站在不同的对立面上，自然不能只顾着同情他。 　　若是蛮夷大军真的入了城，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也是未知数。 　　“既然有七成的把握，那就放开了去做。”清竹想了想才说道：“先前楚王就说过，只要你认定了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帮你，有他在后面保护你，你又何必担心那么多？” 　　“你多准备些毒药，若是没能骗过那些人，到时候你就尽可能给他们投毒。”顾眠心里多少安定了几分，忍不住笑着说道：“到时候咱们有一人杀一人，来一对杀一双，好歹也是赚回来的。” 　　“好。”清竹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未必能缓解顾眠的紧张，索性就顺着她的话来说，“你放心，我肯定先把他们的将军给毒死，到时候群龙无首，你就直接去给他们当将军，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乐哉？” 　　“倒是你会说。”顾眠被清竹逗笑了，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不管做什么事情，不能先往不好的地方想，一定要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在打仗之前顾义就知晓了真相，然后就与我和解了呢？” 　　“这不太可能了。”相比较顾眠的盲目乐观，清竹倒是冷静的很，只是淡淡的说道：“顾义那个人既然能活下来，必然也经受了很多苦难，这样的人怕是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怪到你的身上去，哪怕是你现在去跟他解释你不是他的杀母仇人，他也未必肯信，因为他只会相信他自己想要相信的。” 　　“听你这个意思，顾义也许早就知晓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顾眠抱着手臂，冷冷的说道：“那也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承认恨错了人，就去牵连一个无辜的人吧？” 　　她简直是无辜透顶了。 　　凭什么顾轩那个混蛋犯下的滔天大罪，反倒是她这个坚守道德和正义的人来弥补？ 　　“那大概也是因为顾义没办法去京城。”清竹想了半晌，觉得也只剩下这一种可能，当下看着顾眠问道：“而你是顾家人，又是亲自来了砚山关，相比较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去复那个可能根本就不会实现的仇怨，倒不如直面现在已经出现在这里的你，到时候若是杀了你也算是告慰他母亲在天之灵了不是吗？” 　　…… 　　就在顾眠和清竹就如何应对蛮夷大军的事情互相鼓劲的时候，王紫嫣已经带着人绕到了蛮夷大军的粮草囤积地。 　　“真是没想到，主子把地址记得这么详细。”跟在王紫嫣身边的暗六看着不远处的粮草营地，忍不住低声问道：“郡主，咱们现在就一把火烧了吧？” 　　“暂时不动手。”王紫嫣摆摆手，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才说道：“你不觉得他们的粮草守卫未免有些太松懈了吗？” 　　“郡主会不会想太多了，毕竟他们也不会猜到有人会绕到他们后面来烧粮草，所以自然也不会多留人的。”暗六只想着赶快完成任务回去跟着顾眠，所以这个时候难免有几分急躁，“要不郡主在这里等着，我带人去烧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等到晚上。”王紫嫣觉得心里不安，想了想才说道：“先撤出去，等到本郡主说可以动手了，你们再来烧也不迟。” 　　暗六听到王紫嫣的话，顿时有些郁卒。 　　但是来之前顾眠就叮嘱过她一定要王紫嫣的话，所以她也只能默默的朝着后面打了个手势，带着人撤了回去。 　　“郡主，在战场上是讲究机会的，先前那么少的人咱们不动手，万一晚上他们回来的人多了，到时候动手岂不是风险更大？”暗六忍不住嘟囔道：“郡主若是怕受伤就在营地等着多好……” 　　“暗六，本郡主以为你素来聪慧，应该看出那其实是个假的粮仓。”王紫嫣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若是咱们真的去了，那可能才是有去无回。” 　　“假……假的？”暗六听到王紫嫣的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连声问道：“郡主，你是不是在说笑，那粮草营地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越是有模有样，就越是奇怪。”王紫嫣意有所指地问道：“若你蛮夷大军的将军，你会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的时候还不忘将粮草安顿的那么整整齐齐，甚至还特意建了粮仓来存放吗？” 　　“郡主的意思是那些不过是诱饵而已？”暗六这会已经听明白了王紫嫣的意思，紧接着却又开始担忧地开口问道：“这个地方是清竹给小姐的，郡主，清竹……他会不会其实早已经有了异心？” 第350章 羊入虎口 　　“是与不是，都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来下定论。”王紫嫣虽然心里十分担心，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然后再去帮顾眠，“派斥候出去，立刻查清楚真正的粮草藏在什么地方，咱们得速战速决。” 　　“是，郡主。”暗六连忙应声，随后便出去安排那些事情，她这边刚出去没多久，暗七便走了进来，对着王紫嫣说道：“郡主，咱们的人抓到了一个蛮夷的探子，但是属下瞧着似乎并不像，郡主要见一见吗？” 　　“把人带上来吧！”王紫嫣听到是蛮夷的人，当下立刻吩咐道：“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毕竟咱们现在是被骗到这里来的，真正的粮草在哪里尚且不知。” 　　“是。”暗七没多久就将人带了进来，只是对方看上去衣着华贵，根本不像什么蛮夷的探子，更像是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落了难。 　　“你是什么人？”王紫嫣蹙眉，似乎对此人的身份有所怀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们呢！”男人很显然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忍不住嚷嚷道：“我不过是经商之人，途径此地，你们若是想要财物的话可能要落空了，因为我已经被人抢过一次了！” 　　男人愤愤不平，好像对自己的遭遇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我们主子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暗七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背上，差点直接把人拍吐血，“再不好好回话，打断你的腿！” 　　“姑娘家家的，怎可如此粗鲁！”男人捂着心口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大概都被暗七给拍出了内伤，忍不住开口道：“不管你们是谁，我是东炎人，你们就算是蛮夷人也不能如此对待百姓，实在是太过分了！” 　　“东炎人？”王紫嫣一听男人的话，不禁狐疑地开口问道：“你是东炎人，难道不知道这边正在打仗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做生意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打仗就不做生意了啊！”男人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难道因为打仗就不用吃饭了吗？养家糊口，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候出门……” 　　“放了吧！”王紫嫣见男人这么说，当下挥挥手手说道：“送他离开这里。” 　　“主子！”暗七没想到王紫嫣就这么随便问了几句便放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王紫嫣抬手打断了。 　　很显然，王紫嫣有自己的打算。 　　“走吧！”暗七推了男人一把，让他离开这里。 　　“你们不杀了我？”男人似乎也十分吃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紫嫣，“就这么放我走？” 　　“怎么，你难道还想死不成？”暗七被这个人气的憋了一肚子火，当下狠狠地说道：“想死的话，待会出去我给你两刀，保证你死的透透的！” 　　“当然不是！”男人立刻抬手反驳，只不过随后放下了手说道：“罢了，我瞧着你们也都是好人，奉劝你们一句，尽快离开这里吧，再往前面不到十里地就有很多蛮夷兵，到时候你们这些姑娘们碰到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等等！”王紫嫣听到男人的话，眸光一亮，连声问道：“你在哪里见到过蛮夷兵？”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口中所言的地方只怕正是她们正在找的地方！ 　　“那里很隐蔽的，一般人还真是碰不到，我是因为从山坡上滚下去，无意间发现的，他们都藏在山坳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密谋什么。”男人见王紫嫣来了兴趣，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只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过去，那些蛮夷兵杀人不眨眼的，我亲眼见他们杀了好多人，都是咱们东炎的百姓，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派人来救这些百姓……” 　　明明他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结果还有空担心别人的事情。 　　“你叫什么？”王紫嫣虽然得到了消息，但还得派人去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不过对面前这个人倒是有了几分改观，微微扬眉问道：“今日你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毕竟若是我们在继续往前走，定然有可能碰上那些蛮夷兵，所以不知道阁下能不能留下姓名？” 　　“贱名不足挂齿！”男人摆摆手，笑着说道：“鄙人姓张，名萧，袁州人氏，平日里经商为生。” 　　“张萧。”王紫嫣点点头，倒是十分恳切地说道：“如此就多谢阁下了，小七，送张公子离开，不得为难他。” 　　“是。”暗七因着张萧的消息，倒是对他没有先前那么暴力了，还十分客气的将人送了出去。 　　等到送张萧离开一段路之后，暗七便折返回了王紫嫣身边。 　　看着暗七离开的背影，张萧一改先前弱鸡的模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感慨的摇摇头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这手还挺重，若不是本公子内力深厚，只怕这会真的要吐血了。” 　　“啰嗦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人，若是王紫嫣在这里，定然会认出此人正是顾晟，“消息送过去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张萧走到顾晟身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和郡主他们又不是不相识，为何不亲自过去告诉他，总比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更值得信任吧？” 　　“最后你不也取得信任了吗？”顾晟白了张萧一眼，毫不客气地问道：“若是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索性回去继续做生意不更好？” 　　“我说，你不会是不好意思见那位郡主吧？”张萧到底是老江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问道：“顾晟，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 　　顾眠听完清竹的话，忍不住附赠了一个大白眼。 　　“他不去杀了真正的杀母仇人，反倒是迁怒一个无辜的人，这叫报仇吗？”顾眠毫不客气地说道：“老人都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倒好，谁离我最近我就杀谁，这是什么道理？” 　　“人与人的想法总是不同的。”清竹倒是忍不住想笑，看着顾眠问道：“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按兵不动，若是你这空城计唱好了，到时候想来舒王就算是想要发挥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想拉拢卢云清这些武将，也得问问我是不是同意。”顾眠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依着我看，卢先初中毒这件事，其实八成都是舒王所为，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 　　“要不……趁机在这里解决了他？”清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问道：“既然知道他心怀不轨，又何必让他再回京城作乱？” 第351章 金贵 　　顾眠听到清竹的提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动。 　　如果这个时候杀了钟辰允，那是不是之后她就只需要对付南王，后续几乎就没什么难度了吧？ 　　到时候只要让楚王辅佐贤王成为帝皇，那她是不是就能提前退休了？ 　　妈哎，想想都觉得好开心的样子。 　　“虽然你的提议我还挺心动的，但是如果舒王能那么轻易的就被杀了，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顾眠从开心的想法中抽离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到时候。” 　　要知道，这位舒王殿下可是当初的男主最为棘手的对手，要是能那么轻易的被干掉，那这本书估计也没什么看头了。 　　后面能写什么？ 　　成亲生娃，一片岁月静好？ 　　“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清竹想了想，低声道：“如果在见到舒王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给他种蛊，到时候如果他真的做了威胁你性命的事情，也能有把握拿捏住他。” 　　“这个……”顾眠好似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若有所思的问道：“下蛊这个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舒王身边能人那么多，万一被发现了，那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现在舒王是想要拉拢清竹，自然会对他百般优待，但是如果发现清竹竟然给他下蛊，只怕第一时间会解决掉清竹。 　　钟辰允那绝对是宁可负天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他的人。 　　“有些事情，不去做怎么知道能不能成？”清竹看着顾眠，见她的确十分忌惮钟辰允，当下沉声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 　　“这件事容后再议吧！”顾眠还是觉得不稳妥，当然，她也不希望清竹去冒险，所以摆摆手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应对顾义带来的蛮夷大军，也不知道郡主那边如何了，若是她那边一切顺利，多少也能缓解几分我们危险处境。” 　　面对那么多敌人，说想要以少胜多那是谁都会说，可是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恰好碰到天时地利人和？ 　　说到底，顾眠现在也是在赌运气而已。 　　虽然有芯片在手，可是又不能变出来什么千军万马，更别提什么厉害的武器了，就算真的有……她现在也不敢拿出来用，毕竟依着皇上那种多疑的性子，回去她若是敢不说这玩意是从哪里来的，估计那位都能把她关到牢里去好好审问一番。 　　再不说，严刑拷打也得问出来个所以然。 　　如今大军压境，她要是露怯，那底下的人岂不是更没信心？ 　　为将者，不管打得过打不过，这气势绝对不能输。 　　“顾眠，你是不是……害怕？”清竹看着顾眠，突然开口问道：“你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而且我相信，这仗你一定会赢的。” 　　“害怕？怎么可能？”顾眠在清竹面前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当下微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个消息倒是能传出去，那样会更能迷惑那些人，而且我答应了王爷会安然无恙的回去，所以不会有事的。” 　　“王爷……”清竹听到顾眠这么说，不禁微微垂眸，淡淡的问道：“他都不能陪你在这里一起面对这些，你觉得他是真心待你的吗？对他来说，你或许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他才会放心让你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 　　朱宝温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多么规矩的人，所以在知道留仙公子是在哪个雅座之后，他并不像旁人老老实实的在下面等着，反而是趁着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了雅座后面的巷子里。 　　“主子，你当真要从这里爬上去？”对于自家主子的功夫，风调可是一清二楚，“那可是三楼，属下真怕主子没爬到的时候就直接摔下来。” 　　“呸呸呸！”朱宝温一听风调的话，顿时连啐了几口，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想法，所以恨不得让我赶紧嗝屁算了？” 　　“主子，你这话说的太偏颇了，属下这分明是关心你，怎么就是有了旁的想法？”风调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还不忘解释道：“关键是主子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让人担忧……” 　　朱宝温忍不住想翻白眼。 　　他到底是脑子多有坑才会留这么一个属下天天在这里惹自己生气？ 　　“我的功夫是不行，但是你把我带上去不就行了？”朱宝温拿着扇子打了风调的脑门一下，指了指第三个雅座的窗户，“就那个，我可是打听过了，那个留仙公子正在里面品尝新菜品，咱们上去见见真人。” 　　“主子，这不不太合规矩。”风调虽然说话比较直白，但还是十分在理的，“人家既然不待外客，那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若是主子这么贸然闯上去，万一冲撞了人家，岂不是惹人厌弃？” 　　“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可冲撞的！”朱宝温催促道：“你赶快的，我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要是像那些人那样等着，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到人呢！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趣的人，你若是不听话，以后不要跟我出来了。” 　　风调觉得自己也怪委屈的。 　　罢了，自家主子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听，只能得罪那位留仙公子了。 　　这边风调刚刚带着朱宝温接近那个窗子，一枚暗镖已经直冲着风调而来。 　　风调眸光一凛，硬生生的带着朱宝温一个折身躲过了那枚暗镖。 　　“好身手！”徐芸从暗处闪身而出，有些惊讶地打量了风调一番，微微蹙眉说道：“你既然有这般身手，理应明白江湖规矩，怎么如此莽撞闯入旁人的地方？” 　　徐芸奉命保护顾云岚，这段时日可是收拾了不少不守规矩的人，难得碰上个身手如此让她另眼相待的，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客气。 　　不错，所谓的留仙公子其实正是顾云岚的另一个身份。 　　自从她答应了顾眠留在京城的时候，很快便靠着自己的本事声名鹊起，如今更是千金难求她的一句话。 　　“你们家主子难不成是什么丑八怪？”还没等脸色有些尴尬的风调回话，那边朱宝温已经开了口，“明明就在里面坐着，凭什么不让人见一面？就算是皇上，那也得有微服私访的时候吧？怎么着，你们家主子是比皇上还金贵呢？” 第352章 大意 　　“主子，慎言！” 　　“住口！” 　　风调和徐芸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就算是不喜欢我家公子，那也不必如此口出狂言。”徐芸有些恼了，冷冷地盯着朱宝温说道：“想来我家公子与你也并无深仇大恨，何苦这般陷害我家公子？” 　　什么人敢跟皇上相提并论？ 　　这话若是真的传出去，只怕留仙公子离死也不远了。 　　“那个……”朱宝温方才也是因为被人赶了下来，所以觉得多少没面子，一时间口快说秃噜了嘴，这会被人这么一点，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我也是无心之言，还请留仙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怪罪不怪罪，也不是我说了算。”徐芸扫了风调和朱宝温一眼，冷声道：“二位还是速速离开吧！” 　　说罢，徐芸已经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主子，你刚才怎么能说那样的话……”风调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若是传到那位耳中，到时候主子的麻烦也不小啊！” 　　他们到底不是东炎人。 　　一个启国的王子张口闭口就是皇帝怎么怎么，就算什么都没说，但是落到有心人耳中，只怕会是天大的罪过。 　　以往自家主子最为谨慎不过，怎么今日反倒是如此大意了呢？ 　　“我方才就是口误了。”朱宝温有些懊恼地说道：“算了，回去吧！” 　　这么一闹腾，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在京城这个地方，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他着实是有些厌恶了。 　　还不如早些回去来的痛快。 　　而徐芸刚进了雅座，女扮男装的顾云岚恰好写完最后一句点评，让人将纸笺送出去，这才看着徐芸问道：“又有人想要闯进来？” 　　“瞧着眼生，好像是启国那位三王子。” 　　徐芸现在留在顾云岚身边，为了帮她更好的掩饰留仙公子的身份，几乎对京城的风吹草动了若指掌，所以方才一见到朱宝温，她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只不过没有揭穿而已。 　　“启国三王子怎么会对我起了兴趣？”顾云岚一愣，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说道：“大抵是瞧着这边热闹，所以才会过来，你不必太过担心。” 　　“关键是他方才说了番话，恐有麻烦。”徐芸一五一十的将方才朱宝温的话说了出来，随后又说道：“这京中耳目众多，谁知道这话会不会传到宫里头去，到时候若是给小姐惹了麻烦该如何是好？” 　　听完徐芸的话，顾云岚的眉头微蹙，心下也觉得此事有些麻烦。 　　不过很快，她便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拿过纸笔飞快的写了什么递给了徐芸。 　　“你追上那位启国三王子，就说让他在宫宴上按照此法行事。”顾云岚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不管皇上有没有听闻今日的话，到时候都不会惹来麻烦。” 　　徐芸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去送信笺了。 　　这边徐芸刚走，顾启云已经从外面探身进来，关住门之后才拍了拍心口说道：“外头的人可是真多，这么下去，你回头出行还真是麻烦了。” 　　“我进来的时候是男装，出去的时候是女装，谁会想到这些？”顾云岚笑着说道：“倒是你，怎么又没去学堂？” 　　“我今日学问做的不错，所以夫子放我先走。”顾启云得意地说道：“听说你在这里品尝新菜，所以我特地来凑热闹，好吃吗？” 　　“不算太出彩。”顾云岚摇摇头，很显然对于今日的试菜并不是太满意，只不过这会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看着顾启云蹙眉问道：“听闻蛮夷大军已经逼近砚山关，姐姐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没有。”顾启云也是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说道：“我本来想去问问楚王殿下的，可是去了之后才知道他进了宫，所以我就没等，先回来了。” 　　“皇上明知道砚山关已经危急，为何这么坐得住？”现在的顾云岚已经不是那个以前成日被困在后院里的少女了，接触的越多，她懂得也就越多，思考的也就越多，“会不会是姐姐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事情？” 　　“姐姐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猜到这个？”顾启云连忙摇头说道：“而且说起来，如果她猜到了，为什么自己反而跑到砚山关去，她难道不该是让大军埋伏在那里，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 　　“将军，距离砚山关也不过五日的路程了。” 　　另一边，蛮夷大军距离砚山关也越来越近，坐在虎皮上的大将军和因赛听到斥候的禀报，不禁喝了一口烈酒。 　　“砚山关兵马可有变动？” 　　“没有。” 　　斥候打探来的消息依旧是砚山关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在百姓撤离这一点上，卢云清做的非常隐秘，而刘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并未将此事传出去，以至于蛮夷大军对于砚山关的认知还是以前那般。 　　“你的消息有误。”这个时候，一个坐在暗处的黑袍男人冷声开口道：“据我所知，顾眠已经带着人抵达了砚山关，可想而知，将军你的斥候似乎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用。” 　　“你的消息可真实？”和因赛听到黑袍男人的话，不禁微微蹙眉说道：“顾义，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你还是要听本将军的，不要用那嘲讽的口气跟本将军说话，懂了吗？” 　　“将军不愿承认，那我也无话可说。”黑袍下，顾义露出一秀气的面容，冷冷地盯着和因赛说道：“莫不是将军忘了出发之时，王上可是说过，若是我与将军意见不合，那将军就要听命于我的事情了？” 　　和因赛眯起眼睛，盯着顾义，好似恨不得直接将他的戳出两个窟窿来。 　　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于顾义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顾义，你不要以为你在王上面前得宠，本将军就要听你的号令。”和因赛冷哼一声，沉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本将军现在就宰了你吗？到时候只要本将军回去跟王上说你寻仇心切所以不小心战死沙场，你觉得王上会问罪本将军吗？” 　　“忘了告诉将军，我出发之时便已经跟王上提及过此事，为了让将军好好保护我，所以若是我死了，那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都要为我陪葬。”顾义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来，看着和因赛问道：“我一人，抵得过将军府百十口人命，将军现在看着我，还能下得去手吗？” 第353章 唯一的愿望 　　“你威胁本将军？”和因赛听到顾义这么说，不禁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他问道：“看来，你是从一开始就在提防本将军会对你下手了？” 　　“将军这话倒是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不然的话，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顾义淡淡的说道：“毕竟经历过生死的人，总归要小心些也没错。” 　　“很多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和因赛慢慢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顿的问道：“死人就是死人，哪怕王上再宠，你觉得王上会为了一个死人去追究本将军的罪名？拿你来换本将军，想来王上这笔账应该比谁都清楚！” 　　威胁他？ 　　和因赛心中冷哼一声，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子。 　　但是说到底，这人还是太年轻了。 　　真以为王上那么答应，就可以保他性命无忧？ 　　若是顾义真的死在了战场上，回去之后就算皇上真的想治罪，恐怕也会有很多人拦着他，毕竟如果逼急了自己，那自己很有可能带着人造反的。 　　顾义不过是一个阉人，他有什么后盾能让旁人忌惮？ 　　“将军，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劝将军还是不要尝试。”顾义听了和因赛的话，不仅没有恼火，反倒是嗤笑一声说道：“我既然能跟着将军出现在这里，那定然是有了万全的打算，到时候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要了将军的命，想来将军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到底，顾义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和因赛，他手里有着将军府的把柄。 　　若是他死了，到时候将军府的秘密就会昭告天下，而王上也绝对不会留情，绝对会趁机将他革职，然后查办将军府。 　　所以说，和因赛最应该顾忌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他已经藏起来的把柄。 　　“顾义，你可真是厉害。”听明白了顾义的潜台词，和因赛脸色沉下去几分，冷冷的说道：“现在本将军倒是明白，为什么王上那般器重你了。” 　　这小子在蛮夷横空出世，其实早就惹了不少人不满，但是和因赛那个时候并不在京都，所以只觉得那些人是被一个臭小子给吓破了胆子，现在才知道这人手里握着旁人的把柄，怎么可能不遭人忌惮？ 　　最关键的是，所有人还得想方设法的保护他的安危，因为他一旦死了，在不知道是谁动手的情况下，大概所有人的把柄都会被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谁能承受这般打击？ 　　顾义当真是技高一筹。 　　“多谢将军夸赞。”相比较和因赛这样嘲讽的开口，顾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不知道将军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一谈关于砚山关的事情了？” 　　“你说吧！”事到如今，和因赛也知道自己想要杀了顾义没什么可能，索性就摆出了一副和谈的态度来，“若是能拿下砚山关，倒是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其实想一想，顾义这个人除了有些让人讨厌之外，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毕竟就算拿下砚山关，功劳还是和因赛的，怎么都落不到顾义头上去，如今他既然要把功劳送到他面前来，和因赛又何必拒绝？ 　　“砚山关现在其实已经是个空壳子了。”顾义冷冷地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咱们到了砚山关必然会看到重兵严阵以待的场景，但是其实都是假的，顾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到时候若是将军拿下砚山关，我只要将军把顾眠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这买卖对本将军来说本来也是不赔本。”和因赛点头说道：“本将答应你，但是如果事情不像你推测的这般，那顾眠身后真的有强兵的话，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既然顾义跟自己谈条件，那能拿下砚山关自然是对谁都好，若是不能呢？ 　　到时候这罪总不至于让自己来扛着吧？ 　　…… 　　“清竹。” 　　听到清竹这么说钟澈，顾眠的脸色沉了沉。 　　“我本以为你应该是最懂楚王的人。” 　　这是顾眠第一次对清竹动怒。 　　对于清竹来说，这种反应却让他觉得更加心酸。 　　不管钟澈如何，顾眠总是第一反应就是维护他，哪怕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绝对不允许旁人说钟澈一句不是。 　　“我知道了。”清竹垂眸，好似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心疼你，顾眠，他看不到你现在处境，自然也不知道你每日都承受什么样的压力，我实在是看不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我们总不能因为彼此关系亲近就肆意的将自己的压力寄托在别人身上。”顾眠看着清竹说道：“如果我现在命令你必须治好卢先初，否则的话以后都不再信任你，你觉得这样妥当吗？” 　　“若是你真的这么说，我定然会想尽办法治好他。”清竹对于顾眠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能被顾眠说服，却也说服不了顾眠，“但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不会再多言此事的。” 　　他能陪在她身边做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是因为钟澈的事情惹了顾眠不喜，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清竹，人都有自己要过……”顾眠想要劝说清竹离开东炎，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该因为这些事情牵绊，结果闫欣倏然出现，急促地叫了一声，“小姐。” 　　顾眠看了一眼闫欣，见她欲言又止，只能放下方才想说的话，跟清竹说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清竹看着顾眠的背影，突然有些庆幸闫欣这个时候出现。 　　若不是因为有要事，或许顾眠方才让他离开的话就已经说出口了吧？ 　　罢了，她喜欢的人以后自己不能再提了。 　　若是连看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会更加痛苦？ 　　就维持着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挺好的。 　　“怎么了？”顾眠并不知道清竹一味的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只为了想要留在她身边，见闫欣神色有些慌乱，当下蹙眉问道：“能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让你也这般焦灼？” 　　“小姐，事情有变。”闫欣听到顾眠的话，立刻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可知，这个卢云清根本就不是卢先初的女儿？” 　　顾眠一愣，先前芯片可是展示的十分详细，怎么可能会不是父女？ 　　“有人说，卢先初当初救回来卢云清的时候，卢云清已经八岁了。”闫欣立刻解释道：“而且醒来的时候说是什么都忘了，却会说蛮夷人的言语，小姐，蛮夷人素来狡诈，这卢云清会不会是他们送过来的细作？” 第354章 人生苦短 　　顾眠觉得头痛。 　　她发现了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抛开她有芯片这个帮手之外，其实有的时候她处事的方式还真不如钟澈这些人。 　　她的习惯思维是依靠自己记忆里对那些人的了解，但是现在她遇到的人或者事很多都是没有写到的存在。 　　比如卢云清。 　　她看书的时候，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的笔墨，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判断来衡量这件事。 　　“小姐？” 　　闫欣看顾眠迟迟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怀疑卢云清，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 　　“卢云清的事情不如直接问她。”顾眠心里头觉得像卢云清那个姑娘其实并没有太复杂，所以她也不愿意怀疑，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多少有些不理智，但是卢先初出事以后，若是没有卢云清撑着，整个砚山关只怕早就成了散沙。 　　瞧着陈强和严林那些人好似十分稳妥，可是如果没有主心骨，很容易就会分成很多派别。 　　如今的砚山关若是真的内讧，只怕不等蛮夷大军出现，他们就已经一败涂地。 　　“小姐，这样太危险了。”闫欣听到顾眠这么说，很显然并不赞成她的做法，当下低声道：“若是小姐真的去问卢云清，她肯定不可能承认的，到时候问与不问根本没有区别。” 　　“我知道她不会承认。”顾眠若有所思得说道：“但是我有把握判断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眠也想明白了，她最大的底气无非是有芯片在手，只要卢云清说的是假话，到时候芯片自然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所以，既然她有这样的优势，又何必去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书里看过这个人呢？ 　　毕竟，写书的人本身也是带着个人感情的，所以在对待每个人物的时候总会有所偏颇，喜欢的角色会多给些笔墨，不喜欢的可能一章就直接死翘翘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之前的思维。 　　人都是会变的。 　　哪怕是她所熟知的顾云瑶和钟辰旭，不都跟书里的性格大不相同了吗？ 　　闫欣见顾眠执意如此，只能点头应了，但是在顾眠见卢云清的时候寸步不离，很显然是在提防卢云清突然发难。 　　被人戳穿身份万一她先下手为强怎么办？ 　　只不过，闫欣很显然也是低估了自己对卢云清的影响。 　　“影姑娘！” 　　闫欣留在顾眠身后，代号为影。 　　平日里若是有外人在，顾眠便会直接称呼闫欣为影，所以卢云清以为这就是闫欣的名字。 　　“卢副将。”闫欣现在对卢云清还保持一定的怀疑，所以当下只是点点头，并不打算与她多言什么。 　　这幅模样看在卢云清眼里，那可是妥妥的高手才有的态度啊！ 　　“云清，坐。”顾眠伸出手，示意卢云清坐，随后才开口问道：“你不是卢先初的亲生女儿？” 　　闫欣止不住眉心一跳。 　　小姐，你这未免也太直白了点…… 　　“是的。”只是，出乎闫欣的意料，卢云清竟然直接承认了，“我是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只不过当时受到的惊吓太大，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卢云清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过往，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听闻你当时会说蛮夷人的话。”顾眠看着卢云清，若有所思得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自己就是蛮夷人？” 　　“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想来也是怀疑我了是吗？”卢云清是个聪明的姑娘，听到顾眠这么问，便笑着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将军竟然会主动来问我，我本以为将军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暗中调查我的。” 　　“还有别人调查过你？”顾眠听到卢云清的话，倒是抓住了重点，微微蹙眉问道：“你知道是谁？” 　　“将军，我是在砚山关长大的，虽然当时很多人都担心我是蛮夷人，但是砚山关就那么大。”卢云清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道：“百姓们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早就将我看作是砚山关的人，任谁来稍微打听下，我都会知道，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如此复杂。” 　　也就是说，卢云清知道闫欣查过她，也包括其他人。 　　但是对于闫欣来说，为了保证顾眠的安全，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顾眠替闫欣解释了一句，这才继续开口问道：“我想问你的是，你知道之前谁调查过你么？” 　　“是蛮夷人，或者说也不是。”卢云清斟酌了下才说道：“那个人会说蛮夷的言语，还特地找了机会见了我，想让我帮他拿下砚山关。”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卢云清这么说，顾眠的脑海里瞬间就闪过顾义的名字。 　　“不过，我拒绝了。”卢云清十分平静得继续说道：“我将此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认为砚山关混入了细作，所以开始彻查，但是没有抓到那个人。” 　　“你既然与那个人见了面，为何当时不拿下他？”闫欣忍不住开口问道：“而且你拒绝了他，他却没有杀了你，这未免有些不太合常理吧？” 　　…… 　　朱宝温带着朱游游入宫的时候，距离晚宴还有些时候。 　　“咱们为什么要去那么早？”朱游游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得说道：“三哥，你知道我都要午睡很晚的，这宫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去那么早岂不是太受罪了？” 　　朱游游在启国的时候，甚少参加那些宴席，一来她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二来是因为晚上的时候她比较热衷于寻找比较漂亮的小倌来聊天。 　　在朱游游看来，应付那些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谁肚子里头揣了什么谁还不知道？ 　　与其假笑的寒暄，还不如自己寻点乐子，谁让人生苦短呢？ 　　“这里不比启国，规矩多，你就忍一忍。”朱宝温的面上也带着几分凝重，淡淡得开口道：“今晚不管如何，你都得耐着性子，记住千万不要乱说话，懂了吗？” 　　朱游游这个说话素来是心血来潮，万一要是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岂不是很麻烦？ 　　朱宝温一想到晚上的宴会连推脱都没有机会，登时觉得愈发头大。 　　难道这就成熟男人应该承受的压力吗？ 　　“三哥，你都交代我好几遍了。”朱游游蹙眉，凑近朱宝温低声问道：“三哥，你是不是在紧张？不过就是去见皇上，何必这么担忧？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难不成他还能当众砍了你吗？” 第355章 谈条件 　　“你不懂！”听到朱游游这么问，朱宝温立刻连连摆手，一脸郁卒得说道：“我只是一想到今晚说不得要喝那么多酒，我就觉得头痛。” 　　朱宝温在朱游游面前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说的真真假假，但是偏生这样反而让朱游游更加信任他，只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肯定不会骗她。 　　“三哥，其实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朱游游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给朱宝温倒出一颗药丸，笑眯眯的说道：“这药丸吃了特别有用，喝再多的酒都不会醉，而且更不会难受。” 　　“真的假的？”朱宝温看着手心里的药丸，好似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当然是咱们的巫医啊！”朱游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不然你以为我夜夜笙歌，怎么可能那么大的精神呢？说到底，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是别人都有办法的！” 　　朱游游在启国那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原来根本不是她的酒量好，而是因为她吃了这种药物？ 　　“行，那我待会喝茶的时候偷偷服下。”朱宝温其实并不相信朱游游，但是他不可能在朱游游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小心翼翼的收好药丸，还不忘说道：“若是今晚真的有人想要灌醉我，那估计就要失望了。” 　　“三哥放心，这药绝对好用。”朱游游相信了朱宝温的说辞，也并没有非得让他现在吃下去，反倒是有些担忧地问道：“皇上不会第一面就给我指婚吧？” 　　“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嫁给钟辰旭了吗？”朱宝温一脸不解的看着朱游游，“怎么，你不会跟我说临到这个时候你又反悔了吧？你可千万要想好，若是有什么变动趁早跟我说，不然的话到时候万一咱们两个人说岔了怎么办？” 　　“我没有反悔，只是一想到嫁人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自由自在的，多少心里头都有些不舒坦。”朱游游靠在马车壁上，好似有些感慨的说道：“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呢？” 　　“若是你真的不想嫁，至少目前来看，要么就出家，要么就只能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朱宝温看着朱游游说道：“不管是出家还是抛弃现在的身份，你根本也吃不了这样的苦，习惯了锦衣玉食，你难道受得住吃糠咽菜？” 　　在朱宝温看来，朱游游的想法其实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但是前提是她有足够的魄力抛弃现在的一切。 　　只不过，若是真的没了公主的身份，又有几个人能像现在这样对朱游游言听计从？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想的很透彻，所以我也只能是发发牢骚。”朱游游当然知道朱宝温的意思，当下也只能幽幽地叹口气说道：“三哥，如果以后你成为启国的王，能不能让女子活的更轻松一些？” 　　这大概是朱游游真心的想法，虽然她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能玩的更自在一些，但是她也不介意能为女子争取一些更多的话语权。 　　“若是我成为启国的王，我会尽可能的去帮女子多做一些事情。”朱宝温看着朱游游，到底是点了点头，“若是今晚皇上真的为你赐婚，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惹恼了皇上，知道了吗？” 　　“这话你都交代我好多次了。”朱游游看到朱宝温这么严肃，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哥，你放心便是，我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必然会让南王心甘情愿的娶我入门，至于顾云瑶……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 　　提起顾云瑶，朱游游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能让自己栽跟头的女人，真当她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么？ 　　…… 　　另一边，听到闫欣的问话，卢云清也十分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卢云清看着顾眠解释道：“其实当时我的确是想拿下他的，但是我的功夫不如他，最关键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挡住我的招式，并没有任何伤害我的意思。” 　　芯片的提示证明卢云清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实话。 　　这对于顾眠来说，至少得到了几个信息。 　　顾义这个人武功并不弱。 　　“云清，你之前可曾救过什么人？”顾眠看到芯片的提示，当下开口问道：“对方是姓顾的人家。” 　　“救过人……”卢云清想了半晌，突然一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父亲带我去山里打猎的时候，我救过一位夫人，她的儿子好像就是姓顾，当时那位夫人的腿摔断了，我就把人背下了山，后来替她看了大夫之后才走的，听说她有个儿子在学堂里读书，但是我并没有见到……” 　　在卢云清的记忆里，这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所以在确定人没有大碍之后，她便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被顾眠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将军的意思是，当初找我的那个人就是我救的那位夫人的儿子？”卢云清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奇怪地问道：“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都是东炎人，怎么会变成蛮夷人？” 　　“这件事倒是说来话长。”顾眠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当下起身走到卢云清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云清，若是我让你带人去对付那个人，你下得去手吗？” 　　“他都能背叛东炎，我有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卢云清顿时恼火地说道：“当初那位夫人看上去那般知书达理，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来？礼义廉耻都能背弃，实在是让人唾弃！” 　　“也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顾眠站直了身子，微微扬眉问道：“他能念着你的那点恩情，说明他还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良知，你替我走一趟如何？” 　　“嗯？”卢云清听到顾眠的话，有些意外的问道：“将军是要让我去跟蛮夷大军谈一谈？” 　　卢云清觉得顾眠简直是在说笑。 　　人家蛮夷大军就是冲着砚山关来的，怎么可能要旁的东西？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想来他们也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顾眠微微笑着问道：“你若是去了，问问他们想要什么，若是条件能够接受，咱们这仗就不必打了，你觉得何乐不为？” 　　“那如果他们要的是砚山关呢？”卢云清完全不明白顾眠为什么要这么做，忍不住追问道：“将军，咱们砚山关现在这样的兵力，有什么资格去跟人家蛮夷三万大军谈条件呢？” 第356章 不怕死 　　“蛮夷三万大军，你怎么知道咱们没有五万大军？”顾眠看着卢云清，不禁微微一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带着这么点的人过来就能救砚山关吧？” 　　“将军的意思是，林老将军其实已经带人就在砚山关附近？”卢云清顿时眼睛一亮，心里莫名的多了底气，点头应道：“若是如此，那我立刻就走一趟！” 　　“去吧！”顾眠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当下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准备下，到时候让影陪你一起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对方说什么，都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谈不拢，那就打一仗见真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是，将军。”卢云清立刻点头，有些兴奋的看了一眼闫欣，随后脚步飞快的回去整理自己要带的东西去了。 　　“小姐，你这不是骗她么？”闫欣看着卢云清的背影，有些无奈得说道：“咱们哪来的五万大军？” 　　林老将军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地方，就这么去跟人家谈判？ 　　这也就是卢云清好骗吧？ 　　“闫欣，你这就不对了，只要你心里头觉得你背后有五万大军，那你肯定就有啊！”顾眠拍了拍闫欣的肩膀说道：“带着严林一起去，你们三人去探探和因赛的口风，若是他不想打有人逼着他打的话，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小姐的意思是怀疑他们现在可能发生了分歧？”闫欣眸光一亮，立刻开口道：“也许和因赛根本不想这么冒险深入，但是顾义逼着他必须来，所以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点矛盾都没有。” 　　“我也只是猜测。”顾眠有些感慨得说道：“先不说其他的，如果顾义真的有本事拿捏住和因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开战。” 　　“小姐不必担心。”闫欣这会已经知道了顾眠的意图，当下沉声道：“我一定会让严林和卢云清认定咱们就是有五万大军撑腰，若是没能谈拢，小姐再按照原计划行事。” 　　“好。”顾眠看着闫欣，微微舒了口气才开口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安全第一，多准备些烟雾弹，到时候发现不对立刻就撤。” 　　“是，小姐。” 　　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卢云清、严林和闫欣三人几乎没有耽搁，很快便策马出了城。 　　“影，你的武功都是跟谁学的啊？” 　　卢云清很显然对和闫欣一起去蛮夷大军这个安排非常开心，跟在闫欣身边问东问西，看上去格外热情。 　　“无师自通。”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自幼就被扔在死人堆里练出来的吧？ 　　如果不想死那就得拼命的练，换成谁不都能出师？ 　　闫欣本来也不是多爱说话的性子，但是碍于卢云清也是得了顾眠的信任，所以多少还留了几分颜面，时不时的会敷衍她几句。 　　“你这么厉害啊！”卢云清听到闫欣的话，顿时崇拜得说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你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闫欣觉得卢云清简直就是没话找话，“我教不了。” 　　闫欣试探过卢云清，知道她的本事，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她也没那么好为人师。 　　安安静静的赶路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萝莉啰嗦的在这里耽搁时间？ 　　不错，在闫欣看来，策马飞奔才更合适，而聊天只会耽误纵马的速度。 　　“可是我的武功已经很难精进了。”卢云清见闫欣拒绝了，有些失落得说道：“我想成为武功高手，然后行侠仗义！” 　　呵…… 　　闫欣简直觉得好笑。 　　也就是这样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姑娘才会想什么仗剑走天涯。 　　江湖险恶，大抵在她们看来是根本不存在的。 　　“有些事情可不能这么说。”严林很显然不赞同闫欣这样不支持卢云清的态度，当下笑着说道：“其实云清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妄自菲薄。” 　　“严副将说的有道理。”闫欣虽然不赞同他们这么宠着卢云清，但是她想要快速的结束这个话题，于是顺着严林的话说道：“只要不是故意惹麻烦，想来对付一些人也是足够了。” 　　“影，你也觉得我的武功很厉害吗？”很显然，严林的称赞已经不能让卢云清开心了，最为开心的就是闫欣的承认。 　　“我觉得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路。”闫欣终于是忍不住了，当下微微蹙眉问道：“早点去谈才能早点回去交差，如今砚山关到底该何去何从都在我们三人身上，难道二位觉得这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其实……”卢云清听到闫欣这么说，当下弱弱得开口道：“其实我不太明白顾将军的安排，既然咱们有多于蛮夷大军的人，为什么不直接与他们打仗？” 　　“因为不想伤亡惨重。”闫欣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十分平静得说道：“若是真的打仗，死的人不会只有蛮夷人，还会有东炎人，将军素来不忍心看着那些士兵去送死，所以她才会让我们先来和谈。” 　　“当兵之人，哪有怕死的？”严林听到闫欣这么说，顿时毫不在意得挥了下手问道：“若是将军真的为此事才做这样的打算，那还不如趁早歇了心思，要知道咱们就是来打仗的，若是不让他们上战场，那养着他们做什么？” 　　“严副将，那是你的兵，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闫欣似乎并不喜欢严林这样的看法，沉声问道：“若是那里面有你的兄弟姐妹，你愿意让他们随意的冲上去送死来换取所谓的不怕死吗？” 　　…… 　　相比较砚山关越来越危急的形势，京城则是一片祥和安乐。 　　“墨影，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墨影，秦国公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墨影对小姐情深意重，请国公爷成全！” 　　墨影低着头，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国公爷现在杀了他，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可能。 　　但是看着小丫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他实在是忍不了。 　　“当初把你留在双双身边是为了让你保护她。”国公爷动了怒气，一脚踢在了墨影的心口处，冷声道：“你现在竟然说你对双双起了旁的心思？” 　　“属下该死。”墨影被踢的差点吐血，但仍然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咬着牙跪在原地说道：“国公爷，属下愿意一辈子保护小姐，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求国公爷成全！” 第357章 家贼难防 　　“混账！” 　　“墨影，你简直辜负老夫对你的信任！” 　　国公爷听到墨影的话，直接将手里的茶盏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防贼一样的防着外头的那些混账小子，结果竟然砸在了自家身上！ 　　这让他心里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鲜血顺着墨影的额头，混合着茶水流了下来。 　　但是墨影一动未动。 　　“这么多年，国公府对你信任有加，知道你在的地方双双必然安然无恙。”秦国公看着墨影，冷声开口道：“如今你竟然告诉老夫，你瞧上了双双，墨影，你还知道你的身份？” 　　“父亲！” 　　没等墨影开口，秦双双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眼看到墨影的狼狈，噗通一声跪在了秦国公的面前。 　　“父亲，我是真心喜欢墨影的，也是我逼着他一定要娶我的，跟墨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姐……”墨影看到秦双双泪流满面，想要上前安慰她，却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握紧拳头，跪在原地低着头，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恨自己。 　　如果他不是小姐的暗卫，而是与小姐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那样就会有长辈替他来提亲，国公爷也会高高兴兴的考虑要不要把小姐嫁给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所有人都痛苦。 　　墨影理解国公爷的心情。 　　如果自己有个女儿，自己肯定也想要给她最好的。 　　可是现在自己没有办法不正视自己的感情，为了秦双双，他愿意搏一把。 　　“来人，把小姐拉下去！” 　　秦国公看到秦双双护着墨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眼里，自己的女儿平日里乖巧可爱，如今竟然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定然是被人蛊惑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墨影！ 　　“父亲！”秦双双自然是不肯走，任凭自己的丫头拉扯自己，还不忘哭着求情，“父亲，我跟墨影是真心的，我这辈子只想跟墨影在一起，求父亲答应我吧！父亲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不离开国公府的吗？墨影可以入赘的，这样不是更好吗？” 　　“入赘……”秦国公冷哼一声，看着墨影问道：“你想入赘国公府？” 　　“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属下怎么样都可以。”墨影连声道：“国公爷，属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但是属下愿意去搏一个前程，求国公爷给属下一个机会！” 　　不管入赘也好，身份低也好，他都愿意去尝试，他不能看着自己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受这般苦楚。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秦国公看着墨影，沉声道：“如今砚山关被蛮夷大军压境，你若是能赶得上博一个前程回来，到时候若是你还愿意入赘，那老夫就考虑你们的事情！” 　　墨影和秦双双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希望的对视了一眼，墨影更是径直磕了个响头，“多谢国公爷！” 　　他本以为不管自己说什么，国公爷都未必会同意的。 　　可是如果让他私下里哄骗秦双双，那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所以，哪怕他不能确定是什么结果，他也要在国公爷面前说个明白。 　　甚至说，他都做好了国公爷直接砍死他的打算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秦国公冷眼看了一眼墨影，淡淡得说道：“砚山关距离京城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月的路程，说不定等你到了，人家的仗都打完了，到时候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属下明白。”墨影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得说道：“若是无功名在身，属下自此不再踏进京城半步，也绝不会出现在小姐面前！” 　　“墨影！”秦双双听到墨影的话，忍不住想要去拉他的衣袖，“若是你不回来，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胡闹！”秦国公看不得秦双双这般，一甩衣袖，冷声道：“墨影，若不是看在你自幼就在国公府长大，就凭你敢对双双生出非分之想，老夫就该直接将你杖毙，若是双双此生因你而郁郁寡欢，老夫定然不会放过你！” 　　“属下领命！” 　　墨影从一开始就没有秦双双那么乐观，但他其实也明白，秦国公已经给了他机会。 　　如果他能抓住，那么他就能给自己心爱的小姑娘一个将来。 　　若是不能，他就把命留在那里，他的小姑娘年纪还小，总有一日会忘了他的！ 　　…… 　　“谁允许你带着顾云瑶进宫来的？” 　　纯妃怎么都没有想到，先前一直都听她安排的钟辰旭这段时日好像被勾了魂魄一样，事事都以顾云瑶为先，甚至这一次竟然还让顾云瑶以准南王妃的身份陪着他一同进宫。 　　这是脑子受过重创了吗？ 　　“母妃，瑶儿是儿臣的心爱之人，儿臣带她进宫又有何不妥？”钟辰旭看着纯妃，好似十分不解得问道：“当初父皇既然为儿臣和瑶儿赐婚，那就说明父皇也承认她的身份，只是她还没有过门而已。” 　　“她顾云瑶是被赐婚了，但是可没上皇室宗牒！”纯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钟辰旭，尽可能的压着怒气说道：“就算她真的要进宫，那也得是顾大人和顾夫人带着她来，可是现在她的身子能到处乱走吗？” 　　这宫里头到底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钟辰旭难道是不知道吗？ 　　莫不是这小子想趁机祸害掉顾云瑶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纯妃顿时眉眼一冷。 　　“旭儿，你不要做傻事，这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纯妃蹙眉，以为自己是看破了钟辰旭的秘密，当下沉声道：“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若是……以后真的没办法再有子嗣，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甭管是男是女，那好歹也是钟辰旭自己的亲生骨肉。 　　“母妃，儿臣对瑶儿是真心的。”钟辰旭听到纯妃这么说，好似十分惊讶得问道：“瑶儿有了儿臣的骨肉，儿臣没能立刻娶她过门已经是对不住她了，怎么舍得不要她腹中的孩子？” 　　看着钟辰旭一脸真诚的样子，纯妃这才意识到她是想岔了。 　　只是，先前钟辰旭提起顾云瑶还多有不耐烦之意，怎么现在突然就如此上心？ 　　“旭儿……”纯妃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钟辰旭一番，意有所指得问道：“既然你对顾云瑶这般在意，那若是你父皇为你和启国公主赐婚，你又当如何？你不会跟母妃说你要当场拒婚吧？” 第358章 气的心肝疼 　　“父皇要为儿臣和启国公主赐婚？”钟辰旭听到纯妃的话，好像十分震惊地开口问道：“儿臣不过是护送启国公主到了京城而已，怎么父皇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之前还跟本宫说你对启国公主的印象不错，若是能娶到此人也算是一大助力，怎么现在反倒是好像完全没有动过心思的样子？”纯妃已经起了疑心，蹙眉看着钟辰旭问道：“旭儿，你跟本宫说你最近去了哪里？” 　　到底是宫妃出身，纯妃在察觉到钟辰旭的不对劲时就已经开始怀疑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之前他们谈论起启国公主的时候，钟辰旭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还想着万一皇上那边有什么阻拦，他们该如何应对的事情，结果这才几日，钟辰旭竟然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换成谁，恐怕也觉得奇怪吧？ 　　“儿臣哪里也没有去，最近都跟瑶儿在一起。”钟辰旭提起顾云瑶，眸中微微发亮，笑着说道：“儿臣觉得瑶儿当真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子，母妃，若是儿臣能娶瑶儿，那真是儿臣的福气。” 　　“你真这么想？”纯妃认为，钟辰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跟顾云瑶脱不开关系，但是她现在没有证据，而且也不知道钟辰旭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可能从钟辰旭这里问出什么端倪来。 　　“当然！”钟辰旭好像唯恐纯妃会怀疑他一般，立刻说道：“母妃，你相信儿臣，瑶儿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王妃，也会是个好儿媳，她一定会好好孝顺母妃的。” 　　“先前你对她百般抱怨，本宫还以为你对她已经没了兴致。”纯妃一改先前的怀疑，反倒是笑着说道：“现在看来，你这一趟出去反倒是稳妥了许多，若你能安下心来，倒是也不错，只是今日的宫宴，皇上有可能为你和启国公主赐婚，所以本宫希望你不要当场拒绝，毕竟那是你父皇。” 　　“母妃的意思是让儿臣答应？”听到纯妃这么说，钟辰旭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儿臣今日带着瑶儿一同赴宴，若是儿臣答应了父皇的赐婚，瑶儿该如何自处，她肯定会特别难过的！” 　　纯妃咬了咬后牙槽。 　　若不是她今日心血来潮特地把钟辰旭叫到她的宫里来问一问，只怕今晚钟辰旭就会被皇上厌弃的吧？ 　　就像皇上那样自负的人，怎么能允许有人当面反驳他的决定？ 　　“你不是说瑶儿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女子吗？”纯妃耐着性子，看着钟辰旭说道：“所以我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她肯定会支持你的，你说是不是？” 　　“可是……”钟辰旭依旧很犹豫，毕竟一想到自己答应下来，顾云瑶就会特别伤心，他的心里就格外难过，但是现在听纯妃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事恐怕也没得选择，当下只能点点头说道：“那只能暂且如此了，事后儿臣再跟瑶儿解释此事，希望她不要太过介意才是。” 　　“她怎么可能介意，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太过放在心上。”纯妃简直想一巴掌把自己的儿子给拍醒，当下沉声道：“你不要忘了，你是要成为储君的人，不要在这里只顾着儿女情长，懂了吗？还有……” 　　纯妃顿了顿，扫了钟辰旭一眼，继续说道：“她的身子不方便，你切记不要大意，会出人命的。” 　　“儿臣知晓。”钟辰旭听明白了纯妃的意思，当下连忙低着头说道：“儿臣不敢不节制，平日里也只是与瑶儿说说话而已，并未做什么逾越之事。” 　　孩子都有了，还说没什么逾越之事。 　　纯妃真的是气的心肝疼，挥挥手示意钟辰旭赶紧走，因为她怕再看到钟辰旭，说不定会一巴掌打死他。 　　“梁坤！”等到钟辰旭一离开，纯妃也顾不得这是什么时辰，当下怒声道：“去查，我倒是要看看，顾云瑶到底给钟辰旭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娘娘，若是顾云瑶给王爷下了毒，那还留下她么？”梁坤当然知道纯妃的意思，当下沉声问道：“她现在肚子里有王爷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其实梁坤问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知道纯妃要收拾顾云瑶的底线在哪里，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出手往往都是要取人性命的，更何况顾云瑶还有可能给钟辰旭下毒？ 　　“去查，若是真的是她，也得暂且留她一条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纯妃冷声开口道：“若是她今日能老实安分，那本宫倒是不介意让她进门，若是她敢窜唆旭儿顶撞皇上，就算不要那个孩子，本宫也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 　　“大公主没来？” 　　袁龙本来进宫就是为了见钟琳的，毕竟自从上次钟琳出了事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面了。 　　放在以往，钟琳如果活蹦乱跳，那肯定很快就来找他的，怎么这一次如此反常？ 　　本来袁龙觉得今日宫宴这样的热闹，钟琳肯定会来，结果没想到等他到了以后特意四下寻了一圈，才得知钟琳抱病称恙，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参加宫宴。 　　袁龙蹙眉，这下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也没跟旁人说，径直出了宫去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云阳侯又来了！” 　　“不见。”钟琳正兴奋地盯着自己的烤羊腿，摆摆手说道：“就说我去了宫里头，让他去宫里找我吧！” 　　“我就是从宫里出来的，知道你没在，所以才特地出来找你的。”没等下头的人回话，钟琳的身后已经传来袁龙的声音，“原来你自己躲在这里吃美食，却根本没打算请我？” 　　“嗯？”钟琳脊背一僵，半晌才回过头，呵呵地笑道：“原来是云阳侯，若是我没记错，这好像是大公主府，云阳侯这如入无人之地的方式是不是也太不合适了？” 　　“你是在怪本侯？”袁龙本来见钟琳没有生病，而是躲在这里偷偷吃好吃的，心里多少有些高兴，结果一听她说这话，不禁有些恼火地问道：“钟琳，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以前你做什么事情都恨不得告诉本侯，现在是开始嫌弃本侯了？” 第359章 忘却 　　“哪里哪里！”钟琳听到袁龙这么说，一脸无辜的连忙摆手说道：“我怎么敢嫌弃云阳侯，来者是客，侯爷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 　　看到钟琳一脸迷惘的样子，袁龙只觉得格外生气。 　　他听到宫里头的人说她病了，连宫宴都没有参加，特地跑过来看她，结果她在这里吃独食也就算了，竟然还问他来做什么？ 　　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听宫里头人说你病了。”袁龙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火气，沉声道：“本侯现在看，你好像什么病都没有，看来倒是本侯多管闲事了！” 　　“我就是不愿意参加宫宴而已，所以就寻了个理由。”钟琳面对袁龙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洒脱，毫不在意的说道：“难道云阳侯就没有以此当理由推脱过宴会吗？” 　　“当然……” 　　袁龙想说当然没有，但是想想自己以前好像经常不去那些宴会，现在有什么资格说钟琳不对？ 　　“云阳侯若是没有的话，那只能说明云阳侯愿意参与那些事情。”钟琳误会了袁龙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当下只是耸耸肩说道：“相比较那些无趣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吃好吃的更开心一点，想来这也不需要跟云阳侯打招呼吧？” 　　钟琳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里是大公主府，是她的家，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打断她的兴致，还老在这里挑三拣四。 　　袁龙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就窝在了心口处，不上不下地极为难受。 　　但是很显然，他也觉得钟琳说的没错。 　　“行，我就不该来！”恼羞成怒的袁龙深吸一口气，看着钟琳说道：“我也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进入大公主府，但是这是以前你说过的，只要我想进来随时都能进，不需要通传。” 　　只不过以前都是钟琳去找他，如今他也是第一次来找钟琳而已。 　　“我以前说过的？”钟琳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所以我觉得既然我忘了，侯爷也没必要记得了，男女有别，侯爷贸贸然闯入我的府邸，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那岂不是得负责了？” 　　袁龙听到钟琳这番话，愣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你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袁龙上前一步，突然扶着钟琳的肩膀问道：“是不是上次解毒留下的问题？你有没有去看太医？” 　　“侯爷！”钟琳蹙眉，一把推开了袁龙，好像十分不喜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侯爷有什么事情说什么事情便是，不必动手动脚。” 　　说罢，钟琳好像还很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在拍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你……你根本就不是钟琳！”袁龙看着钟琳这一番举动，突然指着她说道：“你到底是谁？你把钟琳弄到哪里去了？” 　　“侯爷，你是不是碰到头了？”钟琳听到袁龙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好似十分不耐烦地问道：“本宫是大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不需要跟侯爷禀明什么吧？” 　　“侯爷三番五次来找本宫的麻烦，莫不是之前本宫得罪过侯爷？” 　　“本宫说过了，之前的事情本宫已经不记得了，若是本宫有对不住侯爷的地方，本宫在这里跟侯爷赔罪，希望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本宫一般见识，如何？” 　　袁龙从未见过钟琳这般伶牙俐齿，更不要提她脸上露出的对自己极其厌烦的神态。 　　若是放在以前，钟琳每次见到他总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如今突然这样，让袁龙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琳，要不我去给你请太医过来检查下吧？”看到自己惹怒了钟琳，袁龙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质问太过不礼貌，当下轻声问道：“也许是毒素的影响，清了毒说不定你就什么都能想起来了呢？” 　　“本宫觉得现在挺好的，是不是记得以前的事情对本宫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钟琳似乎是真的烦了，突然提高了声音，“来人，送客！” 　　“钟琳！”袁龙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在大公主府竟然也有被赶出去的待遇，当下上前一步，结果看到钟琳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还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之后才苦笑着开口问道：“你不单单忘了以前的事情，就连本侯跟你的情分都忘了个干净是吗？” 　　…… 　　朱游游怎么都没有想到，进宫参加个宴会竟然如此繁琐。 　　她本来以为自己穿着已经足够华丽了，结果等到她出现在御花园的时候才发现什么叫做百花争艳。 　　“这些女子平日里都穿的如此麻烦吗？”朱游游作为启国公主，自然是跟着朱宝温，看到那些女子的衣衫妆容，她的心里简直是惊叹不已，低声问道：“若是我留在这里，是不是也得像她们那样？” 　　“你若是嫁给王爷，那你就是王妃，这些宫宴自然少不得。”朱宝温虽然发出来声音回应了朱游游的话，但是嘴唇连动都没有动，还带着和善的笑意，看上去就好像戴了一张假笑面具一样，“如果是侧妃，想来应该是不用的，毕竟也没资格跟着一起入宫。” 　　“那可未必，三哥，那些家世好的成为侧妃，不一样也可以出现在宫里头？”朱游游注意到了朱宝温的说话方式，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但是如果是我，我宁愿做个不进宫的侧妃，这要是隔三差五就来个宴会，谁受得住啊？有买衣服的那个银子还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宫宴上，他还代表着启国的颜面，朱宝温真是恨不得直接翻个白眼送给朱游游。 　　在朱游游的眼里，有意义的事情绝壁就是找小倌唱曲聊天而已。 　　“在这里尽量少说话，别被人听了去。”朱宝温提醒了朱游游一句，结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发现钟辰旭已经朝着他走过来，当下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南王殿下！” 　　“三王子！”钟辰旭看都没看朱游游一眼，好似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反倒是对着朱宝温有些为难地开口问道：“本王有事与三王子相商，不知道三王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第360章 可曾回应 　　朱宝温尴尬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朱宝温觉得在路上的时候，钟辰旭这个人好歹还正常点，怎么回了京城没几日，好像脑子跟有坑一样？ 　　在这个众目睽睽的宴会上，他要跟自己借一步说话？ 　　万一皇上怀疑他们私下里有什么勾结，他就算解释，也得皇上相信啊！ 　　“南王殿下，这……”朱宝温也不愿意得罪钟辰旭，当下挂着假笑说道：“想来皇上没多久就要到了，我贸然离席，恐怕不太合适，南王殿下觉得呢？” 　　“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钟辰旭听到朱宝温不愿意，顿时有些焦灼的身手去拉他的衣袖，连声道：“本王只耽误三王子一会，等到跟三王子说完事情就立刻回来！” 　　“南王殿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就在朱宝温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时候，朱游游凑上来，对着钟辰旭勾了勾唇，笑着问道：“先前王爷还对我格外照拂，怎么这几日也不带我四处游玩了？” 　　“还请公主恕罪，本王这段时日有很多要事，所以不能陪公主游玩。” 　　钟辰旭的架势看上去就好像是能躲朱游游多远就躲多远，这倒是引起了朱游游的好奇，这人先前还一副想要跟她多多接触的态度，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难不成这是欲擒故纵？ 　　“南王殿下，皇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朱宝温突然抽回自己的衣袖，后退了一步，看上去好像只是跟钟辰旭寒暄两句一般，随后便迎着皇上走了过去。 　　钟辰旭看到朱宝温走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朱游游看着钟辰旭的背影，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爷。” 　　看到钟辰旭回来，坐在一旁看上去乖乖巧巧的顾云瑶连忙就要起身。 　　“坐着别动！”钟辰旭几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做好才低声道：“都跟你说了，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自己的身子要自己注意才行。” 　　“民女知道了。”顾云瑶甜甜的笑了，看着钟辰旭问道：“王爷今日怎么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钟辰旭摆摆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安慰顾云瑶，只能轻声道：“瑶儿，待会宫宴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动怒，一切有本王，知道了吗？” 　　钟辰旭本来想着如果自己不能拒绝，那就跟朱宝温说一说，至少皇上在赐婚的时候，朱宝温可以提前说瞧中了谁，那样就不必给自己赐婚了。 　　只是没想到朱宝温好像听不懂一样，就是不肯跟自己去一旁说清楚此事。 　　但是钟辰旭总不能当着朱游游的面说这样的事情吧？ 　　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确切的消息，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到时候怎么收场？ 　　结果就是这么一耽搁，好像什么事情多做不成了。 　　“王爷放心，民女都听王爷的。”顾云瑶依旧是十分听话的点点头，随后端着茶杯垂下眉眼慢慢的喝茶，再抬头的时候正好跟对面朱游游的目光相遇。 　　顾云瑶毫不在意地跟朱游游对视了半晌，随后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本来也不是多么在意旁人目光的人。 　　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和钟辰旭有婚约，如今也不过只差临门一脚，如今她又将钟辰旭握在手里，所以就算皇上真的为朱游游赐婚，那她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 　　顾云瑶的目光落在皇后坐的位置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最后的赢家，只会是自己！ 　　…… 　　“侯爷，之前听身边的人提起侯爷，都说本宫每次去找侯爷的时候，侯爷多少都是有些不耐烦的。”听到袁龙这么说，钟琳抱着手臂，微微蹙眉问道：“本宫以为，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侯爷最期待的结果不是吗？” 　　“你……”袁龙被钟琳堵得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这么对待本侯？” 　　“忘了。”钟琳回答地十分干脆，“本宫觉得，既然侯爷不喜欢看到本宫，如今本宫也忘了之前的事情，那这明显就是天意如此，侯爷又何必执着于本宫到底忘了什么呢？” 　　袁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钟琳的问题。 　　是啊！ 　　他为什么一定要让钟琳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明明以前他一直都在苦恼钟琳对他的感情，如今她已经忘了，而自己也有喜欢的人，何必再继续纠结下去？ 　　若是钟琳不愿意看到自己，那自己就离她远一点，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岂不是皆大欢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以后跟钟琳形同陌路，袁龙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闷。 　　“我以为，我们算朋友的。”沉默了好半晌，袁龙才幽幽的开口道：“却没想到，其实你一直都想跟我划清楚界限，若是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如你所愿。” 　　“侯爷不必说的如此悲伤。”钟琳摊开双手，十分坦然地说道：“我身边的人说以前我最喜欢的就是侯爷，想来我的喜欢也给侯爷带来了很多困扰，虽然没有说出口来，但是应该也做了不少让你烦恼的事情，我向侯爷道歉，只是我要跟侯爷说的是，其实我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那些所谓的风流之事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钟琳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波澜不惊，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中毒之后出现的记忆混乱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就好像那个喜欢着袁龙的钟琳已经中毒死去，留下来的是一个对袁龙毫无感情的人。 　　亦或者那些毒素损伤了她对于袁龙的一切记忆，所以她也根本不记得她曾经对袁龙有多么难以忘怀的情愫。 　　所以，她才能如此坦然而又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也许侯爷只是一时不习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围着侯爷转，所以才会觉得我变了。”钟琳不等袁龙开口，微微一笑问道：“但是侯爷可曾想过回应之前的我一分心意？没有。亦或者，侯爷可曾查过之前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还是假？很显然，也没有。那么，侯爷……如今能否告诉我，当初对我可有过半分动心？” 第361章 谋财或害命 　　袁龙听到钟琳的咄咄逼问，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只不过，这样的反应在钟琳看来已经足够了。 　　“侯爷，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对于我来说，侯爷曾经是爱而不得的人，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侯爷了，难道说侯爷又开始放不下了吗？”钟琳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说我中毒是因为楚王殿下，如此我倒是要谢谢楚王，至少让我不用再沉浸于那种不可能中反复，如今，如获新生。” 　　如获新生。 　　这四个字对于袁龙来说，着实有些太重了。 　　就好像这四个字的出现完全否定了钟琳以往对于他的所有情感，哪怕他们相处那么多年，也随着这四个字彻底烟消云散。 　　“原来你已经对我厌恶至此。”袁龙看着钟琳，慢慢的垂下眼眸，幽幽的开口道：“我一直以为我们都认可了之前的相处方式，至少都彼此为对方担心过，也救过彼此……这些至少都是真的……” 　　为了救钟琳，他用钟澈欠他的一个条件，如今换来的竟然是钟琳彻底不愿意再与他来往。 　　“钟琳，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袁龙见钟琳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难道就不能做朋友吗？一定要走到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结果？” 　　“侯爷，人总不能太自私。”钟琳听到袁龙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淡淡地开口问道：“如果今日忘记一切的是侯爷，那侯爷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吗？” 　　想来，也不会的。 　　因为当初他没有忘记这一切的时候，对钟琳也是不假辞色。 　　所以更别提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了。 　　“侯爷不说话，就代表已经明白自己会怎么做。”钟琳好似有些疲惫地挥挥手说道：“若是无事，侯爷还是离开吧！我觉得有些事情再纠缠不清也没什么意义，我之所以跟侯爷解释，只是因为我想让侯爷明白，以前的钟琳也是认真喜欢你的，但是现在的钟琳不喜欢你也是认真的，侯爷多保重吧！” 　　钟琳现在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当初袁龙对待他的模样。 　　袁龙见钟琳离开，想要开口在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风水轮流转。 　　他能说什么？ 　　再说还是那些话，翻来覆去的，不仅仅是钟琳听的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难道说，他是想要跟钟琳忏悔当初自己的确不该那么片面的认定她就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还是他其实是像钟琳说的那样，只是不习惯她不再跟着自己了？ 　　所以，从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吗？ 　　袁龙被赶出去，情绪低落至极，自然不可能再回宫，所以随便的寻了个酒楼就喝起了酒。 　　酒过三巡，袁龙便觉得有些头晕，这可不像是他平日的酒量。 　　心底嘀咕了半晌，他选择若无其事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在他心里，别管去哪里，想来都比在这里安全。 　　只不过，他还没走到门口，两个黑衣人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 　　“呦……”袁龙微微扬眉，扫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不禁嗤笑一声问道：“怎么，这是一路跟着爷过来的？谋财还是害命，不如给个痛快话？” 　　…… 　　相比较袁龙这边的紧张，宫宴上可是其乐融融。 　　朱宝温的性格本也比较圆滑，所以倒是跟皇上格外聊得来。 　　“听闻三王子在京城曾提及过朕？”酒至半酣，皇上突然笑着开口问道：“三王子人在启国，倒是对朕的行踪了如指掌，连朕喜欢微服私访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朱宝温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刚才喝的酒几乎全都变成了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没想到，之前的担心还真的成了现实。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在京城的一举一动，皇上一直都在派人监视着，否则他就随口说的一句无心之言，怎么可能传到皇上耳朵里来？ 　　京城果然真的是太可怕了！ 　　“皇上真是爱说笑。”想起之前留仙公子给他的信笺，朱宝温倒是十分淡然地放下酒盏，笑着应声道：“之前来的时候，父王便经常提起皇上，还说皇上爱民如子，经常会微服私访，体恤民情，当为一代明君。” 　　“哈哈哈……” 　　听到朱宝温的恭维，皇上果然龙颜大悦，带着下头的文武百官都跟着附和笑出了声。 　　皇上笑得时候你必须得笑，不然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官场之道，这些老狐狸比谁都明白。 　　“三王子年轻有为，难怪启国王上会让你来出使东炎。”皇上似乎很满意朱宝温的回应，点点头说道：“其实朕知道你带着公主来京城之时也着实头痛许久，毕竟朕的儿子个个都很好，公主想要从中挑选一位，想来也是比较难的事情，如此，朕跟皇后商量过之后，觉得此事还是由朕来决定如何？” 　　“谢皇上恩典。” 　　既然提到了朱游游，本来一直坐在朱宝温后面的朱游游自然要起身谢恩。 　　皇后扫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纯妃，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下面，结果正好看到钟辰旭正给顾云瑶夹菜，一副体贴至极，用情至深的模样。 　　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了？ 　　先前为了让皇上给钟辰旭和启国公主赐婚，纯妃可没少在里面折腾，怎么这会反倒是像钟辰旭撂了挑子？ 　　难怪纯妃的脸都快黑如锅底了。 　　皇后的心情大好，面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难得看到纯妃吃瘪，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说起来，她倒是开始好奇钟辰旭会不会为了顾云瑶抗旨，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公主果然是貌美如花。”皇上说了些场面上的客气话，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钟辰旭的身上，咳嗽了一声问道：“南王这一路护送公主，不知道公主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多谢皇上挂心。” 　　朱游游看了一眼钟辰旭，脸上带了几分羞怯的笑意，只怕意思不要太明显。 　　“好好！”皇上满意的点头，随后看向钟辰旭问道：“南王此事做的不错，可想要什么赏赐？今日朕高兴，只要你说出来，朕都依了你，如何？” 第362章 自以为是 　　钟辰旭听到皇上这么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云瑶，随后径直起身。 　　只不过，没等他说什么，纯妃已经幽幽的开了口。 　　“皇上，南王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里还需要什么赏赐？”纯妃笑意盈盈得看向钟辰旭，好似意有所指得问道：“南王说是不是？” 　　钟辰旭先前想说的话，就这么直接堵在了口中。 　　他喜欢顾云瑶，但是也知道纯妃这么说是皇上喜欢听的，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自己的母妃吧？ 　　“母妃说的是。”钟辰旭深吸一口气，恭敬得说道：“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 　　“哈哈哈！”皇上果然龙颜大悦，点着头笑道：“南王果然是稳妥了很多，说起来，三王子这次带着公主前来是为了为公主挑选夫婿，公主以为南王如何？” 　　钟辰旭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想要说什么却对上了纯妃的眼神，眼见着纯妃那警告的目光，他的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纯妃的心稍安，南王还没至于傻到在这个时候顶撞自己，只要等皇上赐了婚事，她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这件事！ 　　“南王殿下玉树临风，自然是极好的。”朱游游不同于京城这些世家女子的扭捏，听到皇上这么问自己，十分爽快得说道：“皇上，我可以选他做夫君吗？” 　　“公主真是快人快语。”坐在一旁的皇后好像被朱游游的性格逗笑了，看向皇上温和得说道：“皇上莫要打趣人家姑娘了，虽然公主不害羞，但是咱们南王都不好意思了。” 　　皇上再次大笑，目光落在了钟辰旭的身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皇上当然高兴。 　　只是低着头的钟辰旭根本就不是不好意思，他就是在思索到底该怎么推掉这门婚事还不至于让皇上恼火。 　　只是现在这个处境，怎么看大家都好像已经认定了他会娶朱游游，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公主心仪南王，那朕就成人之美。”皇上大手一挥，笑着说道：“今日朕就给南王和公主赐婚，希望你们二人能缔结两国之好！” 　　“父皇……” 　　钟辰旭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给他和朱游游赐了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他一转头就看到顾云瑶竟然昏了过去，当下一个箭步奔了过去，连声道：“太医！太医！快来看看瑶儿怎么了！” 　　恰好坐在不远处就是太医院的人，这会见南王如此惊慌失措，当下连忙上前诊脉，只是这一下手，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皇上见太医迟迟不说话，压着火气问道：“顾云瑶为何会突然昏倒？” 　　“皇上，这孩子身体弱，不如臣妾带她回去歇着吧！”纯妃当然知道太医诊断出了什么，当下立刻起身说道：“南王在外头奔波，她时常惦记着，所以忧思成疾，皇上不必挂心此事。” 　　“既然是身子弱，那太医有何不能说？”皇后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纯妃，当下十分温和地开口道：“说起来，皇上当初给这孩子和南王赐过婚呢！只是二人还未成亲，这件事总不能就此作罢，皇上说是不是？” 　　这下，不止纯妃的脸色难看，连皇上神色都沉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顾云瑶和南王的婚事，但是皇后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很显然是故意的。 　　顾正恩本来还在禁足，所以今日进宫的只有顾云瑶一人，如今闹出这样的乱子来，皇上连发火的对象都找不到。 　　毕竟在朱宝温和朱游游面前，他还要维系帝后和睦的样子，总不能让外人瞧了笑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也恼了，看太医畏畏缩缩，不禁猛地一拍龙椅，沉声道：“堂堂太医院连个病症都诊断不出吗？” 　　“回皇上的话，顾二小姐是……是有了身孕！”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连声道：“因为忧思成疾，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身孕！ 　　众人瞬间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南王身上，先前就算大家在说也不过是私下里议论，如今顾云瑶的事情被揭开，那就无疑证实当初皇上为他们赐婚的确是因为猎场的事情…… 　　虽然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瑶儿的。”钟辰旭这会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朝着皇上磕了头，连声道：“儿臣只想娶瑶儿一人为妻，如今瑶儿还有儿臣的骨肉，求父皇成全！” 　　“皇上！”就在皇上要大怒的时候，朱游游突然笑着开了口，“南王殿下对顾家二小姐情深意重，我真是太感动了，所以在这里恳请皇上能让我和顾家二小姐一同嫁入南王府。” 　　“公主现在仍然愿意嫁入南王府？”皇后听到朱游游的话，倒是有些意外的问道：“可是公主乃千金之躯，必然为南王妃的不二人选，但是皇上当初也为顾家二小姐赐了婚，难道公主甘愿屈居人下？” 　　…… 　　黑衣人根本不打算与袁龙废话，直接闪身冲了上来，招招致命。 　　“看来你们是要害命。”袁龙到了这个时候仍旧还有闲情逸致与对方闲聊，“不知道本侯是得罪了谁，竟然敢公然在京城取本侯性命，难道就不怕皇上彻查此事？” 　　“侯爷的话还真是不少。”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沉声道：“有什么话不如下去跟阎王爷说个明白吧！” 　　“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袁龙躲过一剑，嗤笑一声问道：“虽然这里是京城，但是你们以为本侯就这么心大，敢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走？” 　　黑衣人眸光一冷，下意识地扫了一圈。 　　“别看了，如果本侯的暗卫那么容易被发现，你们还会冒出来吗？”袁龙说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冷声问道：“大公主不过跟本侯闹了点脾气，什么时候轮到你家主子在这里自以为是了？” 第363章 奔者为妾 　　“我们主子只是请侯爷过府一叙。”黑衣人很显然并不在意袁龙猜出他们主子的身份，当下听到袁龙这么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侯爷不肯答应，那我们只能对侯爷不客气了！” 　　“你们倒是跟本侯商量了？”袁龙听完黑衣人的话，简直要气笑了，“想杀本侯就杀，找什么理由呢？” 　　如果一开始袁龙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已经多少猜到了几分。 　　在京城，有一个人一直对大公主十分上心，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惹大公主不开心，那就是忠勇侯林丞。 　　林丞只比钟琳大上三岁，但是因为他父亲是因为救皇上才死的，所以林丞年纪轻轻就承袭了忠勇侯的封号。 　　以前钟琳对袁龙那般上心，林丞虽然心里头难受，但从来都不会做让钟琳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一直都与袁龙相安无事。 　　但是他那么在意钟琳，怎么能看不出来她对袁龙的态度有了变化？ 　　只不过，袁龙也没有想到，林丞竟然敢为了钟琳派人来追杀自己！ 　　这人是疯了吧？ 　　他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云阳侯，甚至比他忠勇侯还要有几分实权，他现在竟然光天化日就要他的命？ 　　难道林丞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他？ 　　“既然你猜到是本侯，那本侯也不必藏着掖着。”就在这个时候，林丞竟然从外面缓缓走进来，扫了一眼袁龙才说道：“你们先下去，本侯有话跟云阳侯说。” 　　黑衣人立刻拱手应声退了下去。 　　“林丞，你有病就去看病！”袁龙见到林丞，气不打一处来，“本侯是刨你们家祖坟了？你在京城这个地方让人追杀当朝重臣，是想让忠勇侯府给本侯陪葬？” 　　“本侯不过是孤家寡人，有什么畏惧？”林丞的父亲死后，母亲便郁郁而终，所以现在偌大的忠勇侯府也只有他一个主子，对于袁龙说的这些，他更不放在心上，“若是你真的刨我家祖坟，我也未必放在心上，可你伤了大公主，就该死！” 　　提起钟琳的事情，林丞整个人变得格外凶狠，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袁龙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你可真是……”袁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形容面前的男人，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本侯说真的，林丞，你要是个男人，不如求皇上请旨赐婚，兴许皇上也会觉得你挺合适就把公主嫁给你，天天在背后这么护着，钟琳也不知情，有意思吗？” 　　其实袁龙真的是挺不能理解林丞的。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干脆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本侯要做什么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林丞今日本来也没打算要了袁龙的命，当下只能看着他冷声道：“这一次只是给你一些教训，既然大公主现在不愿意再见你，那请云阳侯自重，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的话，不要怪本侯不客气！” 　　林丞说完，直接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袁龙说话的机会。 　　“你……” 　　袁龙看着林丞的背影，忍不住蹙眉咬了咬牙，他袁龙做事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之人。 　　更何况，在他眼里，林丞根本就没有资格命令他做什么。 　　钟琳现在不想见自己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她很快就会恢复以前的样子，至于无关紧要的人，他何必放在心上？ 　　只不过，袁龙不知道的是，林丞离开他那里以后便坐着马车到了大公主府外。 　　远远的看着大公主府，林丞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他喜欢大公主，但是他也知道公主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所以只需要远远的看着她，保护她，那就足够了。 　　看了好一会，就在林丞准备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大公主府的外墙头处扔出来一个包袱，随后一个黑衣人正在翻墙。 　　林丞眸光一凛，倏然出现在了墙下，恰好接住了从墙头上不小心摔下来的人。 　　“大公主？” 　　就算是钟琳只露一双眼睛，他也能认出此人是谁。 　　“嘘！”钟琳听到林丞喊出声，连忙示意他噤声，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当没见过本公主行不行？” 　　“大公主要去哪里？”林丞这是第一次看到钟琳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再加上他这会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整个人都懵懵的，听到钟琳这么说，忍不住担忧地说道：“外面太乱了，大公主一人出门很危险，而且若是那些人发现大公主不见了，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真的啊……”钟琳听到林丞这么说，刚才还有些兴奋的语气消失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做什么，只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一逛，每次出门带那么多人，实在是无趣的很。” 　　失忆后的大公主真的是好可爱…… 　　林丞关注着钟琳的一切，但也只知道她病了一场，之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连袁龙都不愿意理会了，现在还跟自己撒娇…… 　　若不是他意志力强大，也许他真的要顶不住这些变化了。 　　“公主若是想出去，我可以陪着公主，但是不能偷偷出去。”林丞十分耐心地说道：“若是公主连累了他们，到时候公主又会难过的不是吗？” 　　他的大公主，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善良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 　　皇后的话很显然让朱宝温皱起眉头，先前虽然说朱游游选了南王是他也答应钟澈要做到的事情，但是如果朱游游为侧妃，那和妾有什么区别？ 　　虽然如果朱游游入了宫也不可能成为皇后，可是他们退而求其次选这些王爷就是为了正妃之位。 　　这也是他代表启国来的底线。 　　“皇上，我这个妹妹素来爱胡闹，既然南王殿下已经有心仪之人，那我们也不好棒打鸳鸯。”朱宝温缓缓的开口道：“东炎的好男儿那么多，也未必非南王不可。” 　　一个能让女子未婚先孕的男人，路上明显的还在对朱游游献殷勤，居心何在？ 　　“三王子莫要动怒！”纯妃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当下起身笑着道：“本宫以为，公主身份高贵自然应该为正妃，顾二小姐也是对南王情根深种以至于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只是私相授受，奔者为妾，老规矩不可破，为侧妃也并无不妥，皇上以为如何？” 第364章 到底是谁 　　“母妃！”听到纯妃的话，最先坐不住的自然是已经完全被顾云瑶拿捏在手里的钟辰旭，此刻的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声道：“瑶儿她并非这样的人，母妃怎可如此……” 　　“你闭嘴！”纯妃已经彻底恼了，扭头呵斥了他一句，随后才恭敬的对皇上说道：“只希望公主莫要嫌弃南王愚钝，他不过是被人哄骗去了而已，并无旁的意思。” 　　这话摆明了就是顾云瑶哄骗了南王。 　　其实在场的人也多少都知道猎场的事情，当初南王对顾云瑶有多么在意也是众人皆知，但是现在来看纯妃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顾云瑶，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趁着顾家长辈一个都不在的情况下直接将这件事栽到顾云瑶身上去？ 　　这事说到底只说是顾云瑶的错，未免有些太偏颇了。 　　只不过事到如今，顾云瑶昏迷不醒，而南王又不敢违背纯妃的命令，试问谁会替一个未来也不过南王侧妃的女人说话？ 　　“为什么非得嫁给南王啊？” 　　有人不说，自然有人懵懂无知的询问，比如秦双双。 　　作为陷入爱情之中的小姑娘，她心爱的人为了他们的将来已经奔赴在场，所以她自是看不得有情人被拆散。 　　而现在在她眼中，顾云瑶和南王就是有情人，纯妃他们就是要棒打鸳鸯的人。 　　“双双！” 　　秦国公夫人当然知道自己女儿是触景生情，可是这会都乱糟糟的，哪里能让她乱说话？ 　　“我只是不明白。”秦双双很显然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红着眼眶说道：“南王分明很喜欢顾二小姐，就算启国公主真的瞧上了南王，那也不该在已经知道人家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之后还要强行嫁给人家，那样和抢别人的夫君有什么区别？” 　　“秦小姐真是爱说笑。”纯妃倒是没想到秦双双竟然会冒出来替顾云瑶说话，当下淡淡的开口道：“南王并没有说不娶顾二小姐的话，若是顾二小姐真的喜欢南王，难道说做侧妃就委屈了她吗？” 　　“纯妃娘娘，可是顾二小姐已经有了身孕。”秦双双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拦，开口问道：“你们会允许侧妃先生出孩子吗？如果公主嫁过去为正妃，那是不是你们就会伤害顾云瑶肚子里的孩子？” 　　这在世家之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毕竟为了保证主母的地位，一般很少有世家会允许妾室或者通房在主母剩下长子之前就有庶长子。 　　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很少会有人允许自己的嫡女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去的。 　　你可以不懂规矩，但是你不能当真视而不见。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秦双双这个憨憨竟然会这么直白的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纷纷后悔今日怎么都该告病说自己不来的。 　　更别提刚才为顾云瑶诊脉的太医了。 　　他现在真的是十分后悔自己坐在这么近的地方，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顾云瑶诊脉。 　　刚才他就应该先说把人送下去然后私下里怎么说不都行吗？ 　　就算说自己学艺不精也好过现在把命都快搭上了吧？ 　　“双双！”秦国公夫人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直接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连声道：“皇上，小女今日实在是吃多了酒水，胡言乱语，还请皇恕罪！” 　　秦国公也连忙告罪，但是话里话外基本上都是在维护秦双双。 　　“皇上，其实小女说的也没错。”秦国公笑着说道：“今日的事情也算是喜事，公主和顾二小姐都愿意与南王结为连理，那正是说明南王的魅力之大，依着老臣看，皇上倒不如成全他们，让她们一同进门，给顾二小姐平妻之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管怎么说，启国公主那么远的嫁过来，总不能让人家做平妻吧？ 　　“秦国公说的有道理。”皇上似乎也是厌烦了这事，当下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秦国公的提议来办，不知道三王子和公主可有什么不愿之处？” 　　“皇上……”朱宝温上前一步，似乎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对着顾云瑶嘘寒问暖的顾云瑶，当下摇了摇头问道：“不知道皇上可还有其他的人选？虽然南王的确是人中俊杰，但是见南王对顾小姐如此爱怜，只怕公主嫁过去会受委屈的……” 　　“兄长……”朱游游这会完全是一副乖乖听自家兄长安排的小姑娘，小手扯着朱宝温的衣袖，低声问道：“要不还是兄长娶一位姑娘回去，我就别嫁了……” 　　“三王子说的没错。”一直没有开口的钟澈和皇上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在这个时候幽幽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三王子想要什么条件才能同意公主嫁过来呢？” 　　…… 　　“可我就是想出去转转。” 　　钟琳听到林丞的话，顿时泄了气。 　　她当然不想让别人为了她而出什么事，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关在府里头了。 　　“如果大公主想要出门……”林丞犹豫了下，看着钟琳说道：“我可以带大公主出去，不过还要辛苦大公主先回去跟身边的人交代一声，到时候她们知道公主不是自己出门的，想来应该也不会太过担心。” 　　忠勇侯府的名号其实还是有点作用的。 　　“真的？”钟琳听到林丞这么说，顿时兴奋地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你可是答应我了，待会若是你不带我出门的话，我可是……可是会报复你的！” 　　钟琳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威胁别人，这会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像自己多说一句，别人就不带她出门了一样。 　　“好。”林丞看到钟琳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认真的说道：“我答应公主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钟琳得了保证，很快便回去了，没等多久，林丞果然上门拜访。 　　“你真的来了啊？”钟琳见到林丞，瞬间变得格外开心，但很快又有些失落的问道：“我跟他们都说过了，但是他们还是要跟着我，这样出门跟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嘛……” 　　此刻的钟琳满脑子只是想着出门，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丞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公主。”林丞看着面前的钟琳，突然开口问道：“其实，公主是不是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第365章 幡然醒悟 　　钟琳听到林丞的话，愣了好半晌，随后才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谁。”钟琳屏退左右，随后才看着林丞说道：“只是我想让自己忘记以前的一切，不想再做那些事情了，你现在知道了，能替我保密吗？” 　　钟琳好像怕林丞不相信自己，还特意说了一些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才知道的事情。 　　这下，饶是林丞有再深的城府，整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公……公主……”林丞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主其实什么都记得，只是装作失忆了？” 　　所以，公主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可是以前公主看到自己就那么不耐烦，为什么明明记得一切却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 　　“你就当我突然发现你的好了。”钟琳见林丞竟然还怀疑自己，当下忍不住撅起嘴巴十分不喜地问道：“怎么，你现在还是怀疑我不是钟琳是不是？” 　　“不是不是！”林丞在钟琳面前一直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先前之所以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是因为他怀疑钟琳不是钟琳，但是现在钟琳就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女子，他整个人又开始变得格外紧张，“我……我就是没想到公主会这般待我……” 　　“你现在是不喜欢我了？”钟琳听到林丞的话，顿时有些恼火地说道：“难道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不成？” 　　“不是的！”林丞几乎是斩钉截铁得开口反驳，“我对公主的心意天地可鉴，公主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公主看，我……” 　　“好了！”没等林丞说完，钟琳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好似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剖心挖肺的，真是一点都没变，我要你的心做什么，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你懂不懂？” 　　林丞觉得他今天一定是吃多了酒水，所以才会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明明在此之前，钟琳对他一直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让袁龙误会，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般？ 　　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在意。 　　只要公主愿意对他笑一日，那他这辈子都足矣。 　　“傻愣着做什么？”钟琳这会已经收回手，看着林丞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不是要带我出去，怎么还不走？” 　　“我，我这就去安排！”林丞激动地好像都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连声道：“公主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不用着急。”钟琳突然开口问道：“要不走远一点吧？你陪我去一趟宜州，我听说那里有一道蟹黄粥非常出名，我想去尝尝。” 　　“是，公主！”林丞脚步顿了顿，却是十分恭敬的说道：“公主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公主愿意。” 　　因为钟琳是突发奇想，所以林丞要先离开去安排，而这个时候钟琳的大宫女走了进来。 　　“公主以前不是不喜欢忠勇侯的吗？” 　　“以前不喜欢是我眼拙。”钟琳喝着茶水，淡淡的说道：“现在才发现，有人真心待你好，还把你放在心上是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公主能够想开真的是太好了！”听到钟琳的话，寒霜也松了口气，一边给钟琳续茶一边说道：“之前看着公主成日里追着那位云阳侯，奴婢都快愁死了，现在公主终于明白强扭的瓜不会甜，对于公主来说，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开心的！” 　　“你也觉得林丞会对我好吗？”钟琳听到寒霜的话，不禁有些意外的问道：“先前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公主，忠勇侯真的满眼都是公主。”寒霜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以前的时候，公主不愿意听奴婢们提及忠勇侯，而且还怕云阳侯误会，但是公主不知道，以前能哄公主开心的那些小东西，其实都是忠勇侯送的，因为怕公主不收，所以才会借旁人的手来送，这么多年，奴婢就没看过忠勇侯这么痴情的人。” 　　原来，一直眼瞎的人只有自己啊？ 　　钟琳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苦笑之意。 　　若不是那场梦，也许她这辈子也会错过林丞吧？ 　　其实钟琳昏迷的那几日，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场梦。 　　在那个梦里，她帮着舒王，却最后落得了特别凄惨的下场，最关键的是杀了她的人竟然就是她爱了那么久的袁龙。 　　虽然醒过来之后她能够理解当时袁龙站在不同的立场，而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就算是不被袁龙所杀，也会被旁人所杀，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她在情感上依旧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那个梦里，唯一对自己好的人竟然就是林丞，甚至他为了保护自己被万箭穿心却依旧没有任何怨言。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醒过来之后的钟琳突然幡然醒悟。 　　如果按照那个梦里的轨迹走下去，那她必然逃脱不了那样的结局，所以她索性装作忘记了一切，然后重新开始。 　　这辈子，她已经不愿再去经历那些现在看来根本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她本来就是大公主，不管谁最后成为帝皇，都未必会亏待她，而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去接纳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 　　“公主！”就在钟琳想着这些的时候，林丞已经快步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模样看上去甚是可爱，“已经准备好了，公主准备何时出发？” 　　“林丞？”许是刚刚回忆了太多的往事，钟琳看着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林丞，突然开口问道：“要不你先进宫请旨赐婚如何？” 　　…… 　　另一边，钟澈一开始，那边朱宝温立刻就笑了。 　　“楚王殿下说笑了。”朱宝温装作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问道：“我们送公主过来也是为了两国之好，只是南王今日的做法实在是不太尽如人意，我这还是怕公主嫁过去会受委屈啊！” 　　“三王子这倒是多虑了。”钟澈好似根本不把朱宝温放在眼里，只是毫不在意的开口问道：“公主嫁过去便是南王妃，试问谁敢让她受委屈？三王子，这条件若是现在不提，难道就不怕弄巧成拙，得不偿失吗？” 第366章 手下败将 　　朱宝温听到钟澈的话，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下意识地看向皇上。 　　结果皇上老神自在的喝着酒水，好像下头这些个闹剧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老狐狸。” 　　朱宝温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是暗中却觉得钟澈当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猜想的丝毫不差。 　　“旁的条件倒是没有，我只希望南王能应我一件事。”朱宝温想到这里，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说辞开了口，也不管钟辰旭同意不同意便说道：“我知道南王对顾家二小姐格外上心，为了保证公主以后在南王府的地位，不管日后南王如何不喜欢公主，都要将这个孩子养在公主膝下，不知道南王可有异议？” 　　朱游游没想到朱宝温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意外又感动的看着自己这个三哥。 　　先前她还觉得三哥对自己好多少也带了几分功利心，现在擦发现自己是误会了朱宝温。 　　大概能真心为她考虑以后的人，也只剩下面前这个男人了吧？ 　　“没有！”没等钟辰旭反驳，纯妃已经替他应了下来，连声道：“公主身份高贵，日后若是入了南王府，做了南王妃，那这府里头不管谁的孩子都得叫公主一声母亲，所以养在公主膝下反倒是这孩子的造化才是。” 　　钟辰旭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王爷……”就在这个时候，早不醒来晚不醒来的顾云瑶好似恰好听完了纯妃的话，一时间扯住钟辰旭的衣袖，好似欲言又止地低声开口道：“这是王爷与我的第一个孩儿，王爷怎么舍得……” 　　钟辰旭本来就抱着顾云瑶，这会听到她这么跟自己说，一时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瑶儿，你且安心嫁过来，其余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说。”钟辰旭拍了拍顾云瑶的后背，压低声音提醒道：“若是现在惹恼了皇上，只怕你我二人再无可能了！” 　　顾云瑶垂下眼眸，她知道钟辰旭说的这话是有可能地，可是她就是不太甘心而已。 　　凭什么？ 　　皇上明明一开始给自己和南王赐了婚，现在竟然又夺走自己的正妃之位，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皇上？ 　　造成自己这般不幸的分明就是这位九五之尊！ 　　钟澈扫了一眼顾云瑶，心中不禁冷笑一声，看起来顾云瑶是连皇上都一起恨上了？ 　　走到现在她不反思下自己都做了什么，反倒是遇到事情就开始往别人身上推脱，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说起来，钟澈只是懒得去插手此事，不然的话，直接给钟辰旭解了药性，到时候难堪的还不是顾云瑶？ 　　“今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皇上很显然是同意了朱宝温的话，挥挥手，随后起身说道：“朕还有事，你们且在这里陪三王子一同畅饮，楚王，跟朕一起来。” 　　“是，皇上！” 　　随着山呼万岁，皇上带着钟澈离开了宴席。 　　“顾家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怕皇上再能忍，在路上他就已经无法压制自己的怒火，看着自己对面的钟澈问道：“顾眠那个姑娘脾性如何？若是你不喜欢，回头朕给你换人！” 　　“皇上金口玉言，怎可说改就改？”钟澈摇摇头，十分平静的说道：“说起来，顾眠与顾家人自是不同，而且如今顾老夫人已经带着顾启云与顾云岚跟顾大人分了家，想来也是被寒了心，说起来，臣弟倒是有一事不明，为何三王子和公主非得选中南王？若是臣弟没有记错，舒王的年纪似乎也差不多该提婚配之事了吧？” 　　钟澈并不喜欢皇上过多的关注顾眠，所以慢慢的开始扯开话题。 　　“何止舒王，贤王的年纪要比他们还长一些。”提起自己的儿子，皇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朕又何尝不知道南王的心思，说到底，他与纯妃都是眼皮子太浅的人，却总拿旁人当傻子。” 　　“皇上当年……”钟澈顿了顿，到底开口问了出来，“南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血脉？” 　　“楚王，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抬眸看了钟澈一眼，半晌才开口问道：“你难道会觉得朕会拿皇室血脉来说笑吗？” 　　…… 　　另一边，也许是因为卢云清快马加鞭的赶路，亦或者是蛮夷大军的行军速度也不慢，所以双方很快便相遇了。 　　“什么？”和因赛听到卢云清竟然是来谈和的，忍不住嗤笑一声问道：“他们京城可知道砚山关的主将竟然要跟本将军谈和？” 　　说起来，关于到底应不应战的问题，朝堂上一直都是有分歧的。 　　只不过现如今皇上力压那些主和派，让林老将军率军应战，所以才有了他们前来攻打砚山关之举。 　　没想到，这顾眠也不过是个软蛋而已。 　　“依着我看，你又何必将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和因赛多少开始轻视顾眠，看向一旁的顾义沉声问道：“就这样的人，咱们若是兵临城下，只怕她得害怕的直接投降吧？哈哈哈哈……” 　　“和因赛，你这个轻敌的态度并不好。”顾义很显然没有和因赛这么乐观，当下摇摇头说道：“不如先让他们进来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跟顾眠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从她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她绝不是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 　　所以，顾义才会不赞同和因赛如此大意。 　　“东炎人可真是娇弱。”等到严林带着卢云清和闫欣走进了帐子，还没开口，就听到和因赛的嘲讽，“难道你们东炎人没有人了吗？竟然给本将送女人来玩弄？” 　　和因赛这话顿时让严林恼火，虽然说他们前来和谈，但若是和因赛执意羞辱，那他宁死也要让和因赛付出代价！ 　　只是还没等严林怒斥，一把匕首已经擦着和因赛的耳朵钉在了他后面的墙上。 　　和因赛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目光落在了出手的闫欣身上。 　　动作如此利落，像极了这些年他一直记恨到发狂的女人，难道……真的是她？ 　　“和因赛，本姑娘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在这里与你聊天。”闫欣盯着和因赛，冷声开口问道：“当初我没能在战场上取你首级，也怪本姑娘年纪小，学艺不精，时隔多年再见，不知道你这手下败将可还敢与本姑娘一战？” 第367章 时日无多 　　闫欣这话一出，和因赛猛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好像意图从闫欣身上发现什么以前的影子来。 　　而从卢云清进来的那一刻开始，顾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只是他掩饰的非常好，所以并没有被人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 　　至于卢云清，因为顾义整个人都藏在黑袍之中，所以她并没有看出对方就是自己之前遇到过的那个人。 　　以至于整个营帐里只有闫欣跟和因赛在对峙。 　　“竟然真的是你！”过了好一会，和因赛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活着？” 　　“这话说的，和因赛，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怎么可能死了？”对于生死，闫欣早就看淡了，怎么可能在意和因赛这种话，当下嗤笑一声说道：“说起来，我本来还以为这些年没见你会有点长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放肆！” 　　站在和因赛身旁的都是他的兵，这会听到自己的将军竟然被一个女子侮辱，当下都是恼怒不已，瞬间拔剑相向。 　　严林也没有想到最先挑起火气的竟然是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闫欣，这会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严林顿时严阵以待，唯恐刀剑无眼，真的伤到了卢云清和闫欣。 　　毕竟他是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女人挡在他前头吧？ 　　“呵……”只不过，闫欣很显然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淡淡的开口道：“和因赛，你知道我的本事，这些年我自然不可能一直没有什么长进，你觉得就这帐子里这些人哪个是我的对手？” 　　严林和卢云清听到闫欣的话，都忍不住十分惊讶的看向她，原来顾眠身边这个暗卫的功夫如此之高？ 　　闫欣分明是在警告和因赛，如果他们不是来和谈的，说不定这会她已经拿下他的人头了，又怎么会在这里跟他废话？ 　　“都退下！” 　　和因赛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很显然，他知道闫欣所言是真的。 　　等到帐里只剩下和因赛还有顾义，闫欣随意的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似乎把这营帐当成自己的一般。 　　“你们这次来到底要谈什么？”见顾义不说话，和因赛只能蹙眉看向闫欣说道：“怎么，知道抵挡不住我们蛮夷大军，所以前来求饶吗？” 　　“外面太阳那么大，你就开始做梦了？”闫欣挥挥手，示意卢云清和严林坐下，随后才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顾少爷是没本事对付京城顾家，所以故意来找我们小姐麻烦吗？” 　　闫欣很显然对顾义也是很抵触，完全不给他留任何情面，连他的老底都直接说了个透彻。 　　“呵……”顾义听到闫欣这么问，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顾眠不敢来跟我谈，所以就让你们来吗？” 　　他刚才就看到了卢云清，只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所顾忌，因此这会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是你？”但是顾义怎么都没有想到，单是听声音，卢云清竟然就已经发现了他，突然眸光发亮地问道：“你就是上次那个去找我的人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顾义和卢云清的身上，特别是和因赛，怀疑的眼神几乎都藏不住了，很显然，他是在怀疑顾义如今引着蛮夷大军接近砚山关只怕是另有目的。 　　毕竟这个顾义竟然私下里跟卢云清有接触，而顾义却从未提起过此事，这难道不是很反常吗？ 　　…… 　　钟澈微微垂眸，很显然对于皇上的回答并不是太赞同。 　　“南王那个性子，可真不像。”钟澈与皇上的关系自从那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后，两个人似乎都找到了相处的最佳的模式，甚至还多了一些儿时的温情，所以两个人谈论起事情来也不如以往那般针锋相对。 　　“朕也这么觉得。”皇上听到钟澈的话，倒是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随后才淡淡的说道：“不过这些年，朕瞧着他们私下里那些小动作，只觉得异常可笑。” 　　这会跟着皇上和钟澈的人都被留在了远处，所以这座桥上也只有他们二人，自然也不担心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们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忘了皇上终究是皇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钟澈似乎也颇为感慨的说道：“只是为什么还容忍南王的出现？” 　　这句话，其实基本上就对南王的身世有了定论。 　　也就是说，皇上早就知道南王并非自己的血脉，只不过有些隐秘他一直没有去插手而已。 　　“朕那些年也没顾得上这些。”皇上当初过的也是十分艰难，再加上那些年因为他过于多疑，又分了不少精力去对付钟澈，以至于差点兄弟离心，这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而已，“不管怎么说，朕也对不住你，你不跟朕计较，也是朕的福气。” 　　“皇上与本王是兄弟。”钟澈看了一眼皇上，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多久？” 　　“一年。”皇上听到钟澈这么问，笑了笑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个时候朕拼了命的想要寻求长生之法，结果没想到吃了那么多年的丹药反倒是把自己的身子彻底给废了，袁先生说就算是好好调理，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功夫了。” 　　以前皇上最提防的就是钟澈，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过当他病入膏肓，甚至没有多少时日的时候最信任的人反而仍是钟澈。 　　也正是在知晓自己活不了太久，皇上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皇兄。”钟澈抬起手，顿了顿才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清竹的本事也不低，等他回京，到时候让他和袁先生都想想办法，或许还有转机。” 　　“你不必劝朕了。”皇上知道钟澈是在安慰自己，当下转头看着他问道：“今日朕看到纯妃和南王那般作态，只觉得朕这些年当真是太纵容他们了，钟澈，若你是朕，你觉得谁更适合承袭这帝位？” 第368章 决策 　　“在臣弟看来，皇上当初让臣弟安排公主嫁给南王的时候，不就意味着南王已经彻底失去了竞争储位的机会吗？” 　　虽然现在钟澈和皇上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但是钟澈依旧秉承着为人臣子的本分，至少不会让皇上对他再起什么疑心。 　　“如你所说，南王并非是朕的血脉。”皇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沉声道：“纯妃这些年一直以为她隐瞒的很好，殊不知朕不过是留着她逗趣而已。” 　　顾正恩和纯妃始终都认为他们的事情皇上是不知情的，却不知对于皇上来说，有些事情只是还没到清算的时候。 　　“皇兄比臣弟想象的能忍。”钟澈有些无奈得说道：“在臣弟看来，纯妃做了对不住皇兄的事情，依着皇兄的性格怕是会直接秘密处置了她，没想到还能留下人。” 　　“其实主要是你不知道纯妃的身份。”皇上摇摇头，毫不在意得说道：“顾正恩知道，所以这些年才会对纯妃那么好，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从她身上得知关于前朝宝藏的秘密。” 　　可怜如纯妃，她到现在都觉得哪怕皇上不真心待她，那至少还有顾正恩是把她放在心上的，结果到头来，他们都不过是为了她身上的线索。 　　“皇兄的意思是，纯妃其实是前朝皇室之后？”钟澈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当年为了自保，皇上能让人查到的事情，钟澈又怎么可能不知晓？ 　　只不过，现在的皇上难得对他推心置腹，他当然不可能挑明自己其实早就知情的事。 　　“不错，只不过，在朕看来，似乎她自己是不知情的。”皇上淡淡的说道：“不过她留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始终没有得到什么线索，本来朕以为顾正恩能查到什么，现在来看，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为了宝藏的事情，他怎么会容忍有人敢动他的女人？ 　　顾正恩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中。 　　“皇兄现在是打算弃南王不用，如果纯妃察觉到了皇兄的意图，说不定就会自己想尽办法来改变这一切。”钟澈猜测道：“到时候也许就能追查出宝藏的下落？” 　　纯妃现在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份，但是如果南王失去了承袭帝位的资格，那她自然要未雨绸缪。 　　没有银子的情况下，她自然没办法成事。 　　到时候，那些隐于暗处的人也许就会冒出来帮她，自然也就能查到宝藏的下落。 　　“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在等了。”皇上深吸一口气，有些感慨得问道：“那些宝藏本就不是前朝独有，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难道不该用于江山社稷吗？” 　　“皇兄说的是。”钟澈听到皇上这么说，微微舒了口气，低声道：“顾老夫人那一次进宫，皇兄也说明白了此事吗？”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当年顾家先祖对先帝也多有救命之恩。”皇上拍了拍钟澈的肩膀说道：“能为顾家留下一脉，也算是全了当年的情谊。” 　　难怪顾老夫人离宫之后立刻就跟顾正恩分了家，现在听皇上的意思，似乎也没打算牵连顾氏九族，也就是说若是最后的事发，皇上也没打算对付旁人。 　　只是，皇上为何对顾家如此厚待？ 　　…… 　　就在卢云清认出顾义的时候，砚山关之中，卢先初已经幽幽转醒。 　　“你醒了？”顾眠早就从清竹那里得知了此事，所以在他服下药物之后一直等在这里，看到卢先初睁开眼睛，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转头对清竹说道：“果然还是你的医术高明。” 　　“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大碍。”清竹走到床边，替卢先初把了下脉，若有所思得说道：“只是身子还太弱，需要长期调理，所以不要问太多问题。” 　　“顾将军。”卢先初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沙哑，很显然，他不是疑问，而是十分肯定顾眠的身份。 　　“先喝口水。”顾眠见清竹给卢先初喂了些清水，这才开口道：“你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所以暂时不能吃东西，而且接下来可能会比较痛苦，你忍一忍。” 　　“没事。”卢先初摇了摇头，好似微微笑了笑说道：“这些时日的痛苦我都能忍过来，又怎么会怕现在这些余毒的痛。” 　　想到先前清竹说他看上去昏迷不醒，其实一直都是十分清醒的，所以不管是痛苦还是他们之前在他这里谈论的话，估计清竹都是听得到的。 　　“之前的事情你都听到了是吗？”看到卢先初点了头，顾眠确认了清竹说的是真的，于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怪我让卢云清去冒险，现在能拦得住顾义的人，除了她也没有旁人了。” 　　“就算卢云清能拦得下顾义，那些蛮夷人又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卢先初很显然并不太赞同顾眠的举动，有些迟疑地问道：“总不能说，他让人来，人家就来，他不让人打了，人家就不打了，这根本不可能不是吗？” 　　“有些事情不好说。”顾眠知道卢先初是担心卢云清的安全，当下沉声道：“顾义现在还是有决定权的，如果能够避免交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管这场仗最后是谁赢，伤亡都在所难免。 　　如果能避免血流成河，顾眠定然更倾向于能和谈。 　　“顾将军真的是低估了蛮夷人的野心。”只是卢先初似乎并不看好顾眠的想法，当下淡淡得说道：“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外界虎视眈眈，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过得日子太苦了，碰到天灾怕是连活路都没了，又怎么可能不觊觎我们肥沃的土地？” 　　“所以，即便没有顾义，他们其实也会来攻打东炎吗？”顾眠听到卢先初的话，当下微微蹙眉问道：“这只是卢守将你的固有看法而已，砚山关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抢夺土地，那也未必会选砚山关吧？” 　　“但是砚山关是兵家必争之地。”卢先初解释道：“若是能拿下砚山关，接下来便可长驱直入，在顾将军看来，这里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不等顾眠开口，卢先初垂下眼眸，好似颇为无奈得问道：“更何况，这里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阻挡他们的践踏，如此又何必畏首畏尾，总不至于就为了来吓唬吓唬皇上，顾将军，身为将军，若是决策有误，是会死人的知道吗？” 第369章 诉衷肠 　　“卢守将这才刚刚清醒，就开始说顾将军的决策有问题。”站在一旁的清竹根本不等顾眠说话，当下冷声开口道：“在我看来，卢守将恐怕最为担心的是卢云清，而不是说其他人的性命，如果顾将军不是让卢云清去谈和，想来卢守将绝对是十分赞同这个办法的吧？” 　　“你这是何意？”卢先初听到清竹这么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觉得清竹先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站在砚山关的角度上来看这个问题的，本来蛮夷大军也不会跟我们谈和，又何必让云清他们去冒险？”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蛮夷大军不会与我们谈和？”顾眠看着卢先初，沉声道：“再者说，砚山关没有援军之事也只不过是给外人看的，难道你不知道林老将军带了多少人来了这里吗？” 　　清竹听到顾眠的话，嘴巴动了动，但是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顾眠的用意。 　　对于顾眠来说，现在整个砚山关不值得信任的人太多了，哪怕是卢先初，也未必是真的为砚山关的百姓考虑，毕竟这个人的性格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了。 　　“林老将军带的援军？”卢先初一愣，下意识地看着顾眠问道：“林老将军不是带着援军去了其他的地方吗？怎么会在砚山关？” 　　这种不经过大脑思考的问话，一旦出口，不仅让顾眠愣住了，连卢先初自己都意识到了问题。 　　“看来，卢守将知道的还不少。”顾眠抱着手臂，微微扬眉，上下打量了卢先初一番才问道：“卢守将到底隐瞒了什么？不知道卢守将是现在打算告诉我，还是要等着我动手之后再说？” 　　“不是……”卢先初听完顾眠的话，半晌才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罢了，既然已经说漏了嘴，那我变实话实说吧！” 　　顾眠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卢先初，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其实，早在你们刚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我便接到了皇上的密信。”卢先初似乎很信任顾眠，这会被发现了端倪，倒是也不在隐藏，一五一十地说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 　　“皇上？”顾眠看着卢先初，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是说之前我们遇到的事情，其实多少都有皇上的手笔在里头？难道说，皇上当初连我们分开都已经猜到了？” 　　“皇上要对付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林家。”卢先初认真的说道：“顾将军只知道林老将军是忠臣，却不知道林家上下其实早就有了造反之心，而他们效忠的人就是舒王。” 　　“这不可能！”顾眠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卢先初的话，只是好一会之后她才意识到她所有的常识都来自于之前看的那些情节，但是现在已经全都改变了。 　　如果一开始的情节是林家没有跟舒王有过接触，那么后来没有被抄家灭族的林家又会作何选择呢？ 　　他们会在夺嫡之争中站在谁的身边？ 　　顾眠这才意识到，她之前的确是有些想当然了，毕竟从头至尾她根本就不能左右林家最后支持谁，或者对付谁。 　　可是皇上是如何知晓的？ 　　“我就知道顾将军也会被骗。”卢先初听到顾眠这么打断，当下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其实，一开始让我相信林家竟然真的有反叛之心，我也很难接受，毕竟林老将军曾是我最崇敬的人，结果没想到……” 　　卢先初从自己的床边暗阁中拿出了一封信笺递给了顾眠。 　　“这就是我相信皇上的原因。” 　　顾眠打开信笺，一目十行，但是很快便被信笺中的内容惊呆了。 　　“皇上为何会如此信任卢守将？”顾眠看过信笺，折好之后才沉声问道：“如果说当初皇上与楚王的恩怨都是由林老将军一手策划的，那为何他早些年不动手，却偏生要等到现在？” 　　…… 　　林丞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从钟琳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公……公主……”林丞磕磕巴巴，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钟琳，好像刚才的话他压根就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怎么？”钟琳见林丞这般，缓步上前，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不喜欢本公主吗？还是说，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特别嫌弃本公主？” 　　“不是的！”一听到钟琳这么说，林丞几乎是立刻摆手否认道：“我怎么可能嫌弃公主？公主简直要折煞我了，我心疼公主还来不及……” 　　说到这里，林丞看着钟琳越来越灿然的笑容，只觉得一张脸都要烧了起来，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意味着你愿意娶本公主。”钟琳戳了戳林丞的肩膀，笑着说道：“那本公主想让你去求旨赐婚，然后娶本公主过门，你还不答应？” 　　“答应！”林丞这会已经反应过来，立刻猛地点头，但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苦笑道：“公主今日可曾喝酒？” 　　“未曾。”钟琳简直要被林丞逗笑了，当下立刻摇头，认真地说道：“本公主现在十分清醒，而且也不是因为忘记了什么就对你另眼相待，你对本公主好，本公主是知道的，所以本公主愿意嫁给你。” 　　在林丞和钟琳的相处中，不管任何时候，似乎都是钟琳在主导他们的话题方向，而林丞始终都是被动接受。 　　即便如此，林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头晕脑胀，以至于钟琳说什么他都答应。 　　“林丞。”看到林丞傻呵呵的站在原地笑，钟琳有些好笑地捏了捏眉心，随后抬头看着他问道：“如果有一日你后悔跟本公主走在一起，那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本公主，到时候本公主自然会离开，如何？” 　　“公主。”听到钟琳的话，林丞忍不住心痛不已，眸光带着几分温柔，低声问道：“依着公主此言，若是这一生我都不会后悔，那公主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这话你倒是反应挺快。”钟琳被林丞眼中的情意惊到了，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林丞，难不成这辈子你也不打算纳妾，就守着本公主一人吗？” 　　“若是不能与公主相处一生，我要旁人有何用？”林丞握住钟琳的手，一字一顿的问道：“若是此乃公主所愿，那我此生便只有公主一人，保公主无忧一生，公主可愿信我？” 第370章 成何体统 　　就在林丞对钟琳表明心迹的时候，钟辰旭已经护着顾云瑶离开了宫宴。 　　“王爷。”马车上的顾云瑶看上去格外憔悴，握着钟辰旭的手低声道：“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如果没有我的话，王爷肯定可以开开心心的迎娶公主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钟辰旭连忙否认道：“瑶儿，你放心，有些事情本王虽然做不得主，但是等到了南王府，本王定然不会碰她一分一毫的，本王这辈子只会让你有本王的子嗣，好不好？” 　　若不是顾云瑶早就知道钟辰旭已经不行了，恐怕还真是要被这些话感动的无以复加。 　　只不过，哪怕她知晓真相，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做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来。 　　“王爷对民女真好。”顾云瑶扑在钟辰旭怀里，低声道：“王爷，民女知道，皇上为了和启国之间的关系，定然会逼着王爷做不喜欢的事情，可是只要王爷的心在民女这里，民女就不在意其他的……” 　　“本王就知道你善解人意。”钟辰旭摸了摸顾云瑶的头发，柔情蜜意地说道：“等到你过了门，到时候本王会给你个平妻的位置，就算她是启国公主，也不敢轻易伤害你，本王也会保护你的！” 　　“多谢王爷！”顾云瑶本来还想跟钟辰旭说什么，却不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后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钟辰旭掀开车帘，蹙眉看向外面，结果发现拦住他们的竟然是朱游游，当下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问道：“不知道公主为何拦住本王的去路？” 　　“本公主只是看你们一同离开，所以特地前来阻拦而已。”相比较旁人遮遮掩掩的目的，朱游游简直是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只见她上下打量了马车一番才说道：“听闻你们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你们二人还未成亲，竟然同坐一辆马车，甚至还是孤男寡女，这成何体统？” 　　“公主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钟辰旭现在可是被顾云瑶用药物迷得头脑都不清楚，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朱游游和颜悦色，当下沉声道：“本王的事情自有分寸，公主还未嫁入南王府，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 　　“哼！”朱游游见钟辰旭这般，当下冷哼一是说道：“当初若不是王爷对本公主鞍前马后，王爷还真以为本公主瞧得上你吗？怎么，这才几日未见，王爷就翻脸不认人了？” 　　“本王只是奉命迎你们进京城而已。”钟辰旭立刻开口道：“没想到公主会错了意，只是如今圣旨以下，本王自然会迎娶公主过门，但是还请公主莫要多管闲事才是！” 　　“顾云瑶，你可真是好手段。”朱游游见钟辰旭如此厌恶自己，心里头已经多了几分猜测，当下嗤笑一声，对着马车里面冷嘲道：“就是不知道你能管得住人多久，别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不劳公主挂念。”顾云瑶这会当然不可能在继续留在马车里，当下走出来缓缓的开口道：“公主若是想指点民女，还是等到了南王府之后再见真章吧！” 　　“好大的口气，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还值得把你放在眼里？”听到顾云瑶的话，朱游游倒是毫不客气地出声道：“先前本公主还以为你有多好的手段，如今也不过只是寄在男人身上，真是令本公主失望至极！” 　　朱游游一开始还真是以为顾云瑶这样的女子绝不会轻易出手，一旦出手那必然会让她眼前一亮。 　　结果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的希望完全绑在男人身上，这在朱游游看来，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如果顾眠在这里，大概还真是要感慨一下朱游游这个人的关注点真是奇奇怪怪。 　　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公主总是别出心裁。 　　如今见到顾云瑶是这般人物，朱游游先前还想与她斗一斗的心思瞬间便歇了下来，当下根本不打算再多说一句，直接挥挥手就带着人飘然离开。 　　“王爷！”虽然朱游游不出手，但是顾云瑶怎么容忍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所以眸光一闪便有些紧张地扯住了钟辰旭的衣袖，连声问道：“公主不会出手对付民女腹中的孩子吧？这可是王爷的骨肉，王爷一定不能让人伤害他好不好？” 　　如今她有身孕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那她更要好好利用这个事情，总不能到头来脸丢尽了结果什么都得不到吧？ 　　比如，她也许可以利用这个孩子除掉朱游游？ 　　…… 　　“皇上以前不是不信任林老将军。”听到顾眠这么问，卢先初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皇上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其实还多亏了林老将军，可是人心总会变的，有些事情琢磨久了，说不定连自己都忘了最初是为了什么。” 　　“我不相信林老将军会叛变。”顾眠到现在依旧不能相信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竟然打算造反，当下摇摇头说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想法，如果林老将军根本没有反叛之心，到时候岂不是酿成大错？” 　　“这信笺上所言之事难道还不能证明吗？”卢先初好像有些意外顾眠不相信这些，半晌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地问道：“顾将军是因为这信笺之中牵扯到了顾大人吗？” 　　在卢先初眼里，顾眠毕竟是顾家的人，而顾正恩也是顾眠的父亲，如果相信林老将军有造反之心，那岂不是连顾正恩也牵扯进去了。 　　“你误会了。”顾眠听到卢先初的话，当下嗤笑一声，淡淡的开口道：“这信笺里说林老将军想要造反，只是依着我对顾大人的了解，他若是真的参与到这件事中来，那必然是为了他自己，绝对不会再把命交给别人。” 　　顾正恩绝对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就葬送自己的。 　　这一点，顾眠可以十分肯定。 　　“你的意思是，顾大人想要坐那个位置？”卢先初被顾眠的话惊呆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问道：“恕我直言，顾大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能坐稳帝位？” 第371章 意欲何为 　　在卢先初的印象里，顾正恩一直都是一个唯唯诺诺，什么都不会拿主意的男人，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有什么叛变的心思？ 　　“我没说顾大人有这样的心思。”顾眠微微一笑，完全不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分明是在说，这么想是卢先初自己想出来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怎么说，卢守将现在的身体可能根本顾不上砚山关的事情，所以该怎么做决定都是由本将来决定，卢守将就不要费心了。” 　　“顾将军！”卢先初还没从她先前说的话里回过神来，结果就听到顾眠竟然要自己做决定，顿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顾将军如此固执，那下官自然也是无能为力，只是顾将军今日所为若是让砚山关陷于危难之中，到时候顾将军岂不是难辞其咎？”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做了决定，就得料想到当初都发生了什么。”顾眠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卢守将身子不适，就好好养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本将自然会与卢守将相商。” 　　“将军！”卢先初见顾眠起身要走，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故意让云清去的对吗？” 　　“卢云清的身份，卢守将不是比我更清楚么？”顾眠听到卢先初这么说，当下嗤笑一声，转头看着他问道：“我其实还真是有些好奇，当初卢守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收养卢云清的，毕竟再怎么说，她都是蛮夷的公主，难道你就不怕有一日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与你兵戎相见？” 　　卢先初的脸色瞬间大变，似乎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顾眠竟然会猜到卢云清的身份。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吗？”顾眠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只是当初卢云清到底是怎么忘记这一切的，而卢守将这一次为什么会中毒，想必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但是我让她去，就是为了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愿意带着蛮夷大军离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她选择了继续行军……那想来你的计划是失败的。” 　　“不会的！”卢先初听到顾眠这么说，立刻情绪激动的说道：“云清是个好孩子，而且她比谁都善良，所以她一定会退兵的，毕竟她可是蛮夷王唯一的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蛮夷王若是知晓了她的存在，定然会对她百般疼爱。” 　　“那是以前。”顾眠看着卢先初，十分平静的说道：“不过说起来，蛮夷王之所以会迟迟没有子嗣，若是我没有猜错，也是你动的手，从一开始，你和毒先生就是相识的对吗？” 　　“真是没想到……”卢先初好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垂下眼眸苦涩地开口，“我一直以为这些事情可能会随着死掉然后带入墓里去，先前知晓顾将军要来的时候，我一度觉得你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当真是我低估顾将军了。” 　　“我也是得到了不少消息，所以才推断出这样的结果。”顾眠深吸一口气，看着卢先初说道：“虽然我能理解卢守将的心情，但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甚至隐瞒她的身份，这对于她来说着实不太公平。” 　　“没有办法，我知道蛮夷迟早会进军砚山关，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缪，做好一切打算。”卢先初只觉得自己口腔里血腥气蔓延，当下低声道：“再加上我和夫人一直都没有子嗣，所以当初将云清救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将她看作自己的女儿，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 　　“为什么要让毒先生给你自己下毒？”顾眠微微蹙眉，对于卢先初的所作所为也是颇为不解，“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砚山关也未必守得住。” 　　“其实一开始，我发现砚山关里有奸细的时候，便跟毒先生达成了约定。”卢先初无奈的说道：“只要抓到奸细，他就会帮我解毒，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毒先生根本就没能回来，所以卢先初自然也无法解毒。 　　“卢守将，先前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并不知道你的打算，所以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眠对于卢先初的解释其实并不是特别相信，但是见他面色也不太好，便不打算再多问，当下起身说道：“有什么事情容后再看，卢守将养育卢云清那么多年，想来也是知晓她的为人，又何必如此担心？” 　　…… 　　另一边，卢云清认出了顾义，众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在顾义身上的时候，顾义缓缓掀开了自己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容。 　　“公主，好久不见了。” 　　和因赛倏然转头，目光锁定了卢云清，好半晌之后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是王后长女！” 　　卢云清的容貌并不是完全像一个人，但越是如此，和因赛才能如此确定她是王上和王后的大公主。 　　而且，在和因赛眼中，顾义绝非是那种会胡说八道的人。 　　他如果真的这么肯定，必然是也得到了王上的认可。 　　可是既然早就知道卢云清是蛮夷的公主，为什么王上丝毫没有要将公主接回去的意思？ 　　要知道在蛮夷可没有什么必须男人承袭王位的说法，如今王上子嗣凋零，唯独卢云清现在看上去最为康健，若是她真的是大公主，那这蛮夷王的位置恐怕非她莫属。 　　“信口雌黄！”严林听到顾义这么说，下意识地挡在了卢云清的身前，怒声道：“你们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我们卢守将之女，根本不是你们的公主！” 　　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蛮夷人，更不可能是什么蛮夷的公主！ 　　但是当他想到之前卢先初是在战场上捡到的，脸色顿时也变了，可事到如今，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依旧不肯让开一步。 　　“我都说了，我不太喜欢那个身份。”就在严林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身后的卢云清突然幽幽地开口问道：“顾义，你在这个时候揭穿我的身份，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故意让我先前的计划功亏一篑？” 第372章 错失良机 　　严林怎么都没有想到，旁人都还没有确认，身后的人竟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云清……”严林扭过头，好像第一天认识卢云清一般，磕磕巴巴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此刻的卢云清一改先前在砚山关的乖巧，当下冷冷地开口道：“当初顾义找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一切，其实我当时也不相信，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以至于我才明白其实当时父亲把我救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严林听到卢云清这么说，立刻摇头否认。 　　“这不可能！”严林疾言厉色地说道：“云清，你不要被这些人骗了，他们根本就是为了让你帮他们对付砚山关而已，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蛮夷的公主，你是在砚山关长大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严副将。”这个时候，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闫欣打断了严林的话，看了一眼卢云清说道：“她既然跟着来，那想必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在我看来，卢小姐当初愿意答应跟着来，想必也已经想过这样的结果了对吗？” 　　“果然还是影最懂我。”卢云清十分赞赏的看了一眼闫欣，随后才笑着说道：“不过现在我有这样的身份，其实对于这次来谈和反倒是更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条件才会退兵？” 　　卢云清虽然承认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却依旧站在了严林他们这边，目不转睛的看向和因赛还有顾义，似乎在等他们提出要求。 　　“你是蛮夷的大公主，本将理应听命于公主。”和因赛看着卢云清，当下蹙眉说道：“只是口说无凭，如果公主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那本将恐怕不能承认公主的命令。” 　　蛮夷的规矩要比东炎更重。 　　不要小看卢云清这个大公主的身份，若是她真的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她只要下令让和因赛撤退，和因赛就必须听命，否则的话跟违抗王上的命令一样，可以就地处斩的。 　　如今和因赛也不是看不出这位大公主似乎与东炎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他自然是认为卢云清恐怕会下令让他们撤退了。 　　“卢云清是不是大公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退兵。”顾义这会终于开了口，沉声道：“我虽然承认公主的身份，但是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妥协，砚山关若是攻下来，到时候能够谈的条件不更好么？” 　　顾义说的很显然更让人动心。 　　若是拿下砚山关，到时候就可以长驱直入，若是那个时候皇上在想跟他们谈条件，那肯定是要妥协几分的，到时候自然对蛮夷更有利。 　　“五万大军囤在砚山关，你们这些人够用吗？”卢云清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听完顾义的话，她只是嗤笑一声，淡淡的问道：“还是说你能为这些人的死负责吗？” 　　“五万大军？”和因赛听到卢云清这么说，当下猛然转头看向顾义，沉声道：“你当初不是说那个林老将军已经带着人离开这里了吗？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在砚山关？” 　　“大公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还替砚山关遮掩，有意思吗？”顾义当然不肯相信卢云清说的话，当下面色阴沉地问道：“若是那五万大军真的在砚山关，那我就以死谢罪又如何？” 　　看顾义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和因赛又有些犹豫，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形势就是卢云清站在了东炎那边，而顾义是当真在替蛮夷打算的。 　　如果卢云清真的是耍诈，那他们岂不是错失良机？ 　　“你以死谢罪？”听到顾义如此决绝，卢云清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一个东炎人，凭什么把我们蛮夷儿郎送上死路？就算是你以死谢罪，难道就能换回到时候死去的那些兄弟的命吗？顾义，自负乃兵家大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与送死有有何区别？” 　　…… 　　林丞大概是真的想和钟琳成亲的，所以在得知了钟琳的心意之后，他几乎是连夜进了宫向皇上请旨赐婚。 　　皇上也是格外意外，特意让人招了钟琳入宫。 　　“林丞说，他要请旨赐婚。”皇上看着钟琳，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父皇，儿臣愿意。”钟琳平静地应声道：“只是林丞也答应儿臣，成亲之后便回儿臣的封地，不打算留在京城了。” 　　“你想好了？”皇上见钟琳点了头，半晌之后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林丞，你先下去，朕有话要问大公主。” 　　“是，皇上。”林丞其实心里头知道皇上要问钟琳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反悔，所以当下对钟琳笑了一下，随后才退了下去。 　　“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要嫁给林丞了？” 　　皇上其实也不是不满意林丞。 　　相比较袁龙，皇上觉得林丞家里反倒是更简单，上无公婆，下无兄弟姐妹，到时候钟琳只要能好好跟林丞过日子，也不会有差错，而且依着林丞对钟琳的心意，恐怕以后也会对钟琳格外上心，想想应该也错不了。 　　只是，因为知道钟琳真正的想法，所以皇上担心以后钟琳会不甘心。 　　“琳儿，你是朕第一个孩子，所以朕还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这些腌臜之事，若是你能不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父皇，儿臣已经想明白了，所以才会答应跟林丞在一起的。”钟琳变得平和了很多，抬头看着皇上，好一会才低声道：“父皇还请保重身体，不管以后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都不如父皇疼爱儿臣的。” 　　这些话对于钟琳来说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那些兄弟们争得头破血流，到时候也未必会善待她这个所谓的皇姐，所以她想要早早的避开，成为林丞的妻子林氏，而不是驸马林丞。 　　“朕明白你的意思。”听到钟琳这么说，皇上点了点头，半晌之后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朕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朕都不会阻拦，以前的时候总是会考虑很多，只是现在对于朕来说，能为你做的也不多了，你若是愿意，朕便答应你。”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自己这些子嗣之中若是能有幸福的，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父皇。”钟琳朝着皇上磕了头，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儿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父皇……能不能废掉南王？” 第373章 何去何从 　　“琳儿……”似乎没想到钟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何出此言？” 　　若是他没有记错，钟琳与钟辰旭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父皇，儿臣没有理由，只是觉得南王那种性子若是真的成了储君，当真是危害天下苍生。”钟琳当然没办法解释这一切是因为她自己做的一场梦，所以只能沉声道：“如今他娶了异国公主，那就更不可能成为储君，可是若是他的身份依旧是王爷，对于旁人来说必然就是有希望，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灭掉这个希望。” 　　钟琳不相信启国会无缘无故的送个公主过来，而恰好这个公主想嫁的人就是钟辰旭。 　　所以在她离开京城之前，倒不如把所有能看得到的隐患消除掉，至少让皇上能够少点麻烦。 　　而且钟辰旭本来就不是个太安分的人。 　　“你说的事情，朕会考虑的。”皇上见钟琳面色平静，当下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朕的大公主果然是遇到了不错的人，性子都沉稳了很多。” 　　皇上是知道钟澈给钟琳下毒之事的，只是那也是钟澈想让他知晓的，为的无非是告诉他，不管是谁，对顾眠不利，那么他就会出手。 　　本来皇上都已经打算好了，若是钟琳来告状或者让他惩治钟澈，到时候皇上定然要安抚钟琳一番。 　　结果没想到钟琳好了以后不仅不像以前那般钻营了，反而变得冷静而又沉稳，这让皇上多少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 　　若是和林丞在一起能让钟琳改变，似乎这桩婚事也未尝不可。 　　“谢父皇夸赞。”钟琳轻轻的笑了，随后才看向皇上说道：“父皇，若是儿臣嫁给林丞，自愿放下公主的一切，还请父皇成全。” 　　“你连公主的身份都不要，去了你的封地，又怎么过活？”皇没想到钟琳会这么决定，一时间蹙眉说道：“而且琳儿，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真心，万一以后林丞对不住你，你到时候又该何去何从？”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既然嫁做人妇，那总该是有个样子的。”钟琳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而且若是有一日林丞真的对不住儿臣，那儿臣便与他和离，大不了自己削发为尼度过一生，又何苦为难自己？” 　　“你真的想好了吗？”皇上见钟琳已经决定了，当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若是朕不同意，你怕是多少也会觉得困扰，如今你既然已经说了要这么办，应该是已经斟酌许久了，朕可以答应你。” 　　皇上见钟琳喜上眉梢，摆摆手才继续说道：“但是封地依旧是你的，你可以嫁给林丞，公主的身份也可以弃之不用，但是私下里的身份依旧不能丢，相信朕，若是有一日旁人欺负你，那你依旧是尊贵的大公主，无人能欺你半分。” 　　“多谢父皇。”钟琳当然知道皇上这一次是真的为她着想，所以当下直接跪在地上磕了头，沉声道：“父皇，儿臣嫁入林家必定日日为父皇祈福，谢父皇成全爱护之恩。” 　　“好了！”皇上见钟琳这般，有些好笑的说道：“以前的时候，你总是跟朕闹腾，突然这么好好跟朕说话，朕都是有些不习惯了，回去吧，跟林丞说，朕会下旨赐婚的，若是他有一日敢负了你，朕必然会拿他的项上人头来替你出气！” 　　“是，父皇。”钟琳只觉得眼眶微热，鼻子微酸，但是她又唯恐殿前失仪，当下连忙告退。 　　“公主。”林丞见钟琳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瞧着她好像哭过的样子，急声问道：“皇上责备公主了吗？” 　　“没有。”钟琳拦住了要去跟皇上解释的林丞，摇摇头说道：“父皇同意了，而且是我嫁入林家，不是招你为驸马，这样你依旧可以在朝为官，到时候你跟我去封地上任可好？” 　　“皇上真的同意了？”对于钟琳说的那些条件，林丞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皇上同意了他和钟琳婚事的消息，这会再见钟琳点头，整个人高兴的晕晕乎乎，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皇姐。”就在林丞恨不得把钟琳直接给抱起来的时候，钟襄弱弱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皇姐许久没来找妹妹了，是不是妹妹惹皇姐不开心了？” 　　“没有。”钟琳回头，见钟襄面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半晌之后才意识到她必然是因为给顾眠下毒的事情被钟澈收拾了，心里多少生出几分愧疚之心，“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皇姐关心，好多了。”钟襄福了福身子，目光扫了林丞一番才问道：“皇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 　　卢云清并未能说服顾义谈和的事情，哪怕她透漏出五万大军就在砚山关的事情，顾义也依旧没有任何要撤退的意思。 　　和因赛虽然想听卢云清的，但是对方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所以他也没有选择。 　　谈不拢那就只能分道扬镳。 　　闫欣带着严林和卢云清要走，却被顾义派人拦住了去路。 　　“顾义，你这是什么意思？”卢云清转头看向顾义，沉声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谈不拢便谈不拢，顾义你总不至于要在这个时候杀了我们，激化两军的仇恨吧？” 　　“回去送消息，一个人不就足够了？”顾义冷声开口道：“何须三个人那么麻烦？” 　　“顾先生！”和因赛听出了顾义的言下之意，当下一把按住他的手臂，蹙眉说道：“这不合规矩，就算我们现在占上风，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战场有战场的规矩，若是谁先坏了规矩，那到时候就算是真的被屠了都没办法讨回公道，毕竟谁让你们先坏了规矩呢？ 　　所以，和因赛现在本来就担心那五万大军的事情，若是顾义在杀了来使，到时候万一真的败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你以为我会担心那些么？”顾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考虑别人的死活，当下直接甩开和因赛的手，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们三人今日只能走一个，谁去谁留，倒不如早点商量妥，以免到时候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顾义，你当真以为我们三人就敢这么单枪匹马的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闫欣嗤笑一声，沉声开口问道：“不知道若是你们没有粮草补给，又能坚持围攻砚山关多久呢？” 第374章 挑三拣四 　　“你说什么？”相比较顾义，和因赛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去攻打砚山关，所以在听到闫欣这种威胁的话之后，猛然开口道：“你们怎么能如此无耻，竟然偷袭？” 　　闫欣不可能随口拿什么粮草之事威胁他们，所以必然是有人真的去偷袭他们粮草所在之地了。 　　一想到这里，和因赛就心急如焚。 　　若是粮草真的没了，到时候他们还怎么打仗？ 　　“这叫兵不厌诈。”闫欣听到和因赛的话，当下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若是换成你们有那个把握，说不定做的比我们还彻底，好歹我们可没打算伤人。” 　　闫欣其实并不知道王紫嫣到底得手没得手，只是在闫欣估摸着来看，时间上已经差不多了。 　　而且她不担心和因赛现在派人回去会影响到王紫嫣，因为等到和因赛这边的人回去通风报信，只怕那边早就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 　　所以，在意图自救的情况下，她自然只能这么选择。 　　“呵……”顾义听到闫欣这么说，当下淡淡的开口道：“你们都烧了我们的粮草，还指望我们放你们回去吗？倒是不如杀了你们祭旗，到时候也算是给王上有个交代！” 　　闫欣没想到顾义竟然如此执着于杀了他们，这是摆明了就是想要挑唆开战了？ 　　“等等！”卢云清听到顾义这么说，当下蹙眉说道：“顾义，你若是杀了我们，到时候就没有半分退路，就算你真的与顾家有什么恩怨，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置这么多兄弟的命于不顾，更何况，顾将军与顾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闫欣的目光落在了卢云清的身上。 　　这人竟然对小姐的事情如此了解，甚至说好像早就知晓了小姐会来砚山关，难道说她真的是叛徒吗？ 　　可若是说她是叛徒，她现在分明又站在自己这一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顾眠如果真的想跟我们和谈，又怎么会让人去烧我们的粮草？”和因赛很显然对于这件事非常不满，当下沉声道：“回去告诉顾眠，既然她不仁，我必然不会讲什么道义，咱们战场上见吧！” 　　闫欣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倒是弄巧成拙了。 　　本来和因赛还对和谈的事情多少有几分想法的，结果现在也直接拒绝了，到时候自己还真是没办法跟小姐交代了。 　　“既然已经决定兵戎相见，那不如现在就杀了这二人吧？”顾义似乎对杀了闫欣和严林这件事格外上心，当下似笑非笑的问道：“若是顾眠知道她让你们是来送死的，恐怕也会后悔莫及的吧？” 　　“想杀我们？”闫欣和严林对视了一眼，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问道：“先问问我们的剑答应不答应吧！” 　　就算顾义真的想要留下他们的命，那他们也一定会杀个够本！ 　　“顾义，你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报复顾眠，又何必牵连无辜？”卢云清挡在了闫欣和严林身前，冷声开口道：“我留在这里，让他们回去，否则的话，我就当场自尽！” 　　“云清！”严林听到卢云清的话，顿时蹙眉说道：“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让你留在这种地方？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所以咱们仨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就算真的命丧于此，那也杀个回本，又有何惧？” 　　…… 　　许是因为朱宝温还要启程回去，所以南王和公主的大婚近在眼前。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到底也算是大喜，所以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顾轩来找顾云瑶的时候，是因为他发现钟辰旭又已经数日未出现在顾府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之前的计划还是出了岔子。 　　“先前不是还好好的？”顾轩看到顾云瑶正在画眉，热不住开口问道：“怎么突然就不过来了？” 　　“你别忘了，纯妃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顾云瑶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笔，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几日纯妃按着王爷准备他和公主的婚事，所以王爷都没能过来。” 　　“这样不行。”顾轩现在也知道很多事情就差临门一脚，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知道不行，可我总不能去找王爷，上次王爷跟我说，纯妃娘娘为了看住他，特意安排了人跟着，就是防着他到我这里来。”顾云瑶咬咬牙，好像十分恼火地说道：“顾轩，要不咱们想办法解决掉纯妃吧？” 　　在顾云瑶眼里，纯妃实在是太过分了。 　　以前她没和南王在一起的时候，纯妃总是说她想让自己做她的儿媳，现在自己明明可以嫁给南王了，她又开始挑三拣四。 　　倒不如直接把人给除掉，免得总是来给她添麻烦。 　　“哪能那么容易就除掉一位娘娘？”顾轩当然也知道纯妃容易坏事，当下沉声道：“上次给父亲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去了母亲那里，但是我也无意间在纯妃娘娘那里闻到了相同的香气，所以我怀疑纯妃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更得杀了她。”听到顾轩的话，顾云瑶顿时坐直了身子，沉声道：“要是被旁人发现，那顾家就完了。” 　　“这也只是猜测。”顾轩拍了拍顾云瑶的肩膀，随后才问道：“王爷先前到底是怎么答应你的？你是不是跟公主一同进门？” 　　“不是。”顾云瑶的脸色垮了下来，摇摇头，好似十分烦闷地说道：“公主先进门，我后进门，而且走的是侧门。” 　　“那不就是侧妃？”顾轩似乎有些不虞，但是也知道顾云瑶可能掌控不了现在事态的发展，当下只能压着火气问道：“你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 　　“那我能如何？”顾云瑶垂头丧气地说道：“连药物都不能让王爷松口让我成为南王妃，事到如今，我除了认命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对付不了纯妃，但是未必对付不了这位启国公主。”顾轩心生一计，突然神神秘秘的问道：“你想过没有，若是公主在大婚前死了，到时候谁都会觉得不吉利，纯妃又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入门？” 第375章 莫名其妙 　　朱游游接到顾云瑶的请柬时，看了好半晌才放在了朱宝温的面前。 　　“三哥，你说这顾家是什么心思？”朱游游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明明知道我都跟南王有了婚约，她竟然还要请我出去，最关键的是她可是有了身孕，怕不是想用孩子来陷害我？” 　　不得不说，朱游游到底是宫里头长大的，所以对于顾云瑶这样心计比较深的女子自然是有所防备。 　　眼见着她的婚事就在当前，这个时候还真是不能出什么乱子。 　　所以，她心里多少还是不想去的。 　　“不会吧？”朱宝温听到朱游游这么说，不禁微微摇头说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这毕竟是南王第一个孩子，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还怎么见南王府？” 　　“三哥，你可别小看女人。”朱游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是为了报复我，她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毕竟如果不是我出现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成为南王妃。”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朱宝温犹豫了下，半晌才点点头说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索性就不要去了，毕竟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们真的想要算计你，只要你不出现，那他们也没辙。” 　　“听三哥的。”朱游游见朱宝温也这么说，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三哥，虽然我不去，但是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安了什么心思，要不三哥你替我赴约？” 　　“你不是在说笑吧？”朱宝温瞬间摆摆手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可是金贵着呢，若是我去了，她到时候见栽赃不到你身上，结果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到时候还不是得连累你？” 　　朱游游这个人最令人郁闷的毛病大概就是好奇心太重。 　　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没必要搭理，怎么还非得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闲的没事吗？ 　　“我知道了！”朱游游顿时一拍大腿，神秘兮兮的凑到朱宝温身边说道：“我答应赴约，到时候带着南王一起去，反正不管做什么事情，南王都在，到时候她就是想栽赃我也很难吧？” 　　“其实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都已经猜到她可能会陷害你，为什么非得去蹚浑水？”朱宝温摊开手，有些无奈的问道：“到时候真的出什么事情，南王肯定会推掉自己的责任，倒霉的还不是你吗？” 　　“那至少可以让南王看清楚顾云瑶的真面目吧？”朱游游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南王对她那么好，主要还是因为顾云瑶在他面前都是温柔小意，到时候若是让南王知晓她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舍掉的人，那还会让她进门吗？” 　　朱宝温觉得，女人多了真的太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留仙公子这个人的身影。 　　不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一个男人？ 　　呸呸呸！ 　　他一定是被朱游游给气昏了脑袋！ 　　…… 　　卢云清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几个人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人带领一队人马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救走了他们。 　　“阁下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严林才十分感激地对着为首的男人拱了拱手，沉声道：“今日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严某？” 　　“墨影。” 　　来人，竟然是快马加鞭赶到了砚山关的墨影。 　　“影，你们认识吗？”卢云清听到墨影的名字，忍不住回头去看闫欣，好奇的开口问道：“还是顾将军特别喜欢给身边的人起这个名字？” 　　“小姐让你们来的？”闫欣并没有回答卢云清这种并没有什么意思的问题，当下看着墨影，又扫了一圈他带过来的人，微微蹙眉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严林本来还感激不已，结果听到闫欣这话，倏然又警惕了起来。 　　这些人闫欣都没见过，难道不是顾眠的人？ 　　那是谁？ 　　奸细吗？ 　　“将军的令牌在此。”墨影掏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递给闫欣，沉声道：“将军说让我带人来救你们，到时候给我和兄弟们记一功。” 　　墨影现在迫切地需要一切立功的可能，所以当他见到顾眠的时候就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本来顾眠是派了其他人来救闫欣他们的，只不过在听完墨影的事情之后便给了他机会。 　　这一点，墨影感激不已。 　　人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机会放在你面前，如果你不争取，那你也未必能成事。 　　而他最感激的其实是秦国公。 　　他带来的这十几个兄弟，都是秦国公暗中派出来跟着他的，明面上说好像是为了让这些兄弟都有个出路，可是墨影知道，这已经是秦国公给他最大的宽容了。 　　所以，他没有任何退路，也不想让秦双双失望。 　　“顾将军早就料到我们会被围攻吗？”严林听到墨影的话，忍不住有些感慨的说道：“先前我对将军真是有所误会，本来我以为蛮夷大军也不会无耻到这个地步，没想到竟然真的要杀了我们。” 　　哪怕卢云清在他们中间，顾义似乎也不打算留下活口的。 　　“你跟我走。”墨影指了指闫欣，随后又对严林和卢云清说道：“将军说让你们直接回砚山关，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带着我们一起吧！”卢云清想跟闫欣在一起，所以连忙请求道：“不管你们做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帮得上忙的！” 　　“不行。”墨影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们要办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晓，所以二位还是早些回去砚山关，将军还有要事安排。” 　　“云清！”严林见墨影严词拒绝，当下拉住了还要再继续说什么的卢云清，连声道：“咱们还是听将军的安排，毕竟蛮夷大军马上就要到砚山关了，回去还要跟他们决一死战呢！” 　　墨影对着严林点了点头，随后招呼闫欣离开。 　　而闫欣拍了拍卢云清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跟着墨影走了。 　　“严伯伯，你拦着我做什么啊！”卢云清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转头看着严林问道：“那些人虽然有令牌，但是谁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万一他们另有图谋该如何是好？” 　　“云清，我们并非将军的心腹。”严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问道：“将军吩咐他们做的事情既然是要避开我们，你就算说再多又有何意义？” 第376章 不过尔尔 　　墨影带着闫欣再次迂回到了蛮夷大军驻扎的地方。 　　“小姐到底让我们来做什么？”闫欣没想到会重新回到这里，当下忍不住蹙眉问道：“难不成是要刺杀主帅？” 　　“是的。”墨影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闫欣竟然会猜到顾眠的意思，当下点头说道：“顾将军说，即便她能击退蛮夷大军一次，但是他们迟早还会再来，到时候砚山关根本抵挡不住蛮夷大军的进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擒拿主帅。” 　　“可是据我来看，真正做主的并不是和因赛。”闫欣听到墨影这么说，当下点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要对付的人恐怕是顾义，因为先前据我观察，和因赛似乎是听命于他的。” 　　“顾义。”墨影蹙眉，若有所思的问道：“他是东炎人？” 　　“是。”闫欣倒是没有隐瞒，点点头说道：“若是咱们能活捉顾义，其实比杀了他更有用。” 　　“你要知道，潜入这里杀一个人多少还是很难的，若是还想活捉，那就是难上加难。”墨影似乎有些犹豫，毕竟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立功，所以如果杀了那个人就能解决问题，他当然不想多费周章。 　　“我们能跟和因赛谈条件，若是死了，那就更没什么可谈的了。”闫欣觉得顾义定然是拿到了什么能威胁到和因赛的把柄，否则的话，那和因赛又何必那么听顾义的安排？ 　　所以，如果能抓住顾义，想必和因赛也会投鼠忌器。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照你说的做。”墨影见闫欣说的有道理，当下点点头说道：“等到天黑，咱们就动手。” 　　“现在还不行。”闫欣摆摆手，沉声道：“先前我们刚刚逃出去，他们定然也是有所防备，所以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等到他们继续行军的途中咱们再动手，那几率会更大一些。” 　　“但是顾将军给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斩杀主帅。”墨影蹙眉，看着闫欣问道：“要不要兵分两路，我去杀了和因赛，而你们去抓了顾义，到时候群龙无首，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如果这样做的话，到时候万一激怒了那些蛮夷人怎么办？”闫欣很显然有自己的顾虑，“留下和因赛，好歹那些副将还会听命于他，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那些人也不会太过反对，可若是他们二人都出了事，到时候再冒出来个好战之人，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闫欣觉得，顾眠当时做出斩杀主帅的决定，必然是因为她对于顾义在蛮夷大军中的地位并不知情。 　　所以，按照自己的安排来，必然可以万无一失。 　　“这件事难道不需要和顾将军商议下吗？”墨影自幼接受的便是保护主子，一切听命于主子的训练，所以他觉得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情若是到时候追究起来会相当不妥。 　　“将军平日里就对我们说过，做任何事情都要随机应变。”闫欣这会倒是庆幸自己的主子是顾眠，当下沉声问道：“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时机都是转瞬即逝，若是真的等请命回来的话，岂不是会错失良机？” 　　…… 　　京城。 　　林丞与钟琳定下婚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大公主府也开始热热闹闹的筹备起大公主的婚事，连带着南王府的喜气都被盖过去不少。 　　钟琳将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正一针一线的绣着自己的嫁衣。 　　之前的时候，她对于成亲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期待，而这一次，她一想到林丞傻呵呵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 　　“你真的打算嫁给林丞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龙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 　　钟琳抬头，发现这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很显然已经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而最关键的是，以前若是袁龙出现，她必然会立刻察觉到，这一次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出现了。 　　“侯爷这么贸然的闯入本公主的闺房，未免太不合规矩了。” 　　钟琳蹙眉，对于袁龙这个举动多少有些不耐烦。 　　她以为之前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决绝了，怎么现在反倒是他不断的来打扰她的生活呢？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袁龙看着钟琳，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就为了避开我，然后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嫁，难道你以后就不会后悔吗？” 　　“侯爷，我为什么要后悔？”钟琳微微扬眉，看着袁龙说道：“我以为我们之前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我与林丞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而且林丞对我也非常体贴，侯爷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袁龙听到钟琳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自己跟钟澈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钟澈还提醒过他以后不要后悔。 　　他当时只觉得钟澈婆婆妈妈，他又不喜欢钟琳，怎么可能后悔？ 　　可是当他知道钟琳要嫁给林丞的时候，心里却堵得难受，明明她以前根本瞧不上林丞的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反而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 　　“怎么……”钟琳好像突然猜到了袁龙心里所想，不禁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他问道，“在侯爷心里，之前能够允许我嫁给顾家那个不成器的庶子，现在反倒是处处阻拦我嫁给林丞，难道在侯爷眼里，我就不配得到美好的人吗？” 　　美好的人。 　　袁龙怎么都没有想到，钟琳竟然会这么夸赞林丞。 　　“你以前不是最瞧不上他的吗？”袁龙只觉得嘴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半晌之后才忍不住问道：“他不过就是个闲散的侯爷，以后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而你最希望的不是以后能够手握权力，难道你就甘心这么算了？” 　　“原来侯爷都知道我做了什么。”钟琳听到袁龙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摇着头问道：“这些年，侯爷看着我做那些事却从未阻止，其实侯爷心里很明白，若是我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最后绝对会丢了性命，可是侯爷却袖手旁观，甚至只字未提，难道我的命在侯爷眼里都不过尔尔吗？” 第377章 找死吗 　　袁龙听到钟琳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钟琳醒过来之后对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来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我并不是没有阻止你，之前我不是还让你见了贤王的吗？”到了这个时候，袁龙依旧想让钟琳明白他其实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所以他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看好贤王，让你离舒王远一点不是吗？” 　　“所以呢？”钟琳蹙眉，看着袁龙问道：“侯爷，以后我都不会再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了，所以侯爷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也不想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侯爷请离开吧！” 　　“钟琳！”袁龙见钟琳又开始赶人，当下忍不住说道：“你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的！我！我现在就可以去找皇上，然后跟他求旨赐婚，让他替咱们……” 　　“啪！” 　　袁龙话音未落，钟琳一般在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侯爷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钟琳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袁龙问道：“还是说，在侯爷心里，我就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哪怕是挨了一巴掌，袁龙也只是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钟琳，我是认真的，之前是我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错过了那么多，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钟琳听到袁龙的话，突然忍不住想要笑。 　　如果放在以前，袁龙愿意跟自己说这些，那她大概会开心的死掉。 　　可是她当真不明白，为什么袁龙非要到了她已经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说，他发现了自己的好，对着自己招招手，自己就要回到他身边去吗？ 　　凭什么？ 　　迟来的深情永远比草贱。 　　“侯爷，以后我希望你都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钟琳冷冷地盯着袁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很快就要嫁作他人妇，所以若是侯爷真的觉得是对我好，那就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要再暗中闯入公主府，否则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人把侯爷给打出去的。” 　　“钟琳。”袁龙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曾经那个不管任何时候都会追随着他身影的女子已经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是钟琳留给他的……决绝的背影。 　　难道说他真的错过了吗？ 　　钟襄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夜里睡不着便出来散散心，结果就碰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袁龙。 　　而且，这个人竟然会出现在宫里。 　　虽然这里是大公主以前的宫殿，但是一个外男竟然随意的出现在这里，若是被人知晓，那恐怕又要惹出乱子来。 　　所以，趁人不注意，钟襄便直接把人给拖进了大公主已经弃之不用的寝殿中去了，还让自己的宫女赶快去御膳房要一碗醒酒汤过来。 　　小宫女犹豫了下，见主子执意如此，只能匆匆的离开，想着自己尽快赶回来应该也没事。 　　“琳儿……”喝的醉醺醺的袁龙一把拉住了转身要在外面等着小宫女的钟襄，直接将人扯进了怀里，“琳儿，你不要走好不好……” 　　“侯爷！”钟襄连忙用手抵住袁龙的靠近，连声道：“侯爷，我不是皇姐，你看清楚！” 　　“琳儿，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袁龙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哪里听得到钟襄的话，就在两人拉扯之间，殿门被猛然推开，随后皇后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母后！”钟襄看到皇后脸色不好，顿时惊呼一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却不想袁龙也被她带倒了，直接摔在了她的身上，这下……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 　　另一边，何静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所以楚朝宗决定陪她一起前往砚山关。 　　“你们去吧！”钟辰泽看着何静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希望他能对你很好，当然，若是他对你不好，本王也不会放过他的。” 　　“多谢王爷。”何静腼腆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钟辰泽身后的男人和女人身上，犹豫了下才问道：“你是不是陈小幺？” 　　何静的记忆不错，所以对于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都是清清楚楚的，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陈小幺。 　　“见过何副将。”陈小幺见到何静本来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是想想何静迟早都会知晓，索性便一直没有动，听到何静问自己才开口。 　　“你为什么……”何静想要问的时候，却发现钟辰泽看了自己一眼，所有的言语便咽了回去，再次跟贤王告辞，随后转身离开。 　　陈小幺有些意外，但是何静没有在这里追问她的事情，她心里头多少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方才我瞧着你是想问的，为什么又不问了？”等何静策马离城，跟在她一旁的楚朝宗才开口问道：“那人不会是叛逃了吧？” 　　“有些事情，说不准。”何静摇摇头说道：“但是我瞧着王爷好像是不打算让我多问，所以我怕坏了王爷的计划，便索性不问了，想来王爷应该也知晓他们的身份，那个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许是顾姐姐特地派过来的人呢？” 　　何静对顾眠有着盲目的信任。 　　“你啊，一提到顾眠，估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楚朝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何静的眉心才问道：“是不是等到了砚山关，你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怕不是会一直都跟着顾眠吧？” 　　“你先前算计我的帐还没算清呢！”何静被楚朝宗逗笑了，但还是故意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悔改，万一你哪天又听命于旁人，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呸呸呸！”楚朝宗立刻啐了几口，连声道：“你个小丫头不要胡说八道，小孩子说话没着没落的，不作数，各路神仙可千万别当真啊！” 　　何静见楚朝宗这副神神道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没想到有个人突然冲着他们冲了过来，何静一惊，当下立刻死死的扯住缰绳，硬生生的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 　　“什么人？”楚朝宗一剑横在了对方的脖颈间，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找死吗？” 第378章 黯然神伤 　　“等一下！” 　　楚朝宗只是恼怒此人差点害的何静跌下马来，结果没想到何静在后面直接叫出了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朝宗见何静认识，当下收起佩剑，退到了何静身旁，依旧十分警惕的盯着对方，毕竟此人看上去狼狈不已，谁知道是什么来路。 　　“何静。” 　　方才冲出来的人一开口，楚朝宗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个女子，只是因为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所以根本看不出男女来。 　　“林小姐，林老将军呢？” 　　对方竟然是林家大小姐林染。 　　何静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染，毕竟林家都是自幼学武，而且熟读兵法，怎么林染会如此狼狈不堪？ 　　难道说，林老将军那条线出事了？ 　　“出事了。”林染听到何静这么问，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连声道：“求求你，带我去见贤王，让他带人尽快去救祖父好不好？” 　　“林老将军走的那条线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楚朝宗怀疑地打量了林染一番才说道：“如今蛮夷大军全都逼近砚山关，而郡主那条线是要对付他们的粮草，林老将军那里能出什么事情？” 　　“林小姐，你不要紧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何静不着痕迹的碰了楚朝宗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提醒他在这个时候不要如此针对林染，随后才拍了拍林染的手说道：“若是林老将军真的遇险，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见贤王。” 　　“我们在途中遇到了埋伏。”林染根本不把楚朝宗放在心上，只是抹着眼泪说道：“本以为当初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结果没想到走到半途就已经中了圈套，死了不少兄弟，如今祖父被困在尧山，我是很多兄弟拼死才送出来的，何静，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如今城里为了避免影响百姓正常的生活，就在城郊为难民搭了临时落脚的地方，而林染现在这般模样，很难不让人误会她就是难民，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拦住了何静。 　　“你在这里等了那么多日。”楚朝宗依旧不相信林染，当下微微蹙眉说道：“最关键的是，之前也不是没有士兵从这里经过，你完全可以找人送个消息进去，你总不能告诉我你今日才刚到这里吧？” 　　楚朝宗打量过林染，在他看来，若是一个人疲于奔命，怎么可能会这么有精力？ 　　所以，林染分明应该是早就到了这里，或者说她至少休养了一段时日，否则的话怕是这会都得直接昏过去了才对。 　　“朝宗！”何静见林染一脸伤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拦了楚朝宗一句，随后才安抚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进城。” 　　“等等！”楚朝宗虽然要听何静的，但是他不相信林染，所以他拦住了对方的去路，转头对何静说道：“此人现在是自己逃出来的，是不是报信那也是另说，只是为了贤王的安危，你自己回去见一见他更好，而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林小姐有什么要说的，我随时让人再去传话如何？” 　　…… 　　袁龙是被人用水直接泼醒的，随后又被灌了一大碗的醒酒汤。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御书房，而周遭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了一旁。 　　“醒了？”皇上阴沉着脸，看着袁龙，嗤笑一声说道：“朕瞧着这些年还真是对你太过宽容了，竟然跑到宫里来欺负公主？” 　　欺负公主？ 　　袁龙听到皇上的话，先前准备说出口的解释瞬间被咽了回去。 　　他欺负谁了？ 　　等到他再次快速的扫了一圈之后，这才看到了站在皇后身边垂首不语的钟襄。 　　他竟然欺负了钟襄？ 　　袁龙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怎么可能！ 　　“怎么，看侯爷这个意思是不打算认了？”皇后看到袁龙这副吃惊不已的表情，当下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私自潜入后宫已经是死罪，如今竟然还想毁了六公主的名声不认账？” 　　袁龙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扫过钟澈，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便知道今日之事是他自己所为，而非旁人设局。 　　怪谁？ 　　要怪，大概只能怪他自己喝多了酒到处乱走，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微臣并无此意。”袁龙低下头，略有些苦涩地扬了扬嘴角，平静的开口道：“微臣酒醉却犯下死罪，还请皇上开恩，饶微臣一命。”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死罪，那朕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皇上闭上眼睛，挥挥手说道：“来人，把人拉下去，押入天牢。” 　　“父皇！”就在这个时候，钟襄到底是没有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求父皇饶了侯爷一命，此事不怪侯爷，是儿臣喜欢侯爷，所以才故意趁着侯爷醉酒……” 　　袁龙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钟襄为了自己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可是他不能娶钟襄。 　　以前他看不透自己的心，如今看透了，却也不敢再耽误另一个人。 　　“公主！”袁龙直接打断了钟襄的话，十分平静的说道：“微臣配不上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钟襄顿时红了眼睛。 　　哪怕自己卑微至此，他宁愿入罪却都不愿意娶自己吗？ 　　可是当初他分明一点都不喜欢皇姐的，为什么现在却为了皇姐黯然神伤？ 　　“父皇，儿臣只愿嫁给侯爷！”在钟襄看来，此刻的她已经退无可退，哪怕留不住袁龙的心，她也要把人留在身边，所以她根本不顾袁龙所言，猛地朝着皇上磕了个头，哑着嗓子说道：“若是父皇要将侯爷下狱，那就连儿臣一起送过去，儿臣生是侯爷的人，死也要做侯爷的鬼！” 　　“简直是胡闹！”皇后听到钟襄的话，气的差点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可到底还念着她是个公主，手挥了一半就硬生生的停住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为了保这么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第379章 自取其辱 　　皇上到底还是同意了钟襄和袁龙的婚事，皇后虽然不愿，但看着钟襄渴求的样子，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脸色格外不好看。 　　整个大殿之中唯一真正开心的人，大概只有钟襄自己。 　　“你不是让人跟着我来着……”事情告于段落，袁龙看着对面的钟澈，沉声道：“为什么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于皇上的赐婚，袁龙没有作任何反对，毕竟在他心里，对不起钟襄的本来就是他。 　　“你身边的人早就撤回来了。”钟澈平静的说道：“先前本王就说过，希望你不要后悔，如今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后悔了，袁龙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没办法。”袁龙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先前一直以为离不开的是钟琳，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 　　“事情已经这样，你把心思收回来。”钟澈看着袁龙说道：“别再辜负另一个人。” 　　钟澈看的出来，钟襄是真的喜欢袁龙，若是他们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也许都会幸福的。 　　“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了。”袁龙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很多事情走到今日都怪我自己，旁人怪不得。”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在折腾了。”钟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 　　“钟琳会跟林丞离开京城，所以放过他们一次可好？”事到如今，袁龙依旧忍不住想要替钟琳求情，“以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错了，所以只要她以后都不出现，就这么算了吧？” 　　“本王要去砚山关了。”钟澈起身，并没有回答袁龙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之前布的局，也该收网了。” 　　…… 　　“母妃，你说什么？” 　　钟辰旭看着纯妃，好像一时间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大婚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纯妃看着钟辰旭，平静的说道：“你父皇的身子愈发好转，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否则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怎么可能！”钟辰旭立刻说道：“先前母妃不是得到消息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说不定也没多少时日了，咱们何必这么冒险，万一……我是说万一失败了，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母妃竟然想要造反！ 　　关键是，选在他大婚那一日虽然的确有可能成功，但万一呢？ 　　钟辰旭虽然想成为皇上，但是也不愿意轻易冒险。 　　他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那不过都是传言，楚王把那个清竹找回来了，据说暗中已经给皇上治疗。”纯妃冷声说道：“而且你楚王带人已经赶赴砚山关了，到时候京城能够跟你抗衡的根本没有，你有什么可怕的？” 　　纯妃是瞧不上钟辰旭，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旁人能选。 　　不过好在钟辰旭听话，到时候做个傀儡皇帝，她也算是对得住列祖列宗。 　　“母妃，这件事真的要这么着急吗？”钟辰旭到底还是紧张，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父皇其实现在对儿臣还是很好的，也许就算咱们不这么做，父皇也会……” 　　“会什么？”纯妃突然瞪着眼睛，一把抓住了钟辰旭的衣襟，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是有多么出色，所以你父皇才会看上你来做皇帝？你知道不知道，皇上要把皇位传给楚王！” 　　钟辰旭脑子轰然炸开。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纯妃，更不要提从她这里得知这样惊人的消息。 　　“这……这不可能……”钟辰旭磕磕巴巴地说道：“父皇有那么多子嗣，怎么可能把皇位给楚王……” 　　可是说到这里，钟辰旭自己都已经哑口无言了。 　　是啊，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楚王早就超出他们太多，虽然皇上子嗣不少，但是有几个能与楚王相提并论？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而且最关键的是，若是楚王真的成了皇帝，念在皇上是他兄长的份上，大概也不会对他们这些人赶尽杀绝，毕竟还要考虑天下人悠悠之口…… 　　“你以为钟澈不会杀了你们？”纯妃翻翻眼皮都知道钟辰旭在想些什么，当系嗤笑一声说道：“钟辰旭，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你要知道就算楚王不会杀了旁人，但是也会杀了你，因为你曾经觊觎过顾眠！” 　　真当钟澈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之所以现在迟迟没有动手，纯妃心里头明白，这人必然是在等着顾眠回来然后再收拾钟辰旭。 　　“母……母妃……”钟辰旭很显然也没有想到纯妃说的这些，这会才开始有些害怕，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母妃真的已经安排好了吗？” 　　“你大可以放心，到时候只需要你去成亲就足够了。”纯妃看着钟辰旭，见他已经下了决心，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只要你听话，那个位置定然是你的，不要想其他的事情，明白了吗？” 　　“母妃，招兵买马都需要用银子，咱们恐怕没有那么多银两吧？”钟辰旭试探的说道：“而且父皇手里还有不少人，咱们可未必能成。” 　　“你以为顾眠为什么会被困在砚山关？”纯妃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就算楚王现在前去支援也没有用，因为砚山关必然会失守，没有人会去救他们的……” 　　“林……林老将军？”钟辰旭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只是随后脸色慢慢的便严肃了起来，看着纯妃问道：“林老将军一直都对父皇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会来帮母妃？母妃不会是被他骗了吧？” 　　“皇上想要灭了林家，谁能忍下去？”纯妃很显然并不在意钟辰旭所言，当下摇摇头笑着说道：“若是皇上对林家没有半点疑心，那恐怕本宫还未必能说服林老将军，如今他已经倒戈，对于咱们来说那就是如虎添翼，你可知道林老将军带回来的至少有三万大军，你还担心到时候不能成事？” 第380章 九死一生 　　京城最近的喜事似乎是不少，所以哪里都显得喜气洋洋。 　　只是在这样开心氛围的掩盖下，依旧有些人已经嗅到了一丝丝奇怪的气息。 　　“祖母，这几日咱们还是回祖宅那边看看吧？”这一日，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顾云岚一边擦着发梢上的水，一边说道：“最近京城的雨水太多，祖母的身子未必受得住。” 　　顾老夫人正在喝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放下茶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陈妈妈，请少爷来我这里一趟。” 　　“是，老夫人。” 　　陈妈妈连忙退了下去。 　　等到顾启云跑进来的时候，身上也多少沾了很多泥水。 　　“我只是让你过来，这么着急做什么？”顾老夫人见顾云岚拿着帕子替弟弟擦水，倒是笑着说道：“如今瞧着你们越来越好，我心里头就开心的紧，当初听你姐姐的安排到底还是对的。” 　　“姐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提起顾眠，顾云岚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说道：“楚王殿下都带兵离开京城了，想来那边的形势应该很紧张。” 　　“先不说这些。”顾启云挥挥手，显然不想让顾老夫人和顾云岚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最近京城有些不对，祖母，咱们要不先离开这里吧？” 　　“你倒是机灵。” 　　要知道，顾启云可不像顾云岚这样能得到不少消息，所以察觉出不对只是他的直觉，这倒是令人惊讶。 　　“既然你们两个都说走，那咱们明早就走。”顾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说道：“幸好咱们府里头人也不多，到时候稍微收拾下就能出发。” 　　“后日便是南王的婚事，祖母不出面好吗？”顾云岚微微蹙眉，有些迟疑的问道：“咱们与顾家已经没了关系，那祖母该带着启云过去的。” 　　“不必。”顾老夫人摇摇头，很显然对南王的事并不上心，“南王既然相中了顾云瑶，那我就得替眠儿撑腰，而且顾家那边去了就足够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顾云岚立刻应声说道：“祖母，咱们是不是也得找些人手护送，毕竟路程比较远，到时候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你认识的人比较多，寻些可靠的人。”顾老夫人知道顾云岚的身份，所以想了想才说道：“到时候你不妨继续扮作留仙公子，那样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我跟姐姐一起去。”顾启云连忙跟着顾云岚，连声道：“我到底是个男儿郎，总不能让姐姐自己出去安顿这些事。” 　　“好，去吧！”顾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不禁微微笑道：“孩子们都长大了。” 　　“老夫人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不必再忧心了。”陈妈妈也笑着说道：“老奴瞧着，从那边搬出来，老夫人都年轻了好些，至少不用再过问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了。” 　　“属你最会说话。”顾老夫人听到陈妈妈这么说，面露几分笑意地说道：“是啊，等到眠儿安全回来，那我就放心了，让下头的人都收拾收拾，咱们回祖宅待些日子，就当散散心了。” 　　“是，老夫人。” 　　…… 　　“粮草烧了，咱们折回去帮顾眠。”王紫嫣站在地牢外，蹙眉说道：“也不知道砚山关那边如何了。” 　　“郡主！”就在这个时候，暗九风尘仆仆地策马而来，到了王紫嫣面前连声道：“郡主，贤王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王紫嫣一愣，立刻追问道：“贤王那边留了不少人，怎么会出事？” 　　“林家造反了。”暗九解释道：“林染骗过了何副将，带着人进了城，属下收到消息就立刻来寻郡主了。” 　　“你来找我是对的。”王紫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立刻收拾行装，出发！” 　　如今砚山关的形势不容乐观，暗九就算去找了顾眠，顾眠也不可能撤回来去帮钟辰泽，所以唯一能帮他的就只有自己。 　　林家。 　　真是没想到，他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暗九。”赶路的时候，王紫嫣招来暗九，低声道：“你不必跟着我一同回去，你去一趟砚山关，把这些情况告诉顾眠，当初咱们的计划是林老将军带着人釜底抽薪，但是现在林家叛变，就说明他们永远不可能等来援军，而我们……” 　　王紫嫣顿了顿，眸光黯淡了几分，好半晌才再次开口。 　　“不管怎么说，贤王那边我们也未必就会顶不住。”王紫嫣其实知道，如果林家已经打算好了一切，那他们的胜算简直微乎其微，但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就这么认命，“告诉顾眠，若是我们那边没有守住，那让她立刻走，不要再死守了。” 　　“郡主，主子不会听的。”暗九当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这会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忍不住说道：“如果贤王那里失守，那就意味着主子要腹背受敌，只怕到时候主子宁愿死战也不会逃的。” 　　“所以我才让你去。”王紫嫣看着暗九说道：“暗九，顾眠是你的主子，但也是我的姐妹，不能所有人都折在这里，总得有人活着为我们报仇。” 　　其实王紫嫣是觉得他们这一次恐怕是九死一生。 　　而依着顾眠的本事，只要她想活着，那必然可以全身而退。 　　“郡主，属下可能没办法听郡主的。”暗九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低声道：“这是主子留下的信笺，请郡主过目。” 　　王紫嫣微微蹙眉，接过信笺很快便看完了。 　　过了好一会，王紫嫣才突然笑了，摇摇头说道：“我倒是庆幸当初与你主子是朋友，否则的话，我大概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郡主……” 　　暗九一愣，似乎有些不理解王紫嫣是何意。 　　“咱们去砚山关。”王紫嫣摆摆手，似乎不打算多言，只是吩咐道：“你再跑一趟，替我给贤王带个话。” 　　“郡主不去救贤王了？”暗九知道那信笺里的内容，但是也不懂王紫嫣为什么会不听顾眠的安排，忍不住劝说道：“若是郡主出了什么岔子，属下如何向主子交代？” 第381章 君子坦荡荡 　　王紫嫣并没有跟暗九解释，只是吩咐暗九按照她说的去做。 　　暗九来之前，顾眠就吩咐过，一切听命于王紫嫣，所以暗九只能奉命行事。 　　顾云瑶这段时日一直没有见钟辰旭，只觉得心里头格外不安，索性就带着丫头出来散散心，结果意外看到顾轩进了一家青楼。 　　等到顾轩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浓浓的脂粉味，连带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颓废。 　　“你这是在做什么？”顾云瑶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顾轩，拦住了他的去路，沉声道：“你这是要参加科举的模样？” 　　顾云瑶虽然没完全指望顾轩能帮上她，但是谁不想有个得力的兄弟？ 　　如今顾轩这样自甘堕落，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你不懂，我做的都是大事。”顾轩看到是顾云瑶，酒劲儿也上来不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以后我替你撑腰！” 　　顾云瑶蹙眉，有些嫌弃的将顾轩推远了一点。 　　“你先顾好自己吧！”顾云瑶在顾轩身上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忍不住动了动鼻子问道：“你身上这都什么味道？赶紧回去洗洗，你若是真的帮我，就该请南王到府里来，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吗？” 　　先前虽然用药物让钟辰旭听自己的话，可是这么久没见，顾云瑶的心里愈发没底，她总担心有人已经替钟辰旭解了药，所以他才会这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想太多了。”顾轩摆摆手，好像有些不满的说道：“男人都是要做大事的，你一个女人家不要成日里胡思乱想，好好等着就行了！别给旁人添心思！” 　　顾云瑶听到顾轩的话，顿时心里微微一沉，听顾轩这个意思，他肯定是见过南王的，只是他没有把人带来，现在甚至还不让顾云瑶去见他，难道说他们是在密谋什么？ 　　想到这里，顾云瑶还想追问顾轩的时候，人家直接栽到在地上睡了过去，很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让人送少爷回去。”顾云瑶见顾轩这般，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淡淡的说道：“找人看着点，别让那些有旁的心思的人近了少爷的卧房。” 　　顾轩到底还是这顾家的大少爷，所以有不少婢女心心念念的想成为顾轩的妾室，哪怕是通房也行，只可惜顾轩虽然在外面玩的热闹，却偏生不肯碰家里的，这让一些丫头还真是失望至极。 　　顾云瑶是觉得顾轩科举在即，不能被旁的事情分了心思，所以才会这么安排。 　　“小姐，奴婢打听到顾老夫人带着顾启云和顾云岚回祖宅了。”这个时候，顾云瑶身边的丫头低声对她说道：“而且还是和刘家一同离京的。” 　　“嗯？”顾云瑶忍不住开口问道：“刘家的祖宅又不跟顾家祖宅在同一处，他们怎么也跟着回去做什么？” 　　“据说顾老夫人有意想让顾启云与刘家的表小姐结亲。”丫头连忙解释道：“所以这一次才一同出行，也算是相处瞧瞧到底如何。” 　　“哼……”顾云瑶听到丫头的话，不禁嗤笑一声，冷声道：“顾启云才多大，老婆子现在都开始为他打算，之前在顾家怎么没看她对我们上心，只是……他们两家都跟顾眠有关，此刻同时离京，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 　　蛮夷大军的军师顾义竟然被暗杀了。 　　和因赛对此十分恼火，派人追杀暗杀顾义之人，至少要把顾义的尸体抢回来。 　　只是对方很显然是早有准备，和因赛派出去的人只能无功而返。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顾义已经见到了顾眠。 　　“你把我抓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折磨我吧？”顾义现在被下了软筋散，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对面的顾眠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把蛮夷大军带到砚山关来。”顾眠微微一笑，看着顾义说道：“而且我觉得，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恐怕要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不然的话有可能就见不到顾轩了。” 　　“你是什么意思？”顾义一愣，当下蹙眉说道：“你打算杀了顾轩？” 　　“我不喜欢杀人。”顾眠十分坦然地说道：“其实把你带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 　　“帮我？”顾义听到顾眠的话，倒是忍不住嗤笑出声，当下冷声问道：“我从来都不信旁人，只相信自己，当初我信了那些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害得我背井离乡，孤家寡人？” 　　“但是现在顾义已经死了。”顾眠看着顾义，毫不在意的说道：“只要你愿意，砚山关现在就能为你准备全新的身份，以后你都不需要再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如何？” 　　不得不说，顾眠的提议很是吸引人。 　　但是对于顾义来说，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所以他不相信顾眠会这么善心来帮自己。 　　“顾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顾义觉得，人最绝望的事情就是有了希望以后再彻底被打入深渊，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抱期待，当下闭上眼睛说道：“没必要在这里说这些话来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顾眠摊开手，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顾义面前说道：“其实，我是希望你能活下来为百姓做些事情。” 　　顾眠记得，当初的剧情是， 如果顾义没有走上这条路，那他会成为一个水利专家，然后帮助百姓解决水患，造福一方水土。 　　所以，她愿意把这个人救出来，然后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顾义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顾眠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好半晌之后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你就不怕今日你放了我，他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从始至终，你的仇人都不该是我。”顾眠看着顾义，十分坦然地问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顾义，你难道真的打算为了顾轩那样的人就彻底毁掉自己的一生，辜负你母亲对你的希冀？” 第382章 借机陷害 　　顾义听完顾眠的话，好半晌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的，我都明白。”顾义微微闭上眼睛，好似十分感慨的说道：“可是当初母亲就是被顾家那些人害死的，所以我发过誓，要把顾家所有人都杀了为她报仇。” 　　有些仇恨，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抹平的。 　　“我不是顾家的人。”顾眠听到顾义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说道：“要知道，祖母早就带着顾启云和顾云岚跟顾家那边断绝了一切关系，甚至当初祖母是打算直接带着启云另立门户的，所以对我们来说，未必是敌人，你说是不是？” 　　“此言当真？”顾义睁开眼睛看着顾眠，好像有些不敢相信，“顾正恩对你不好吗？” 　　“我母亲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所以你觉得呢？”顾眠十分坦然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顾氏，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认贼做母而已。” 　　这件事闹的挺大的，顾眠就不相信顾义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说起来，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顾眠摇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只是你我幸运，好歹你还是见过自己的母亲，而我却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模样。” 　　“你恨他们么？”顾义似乎真的被顾眠触动了，看着她问道：“难道你就不想替你母亲报仇吗？” 　　“想啊！”顾眠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也恨他们，但是我现在不是在做更重要的事情么？至于收拾他们……等我回去也不迟，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你帮忙？” 　　“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帮你？”顾义立刻反问道：“万一我不愿意呢？” 　　顾眠听到顾义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 　　“或许，就算我不说，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 　　“好。”过了好一会，顾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顾眠说道：“我帮你，可如果我到了京城不是你说的那般，你当如何？” 　　“我这条命。”顾眠毫不在意的说道：“随时拿去。” 　　她可是很惜命的。 　　所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可能让顾义回京城去？ 　　要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替顾轩那种人来抵命。 　　“顾义！”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卢云清的声音，“顾义他怎么了？” 　　“麻烦顾将军把人拦住吧！”顾义微微蹙眉，直接躺了回去，淡淡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见旁人？” 　　“你……”顾眠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顾义应该挺喜欢卢云清的性子，当下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人家小姑娘的，怎么现在又故意疏远了？” 　　“她迟早都会回去的。”顾义闭上眼睛，难得有心情回答了顾眠的问题，“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那又何必浪费那些感情？至于她……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棋子而已，又有什么必要上心？” 　　…… 　　“明日就要出嫁了，你怎么还喝酒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京城的天气变得闷热异常。 　　坐在凉亭里喝酒的朱游游身边已经有四五个酒坛了，以至于被人请回来的朱宝温不得不直接把她手里的酒坛给夺了下来。 　　“人是你自己挑的，怎么这会反倒是闷闷不乐？” 　　“不想嫁。”朱游游有些烦闷地说道：“三哥，我觉得那个南王根本就是不中用的，我要是真的嫁给他，那以后得多痛苦啊？” 　　“你别闹了！”朱宝温简直被朱游游折腾的头都大了，忍不住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不能反悔，不然的话，咱们两个人的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简直是在说笑好吗？ 　　答应下来的婚事要是搅黄了，那岂不是踩在皇室的脸面上？ 　　那他们怎么可能有命活着回去？ 　　“三哥，要不咱们连夜把顾云瑶偷过来？”朱游游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嫁出去，所以这会不断的跟朱宝温密谋，“到时候让她代替我出嫁，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朱游游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顾云瑶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钟辰旭，而钟辰旭也不知抽哪门子的风，先前对自己那么殷勤，结果转过头就忘了一干二净，对自己疾言厉色的，她又不是没人喜欢，干嘛非得选他？ 　　先前答应婚事无非是想要故意跟顾云瑶作对，可是后来朱游游真的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她凭什么要为了赌气这种事情就搭进去自己的一辈子啊？ 　　“你不是在说笑吧？”朱宝温听到朱游游的话，忍不住瞪大眼睛，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一点点说笑的意思，结果没想到这人一副十分认真地模样，惊得他直接跳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顾云瑶的肚子多少都能看得出来了，你让她替你出嫁，到时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三哥，到底是让人笑话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朱游游顿时跺了跺脚，好似十分不满的说道：“我现在就是不想嫁了，要是你不同意，那我现在就撞死得了！” 　　朱宝温被朱游游闹得直接崩溃了。 　　“你要是早说不想嫁，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朱宝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半晌之后才问道：“真不想嫁？” 　　“真的！”朱游游立刻蹲在朱宝温面前，看着他言辞恳切地说道：“三哥，你帮帮我，以后我都听你的，若是回去，我也肯定支持你成为王上！” 　　“我可真是谢谢你！”朱宝温翻了个白眼，“你别给我添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其实你要是真的不想嫁，也不是没有办法，从咱们的人里选出一个替你嫁过去，毕竟这些时日你一直都戴着面纱，也无人知晓你的真面目。” 　　“不行！”朱游游一听，顿时反对道：“我身边的侍女那都是自幼便跟着我的，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把她们扔进火坑里去？” 　　“这么说，好人坏人全都让你自己做了？”朱宝温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朱游游的脑门上，连声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要借机陷害顾云瑶的吧？” 第383章 请君入瓮 　　“三哥，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朱游游本来想否认的，可是看到朱宝温严肃的面容，顿时懈怠了下来，双手背过头，毫不在意得说道：“你看南王那些人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把人家的肚子都弄大了，还口口声声答应会娶人家，结果转头就忘了。” 　　朱游游真的觉得钟辰旭就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虽然她之前的确对这个人动了心思，可是她又不是顾云瑶那种傻子，几番下来便已经看透了钟辰旭。 　　这么一个看上去文不成武不就的男人，万一哪天出了事，说不定会直接把自己推出去挡箭的，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一生搭在这种没有任何担当的男人身上去？ 　　说到底，朱游游一直都是活的非常自我，她喜欢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你现在是要替顾云瑶出头？”朱宝温简直弄不清楚朱游游到底想做什么，要是说她想陷害顾云瑶吧，她这会说的话全都是替人家着想，可是要说她是好心吧，如果明日顾云瑶真的嫁了过去，到时候追究起来，那岂不是要害死她？ 　　“三哥，我也不瞒你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嫁到东炎来。”朱游游坐直了身子，认真得看着朱宝温说道：“我打算让顾云瑶替我嫁过去，到时候我来个金蝉脱壳，从此以后逍遥自在的想去哪里去哪里！” 　　朱游游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显然对未来的生活十分期待。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朱宝温看着朱游游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应该知道，如果南王发现顾云瑶代替了你，到时候肯定会找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里去？” 　　“不会啊！”朱游游立刻凑到朱宝温面前说道：“三哥，南王当初那么喜欢顾云瑶，如果不小心发现了嫁给他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肯定会非常乐意接受的，等到成亲之后，你就赶快离开，到第二日的时候那也是南王去想该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这根本不可能！”朱宝温觉得朱游游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嫁给南王是代表着启国对东炎国示好，如果因此惹怒了皇上，到时候他下令对付启国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朱游游摇摇头说道：“三哥，现在东炎的兵力都已经被蛮夷牵制住了，再说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抓到我，就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就已经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三哥你说行不行？” 　　“不行。”朱宝温起身，看着朱游游说道：“之前你怎么胡闹都行，但是如今明日就要成亲了，你这样做几乎是将整个启国拿去做赌注，你觉得公平么？” 　　“三哥！”朱游游顿时有些恼火得说道：“往日里你不是什么事情都顺着我的吗？先前你不是还说不想让我嫁给南王的，怎么现在反倒是又不支持我了？” 　　“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定下来，如今木已成舟，你要拿着启国百姓的命做儿戏，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朱宝温沉声道：“如果你不肯嫁，到时候就算绑着，我也会把你送过去，明白了么？” 　　他可以容忍朱游游做很多无理取闹的事情，但是这样有可能挑起纷争，甚至牵连百姓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容许。 　　因为一个人就毁掉那么多人的安宁？ 　　他做不到。 　　“三哥，我是你的妹妹，我那么信任你才把计划告诉你，结果你才是那个毁掉我的人？”朱游游这下真的急了，忍不住一把抓住朱宝温的衣袖问道：“如果我不这么做就自尽的话，难道三哥你也要逼我吗？” 　　…… 　　和因赛其实早在三日前就已经抵达了砚山关。 　　只是，砚山关看上去其乐融融，城门大开，百姓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甚至连守卫都没有任何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受到马上就要开战的影响。 　　再加上先前闫欣他们谈和的时候提到过，林老将军的大军其实就在暗处，这让生性多疑的和因赛觉得砚山关有诈。 　　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他总不能始终不作出决定，不然的话，到时候回去他都无法交代，而且最关键的是，顾义死了，他的家人很有可能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认定了哪怕是尸体也得带回去，至少还能求王上放他们一命。 　　他几乎断定顾义就是被顾眠的人所杀，所以在斟酌之后，他决定带人夜袭砚山关。 　　“将军，咱们就这么进来了？” 　　进入砚山关顺利的让人不可置信，以至于和因赛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低声开口询问。 　　“别说话，先找到将军府，把人抓到再说！” 　　和因赛本来不打算亲自出马的，可是他又不相信别人的话，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自己带人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恰恰成为顾眠一直在等的机会。 　　就在和因赛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周围突然火光大亮，随后一张网落了下来，直接将所有人抓了个正着，而且人在其中越挣扎，网反而收的越紧。 　　“和因赛将军，你不必挣扎了。”就在和因赛拼了命想用刀砍断那个网的时候，顾眠的声音缓缓的从一旁传来，随后人已经走到了他们不远处，“我本来以为还要等将军几日的，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 　　其实说起来，顾眠也没把握这样的计策到底能不能请君入瓮，没想到和因赛竟然真的上当了。 　　“原来从一开始你要算计的就是本将！”和因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顾眠说道：“杀了顾义之前那些手段，根本不是与顾义有仇，而是特意给本将看的？” 　　“看来，和因赛将军还是有几分聪明的。”顾眠笑了，十分坦然得点头问道：“这一招是一位高人教给我的，名为空城计，而和因赛将军恰好也是多疑之人，所以自然也就会中计。” 　　说白了，都是和因赛自己脑补太多，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被抓到？ 　　“呵……”听到顾眠的话，和因赛冷笑一声，随后沉声问道：“你当真以为，本将就这么傻，明明猜到这是个圈套，还会故意钻进来吗？” 第384章 福祸相依 　　和因赛话音一落，城外突然传来攻城的声音。 　　“顾眠，你的确很厉害，但是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王者！”和因赛看着顾眠，嗤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抓到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不过是试探而已。” 　　“原来如此。”顾眠点点头，看着和因赛说道：“本来我还在想，作为一个将军，如果你那么容易上当，又怎么可能得到蛮夷王的信任呢？现在看来，倒是我低估你的能力了。” 　　“顾眠，不得不说，其实你也很厉害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拖延时间。”和因赛看着顾眠，毫不在意的说道：“如果你现在把我送出去，说不定我还会饶你一命。”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会把你给杀了？”顾眠听到和因赛的话，倒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反正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拉个你当垫背的，这样算起来，岂不是还赚了，你说是不是？” 　　和因赛顿时一愣，似乎没想到顾眠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想着要杀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你不会杀了我的。”沉默了半晌，和因赛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杀了我，难道你就不怕我的人进来以后屠城吗？” 　　“群龙无首的时候，谁会为了你做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顾眠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想到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当下冷冷地盯着和因赛说道：“你说这些除了让你死的更快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多么噬杀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没有任何底线，如果你惹恼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就算是打仗，又何必牵连无辜的百姓？ 　　这对于顾眠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容忍，所以如果和因赛有这样的想法，那她倒不如现在就宰了他。 　　“砚山关很快就会是我们的了。”和因赛这会被顾眠绑着，自然也懂得顺应形势，好歹得留着命才行，当下立刻说道：“你现在放了我，我会善待那些百姓，绝对不会让人伤他们分毫的。” 　　不管怎么说，先保命。 　　等到他拿下砚山关，一定会好好折磨顾眠，让她知道把自己抓起来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失误的选择。 　　“哦？”顾眠听到和因赛的话，不禁微微一笑问道：“和因赛将军，我从来都不相信一个人的秉性会突然改变，以前的你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祸害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头明白，如今砚山关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你却告诉我你不会那么做，你觉得我信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和因赛冷冷地盯着顾眠，沉声道：“如今我在你的手上，可是你也看的出来，我的人很快就会冲进来，若是城破了，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岂不是更好？” 　　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和因赛来说，他心里根本就没觉得顾眠会不答应自己，毕竟形势比人强，顾眠抓了自己无非就是想借此要挟自己退兵而已。 　　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和因赛，虽然我很想让你得意一会，但是你既然瞧不起女人，那我就让你看看女人的厉害。”顾眠拍了拍手，竟然当着和因赛的面让人把城门缓缓打开，“你不如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如何？” 　　…… 　　京城。 　　今日是南王成亲之日，所以不少百姓都早早的等在街上，想要看一看启国公主的十里红妆，以至于显得整个京城格外热闹。 　　“你别怪三哥。”朱宝温看着已经装扮好的朱游游，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三哥也想让你做让你自己开心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你已经没得选了。” 　　朱游游并不说话，看上去好像已经迁怒了朱宝温。 　　叹了口气，朱宝温到底没有在继续待下去，索性转身离开了。 　　罢了，有些事情也得等朱游游自己以后想明白了。 　　“三哥走了么？”等到朱宝温离开之后，朱游游立刻起身，看到守在门口的丫头朝着自己点了点头，连忙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很快，一个昏迷的女人就被悄无声息的抬了进来。 　　“公主，顾云瑶我给你送到了。” 　　原来，朱游游竟然真的把顾云瑶给偷到了府里来，甚至还瞒天过海，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主要是这一日实在是太忙了，很多人都在忙婚事，哪里会想到朱游游竟然到了现在仍然在打逃婚的主意？ 　　“红雀姑娘，谢谢你了！”朱游游看着站在一旁的红雀，顿时绽开笑颜问道：“说起来，不如你跟着我一起走吧？反正在这里你也无牵无挂的，又何必留在京城呢？” 　　“不必了，多谢公主。”红雀听到朱游游的话，不禁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奴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耽误公主了，若是公主想离开就尽快吧，不然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就多谢你了！”朱游游立刻拱手，毫不费力地将自己的衣物全都换了下来，随后便带着人从早就挖好的地道离开了。 　　“顾云瑶现在有身孕。”就在朱游游离开之后，徐芸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红雀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待会那个三王子要是背着顾云瑶出门，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而且她现在昏迷不醒，万一被人发现……” 　　“不会的。”红雀当初在知晓朱游游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就故意接近这位公主，很快就靠着自己那点能耐哄得公主格外开心，自然也就慢慢的成为了公主的知心人，在所有人都不支持公主的时候，只有红雀坚定的站在她身边，那朱游游怎么可能不听信她的安排？ 　　所以，也就有了今日这一幕。 　　“红雀，你不是特别恨顾云瑶吗？”徐芸见红雀十分认真地给顾云瑶穿衣服，还不忘给她梳妆，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今日还要帮她成为南王妃？” 　　“福祸相依。”红雀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瑶的脸问道：“你觉得她今日出现在那里是福还是祸？” 第385章 不堪大任 　　是福还是祸，徐芸不知道，但是临走的时候，红雀是将顾云瑶弄醒了的。 　　“顾云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来还要尖叫出声的顾云瑶被红雀的一句话直接哑了声音，而红雀一脸不在意地说道：“若是你想成为南王妃，那就好好装下去。” 　　“你……你到底是谁？”顾云瑶没想到平日跟在自己身边的红雀摇身一变竟然如此冷静陌生，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是帮。”红雀听到顾云瑶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探头凑到她面前说道：“等到你真的成了南王妃，到时候你若是还觉得我是帮你的话，在感谢我也不迟。” 　　说罢，红雀也不给顾云瑶在说话的机会，对着徐芸摆了摆手，随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顾云瑶深吸一口气，看着镜中已经收拾装扮好的自己，握了握拳头。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要她能如愿地坐上花轿，那么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至于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云瑶是被朱宝温背着上的花轿，虽然朱宝温总觉得顾云瑶的身子有些不对，但是顾云瑶只是低声哭泣，听上去十分委屈，朱宝温自觉地对不住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说起来，也难怪朱宝温没有察觉。 　　顾云瑶在有身孕前就很瘦，现在即便有孕，又穿着里三层外层的嫁衣，所以旁人根本瞧不出她是个有身孕的女子。 　　至于朱宝温，本来还担心朱游游会跑，结果这会人都已经送出去了，他也没有多想。 　　“主子，咱们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了。”等到送嫁的队伍往皇宫而去，正站在朱宝温身后的侍卫低声开口道：“王爷说了，公主出嫁以后，主子要尽快离开京城才是。” 　　“走吧！”朱宝温听到自己的侍卫这么说，当下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既然是王爷安排，那咱们就尽快出发吧！” 　　虽然不知道楚王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朱宝温一向信任他，自然不会故意与他作对，所以便听他的安排很快离开了京城。 　　只是朱宝温并不知道，就在他前脚刚出城没多久，后脚城门就被侍卫封锁，禁制任何人出入。 　　而此刻的皇宫也是喜气洋洋，皇上和皇后坐在上头，看着三对新人一同走了进来，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不错，今日不仅是南王和朱游游的婚事，也是钟琳和林丞，还有钟襄和袁龙的婚事。 　　虽然有些仓促，可是钟琳自己定下了这件事，皇上素来疼爱她，更不要论林丞一切都是以钟琳为先，自然也是同意的。 　　结果没想到，在得知这件事以后，袁龙突然也提出要在今日成亲。 　　皇上先前还有些犹豫，但是几个人态度都十分坚决，他索性便成人之美，答应了下来，也有了今日的盛况。 　　“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朕很高兴。”皇上看着下面的三对新人，不禁笑着说道：“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感怀，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温和，这让下面的人都忍不住心里面嘀咕皇上到底是舍不得孩子长大，毕竟这也代表着他在老去…… 　　就在几个人谢恩的时候，纯妃突然缓缓的起身，笑着说道：“皇上，其实今日臣妾还有一事要求皇上恩准。” 　　“爱妃有何事，尽管开口。”皇上看着纯妃，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淡淡的说道：“说起来，你到底是南王的生母，有什么要嘱咐的也不必再藏着了，皇后今日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似乎对皇上的话十分赞同。 　　“南王成亲了，也算是长大了。”纯妃笑着说道：“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在今日送他一份成亲礼，毕竟……皇上的身子已经容不得再继续为国事费心了，皇上说是不是？” 　　纯妃一语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人是高兴的已经忘乎所以了？ 　　竟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爱妃的意思是让朕现在就将皇位让给南王？”皇上听到纯妃的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走到南王身边的纯妃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南王的主意？” 　　“母妃……”钟辰旭被皇上这么盯着，到底还是十分胆怯，忍不住转头去看纯妃，压低声音说道：“现在……” 　　“闭嘴！” 　　纯妃简直要被钟辰旭给气死，如今她话一出口，摆明了是骑虎难下，难道还要把话收回去不成？ 　　在看南王，胆小如鼠，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古以来，帝位都是能者居之。”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百官之中的顾正恩缓步走了出来，十分可惜地说道：“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又何必不在清醒的时候将皇位传给南王，到时候也免得社稷动荡，皇上以为如何？” 　　“放肆！”钟琳直接一把扯下盖头，指着南王一众人怒声道：“钟辰旭，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们今日要逼宫不成？” 　　林丞早已经将钟琳护在了身后，很显然是怕旁人伤到他。 　　“呵……真是可笑！”袁龙看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但也立刻走到了钟琳的身边，冷冷地看着顾正恩说道：“真是没想到，顾大人的女儿还在战场上抗战杀敌，你却在这里为了一己私利想要造反！” 　　“看来，你们今日是早有预谋了。”相比较众人的质问，皇上反倒是十分平静，毫不在意的问道：“只是，朕倒是有些不解，顾爱卿一向都是谨言慎行，为何要在这种风向还未完全定下来的时候就走出来，难道你觉得你们今日之事必成吗？” 　　顾正恩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一时间有些错愕，难道皇上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不可能！ 　　他们做的如此隐秘，皇上又怎么可能轻易知晓？ 　　更何况，外头还有林老将军的大军驻扎，若是皇上不肯让位，那就算造反又如何？ 　　“皇上，微臣只是审时度势，毕竟东炎也经不起任何血雨腥风。”顾正恩抬眸看着皇上，沉声问道：“皇上当初封顾眠为将军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这本就是国运衰败的开始，女子为官，何以堪当大任？” 第386章 混乱局面 　　“你们造反就是造反，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钟琳听到顾正恩的话，不等皇上开口便已经怒声驳斥道：“说到顾眠，她虽然是女子，但现在挡在所有人前面护着砚山关，你们在这里歌舞升平，还瞧不上人家，哪来的脸？” 　　钟襄从刚才袁龙走到钟琳身边的时候，眸中就已经闪过一丝悲伤，但是这会听到钟琳竟然替顾眠说话，她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钟琳不是一向都特别讨厌顾眠的吗？ 　　为什么现在反而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顾眠出头呢？ 　　“你们在这里闹腾，平白坏了启国公主的婚事，难道就不怕启国责问？”皇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上不紧不慢的看着下头的人，只觉得安心不少，当下沉声道：“纯妃，南王是你的儿子，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岂不是陷他于不义？” 　　“旭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置身事外吗？”纯妃听到皇后这么问，转头看向钟辰旭和站在他身边的顾云瑶，只不过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新娘子已经换了人，当下冷声道：“公主是聪明人，事已至此，应该知道如何选择吧？” 　　“公主，真是抱歉了。”钟辰旭这会也已经下定决心，当下一把扯下了盖头，冷声道：“今日若是事成，你也必须得死，因为本王要娶的人……瑶儿！” 　　钟辰旭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已经脸色惨白的顾云瑶，一时间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顾云瑶整个人都好像慌乱不已，连声道：“你……你真的要造反吗？” 　　顾云瑶想要嫁给南王，那是因为她想要的荣华富贵都在南王身上，她也不是没想过有一日南王会登基称帝，然后她就可以成为尊贵的皇后娘娘，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南王和纯妃他们要做什么。 　　造反！ 　　连自己的父亲都已经卷入其中，那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公主会跑的那么快，竟然还故意将正妃让给自己，这分明是早有察觉，所以故意让自己来替她承受这一切！ 　　不过顾云瑶现在很显然是冤枉了朱游游，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南王选在今日造反，而这个时候的她早就远走高飞，逍遥自在去了。 　　“瑶儿！”饶是顾正恩胸有成竹，也没想到南王身边的女人竟然是顾云瑶。 　　本来他们还觉得只要启国公主在，到时候启国也绝对不可能看着他们的公主出事，那他们就又多了一层胜算，结果现在竟然变成了这种局面。 　　“蠢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蠢。”皇上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不如都进来说说如何？” 　　下一刻，林老将军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林老将军，你怎么现在就进来了！”顾正恩心里的不安开始放大，他拦住林老将军的去路，沉声道：“为什么不等信号安排？” 　　“乱臣贼子，有何脸面与老夫说话！”没想到是，林老将军似乎十分厌恶顾正恩，抬起一脚已经把人给踢了出去，随后恭敬地跪在地上，朝着皇上说道：“皇上，前朝余孽已经一网打尽，还请皇上定夺！” 　　“原来……”到了现在，纯妃怎么可能还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猛地抽出身旁人的佩剑，冷冷地看着皇上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如何报仇，没想到竟然从一开始就被你们算计进去，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母妃！”钟辰旭忍不住扑了上去，拦着纯妃不停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是说笑，父皇他不会怪罪我们的……” 　　“钟辰旭。”皇上听到钟辰旭的话，不禁嗤笑一声，淡淡的问道：“你以为朕对你们该有多么容忍？你们想要朕的命，还想要朕的江山，若不是林老将军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么能骗得过你们？你们选错了盟友，那就注定会失败。” 　　“既然你早就知晓，为何还要等今日？”纯妃一把推开钟辰旭，现在她根本不想看到这个蠢笨的男人，只是冷冷地开口问道：“这么多年，我自问还算了解你几分，你不可能……你……你是要借机灭了蛮夷？” 　　所谓的砚山关危急怕是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假象而已。 　　此刻的顾眠很有可能已经灭了前来袭击砚山关的蛮夷大军，若是真的胜了，那就意味着蛮夷将元气大伤，到时候还有什么能力与东炎抗衡？ 　　那她所有的计划岂不是付诸东流？ 　　“你倒是真的聪明，朕还真的觉得有点可惜。”皇上见纯妃已经猜到了，当下看了一眼顾正恩才说道：“就因为顾家当年对你们有恩，你就愿意信任他，却不知道他才是那个想要害死你的人。” 　　“不可能！”纯妃刚要说什么，却不想一把剑直接贯穿了她的心口，她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了顾正恩已经略显狰狞的面容，那样的表情她从未见过，以至于她忍不住喃喃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还有必要留着你么？”顾正恩松开手，毫无感情地回了一句，随后才看向皇上说道：“皇上，我一直以为自己骗过你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与纯妃之间的事情，之所以隐忍不发，是为了那些前朝的宝藏吧？” 　　“朕现在已经有了江山，那些宝藏对朕来说并没有什么。”皇上毫不在意的说道：“只是，当初你害死刘氏的时候就该知道，朕迟早都会让你偿命的，只不过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而已。” 　　皇上不是不能杀了他们，而是他故意装作一无所知，就是为了借机灭掉蛮夷。 　　所以，他们以为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棋子，殊不知他们才是人家的棋子。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杀了她？”顾正恩听到皇上的话，突然哈哈大笑，半晌之后才冷声开口问道：“我就是要抢走你喜欢的女人，让你一辈子爱而不得，只能活在痛苦里！” 　　“是啊，朕的确很痛苦，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纵容你们。”皇上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悲苦，缓缓的开口问道：“只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不过是喜欢错了人，嫁错了人，仅此而已，顾正恩，时隔这么多年，你若是真的对她半分感情都没有，又怎么会如此恼恨于朕？” 第387章 自私自利 　　当局者迷。 　　在这世上，很多人都会陷入感情之中而不自知。 　　就像顾正恩，他总是觉得顾眠的母亲当初喜欢的人不是他，所以哪怕他自己对她爱的不可自拔，却仍然装作自己并不爱她，乃至最终酿下大错。 　　“当初的恩怨，也不过是你我的恩怨。”顾正恩看着皇上，心里依旧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只是冷声道：“当初年少的时候，你答应过会保我一生荣华富贵，的确，你做到了，但是你丝毫没有给我尊严，在你眼里，我早就不再是那个困境中陪你走出去的挚友，不过是个没用的棋子而已。” 　　顾正恩与皇上相识于微末，却不想他们之间也只能通吃苦，却不能共享福。 　　“事已至此，你除了认罪已经没别的选择了。”皇上见顾正恩依旧执迷不悟，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沉声道：“来人，将顾正恩拿下！” 　　“本王杀了你！” 　　顾正恩本来也不太可能轻易认罪，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钟辰旭竟然拿着剑冲了上来，朝着他的心口刺了过去。 　　“啊！” 　　谁也没有想到，顾正恩竟然会将顾云瑶直接扯到自己身前来挡住了这一剑。 　　顾云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没入心口的剑，缓缓抬起头，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钟辰旭，突然笑出声来。 　　“父亲……”顾云瑶瘫倒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正恩，好像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能做成南王妃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云瑶，顾正恩毫无感情的说道：“况且，你能给你的母亲下药来陷害我的时候，就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他都知道了！ 　　顾云瑶听到顾正恩的话，突然就释怀了。 　　之前在府里的时候，顾云瑶偷偷给陈姿下了药，其实主要是想要陷害顾正恩，因为她发现了顾正恩和纯妃的秘密。 　　为了保命，所以她觉得如果陈姿死了，到时候自己站出来指认顾正恩，然后再跟顾家决裂，那样就算有一日顾家的事情曝出来，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先前她还一直怀疑顾老夫人竟然会跟顾家脱离开来是不是傻，结果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才是未雨绸缪。 　　却不想，这一切早就在顾正恩的掌握之中。 　　“呵呵呵……”顾云瑶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任由鲜血不断的流淌，她已经对顾正恩这样的父亲不抱希望了，所以她转头看着因为错杀了自己而惊慌失措的钟辰旭，低声道：“王爷，其实有一段时日我是真心想嫁给你的，我甚至想着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喜欢上别人呢……罢了……罢了……” 　　随着顾云瑶的喃喃自语，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而眼睛一直没有闭上的顾云瑶虚空中仿若看到了顾眠的脸，明明最早的时候她取代了顾眠的一切，为什么顾眠可以逆风翻盘，而她却能将一把好牌打到稀烂呢？ 　　难道说自己真的不如顾眠吗？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都要死了，想来这辈子都再也比不过顾眠了吧？ 　　…… 　　京城的造反风波因为皇上的运筹帷幄很快便得到了清洗。 　　顾眠凯旋而归的时候，京城里早就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所以大军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 　　当顾眠跟着王紫嫣进宫受赏的时候，皇上竟然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 　　“皇上。”王紫嫣没想到皇上会病地那么重，往日的恩怨也因为这些年皇上对她的宠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以至于她强忍着哭腔才能跟皇上继续说话，“太医呢？让清竹来给皇上诊治，肯定可以治好皇上的！” 　　“傻不傻。”皇上听到王紫嫣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嫣儿，这些年，朕也是对不住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也难怪你母亲会迁怒于朕，都是朕的不对。”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一直都是心疼皇上的。”王紫嫣连忙说道：“皇上，现在嫣儿变得特别厉害，旁人都说嫣儿以后会成为大将军的！” 　　“是啊，嫣儿做的很好。”皇上笑了，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道：“嫣儿，你们出去，朕有话要对顾眠说。” 　　王紫嫣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顾眠，见顾眠点了点头，这才应了声，带着人全都走了出去。 　　“皇上。”顾眠走上前，恭敬的说道：“微臣幸不辱命，重创蛮夷大军，现如今回来跟皇上复命。” 　　“当初朕让你去的时候，楚王百般不同意，主要是此事的确很危险。”皇上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楚顾眠的脸了，可是他还是尽可能的去看，希望能从顾眠身上看到刘氏的影子，“你，很像你的母亲，想来她如果知道你这般好，也会欣慰的。” 　　“皇上，微臣也是这么想的。”顾眠十分坦然地说道：“微臣做的再多，只可惜母亲也看不到了。” 　　“当初是朕对不住你母亲。” 　　人，到了弥留之际，似乎总是会认错。 　　他会回想这一生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对不住的人，可是在皇上看来，他对不住的人太多了，却唯独将这个女子放在了心上。 　　“朕当初是真的喜欢她的，可是她不喜欢朕，哪怕朕是天子。”皇上似乎只是为了继续说下去，根本没有在意顾眠到底听还是没听，“朕一直以为，如果顾正恩对她不好，她迟早会明白朕才是最疼爱她的人，可是没想到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再看我们一眼。” 　　对于刘氏那个刚烈的性子，皇上一度是十分后悔的。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也许顾正恩不会误会，或许他真的会对她好一点，毕竟他也是喜欢她的。 　　有些事情，直到人没了以后他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皇上，母亲已经死了，想来她也不希望在与你们中的任何人扯上关系。”顾眠在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后其实并没有多少憎恨，反而觉得像皇上和顾正恩都是十分可悲的人，“其实，皇上也能想的明白，顾正恩那个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真心，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自私到极致的人，否则又怎么会辜负那么多人？” 第388章 幸福终章 　　皇上是带着笑意离世的。 　　没鱼人知道皇上和顾眠最后都说了什么，但是皇上已经立了遗诏，自然也没有人会在去过问为什么最后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顾眠了。 　　钟澈竟然成了新帝。 　　相比较那些争来抢去的皇子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钟澈。 　　但是，这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钟辰旭造反自然已经被处决，而新帝登基总是忙得天昏地暗，以至于从砚山关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谢客的顾眠反倒是格外悠闲自得，甚至她一度觉得自己先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早知道不能陪你，我就该答应皇兄不去做什么皇帝。”就在顾眠躺在树下吃着葡萄的时候，钟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随后她手里的葡萄已经被他拿走，放入了口中，随后还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不知为何，这葡萄真甜。” 　　顾眠倏然红了脸。 　　“你怎么这有空过来？”顾眠觉得不能在继续方才的话题，所以索性就起了别的话头，“朝堂里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你却跑来这里，回头要是被那群老顽固知道了，只怕又要念叨你了。” 　　“随他们去吧！”钟澈毫不在意地将顾眠拉入怀中，侧头看着她问道：“若是我再不来，岂不是要把皇后都给弄丢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日日在这院中，哪里都没有去。”顾眠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今日来主要是为了告诉你，和因赛被抓到了，只不过是被陈小幺和刘勤他们抓到的。”钟澈知道顾眠牵挂什么，所以也没有继续逗她，低声说道：“落在他们手里，和因赛恐怕是落不得好了。” 　　当初在砚山关，顾眠抓住了和因赛，自然也知晓当年那些恩恩怨怨其实都是舒王拉拢和因赛故意搞出来的，只可惜那个时候被他跑了，好在大获全胜，倒是也不怕他在掀起风浪来。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抓到，这样倒是更少了担忧。 　　“那些人愿意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咱们就不管了。”钟澈笑着捏了捏顾眠的脸颊，轻声道：“贤王说等咱们大婚之后就回封地，我更想让他留在京城帮我，你觉得呢？” 　　“贤王此人倒是可以信任。”顾眠点点头，随后蹙眉说道：“只可惜舒王现在下落不明，只怕还会是隐患。” 　　“放心，跑不了他。”钟澈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先前闫欣他们传来消息，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估计很快就会抓到人了。” 　　闫欣现在已经是龙卫的一员，自然是听命于钟澈。 　　“那最好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舒王那样的人，必须完全踩死，不然迟早都是隐患。”顾眠叮嘱道：“让闫欣他们小心些，那人最为奸诈，万事还要小心才是。” 　　“郡主什么时候归京？” 　　虽然他们击退了蛮夷，但是边关依旧不甚稳定，所以王紫嫣在京城尘埃落定之后立刻便以真正的大将军身份率军镇守边关，也算是全了她自己的梦想。 　　“恐怕是赶不上咱们的婚事了。”钟澈低声道：“你若是想让她回来，到时候我下旨让她归京便是。” 　　顾眠难得有说得上话的朋友，钟澈自然不愿让她失望。 　　“不必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顾眠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想来在边关，会比在京城更让她觉得自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追求的梦想，顾眠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不远处，头也不抬，恭敬的说道：“龙卫传来的消息，前两日发现舒王的踪迹，舒王意图叛逃，被闫欣一箭射中心口，当场毙命。” 　　“退下吧！”钟澈挥了挥手，有些感慨的说道：“刚才还在说这些，现在倒是可以放心了，闫欣跟在你身边，倒是学了不少本事。” 　　其实钟澈本来是打算让闫欣留在顾眠身边的，可是顾眠觉得闫欣在龙卫更能发挥她的作用，所以才会如此安排，不过事实也证明顾眠的决定是对的。 　　“顾正恩你打算如何处置？”听到舒王已经死了，顾眠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问道：“皇上当初真的是留了一堆烂摊子给你啊！好在大公主他们都想明白了，现在回到封地过的也不错，不然更头痛。” 　　“其实，今日来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钟澈深深地吸了口气，握住顾眠的手，低声道：“顾正恩在牢里自尽而亡，什么都没有留下，顾轩染上了五石散，整个人都废了，如今只靠着顾晟撑起顾家来，其他人……” 　　“送那些人离开京城吧！”顾眠心里多了几分酸涩的感觉，随后彻底消散，她倒是明白如今身体里前身残留的魂魄可能真的彻底没了，而她从今以后便是真正的顾眠，“顾家有顾晟撑着就足够了。” 　　这也算是她为前身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能看顾的也只有亲近之人，至于旁人如何已经与她无关了。 　　“好。”钟澈点了点头，随后才看着顾眠问道：“别人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嫁给我的事情了？” 　　“你就这样跟我求婚？”顾眠听到钟澈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抽回手站起身说道：“这么没有诚意，我还是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 　　“你要怎么考虑啊？”钟澈连忙起身，跟在顾眠身后问道：“你先答应我，回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令人艳羡的求婚好不好？” 　　“不好。” 　　“眠儿……” 　　“你别跟我撒娇，哪有一个大男人跟女人撒娇的道理？” 　　“你是我未来的皇后，我跟自己的夫人撒娇有何不可？” 　　“钟澈！”顾眠忍不住笑了起来，站在钟澈面前，瞧了他半晌之后才认真的问道：“若是你娶我做皇后，以后决不可三宫六院，你也愿意？” 　　“我愿意。”钟澈站定，看着顾眠，一字一顿的说道：“此生有你一人，足以抚慰我半生痛楚，不会再有旁人，我以江山社稷之名起誓，若有违背，江山覆灭，生生不见。” 　　“好。”顾眠和钟澈对视良久，终于开口，“钟澈，能在这里遇到你，三生有幸。” 　　“不是。”钟澈摇摇头，再次伸手将顾眠拉入怀中，情真意切地说道：“在你闯入我生命的那一刻，就惊艳了我整个昏暗的人生，对于我来说，爱你早已成疾，药石无医。” 　　顾眠微微一笑，伸出手拥住了钟澈。 　　夕阳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长，却紧密相连，再不可分。 　　世间最好的感情大概便是如此。 　　你陪我走过至黑至暗，我陪你走到岁月尽头，哪怕经受再多风雨，也始终无怨无悔……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