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多精校小说尽在奇书网下载：http://www.qisuwang.com
==========================================================
我叫术士
作者：穿过红尘

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游戏在现实世界里的故事，方石再次失业，在玩游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然后发现自己成了现实中的游戏角色，一个术士，于是方石开始用这个有趣而新奇的身份展开了自己全新的人生旅程。
　　从一个个的邂逅和相遇中，在与一个个不同个性人物的交流当中，在一次次的碰壁和欣喜当中，在一次次的失去与获得当中，方石不知不觉的成长着、蜕变着。
　　让我们随着他的都市冒险历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观察和思索一下生活的真相吧。


第一卷：命运最莫测，前行勿踌躇


第1章 倒霉和幸运的家伙
　　方石站在人行道的树荫下，这里是彩田路与中南路交界的立交桥东南边的人行道，人行道是人造大理石铺成的，漂亮又干净，人行道的中间有些土池，种着粗壮大叶的树木，方石不认识那是什么树，不过树龄肯定是超过十年了。
　　在这里的树荫下，每一棵树下都坐着一个穿着各异的男女，数一数大概有六七个人，他们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面前摆着一块颜色各异的布片，上面写着“相面”“算命”“铁口直断”等等子样，有的人面前还有个签筒，或者一本快要被翻烂的旧书，书页上的篆体字大部分的人怕都不认识。
　　这些人中有老头，也有中年妇女，老头看上去像是拾破烂的，中年妇女怎么看都像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妈，实在很难想想，就他们这种形象，居然能骗得路人掏钱？
　　若是平时，方石一定会嗤之以鼻，并且为自己的高智商感到骄傲，不过今天，方石却不会这么做，表情古怪的方石站在几米外，看着自己对面这位留着漂亮小胡子，穿着一身对襟布衫的年轻男子。
　　这位拿着纸扇的男子，是这一群江湖术士中最年轻的一位，看上去倒是有些卖相，而且他脸上还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不时的斜睨着路过的行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或者无奈的摇头轻摇着折扇，颇有高人的姿态。
　　不过，即使是如此，在方石的长时间注视下，这位很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年轻人也开始觉得不自在了，摸了摸额头上的油汗，他合起折扇，向着方石招了招，方石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是在招呼自己之后，方石坚定的摇了摇头，但是却继续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这让那位高人更加的不虞了，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一点多钟，此处的行人并不多，方石一个人顶着太阳站在人行道上，盯着树下的某人看，显得十分的诡异。
　　“我说哥们，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就是站着！”
　　“莫非，想算命？没钱？我免费给你算一卦得了，你可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没！就是看看。”
　　“我说……你别这么过分，大家出来混口饭吃，至于么！”
　　“对不起啊，真没别的事，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你这么瞪着大眼睛盯着我，我看得渗得慌，能当你不存在么，快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方石有些歉意的干笑了一下，转身想走，不过犹豫了一下，却又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回头看着那个年轻人道：“大哥，你真的会算命么？”
　　“这不是废话么，不会算命我在这里干什么？”
　　年轻人的话引起了周围几个同行诡异的笑声，方石有些了然了。
　　“那你能不能给自己算算？”
　　“什么意思啊你？”
　　“没啥，我就是觉得……觉得你可能要倒霉了！”
　　“什么！你小子找茬的是吧！”
　　方石拼命的摇手，退后了两步道：“真，真的，如果你会算的话，赶紧的给自己算一算。”
　　方石的表情让俺年轻人狐疑了起来，说起来，这年轻人还真不是一个纯粹的骗子，与周围的那些人确实不大一样。
　　拿起面前的龟壳和铜钱，那年轻人诚心祷告，然后将铜钱放在龟壳中用力的摇了摇。
　　“叮当……”
　　铜钱散落在面前的布片上，年轻人看了看，又拿起面前的书翻开来，迅速的找到了一段话，轻声的念了起来：“也无风雨也无晴，春风送暖桃花开，千里有缘自相会，人生莫测别踌躇，吉！”
　　年轻人抬起头，眼神不善的看向尴尬的方石，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大风刮过，路上的灰尘和纸片树叶被翻卷而起，顿时迷住了大家的眼睛。
　　“咔嚓！”
　　年轻人奇怪的抬起头看向上方，却只觉眼前一黑！
　　“砰～！”
　　一根被风折断的树杈落了下来，小腿粗细的树干十分准确的砸在扬起脸的年轻人鼻梁上，然后，年轻人干脆利落的向后仰倒，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不动了，鼻孔中的鲜血流了出来，周围的几个做生意的江湖术士顿时愣住了，然后诡异的看向方石。
　　忽然，不知道是谁带头，几个人手脚利索的收拾起面前的东西，提起小凳子撒开脚丫迅速的消失了。
　　方石张大了嘴，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已经被这个情况完全惊呆了，方石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到大做得最坏的事就是小学的时候去偷看女生宿舍，中学的时候打群架，高中的时候偷着抽烟，大学的时候蹲在宿舍看黄片撸管，毕业之后骗着老头老太买毫无用处的保健用品，除了这些以外，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
　　发生在眼前的严重事故，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方石嫩嫩的心理承受能力，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幸好，有好心的路人拨打了报警电话，越来越多的路人聚集起来围观，有好心人还上前查看，然后很自信的宣布这人还活着，方石傻乎乎的看着，看着大家围观，看着有个好心人摸走了那小胡子的钱包和手机，看着救护车呜哇呜哇的赶到，看着这家伙被抬上了救护车消失不见。
　　方石一直这么站着，直到周围曲终人散，连那个小胡子扔在地上家什都被捡破烂的拾走了，方石都没有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他脑袋里乱哄哄的塞满了东西，几乎没有办法思维，这是什么情况啊！自己到底是什么了？这个人是自己给害的么？他死了没有啊？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一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手机铃声将方石惊醒，方石愕然的左右看看，路上的行人越发的多了，太阳已经西斜到西边的大厦后面去了。
　　“请把我埋在……”
　　愣了好一会，方石回过神来，这该死的音乐声似乎是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的山寨机，看了看熟悉的名字，接通了电话。
　　“喂，哪……”
　　“我，大志，今晚有空没，找你喝酒去！”
　　“又，又喝酒！”
　　“又不用你掏钱，我请还不行，我叫上伟伟和芳芳，就在你住的那村口的排档，今天哥高兴，哈哈……”
　　“中双色球了？”
　　“我也想，暂时未中，老爹说了，给俺买车，哈哈……”
　　“不是你家车场里面的二手车吧？”
　　“诶？这就是你不对了，二手怎么了，二手它也是车，还是好车，每一个车都是有生命的，所以你必须仔细的呵护它，它就能够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光芒，就像女人一样，在不同的男人身边，会展现出绝不一样的风采……”
　　“等等，这个太高深了，咱们得找时间慢慢说。”
　　“呵呵，也好，今晚让哥给你上上课吧，你在哪呢？”
　　“彩田路。”
　　“你跑哪里去干什么？公干？”
　　“公屁，老子是去社保局。”
　　“行，赶紧回来吧，先到先等，不过不准乱泡妞！”
　　“滚，老子倒是想呢，龟儿子的！”
　　挂断了电话，方石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清醒多了，所以说，朋友是救命的稻草啊！真理！真他么的是真理。
　　看着手里的手机，方石想到该从哪里揭开自己身上的诡异事件了。
　　上了公车，方石很幸运的发现，这个点的鹏城公交绝对是和谐社会、幸福社会的典范啊！
　　凉凉的空调，嗡嗡作响的机器声，其实方石蛮喜欢这个声音的，他大学里学的就是汽车电路，可惜的是，出来之后只能混修车厂，方石很不甘心，因此又跳槽做了销售员，不过，似乎也不像那个很有激情的什么基说的那样，推销员是最伟大的职业，至少，对方石来说不是，方石觉得推销员其实就是合法的骗子。
　　在手机上一番点点画画，方石眼神认真了起来。
　　这是个玩起来感觉很一般的MMRPG手游，方石调出来自己的游戏人物，术士，方石刚开始玩，还是一级的人物，只会一个技能“望气术”，能够看到游戏中怪物的气血值和气运值，其他没了！
　　方石开着游戏，仔细的看着游戏关于术士的属性设定和技能说明，在游戏画面上，一个小怪的脑袋上，顶着两个数字在那里晃来晃去，跟刚才方石在那个算命的小胡子脑袋上看到的一样。
　　不过，方石确定自己只能看到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应该是气运值，至于自己的为何会有这个诡异的本事，那还要感谢刚才打电话来的姜大志同学，那天刚洗完澡的方石冲出窄小的厕所，抓起正在充电的手机之后，就神奇的获得了这个诡异的能力，代价是光着身子在地上躺了一夜，还有就是食指被烧黑了一块，顺带报废了山寨机一部，烧毁保险丝一截。
　　刚才方石之所以盯着那个小胡子看，是因为自己出现诡异情况的这几天来，这个小胡子是他所见到的数值最大的一个人，只不过，那个数字的前面还有个负号，方石很好奇，想知道这个“-5”到底会弄些啥名堂出来，于是就围观了，结果，还真是出了事情了，而且出了大事。
　　震撼之余，现在方石终于确定，自己并非是出现了幻视或者是脑袋有问题，是实打实的获得了冥冥之中某个自己不认识的大大的关照，有了这么一个诡异的超能力。
　　可是，这个超能力能让自己发财么？能让自己出人头地么？方石真的很关心这个，也只关心这个。


第2章 人生要早立大志
　　斜下村村口的大排档叫刘记，就在路边上，白天城管们管得严，店主就老老实实的守着不大的小店面，到了晚上，店面就如同有了生命一样，慢慢的向着道路蔓延过去，先是占领了人行道，接着甚至发展到机动车道上去，当真是猖狂。
　　不过，这就是现实，小店给村子里的治保队上了贡，治保队的那些人自然当作看不见了，偶尔，治保队的人还会来顺便宵个夜什么的，老板也很会做，反正也吃不了几个钱，能买个平安才是现实。
　　其实国人很有趣，就说姜大志吧，刚才正在“歪脖”上跟着咒骂PM2.5如何如何，两桶油如何如何，说得好像自己已经在这个PM2.5严重超标的国家里活不下去了，但是转眼又抓起盘子里的小龙虾，就着不远处的汽车尾气，还有盘子里来历不明的油汪汪的液体，张嘴大嚼，一脸的满足表情，嘴里却还抱怨着。
　　“我靠，这PM2.5才30？骗鬼呢，老子觉得怎么着也得有三百才对！”
　　方石翻了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了。
　　许伟先吐掉嘴里的虾壳，砸吧了一下嘴，端起冰啤咕嘟嘟的来了一口，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道：“才三百？老子以为三千了呢，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费那口舌干什么，别老整‘歪脖’了，别忘了，你家也是排放大户！”
　　“扯！老子家里可是减排大户，不达标的车老子都能给修到达标！”
　　“你妹哦，换个山寨过滤器，几天不到又超标！”
　　“嘿嘿，增加基底屁嘛！”
　　方石无奈的摇头，这就是亲耐的国人了，嘴里胡说八道，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都是假的，就是口袋里的票子是真的，骂别人的唯一原因就是羡慕嫉妒恨！所以，上网千万别当真，大家都是快乐的胡说八道，快乐的骂别人发泄而已，可怜的政府只能频频躺枪，谁叫你自身还不够硬呢！
　　严慧芳笑眯眯的夹着小菜吃着，不时的抿一下面前的啤酒，严慧芳长得真叫不错，瓜子脸大眼睛，皮肤又好，再弄上个发型，配上得体的服装，稍微的那么一化妆，很有点红颜祸水的味道。
　　此刻，她正美目流转的看着自己的三个校友，而许伟先的目光则频频的飘向严慧芳，方石叹了口气，许伟先这个纯粹是自作多情，而且还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自作多情。
　　“说回来，石头，你今天去社保局干什么？”
　　“又失业了，去社保局自己交社保。”
　　“社保真的那么好？”严慧芳笑了笑问道。
　　方石苦笑了一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社保很重要，尤其是医保，没了那个才叫要命，或者说，咱们国家的优越性可都体现在这里呢，怎么能不重要呢？”
　　“你这么一说，我看我也得去办一个了！”
　　“当然，有备无患嘛！人是会老的！”许伟先有些苦涩地劝道。
　　严慧芳斜了许伟先一眼，对于许伟先的影射她自认听得出来：“想说什么就明说，咱们又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我就是做小三怎么了？我就是虚荣，就是吃青春饭怎么了？你以为我想啊！可是现在想要做点什么容易么？你们都看看自己，毕业三年了，都做了什么？混出个什么样了？”
　　方石微微的低下头，这话由严慧芳嘴里说出来，那是对男人的严重鄙视啊！
　　许伟先脖子一梗，满脸通红地说道：“咱们不是还年轻么，等老子四五十的时候也一样是成功人士！”
　　“那很好，等那个时候你再去骗小姑娘，准保一找一个准！”严慧芳鄙视的斜了许伟先一眼，许伟先语塞，只好端起啤酒大口的喝着。
　　方石见到气氛大坏，圆场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芳芳的性子，人各有志罢了。”
　　“呵呵……”严慧芳苦笑了一声，抓起面前的酒杯也灌了一大口，喝的有些急了，呛得直咳嗽，低下头的严慧芳，露出胸前那一片诱人的春色，方石赶紧转开头，正好碰上了姜大志的眼神。
　　姜大志尴尬的笑了笑，晃了晃手机道：“你说这个什么大师怎么这么牛，凭着点小魔术竟然成了大师，还骗倒了多少富豪权贵，成了当地的一霸，厉害啊！”
　　姜大志纯粹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随口这么一说，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石的心里却是猛地一动。
　　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异能，说不定，也能靠着这个异能混得风生水起呢！大师？做个大师也不错啊！人家靠着骗术都能成为大师，咱可是有真本事的，至少，咱能看到人的气运，能够预测事情的成败吧，如果这个么一来，是不是也能混个大师当当呢？
　　见到方石忽然走神了，姜大志晃了晃肥大的手掌，将方石惊醒：“想什么呢石头，要是为工作的事情烦恼，不如来我家修车厂吧，虽然工资不高，好歹不会下死力气剥削你，呵呵。”
　　“呵呵，免了吧，我忽然想到一个行当，就当大师如何？”
　　许伟先抬起头，觉得这个笑话不怎么好笑，倒是严慧芳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我说石头，这个玩笑不成功啊！”
　　“我认真的！”
　　姜大志和许伟先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道：“好吧，稍微有点好笑了！”
　　“我真的是认真的！”
　　“哈哈……很好笑了，好了，换话题！”
　　“我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严慧芳忽然道：“我信你是认真的，石头一向敢想敢做，我就欣赏石头这点，可是你为什么认为你能做这行呢？”
　　“我家传行不？”
　　三人一起摇头。
　　“好吧，我小时后碰到过一个游方道人，曾经……”
　　“等等，那个周星星已经用过了。”
　　“那我……我小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
　　“白扯了兄弟，说实话吧！”
　　方石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严慧芳看着方石，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行，我看石头行，你看他几句就将我们忽悠的不知真假，就连我们这些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可能真的有点道行，那么骗个陌生人还是可以的吧。”
　　姜大志点了点头：“哥们，摆摊的时候静心的锻炼吧！”
　　许伟先皱眉道：“石头，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真的是认真的，其实吧，我这些年做的大多是推销工作，说白了就是忽悠，我觉得忽悠人买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像大师那样，反正有钱人是有钱没处花，忽悠他们花钱买安心没坏吧！”
　　严慧芳用力的拍了拍方石的肩膀：“兄逮，我挺你！”
　　方石看了看严慧芳坚挺的胸脯，严慧芳一扬手，下一巴掌就贴在了方石的后脑勺上：“往哪看呢？”
　　方石嘿嘿笑着揉了揉生疼的后脑勺，端起酒杯跟严慧芳碰了一下：“谢了，芳芳！”
　　又转向姜大志和许伟先道：“两位兄弟，不祝福我么？”
　　姜大志苦笑了一下：“你还真的来？”
　　“真的，我觉得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说不定将来最有钱的是我呢？”
　　“贫道给你看个相，施主，你五行缺钱啊！”
　　“滚！你个龟儿子怎么说话的，还没开张你先给老子倒灶？”
　　“呵呵……”
　　许伟先皱紧了眉头：“石头，这事听着就不靠谱，咱们现在年轻没错，可以去犯错误，可是也得有个限度，你那个也太离谱了吧，听我的，踏踏实实的找个车厂，凭你的手艺，将来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伟伟你最没劲了，年轻人就要有幻想，修车能有什么出息，难道将来成了修车的头头就有出息了？说穿了还不是个打工的！你现在卖车又能有什么出息了，就算你做到经理、总经理，还不是要仰着脸看别人的屁股！”
　　“这怎么就没出息了，年轻人不都是这么过的么，咱们就是些普通人，不是电影小说里的主角，没有什么上天的眷顾，更没有什么金手指，只能踏踏实实的做个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我踏踏实实的生活怎么就错了？难道非要像你这样才对了吗？我看你才是大错特错了！在学校时你没有那么虚荣啊！”
　　严慧芳脸色忽地沉了下来，盯着许伟先看了好一会，又扫了一脸愕然的方石和姜大志一眼，猛地站了起来：“没劲，我回去了，再约吧。”
　　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严慧芳甩着自己的名牌包包就走，在路边拦了个的士，眨眼间就去远了。
　　许伟先看着严慧芳的身影消失在五颜六色的灯火中，苦笑了一下，给自己慢慢的倒上杯酒，大口的灌了下去。
　　“好了，这么点事吧，不要总是说了，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事得她自己明白，我们甚至都不了解她为啥会变成这样。”
　　“对，大志你说得没错，我他吗就是王八蛋，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只会伤害她！”
　　方石摇了摇头，没有去劝许伟先，至于严慧芳的事情，似乎跟她的家庭有关系，如今她的生活不管怎么说，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而且，她的生活未必就像许伟先想得那么差，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啊！
　　一扭头，方石忽然愣住了，隔着几张桌子，是村保安队的那帮家伙，正在呼呼呵呵的吃喝，平时也是常见的情景，可是今天方石看到这些，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
　　“大志，大志。”
　　“什么？”
　　“结账走人，怕是要出事了！”
　　“什么啊，真的要变身神棍了！说说你还真来劲了！喝……”
　　“滚你的蛋，听我的，走！”
　　方石说着一把拽起有些迷糊的徐志伟，姜大志见到方石脸色严肃，也不敢争辩，赶紧的买单走人，不过他却不肯回家，而是跟着方石搀扶着徐志伟一起到了方石租住的小隔间，屁大的小房间里五脏俱全，就是转身有些困难，说话不能大声。
　　没有喝过瘾的姜大志买了一袋子冰啤和几袋花生，又跟方石两人喝的一个昏天黑地，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第3章 计划
　　“几点了？我的亲妈诶，我要迟到了，我这个月的奖金！你们两个混蛋，谁关了老子的手机！”
　　“您手机是没电了吧！滚，赶紧滚你的！我这没你早餐！”
　　“你小子给我记住！”徐志伟跑了几步，又转过身看着方石道：“石头，那事真的不靠谱，你再好好想想，你小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就不能踏实点！”
　　“走你的吧，我的人生我做主！”
　　“别忘了你弟！”
　　“要是我没有那个倒霉弟弟，我就跟你一样踏踏实实了，滚吧！”
　　方石将徐志伟先赶了出去，房间里似乎松快了不少，看了看占据了床铺的姜大志，还有满地的花生壳与啤酒瓶，方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愣是没有想明白昨天这三个大男人是怎么睡的。
　　等方石将酒瓶垃圾运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又顺便在巷子口买了两屉小笼包和两杯豆浆上楼，却发现刚才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姜大志正生龙活虎的玩着手机。
　　“你小子刚才又是装睡的吧，怎么每次我都上当！”
　　方石没好气的将早餐扔在床侧的小桌子上，又去小小的厨房里拿出一瓶辣椒酱来，用力的墩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过平时话痨一样的姜大志却对方石的吐槽毫无反应，这不科学啊！
　　“大志，大志……”
　　姜大志一哆嗦，抬起头看向方石，随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子对你没兴趣，至于那么害怕么！”
　　姜大志似乎回过神来了，大大的呼了口气，上下打量了方石一番：“哥对你也没兴趣，不过，大师！求你指点指点弟子，弟子还是处男啊！若果能抱得美人归，届时定当厚报！”
　　“滚！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别啊，大师！你看看这条新闻！”
　　姜大志将手里的手机送到方石眼前，方石向后退了退，接过手机念道：“斯诺登再爆猛料，称香港网络曾被美国入侵……”
　　“不是，是下一条！”
　　“鹏城发生当街杀人惨案，凶犯持刀追杀路人……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不过也不罕见吧！如今的社会人心浮躁，戾气很重啊……”
　　“看地址，地址！案发的地址！”
　　“今日凌晨，虎岗区斜下村口的大排档发生杀人案……草！真的发生了！”
　　方石很兴奋，当然，他不是因为有人被杀而兴奋，而是因为自己准确的预见了一次惨祸而兴奋，如果昨天不是及时撤离，说不定今天新闻里的死者就是自己！这算不算趋吉避凶！算不算？！
　　“石头，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没事吧？死人了居然还这么兴奋？”
　　“不，不是，就是啥，呵呵……你懂的！”
　　“我不懂，不过你昨天确实是因为预见到了会出事是不是？难道你真的有什么家传绝学，或者是被雷劈了之后获得什么特异功能！”
　　方石看向姜大志诡异的眼神，忽然哆嗦了一下，这货嘴巴真毒，居然一语中的。
　　“呵呵……怎么会呢！其实这全靠观察，这帮子保安一喝酒就醉，一醉了就闹事，出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闹成这样就真想不到了。”
　　方石干笑着解释道，姜大志狐疑的看着方石，方石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打开自己的泡沫饭盒，撕开一次性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姜大志还是盯着方石看，方石心里直发毛，这货要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怎么办？杀人灭口么！？
　　“石头，你忘了辣椒酱！”
　　“呃，今天不想吃不行么？”
　　“那你拿出来干什么？”
　　“给你吃的。”
　　“你忘了我吃小笼包不用辣椒酱了？我用醋的！”
　　“呃……忘了不行啊！”
　　“你的筷子拿反了？”
　　“我喜欢，要你管？！”
　　“你刚才吃进去的那个是你刚才用过的纸巾，不是包子！”
　　“呸呸……”
　　在诡异的气氛中，终于吃完了早餐，姜大志抹了抹嘴巴，叹了口气道：“石头，你要真有本事就去做吧，人生他吗的就是自己的，该咋就咋，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嘴绑着自己的脚，有个故事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绑着脚的鹰……”
　　“说重点！”
　　“好吧，我支持你做大师，不过等你修成了正果，记得要来给哥改改桃花运啊！哈哈……”
　　说完，姜大志用力的拍了拍方石的肩膀，转身笑着下楼而去，方石看着消失在狭窄楼道里的声音，还有那“说走咱就走”的豪迈歌词，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就是兄弟啊！
　　方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先是努力的平复了自己仍然有些激动的心情，昨天连续的两次预测都成功了，白天的那一次，那个算命先生气运值-5，结果就被弄得不省人事，昨天夜里，那个保安气运值-12，结果是命丧黄泉。
　　那么是不是是可以肯定，气运值一旦低于-5，人就会发生明显的事故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凭着这个本事来赚大钱呢？这个才是重点啊！
　　方石正坐在床上，闷头思考着，虽然徐志伟说方石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方石也不完全是个冲动型的人，至少他会仔细的计划一下，让自己明白应该如何开始，其实，方石觉得自己是个很理智的人，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有着明确的目标的，只是这些目标在别人眼里，似乎显得有些不靠谱。
　　这么一想，似乎自己和大志、伟伟对严慧芳可能也有很多的误解，或许严慧芳并没有隐瞒和掩饰什么，只是自己不能理解她的选择，不能设身处地的去感受她的感受而已。
　　方石叹了口气，然后发现自己跑偏了，赶紧将信马由缰的思绪扯了回来。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看到人的气运，那么确实可以充分的利用一下，这其中最关键的是就是这种气运值超过了-5的人，能不能通过主动地规避来避免倒霉事情的降临，如果可以，那么自己的这个生意就成了。
　　第二步，就是寻找霉运当头的有钱人，有权人的话……似乎比较麻烦，开始的时候还是从有钱人身上着手比较好，至少万一出了纰漏，自己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牵连。
　　第三步，就可以努力的包装自己，然后……呃，现在想那么多干球啊？
　　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方石略微的整理了一下，眼下应该做的就是确认那些霉运当头的家伙到底能不能通过规避行为，躲开将会发生的倒霉事。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方石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能力肯定是主动技能，必须在脑海中主动的呼唤望气术才能发动，而且还有使用限制，似乎一天只能主动的观察十二个，最多十五个，再多的话，基本上就会滚地板了，这个情况方石已经亲自实验过了，绝度没有虚假。方石估摸着这个能力也不是白来的，而是要消耗些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神力？
　　只不过，自己一天只能观察十二个到十五个人，又怎么能保证能正好看到的都是些倒霉蛋呢？这个可是个很愁人的问题啊，如果效率这么低，还要靠撞大运来寻找目标，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顺利的完成第一步计划呢。
　　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找到赚钱的门路，自己还是听徐志伟的，老老实实的去找个修车厂打工去吧！自己的存款可维持不了多久。
　　不对！不对！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
　　方石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方石的观察力还是很好的，所以在心里，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事情似乎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皱眉苦思了半晌，仔仔细细的回想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为何自己昨天就碰到了两个倒霉蛋呢？
　　对！就是这个，昨天自己准确的命中了两个倒霉孩子，这说明其中肯定有诀窍，只要仔细的回想当时自己为何会注意到这两个人而不是别人，那么就能找到一个更高效的方法了。
　　方石兴奋起来，又仔细的回想昨天发现这两个倒霉蛋的共同点，经过一番搜肠刮肚的思索之后，方石忽然觉得脑海中有一个什么东西被贯通了一样，似乎明白了这里面的些许诀窍，但是你让方石确切的说出来，他却没有办法描述，真正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大致上，跟两人的气色和表情，以及整个人的气场有关系，气场这种东西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在某些人身上感觉更强烈，在另一些人身上则几乎感觉不到，方石的发现也是一样的道理，当他被那些强烈的不安的气场所吸引的时候，你么这个人基本上就是个倒霉鬼了！
　　幸好，方石对准确率的要求没有什么必然的级别，只要能尽可能多，尽可能准确就可以了，更大的准确率，就会有效缩短方石设定的第一阶段所耗费的时间。
　　想清楚了这一切，方石换了身衣服，精神抖擞的准备出门了，人有了奔头，就会充满了干劲，连陌生的邻居看着方石，都觉得这小伙子今天特别的有活力！
　　其实，对于一个方石这么一个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希望更能让人兴奋呢！


第4章 倒霉孩子都很可恨
　　方石坐在老街步行街中间的凳子上，看着在眼前走过的人们，这里的人流量大，对于想要观察寻找倒霉蛋的方石来说，这里的概率无疑应该是最高的。
　　原本方石也想过医院，按说出没在那里的家伙应该气运都不会高，不过心在医院周围正字打击医托，方石可不想闹那种误会，时间耽搁不起啊！
　　不过当方石的眼神再次从一个青春少女的白皙大腿上移开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这里也不是一个适合的地方，人太多，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太多，你说鹏城咋就会有这么多的女孩呢！更过分的是，现在可是上班时间，难道这些美女都不用上班的么？
　　想来想去，方石还是移师人民南路，那边的办公高楼多，虽然美女也不少，但是人流绝对不会太多，自己能仔仔细细的观察而不会分神。
　　顶着炎热的太阳，方石步行了十五分钟，在友谊大厦的背阳面找了个花坛，抱着一瓶汽水蹲在花坛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来回的路人。
　　方石看了半天，似乎大家的神色都差不多啊，一个个都板着一张脸，看谁都是冷冷的，甚至视而不见，偶尔对上方石的眼神，一定是厌恶或者不屑，稍微好一点的则是无视或有一点点的害怕。
　　方石觉得，这些人身上的气场似乎都差不多，或许普通人都是这样？
　　看着看着，方石就有些走神，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其中一员，板着脸，毫无表情的字街道上走着，在城市里奔波着，没有冲动，似乎也不会兴奋，只是为了活着，这些外表完全不同的人，剥去外皮，其实是多么相似啊！
　　用力的摇了摇头，方石将自己习惯性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一摆头，方石的眼睛就移不开了，这位白领模样的中年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很明显啊，方石惊讶了，自己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好了，以往能有这种眼光么？
　　方石眼神来回扫动着，迅速的将这个中年人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他了！望气术，走你！
　　“-3”。
　　咦哈！这不科学啊，怎么这么低？不是说好的-5么？
　　方石咬了咬牙，决定放弃这个了，-3很可能不会有任何的表现，当然也可能会有，可是方石明明已经设好了临界点是-5啊！如果现在又改临界点，这打乱计划啊！
　　可是刚才那个家伙怎么回事，明明气场都那么明显了，怎么才-3，资料太少，方石无法判断，只好暂时将这个疑问记在心里。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方石已经跑了两趟公厕了，终于又一个目标出现了，这是一个身材已经走样的妇女，身上行头倒是很不错，不过那妆画的有些夸张，脸上的灰层可能超过五毫米了！另外，就是这女人的面相有些凶，看上去向内分泌失调，看谁的眼神都刁钻的很。
　　这女人的气场也很明显，但是方石觉得应该还比刚才那中年白领要好些，别一探测，又是个-2或者-3，可是根据时间发现间隔来算，这一天下来，自己未必能碰到十五个目标呢！
　　方石一咬牙，用了！
　　望气术，走你！
　　我靠！-5啊！
　　这不科学啊！刚才那个气场明显更强烈，可这个的脸色……等等，气场，脸色，原来如此，气场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所以可以用一些措施，比如化妆，比如衣饰装束来改变观察者的主观感受，导致观察者的误判。
　　怪不得方石从网上搜到的一些相面知识中提到不能化妆，注意看眼睛呢，原来如此啊，世事洞明皆学问！学习了！
　　方石等那女人走过，赶紧的缀了上去，可是那胖女人拐了个弯，居然进了一个多层停车场，方石楞了一下，只能继续跟进了，等到方石也上了停车场五楼，却看见那女人已经将自己塞进了一辆漂亮的日产车，然后方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从自己的眼前飘走了，不死心的方石快步走到围栏边，伸头向外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震惊不已的一幕。
　　“吱嘎！”
　　“砰！”
　　“撞车了！保安，快来啊！”
　　“别过去，小心起火，先拿灭火器来！”
　　“打破玻璃，将车门撬开，打120，快！”
　　“我靠！这不是我的责任，她忽然冲出来的，我真没看见，你看到了她车速有多快！”
　　“闭嘴吧，现在还说这个，先救人，这里有摄像头，放心，冤枉不了你！”
　　方石看着这些人忙着救人，幸好撞击不是太严重，那胖女人很快就一脸血的被抬了出来，不久救护车就到了，方石两天之内第二次看着一个家伙子自己眼前被弄上了救护车，方石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自己明明就知道要出事的啊！可就是没有阻止，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是不是有违良心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些倒霉孩子之所以倒霉，肯定是有因果的，对，有因果！这恐怕就是因果报应，自己不应该阻止的，这是他们自己的因果！
　　可是，自己却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呢？难道不是为了干涉这种因果么？自己不正是打算用这种能力来挣钱么？
　　方石那有限的脑汁似乎已经想不明白了，说到底，方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当上天忽然降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的时候，不是人人都能接得住的，或许，有人会被砸死。
　　方石像是游魂一样在这个喧闹的大都会中游荡着，直到口干舌燥渴的不行了，方石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最早一次打工的水田路，这里周围都是修理厂和4S店，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街道，方石又想起了当初自己离开这里的原因，咬了咬牙，方石用力的握紧了拳头，转身向地铁站走去。
　　不能看着别人倒霉，那么就降低临界点，或许，自己不能去拯救那些上天要施与因果惩罚的倒霉孩子，但是可以找一些稍微能让自己插手的因果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搬不动山，咱还搬不动砖么？
　　方石决定，将临界点降低一个点，咱们专找-4的，如果-5是严重的血光之灾，-4应该只是倒霉破财，或者小灾小劫吧！如果还是不行，那么就再降，总会有一个是自己能够利用的吧！方石现在只能这么指望了！
　　趁着时间还早，方石换了个地方，彩田路这边也有一片办公区，这里距离方石第一次看到-5的倒霉孩子地方有两个街口，找了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地，在肩膀上擦了擦一脸的毛汗，方石一边灌着冰凉的蒸馏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
　　目标出现，望气术！去！
　　-5！
　　我靠！这世道倒霉孩子咋就这么多呢？不过貌似新闻上似乎也不少，-5不会致命，希望这倒霉孩子以后多行善事，继续下去，这因果可就不得了了，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方石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坚信这个道理！
　　方石扭开脸，不再看着这个已经去远的老人，都这么大年纪了，啧啧！
　　太阳西斜了，方石热的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喝水。
　　目标再次出现，这是个牵着一只棕色卷毛小狗的女人，看上去长得不错，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的，很清新的一个人，但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紧抿着的嘴唇却显得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望气术，走你！
　　-4！好极了！
　　方石兴奋起来了，当然，不是那种兴奋，等那女人走过去之后，方石默默的跟了下去，他的心里此刻也很好奇，-4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走着走着，方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左右看了看，一切如常，平和的很，到底什么不对劲呢？皱着眉头的方石死死地盯着前面牵着狗的女人，看着她扭动的屁股，还有挂在手臂上的包包，不算很高的高跟鞋，乖巧漂亮的小狗，没有任何不对劲啊！
　　忽然，一股风从方石身边刮了过去，这是……电动车！
　　对了，不对劲的就是这个电动车，从刚才开始，这车就慢慢的在自己附近，现在忽然冲了上去，那……糟糕，是抢夺！
　　方石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小心！”
　　不过已经晚了，电动车跑起来悄无声息，迅速的接近了闻声扭头的女人，后座上带着墨镜的男子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包，死命的超怀里一拖，手包在强大的动能带动下，将女人带了一个趔趄，女人终于摔倒在地，手包却已经易主了！
　　“汪汪……”
　　那小狗倒是勇敢，一阵狂吠之后，发觉自己的绳索已经松开了，于是撇开四肢，风一样的追了下去，狗叫声迅速的远去，拐了个弯之后，抢匪和小狗都消失不见了。
　　“啊！抢劫啊！班尼！班尼！回来啊，抢劫啊！”
　　路边的人都同情的看着这个手臂擦出血的女人，一个妇女上前将她扶起，有人带头，又有几个热心人上前，七嘴八舌的出着乱七八糟的主意，不过赶紧的报警是肯定的了。
　　方石愣了一会，忽然咧嘴笑了，很好，-4是破财！顺便有点小灾，这好，这种事情似乎正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如果刚才自己经验够多或者能更早的发现问题，如果刚才自己适时的上前搭话，就会巧妙的破坏这些抢匪的出手机会！
　　这说明，自己有机会干涉气运为-4的人的因果！这就是钱途啊！机会来了！
　　不过方石很明显的自动忽略了，如果他主动上前搭话，会不会引来这两个抢匪的报复呢？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第5章 你要倒霉了
　　方石是个性格相当谨慎的人，这与他的果决似乎有些矛盾，但是这就是事实，人其实都是很矛盾的。
　　虽然方石已经确定了-4是一个阀值，但是这个阀值是不是就是合适以及可行的，方石不会轻易的下结论。
　　要知道，方石可是打算忽悠那些有钱的主，这些人想必都不是什么笨蛋，同时也都是有些脾气的，一旦自己的望气术出了毛病，问题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遭到什么报复，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方石一次次的验证着自己的推测，摸索着自己身上这异能的根底，务必要求更稳妥，更稳妥，要不是自己的弟弟还等着每个月自己给寄生活费，方石估计还能将事情弄得更细一些，这就是他谨慎的一面。
　　最后方石基本上能确认了，-4这个气运值确实不会出什么让自己心里难以承受的事情，最多就是破财，或者一点点小小的血光之灾，这种程度的事情，应该是自己能够干涉，也能够承受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物色肥羊了。
　　可是该去哪里物色肥羊方石又抓瞎了，这寻找肥羊也是个技术活啊！不能找太有地位、太有钱的，因为这些人戒心重，对自己这样一文不名的人根本就看不上眼，也完全没有信任度。
　　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比较有钱，也没啥地位的人，换而言之就是暴发户，这些人之中很多的人比较迷信，或者比较容易上手，而且这些人地位不高，就算生意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恶果。
　　可问题是，暴发户该去哪里找呢？
　　方石不懂这些，但是有人懂啊！
　　“大志……”
　　“我说你小子终于冒头了，这些天都跑哪里去了，堵门都堵不住你！”
　　“你去我那里堵门来这么？不会打电话啊！”
　　“呵呵，要突然袭击才能发现真相嘛！”
　　“呃，你那是捉奸哪！我靠！我跟你没那关系！”
　　“哈哈……好了不瞎扯，我就是想要知道你那新职业搞的如何了？”
　　“嗯，准备工作差不多了，现在就要物色些肥羊了，这不是找你问计来了么！”
　　“算你找对人了，我姜大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后知……五个月吗，呵呵，内事不决问度娘，外事不决那就该问大志了！来，说吧，碰到什么难题了！”
　　“呵呵，就是问你该去哪里找肥羊啊，刚才不是已经问了么！”
　　“呃……肥羊，就是俗称钱多人傻的那种动物？”
　　“没错，就是那种两只脚，五指目动物！”
　　“有那一目么？你生物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那啥，为啥总是体育老师躺枪呢？”
　　“呵呵，好吧，就是钱多人傻是吧，那种家伙还有个别称，叫做暴发户，没错吧！”
　　“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还略同，是完全相同才对，哥们！我跟你说，在鹏城，别的不多，这种人真的很多。”
　　“我就是想知道该去哪里找，哪里是这种人聚集的地方。”
　　“三个地方，第一，会所！那些招牌辉煌的某某会所，特别是那些地处旮旯的会所，比如圣麒山庄会所，湖光山色会所，金光湖会所之类的。”
　　“明白了，那有些远啊？有没有近的地方？”
　　“有，三十三天会所，就在市区里面，还有罗马帝王会所，也一样，还有……”
　　“行了，这就够了，我先去这些地方转悠转悠！”
　　“等等啊，要不要我来给你做指导？”
　　“这有必要么？”
　　“你就要看你有没有一双慧眼了，如果没有，哥们可以借你！”
　　“我对移植角膜没需求！”
　　“呃，那我问你，这些暴发户的特征是什么，你可别认错人了！”
　　“简单了，漂亮的豪车、妖艳的美女、吓人的保镖、穿金戴银什么的之类呗！对了，按照我的需求，他应该带手串，迷信嘛。”
　　“呵呵，差不多了，根据你的职业，千万别对那些穿着普通的有钱人下手，而且在那些地方碰到穿着普通的人，可有悠着点，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说不定就是同行或者真正的上层人物，明白么！”
　　“懂，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呵呵，四个字：多听多问！”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道听途说！”
　　“呃，这个……真理不问出处！”
　　“呵呵，你的哲学课是体育老师教的？”
　　“呃……怎么又是体育老师？不对啊，我的哲学课老师跟你的一样，你少忽悠我！”
　　方石温暖的笑了：“好了，不跟你胡扯了，我得赶紧的去物色肥羊了，要不然下个月我弟的生活费要断趟了！”
　　“喂喂，等等，我说你可悠着点，就算等着用钱，也不要冒险，那些暴发户可有不少路子不正，小心使得万年船！”
　　“知道了，谢了哥们！等我生意开张了，请你吃大餐！”
　　“好嘞，我等着了！”
　　挂掉电话，方石从床上跳了起来，狠狠握拳空挥了一下，算是给自己鼓劲。
　　……
　　罗马帝王酒店会所是一个相当有名的会所，最关键是它有年头了，鹏城人几乎都知道，不过在姜大志告诉方石之前，方石并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土豪聚集的地方。
　　今天他来这里一转才发现，不大的停车场上那些汽车都是些不常见的标志，光是那马啥拉低就好几架，这还不算地下停车场的，有钱人真心多啊！
　　方石现先是狠狠的感慨了一番，接着心里就升起了妒忌，自己为了生活奔波，这些人却是在享受生活，这能不让人妒忌么？可是妒忌又能如何，除了让自己心里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似乎根本就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分毫。
　　叹了口气，方石摇了摇头离开了停车场，他可不能在这里转悠太久，那些眼神贼亮的保安已经是盯上他了，万一引起点误会，自己可打不过人家。
　　再说了，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惹事的，要惹事咱也不能这个时候来，对吧？
　　方石举目四顾，发现北边绿化带对面，有一个路边报刊亭。
　　说起来，鹏城的绿化那是真的没的说，至少在方石亲历过的有限的城市中，没有能跟鹏城相提并论的，不过绿化也有不好的时候，比如现在，就会挡住了方石观察停车场进进出出的人群的视线。
　　方石左右看了看，干脆翻过隔离护栏，钻进绿化带里面，找了个树荫坐在下面，这么一来就没有树木阻挡视线了，而且必要时，方石只要再次翻越停车场与绿化带之间的那个齐腰高的护栏，就能进入停车场了。
　　抱着一瓶冰冻的汽水喝了一口，方石满意的打了个嗝，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紧紧的盯着在停车场里进进出出的人们。
　　穿金戴银，左手美艳女人，右边陪着壮汉的人有之，一身名牌可身材有些走形的女人有之，油头粉面的各式年轻男子有之，打扮入时风情各异的年轻女子有之，还有眼睛总是看着天，或者带着墨镜走路横着走的年轻人也有，各色人等在方石面前晃过，方石忽然觉得很有趣，原来，人间百态是这样的啊！
　　方石看得有趣，但是却很遗憾的发现，自己所见的人中，很少有气色不好的那种，仔细一向，这也难怪，人家之所以有钱，肯定是因为气运好噻！气运不好的人，又怎么会有钱呢？估计不是在辛苦打拼，就是在医院里躺着，哪里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地方。
　　方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岔了，要不要重新调整一下策略，自己能继续挥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踌躇间，方石的眼中忽然看到了一个男人，脸上一团煞气，更重要的是这人衣着打扮，还有手腕上的木串珠都告诉方石，这货有戏！
　　望气术，给我去！
　　-4！
　　一个让人欣喜的大字跳了出来，方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从地上蹦了起来，一甩手扔掉手里没喝完的汽水，身手敏捷的如同猎豹一样飞奔而去，刷地翻过护栏，轻巧的落在停车场的格子地面上，好悬没有被崴了脚。
　　“先生，请等等！”
　　方石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着，这一刻方石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谨慎的人，而是一个热血上头的笨蛋。
　　“站住！”
　　方石的声音让刚离开车子向外没走多远的两人停了下来，扭回头一看飞奔的方石，那个一身黑色T恤的壮汉相当自然的就横跨一步挡在了中年男子面前，同时摆了个架势，厉声喝道！
　　方石立马就停拉下来，举起双手作无害状：“先生，我没有恶意，就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这时方石才发现，那位只露出半边身子的中年男子长相真的不敢恭维，脸上有横肉，手指粗短，带着一个老大的镶翡翠金戒指，手腕上的木串珠个头巨大，领口敞开，能看到他脖子上粗粗的金链和下面的玉观音，这个不是一般的土豪啊，说不定是搂偏门的！
　　方石有些后悔了，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简直是典型的鸟为食亡啊！咋就再不看仔细一些呢！可惜，现在后悔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横有多半个身位的壮汉正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呢。
　　那中年男子有些好奇的露出半边脸打量着方石，见方石身形瘦弱，一身打扮普普通通，又空着双手，脸上也没有什么凶煞之气，便伸手拨开身边的壮汉，微微侧脸，用十五度的斜视角度看着方石。
　　“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想要乞讨嘛，呵呵。”
　　“不，不是的，我是，我是一个术士！嗯，术士！”方石吞了口唾沫，大声地说道，这声音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此刻其实是充满了颤音的。
　　“术士？就是江湖术士？就你？”
　　“不是江湖术士，就是术士！”
　　“那么好吧，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方石一咬牙，决然道：“先生，你要倒霉了！”


第6章 进展顺利
　　“我次奥！你咒谁呢！找死吗？大哥，让我扁死这个屌毛！！”
　　那壮汉一脸的义愤填庸，像是一头被人激怒的狗熊，冲着方石咆哮着，但是眼角却看着身侧后的“大哥”，就像恶狗准备咬人之前，总是看向主人一样，对于恶狗来说，咬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符合主人的心意。
　　这就是保镖吗，真吓人！
　　方石恍惚中，仿佛看到一只正冲着自己疯狂咆哮的恶犬，只是，这个恶犬的脖子上却还拴着一根链子，而这跟链子让恶犬的凶凶作态看起来有些可笑，虽然那也很吓人。
　　“等等，我没有恶意，是出于善意的，真的！”
　　方石下意识的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脸前面，又因为这样阻挡了自己的视线，不得再稍微放低一些，腿脚也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双腿半曲，身子微微后仰，一脸的惶急和害怕，老实说，这个样子真的很滑稽。
　　于是，那中年男子被逗笑了，他一伸手拦住了咆哮的恶犬，呃不，是恶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耐着性子听一听，如果你没有办法自圆……对自圆其说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的。”
　　“别，我真的是一番好意。”
　　“强子，以让开些，别挡着我。”
　　那一脸凶神恶煞般的壮汉闻言立刻抹去了一脸的凶相，换上谄媚的笑容，这个变脸的速度绝对大有潜力。
　　“是的，大哥，大哥你请！”
　　“请你个头啊，一边站着！”
　　“是！你个屌毛笑毛啊！找死！”
　　看到方石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强子的神情再次一变，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亮出手臂上的肌肉，横着眼睛瞪向方石，方石赶紧的将眼神转向他口中的大哥。
　　压下那疯狂跳动的心脏，方石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赶紧地说道：“我会观人气运，我刚才远远的看到，先生您的气运大坏，当下就会有灾劫发生，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嗯？观人气运？真的假的？还有，你会这么好心？”
　　“当，当然……”
　　“嗯？！”
　　“当然，也是想赚点小钱啦，我看先生非是常人，当是大富大贵之人，因此……”
　　“也是，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最喜欢骗有钱人了！”
　　“先生，我是术士，不是江湖术士，不骗人的，那些江湖术士能骗你十年八年，我说的话当日就要兑现。”
　　那中年男子听到方石自信满满的这么一说，忽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方石：“当日就见效？”
　　“当日就兑现，如果我说错了，你马上就能知道。”
　　中年男子狐疑的看着方石，眼神里倒是很有兴趣，骗子他见多了，他可不是那些正经的生意人，更不是那些凭着一时运气发家的暴发户，他是捞偏门出身的，江湖上这些鬼魅魍魉他可是见多了。
　　因此方石开始的时候故作惊人之语他根本就不在意，不过是无聊当一个笑话看看，消磨一下时间而已，到了方石拍着胸脯说当日兑现，中年男子就有些在意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心里都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的，因此，他们的心理压力也非常人一样，这也让他们比常人更加的迷信，也更加的偏执，而且江湖上奇人异士并非没有，端看你能不能碰上了，说不得，今天还真让自己给碰到了一个呢！
　　“哦？那你说说看，我会倒什么霉？”
　　“破财或者小小的血光之灾！”
　　“破财……那也算是倒霉么……”
　　“小心！”
　　中年男子正要说下去，方石却忽然大喊了一声，惊恐的看向中年男子和那保镖的身后，强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还是个尽职的保镖，见到方石的动作，他猛地扭头，却见一辆小车正向着他们驻足的地方冲来。
　　强子大骇，紧急关头，他猛地一推自己的大哥，自己也借力向着一侧退后，方石也是向另一侧猛地弹开。
　　“吱嘎～！砰！”
　　一个黑影擦着方石的身子冲了过去，然后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人心脏直跳，那股热气和气流冲击着方石的鼻孔，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扭头看去，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不过，那两辆车都撞的不轻，看着这两架漂亮的车子就这么变得破破烂烂的，方石不由得一阵心疼，这纯粹是干修车的后遗症啊！
　　“草泥马！你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对不起，进错档了，没事吧！”
　　“尼玛没事，你自己看看，大哥，你怎样？”
　　中年男子正惊魂普定的从地上站起来，刚才摔倒的时候用手撑地，手掌在地面上搓破了一块，血点子正从泥灰之下渗透出来，火辣辣的痛感传上大脑，痛得这家伙直抽冷气。
　　“嘶，嘶！草！”
　　“大哥，你受伤了！”
　　“嚷尼玛啊嚷，去车里给我找瓶水来洗伤口……”
　　“我们的车啊！老大，这狗日的撞的是咱们的车！我草你……”
　　“先生，快拦住你的同伴，要出事！”
　　中年男子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就出声喊道：“强子，尼玛没长耳朵啊，我叫你去找水，没叫你找事！”
　　“老大，可是这狗日的……”
　　开车的年轻人已经施施然的从车里出来了，眼神淡然，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很有风度，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似乎完全都不放在心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淡淡地说道：“嘴巴放干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
　　“强子！”
　　中年男子是老江湖了，一见那年轻人的架势就明白了，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来历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开这么好的一辆车子了，这种人不是背景庞大，就是家里极有财势，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可是……”
　　“闭嘴，去找水！”
　　“哦！”
　　“这位先生没事吧？”那年轻人向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关心的看了看他的伤处，又特意的看了方石一眼。
　　“呵呵，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那就好，这车子是朋友借的，不大熟手，想不到闹了这么一出，放心，所有的损失都是我的，我打个电话，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若是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来人说就是，我还有点急事，先进去会所了，若是不放心，一会你到会所三楼凯撒厅来找我，我姓许。”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不必介意，你请自便，有事我会找你的。”
　　“很好！”
　　你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扬长而去，拿了水回来的强子犹自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装什么大象呢！草！”
　　“你懂个屁，今天你差点给我惹祸！哎呦！”中年男子想要抬手给强子一下，不过一抬手手掌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顿时让他哀叫起来。
　　强子赶紧的赔笑，一边拧开水瓶，给那中年男子倒水洗手，这时那会所里面的人也都跑了过来，其中有个领头模样的人，一边连连的陪着不是，一边说这里的事情由他全权处理，让中年男子不用担心。
　　接着他又将中年男子拉进会所里，这会所里居然有一间相当齐全的医务室，帮那中年男子处理了伤口，又打了破伤风针，再给他送了一个高级会员卡，承诺今日消费全部免单，明天就将修好的车子以及赔偿金一起送上。
　　方石目睹了整个过程，对这些有权有钱的权贵们已经无语了，真他么是有钱有权好办事，在这两样东西的作用下，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中年男子本来是要来消费的，不过现在也没啥心情了，会所方面专门调了一辆会送的豪华接送车，将中年男子给送回家中，同行的还有方石。
　　中年男子住的地方到不是很张扬，东海华庭，这是个高层高尚住宅，算是金领和小老板们的天堂吧，四百多平方的房子装修得有些俗气，但是相当的现代和舒适。
　　将方石带进客厅，强子虎视眈眈坐在对面沙发上盯着方石，中年男子则入内换了一身衣服。
　　“喝点什么？”
　　“呃，随便。”
　　“我要啤酒，给他汽水，强子！”
　　“哦！”
　　“我们正式认识一下，你叫……”
　　“方石，是一个术士。”
　　“嗯，方石是吧，我叫刘大福，一个生意人。”
　　“刘，刘老板！”
　　“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你所说的倒霉事了么？不过除了我的手上磨破点皮之外，似乎并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破财倒霉嘛！”
　　“大哥，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闭嘴！”
　　刘大福接过啤酒，仰头灌了一口，舒服的哈了口气，强子不满的将汽水重重的墩在方石面前，方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敢去拿，这汽水一开肯定是喷的到处都是，他可没这么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方石！”
　　“很简单，是因为我的介入，让这个灾劫避免了！”
　　“我靠，你还真敢扯啊屌毛！”
　　“我说你能不能将你那臭嘴闭上！”刘大福低声吼道，强子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不甘的闭上嘴，却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很是无奈，没办法，都是为了钱啊！得罪就得罪了吧！
　　刘大福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神色紧张的方石：“是因为你的缘故？因为你提醒所以避开了车祸？”
　　“不是的，车祸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因为你的气运没有差到那种程度。”
　　“哦？”
　　刘大福感兴趣的看向方石，等待着方石进一步的解释。


第7章 小发一笔
　　方石咽了口唾沫，这一刻，方石的小宇宙爆发了。
　　“其实，因果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如果我没有叫住刘老板，那么，那辆挂错了档的车子就不一定会让刘老板受伤……”
　　“草，说到底还是你惹的祸！”
　　“闭嘴！今天晚上我若是再听到你的声音，你就滚蛋！”
　　“呃……”
　　“小方你接着说，很有意思。”
　　方石呼了口气，眨了眨眼睛，双拳依旧紧握的放在微微有些发抖的腿上，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方石只是拼命的在催眠自己，自己面对的就是那些人畜无害的老头老太，只要能将他给忽悠好了，自己的钱途就有保障了。
　　而且，自己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了，只要顺势而为，给这个刘老板留下一个可靠和神秘的印象，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刚才说了因果这个东西很难理解，这不是人类应该管的事情。”
　　“确实，那么你为什么认为我不应该遭遇车祸呢？”
　　“因为刘老板的气运不至于遭遇车祸，虽然我不能解析其中因果，但是根据气运可以得到一个大致的结果，那就是刘老板最多就是破财，或许有点小小的血光之灾，刘老板手上的伤口，算是应了劫吧。”
　　“可是，这个劫不正是你给带来的么？”
　　“不错，因为我将刘老板的因果说了出来，因此我本人也就进入了刘老板的因果之中，如果不是我，那么刘老板必然还是另有应劫的事件。”
　　这就是车轱辘话了，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不破的，刘大福眼睛闪了闪，他可没有被方石听起来很有意思的话给忽悠了，虽然，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那么另外一个破财之说呢？”
　　方石抬头看了瞪着自己的强子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因为我在，所以阻挡了破财的发生。”
　　“阻挡了？哦，你是说强子！”
　　强子眉毛一拧，正要开口呵斥方石，忽然看都老板眼角那一丝寒光，顿时蔫了下去。
　　“没错，这位保镖大哥虽然很尽职，但是却……”
　　“嗯，却没有眼色，看不出来那年轻人的厉害，在那种地方，开那种车，却穿的普普通通，为人虽然和善，但是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不是普通人啊！”
　　“刘老板好眼光，那年轻人绝不简单，一旦惹上了，那就是个大麻烦，这财估计就是破在这里了，幸好刘老板当时的反应快。”
　　刘大福眯着眼睛笑了，说起来，当时刘大福的反应确实很快，处理得也相当的到位，这点刘大福自己也挺满意的，因此方石这个马屁确实拍到了合适的地方。
　　“呵呵，我这几十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强子，你给我学着点！”
　　“啊？哦！”
　　刘大福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方石，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石一会，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盒子，吧嗒一声打开了盒子，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名片盒，刘大福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印刷的相当讲究的名片，放在茶几上，推到方石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你明天到我公司来一趟。”
　　“这……”
　　“放心，江湖规矩我懂，得人好处不能没有表示，术士出手若是没有回报，那是要遭报应的，对吧！”
　　“哪里，哪里，不过是结个缘，结个缘，呵呵……”
　　刘大福身体放松的向后靠了靠，顺手从茶几上的烟罐中抽了一支加长滤嘴的熊猫烟，强子很自觉的掏出打火机给点上。
　　刘大福吐了口烟雾，透过烟雾看着方石，笑着问道：“那么，小方，你看我现在的气运如何？还有灾劫么？”
　　方石宁神看了刘大福一眼，其实他早就偷偷的看过了，在刘大福阻止了强子去打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刘大福的气运值就神奇的从-3回到了+2，这一来一去绝对值是5啊，气运值的变化如此剧烈，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方石甚至感觉到自己心里越发没底了，自己对气运值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已经没事了，或者应该说是福祸相依吧，现在刘老板不但没有灾劫，相反，应该会有些好事发生才对，如果刘老板有些什么想要做的事情，现在正是好时机。”
　　“哦？！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不能是因果太严重的事情。”
　　“因果太严重的事情？那是指什么事？”
　　随着刘大福姿态不断的放低，方石心里也越来越踏实，至于刚才那因果不能太重的话，方石其实也是灵机一闪，如果气运值的变化的这么剧烈，说不定这刘老板做点什么，气运值就又变化了，自己话万一说得太满了，一旦出点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这时候，初出江湖的方石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领会到逢人只说半句话的要义。
　　“这可不能我说，刘老板做什么行当那只有您自己最了解，什么叫做因果大的事情，自然也比我更清楚。”
　　刘大福皱了皱眉头，默默的吸着烟思索着，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能不能更细致一些，有一个相对更明确说法。”
　　方石看着刘大福那锐利的目光，心里也不由的犹豫起来，刘大福的怀疑似乎并没有完全消除，方石如果不能应对好，说不定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可是，如果说的太明确，却容易出问题，一旦事实与预测不符，那么也一样是前功尽弃！
　　方石犹豫着，不知不觉眉头就皱了起来，刘大福的目光渐渐的锋利起来，强子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流露出恫吓的意味，方石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砰砰的猛跳，尽管室内的空调十分凉爽，可是方石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心头也越发的焦躁。
　　眼见气氛越来越诡异，方石一咬牙，开口道：“刘老板，气运这种东西相当主观和笼统，就像是中医望诊一样，只能定性很难定量，如果非要说一个标准的话，或许也会因人而异，有的人得了一百元可能就救他一命，有的人一百元掉到地上都懒得拣。”
　　“这个……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小方说得更详细一些。”
　　刘大福这是在逼宫了，若方石真是个老江湖，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坚持，所谓有所不为才是江湖术士的“范”，这样反而更能争取客人的信任，可惜，方石只是一个新嫩菜鸟，不知道这些江湖门道的妙处。
　　“这……这么说吧，刚才如果刘老板没有拦住这位保镖兄弟，刘老板能不能估算自己会招惹多大的麻烦，以及需要花费多少金钱才能摆平？”
　　“这个……”
　　“如果刘老板能估算出来的话，那么我们假设这个因果是十，那现在刘老板的好运气就能支持刘老板顺利完成因果为五的事情。”
　　刘大福一愣，他真的没有想到方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这已经是相当详细的一个指标了，如果这方石不是一个骗子的话，他很可能是个了不得的术士，是一个真正的奇人异士了，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好运，碰到一个神奇的人物？
　　刘大福有些犹豫了，虽然方石的应对手法显得相当的稚嫩，但是越是这样，刘大福却越不敢断定方石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呵呵，小方说得真有意思，好了，今天也耽误了小方半天时间了，强子，去取一万现金来！”
　　方石心头一跳，脸上也不由得有些发热，他不是没见过一万块钱，而是对自己所选择的这条道路产生的第一笔收入而感到激动，虽然方石在朋友们面前显得信心满满，自己也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件事中，但他心里其实是完全没底的，如今的成功在望，自然让方石心里充满了感动和兴奋。
　　刘大福将一沓钞票推到方石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一点小意思，小方拿着喝茶。”
　　“这……刘老板，这怎么好意思，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刚才你不是说了么，有的人见到一百元都懒得拣，正好，我就是那懒得拣的人，哈哈……拿着吧，做你们这行的人都不容易。”
　　“那就……谢谢刘老板了！”
　　“不客气，不客气，该说谢的是我，记得明天到我公司来一趟，小方这样的奇人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人才啊！哈哈……”
　　“好，明天我一定会去，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好，强子，替我送送小方。”
　　“不用，不用！”
　　强子将方石送到电梯口，有些不满以及嫉妒的目送方石笑眯眯的揣着钞票走了，这才返回屋里。
　　“老板，这……这人能相信么？不是个骗子吧！”
　　刘大福眯了眯眼睛道：“骗子？一万块钱算个屁，不过我刘大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骗的，你现在去缀着他，把他的根底都给我摸清楚，要是这家伙是个骗子，哼哼……”
　　“明白！”强子兴奋的应了一声，转身蹬蹬的冲出门去。
　　刘大福沉思了一会，拿起身边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看着手机上“已经送达”的字样，刘大福翘着嘴角得意的笑了。
　　已经到了楼下的方石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摸了摸口袋里硬邦邦的钞票，按了按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长长的呼了口气，兴奋的想要大叫大喊。
　　看着身边经过的穿着讲究的人们，方石用力的挺了挺腰板。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扫了一眼，大踏步的沿着小区清幽的道路向外走去，咱如今也是怀揣万元，有着美好前途的术士了，哈哈……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背后还有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呢。


第8章 要挟
　　方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反正，他只知道自己很高兴，心里很雀跃，回到家里，关上了门，方石使劲的将自己扔到床上，开心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抱着枕头捂着脸使劲的笑着。
　　直到笑得累了，方石才仰面躺在床上，注视着斑斑点点的天花，怎么看都觉得天花板上的那些霉点像是漫天的星星啊！怎么现在才发觉呢！
　　又咧着嘴无声的傻笑了一会之后，方石从口袋里摸出那一沓子红红的钞票，放到鼻子前面用力的嗅了嗅，味道好难闻，真的很难闻，有股腥臭味，钱，果然是臭的，但是这一刻，方石却觉得这味道有股别样的舒心感，让人闻了还想再闻。
　　闻得有些恶心了，方石终于咧着嘴翻身而起，到了洗手间撒了泡尿，洗了洗脸，抬头看着镜子时，方石忽然发现，自己的气色虽然是喜气洋洋的，可是眉心之间却隐隐有些隐晦，难道是高兴过头有些疲劳？
　　方石很自然的给自己扔了一个望气术，-1，这是怎么回事？按说，自己心情好，事情顺遂，眼看着大好的前途和钱途就要到来了，怎么自己的气运值忽然降低了？
　　即使在前一段时间方石觉得最彷徨和郁闷的时候，似乎也很少出现-1这个数字，一般都是在0和1之间徘徊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方石看着自己脑袋上面的数字愣住了，眉头也渐渐的锁了起来，刚才的那种兴奋和雀跃很自然的冷了下来。
　　回到床边坐下，方石看着床上的那一沓子钞票陷入了沉思。
　　方石开始慢慢的回想今天的一切，一点一滴的回忆，看看自己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才会导致自己出现气运值降低的情况。
　　根据方石现在对因果和气运值的浅显理解，因该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自己气运值降低，仔细的过滤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完满，似乎就是对刘大福最后的追问显得有些稚嫩了，但是自己的回答也算是留有余地，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也成功的获得了刘大福的认可，那么，这个负值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介入了刘大福的因果之中，将原本属于刘大福的气运值的一部分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貌似很有可能。
　　传说中那些厉害的术士不是孤苦一生，就是缺胳膊少腿，瞎子更是多不胜数，据说这些都是泄露天机而带来的天谴，难道自己身上的负值也是天谴。
　　可是，那些只不过是传说罢了，传说！方石努力的说服自己，如果样样都如此顾忌的话，那自己什么都做不成了，再说，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
　　努力的将心头的阴影忽视掉，方石决定去吃一顿好的来慰劳自己。
　　结果，吃了不干净东西的方石拉了一晚上肚子，半夜硬撑着到楼下的小药店买了一瓶黄连素吞了几片，到早上才稍微好一些了，但是脸色真的难看的很。
　　想到今天还要出门，方石只能强打精神梳洗打扮，看上去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倒也不会太丢人，幸好，气运值已经回到了0，这就是说，灾劫已经过去了么！
　　……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方石找到了华中路的一栋甲级办公楼，不过刘大福的公司并不是很大，也就是三四百平方的样子，门脸到还是挺不错的，里面的员工也有二三十号，从里面的广告画和产品箱包看，这里似乎是做数码产品的。
　　“请问你找谁？”
　　方石怔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个戴着眼镜，脸上有几个暗疮，样貌十分普通的女孩：“我，我找刘老板，我约好的，我叫方石。”
　　那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侧面的一个小沙发道：“好的方先生，你请坐一下，我这就通知刘老板。”
　　方石点了点头，抬头向墙壁上的时钟看去，自己特意选择十点钟来，看来是选对了，老板一般都不会那么早到，就算早到了也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置，所以十点是个会客的好时机。
　　那个女孩坐回前台后面，低声的用内线电话嘀咕着，方石只能隐约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很快，那女孩又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绕过前台走到方石面前，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讨好了：“方先生是吧，您请，老板在等着您了。”
　　跟在女孩身后，方石发现不管是长得好看不好看，女孩身上的味道似乎都很好闻。
　　在一扇双开门的木门前面停下，女孩抬手敲了敲，等到里面应了一声之后将门推开：“到了，您请进，我给您准备茶水。老板，方先生来了！”
　　“小方，来了啊，请进……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别提了，昨晚吃坏了肚子，折腾了一夜！”
　　“哦，小杨，你去给方先生准备白开水，要热的，闹肚子不能喝茶！”
　　“好的！”
　　方石迅速的扫了办公室一眼，这间办公室还算宽敞，不过显得有些凌乱，地上、桌面上还有架子上都放着各种纸盒，看包装都是手机和平板电脑的图案。
　　“谢谢刘老板关心。”
　　“呵呵，别客气，随便坐吧。”
　　刘大福很亲热的笑着，指了指面前的沙发，方石小心的走了过去，强子向一边挪了挪，给方石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自己自顾自的继续摆弄着茶几上的功夫茶具，连看都不看方石一眼，方石觉得很怪，难道强子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快了。
　　很快，热开水就送到了，方石端起面前的纸杯喝了一口，一股热流下了肚子，原本凉飕飕的肚子暖了起来，身体上的那股不得劲似乎也渐渐的被热力给驱散了。
　　缓缓的呼了口气，方石抬头看向刘大福，刘大福也正笑眯眯的看过来。
　　“怎么样，我这公司？”
　　“还，还好了，我不大懂这些，刘老板是做手机生意的？”
　　“嗯，数码产品，也包括手机，做些进出口生意。对了，昨天我听你的建议，似乎很顺利的完成了一笔交易，看来小方还是有真本事的。”
　　方石微微一怔，刘大福开口就说这个，是真的已经相信自己了？方石心里不由得冒出一阵喜意。
　　“刘老板客气了，侥幸，侥幸，呵呵。”
　　“这个可不是侥幸吧，小方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不知道么？”
　　“我就是个术士，术士。”
　　“我昨天说过，我不缺钱，也最需要人才，特别是像小方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样，愿意成为我们公司的特别顾问么？”
　　“这个……”
　　“你放心，待遇方面没有问题，年薪五十万，先付十万安家费，年底花红另算！”
　　“这……这……”
　　“你要做的，就是跟着我，随时掌握着我的气运动向，从昨天的事情看，气运这个东西变化相当快啊！”
　　“这个也不是常态，大部分时间气运都是相对稳定的。”
　　刘大福笑了笑，对于方石的稳重表示理解。
　　“那么，小方是答应了？”
　　“这个，我还想……”
　　刘大福微微的一冷，开口道：“其实我也很奇怪，小方你是学汽车电器的吧，怎么会成了术士呢？难道是另有奇遇，别告诉我你是家传啊，你母亲只会耕田吧，你父亲早逝，似乎你也没有什么有特殊本事的亲人……”
　　方石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兴奋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的底细转眼之间就已经被对方摸了个清清楚楚，这算是怎么回事？刘大福这是在威胁自己么？
　　其实方石并没有打算拒绝刘大福的招揽，但是却又不想将自己的绑在刘大福身边，自己的未来可是有无数的可能的，怎么能被刘大福给绑住呢！可是现在……如果刘大福用自己的亲人威胁自己，自己还能与刘大福对抗么？
　　方石心念急转，心下焦躁不已。
　　“这个……这是我自己的爱好，从小就爱好，所以是……是自己学习的。至于……”
　　“怎么，还这么难决定么！”
　　“我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听话小心老子去给你弄个狠的！”
　　“闭嘴！小方，强子这人脑袋比较简单，你别介意，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小心而已，没别的意思，哈哈……”
　　方石一怔，随即颓然叹了口气，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刘老板厚爱了。”
　　“好，很好，我们签个合同吧，你放心，我刘大福不是吝啬鬼，说话算话，答应你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只要你好好干就行！”
　　“刘老板，呃，老板放心，我别的没有，信誉还是有的。”
　　从刘老板的公司出来时，已经是夕阳西斜了，这一天真是累人的一天，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步履匆忙的行人，方石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嫩了，才一出道就被人抓住了把柄，由此可见，那刘大福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自己要如何脱身现在也是全无主意。
　　幸好，刘大福还算说话算话，方石签下合同之后，真的给了他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方石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支票，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经过一天时间，方石也想明白了，刘大福是要依靠自己的，所以不会将自己和家人怎样，自己有大把时间慢慢的想办法，向好的一方面想，自己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如何摆脱刘大福的威胁，总会有办法的，自己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术士，术士啊！


第9章 直面挑战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方石一个激灵，从沉思中醒来，看着手里的手机自己也觉得奇怪，手机什么手那拿在自己手里了？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里了？
　　叹了口气，方石的视线聚焦到手机屏幕上，方石觉得，眼前这“大志”两个字显得那么温暖。
　　深深的吸了口气，方石使劲的甩了甩头，按下了接听键，将电话放到耳边，用尽量轻快的声音说道：“大志，这个时候找我，不是要请我吃饭吧！”
　　“哈哈……不愧是兄弟，今天周末，出来聚聚吧，反正你没有女友，老子也没有马子，伟伟也是一只公，再叫上芳芳，就齐活了。”
　　“伟伟也就罢了，今天周末芳芳哪里能出得来，人家‘老公’只有周末才回来呢！”
　　“嘿嘿，你可说错了，刚才我已经给芳芳打了电话了，她今天正好有空，她‘老公’回家了，那个家！”
　　方石叹了口气，谁都不容易啊！这么一想，似乎自己的麻烦也没那么烦了，如果朝好的方面看，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份年薪五十万的好工作了，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好啊，正好我今天找到了工作，今天我请。”
　　“找到了工作？你小子不是要做大师么？”
　　“就是大师的工作啊！”
　　“咦？！这可新鲜，咋样，待遇如何？年薪百万，送房送车？再附带个美女什么的？”
　　“以上全无，只有工资，年底花红！”
　　“那算是啥？”
　　“特别顾问！你懂的！”
　　姜大志安静了一会，然后语气略有些兴奋地说道：“老子不懂，你赶紧过来给兄弟我解释！老张家，你懂的！”
　　方石呵呵一笑，老张家自然懂，姜大志不就是看上了人家老张的女儿么，人家可是还在上大学呢，多好的一个女孩，可千万不能被那个胖子给祸祸了。
　　放下电话，方石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咧嘴无声的做了个笑脸，到厕所洗了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顺便看了看自己的气运值，是0，还好，不会再拉肚子了！
　　……
　　“来啦，小方！”
　　“老张，你怎么自己端盘子？”
　　“小吴请假了，说是处了个女朋友，总不能再没日没夜的呆在店里了吧，耽误了人家孩子可不行！”
　　老张为人挺厚道的，当然，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老张傻，能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没一个是傻子，但是老张对人确实厚道，赚钱也赚在明处，他的店里东西贵也贵的物有所值，便宜的肯定量少。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份厚道，别看这家店面不大，统共也就四五个人经营的小店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有四五个人却能顾的过来这十二三张桌子，那是因为店里的东西简单，老张一共就卖几种东西，主食是红薯米粥和白米饭，菜只有白灼青菜、卤水蛋、卤大肠、卤肉和鲜鱼，盐水花生和榄菜都是外面买来的。
　　这家店的名字就叫“老张卤味”，除了老张的厚道出名，还有就是老张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张颖，张颖很孝顺，因为是单亲家庭，张颖很小就很懂事，放了学就在店里帮工，即使现在上了大学，周末回家也是一直呆在店里帮忙，这种女孩现在真的不多了，姜胖子眼光不错，对张颖是垂涎三尺，不过看上张颖的人很多，可张颖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亲亲热热的样子，却谁都不接纳。
　　被人追急了，张颖就会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是大学的同学，当然，包括姜大志在内的男同胞们都是死也不相信的。
　　“这里，就等你了！”
　　方石笑呵呵的绕过一张桌子，来到这个位置最好的桌子边上，这里靠近窗户，又是空调边上，空气好景色也好，最重要是凉快。
　　“不好意思，塞车了！”
　　“地铁也会塞车？”姜大志翻了个白眼刺道。
　　“呃，口误，是塞人！周末往市内的地铁挤不上来！”
　　“呵呵，了解，不过了解归了解，罚还是要罚的”芳芳心情似乎还不错，大呼小叫着让方石喝酒。
　　“对，该喝，不过大家一起喝，就当是祝贺我旗开得胜，顺利转职成功！”
　　“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
　　姜大志起哄，许伟先也跟着凑活，方石无奈，只好先走了两个，第三杯，大家才一起干了，夹了一筷子肉嘟嘟的大肠，方石嚼得满口生香，这老张的卤味做得那是没得说。
　　“说说，你那新职业是怎么回事？真的转职术士了？属性如何，快将五围报上来，呵呵。”
　　方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款游戏，选出自己的角色，递到大家面前，笑着道：“自己看！”
　　“去，少打岔，说正经的。”严慧芳娇嗔的在方石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嘻嘻的将脸凑近了说道。
　　一股怡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方石心里微微一动，随即笑着掩饰道：“好吧，其实很简单的，我碰到一个做手机生意的老板，凭着我的丰富的学识折服了他，然后他就聘请我作为他们公司的特别顾问了，就这么简单。”
　　姜大志不满的猛摇脑袋：“不行，不行，这也太简单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能做老板的哪有那么好忽悠的。”
　　方石无奈，半真半假的将自己与刘大福的事情说了一次，当然，将其中的关键处换成自己的机灵和观察力。
　　“行啊哥们，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姜大志笑呵呵的举杯与方石碰了一下。
　　许伟先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开口道：“石头，虽然你这次侥幸成功了，可是万一出差错了呢？就算没有差错，如果那老板太信任你，也难保会出什么问题，到时候……”
　　“伟伟你最会扫兴。”严慧芳不满的撇了撇嘴道：“就会给人泼冷水，石头现在刚迈出第一步，而且似乎还很顺利，你这乌鸦嘴！”
　　“没事，伟伟说得也没错，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很多，以前总觉的道听途说，还有从小说里看来的那些江湖经验和顺口溜仅仅是好听，现在才知道那都是真理，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话不说满，行不霸道，凡事都留着后路话茬，就算万一有个不和谐，到时候大不了就另谋高就罢了，关键是名气不能坠了！”
　　“得了，才入行的新嫩罢了，吹什么啊，哈哈……喝酒，反正你的事你自己清楚，兄弟们只有支持你，有什么难处记得兄弟，有什么好处更要记得兄弟。”
　　“放心，今天算我的，大家敞开喝，管够！”
　　“滚，啤酒能喝穷你不成！”
　　“哈哈……”
　　“对了，年薪到底多少啊？”
　　许伟先的话让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方石，方石神秘的咧嘴笑了：“保、密！反正喝不穷我！”
　　“行吧你，不说算了！老张，冰啤半打，速来！”
　　“好嘞！”
　　送啤酒过来的是张颖，看到笑眯眯的张颖，姜大志顿时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说实话，如果将张颖与严慧芳放在一起比较，张颖也未必就比严慧芳漂亮多少，但是，张颖年轻、淳朴，她的脸上洋溢着诱人的青春气息，眼神里干净得让人自惭形秽，而严慧芳则显得有些风尘气，眼神也暗淡得多，唯有那笑容，显得洒脱一些。
　　“小颖，放假了。”
　　“是啊，大志哥，你们的啤酒，许哥、石头哥、芳姐，你们慢慢喝啊，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嗯啊，你石头哥找到了新工作，大家高兴一下，要不一起喝几杯？”
　　“等会吧，等客人少了我再来，你们先喝着！”
　　“说好了啊，大志哥可留着肚子等你。”
　　“好嘞，那边叫我了，你们慢慢喝。”
　　张颖冲着大家笑了笑，转身走了，姜大志傻笑着看着，许伟先和方石互相看了一眼，笑着摇头，姜大志嘴巴上说的顺溜，可是他真的没有向张颖表白过，每次都是装得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胆小还是乐在其中。
　　严慧芳嘻嘻一笑：“大志，你倒是在等什么呢？等到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不可能！怎么能！”
　　“为啥不能！”
　　“她，她还年轻着呢，而且，也不能放着她老爹不管吧！”
　　“人家找个有钱公子不行啊？要不找个能干的上门女婿也成啊！到时候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姜大志脸色黑了下来，一副愁眉苦脸的纠结样子，大家见状顿时都笑了起来！
　　姜大志挥了挥手，将心里的纠结甩开：“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
　　“对，喝！酒壮怂人胆，等喝上了，就去表白去！”
　　“滚你小子的吧！”
　　到了末了，姜大志是迷迷糊糊的被方石和许伟先给架回去的，谁叫他在酒桌上看到张颖就逞英雄呢！结果表白的事情又告吹了。
　　方石也有些晃荡，打个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方石从钱包里翻出那张十万元的支票，咬了咬牙，决定等周一银行开门就去兑了，自己不兑估计刘大福也不安心。
　　有啥啊！方石还年轻，又有异能傍身，难道还怕他刘大福一个暴发户不成！？


第10章 平静的日子么
　　周一的早上总是弥漫着慵懒的气息，周末真是罪大恶极，周一更是令人厌恶到死！
　　方石走进银行的时候，总觉得周围的人脸上都深深的藏着不耐烦，兑现支票挺麻烦，填了一堆的单子，还要复印身份证，并且需要授权，折腾了半天，就为了十万元，这点数额在如今的鹏城连财富都算不上。
　　方石选择了一张自己从来都不用的银行卡，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方石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笔钱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下意识的不想去动这笔钱。
　　“哈哈……”
　　“老大，你怎么了？笑什么呢？”
　　刘大福举起手里的手机，将手机上显示的短信通知转向办公桌对面的一个光头男子，笑着说道：“那小子将支票兑现了，看来也是个明白人，不过他能做这一行，肯定不是笨蛋，基本的江湖规矩也应该有所了解才对。”
　　“哦，那个小子啊！看他那叼样，他哪里有胆量跟老大您炸刺。”
　　“可别小看了这些家伙，尤其是这种人，谁知道他还会什么诡异的能力。”
　　“老大您不是试探过么，如果他还有别的本事，怎么会那么服帖呢！而且这人的背景干净的很，不像是有什么目的吧！”
　　“应该不会，但是还是小心些好，重要的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
　　“明白！”
　　“光头，今天晚上的货你去看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老大。不过老大，你真的相信这家伙有真本事？”
　　“这个可能性很大，至少在我面前，他准确的预测了两件显而易见的大事。”
　　“或许只是凑巧。”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可是也可能他就是有真本事的人，赌一赌的胆量你老大我是从来都不缺乏的，而且，如今他的底细都查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他没本事，早就吓得坦白了吧，今天他将支票兑现了，显然他对自己的本事是很有信心的。”
　　“这……可是，他的背景之中，根本就看不出这身本事是从何而来的呢？”
　　“谁知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或许正像他自己说得那样，他是自学成才的，也正是这样，他的江湖经验才会那么稚嫩，轻易的暴露了根底，被我给控制住了。”
　　光头动了动嘴唇没有继续说了，这毕竟是老大决定的事，他也要适可而止才对，再说了，正如老大自己所说的，就算是被骗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能让老大心里舒服一点，更有信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明白了，那我去做事了。”
　　“嗯，你顺便跟眼镜说一声，该应酬的别小气，我不方便跟他联系，告诉他，老大记着他呢。”
　　“知道了，我走了。”
　　“嗯，顺便叫强子进来。”
　　……
　　方石这几天的日子过得轻松的很，刘大福的日常活动并不频繁，一般也就是见见客户和朋友，要不就在公司呆着，有时候晚上会叫上方石去一些会所玩一玩，纸醉金迷的生活方石也见识了一回，但是方石始终不敢随便跟那些风尘女子上床，不为别的，就是怕染上艾滋。
　　“小方，我说你可真够胆小的，这里的女人都是检查过的，有上岗证，安全得很！”
　　趴在按摩床上，刘大福的声音有些沉闷，方石扭过脸去，眼角正好看到了几乎什么都没穿的那些女人，对于刘大福的这些话，那些女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甚至给刘大福按摩的那个年轻女子，还露出一丝笑意。
　　方石叹了口气，他倒不是鄙视这些女子不知廉耻，实际上大家都是为了钱，在某种程度上，自己跟这些女子没啥不同，他是真的害怕艾滋，因为他不能死不能病，他病了死了他弟弟该怎么办？老母亲又该怎么办？
　　“老板，人各有志罢了，我又不是不做那事活不了。”
　　“哈哈……小妹，给他来个全套的，看看他能挺住不，听说古代有个叫柳下惠的，今天有个小方么？哈哈……”
　　“好的！”方石身后的女人嗲声嗲气的应了一句，然后两团软肉就顶住了方石的裸露的后背，方石的下体顿时充血了。
　　“呃……”
　　“哈哈……”
　　……
　　会所的休息室有独立的包间，也有大房间，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有的喜欢清净，有的喜欢跟陌生人交流，这也算是面面俱到吧。
　　刘大福不喜欢与陌生人交往，或者说，他的职业让他对别人都充满了戒心，因此他在包房里休息。
　　“假正经，最后还不是让人帮你打飞机。”
　　强子满足的灌了一口冰啤，不屑的暼了方石一眼说道。
　　方石尴尬的扭开头，默默的喝着自己的热茶，刘大福躺在大沙发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方石，嘴角微微的翘着，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小方，这几天我的气运都是平平无奇么？这是为什么呢？”
　　“老板，平平无奇是正常的，有句话叫做‘祸福相依’，如果气运大好，接着就可能会出现气运低落的情况，所以，也不必太期待气运大好吧。”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花钱请你不就是希望能趋吉避凶么，只要你能发现我气运的变化，我们适当的趋避，不就可以占尽好处么！”
　　“这个……”方石咬了咬牙，摇头道：“老板，所谓针无两头利，想要将好处都占尽了怕是不行吧，只能适当的争取向好的运势就是了，若是太贪心……”
　　“够了，你还想给老板说教！花钱请你，就是为了趋吉避凶，大哥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果你消不了灾，后果你是知道的！”
　　方石叹了口气，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异能以来，方石就越发的对莫测的因果敬畏起来，自己也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学习关于因果方面的书籍，不过能得到的信息也不多，越是如此，方石就越是敬畏，别人看不到，方石可是能亲眼看到因果表现出来的某种现象的。
　　可是，这种道理方石自己不久之前也都还不相信，如今想要说服别人相信，方石不但没有这个信心，更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方石对刘大福这人也没有那种义务，既然他要找死，方石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强哥说得对，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刘大福满意的笑着：“那么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人的气运大好呢？”
　　方石一愣，随即心里也开始活动起来，虽然刘大福的出发点是出于贪婪，但是从方石这个角度来说，一个术士，不会是仅仅能看见因果的一些预示而已，古往今来，术士不都是那些能扭转因果的牛人么！
　　趋吉避凶，不会仅仅是凭着眼神好躲着灾劫吧，增旺气运不是一直都是各种术士招徕顾客的金字招牌么，自己怎么一直都沉浸在研究气运值的前后因果上，却忽视了有没有什么能增旺气运值的办法呢！
　　“这个，应该是有的吧，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于风水，那不是我所擅长的，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些东西是否有效，老板如果有门路的话，不妨一试。”
　　方石这是想要借鸡生蛋了，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去进行这种测试，不如借助刘大福的金钱和人脉，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听到方石的回答，刘大福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听到方石能确认那些方法是否有效的时候，刘大福的眼神亮了。
　　说实话，在鹏城想要找个术士一点都不难，甚至一抓一大把，街边都能不时看见摆摊的家伙，甚至鹏城和周边的城市圈里面寺庙道观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是，灵不灵不在于庙的多少，而在于有没有真本事，在这种龙蛇混杂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能够增旺自己气运的方法和物品并不容易。
　　像刘大福这种捞偏门的人，对这些东西一向都是比较相信的，所以也曾经四处寻访过高人，但是很遗憾，似乎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处，因此他本来也渐渐的熄了这个心思。
　　现在方石信誓旦旦的说能够确定增旺气运的方法是否有效，刘大福的心思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哦？既然小方有这个本事，那我们就不妨试一试了，明天我们去一趟彩富街，那里有个相熟的古董商店，到时候就要看小方的本事了。”
　　“不敢，虽然对那些还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会尽力的。”
　　“小子，你是真能看出来还是吹牛啊！要是花钱卖了没用的东西，小心吃苦头。”
　　方石皱了皱眉道：“这种事情谁敢打包票，再说了，我的想法是从老板的实际气运变化来间接的判断方法是否有效，这里面如果刚好碰到老板的气运自己变好了呢？你要我保证我也没办法保证，要不，咱们就别去了。”
　　刘大福呵呵一笑：“别理这个浑人，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讲理，如果那种能改变一个人气运的东西到处都是那才叫人难以置信呢，我相信你行的，哈哈……”


第11章 古董店里的同行
　　方石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江湖中有句话，叫做同行是冤家。
　　自己这个同行显然还只是个半吊子，虽然最近为了能更好的配合自己的特异能力，拼命的读了各种相术、测算、相面、风水书籍，肚子里也积累了不少的高深词汇，但是跟人家正儿八经的同行相比，根基那还是差得太远了。
　　若是遇到同行的诘问挑衅，方石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扒开这菜鸟的皮，砸了自己的饭碗！
　　其实方石也不是很心甘情愿的帮刘大福干活，饭碗砸了也就砸了，虽然刘大福给的待遇还不错，但是刘大福一开始就用的那种手腕却让方石很不舒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昨天刘大福所说的话确实给方石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而且借鸡生蛋的主意也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方石忽然又有些改变想法了，或者继续给刘大福打工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择。
　　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方石汇合了刘大福和强子，一行三人先在街口的酒楼喝了个早茶，这些古董店也不会那么早开门，在酒楼里蹉跎了半个上午，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刘大福才带着两人慢悠悠的向着彩福街走去。
　　彩福街很宽，被一条宽阔的六车道马路分开东西两半，彩福街上的古董店也是近几年鹏城兴起了古董热之后才渐渐的多了起来，但是也没有多到整条街都是古董店，而且就算是古董店也不一定都是卖风水物品的那种古董店，还有正儿八经卖古董的。
　　刘大福似乎熟门熟路，经过了几家店面，方石虽然很用心的朝里面打量，但是刘大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走了过去，直到来到一家名叫“聚福斋”的店子前面才停下脚步。
　　这家店面的门脸以金色为主色调，看上去金碧辉煌的，内里用金色和红色交织而成，店面开阔，东西不多，几个展示架分布在店里的几个方向，靠门侧的大玻璃边，还有一套看上去很古朴的红木沙发，显得很有档次。
　　刘大福一推开门，店里的一个年轻男子就迎了上来，一见刘大福，顿时堆上了满脸的笑容。
　　“刘老板，您来了！”
　　方石恍然，看来刘大福还是这里的常客，想来刘大福家里和办公室的那些看上去有些像是风水物品的东西，很可能也是从这里买的，只是那些东西貌似对刘大福的气运值并无影响，又或者是影响不显著？
　　“正好到附近，就顺便来看看，上次你们老板介绍我买的那个三足金蟾似乎没啥效果啊！”
　　“呵呵，这些风水摆件，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想要立马见效有些不切实际，真正的风水摆件是慢慢改善一个人的运势的东西，是……”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你们老板呢？”
　　“在上面喝茶，我这就去叫他，刘老板您随意看看，要不坐着歇歇，我让人给你倒茶。”
　　“嗯，我们随便看看，你去吧，不用招呼我。”
　　“好的，您随便看看，有需要随便找他们。”
　　“行了，你去吧。”
　　小伙子转身向后面走去，刘大福与方石溜溜达达的向着左侧的展示架，方石没有注意刘大福，他自己此刻已经被展示架上的东西给吸引了，展示架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放以前方石看到这些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方石不得不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东西，还要挖空心思的去了解和琢磨它们，这也是一个有趣的讽刺。
　　“这个是水晶文昌塔，男孩用比较好，女孩易招惹是非，这个是金井栏，摆于中宫，固水生财……”
　　方石一边看一边小声的嘀咕着，刘大福微笑的听着，其实他不大懂这些，不过方石说得对不对很容易证实。
　　“这位小朋友是个行家啊！”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刘大福闻声转身，脸上挂着看似热络其实空洞的笑容。
　　“呵呵，杨老板，打扰了。”
　　“可不敢这么说，我是巴不得你刘老板天天都来打扰呢，是想要找些合适的摆件么？这位小朋友是你请来掌眼的？”
　　“就是个朋友，方石，叫他小方就行，他对这个比较有兴趣，今天带他来开开眼界。”
　　“我看小方对这些很了解啊！”
　　“哪里，我这都是从书上、网上看来的，粗浅的很。”
　　杨老板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很客气的笑着。
　　“那可要多提提意见啊，你看我这里的东西如何？”
　　“不错，很精美！”
　　方石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这些可不仅仅是工艺品，也不仅仅是古董，更是风水摆件，如果仅仅用精美来形容，那几乎就是在说这些东西都是摆设，只是好看而已。
　　如果这话从外行嘴里说出来，那杨老板不过一笑置之，但是刘大福刚才分明说了这是个“爱好者朋友”，言辞含糊，换而言之，这是个懂行的人，是来帮着刘大福掌眼的。如果是个懂行的人，说出这话无疑有些打脸了。
　　杨老板心里一凛，看了不动声色的刘大福一眼，朝着自己身边的年轻人丢了个十分隐晦的眼神。
　　“这位先生，这可都是开过光的法器摆件，不仅仅是‘精美’而已吧？”
　　方石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时候要么就承认自己不懂，要么就只能死撑下去，方石眨了眨眼睛，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一个说法，古董店里是从来不会将好东西放在柜台上的。
　　“嗯，就是精美，做工也很细致，可以说的上是栩栩如生，或者是我眼拙，看不出这些精美摆件的好处来，不如麻烦你给介绍一下，我确实对这些不大懂。”
　　“先生，看来你还真是不大懂……”
　　“好了，小严不要再胡说了，这位可是大行家，你就不要献丑了。”
　　杨老板说着看向方石，方石使劲压住心里的慌张，略微有些僵硬的笑着道：“杨老板客气了，我真的对风水的东西不大懂。”
　　方石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自己说得可都是真话，只不过杨老板自己误会了而已。
　　“呵呵，小方客气了，不知道小方是哪里人，师从哪位高人啊？”
　　“客气了，我是蜀中人，没有师从哪一位，家传的，还是隔代传，大部分都是自己摸索的，主要研究《柳庄相法》《冰鉴》之类的，所以对风水是真的不大懂。”
　　杨老板皱了皱眉，一个相士么？心里不由的有些奇怪，到底他是真的看出来这些样子货，还是瞎蒙的？
　　“各位，既然有行家，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二楼请！”
　　刘大福也皱了皱眉，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以前估计都是被骗惨了的，人家真东西都放楼上呢，不过刘大福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愿赌服输，做古董的讲究钱货易手概不认人，自己眼拙怨不得别人，除非自己势力强横，否则，就别说那些有的没得的，那样只能是自找没趣罢了。
　　杨老板对于自己以前骗了刘大福的事情一样是毫无反应，似乎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对刘大福同样是笑容满面热情异常。
　　见到两人如此做派，方石是佩服不已，都是人精啊！学习了。
　　在杨老板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二楼一个像是办公室一样的地方，让众人在大桌子边上坐好了，杨老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墙上的一个保险箱，从中拿出一个箱子。
　　“刘老板是做生意的，那么这些增旺财运的摆件想必是首选吧，咱们先看看这些，看看合不合你意。”
　　杨老板将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然后转了个方向，将箱子推到刘大福面前，这也是行规，东西不能经手。
　　刘大福看了看，这个坚固的金属箱子里垫着天鹅绒，里面的空间是专门做出来的，正好放下了四个不同的摆件。
　　刘大福看了看，从外表上看，这些东西毫不起眼，甚至还显得有些陈旧，刘大福竟然在一个铜色的怪兽的底座上还看到一个摔过的痕迹，看样子这都是老物件了。
　　刘大福不明所以，只好扭头看向方石，方石也是有些麻爪，这些东西看上去除了旧点，还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人家郑而重之的收在保险箱里，不会也是下面那些样子货吧？只是这若真是有用的东西，方石也一样看不个所以然来。
　　方石心里着急啊，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方石俯身仔细的看着，一边在脑中急速的思考着，箱子里四件东西，一个招财貔貅，一个聚宝盆，一个落宝金钱，一个五帝钱，都是旧货，鉴定了半天，方石就鉴定出这个结果。
　　磨蹭了好一会，实在不能再拖延了，方石心里颓然的叹了口气，还是看不出来啊。
　　“怎么样？这些可还入得了方家法眼？”
　　杨老板这是在逼宫啊，看着杨老板脸上的笑容，方石总觉得那里面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思，果然，同行是冤家！
　　方石咬了咬牙道：“这都是杨老板的宝贝，我可不敢乱说，我刚才说了，对风水的东西不是很懂，不如杨老板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宝贝的功用，让我们也涨涨见识吧。”
　　杨老板一笑，说到底人家是客人，要求介绍商品那是很正常的，至于这个年轻的同行，杨老板其实也不是太在意，唯一在乎的是他会不会破坏自己的生意，只要他配合自己，甚至给他点好处都行，现在方石变相服软了，杨老板得意的一笑道：“呵呵，好啊，那我就献丑给刘老板和这位小友介绍一下这些摆件的特别之处，等下还请这位小友品评一下才是。”
　　刘大福瞥了方石一眼，笑着点头，方石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杨老板扫了大家一眼，伸手将一个摆件从箱子里拿出来，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抿了抿嘴缓缓的开口。


第12章 器与气
　　“这是一个民国初年的铜质招财貔貅，从工艺和造型上能看出来，这是南派的物件，很可能出自江浙一带，当然，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就如同下面那些精雕细琢的物件一样，风水物件讲究是灵气，没有灵气，再精美的物件也只是个摆设，如果有灵气，哪怕是一石一木，那也是宝贝。”
　　杨老板说着话，下巴也微微的向上翘着，一脸的自得掩饰不住。
　　方石有些困惑，这是作戏呢，还是真的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呢？这个杨老板又是如何来分辨那些物件有灵气，那些物件没有呢？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一个望气术扔过去，就会出现一个神秘的数字？可是这个话也问不出口啊！
　　对于鉴定物件，方石当然是试过的，如果没有试过那才叫奇怪吧，方石显然没那么瓷。
　　不过，望气术对物件似乎毫无反应，方石也是过大喊“鉴定术”“解析术”“鉴别术”什么的，不过一样毫无效果。
　　“这只金貔貅……”
　　“等等杨老板，这明明是铜质嘛。”强子终于刷了一次存在感，不过随即就被打脸了。
　　“呵呵，我们这个行当，我是说卖风水物件的行当里，将金色的东西都叫‘金’什么的，将玉色的都叫‘玉’什么，至于木制的，则比较讲究材质。”
　　“强子，不懂别打岔，杨老板，你继续，不用理会他。”
　　“没事，没事，进门都是客嘛。这个金貔貅可能被懂行的人养过，所谓器养人，人也养器，懂行的人会利用优良的环境，或者更玄妙的手法来养器，因此，真正灵气十足的物件都是有年头的，新的东西效果就差很多，当然，不是说没有，如果碰到高人，只要是合适的物件就能让它发挥出相当的作用，甚至还能将普通的物件给养出灵气来。”
　　刘大福一脸受教的表情，方石也听得目眩神驰，这都是真的还是假的，风水这么利害么？
　　杨老板自得的笑笑，继续道：“这个金貔貅灵气充足，应该是被精心养过的，或者是长期处于气运大旺之地，沾染了充足的灵器。”
　　方石点了点头，当然，并不表示他赞同杨老板的话，而是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一个死物如何去影响人的气运，也就是因果，这个实在是太玄妙了，或许真的如网上某些观点说得，是这些物件能形成某种“场”，从而影响人的大脑和情绪，最终改变人的因果。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物件其实也在散发着某种“气”，也就是杨老板所说的灵气，人的气运值影响了人的“气”，这种气现在方石经过训练和研究，已经基本上能一眼看出绝对值在3以上的气场，在“望气术”的作用下，人的气更是一览无余，那么这种风水摆件上的气为何就看不见呢？难道是自己功力不够深？又或者这种气的类型不同？
　　有了这想法，方石再看这些物件的时候，就忽略了这些物件本身，而是像看人一样，看物件的整体，以及在环境背景下给人的感觉，这么一看，还真的看出些门道来。
　　回想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些东西，虽然很精美华丽，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耀眼的感觉，跟环境一点都不协调，而这些物件则不同，放在整个环境背景下，这些物件一点都不刺眼，给人的感觉很自然，仿佛它在那里就是理所当然的，看着有种很舒服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摆件的“气场”？
　　“貔貅是凶猛的瑞兽，有吞吐四方之意，因此有招纳、收敛、聚集、吞噬之意，貔貅的效用也就多了起来，有辟邪的，也有镇宅的，更有招财甚至还有促姻缘的，这只貔貅大肚圆圆，口衔金钱，正是招财守户之用，放在财神位或者中宫，则能为主家聚敛钱财，效用灵异非常。”
　　接着杨老板又将五帝钱、落宝金钱和聚宝盆都一一介绍了一遍，这些东西无疑列外都是招财用的。
　　“至于这些东西的用法，刘老板有行家帮忙，我就不献丑了，说起来，风水阵局流派众多，很难说谁好谁不好，不管什么流派，只要能起作用就是好的，对吧。”
　　“呵呵，说得对。小方，你觉得这几个物件如何？”
　　方石正在皱眉思索，闻言一惊道：“这个，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但并不是好东西就能出好效果，还有个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正如杨老板所说器养人人也养器，人和物件之间，恐怕还有个相性是否相合的问题。”
　　“说得好！”杨老板不吝言辞的赞赏道，方石夸他的东西好，他就要夸方石的道行深，这就是江湖规矩，一抬一捧，将东西卖了，双方就皆大欢喜：“这物件确实有个合不合缘的问题。”
　　刘大福看了看两人问道：“那么怎么才能知道合不合呢？”
　　杨老板笑而不语，方石回答道：“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拿回去试一试就知道了，但是这显然有些不近情理了，那么可以变通一下，借杨老板地方一用可好。”
　　“当然。”
　　杨老板也是眼神一亮，刚才如果那句赞赏是随口说得场面话，现在杨老板不由得对方石郑重起来，这家伙能想到这个办法，看来还真是有点本事的人啊！如果他没这个本事，将物件摆起来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哦？要怎么做？”刘大福好奇地问道。
　　“简单，就将这里当作老板的办公室，实际布置一下就知道效果了。”
　　“这也行？”
　　“此间主人已经同意了，自然是行的。”
　　方石虽然说得信心满满的，可是心里可是狂跳不止呢，他刚才衡量了半天，决定还是冒这个险试一试，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如果不借此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就算自己想错了，到时候再另想办法忽悠刘大福就是。
　　至于杨老板，只要自己到时候能说动刘大福掏钱，杨老板肯定不会揭穿自己的底细的。
　　刘大福很快按照方石的要求坐在了主位上，方石向杨老板借了个罗庚，定了方位之后，捧着金貔貅琢磨着该放在什么地方。
　　幸好昨天方石很勤快的做了准备，不然连分线定位都不会，还搞个屁啊！
　　杨老板在一边看着，方石的手法确实很生疏，他说对风水不大熟悉看来是真的，不过基本原理方石没有差错，定位也基本准确，至于布局那就不用说了，因为这里根本就不能布局，也没有条件布局，只是单单的摆放一下物件而已。
　　对于方石的奇妙想法，杨老板其实也没底，他虽然是行家，而且是正儿八经的传承下来的，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那也是数百年的师承，因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本事的，比如鉴定物件方面，杨老板就很有自信。
　　至于物件与人相性相合的说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注重这个的人很少，再说了，风水这个东西绝对不能但单靠一个物件就能成事，一定要有局，脱离了局那就不叫风水了，因此大多数的风水师毕其一生大概都在研究“局”，很少有人会去研究相对不那么重要的“相性”问题。
　　今天方石提出了相性的问题，杨老板并没有想到这是方石的托词，他还真以为方石比较在意这个，对这方面有研究呢。而且，杨老板现在更在意的是，方石如何通过这种借地的形式来验证哪个物件跟刘大福的相性相合呢？
　　方石先将金貔貅放在中宫，貔貅的口正对着大门，这是个标准的招财设置，当然了，完整的局还需要辅助性的布置，方石也还没有研究过，幸好今天也不需要布局，只是摆放单件而已。
　　摆好之后，方石左右转了转，从各个方向看着貔貅和刘大福，然后扔了个“望气术”到刘大福身上，结果发现跟刚才的气运值一样，都是1，也就是说，这个金貔貅放在这里对刘大福的影响很小，又或者根本没有。
　　方石失望的摇了摇头，又将金貔貅放到了本月的财神位上，将貔貅的嘴依然朝向大门方向，门口主财，这一点方石还是知道的。
　　摆弄好了，方石又是一通东瞄西瞅，然后再次扔了个望气术，结果还是全无效果，接着方石又试了两个偏财位，结果还是一样。
　　方石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不要紧，还有三个东西呢！
　　折腾了半天，方石手里最后的聚宝盆只剩下一个摆放位置没有放置了，结果还是没有结果，如果这最后的一个位置也没有反应，那就是说这些风水摆件根本就没啥作用，又或者作用很小，又或者因为缺乏阵局没有发挥作用？总之，就是方石的推测完全失败了！
　　偷偷叹了口气，方石偷眼看了众人一眼，强子一脸的不耐，不过他可以直接忽略，刘大福脸上略显不耐烦，但是并没有不高兴，杨老板则很认真的看着方石的举动，微微皱着眉在思索。
　　方石心里也开始急速的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了，折腾了半天，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大福掏钱，否则自己的把戏就可能被杨老板揭穿，但是如何能让刘大福掏钱呢？掏了钱之后如果没有改善气运效果，自己又该如何圆谎呢？


第13章 运气好还是头脑好
　　将聚宝盆小心的用一个架子放在西北偏财位，方石额头不知不觉的已经冒出一些毛汗，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方石呼了口气，想要将心里的压力一起吐出来，不过效果并不好。
　　沉下心来，方石先打量着聚宝盆，很好，看上去很和谐，这说明位置摆的很合理，经过刚才的实际操作，方石已经对这种物件的“气”有些感觉了，当然，或许只是方石的自我催眠也说不定。
　　再抬眼看向刘大福，刘大福也正有些不耐的看过来，方石下意识的一个“望气术”扔过去，然后忽然眼前一黑，差点一跟头摔下去，方石赶紧扶住身边的墙壁，不知不觉，竟然将一天的额度用光了！
　　不过方石再抬眼看向刘大福的时候吃惊的发现，刘大福头顶上的数值已经变成了2，这……真的有效？而且一动就是一个点？
　　方石立刻回身，将地上的聚宝盆抱了起来，借助着望气术的延时效果，方石发现，刘大福的气运值变回了1，方石有赶紧的将聚宝盆放了回去，数字变回2，方石稍微扭动了一下聚宝盆的方向，问题不大，气运值没有变化，方石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偏财位果然很小，离开半米左右，效果消失。
　　杨老板和刘大福走惊讶的看这方石手忙脚乱的在那里折腾，盖因望气术的延时只有一分钟，方石要抢在这一分钟内将能想到的内容都验证一下，可惜时间太短，刘大福头上的数字终于还是消失了。
　　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笑着站了起来，将聚宝盆也从地上拿了起来，小心的放回箱子里。
　　杨老板眨了眨眼睛，有些肃然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可有找到合适的物件？”
　　“这个……物件都很好，当然，最合适老板的也找到了，只是……”
　　刘大福眼神一亮，询问的目光看向方石，方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刘大福咧嘴笑了：“杨老板，你这些宝贝开个价吧，也让我们衡量一下。”
　　杨老板略微沉吟了一下，一咬牙道：“刘老板也是老顾客了，一直都照顾小店生意，这样吧，这次我给你优惠价，这四个都一样价钱，这个数。”
　　杨老板伸出两个指头，方石心里嘀咕了一下，这是二十万还是二百万啊？这东西还真是贵啊！不过能立马改善一个人的气运，别说二百万，两千万也值，在方石看来，一个点的气运值就能决定生死了，跟命相比，钱不是问题，当然，这是对有钱人来说。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杨老板？”刘大福的脸色沉了下来，想不到这个巴掌大的物件竟然这么贵。
　　“我可是实价，这东西都是收上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跟下面定制的那些东西不一样，收购的价格本来就不会低，我就赚个辛苦钱而已。”
　　刘大福有些犹豫，这个价钱实在是让人有些肉痛：“还是有些贵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些都是灵气充足的法器，可不是摆来看的，而是能改善你刘老板的气运，气运这个东西可是无价的，刘老板日进斗金，还在乎这点？”
　　方石耳中听着两人讨价还价，自己却在走神了，首先他想到的是风水阵原来是真的，风水物件也是真有效用的，这可是生财之路，要深入研究才行啊！最后，方石又想到为何刘大福的偏财位才会起效，难道这刘大福真是捞偏门的？可是他明明在做正当生意啊！
　　“小方！小方……”
　　“啊！哦？”
　　“我们要哪一件？”
　　“当然是聚宝盆。”
　　方石脱口而出，杨老板眯着眼睛笑了，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或许是做成了大笔生意高兴吧。
　　方石看到刘大福写下一百八十万的支票时，心里还是直发颤，虽然气运值的价值的确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是刘大福今天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花了快两百万，如果最后没有效果，那自己的下场……
　　方石心里颤了一下，回去，赶紧学习吧，怎么上学的时候就没有这种劲头呢，若是那个时候有这种尽头，自己是不是就能上个名牌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然后找个好老婆，然后……人的命运，真是奇妙啊！
　　……
　　买好了东西，跟刘大福说好了明天去他家里布置这个昂贵的聚宝盆之后，方石赶紧跑去书店，不过这种书籍其实很难找的，好不容易才在书城找了两本，方石如获至宝一般的赶回家中，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研究个结果出来。
　　别的阵局就不说了，如何布置聚宝盆的一定要先吃透了。
　　只不过临急抱佛脚其实真的不容易，翻开书一看，照猫画虎的布置一个阵局或者不难，但是，阵局是要配合环境的，每一个人的家里环境不同，人的相性不同，屋子里的布置格局不同，阵局也是相应需要变化的，生搬硬套要不得。
　　可是，想要弄懂如何变化，那可不是三两下就行的，那需要对阵局有着充分的了解，对风水的含义和变化有着全面的认识，不说太深的，至少要对风水的要旨和技巧有个全局性的了解才行吧。
　　方石要哭了，赚点钱，真心不容易啊！话说，咱不是异能者么？优越性呢？
　　不过说回来了，自己能通过望气术，间接的发现了风水阵局的真实性，发现了真正法器的效用，这不是一种幸运么，虽然现在是万事开头难，还需要学习大量的风水知识来武装自己，可是一旦学习有成，美好的未来不久在前面朝着自己招手么，到手房子车子不在话下，金钱美女常伴左右，为了那种日子，今天的苦吃了！
　　若是每一个学子都能有方石此刻的觉悟，想必就是家长们的巨大幸福了，可惜的是，人总是要撞得头破血流了，才会知道脑袋是撞不过石头的。
　　一夜无话，早晨，方石又顶着两个黑眼圈了，仔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方石临出门给自己扔了一个“望气术”，0点，还真是和平的很啊！
　　方石已经对自己的气运值没啥期待了，自从自己两个月前得到这个异能之后，方石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气运值超过1，最严重曾是-2，结果被电动单车撞了一下。
　　或许正如历史上许多著名术士那样，术士本身都是完全没有气运的，甚至经常涉入别人的因果而导致些不好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方石可就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只是现在方石正一根筋的死盯着那美好的未来，完全忽视了还可能有一个悲惨的未来呢。
　　……
　　方石是第二次来刘大福的家，第一次就是刚见面的那一天，第一次方石由于比较紧张，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刘大福的房间，这次到来是必须仔细观察的，方石这才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女主人，只有刘发福与强子两人住。
　　难道这两个人有什么基情？虽然方石也曾恶意的这么猜测，但是从数次一起去会所的经历看，刘大福的取向还是很端正的，强子更是个中恶鬼。
　　只是刘大福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为何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呢？虽然方石很好奇，但是他可不敢去探寻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中，方石对刘大福的忌惮已经越来越深刻了。
　　仔细一看，方石才发现，刘大福家中的风水物件真的不少，凭借方石那稀薄的风水知识，也能确定刘大福的家在装修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风水设计，包括进门的时候那条玻璃过道，其实就是个青龙得水的阵局。
　　只不过，这些阵局完全只是空架子，至少方石仔细观察过，这个阵局似乎并没有显示出特别效果，甚至那些关键的风水布置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绝对不是一个好阵局所应该表现出来的现象。
　　方石仔细的转了一圈，随意的移动了一些阵局的设计，然后证实这么多的阵局对刘大福的气运其实点影响都没有。
　　“小方，怎么样，我这里是经过专人设计的，还行吧。”
　　方石笑得有些僵硬，这话有些不好接呢。
　　“这个……还行吧。”
　　刘大福脸色一沉：“小方，你可是我请的人，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还行是什么意思？就是没有意思么？”
　　方石心里一紧，收起那种一不小心就流露出来的不经意和滑头，正色道：“说实话，老板这些设计和布置完全没有用。”
　　“什么？你怎么确定呢？”
　　“这个……”方石当然不能说实话，那样的话自己的底细可就都泄露出去了：“如果有效的话，老板的气运就不会总是这么平凡了吧。”
　　“这么说，只要用了昨天你选的物件，就能立马见效么？”
　　“应该可以。”
　　“可是可不可以还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么？”强子在一边嘿嘿笑着插嘴道。
　　刘大福看了强子一眼，然后转向方石，方石尽量的绷着紧，可不敢让心里的慌乱写到脸上，那可就完了，经过多年推销生涯的磨练，这点入门的本事方石还是有的。
　　“呵呵……我说了不算，那要老板自己亲身感受了才算。”
　　“嗯，说的不错，可是你昨天不是也说，那东西只能起到有限的效果么！”
　　“风水阵局能起到多大的效果，还是要看最后的实效，再说了，那种效果显著的物件也不容易得到吧，昨天的四件里面，就只有那件聚宝盆算是有些效用的。”
　　“哦？这么说，那三件是没有用的？”
　　“也不能说是没用，而是效用远不如这件，杨老板不是也说了么，最终还是要看阵局来决定效果的。”
　　强子翻了个白眼：“可是你也说了，你对风水不是很熟悉的，怎么一夜过去，就熟悉了么？你这黑眼圈不是临急抱佛脚，一夜没睡弄出来的吧？”
　　方石僵住了。


第14章 气运大好
　　刘大福眯着眼睛看向方石，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渗人。
　　方石心念急转，关键多年推销员所煅炼的急智发挥了作用，每一点经历都是人的宝贵财富，这句话说得太他么的正确了！
　　“强哥说得没错，我昨晚确实看了一晚上的书，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对风水的东西不是很熟悉。”
　　“既然不熟悉你还敢在这里吹牛，那是不是胡说八道想要忽悠我大哥啊？”
　　强子阴笑着问道，盯着方石的眼神似乎像是看着一只即将被关进笼子的耗子。
　　“呵呵，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东西而已，不知道的我自然就不说了。”
　　“狡辩！看了一晚上书就想要充大头么？”
　　“人跟人不一样，比如强哥你，别说一晚上了，就算让你多看几晚上，你依然还是看不出这个房间里布的是什么风水局，说不出为何要这么布置，我虽然对风水不熟悉，但是华夏风水术、相术、占卜甚是武术、医术其实源出一家，因此身为术士而对风水不大熟悉的我看了书之后就能明白不少东西，而强哥你对此不理解，所以多看几晚一样理解不了，不信你找本书来看看能不能忽悠了老板？”
　　“你……叼毛你找死吧！”
　　“闭嘴！一边呆着去。”
　　“哦！”
　　强子不服的偷偷瞪了方石一眼，方石也很无奈，自己也是想找口饭吃而已，虽然方石未必很想继续为刘大福服务，但是也不希望自己是被当成骗子赶走，那实在是太伤方石的自尊了。
　　“小方，你看出这个房间的布置了？”
　　“嗯，一个青龙得水局。”
　　“哦？怎么样，这个风水局？”
　　“当然好了，不过，青龙得水局应该摆在办公场所更好吧。”
　　“这个……我有时也在家办公。”刘大福解释道，事实上，刘大福的核心业务都是在家里处理的，也因此风水局才会布置在家里。
　　方石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根本就不理解，就算有时在家办公，青龙得水局走的偏财，敛的是外财，公司里外人进进出出正好应了这个局，放在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外人来，这个局又带着些许煞气，就有些不大合适了，还不如弄个福星高照、五瑞呈祥、百福临门之类的，既简单又好看。
　　当然，方石也知道自己是半吊子，所以这话也就不再多说了，再说了，人家布置风水局的也是同行，自己没有理由去坏人家的名声。
　　“原来如此，不过这个局正好能将昨天买来的聚宝盆摆进去。”
　　“怎么说？”
　　“老板你看，在这个局的偏财位，也就是西南面的位置上，本来就设计了一个龙池，就是这个小小假水池。”
　　刘大福暗暗的点头，方石说的都没错，自己的房间设计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个用玻璃和石子以及灯光做成的水池确实就是“龙池”，汇聚由门口引入的水源，也就是财气，如果去掉周围的家具和装饰，从上方俯视，从门口开始，就有一条玻璃、地砖等组成的青龙直奔西南角的这个水池，财气就会聚集在此，而这个池子边上，就是刘大福的书房办公桌。
　　“不对吧，昨天你在杨老板那里，聚宝盆放的位置是西北吧？”
　　“那是流年位置，根据天象运转，每年每月的九宫飞星都是不同的。”
　　“那为什么我这里却不用考虑九宫飞星呢？”
　　“这就是阵局的作用了，阵局就是将变化的气运规律化，将宅邸的气运方式给相对的稳固下来，让一个人随着时间波动的气运值变得相对平稳，从而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刘大福点头不已，这个道理他也听那风水师说过，方石说的大致一样，看来方石对风水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或许不擅长只是一种谦虚，又或者是相对相术来说，稍微要差些而已。
　　方石一直偷偷的注意着刘大福的神色，见刘大福一脸信服的样子，方石松了口气，忽悠过去了，太好了！剩下的就是安放好聚宝盆了。
　　虽然方石不知道这个青龙得水局是否有效，但是这聚宝盆有没有效果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如果放在阵局的偏财位没有效果，那就按照流年另外放置好了，对于这点方石还是有自信的。
　　方石捧着聚宝盆，拿着今早才在村口那家黄纸店买的罗庚，仔细的找好了方位，然后将聚宝盆连着一个木架子一起放在那假水池的中间偏右的位置上，之所以故意放偏一点，那是故弄玄虚，其实这点位置对法器根本就没有影响。
　　放好了之后，方石退后一步站了起来，左右看看，又向后退开几步，远远的看着，觉得那聚宝盆似乎正在慢慢的融入环境一样，越看越顺眼，竟然隐约觉得有种氤氲的气体正在慢慢的散发出来一样。
　　方石眨了眨眼睛，转头向刘大福看去，心中默念“望气术”，一个2的数字在刘大福头上冉冉升起！
　　2点！这……如果常年保持二点的气运，对于一个普通人离开说，几乎事事顺遂了，天天发大财不行，但日子过得平安和乐那是肯定的；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生意兴隆是肯定的了，这样的气运，该知足了！
　　方石满意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青龙得水局还是有效的，只不过没有法器催动，效果实在是太微弱了而已，风水局对法器的依赖方石算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怎么样，有效果么？”刘大福焦急地问道。
　　“老板，你觉得能立竿见影的起效么？”
　　“这个……不能么？”
　　“老板，先不说这个，你到这个位置来看看，你觉得这个聚宝盆看上去有什么感觉？”
　　刘大福疑惑的走到方石身边，沿着方石指的方向看去，强子也好奇的走到两人身后，向着聚宝盆看去。
　　“这……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刘大福看了一会，摇头说道。
　　“那老板觉得那聚宝盆放在那里不扎眼么？”
　　“不啊，应该说不起眼。”
　　“那你看书桌上的那个鼎，是不是很扎眼？”
　　“却是，非常抢眼。”
　　“这就是宝贝和假货的区别，宝贝放在合适的地方，就像是融入了环境，才能对环境发生作用，假的，则除了好看之外，一点都不能融入环境，即使很勉强的想要做进去，那也是很不顺眼的。你现在再看整个房间，原本的那种不大协调的感觉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其实这些主观上的感受是很能骗人的，当然，方石并没有骗人，所以刘大福的感受也更明显了，方石不说还没有觉得，方石说了之后，刘大福还真是觉得房间里似乎通畅了很多，心情也不由得畅快起来。
　　“果然，果然，这好东西果然是不一样啊，哈哈……”
　　方石咧嘴笑了，今天这事算是完满了，自己在刘大福心里的地位也会更稳固了吧，想必以后不用再总是提心吊胆了。
　　“我估计，大概两三天时间，老板身上的气运应该就会得到改善，到时候不用我说，你自己就应该感觉得到。”
　　“好，好！小方你不错，不错！跟着我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老板！”
　　方石口中应道，心里却不觉得高兴，方石可不想一棵树上吊死，不过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一系列事情之后，方石知道自己对这个行当懂得还是太少了，当初的那点不管不顾的自信和大胆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在离开刘大福另谋高就之前，方石觉得自己更应该做的是将自己充实起来、武装起来，否则以后做事都是这么摇摇晃晃的走钢丝可不行啊！
　　另外，对自己的异能也一样，其实自己对这个异能了解得还是太肤浅了，方石才不相信自己刚才眼中所见的是幻视呢！那一定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聚宝盆上散发出来，只是现在自己还不明白那是什么，自己的异能似乎也仅仅是能看到有东西散发出来而已。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术士，自己还差的远得很呢！或者说，万里征途不过才迈出了第一步，方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底能走多远呢？未来会是光明的么？
　　……
　　之后的几天，刘大福的气运果然都相当的稳定，每天都在1-2之间晃动，真的如方石所说，不用方石告知，刘大福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事事顺遂，生意也是顺顺当当，几个业务员还意外的接到两个境外的出口单子，很是小赚了一笔。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大福心情好，自然也更促旺了运势，过了两个星期，刘大福的气运偶尔还会出现3点，这个时候方石就会特意的提醒刘大福，今天的气运旺盛，刘大福也是趁机出手，果然是事事顺遂。
　　刘大福对方石算是彻底的相信了，方石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了起来，公司里的人耳目灵便，很快就弄清楚了方石是什么门道，有事没事，这些人也来找方石搭话，想要方石给他们看看相。
　　方石自然是来者不拒，不过这些普通的打工者，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因果，方石也就是当作练手，将自己从网上、书上学来的东西都用上，也不知道是方石真的天生就适合做术士，还是因为有了异能之后的副作用，方石在相术方面果然是相当有天分的，即使不用“望气术”，也能将这些人的气运断个七七八八。
　　虽然方石并不喜欢刘大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大福这里工资待遇高，工作轻松，还有大量的实习机会，这无疑给方石的成长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
　　不过，世事难料，世间的因果又岂会那么简单？


第15章 福祸本相依
　　方石因为侥幸找到聚宝盆，并且成功的给刘大福设置了风水阵而得意不已，但是这种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方石就开始渐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方石应该庆幸，因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因此，当方石发现刘大福的性格变得有些过于张狂之后，方石就很快的从那种莫名的志得意满中恢复过来。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个人长时间的保持着高昂的气运值这显然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而所谓的风水师、术士，他们首先都是一个“道”士，因为这些东西都出自道家，如果出自道家的东西，反而违背了“道”这岂不是笑话！
　　方石为了求解这个问题，翻阅了大量的古籍典着，最后他得出一个很有趣的结论，一个人最好的气运值应该是零，如果能经常朝1滑一滑就行了，偶尔上到三那就赚了，若是变了负值，那么就要想方设法的消解了。
　　这种思想方石越是读那些风水相术的书籍，就越是明确，爆起的气运值，长期的好运气，这些都不是好事，过后很可能会有什么灾劫。
　　本着这个思想，方石想方设法的经常去刘大福的家，观察他家里阵局的变化，青龙得水局本来就有煞气入宅的危险，何况那个宅还是刘大福的住所，可惜的是，方石的眼睛似乎看不到那些所谓的“煞气”，方石只能单纯的理解煞气并非是气运的反面，而是另一种东西。
　　不过从方石的观察上看，刘大福正在沿着一条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张狂的道路前进着，这难道就是煞气么？还是气运值长期高涨本身就是一种“煞”？
　　那么既然有了“煞”就应该要化，可是该如何化呢？方石查了不少的书，发现在众说纷纭中，最为靠谱的关于化煞的说法只有两条。
　　第一个是使用法器镇物，可是那东西可遇不可求，而且也不一定都有效。化煞的镇物都是从寺庙道观里面出来的，因为上面有人的“愿”，因此才能化煞，让人心平气和从而慢慢的化解煞气。那种东西，岂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修身养性，自己的欲望没有失控，煞气自然不能沾身。这个对刘大福来说更难，看看刘大福没事都干些什么吧。刘大福下班或者假日的行程一般是会所、桑拿、搞女人，或者酒吧、喝酒、搞女人，又或者赌场、赌钱、搞女人，让这样的人修身养性，这跟让猪爬树有啥区别？
　　当然，书中也还记载有别的各种办法，比如风水局或者请高人化解做法事之类的，不过那些就更扯了，而且花费的代价想必也是不菲的。
　　最重要的是，这真要让刘大福消掉身上长期旺盛的气运，那刘大福又岂能答应？
　　方石自己也在犹豫，他难以决定是否应该对刘大福说这些，原本方石就不喜欢刘大福企图控制自己的手段，加上这段时间里方石对刘大福的不断了解，方石对刘大福的看法已经变得更加恶劣以及危险了。
　　刘大福表面上虽然做着正当的手机生意，当然，不合法的小动作肯定是有的，在鹏城做这行当，谁没有点问题呢。不过刘大福可不止于此，方石虽然不大懂得财会，但是也能大概的估个数出来，刘大福的公司的那些盈利，显然不足以让刘大福过上这样的生活，甚至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效果的风水摆件就敢扔两百万。
　　那么刘大福靠什么赚钱呢？方石并没有去深究，他只是偶尔见到了光头几次，然后从光头脸上的那股戾气和海水的腥咸气味上已经猜到了点什么，有了这个猜测，方石就更不敢去深究，同时，他摆脱刘大福的欲望也日渐强烈了。
　　“老板，俗话说的好，人无百日好，若是一个人总是占着好处，难免会招惹小人，若是老板不想碰到麻烦，最好要适当的修身养性，以化解气运旺盛带来的煞气。”
　　方石故意直白的向刘大福提出建议，就是因为他知道刘大福根本就不会接受，果然，刘大福还没有说话，强子就牛眼一翻，鄙夷地说道：“胆小鬼！大哥运道好难道还应该害怕，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大哥的运气好？你不是术士么，术士不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么？”
　　“对啊，我只是消灾，增运这种事情偶尔为之尚可，长期霸占运势可不是好事。”
　　“闭嘴，你这是咒我大哥么？又或者是你觉得大哥给你的少了，所以在这里说怪话？”
　　“这个……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我草，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强子，别瞎说！小方，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的气运有问题了？”
　　“那到没有，老板的气运好的很，只是长期……”
　　“行了，谁不想长期走运，我这也是花钱费心思得来的，有什么不可，如果不行，那些风水师还有生意可做么？趁早关门就是了。”
　　方石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个问题方石真的没有办法回答，难道风水师都是骗人的？从来都没有一个风水师能像自己这样确实的增旺某人的气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方石越是深入这行就越发觉得自己绝对不是第一个能接触气运这种神秘东西的人，至少杨老板就是另一个。那么，其他的风水师是如何帮助雇主呢？难道他们能让雇主气运大好的同时，还不会招惹煞气之类的麻烦？
　　这不合理啊！
　　看来自己懂得还是太少了，方石苦笑着摇头，刘大福眼神闪了闪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只要随时看着我的气运，若是有什么不对的话，及时告知我就好了。”
　　方石故意犹豫了一会，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
　　晚上，方石坐在床边上，桌子上摊开了一本《三命通会》，边上放着是《渊海子平》《星学大全》《星平会海》《地理学新意》《增补理气图》等相学和风水书籍，这都是方石从网上邮购的，这些书真的不大好买呢。
　　方石默默的看着，虽然这些多是文言文，也有白话翻译，方石看多了到也能理解揣摩，同时也感慨文言文的内涵深厚。
　　方石越是读书，越是相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误，风水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讲究平衡，一般都是化解煞气、增旺正气，至于长期畅旺的气运似乎字里行间都不是很推崇。
　　特别是三命通会，更是推崇易理，讲究事物的循环往复，讲究兴衰消长的有机统一，因此长期畅旺这种事情，确实是不大靠谱的，但是这也不是绝对不行，只要适当的调和，有所取舍，确实能做到长期畅旺。
　　那些厉害的风水师或许就是利用了这个，带来畅旺气运的同时，也剥夺了雇主别的什么，比如修身养性其实就是一种剥夺。
　　换而言之，像刘大福这样酒色财气五毒俱全的家伙，估计离死不远了，因为他得到旺盛气运的同时，失去的可能是正气和理智。
　　合上书本，方石长叹了一声，术士真的不简单啊，越是深入方石就越是发现，这世界的因果实在是太玄妙了，当然，他了解的还太少太少，但是他至少知道，在因果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这么一想，以前的那些对于贫困的不甘和愤懑似乎少了很多，穷，是失去了什么？富，又失去了什么？不是穷该怎么办，富该怎么办？而是穷该如何过？富又该如何过？这些事情方石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思索着。
　　想了半天，方石也没有得到什么结论，这个命题似乎太大了，一时半会方石也没打算想明白，心思重新回到眼前需要面对的问题，那就是刘大福到底该如何应对。
　　如果方石没有猜错的话，刘大福的气运很可能会在某个时刻出现戏剧性的转折，并非是气运改变了刘大福的因果，而是因果改变着气运，刘大福长期运势畅旺，很可能会积累一个大的因果，再配合上刘大福所从事的那危险的行当，方石不由的有些害怕了。
　　若是刘大福出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呢？又或者刘大福会不会因此而迁怒自己呢？
　　想到这些，方石不由得一身冷汗，这钱可真是不好赚啊！
　　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一出道就被刘大福给抓住了把柄，本来不应该沾染上这些捞偏门的家伙的，若是刘大福对自己言听计从也就罢了，自己就当刘大福是小白鼠，勉为其难的长期为他服务也行。
　　可是现实是刘大福对方石是只听他愿意听的，他不愿意的不但不听，还要逼着方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结果就让半吊子的方石将事情给搞成了现在这样。
　　细细说来，也不知道该怪责方石还是应该怪刘大福自己了，或许，这也是因果的一部分吧。
　　……
　　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零，方石昨天还在担心着情况会发生突变，今天一上班，方石就发现走进公司的刘大福一脸的黑气和戾气，方石赶紧一个“望气术”扔去，跟自己的目测的一样，是-2，看来转折已经发生了。
　　如果计算上刘大福家里的风水局的增幅，刘大福的真实气运值应该是-3，这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情况了，看着刘大福满是戾气的眼神，以及强子那想要吃人的目光，方石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16章 无法解释
　　窗外的阴沉的天气跟刘大福阴沉的脸比起来，似乎要可爱的多。方石尽管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并且不断的告诫自己，刘大福的现状是刘大福自找的，这也说不定是自己就此摆脱刘大福的好机会，可是一看到刘大福的脸，就心虚得很。
　　“方石，进来。”
　　刘大福经过方石的身边，冷冷的看了方石一眼沉声说道，说罢自己自顾自的走进了办公室，强子幸灾乐祸的冲着方石龇了龇牙，这家伙现在还有这个心情，看来他对“大哥”的所谓忠诚，也是相当有限的。
　　方石努力的压下心里的巨大不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强子就站在门边等着呢，看到方石进来，强子在方石身后咣当一声将门给关上了，方石被关门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
　　“方石……”
　　方石抬头向刘大福看去，刘大福阴沉着脸，眯着眼睛盯着方石道：“你昨天说我的气运很好，是么？”
　　“是的。”
　　“可是，昨天我的生意却出了问题，严重的问题，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这个责任……”
　　方石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十分惊人的“咕嘟！”声。
　　“这个……我……老板……，你也知道，气运这种东西，并不是简单的因为所以，更不会有什么肯定的因果，因此……”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说的那些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方石脸色煞白，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只是，那不是什么能十分确定的是，是，是……一个趋向，就是定性不定量的意思……”
　　“是么，可是昨天的事情是怎么定性的？你不是说我气运大好么？为何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这个，这个……或许是老板你引发的因果太重大，或者，或者突然发生了什么，让老板的气运发生了变化。”
　　“因果太重？……那种东西是用来忽悠我么？”刘大福冷笑着说道。
　　“没，没有，真的没有，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绝对没有大言相欺。”
　　“那么，你怎么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啊！”
　　“草，你也不知道，那要你来干什么？你个叼毛，我看你就是个骗子，现在露出原形了吧！”
　　“或者，是老板家里的风水局出了问题也说不定啊！”
　　“胡说，我家里的东西都十分小心，每天都会检查，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昨天出了事情，我还专门检查过家里，一点都没有变化。”
　　“这个，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刘大福靠在老板椅上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
　　刘大福的家里确实没有问题，方石现在能肯定，这一定是某些因果在发生着神秘的变化，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方石确实没有办法知道，毕竟他对刘大福的一切可以说根本就不了解，而且他也不想去了解。
　　刘大福坐在沙发上，看着脸色难看的方石，心里也是嘀咕，在昨天之前，方石的表现都是挺让人放心的，对自己的气运判断似乎也很准确，这段时间自己的运道也确实不错，特别是在购买和安置了那个聚宝盆之后更是事事顺遂。
　　虽然方石也曾提醒过自己修身养性，但是修身养性有个屁用，气运是天授的，自己能用人力巧夺天运，那是本事，修身养性能有什么作用，因此刘大福是不信这一套的。
　　只是昨天刘大福的一船货都因为事故沉了海，如果这货是被海关给查了，或许刘大福还不会怀疑方石判断错误，可是这明显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事故，却让刘大福对方石过往所说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在江湖上也不是没有类似的骗术，只要不断的说某人运气好，如果正好碰上某人真的运气很好，那么就会显得这个家伙预测得神准。
　　运用这个骗术最出名的是台岛一个股票经纪，他不断的向大量的客户推荐股票，然后将推荐错误客户的去掉，继续向推荐正确的那些客户推荐新的股票，如此往复，就会出现少数客户得到连续多次都推荐准确的情况，而这些客户就会坚定的认为这个经纪人是股神再世，于是骗术成功。
　　难道自己也中了这个骗术么？！刘大福想到这里就更加的气愤了，甚至比丢了那一船货更让刘大福生气，自诩老江湖的刘大福，丢不起这个人！
　　“方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我说得那些是不是忽悠我的？”
　　方石咬着牙齿，他不咬住的话，可能现在牙齿会打架，刘大福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更吓人的是刘大福那模模糊糊的背景。
　　“真，真不是骗，骗你的，我说的都是自己真实的看法。”
　　“真实的看法么！也就是说，你连自己的都骗了？”
　　“这……老板，你也知道，术法本来就是很主观的……”
　　刘大福身体向后依靠，仰头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之后，刘大福摆了摆手：“你走吧，明天按时上班！”
　　“是，是，老板！”
　　方石如蒙大赦，转身就向外走，强子一脸不忿的看着方石。
　　“等等……”
　　方石一颤，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刘大福，刘大福阴森的看着方石道：“我今天的气运如何？”
　　用力的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掐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不，不大好，最好啥也别做，呆在家里修身养性。”
　　“好了，你走吧！”
　　方石的身影消失在过道里，随后响起了大门的开关声，强子不满的哼了一声。
　　“大哥，就这么放过他？我看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骗子很简单，你跟着他，如果他今晚就挪窝了，那他肯定有问题。”
　　“如果他想跑，我揍不死这个叼毛！”
　　“嗯，别弄出事就行。”
　　“要不要我去将他家里人……”
　　“胡扯，我们是生意人，那些话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你真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做几单生意呢！”
　　“其实随便花点小钱就可以了。”
　　“不必了。”
　　刘大福无趣的摆了摆手，发落方石不过是发泄一下他心头因为翻船失货而积郁的怒火罢了，如果方石确实是个骗子，刘大福真没有兴趣在方石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再说了方石也没有骗走自己什么，给了方石的钱想必强子也会将它取回来的。
　　至于那个聚宝盆，刘大福想到这里向那个聚宝盆看去，难道方石是杨老板请来的托？只是东西已经成交了，方石应该消失了才对啊！
　　刘大福摇了摇头，决定改天还是请个大师来看看这个聚宝盆是真是假才行。
　　离开了刘大福的家，方石畏畏缩缩的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腰板忽然就挺直了，刚才难看的脸上也露出另一幅表情。
　　原来，刚才的表情都是方石在演戏呢！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方石都明白，自己绝不能继续呆在刘大福身边了，这个家伙要倒霉了，如果自己继续跟着难免会殃及池鱼，虽然自己今天这番作为难免会被当作骗子，这事万一被流传出去，自己将来在这一行也不好混了。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方石继续犹豫了，刘大福的霉运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连刘大福家里的风水局都镇不住，说明这个因果已经相当沉重了，而且从早上的-2到下午的-3，刘大福的气运还在继续恶化，方石现在只想尽快的从刘大福身边逃走。
　　匆匆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方石随便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和花了不少钱买的书本，决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以刘大福气运变化的速度，估计没几天刘大福就会出事，到时候自己也就安全了。
　　背着背包从狭窄的楼道下来，刚一打开楼下的防盗门，一支有力的大手就揽住了方石的脖子，同时，右侧腰间传来一阵刺痛。
　　“方石，这是要去哪里啊？跟我走，小心刀子捅进去了！”
　　“啊！好，好，我跟你走，跟你走！”
　　“小声点！走！”
　　冒着小雨两人也不打伞，三拐两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条满是垃圾的小巷子完全没有人，巷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阴暗的巷子黑漆漆的，像是怪兽的巨口一样。
　　“砰！”
　　强子用力的将方石扔向墙壁，方石用手一撑，不过动作慢了一点，整个人都撞在墙上，颧骨也跟墙壁发生了亲密接触。
　　方石顿时脑袋一蒙，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张嘴不由得想叫，但是肚子上却忽然遭到重重一击，那一声痛呼顿时变成了闷哼，刚吃的一点面包和饮料从胃里直冲上来，从口鼻直喷而出，人也蹬蹬的后退，然后一屁股跌倒在地，翻滚了半圈，卷曲着侧倒在地抽搐着。
　　一连串的打击让方石完全懵了，现在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停顿了，甚至连身体的痛楚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反应完全是神经反射罢了。
　　“呕，呕～”
　　“嗯……呼呼～”
　　强子快意的笑了笑，又慢慢上前，狠狠的在方石的腰眼上用鞋尖来了两下，这可真疼啊！
　　方石张大嘴想要叫，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他的气息完全乱了，又被自己的呕吐物呛进气管，因此他只能剧烈的咳嗽。


第17章 痛扁与逃离
　　强子走到渐渐安静下来的方石身边，借着巷子外面昏暗的灯光，看着在被雨水淋湿的肮脏地面上无力抽搐的方石，方石身上有他自己的呕吐物，味道很难闻，强子厌恶的退了半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这是要驱逐异味呢！
　　“小子，骗了钱就想跑啊！”
　　“咳咳……没，没跑！”
　　“放屁！”
　　“哎呦！”
　　“忍着别喊，否则我动刀子了！”
　　“别，别！”
　　“骗人好玩么？”
　　“我，咳咳……真的，真的没骗！”
　　“砰，砰……！”
　　“呃……”
　　“钱呢？”
　　“什么？”
　　“钱，从我大哥那里骗的钱呢？”
　　“在，在……”
　　方石艰难的将手伸向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强子抢先一步，将口袋里的钱包拿了出来，钱包有些湿，强子伸出两根手指，将钱包打开，瘪瘪的钱包里只有几张银行卡，钞票三百多。
　　强子将钞票都取了塞进自己的口袋，拿着银行卡到方石面前：“密码。”
　　方石老老实实的将密码说了，强子退后几步，将几张银行卡都取了出来，然后将钱包一甩，方石的钱包向着黑暗的巷子飞去，方石抬头看去，不过什么也看不见，里面的身份证啊！
　　“背包打开。”
　　方石艰难的坐起来，腰上、脸上以及腹部动一动都像刀割一样痛，头也有些晕，不过方石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一声不吭。
　　强子将方石包直接用刀给划开，用脚随意的将落下来的一堆衣服和书本踢开，见没有什么东西之后，满意的咧嘴笑了笑。
　　“跟我到街口的ATM去转账，若是你逃走，你知道后果的，你的家人我可是很想去拜访一下的。”
　　“不，不会的，这钱你拿回去就是。”
　　街上的人不多，光线也暗，方石脸上的伤口和身上污渍也没有人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估计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
　　挨挨蹭蹭的来到柜员机前面，强子将银行卡逐张插进柜员机，不过方石的卡都是没啥钱的，唯一一张有十万存款的，正是方石兑现支票那天存的那一张。
　　强子不论多少，将卡里的余额少得都给提现了，那张有十万余额的，强子又拉着行动不大灵便的方石找了个开户行的柜员机，直接给划走了。
　　末了强子将所有的银行卡都给掰了，摔在方石的脸上。
　　“小子，算你走运，钱的数目不差多少，其他的算是你的医药费了，这次暂时就这么算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滚！”
　　方石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强子一眼，转身就踉跄着跑了，他还要找回自己的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在这个大都市里可是寸步难行啊！
　　回到黑黑的巷子里，方石揉着后腰的伤处，先将自己的衣服和书给收拾起来，塞进已经被划烂的背包里，然后在巷子的垃圾堆中，抹黑寻找着自己的钱包。
　　一个多小时之后，狼狈的方石重新回到自己的住处，忍着痛洗了个澡，翻出两件还能穿的衣服穿上，然后从厨房装调料的盒子后面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谁知道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痛的方石直吸冷气。
　　方石并非真的打算逃走，当然，如果能逃走也顺便就逃了，刘方石认为大福对自己了解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呢，因此方石早就猜到了强子可能会跟过来，自己也故意要逃走给强子看。
　　结果，一切都在方石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强子出手这么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也不知道做事留一线，要不是自己从小在农村长大，身子骨结实，又有丰富的打架经验，或者说是挨打经验，照黑子那种打法，非得在医院躺上一个月不行。
　　诅咒他！咒死他！
　　方石恨恨的想着，不过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确实给强子也甩了一个“望气术”，强子的气运值已经到-2了，照这么下去，这货与刘大福肯定一起倒霉，这也算是老天爷为自己报仇了吧。
　　重新收拾了一个袋子，从烂掉的手机里取出了电话卡，方石在窗口伸头伸脑的观察了半天，确认周围没有扎眼的人之后，才悄悄的从楼上溜了下来，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石找了个小诊所稍微治疗了一下伤处，然后在十元店猫了一夜，第二天，方石悄悄的潜伏在刘大福的公司的楼下。
　　这里是华中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方石不信刘大福和强子的眼神会如此厉害，能将不起眼的自己一眼就给认出来，虽然自己的脸上还肿着一个包子。
　　等到十点多，刘大福终于出现了，由于华中路是老区，停车位太少，所以刘大福是在别的地方停好车走过来的，方石正是知道这个，才在这里守候刘大福的，方石并非是想要对刘大福做什么，方石只是想知道，刘大福会遭到什么下场。
　　刘大福对方石来说只是一个过客，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生动的教材，方石必须全始全终，从刘大福身上尽量的得到经验，不然自己这顿打就白挨了。
　　-4，仍然是-4，但是，刘大福没有遭受到任何不幸，这跟方石之前的认识不一样了，这说明气运是分长期和短期的，或者当天的叫运，长期的应该叫“势”，在不少的典籍里面，运势两个字确实是两个含义的。
　　可是自己看到的到底是“运”还是“势”呢？又该如何区分呢？
　　方石远远的盯着刘大福，然后惊讶的发现，原本一个数字慢慢的分成了两个数字，尼玛！升级了！技能升级了！
　　这一顿打打得好！打得好啊！竟然将技能打得升级了！方石狂喜，一股巨大的兴奋感冲击着方石的心脏，让他有种想要仰天大吼的冲动。
　　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方石还没有失去理智，这里可是闹市！
　　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之后，方石觉得这应该是随着自己对运势的理解而升级的，也就是说自己的懂得越多，才越有可能升级，自己的异能难道不是某个大大赐予的么？而是自己开发出来的？
　　分开的数字颜色不同，白色的数字在最下方，应该是气运值，上面多了一个淡红色的数字，应该是气势值了，刘大福这两个数值分别是1和-5，也就是说，刘大福的当日气运是1，而长期气势则是-5，升级之前自己看到是-4，是这两者直接相加的结果？
　　方石再急忙甩了一个“望气术”给强子，0和-3。
　　方石虽然身上疼痛难耐，但是心里却雀跃，高兴的想要大笑，-5啊，说明刘大福长期的气势简直是霉的不行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刘大福完蛋对方石来说都是个好事，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方石殷切的这么期望着，心里也在祈祷着刘大福的运势继续这么衰落下去吧！
　　对了，要不要顺便将刘大福家里的风水局破掉呢？其实那个真的很简单。
　　刘大福家里的风水局主阵是从门外开始的，就是防盗门上的那两条龙，那两条龙就是青龙得水局的关键。
　　方石买了一张小孩子玩的贴纸，然后从上面找到了红色的部分，将之剪下来，然后贴在了刘大福大门上龙眼的部位。
　　要知道，作风水局的龙和其他的兽都不能点睛，点了睛就不是招财了而是镇煞，如果阵局本身的格局是引财入室，点了睛就是引煞入室了。
　　方石在刘大福家的门前转了一圈，就弄好了这一切，然后趁着保安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赶紧的开溜了。
　　按说，术士做这种事情是有些不妥的，这是给自己招惹因果，不过方石仔细的监督了自己的运势变化，在做这事前后自己的运势都是0和0，这是否说明自己跟刘大福之间本来就应该有此一报呢？
　　接下来连续几天方石都去偷偷的监视刘大福，不过连着两天都没有看到，方石又不敢到刘大福住处去，那里本来就不好进，刘大福又是车进车出，很难看到。
　　第三天，方石终于等到了刘大福，方石还没有用望气术就已经被刘大福身上的散发的气息给惊呆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息啊，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啊！
　　3，-8，这他么是找死的节奏吧！
　　方石心下打鼓，这不会是因为自己给刘大福风水阵做了手脚的缘故吧？这也未免太灵了！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是他自己的因果，弄坏风水阵只是能起到推波助澜的影响罢了，方石这样想着，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一次，方石心里隐隐对自己的异能产生了怀疑，这种东西是不是有些太过可怕了，悄无声息的就能将一个人送上末路！？
　　方石这一整天都浑浑耗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后来就糊里糊涂的回到十元店，然后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睡了一觉，方石重新振奋了精神，现在他不想那么多，这种力量或者很可怕，但是自己只要不用这种力量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了，通过这些事情，方石真的对玄妙的因果已经充满了敬畏，就是让他干坏事，他也不敢啊！
　　想明白了这点，方石又精神抖擞的去监视刘大福了，现在他对刘大福确实已经没有那么嫉恨了，只是想要从刘大福的身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数据罢了，何况，刨开运势带来的可怕结果，刘大福身上的运势值本身真的是很有趣的现象呢。
　　不过，今天方石又没有等到刘大福，正当方石等得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却忽然看到了路边报刊亭里鹏城晚报的上的副标题：警察夜追嫌犯，嫌犯车毁人亡！
　　方石心中一动，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报刊亭边上，注目一看，方石的眼睛就移不开了，这照片上面目全非只能看到半边车牌的车子不就是刘大福的车么！
　　真他么的……出事了！


第18章 警察上门
　　方石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兴奋和开心，反而是变得相当的复杂，像是在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其中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恐惧！
　　恐惧个球啊！这不都是刘大福自找的么？自己不是应该诅咒刘大福去死的么？
　　但是，方石的心情还是很沉重，为什么会这样，方石自己都不明白了，人最难看透的毫无意外就是自己。
　　方石没有走，不久之后果然看到警察出现在写字楼的大门口，想必这是去调查刘大福的公司了，虽然报纸上的新闻相当简单，对警方为何要追踪刘大福只字未提，但是方石还是能大概猜测到事情的原委的，因此警方来调查刘大福的公司也就理所当然了。
　　方石不由得庆幸自己已经跟刘大福没关系了！
　　不对，真的没关系了么？刘大福和强子知道自己跟刘大福已经没关系了，公司里的人可不知道，警方就……
　　这么一想，方石就有些慌了，警方一定会调查自己的吧？会不会发现自己在刘大福家里大门上的勾当？
　　想到这些，方石的腿肚子就有些转筋了，膀胱也开始急速的胀大，汗腺纷纷打开。
　　会么？不会么？
　　警方不会相信这些“迷信”吧？万一呢？传说中的特种部门呢？会不会发现自己其实就是害死刘大福的幕后黑手呢？
　　方石心乱如麻，同时也十分的后悔，自己没事干吗要招惹刘大福这个瘟神啊！这下好了，自己也陷进去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身怀异能的普通人，是不可能跟国家暴力机构抗衡的，就算是现在想要潜逃，方石都不知道该向哪里跑才好。
　　方石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家，如果现在去公司，反而会让警察觉得太突兀了，方石选择回家就是等着警察找上门，如果警察不找自己更好，如果找来了，那么方石决定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警察，反正自己真的没有任何事实上的犯罪行为。
　　如果警察真的已经强大到能够发现自己的异能，那么方石也不相信凭着自己现在这点微能耐，以及对社会的浅显认知就能逃出警察的手心，相反，自己一跑，警察反而会更加的怀疑自己，因此方石决定赌一赌，就赌警察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警察内部也没有所谓的特种部门的存在。
　　回到几天没回的家里，方石用打扫卫生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至于看书，那是绝对看不下去了。
　　一天无事，一夜也安静的过去了，方石的心里反而更加的紧张和压抑，这就像是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的悬在头顶一样，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还不如来个干脆更痛快。
　　第二天一早，方石早早的起床了，他是睡不着，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方石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失败，自己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没有自己幻想的那么强大，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异能，可是自己毕竟还是一个普通人，至少，在自己的心里还是。
　　心事重重的下得楼来，赶着上班的邻居对于方石的异样似乎视而不见，唯有早点摊的那对中年夫妻似乎看出了方石的异常。
　　“先生，你脸上是怎么了？”
　　“呵呵，摔得，晚上踏错台阶。”
　　“可要小心啊，您的包子，你坐着吃吧，我给你拿辣椒酱。”
　　“谢了。”
　　方石的心里暖乎乎的，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着朴素的关切和需要的，这很好。
　　“你就是方石？”
　　正吃着第二个包子，方石的身边一暗，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
　　方石咬着包子扭头，是两名警察，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国字脸，粗眉毛，三亭匀称，父母宫略显暗淡，子女宫青白，鼻梁笔直，嘴唇棱角分明，下巴宽厚，上面有粗硬的胡茬子，一身警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站着就像是一棵大树，给人稳重的感觉。
　　另一个是个女的，年纪二十多岁，清清秀秀的，柳叶眉稍微有些上扬，给人一种英气勃勃的感觉，面相相当好，不过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唯一让人觉得有些惹眼的，就是她高耸的胸脯。
　　方石很诧异，自己只是眼神一扫就得到了这么多的信息，看来自己还真是有做术士的天分呢。
　　心里苦笑着，方石迅速的将包子胡乱嚼了咽下，略微有些含糊地说道：“我就是，有事？”
　　“我们是市局七处的黄志国，有个案子想要找你协助调查。”
　　“我能问问是什么案子么？”
　　“这个……你认识刘大福并且在他的公司任职吧？就是关于他的案子。”
　　“哦，明白了。”
　　方石尽力的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但是还是觉得脸上和耳朵都热热的，腿肚子也有些颤抖，方石不想在警察面前出丑，他更不想败给自己的怯懦。
　　“能，能不能，让我将早餐吃完了。”
　　“可以，你吃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你们这么盯着，我也吃不下去，再说影响人家生意呢！”
　　“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吃你的吧，我们还没说这占道经营呢！”
　　“小陈……”
　　“哼！”
　　方石瞥了一眼那个有些不悦的女警察小陈，顺眼溜了一下她的胸脯，方石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龌蹉的想法，只是那里太惹眼了，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就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
　　被这么一分心，方石似乎很诡异的没有那么紧张了，原来女人还有这个用处。
　　方石没有拖时间，因为来往的人们都在看着他呢，虽然方石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被大家像是看罪犯一样的看着，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愉快的事情。
　　很快，方石被两个警察带上车子走了，早餐店那对担惊受怕了半天的中年夫妻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方石在他们两人心里已经被打上了“危险”的标签了。
　　车子在马路上静静的开着，由于是上班高峰期，又需要经过布吉二线关口，车子想要快也快不起来。
　　开车的是那个陈姓女警，对于道路上的拥堵似乎颇为不耐，换挡的时候那动作毫不掩饰的显示出她心里的烦躁。
　　“方石，你是哪里人？”
　　“嗯？这个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么，我是蜀中锦城郊县人，今年二十四刚过，西南自动化技术学院汽车电子专业毕业，来鹏城三年了，做过多份职业，现在从事的职业是，呃，是术士！”
　　黄志国笑了，黄志国是个老警察了，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刚才方石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其实是很紧张的，尽管他尽力的掩饰，但是只不过一会，方石就从紧张中走了出来，到现在，方石只剩下淡淡的不安了。
　　这个人如果不是个老油条，就是一个心理素质相当出色的人，这种人不好对付。
　　“术士？那是什么职业？”
　　“就是术士，帮人趋避灾劫、祈转福运的人，类似风水先生、相士之类的嘛。”
　　黄志国略作惊讶：“你不是忽悠我吧？”
　　方石心里鄙视了一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跟刘大福的关系的，何必做状呢？
　　“没有，我确实就是个术士，表面上是刘大福的特别顾问，不过已经被解雇了。”
　　“解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月二十号，四天前的事情。”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被解雇了？”
　　“没有为什么，刘大福认为我的建议不准确，是在骗他，所以就将我解雇了，末了还打了我一顿，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扑哧……”前面的女警忍不住笑了出来，黄志国也咧嘴笑了。
　　“呵呵……这么说你就是个骗子了？”
　　“那是他认为的，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个骗子。”方石皱了皱眉头答道，对于两个警察公然表现出来的嘲笑，方石很是不舒服。
　　“刘大福死了！”
　　“哦！”
　　黄志国眼神一缩，侧头看着方石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我已经惊讶过了，昨天报纸上的照片我看到了，那是刘大福的车子！”
　　“这样啊，那你也猜到我们会找你？”
　　“或许吧，被警察追捕的过程中死掉，肯定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警察若是要调查肯定会找我的吧。”
　　“你倒是想得明白！”
　　“这是信息时代啊同志。”
　　“我叫黄志国，你可以叫我黄警官，用同志这个称呼怪得很。”
　　“是么，也对，现在的警察已经不是人民公仆了！”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同志这两个字从一个术士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很滑稽么？”
　　“术士？不过是一个职业罢了。”
　　“对，不过这个职业往往跟骗子划等号，而我们正好就是骗子的对立面！”
　　方石一愣，点了点头没有接茬，黄志国这是在警告和威胁自己吧，方石有些无趣的想到，不过黄志国越是认为自己骗子，方石心里就越发的安心，只要警察不会认为自己是奇人异士，那就万事大吉，骗子就骗子吧！咱认了。
　　车子里忽然安静下来，黄志国有些后悔，本来应该再套套话的，不过黄志国确实对“同志”这个称呼从调查对象嘴里说出来很反感，总觉得那是在向警察挑衅。
　　那清秀的女警似乎对这沉默压抑的气氛有些奇怪，从倒后镜里眨着眼睛频频的瞄着方石的侧脸。


第19章 一进宫
　　方石还是第一次进警察局，里面穿着制服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多了方石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方石东张西望着，跟着黄志国和那个年轻的女警进了第二栋大楼，然后坐电梯上六楼，沿着走廊走了一会，才来到一间什么标志都没有办公室。
　　一路上方石发现，这个陈姓女警似乎非常受人注目，不过也是，方石一路走来确实没有看到比她更养眼的女警。
　　这间办公室很小，没有窗户，里面放着一张桌子三张折叠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方石打量了一下这个办公室，压抑的空间会让人产生紧张感，或许这是故意的吧。
　　黄志国带着方石进去，女警离开了，不过很快她有拿着一个文件夹、录音机和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师傅，茶！”
　　“谢谢，去给方石也倒一杯来。”
　　女警点了点头，扫了方石一眼将抱着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又转身出去了，不一会拿着一个纸杯回来了，里面是蒸馏水。
　　黄志国不动声色的看着方石，然后慢慢的打开面前的文件夹，又拿起录音机按下了开始的按钮。
　　“我们的谈话会录音，如果必要的话，这个会作为将来的法庭证据，包括我们或者你都可以作为证据。”
　　“就是说不能有逼供什么的，对吧？”
　　“对，不过你太多疑了，我们找你只是协助调查，莫非你觉得不是这样么？”
　　“不啊，我只是听了一些不大好的传闻而已。”
　　“呵呵，你也说了，那是传闻。”
　　方石撇了撇嘴没有出声，传闻？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那么我们开始吧，你的姓名。”
　　“方石，这是我的身份证。”
　　“好吧，那么你认识这个人么？”
　　黄志国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相片，放在桌面上，转了个方向推到方石面前。
　　“认识，这人叫刘大福。”
　　“这个呢？”
　　“强子，我不知道他的真名。”
　　“这个呢？”
　　“不知道，但是我见过他，光头很显眼，身上还总有股腥咸味，像是海上打渔的。”
　　“你在哪里见过他？”
　　“在刘大福的公司。”
　　“就是华中路海富大厦九零一号的大福数码公司么？”
　　“对，就是在那里。”
　　“见过几次，能记得是什么日期和时间么？”
　　“呃，大概吧……”
　　……
　　“这么说，你是一个多月前才认识刘大福的？”
　　“是的。”
　　“是你主动找上他的？”
　　“对，算是巧遇而已，没有刻意找上的问题。”
　　“是么，可是你之前似乎并没有从事术士这个行当。”
　　“嗯，之前我还在学习中，现在觉得能出来靠这个维生了，而且我也喜欢这个行当。”
　　“也就是说，你跟刘大福只有雇佣关系，而且你并不知道刘大福除了大福数码公司之外还做些什么生意？”
　　“我连大福数码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这点你们可以从那些员工口中问出来。”
　　黄志国点了点头，看了陈姓女警一眼，那女警微微的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疑问了。
　　“那么，能说说关于你被解雇的事情么？”
　　“当然……”
　　方石又将自己如何被解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唯一隐瞒的就是自己曾经到刘大福的家里去过一次，将他家大门上的青龙给点睛了的事情。
　　说完事情的经过，方石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黄志国，黄志国也在看着方石，从方石的反应看，方石似乎很在意自己是否相信刚才这些话，至于在意哪些黄志国可就吃不准了，不过方石在刚才的叙述中肯定隐瞒了什么。
　　黄志国不动声色地问道：“刘大福的派人抢走了你的钱，又打了你、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我担心将事情弄大，刘大福会报复我家人。”
　　“你是说，刘大福用你的家人威胁你？”
　　“不知道，他调查过我的家人。”
　　“他为什么威胁你？”
　　“不知道，或许是想要我专心为他工作吧。”
　　“这么说刘大福是很看重你的，否则他不会这么做，对吧？”
　　“或许，如果他不看重我何必给我十万块钱，又许下年薪五十万的承诺？”
　　方石有些紧张了，这个狡猾的警察像是猎犬一样，已经慢慢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黄志国看着方石，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说刘大福每天会问你他的运气如何，然后再决定行止，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意见决定着他的行为呢？”
　　“呃……这个说法有些不妥吧，我只是建议，最多也只能说一个提建议的人影响了决策而已。”
　　“这有差别么？”
　　“当然有，有质的差别，你这是在诱供么？”
　　“呵呵，你太多疑了。”
　　“是么。”
　　方石下意识的在腿上搓着手心里的汉，嘴唇也有些发干，黄志国的话里到处都是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给自己招惹大麻烦，方石现在算是知道了，警察局真的不是善地，有事没事最好别来。
　　“结果，六天前你的建议出岔子了，他当时说因为你的建议错误，导致了大量的损失对吧？”
　　“对！”
　　“那么，他说了是什么损失么？”
　　“没有，也没有说损失多少，但是想必是不少的，像平时丢了数十万的单子他似乎也不在意。”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所谓建议都是骗他的？”
　　“我不这么认为，就像股票分析师一样，他认为会大涨的股票一定会涨么？那么是不是股票分析师都在骗人呢？”
　　“这个……不能相提并论吧？”
　　“为什么不能，他们分析的是股票波动，我们术士分析的是气运波动，都是对算不准的东西进行模糊预测，有区别么？我觉得，天气预报也可以归为此类。”
　　“呃……好吧。不过刘大福似乎不大认同你的说法。”
　　“对，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明白，所以……倒霉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你也预测到他会倒霉？”
　　“这很奇怪么？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很好，会波动也是正常的吧。”
　　黄志国点了点头，方石的话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方石的背景很干净，而且与刘大福接触的时间又很短，应该不会跟刘大福的偏门生意有什么瓜葛，若是硬要说方石是走私的联络人或者刘大福的生意伙伴，似乎太牵强了，而且一点证据都没有。
　　“方石，你能调整、或者说操控一个人气运么？”
　　黄志国没有说话，那个女警忽然突兀地问道，方石心里一颤，愕然看向女警，方石的表现顿时让黄志国警觉了起来，方石也暗叫不好。
　　“呵呵，如果你相信的话，我会说我可以，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改变一个人气运，那是要改变一个人命运，而人是社会的人，会牵扯到更多人的命运，你觉得这个事情真的那么容易？”
　　“那就是假的了？”
　　“也不是，适当的改变还是可以的，就像你原本可能会受伤，那么可以用破财来代替，或者类似的付出以取代另一种付出，基本上，术士就是干这个的。”
　　方石这是在冒险，他越是将自己说得煞有介事，或许就越发的让人不信，相反，他越是否认，或者将越发的引起黄志国的怀疑。
　　果然，黄志国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连那个女警的眼神都闪着鄙夷的光芒。
　　“术士果然是能说会道啊，这话反正怎么说都没错，对吧？”
　　方石笑了，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道：“听过这个笑话吧，或者，这不是笑话，而是哲理，端看你信不信罢了。”
　　女警诧异的看着方石，又转头看向黄志国，黄志国一咧嘴道：“好吧，今天就这样吧，如果案情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再请你来协助调查，另外问一句，你近期不会离开鹏城或者搬家什么的吧？”
　　“这个……或者会搬家吧，谁知道刘大福还有没有同党什么的。”
　　“那么电话号码呢？”
　　“这个应该不会换的，再说了，我搬去哪里你们也找得到吧。”
　　“两回事，找你不是还要花功夫么，如果可能的话你搬家最好电话告知我们一声。”
　　“好吧，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可以了！”
　　方石呼了口气，但是却没有完全的放松，这个案子没有最后盖棺定论之前，方石都不敢完全的放下心来。
　　方石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紧张了半天却是有些腿软了，方石不好意思的扶了一下桌子，黄志国倒是没什么，那个女警却不屑的撇了撇嘴。
　　“方石，我看你年纪轻轻，又有一技之长，不能干点正经事么！”
　　方石看了一眼有些多管闲事的女警道：“你先劝劝满世界的金融分析师，然后再来说教我吧，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行当。”
　　“为什么？”
　　“神秘以及让人敬畏，人懂得敬畏，就不会太坏，不是么！”
　　看着方石消失在走廊尽头，女警转身看向自己的师傅：“师傅，你觉得这个方石可疑么？”
　　“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如果这人是我们的对手，肯定很难对付，不过现在我到不觉得他可疑，事实上这个案子基本上没有什么疑点了，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刘大福的死，实在是太多巧合了。”


第20章 尘埃落定
　　“也是，如果没有对面违规改装大灯的车子，没有路上泥头车洒落的沙石，没有后面的警车，甚至强子没有喝酒，任何一个条件不满足似乎都不会出事，可是偏偏出事了，有些让人在意。”
　　“也没什么，每一个交通事故其实都充满了各种巧合，或许只是我们太在意了而已，从整个案情上看，案子没有什么疑点，一点都没有，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我有些在意吧。”
　　“那我们怎么办？结案么？”
　　“不，再等等，我还要再查一查，另外，搜证那边怎么说？”
　　“报告今天上午会送来。”
　　“很好，看看那里能发现些什么吧。”
　　方石怀着复杂的心思从警察局出来，心里忽然有些茫然，自己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异能？到底是异能在驱动着自己，还是自己在驱动着异能呢？
　　恹恹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方石翻出房东的电话跟房东打了个招呼，提前一个月通知退房才能顺利的拿回一月房租押金，也就是说方石为了省钱，还需要在这里继续住一个月，当然，方石并没有真的认为刘大福的同伙会找上自己，方石决定搬家是纯粹心理因素，总觉得这里住的不安心罢了。
　　这种不安或许是预感，第二天好不容易想要睡个懒觉的方石被敲门声给惊醒了，嘟嘟囔囔的打开门一看，方石立刻就被吓醒了，门外站的可不就是昨天那个高大的警察，叫什么来着，对，黄志国警官。
　　黄志国看着穿着裤衩T恤的方石，脸上挂着一丝奇怪的笑意道：“穿一下衣服吧，我同事是女性。”
　　方石这才知道，黄志国并非一个人来的，赶紧找了个短裤穿上，黄志国已经趁机推开门走进了这间相当局促的小房间，锋利的目光正在四处打量着，方石无所谓，自己除了不能见光的异能之外，其实没有任何能让警察注意的东西。
　　不过和黄志国的突然到访依然让方石心里打鼓，警察不会没事找自己玩的，显然是他们又发现了什么，那么自己有什么会被警察盯上呢？难道是自己去刘大福家里做手脚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个倒是有可能，因为小区里有监控，但是很幸运的是楼道里面并没有，现在方石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警方会不会认同风水能置人于死地这种看似荒唐的想法了。
　　方石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这时那个女警已经走了进来，回身将门关上，将邻居们探寻的目光也给挡在门后。
　　“黄警官，我这里转个身都困难，要不我们出去说吧，或者去你们办公室。”
　　“不必，我打算搜查一下你的住所，不知道你同意么？当然，我没有搜查证，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办，如果你直接同意的话，我们也省了这个手续。”
　　方石嘴角扯了扯，这有点欺负人了吧，方石确实可以要求搜查证，不过那样的话黄志国肯定能找到更多的办法来折腾自己，再说，自己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东西。
　　“这个……我这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除了几本黄书之外，随便吧，不过我能问问黄警官么，今天来就是为了搜查么？”
　　“呵呵，其实还有些问题要核实，先核实再搜查吧。”
　　“哦，是什么问题。”
　　那女警左右看了看，将唯一的凳子霸占了，还有那个小台子，在上面铺开一个询问记录，录音机也拿出来放在上面。黄志国收回扫视的目光，随意的在方石的床上坐了，结果就方石一个人站着，两人很自然的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动权，让干在当地的方石承受着他们带来的压力。
　　“是这样，我们想核实一下，六月二十二日的中午十二点半到两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这个……一定要说么？”
　　“对！”
　　“我在东海华庭住宅小区，也就是刘大福的住所。”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去确认一下刘大福的家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刘大福的遭遇让我很好奇，也有些不服，所有想要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一天你已经去过刘大福家里了。”
　　“是的，这次去是看周围的环境，你们或许不知道，外部的大环境变化，也是会影响家宅风水的。”
　　黄志国与那女警对视了一眼，看向方石继续问道：“那么在此之前，你出现在华中路又是为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哦，街头摄像机么？你们可真是有精力啊。”
　　“呵呵，职责所在，再说有目的的检索你的行踪不难。”
　　“是啊，我也没有刻意要隐藏行踪，我去那里自然是去看看刘大福了，目的跟之前说去看刘大福家宅环境是一样的，我需要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那女警忽然开口道：“说得煞有介事，难道你不是去监视刘大福么？或许你还有别的目的吧？”
　　方石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却强笑着说道：“我还有什么目的？莫非你要帮我找个目的不成？”
　　“你有什么目的你自己更清楚，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希望你能主动坦白！”
　　“你们这是当我是嫌疑犯么？刘大福的死说到底是你们的原因吧？为什么非要盯着我？我不过就是给刘大福打了几天工而已。”
　　“我们没说对你的调查是因为刘大福的死，或许，你跟刘大福还有些别的什么关系。”
　　“那些大福公司的员工不是更应该调查！”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调查呢？”
　　方石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满和郁闷：“好吧，还有什么要问的？”
　　“请回答你跟踪刘大福的目的。”
　　“我说了，是因为想要知道刘大福气运忽然变差的原因！”
　　黄志国盯着方石的眼睛，方石硬着头皮与之对视，半晌，黄志国点了点头道：“之后，你每天都去盯着刘大福，对吧？”
　　“是。”
　　“原因呢？”
　　“跟前面说的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躲在十元店去住？”
　　“怕强子再来。”
　　黄志国心里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够从方石身上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方石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方石似乎对刘大福过于执着了，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想要找到那个乌七八糟的原因么？那种原因真的存在么？
　　“好吧，问题都清楚了，那么我们想要搜查一下，可以吧。”
　　“随便，反正你也可以申请搜查证不是么。”
　　黄志国笑了笑，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那女警也站了起来戴上白手套，两人就开始仔细的在方石的房间里搜索了一遍，方石看得颇为感慨，这两个警察如果转行做贼的话，估计主人无论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也保不住。
　　地方不大，搜查很快就完成了，确实如方石所说，除了几本从香江那边带回来的成人杂志，方石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碍眼的东西。
　　那女警好奇的翻动着方石的那些书籍：“你这些书都很新啊，难道是刚刚想起来要看这些书的？”
　　“风水我大熟悉，但是刘大福需要，所以新买了些书看。”
　　“这些书就能让你成为术士？”
　　“那么，还有什么渠道能得到知识呢？别人都是通过书籍学知识，难道我们术士就要特殊化？”
　　那女警斜了方石一眼，方石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跟这个女警顶嘴，或许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刘大福到底犯什么事了？”
　　黄志国看了方石眼，将手里的鞋盒子推回床下，直起腰来道：“这事你不该问，我们更不会跟你说，要想知道等到案情公布吧。”
　　方石耸了耸肩膀，从黄志国的语气上看，黄志国已经没有准备再继续追究自己的嫌疑了，其实方石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嫌疑值得他们这么费尽心机的调查。
　　“好了，今天谢谢你的配合了，还是那句话，不要离开鹏城，如果搬家最好主动通知我们。”
　　“好，可是这个限定要到什么时候啊，总不能没有个期限吧。”
　　“如果我们没有进一步的通知，那么三十天之后你就不必再受到这个限制了。”
　　“我知道了。”
　　送了两个瘟神出门，方石瘫坐在床上呼了口气，这回算是完事了吧。
　　方石胡思乱想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似乎又失业了，虽然这个发现相当迟钝，但是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这些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像是惊涛骇浪一样，让过惯了和平日子的方石根本就难以适应。
　　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方石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明明是同一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呢！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方石也找不到答案，可是咕咕叫的肚子却在大声的告诉方石，与其烦恼那些有的没得的东西，还不如想想如何喂饱自己的肚子，如何喂饱弟弟的肚子。
　　长叹了一声，方石翻身坐了起来，是去找工作呢还是继续？


第21章 巧遇
　　方石确实有些犹豫了，自己的异能很神奇，而更神奇的是这异能还能晋级，这种异能的强大方石已经略窥一斑了，可也正是这一斑却让方石产生了畏惧。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个异能方石已经挨了一顿暴打，钱也没有赚到，最后的结果还被警察盯上，幸好警察没有传说中的特殊部门，没有发现自己在刘大福家中风水局上做的恶毒手脚，要不然，自己可能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有时候能力也是一种危险，特别是自己还不大了解以及能驾驭的能力，更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石的异能在没有给方石带来好处之前，首先带来了危险。异能这种东西真的不是想当然的好事，不管有没有异能，人能承受多少，能够爬多高走多远其实完全是由自己的内心决定的，与异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经历了如此一段虽然十分危险刺激，但也不能不说是十分新奇的生活之后，方石忽然觉得，以往的平淡日子似乎显得太过平凡了，平凡的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或许，那种生活原是更加可怕的。
　　在街边摊贩那里买了两个番茄，又去杂货店卖了几个鸡蛋，方石中午给自己煮了个鸡蛋面，积攒了心情，方石决定下午出去走走，至于为什么要出去走走方石不知道，或许是想要散散心，又或许是想要寻找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中午休息了一下，方石顶着大太阳出门了，鹏城的夏日是非常热的，尤其是路面上，但是鹏城的路边的树荫却又是最喜人的，因为走在这里能躲避那讨厌的炎热。
　　“咦？小方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将低着头默默独行的方石给惊醒了，方石愣了一下，诧异的回头一看：“杨老板，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还真是你，有个朋友想在这里置业，于是请我来看看，谁知道他到临时有事来不成了，我这正准备回去呢，怎么小方也是来这里有事？”
　　“没有没有，我是住在这附近，真是巧啊！”
　　“是啊，最近刘老板生意如何？”
　　“啊？您还不知道么，刘老板前几日因为车祸过世了。”
　　“什么？怎么会……”
　　杨老板大吃一惊，整理了一下心情，杨老板好奇的看向方石问道：“有空么，我请小方喝个茶，顺便说说这件事如何？”
　　方石觉得有些奇怪，这杨老板跟刘大福应该是没啥交情的吧，为什么对刘大福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杨老板怎么会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其实也没啥，我对相术也有些研究，当时看到刘老板的时候就觉得刘老板这人很有意思，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横死这种结果，这实在是让人……这里说话不方便，小方是否有时间呢？”
　　方石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相术？这个……杨老板算是同道中人吧，能跟他多聊聊说不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呢，不过……
　　方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跟杨老板走一趟，毕竟能找个说的上话的同行并不容易呢。
　　杨老板对这附近不熟悉，方石带着杨老板绕出大路，找了一个茶艺馆，听说这里挺实惠，方石其实也没有来过。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房间，叫了一壶两百九十八的铁观音，又要了两个点心，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送了上来。
　　“先生，请问您自己泡茶还是我帮两位？”
　　“我们自己来，有事我们会叫你的。”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微笑着弯了弯腰，虽然长相很普通，但是身姿动作倒是充分的体现了女性的柔媚。
　　看着服务员将门关好，杨老板自己动手开始泡茶，方石不大懂这些，只是看着杨老板动手煮水烫杯、泡茶，茶水滚烫，香气确实非常的怡人。
　　“这是我的名片，上次忘了给你。”
　　方石欠身双手接过，名片很简单，木褐色的底色，古朴的云纹背景，印着“聚福斋”的名字以及地址，还有杨玄义三个字，原来杨老板叫杨玄义。
　　“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我叫方石，石头的石。”
　　“来，握个手，幸会！”
　　“我才是！”
　　“呵呵，坐吧，今天耽搁小方时间了。”
　　“不客气，其实我也很希望能跟杨老板交流一下，毕竟我都是自己瞎折腾的，所以想要向老前辈取取经呢！”
　　“自己瞎折腾能做到小方着这种程度，那可真是相当难得的，做我们这行是要将就天分的，没有天分一辈子也入不了门，小方是有天分的人，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杨老板说笑了，我就是喜欢而已。”
　　杨老板肃容摇头：“这行不简单啊，小方还是抱着更严肃一点的心态才行！”
　　方石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杨老板金玉良言，受教了。”
　　“不敢，不敢，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呵呵……”
　　方石客气的笑了笑，抿了口茶水道：“关于刘老板的事其实我也挺奇怪的。”
　　“哦，说说看？”
　　“事实上之前刘老板的运势虽说不是很畅旺，但是也算是稳中有进吧，在杨老板那里得了个聚宝盆之后，似乎运势更旺了，可是忽然之间运势就开始急转直下，现实生意上出事，接着就发生了这件事。”
　　“这个……这件事是……”
　　方石拿出手机，连接到鹏城晚报的网站上，打开六月二十六日的那一版，递到杨老板面前，杨老板看了一眼方石的二手山寨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才看向手机上的内容，然后神情一惊。
　　“这……被警察追捕？！”
　　“是，被警察追捕，我也才知道，原来刘老板是捞偏门的，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倒是比较好解释了！”
　　“我说呢，我之前观其面相财福宫并不旺盛，但是他却偏偏很有钱，却原来是个捞偏门的，看来我的相术还是上不得台面。”
　　“杨老板过谦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原本的运势又怎么会突然转了个方向，这确实很奇怪。”
　　杨老板向后靠了靠，在红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是捞偏门的，财路不正，所以运势不稳本身就不奇怪，更重要的是，小方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人最是需要敬畏心，捞偏门的人似乎恰好缺乏这种敬畏心，因此，招惹了什么因果可说不好。”
　　方石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曾这么猜测，如今听杨老板这么一说，看来就是如此了，这叫做自作孽么？”
　　“可不是自作孽么，人不能不敬畏啊！对了，那个聚宝盆效果如何？事实上，我对观人气运确实不大擅长，虽然喜好相术，基本上也见不得人。”
　　“杨老板太客气了，杨老板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啊。”
　　“哪里，哪里。”
　　“那个聚宝盆，确实是个难得的宝贝，只不过，人力终有尽时呢！”
　　“可不是么，那种东西其实挺难得的，可惜了。”
　　“嗯？那种法器真的难么难得么？”
　　“当然，若不是那天小方眼光厉害，我也不打算将那种好东西卖给不懂行的人，像那天给小方看的那几件东西，都是我花了许多年才搜集到的，我一共也没有几件，你说难得不难得？”
　　方石其实很想问问杨老板他是如何鉴定法器的，不过方石转念一想，如果杨老板反过来问自己是如何观人气运的，自己恐怕也是胡说八道一番吧，所以忍住了没问。
　　杨老板见方石不问不该问的事情，倒是觉得方石是个很知趣的人。
　　两人有交流了一会相术、法器鉴定方面的一些心得，一壶茶也喝的差不多了。
　　“今日兴尽，改日有时间小方到我店里来喝茶吧，难得碰上一个谈得来的行家。”
　　“杨老板客气了，我一定去，不过杨老板，鹏城从事这个行当人的应该不少吧？”
　　“同行是不少，有真本事的却不多，那些有点本事的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不大好说话，小方虽是行家，却没有行内人的那种油滑和傲气，难得。”
　　“我这是菜鸟，所以啥都不懂，以后还请杨老板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那回见了！”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从茶艺馆出来，方石心里松快了不少，刚才跟杨老板畅谈术数，方石觉得自己也能跟得上趟，至少自己这些日子的功课没有白做，而且通过与杨老板的谈话，方石也从杨老板的身上看到一个术士应该具有的品质，也大概明白了自己还差些什么，或者说，明白了自己第一步还差些什么，自己所差的就是一颗怀着敬畏的平常心。
　　另一方面，通过这次交流，方石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自己其实是很喜欢这个术士行当的，因为这个行当给他打开了一扇常人看不见的窗户，能见识到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看不见的世界，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胆怯而将这一切放弃，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当然了，或许这条路真的不大好走，或许还会碰到许多问题，可是这条路的景色是真的很诱人的，如果人生是只能向前而不能后退的单行道，现在的迟疑或许就永远的错过了最美的景致。


第22章 恍悟
　　方石仰头看了看已经躲到了高楼后面的太阳，自失的笑了笑，摸出电话拨通了姜大志的号码，那边才响了一声，姜大志就将电话接通了，这小子现在肯定正显得无聊呢。
　　“我说大师，你终于想起了咱们这些落魄之交了！”
　　“这句话你可要记清楚，因为很快我就会将它还给你了！”
　　“嗯？啥意思啊？你这话的味道不大好啊！”
　　“没啥，就是又失业了！”
　　“什么！？这么快，被炒了？是不是东窗事发、被撞破了法门？”
　　“不是，比这要刺激得多！”
　　“刺激得多！不行了，哥们的好奇心被你吊起来了，我这就去找你？你的坐标！”
　　“来我住处的大排档吧，晚饭就靠你这个富二代了！”
　　“我靠！这么惨！”
　　“昂，不然咋滴！”
　　“要不，将伟伟也叫来，一起安慰安慰你？”
　　“不要，你也知道伟伟的属性，到时候就变成声讨会了，而且伟伟最喜欢瞎操心了，到时候害的他也不安生。”
　　“明白！一会见！”
　　方石挂了电话，嘴角上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溜溜达达的沿着街道走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在路人脸上划过，下意识的猜测着形形色色行人的运势和因果，猜测着这仅仅擦肩而过的命运会奔向何方，方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有趣，这种久违的感觉似乎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孩童时代吧。
　　姜大志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方石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晃着双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路上的行人，那种眼神让姜大志放下了心里的不安，那不是一个挫败者沮丧的眼神，而是一种兴奋和活力十足的眼神，姜大志仿佛又看见了昔日的那个有些精力过剩的小伙伴。
　　“石头！”
　　“好快，走吧，边吃边聊。”
　　两人在大排档的角落里独占了一张桌子，低声的说着方石这些日子的经历，方石对姜大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唯一需要隐瞒的就是他能看到量化的运势数值这个事情了。
　　听完了方石这段时间刺激的故事，姜大志有些羡慕又有些担心的叹了口气。
　　“我说石头，这故事确实刺激，不过……都闹出人命了，你自己也算是进过宫的人了，这种生活，是不是太刺激了？”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往，我可能就退缩了，毕竟我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呢！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人生很难回头，错过就错过了，我不想这样错过。”
　　“那……你弟弟呢？”
　　“我尽力而为，虽然弟弟很重要，但是我也依然还是应该为自己而活的，不是么！”
　　姜大志用力的拍了方式的肩膀一巴掌，颇有些唏嘘地说道：“终于找回我昔日的兄弟了！”
　　“谢谢！兄弟！”
　　姜大志举起酒杯与石碰了一下，舒畅的灌了一大口冰啤，呼了口酒气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行当是不是就是个好行当，但是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我就会支持你，至少，这个行当将我昔日的兄弟找回来了，这就值了！”
　　“哈哈……你要转职做文青么？”
　　“狗屎，我要转职也转吟游诗人，哈哈……能骗小姑娘啊！”
　　方石笑了笑，看着杯子里金黄色的酒液道：“我看你转职MT比较好。”
　　“滚！”
　　胡侃了几句，姜大志向前凑了凑道：“进局子是什么感觉？”
　　“呃……紧张吧……不过只是去喝茶，又不是进笼子，所以感觉应该是不同的，但见到警察的时候腿肚子直转筋，靠！平时说得如何如何，真轮到自己的时候，那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是，我们基本上算是和平主义者，忽然扔进另一个修罗场谁都不适应，不过，你确定你喜欢这种日子？”
　　“不喜欢！不过，总比以前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要好吧，那种日子过得人都不觉得自己活着，每天都像是在重复昨天，自己就像是一个复印件一样。当然，我也不是喜欢那种危险总在身边的日子，只是，这个行当让我觉得有趣，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看了多少书！如果我学生时代有这个劲头，我估计我现在正在某个名牌大学里读博士后呢！”
　　姜大志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道：“读书啊？我没听错吧？”
　　“没，而且还都是古籍。”
　　“那是，术士的知识欧美那边不流行，不带英文版的！”
　　“呵呵……”
　　姜大志顿了顿道：“你这股劲挺吓人的，不是走火入魔吧？”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也想开了，钱这种东西少不得，可是也不是越多越好，有个例子在眼前放着呢，我猜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福缘，该得多少或许是有些规则的，我不是说宿命，而是每一个人都像是一个容器，知识、能力、运势、财富、缘分等等，或许都是有个限度的，当然，这些限度或许是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来提高的，但是肯定这个限度是存在的，只是人们一般都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限度的存在。”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限度那种神秘的东西搞不懂，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朝我老爸抱怨，每天过着一样的无聊日子，或者跟死了都差不多，我老爸老就会不屑的跟我说，如果你将平凡和平淡搞混了，就成了这样了！”
　　“平淡跟平凡搞混了？”
　　姜大志略微得意的笑了笑道：“平凡是一种状态，而平淡则是一种态度，平凡不过是对无力改变的现实所做无奈的退让和认可。而平淡则不同，平淡是一种对自己和现实有了充分认知之后的应对态度，平淡是认准了一个目标之后，怀着坚定的信念，一点一点，不急不躁的迈步向前，迈向自己的目标的坦然和坚定。”
　　“说的真好啊！想不到你老爸一个修车工出身，还有这么高的哲学水平！”
　　“狗屁！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不过话倒是没错，恭喜你，石头，你也终于从平凡迈向平淡了，虽然路还很长，不过你已经在路上了！加油啊，骚年！”
　　“滚一边去吧，说起来，大志你似乎还没在路上啊！加油吧，肥仔！”
　　姜大志哈哈大笑：“来来来，朋友，请举杯，以此共勉！”
　　“哈哈……好，以此共勉！”
　　两人咕嘟嘟的灌了一杯啤酒下去，开始大嚼五香牛肉，人生如此，不亦快哉！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先搬个家吧，然后……我看能不能找一份夜班的清闲工作，白天……我还没想好，要不行试试摆地摊，寻找大客户这种事情其中的巧妙我还把握不住。”
　　“这样啊，我帮你留意一下，守夜的保安或者仓库看更如何？”
　　“可以！”
　　“会不会太累了，你这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明天我就打算恢复煅炼，而且现在晚上都会看书看得很晚，跟守夜也差不多了，对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包住的就更好了。”
　　“行，我帮你打听吧。钱凑手不，要不要先拆借点，按银行利息一倍半好了！”
　　“高利贷啊你！不要！”
　　方石笑着拒绝了，可心里却暖乎乎的，他藏起来的银行卡里，确实还有一万多，能支撑几个月的，方石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应该很快能走出现在的低谷。
　　姜大志仔细的看了看方石的神情，看他确实没有硬撑的样子，犹自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可别硬撑啊，哥们的利息真的不高！”
　　“知道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不是忽悠人的？”
　　“呃……闹了半天你还是不信啊！”
　　“你要是真有本事，不如帮我家里也弄个风水局如何？”
　　“你家现在生意不好？”
　　“这个，还能更上层楼不是更好么？”
　　“大志，刚才我也说了，要有个限度，如果靠着自己努力得来，那应该没问题，若是靠着这些，恐怕不大好。”
　　“那你们这行还做什么用呢？”
　　“趋吉避凶啊，消灾解难啊！做什么不好，靠风水发财，不是王道。”
　　“那，给咱招个桃花如何？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滚吧你，有钱街边招去！”
　　姜大志鄙夷的扫了方石一眼：“说了半天，你就是啥也不做，光靠一张嘴是吧？”
　　“我都说了，消灾解难，记住，碰到什么不顺的事情就来找我！”
　　姜大志看着方石认真的样子，有些狐疑地说道：“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是很认真的做一个术士的。”
　　姜大志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记住了，不过，真的不能帮我改改运，让我更有女人缘？”
　　“女人多了那就叫麻烦，你喜欢找麻烦？如果你真想要女人缘的话，那就去向张颖表白，如果她接受了你，你也不用找女人缘了，如果她拒绝了，我保证帮你改运，如何？”
　　姜大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来，憋了半天，姜大志一把抓起杯子：“喝酒！堵上你这张嘴！草！”
　　方石得意的咧嘴一笑：“好啊，喝吧，今天不醉不归了！”


第23章 新工作
　　方石这两天自己也试着去人才市场看了看，合适的工作不是没有，只不过都是关外老远的地方，显然不大符合方石的要求。
　　倒是姜大志确实没有说大话，第三天就给方石打来了电话。
　　“石头，事情妥了，一会我给你发个地址和联系人，那边是个做汽配和汽车美容用品的超市，在红岗路南，交通也方便，晚上需要个守夜的，提供食住，工资两千，咋样！”
　　“行啊，这么好的工作当然要了，工作时间呢？”
　　“十点到第二天六点，当然，你可以睡觉。”
　　“没问题，我这就去！那边关系如何？”
　　“嗯，关系户，还好，嘴巴甜点。”
　　“没问题，谢啦！”
　　挂掉电话，方石扔下手里的书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能见人的衣服，急匆匆的出了门。
　　按照手机短信里的地址，按图索骥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叫“金秀汽车美容超市”的商店，这家商店的营业面积不小，至少有两三千平方，占据了一栋改造工业厂房的一二两层楼，店面正面是一个不小的停车场，超市门侧一溜摆着各种汽车音响、胎铃、车载电子设备什么的，店里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是也是不断有客人进出的。
　　方石下意识的用一个术士的眼光看了一下，这家店的风水不错，店前的大路通透，正是玉带环腰的格局，马路对面的楼房规规整整，没有什么奇怪的犄角，路边的树木修剪得很整齐，人行道和停车场都打理的很干净，店面大门开在靠东的一侧，门口有个半圆的梯阶，大门两边放了两个镇门的石狮子，体积不大，看上去敦实可爱，门角上还有个地主牌位，说明这家主人是供奉了祖先或神主的。
　　店里的格局也很开阔，让人觉得整齐干净，是个不错的店子，方石这么评价。
　　按照门口保安的指点，方石找到了经理办公室。
　　“你就是小方？”
　　“是的，您就是程老板？”
　　程老板是个长相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嘴巴有些大，说话有潮汕口音，不过为人倒是很爽快，这是潮汕人共有的特点。
　　“对，我就是，我叫程国辉，大志都跟你说了这里的情况吧？工资可能有点低了，不过生意好会有奖金的，而且还有年资。”
　　“没有，我觉的挺好的，真的。”
　　“嗯，不错，年轻人就是要能吃苦，大志说你白天还有别的工作，像你这么肯干的年轻人我很欣赏！”
　　“没什么，就是个爱好！程老板，我也不瞒您，我就是想要找个夜里轻松的工作来帮补一下，顺便也能省个租房的钱。”
　　“哈哈……好，好，我喜欢诚实的人，现在的年轻人啊……你不错，大志没介绍错。”
　　“程老板过奖了，不过我刚才看到店里已经有保安了，怎么晚上还需要守夜的？”
　　“呵呵，那些保安是这个大楼业主请的，只负责白天，晚上则只管外面的安全，店里却没有人看着，另外，夜里我们需要进行一些例行盘点，所以也需要有个监督的人，你的工作还有一部分是这个，而且你又是学汽车电器的，正好懂行。”
　　“明白了，这个我肯定能胜任，如果程老板满意的话，我很愿意在这里工作。”
　　“太好了，今天能来么？”
　　“能啊，我现在就可以上班，先熟悉一下工作和同事也好。”
　　“好好，别急，先坐着喝杯茶，我让人准备一下合同，另外保险什么的……”
　　“那个不必了，我自己会购买的。”
　　“这样吧，过了三个月试用期，我直接以现金形式支付保险吧。”
　　“那太谢谢程老板了！”
　　方石坐了下来，将身份证交给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女孩去复印，程老板则在红木沙发上乐呵呵的跑着功夫茶。
　　“来，喝茶！”
　　方石拿起小小的杯子，一口将里面的茶水喝干：“这是……绿茶吧？”
　　“不错，这不是铁观音，而是普通的绿茶，是自己乡下产的，想不到你能喝出来啊！”
　　“姜叔叔也喜欢喝茶，我记得在他那里喝过类似的茶叶，莫非是……”
　　“可不就是么！哈哈……”
　　方石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这程老板似乎也是在摸自己的底呢，听到自己这么一说，程老板脸上的笑容似乎益发的亲切了，果然做老板的都不简单啊！
　　“大志说你是他铁哥们。”
　　“嗯，从高中就认识。”
　　“高中，你也是阳江人？”
　　“不是，大志的高中在蜀中上的，他妈妈是蜀中人，后来我们又一起上大专，毕业了也是大志将我拉到鹏城来的。”
　　“大志这孩子不错！”
　　“是啊，讲义气，又聪明，就是有些懒散，不过现在好多了。”
　　“大志已经很好，我那蓑仔要是有大志一半听话，我就烧高香了！”
　　方石笑了笑，这个话题可不好接，不过大志倒是没有说过程老板家里的情况，下来自己也要打听一下，多了解总是没有坏处的。
　　“小方白天还要做什么工作？”
　　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程老板。
　　“《三命通会》？这是……”
　　“这是一本术数书籍，主要说的是相术、风水之类的东西，被喻为术士圣经之一，我的另一个职业是——术士。”
　　“术士？江湖术士？”
　　“不是江湖术士，是术士，术士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堪舆、风水、相士，我擅长的是观人气运、消灾解难。”
　　程老板惊讶的看向方石，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程老板是潮汕人，潮汕人的先辈多是讨海的，因此相当的迷信，潮汕人有逢庙必拜的习惯，由此可知潮汕人骨子里对神鬼的敬畏。当然，在经历了那个时代之后，这种情况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是上世纪末开始，又开始大面积的回潮。
　　因此他听到方石的第一职业之后，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子敬畏，当然，也难免的会有些不安，毕竟术士之中骗人的江湖术士可是不少。
　　程老板有些复杂的笑了笑：“观人气运，那就是……”
　　“人都是有气运的，运势好的人做事顺遂，运势不好的，则命运多桀，我做的就是帮人界定运势的好坏，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他们躲避灾劫，趋吉避凶。”
　　程老板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不能帮人转运么？那岂不是能发财？”
　　方石淡淡的摇头：“有句俗话叫做‘吃多少用多少上天定’，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宿命，但是却不无道理，一个人能装多少财富福气，那是有个限度的，如果以为追求运势大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超了，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到时候就适得其反了。”
　　程老板也是在江湖上打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何况他一直有敬畏鬼神，所以方石的话他能听进去，不由得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啊！”
　　“老板您能听得进去，也是一种福气！”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安心了，以后若是见我气运不佳，小方你可不要装作不知道啊！”
　　“这是当然，老板放心好了。”
　　程老板笑呵呵的又给方石倒了杯茶，看着方石一口喝了，又开口问道：“小方，我如今运势如何？”
　　方石早就在一进来就给程老板看过了，但是仍然仔细看了看程老板之后说道：“程老板运势尚可，短期气运平平，无功无过，但是长期运势向好，只要踏踏实实，必能事业有成。”
　　程老板笑了，反正好话人人爱听，就算方石是骗他的，他也一样爱听。
　　“对了，你既然开口说了，是不是按照规矩我得封个红包？”
　　“是，不过我是您的雇员，就不用了，如果您心里不安，就封个小小的意思一下。”
　　“明白，你是大志的朋友，算是晚辈吧，正好封个红包意思一下。”
　　程老板还真的封了个红包，虽然只有三百元，但是也算是尽了长辈之礼，方石非常感谢程老板的认可，当然，更感谢姜大志为自己所做的这一番苦心，他可不相信这份工作是随随便便找来的。
　　这时，刚才那个皮肤有些黑的姑娘拿着打印好的合同和方石的身份证回来了，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个穿着西装的干练年轻人。
　　方石赶紧站了起来，程老板也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店里的经理阿华，你的工作就听他安排，这是方石，晚辈子侄，阿华要多多指点。”
　　“老板放心。”
　　“那好，小方你跟阿华去吧，将合同签了，然后熟悉一下环境，今晚就将东西搬过来吧，要车子么？”
　　“不用了，这里不能开火吧，我就只有些简单的行礼，其他东西改日去处理了就行。”
　　“那好，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没事也来坐坐，我喜欢听你说那些。”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程老板笑呵呵的看着方石出去了，想了一会拿起电话给姜大志拨了过去。
　　“我说大志啊……”
　　“程叔，我那个兄弟如何？”
　　“很不错，就是他那职业……真的假的？”
　　“他都告诉您了？是真的！不过他刚入行，而且是属于自学成才那种，所以暂时还需要过渡一下，给程叔您添麻烦了。”
　　“那到没有什么，小伙子人也很不错，只是……干吗要干这行呢？”
　　“兴趣呗！我可告诉您，我那哥们可是有真本事的人，现在是未跃龙门，一旦龙飞在天的时候，这种高人您想见到都见不着，所以，结个善缘哦！”
　　“你小子就是嘴能说，要是我那小子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我早说了，让阿飞到我这里来干，我保证将他教的乖乖的。”
　　“算了吧，我怕他给我惹麻烦。”
　　“哎？要不，您让我那兄弟试试，他也不是凡品啊！呵呵……”
　　程老板眼睛转了转，不由得有些心动，不过稳重起见，还是观察一下再说，如果方石真是个有本事的人，想必是掩藏不住他的能耐的。


第24章 重打锣鼓另开张
　　距离红岗三个地铁站远，有一个鹏城规模最大的城中村新埔村，方石之所以看上这里是因为这里居住的人群属于低收入阶层，而且很多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人们，虽然城乡歧视是一种恶习，可是难以否认的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人们头脑中确实还带着不少不合时宜的东西，比如……迷信。
　　当然，迷信也并非是这些社会底层所专有的，但是如果统计一下百人中迷信的比例，肯定这里是最高的一个区域，而且这里的风险小，所谓的风险，不仅仅是失败的后果，也包括成功的后果。
　　有钱人的因果事件动辄可能牵涉了巨额的金钱和沉重的社会效应，而这里这些底层居民能带来的影响则是很有限的，方石自己也曾经说过，同样的气运值在不同的人身上其实是有着不同的因果的，有的人一百元可以救命，有的人见到地上的百元大钞可能连弯腰的欲望都没有。
　　作出这个选择，也能看出方石真正的有了沉下心来从头开始了解自己异能的决心，有了深入这个行当的愿望，而不是像一开始得到异能时那样焦躁，总抱着一夜暴富，金钱美女从天而降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能让方石清醒过来的，就是发生在刘大福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刘大福用他自己的生命给方石上了血淋淋的一课，从这点上说，方石应该感谢刘大福的献身精神。
　　新埔村南侧，有一条进入村子的道路，这条道路南面靠着一片绵延几公里的山区，道路是四车道，路边还有宽阔的人行道和绿化带，宽阔的人行道意味着什么呢？
　　对，就是乱。摆。卖了！
　　或许很多人对城市管理系统，或者简称城管有着这样那样的怨念，同样，城管现在也是方石的死敌，不过说老实话，占道经营，特别是卖那些会产生大量污染物的商品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无语。
　　方石面前不远处就有一个卖活鸡的，甚至还帮客人宰杀，方石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继续向前走了两三百米，这里距离山体挡土墙比较近，所以人行道也变窄了，除了一些摆卖小首饰、针头线脑之类的小贩之外，方石意外的发现了几个同行，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呢，这或许能很好的诠释一下地缘经济学。
　　方石在小贩和同行目光注视下，走到末端，甚至再离开了一些，刻意与同行拉开了距离，省的让人觉得做自己是来抢生意的。
　　找了几块路边不知道谁丢弃在那里的碎裂的地砖垒起来，从手里的环保袋中拿出一张两尺见方的黄布，平铺在地面上，拣了两块石头压着边角，然后将环保袋垫在垒好的地砖上，方石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这个时段来来往往的路人多是老头老太和带着孩子的主妇，手里还提着蔬菜之类的，有人经过方石的摊子面前，也会好奇的看看，不过也仅止于好奇的看看。
　　方石面前的布头上用不打工整的毛笔写着八个大字“观人气运、消灾解难”，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或许方石手里的书本算的上是另外一件道具吧，不过不管怎么看方石的摊子实在是简陋的可怕。
　　侧头看了看同行，大家面前的布头有大有小，但是无疑列外的都写满了字，抽签问卜、消灾解难、起名算命、人生咨询等等，签筒、鸟笼、畿书、相书……个个都将自己武装得十项全能，方石撇了撇嘴，说自己什么都能的基本上就是什么都不能的。
　　不过，就算借助这种居高临下的鄙视心态，方石其实也不能给自己竖立什么自信心，完全是聊以自慰罢了。
　　方石其实也摆正了心态，没有想过刚一开张就能来个开门红什么的，他更多的是想逼着自己先踏出这第一步，走不走有时候更关键，当然，最后能走到什么程度，是由走下去的决心大小来决定的。
　　看着不远处的同行们纷纷开张了，方石心里肯定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当然也偷偷在吐槽那些大爷大妈和大婶没有眼光，可是就算方石能跳起来指责他们也没有用，最终决定一切的是市场本身，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罢了。
　　不甘的给自己灌了口水，方石摇了摇头专心的看起书来，这一看还真的看进去了，日头不知不觉的升到了头顶，小贩们已经纷纷散去，马路上一阵阵的热浪正向着路边的树荫发起顽强的冲击，誓要占领这个最后的阵地。
　　方石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仰头看了看从树叶间隙投射下来的强烈光线，心里忽然有些遗憾，如果自己不缺钱的话就好了，整日这么悠闲的出出摊看看书，这和平的日子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吧？
　　方石叹了口气，将东西慢慢的收拾到环保袋里，将那几块碎砖又放回道边的草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才慢慢的沿着道路向大路口走去。
　　……
　　夜晚，汽车美容超市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在后门的台阶上，方石与姜大志两人一人抱着一瓶啤酒，就着咸干花生喝的也很爽，很多时候，喝酒喝的不是酒，而是酒之外的东西呢。
　　“咋样，大师，第一天摆摊的感觉如何？”
　　“很和平！”
　　“呃……和平？没有跟同行起冲突，没有城管来坏事，没有碰到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之类的？”
　　“嗯，也没有顾客，和平吧，我就是坐在树荫下看了一早上的书，很和平。”
　　方石呵呵的笑着，一边很利索的剥着花生，惬意的将花生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脸上的笑容倒是一点也不勉强。
　　“那不就是白白浪费了一天么？”
　　“浪费，怎么会浪费？我不是看书了么，时间绝对没有浪费。”
　　“你还真是淡定，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气势已经有了高人的风采了。”
　　方石摇头：“我可不是什么高人，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平凡和无知，大志，越靠近天空，才会越发的觉得自己的渺小。”
　　“滚！你娃调戏我是吧！”
　　“哈哈……挺敏锐的嘛，不过虽然是玩笑，却也不全都是假话，不管怎么说，我不过是个刚入行的菜鸟罢了，让自己能够正视自己所要走的路，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就是成功，我也没有奢求什么。”
　　“嗯，想得开就好！”
　　“当然了，想不开好给自己的退却寻找借口么？我还不至于这么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到别的同行做着生意，自己确实有些羡慕嫉妒恨，说起来，那些同行真的一点都不专业啊，连专业名词都总是搞错，却偏偏还能有生意，真是羡慕不来。”
　　“哈哈……这就叫做什么来着……对！劣币驱逐良币，或许对你选择的那个地方的受众来说，那种程度的就可以了，你这样的太专业了反而没人搭理了。”
　　“这个……我是否专业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呃……或许是因为你太年轻的缘故，要不粘个假胡子去，反正你现在是积累经验，又不是去那里赚人气的。”
　　方石仰头灌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要不再带个墨镜，弄个盲人用的手杖……”
　　方石扭头看向灯光下说得兴奋不已，甚至是手舞足蹈的姜大志，这一刻方石道心通透了！
　　“滚你的！你这是报复吧，是报复吧！”
　　“切，我还想去照张相，将来凭着这个把柄，还不将你给搓扁揉圆了，哈哈……”
　　……
　　和平的日子过了三天，虽然方石每天也能看到几个气运不大好的人在自己面前经过，但是方石并没有主动去招揽生意，他可不是那些胡说八道骗人的，万一自己说了却没有成功的将对方的灾劫消除掉，搞不好又是麻烦。
　　尽管如此，今天方石也还是开张了，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虽然方石的摊子前面最为简陋，人也显得过于年轻，但是也有人偏偏吃方石这一套。
　　“小师傅，我看你天天在这里摆摊，生意却没见你做成一次，你倒是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看书，不说别的，这心态就不得了。”
　　方石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忘记给客人准备凳子了。
　　这个中年人带着一副眼镜，肤白略胖，头顶有些秃，但剩下不多的头发还是很整齐的梳理到一侧，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也不是路边货，穿戴的也很是整齐，搭配一点也不显得土气，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包，从磨损状态看，似乎用了有些年头了。
　　再看面相，这人父母宫凹陷晦涩，显然父母已经没了，子女宫丰盈，应该不止一个孩子，夫妻宫也算过得去，流年运在鼻下，命纹清晰，嘴周围也是干净的很，显然家庭应该很和睦，财运、事业都不算差。
　　再看眼神，这人眼神看似温和，却有着一股油滑，配上他有些勾的鼻子，显然是个有些心机的家伙。
　　这种人主动搭话，肯定是有为而来，绝不是闲的没事干找人聊天的。
　　稳重起见，方石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望气术，0，1，这人的运势中规中矩，长远来看还是不错的，正应和了他的面相。
　　这一番判断不过是一抬头的瞬间，连方石自己都佩服自己了，笑了笑，方石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们这行讲究愿者上钩，急不来的。”
　　这中年人闻言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


第25章 摆摊术士
　　“小师傅，你说的可真有意思，愿者上钩？你的意思是你们这行其实都是骗人的么？”
　　方石故意淡淡的一笑，声音平淡地说道：“先生你要这么想就没办法了，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命运这种东西，难道真的是可以随意摆弄的么？”
　　“这么说，求神拜佛，占卜算命岂不是都是白费功夫？”
　　“你是炒股票的职业股民吧？”
　　“嘶！这……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每天我都看你在股市收市开市的时间出现，而且这里能看到那边的证券公司。”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算出来的。”
　　“这个不用算，靠观察就能看出来，其实还有别的佐证，比如你买的是证券报之类的。”
　　“果然，做你们这行还是靠眼力的吧，我确实是职业股民，那又如何呢？”
　　“你看，你能左右一只股票的价格波动么？”
　　“这个……显然是不能的，我又不是那些大鳄。”
　　“那么你能赚钱么？如果不赚钱你有为何要做职业股民呢？”
　　“这个有关系么？”
　　“有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自己或者别人的命运，并从中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你在股海浮沉一样，这就是术士，也就是我们这行吃饭的本事了。”
　　中年人恍然，不由得点头道：“说得好，不得不承认，小师傅你的口才也很厉害。”
　　“口才只是为了更准确的传达想法罢了，重要的是内容，先生。”
　　中年人肃然，方石的话确实让他惊讶，想不到自己一时好奇，竟然真的碰到一个很有趣的江湖术士啊！
　　方石看着中年人的神色变化，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忽悠功夫果然是见涨了，对付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你越是谦虚和实诚，他就越是将会将你看得更高，若果蹲在方石面前的是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方石要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往高抬，将自己神秘化，这就是看人下菜的江湖手段了。
　　“那么小师傅帮我算一卦如何？”
　　方石摇了摇头：“我不算卦。”
　　“那……看个相？”
　　“我也不看相！”方石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黄布头。
　　“观人气运、消灾解难？”
　　“对，你需要么？”
　　方石很认真地问道，心里难免有点小兴奋和忐忑，不知道这第一笔生意到底是成不成啊？
　　“这个……帮我看看气运也好，若是有什么灾劫，你也能帮忙消解？”
　　“小灾小劫自然可以，但是严重的灾劫我可就没有办法了，最多也就是让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当然，或许有人宁愿不知道，是吧。”
　　中年人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就请小师傅帮我看看气运吧。”
　　“先生，你确定吧？我们这行的规矩是开口就要收钱的。”
　　“那要收多少钱？”
　　“看情况，如果你的气运不是太好或者太差，一百元。”
　　“这是什么道理啊？太差了也要多收钱么？”
　　“自然，泄露天机不用担风险的么？呵呵……”
　　中年人有趣的看了看淡定的方石，笑着说道：“那好，就请小师傅帮忙看看吧。”
　　方石郑重的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仔细的打量了面前的中年人一会，又眯着眼睛掐指作态，然后猛地一睁眼睛，吓得中年人心里“突突”直跳。
　　“嗯，先生你近期气运平平，不过长远来看，先生的运势如同这畅通的大路一样。”
　　“畅通的大路？”
　　“嗯，就是虽然很长，但是终究是可以达到目的地的，而且路宽，没有什么险阻的意思，承惠一百元。”
　　“这，这就完了。”
　　“完了，这不是已经很详细了么，你没有什么灾劫，可见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难以逾越的坎，这还不够么？或者，你希望的不是这些？”
　　“不，不，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可是，我是职业股民，当然也希望自己的运气好一些了。”
　　“人人都是这样想的，不过你的运气已经很好了，难道你希望自己的面前是一条崎岖山道么？”
　　“这……”
　　“我刚才说了，人的气运太好不一定是好事，关键看你有没有这个承受的能力。比如你忽然之间一夜暴富，就一定是好事么？”
　　“为什么不是呢？”
　　“好吧，你先将之前的钱付了，省的我说了你不高兴的话你转身就走，我倒是不在乎这一百元，但是你知道不给术士付钱会有多大的麻烦么？”
　　“怎么会！”
　　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还是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方石很自然的顺手接过，迎着阳光验了一下真伪，然后大大方方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先生，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做好气运大好的准备，我想如果你忽然有钱了，估计家庭就会出问题。”
　　“这是为何？”
　　“女人！”
　　方石的话音落下，那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看向方石的眼神不仅仅是惊讶，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像是被人看穿了内心的那种恐惧，人天生就是个矛盾体，既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和认同自己，同时也害怕别人能够完全的看透自己，当自己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只会感觉恐惧。
　　“你，你……怎么……”
　　“猜的。”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着，越是这样，对面的中年男子就越是摸不清楚方石的真假了。
　　“这……谢谢你了，这，我先走了……”
　　中年人忽地站了起来，但是蹲了半天这一站起来有些眼前发黑，幸好只是一瞬间，晃了一下身体他很快站稳了，缓了一会，冲着方石僵硬的笑了笑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方石笑着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个人应该还会来吧？他找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
　　果然，第二天，这个中年男人又来了。
　　“小师傅。”
　　“坐吧。”方石今天记得带了个折叠马扎。
　　“呃，好。”
　　“先生，气运不用天天看吧，隔三差五的就行。”
　　“呵呵，不是，不是的。”中年男子虚伪的笑着，眼神有些闪烁。
　　方石暗暗摇头，这家伙不是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我就是想问问小师傅能不能上门服务？”
　　“嗯？哦，不，我不上门服务的，若是你有朋友，请他到这里来吧。”
　　方石很干脆的拒绝了，现在他纯粹就是想要积累经验，所以不想与这些客人太过接近，以免被卷入到什么不好的因果中去，再说他有了一份夜班的工作之后，对金钱的压力也缓解了不少，更何况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异能的作用，恰恰相反，方石觉得对自己身上异能的认识还太少、太少了，所以目前最好还是稳重些比较好。
　　“这……其实是这么回事，我本人原本不大相信神佛的，只是我的妻子却对此笃信不二，家里不但请了观音神座，初一十五还经常去庙里上香，最近又跟一些人迷上了什么藏传喇嘛……”
　　“先生，你这是想让我去跟喇嘛叫板么？”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迷信这个可能是没有办法改变了，但是至少也要相信一个相对靠谱的。”
　　“你觉得我比较靠谱？是觉得我比较年轻，或许好打发一些吧？”
　　中年男子尴尬的笑着：“原本确实有这种打算，我准备请你帮我演一场戏的，不过昨天见识了小师傅的本事之后，我到不这么想了，我觉得，小师傅非寻常人，若是我妻子能相信小师傅，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我说了，不上门服务，你妻子愿意来我也不能挡着，不过，你也不必有太高的期望，我做生意是愿者上钩，说穿了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没有兴趣去说服那些不相信的人。”
　　“明白，明白，总要试一试嘛。”
　　“你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么？”
　　方石倒是不生气，对于中年男子来说，方石是一个希望，而对于方石来说，就是个普通的生意。
　　得了方石不是承诺的承诺，中年男子乐颠颠的走了。
　　生意开了张之后，事情似乎就变得自然而然了，第二笔、第三笔生意也接踵而来，当天方石又给两位老太太看了气运，提出了一些忠言，虽然一天赚一两百不算多，不过，方石却觉得心里挺满足的。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这些人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确实是能生活得更顺当一些，这也算是好事吧，自己能帮到人，方石也因此而高兴着，说穿了，方石始终还是个好人。
　　不过方石张口就是一百元，而且似乎还慢慢打开了局面的情况，看在周围的同行眼里却是有些碍眼，甚至有些人心里生出了一些怨怼，方石自然还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争，却仍然得罪人了，人心有时候真的是让人觉得很恶心。
　　眼看着太阳渐渐的越过了头顶，树荫下的热浪也让人坐不住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路边的小贩也都被猛烈的阳光给驱逐的干干净净，方石也收拾了一下准备收摊了。
　　时间还早，方石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书城，坐在那里的免费空调里看书，也是一个好去处，等方石溜溜达达的从红岗路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漫天红霞了。


第26章 小朋友
　　方石从地铁站的C出口出来，返回超市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沿着红岗大道的人行道走五百多米，再向北一转走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另一条则是从一个小区中的道路穿过去，这条路是三角形的斜边，路程最近。
　　小区中有一个篮球场，原本是快空地，后来市政拨款增建小区的体育设施，这个不大的小区也幸运的受惠于此，建造了这个被软网围起来的灯光球场。
　　平时白天，这里是孩子们的天下，清早和下午则是年轻人争锋的地盘，逢到周末的时候，也会有不少闲着没事的家伙在这里围观起哄，不管懂不懂篮球，大家一起吼两嗓子似乎也挺高兴的。
　　方石经过这个篮球场的时候时间还有些早，不过已经有几个年轻人在球场上活跃着了，方石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扭头看着，正好跟其中一个年轻人对上了眼。
　　程老板的儿子，就是整天被程老板挂在嘴里的不成器的那个十六岁的儿子程志飞，小名阿飞，不是玩破剑的那个阿飞。
　　“方石……”
　　阿飞隔着绿色的防护网叫住了方石。
　　“阿飞啊，什么事？”
　　“会打篮球不？”阿飞将手里的球扔个另一个脸上挂着笑容的高个短发男孩，自己却向方石跑来。
　　“呃，会一点吧。”方石没有说谎，确实是会一点，不过方石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八，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比较喜欢足球，但是篮球也会那么一点。
　　“我们三个人，一起来二打二如何？”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不过我这么多年不动了，体力可能跟不上！”
　　“没事，我们也就是玩玩。嘿，有人了，来二打二，输了的今晚买单！”
　　“好啊。”
　　那个脸上带着笑容的短发高个男孩笑着应道，不过方石觉得这个看上去很阳光的男孩的笑容里，全都是无所谓和玩世不恭，看似亲切的笑脸下面，是对人的抗拒和不信任。
　　另一个头发有些遮眼睛的男孩则像是缺乏了表情的扑克牌，眼神冷冰冰的，一股子全世界人民都欠了他的味道。
　　再看阿飞，整天沉着脸，对谁都带着三分敌意和七分不屑，那种傲气就像是乌龟壳一样。
　　方石觉得很怪异，这么三个人，居然一起打篮球，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应该是惹是生非才对，这是典型的不良少年小团体嘛。
　　阿飞没有介绍大家认识的兴趣，那两人更没有了解方石的兴趣，方石也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就当是锻炼一下，代替晚间的跑步出出汗，四个人闷声开打，这三个人的水平也不怎么样，正好跟方石一个档次，甚至经验丰富的方石还能在意识上占点便宜，双方两队倒是也打得有声有色。
　　时间很快过去，闷热的天气加上剧烈的运动，很快四个人的体力就都不行了。
　　“不行了，今天算了吧，算你们赢了！”
　　短发的阳光男孩挥了挥手认输，跟他一队的阴郁男孩抹了抹汗，扭头向场边的水泥看台走去，阿飞一边抹着汗一边剧烈的喘息。
　　“方石，帮我去买几瓶水，要运动饮料，不冻的，回头给你钱。”
　　方石点了点头，他的环保袋就放在护栏边上，而这几个小家伙的东西则放在另一侧的看台上，方石掀起身上的T恤抹了抹一头的汗水，拎起自己的环保袋向外走去，边上不远就有小店，不一会方石就拎着几瓶水回来了。
　　大家无语的接过方石抛来的饮料，拧开来大口的喝着，方石也坐在石凳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侧头看着球场上新来的人们。
　　“喂，你是阿飞家里的工人？”
　　方石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短发的阳光少年，他问了问题之后，眼睛已经转向球场，似乎对方石的回答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方石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不是，我是他父亲开的超市的员工。”
　　“那不就是他家的工人么？”
　　“定义不同吧，我认为家里的工人指的是保姆、保镖、司机之类的提供家庭服务的人员，公司的员工应该是同事关系。”
　　“切，自抬身价罢了，我们对你的身价完全没有兴趣。”那个阴郁的少年冷不丁的爆了一句。
　　阿飞和那短发少年都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方石那种自欺欺人一样的自抬身价，还是在笑这个阴郁少年的精彩吐槽。
　　方石也不生气，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方石不在意的喝着水，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稍微冷了一会场，那阳光少年忍不住又扭头看着方石道：“刚才他说的你不反驳么？”
　　“同一件事各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有什么好反驳的，再说了，反驳有啥用啊。”
　　“呵呵，你挺有意思的，抽烟不？”
　　方石摇了摇头，那少年自顾自的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盒烟，熟练的给大家分了一圈，各自点上烟，惬意的喷了口烟雾。
　　“呼～打完篮球抽根烟，这跟事后烟一样的爽啊！”
　　阿飞嘿嘿的笑着：“事后烟更爽一些吧！”
　　阴郁的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出声，显然对这两人的肤浅不予置评。
　　“哎，你不抽烟还是戒了？”
　　“戒了，上学的时候抽过，大学毕业就戒了。”
　　“为啥？怕死么？”
　　“昂，算是吧。”
　　“人活着却怕死是一种很无聊的事情。”阴郁少年又插了一句。
　　“为啥啊？”阿飞好奇地问道，事实上，不怕死的人不多吧。
　　“因为不管你怕不怕你都得死，拼命想着多活几天的人，有意思么？”
　　“也是，所以该抽抽、该玩玩就对了，对吧？”阳光少年笑呵呵地说道。
　　阿飞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大大吸了口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少年呵呵一笑，又向着方石问道：“你觉得呢？”
　　“我想多活几天，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没什么是必须要你来做的，世界又不围着你转。”阴郁少年不知道是被方石撩拨了哪根筋，似乎总是要踩一踩方石心里才舒服。
　　方石撇了撇嘴，懒得理会他。
　　阳光少年有趣的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道：“对了，我刚才听阿飞说你就是值夜班，白天还有别的工作，这么努力不会是为了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吧！”
　　“这不是很自然的么，呵呵。”
　　“这么努力工作辛苦么？”
　　“还好吧。”
　　“耗子，问那么多干吗？难道你想要忆苦思甜么？”
　　“切，咱们这是关心社会大众的疾苦。”
　　“你个资本家二代还关心社会疾苦，社会学、历史学都白学了！”
　　“咱是进步资本家不行么？”
　　阳光少年笑嘻嘻的与阿飞拌着嘴，方石抿嘴笑了笑，其实这些不良少年也还是少年，身上永远都洋溢着青春特有的目空一切和自以为是，看着他们方石就似乎又看到了往日的自己，不由得就有些羡慕，青春真是耀眼得让人嫉妒啊！
　　身上的汗都收了，他们四个才从篮球场里出来，刚走到路口，一亮漂亮的银白色跑车悄无声息的就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打开，驾驶席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面貌姣好，留着长发，上半身的身材也很好，将那一身短小的衣服撑的满满的，傲人的曲线暴露无遗。
　　“喂，你们迟到了！”
　　“大姐头，别诈我，我可是说好了五点半在停车场，现在还有十分钟。”
　　阳光少年笑呵呵地应道，这时从副驾驶那边又伸过一张脸，跟刚才那个带着淡淡傲气，画着浅妆的长发女孩相比，这位就比较惨了，重重的浓妆一下降低了她的档次，脸上的活泼笑容也被浓妆给完全破坏了。
　　“你们一身汗，不用换衣服么？”
　　“那里有更衣室的。”
　　“要是不好玩，耗子你就有麻烦了！”
　　“放心，我耗子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再说了，骗谁我也不会骗你啊！”
　　方石有趣的看了几眼这几个少男少女，特别是那个开车的长发女孩尤其让方石在意。
　　“哎，方石，你一会跟我老爸说一声，我今晚去同学家了，晚上不会去。”
　　方石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走了。”
　　方石又看了大家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慢悠悠的走了。
　　“那谁啊？”浓妆的女孩好奇的看了一眼问道。
　　“阿飞家里的工……呃……员工，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哎，对了，忘了问他白天做什么工作，阿飞说很有意思的工作是什么？”
　　阿飞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方石远去的背影道：“你们肯定猜不到，他是一个术士！”
　　“术士？江湖骗子么？好有趣啊！”
　　“花痴，你的脑汁都长到奶子里去了？一个小骗子有什么有趣的，满街都是，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骗子，快走了。”
　　“你们先走，在停车场出口那里等，我们去开车。”阳光少年笑着说道，转头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阿飞顿了一下，扭过头，神情有些生硬的看着长发女孩道：“瑶瑶，你那么聪明，你说他是不是想要骗我家？”
　　“谁知道，你不是不关心你们家的事情么！走了！”
　　说罢按起车窗，一踩油门，娇小的跑车低声轰鸣着向前冲了出去，阿飞尴尬的愣在当场，阴郁少年冷笑了一声，阿飞的脸沉了下来，斜了一眼阴郁少年，迈步向前走去。


第27章 迷信
　　迷信。
　　从字面上就能看出，关键的地方在于“迷”，而不在于“信”。
　　“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谓之迷”。
　　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意图，做了自己都不知所谓的事情，就是“迷”，正如醉酒者往往不知道自己已经醉了，迷信者更麻烦，基本上，除了他迷信的那件事之外，在其他方面都正常得很，因此对于别人的劝告就会更加难以接受了。
　　只是在这些迷信者往往不知道，他们的妄行可能已经将自己最亲的亲人给害了。
　　第二天上午，那个中年男子果然拉着一个不大情愿的妇女来了，方石远远的一看，这位中年妇女的面相可是不大好。
　　所谓的相面有两个层面，一个是运，也就是因果的表象，人的气运反映到身体精气神上形成的变化；另一个是命，这个方石还搞不明白，但是方石不大相信宿命这种说法，而是认为“命”代表着性格，因为性格决定命运。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方石的粗浅理解罢了，是对是错，方石也不知道该找谁问一问，不过，自己摸索其实也挺有趣的，如果打消掉了急着挣钱的想法，其实方石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相当淡泊的家伙呢！
　　“小师傅，早啊。”
　　“不早了，两位想要看看气运么？”
　　“我说老李，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这个……这个……”
　　那妇女将中年男子拉到一旁，眼角看着坐在碎砖块上的方石，满是不屑的低声说道：“你拉我来就是找个小年轻？就他这个年纪会是大师？走吧，虽然咱们不差这百十块钱，但是……再说了，万一这是个骗子，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骗子？可是他骗我们什么呢？”
　　“是知道呢，可能只是先骗取我们的信任，然后再……”
　　“再骗取我们的钱财对么？可是，你给那什么大师的钱也不少了吧，敢跟我这百十块钱比起来如何呢？”
　　“你！那不一样，那是为了咱们一家人祈福消灾。”
　　“那么祈到福消到灾了么？”
　　“咱们一家人没病没灾的不就是已经祈福消灾了么，我说你这死老头子怎么这么顽固，总是舍不得那一点钱，钱财身外物，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财迷！”
　　中年男子苦笑不已，闹了半天又成了这样，被迷信的老婆指责自己财迷，且不说老婆因为迷信花了多少钱的问题了，光是心里这股子憋屈就让中年男子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可惜，这位一家之主没有大耳刮子抽自己老婆的胆量，每次吵架忍辱负重的都是他。
　　“我看没啥不同！”中年男子不甘的顶了一句。
　　那妇女竖起了眉头，不屑的瞥了方石一眼，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当然不同，我们敬奉的香油钱是奉到了佛祖面前，跟你将钱给这江湖骗子当然不一样了！你是装糊涂啊还是已经被这个骗子迷了三魂五道了！？”
　　听得暗暗皱眉，这老妇女实在是出口不逊啊，说到底，你那钱是被敬奉到佛祖面前还是进了和尚的肚皮还真不好说呢，说起来还真的没什么不同，人家佛祖稀罕你那点纸好不好！
　　方石不由得有些烦了，自己又不求着你来帮衬，不想看就趁早滚蛋，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烦死个人。
　　“我说，你们两位要是有什么家庭矛盾呢，最好回家去解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合适啊，再说了，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你们别在这里打扰我好嘛？还有，这位女士，我做生意呢就是看看气运，帮你出点出主意如何趋吉避凶，赚的就是百八十块，不提供别的服务，你要发挥想象力请往别处。”
　　方石这一番话让几个站在一边围观的路人笑了起来，那妇女很是没面子，不由得气恼异常。
　　“既然小师傅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来了，又怎么能不看看呢，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小师傅的手段。”
　　说着，那略显肥胖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了方石对面准备的小凳子上，鼓着一对金鱼眼看着方石，那男子在一旁很是尴尬的陪着笑，眼神里却哪有半分歉意。
　　方石咧嘴一笑：“好啊，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我今天就帮你看看你近日的气运如何吧。”
　　方石其实已经打量了这个妇女半天了，心里也已经有些推测，从面相上看，这个女人确实不大好，特别是财富宫，黑气萦绕，那是要破财的迹象吧，还有口角周围也是暗淡晦涩，这里是主是非，综合起来，就是因为失去财富而导致是非，然后进一步影响到家庭关系吧。
　　既然这妇女已经开口说了要看气运，方石也不再迟疑，大方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
　　0，-2。
　　这个可是个有意思的数值，短期运是0点，表示不会有什么灾劫麻烦，但是长期的势是-2，这已经是麻烦缠身的意思了，那么不显现于外的麻烦是什么呢？显然，这是在积累因果准备来一次大爆发了！
　　方石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幸灾乐祸，这个妇女确实讨厌，方石也没有办法不让自己产生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流露于外，则是方石嘴角上挂着的那一丝冷笑。
　　“这位女士，你近几日运气平平，不好也不坏，但是……不久之后或许就会点不小的麻烦。”
　　“不小的麻烦？！什么麻烦！”那中年男子有些紧张的问到，不过方石总觉得他的表现似乎略显夸张，有些做戏的嫌疑，莫非他以为方石是在虚张声势？
　　“切，信口开河！不过就是因为我怀疑你的本事，所以就说些坏话来吓唬我，我才不怕呢！我平日敬奉佛祖菩萨，有佛祖庇佑，又会有什么大麻烦，想要骗人，你还早得很呢！”
　　“这位女士，看人气运的事情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你不信那就罢了，不过我既然已经开口说了，那么酬金也一样是不能少的。”
　　“哼，胡说八道一句就想要酬金，做梦吧你！”
　　“我也没说就这一句，我还有几句建议，如果你能听进去的话，说不定能免了这番灾劫，当然也可能免不了，这位女士，你要听么？”
　　“听！干嘛不听呢？”
　　“给钱！”
　　方石伸出手，笑眯眯的看着那妇女道。
　　那女人一愣，随即忽地占了起来，有些夸张的笑了起来：“哈哈……好笑了，果然是想要骗钱，不给钱就不说？你是怕我看穿了你的把戏罢了。”
　　“随你，如果你不信，也不愿意给钱的话，你就请转身走吧，别在这里阻碍我做生意，我们无冤无仇，你用不着得罪我吧，没听说过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么？”
　　方石淡淡的一番话顿时让那招摇作态的女人生出了恐惧之心，自己平白无故的得罪这些江湖术士，说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这年头，动辄就杀人灭家的都有，想到这里，那女人不由的后悔起来，不就是百十块钱么，自己这是怎么了，糊涂啊！
　　那中年男子一见自己老婆的神色，立刻就明白老婆后悔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不是作假的。
　　“小师傅别生气，他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这脾气有些大，你别见怪，这钱我们给，你给说说，该如何消除这个灾劫可好！”
　　“老头子，你……”女人觉得非常没面子，特别是当着不少围观者的面，自己的丈夫公然跟子唱反调，这不是打脸么！刚刚被吓得有些软化的心顿时又被一股无名火给烧着了。
　　“你给我走！给什么钱，这种骗子我没报警抓他就算给他面子了，走！”
　　“这……钱……”
　　“你走不走！”
　　“我走，走还不行么？”
　　看到老婆有奖怒火转向自己的趋势，中年男子顿时软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这两个人很快的远去了，见到没啥热闹看了众人也都纷纷散去，倒是有个老太太很是好奇的与方石聊了起来。
　　“后生仔，那女人真的有灾劫啊？”
　　“老婆婆，那是人家的事，你们可不好关心吧。”
　　“后生仔，人这一辈子十灾九难，谁也少不了吧，后生仔真有躲避灾劫的办法？若是真有这个本事，我也要在你这算上一卦。”
　　“躲避灾劫的办法不是很多么，与人为善广积善缘，自然就少灾少劫，修身养性不动无名，自然是多福多寿，这个办法咱们老祖宗不都说了几千年了么，这可不是谎言。而且，我这里不算卦，老婆婆。”
　　“可是大家不是都说求神拜佛也能消灾解难么？那女人不是也是个居士么？”
　　“老婆婆，神佛凭啥要帮你消灾解难呢？欠了你的么？”
　　“这也是啊，这是为啥呢，总不会都是骗人吧？”
　　“佛、道皆导人向善，跟我刚才所说的其实一般无二，有难才去求、临时抱佛脚怕是不行的吧，是否能少些灾劫，不是还得要看你平时是否积善修性么。”
　　“后生仔说得有道理，那也帮婆婆看看气运如何？还是不要了，我都七老八十了，有啥灾劫倒是不怕，若是能看看后辈的气运就好了。”
　　方石笑了：“那也要后辈相信才行，我看婆婆您是个有福气的人，又能想得开，只要您积善行德，后生晚辈以您为榜样，自然能从中受益。”
　　“谢谢后生仔吉言了，呵呵。”


第28章 消灾解难
　　第二天，方石的摊子才支起来没多久那中年男子就出现了。
　　“小师傅……”
　　方石慢慢的从手里的书本上抬起头，一脸的淡定：“哦，这位先生，今天来又是有什么事呢？莫非是来给我送钱的？”
　　中年人赔笑道：“昨天的是事真是给小师傅你添乱了，抱歉，抱歉啊！”
　　方石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添乱什么的就客气了，先生你是有事吧？”
　　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方石面前，脸上带着十分客气的笑容道：“请您小师傅收下，这个是昨天的酬劳。”
　　方石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了过去。
　　“那我就收下了。”
　　“应该的，应该的，那个……那个，小师傅昨天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当然，我可不会用这事来开玩笑，当然了，这些事我也早就说过，信则有不信则无。”
　　中年男子赔笑了几声道：“小师傅说笑了，说笑了。小师傅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种事情还是慎重一些才好，你说是吧。”
　　“我说了，你听了，至于信不信其实我也不在乎，毕竟那不是我的因果。”
　　“那是，那是，我就是想问问……小师傅，应该如何才能消灾解难呢？”
　　方石眯了眯眼睛，心里其实也有些嘀咕，昨天那妇人运势肯定是要出事的节奏，方石现在犹豫的是自己要不要过于涉入那女人的因果，毕竟那人背后似乎还牵扯着一个喇嘛呢，方石是真的不想跟同行起什么冲突，或许，这是因为方石对自己还没什么信心，也可能是因为方石从骨子里还是一个普通人，还会习惯性的避免与人发生冲突。
　　见到方石沉吟不语，那中年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事实上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已经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方石。
　　“小，小师傅，难道……”
　　“先生，尊夫人昨天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吧？现在谈何消灾解难呢？即使说了你又能让尊夫人奉行不违么？”
　　方石的诘问让中年男子愣住了，他不大明白方石想要表达什么，在他心里，消灾解难就是供奉一些香油钱或者掏钱做个法事之类的，所谓破财免灾嘛。
　　方石也是从中年男子的疑惑眼神中才反应过劳来，自己的想法与普通人的想法似乎有些差距呢。
　　“小师傅，这个……消灾解难还跟我老婆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了，莫非先生以为自己的因果花点钱就能够转移给别人？假如你是接受因果的那个人，你觉得给你多少钱你愿意接受这个因果？”
　　“这……这个，我不大明白，不是说破财免灾么？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方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我可不知道别人如何消灾解难，我消灾解难的办法就是告诉你应该如何化解和应对你运势的恶化。”
　　“这是什么意思？”
　　方石咧嘴一笑，指着中年男子很神棍地说道：“很简单，我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化解自己灾劫的最佳人选就是你自己。”
　　方石的耍帅果然镇住了中年男子，方石见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心下暗暗得意窃笑，同时他也深刻的领会到“什么时候说”比“说什么”更重要。
　　“解铃还需系铃人？小师傅是说，我老婆身上的灾劫只能她自己去解除？”
　　“没错，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听人说，消灾解难不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吧？”
　　方石眯着眼睛挺直了腰，似乎在看着远处天空上的云朵，口中幽幽道：“如果这样，先生你去找能为你消灾解难的人吧，我道行不够，是不行的。”
　　中年男子的脸抽搐了一下，盯着风轻云淡的方石看了好一会，终于放软了态度赔笑道：“那么，如果我老婆肯配合的话，应该如何才能消灾解难呢？”
　　“不妄行，不妄言，不起无名自不迷。”
　　方式说完便不再出声，眼睛虽然眯着，但是眼角却很关注的注意着中年男子的神色，见他一脸的认真以及越来越困惑的神情，方石满意的暗暗点头。
　　“这……就没了！”
　　“没了，还不够么？”
　　“这……就是说要谨慎言行，不要随便发怒是吧？”
　　“是！”
　　“这样就能消灾解难？”
　　“能，如果你平日里也能做到这些，你也能避灾劫。或许你觉得这很容易做到？连孔圣人也承认自己到了六十才能做到行不逾矩，你自比孔圣人如何？”
　　中年男子苦笑不已：“既然做不到，又何必……”
　　“做不到就不做了？或者是做不到但是仍然努力去做？性格决定命运，但态度决定一切，这就是消灾解难的不二法宝，如果你能认清并奉行不违，那么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你肯定幸福美满。”
　　中年男子见方石重新低头看向书本，似乎没有再说的意思，犹豫了一会站起来转身要走，才走了两步，方石又忽然出声道。
　　“先生，最后送你一句吧，看在你们夫妻情分上，如果你妻子遭遇了什么事情，你和你的家人务必保持冷静，并且不要过于责难她，否则事情会变得更糟糕，刚才那番话对你也一样，如果你能克制自己，也一样能协助她化解灾劫，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看着中年人走远了，方石呼了口气，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完美，应该已经成功在那人的心里建立了一个可靠的高人形象，说不得，一个忠实客户就此建立了。
　　方石在这里暗自开心着，他自己却还没有觉察到，好事不一定就一直是好事，说教别人的时候，人们往往都忘了审视一下自己。
　　和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几天方石的生意还算可以，平均下来每天也有一两个客户，一天一两百，减去周一和下雨休息，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三四千，加上守夜的工作，以及省下的房租，也能基本上满足现在方石对金钱的起码需求。
　　距离那中年男子夫妇来光顾已经过去五天了，这天一早，天气有些阴，方石原本还担心会不会下雨，要知道鹏城的雨天天数可是很多的，幸好，今天这场雨并没有下下来。
　　方石才摆好摊子没多久，那中年男子就一路小跑着出现在方石面前，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神色有些过分谦恭的冲着方石道：“大师，大师，求你帮忙！”
　　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大，将附近几个路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方石皱了皱眉，那中年男子尴尬的陪着笑，等到周围的人都无趣的回过头不再关注了，难中年男子才小心的坐在方石的对面，近乎谄媚的笑着。
　　“大师？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师，我不过是个混口饭吃的术士而已。”
　　“大，呃，小师傅，你别介意啊，我一时情急，一时情急，呵呵……”
　　“有事说事，没事你可别妨碍我做生意啊！”
　　“有事，有事！”那中年男子用力的点着头道。
　　“说罢，什么事？”方石风轻云淡的回应道，眼神淡定的很，心里却在猜测着那中年男子的来意。
　　“是这么回事，”中年男子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才开口低声说道：“我老婆昨天摔了一跤，结果盆骨骨裂，现在住进了医院，这还真是应了大，呃，小师傅的话，果然是有灾劫啊！”
　　方石暗暗的松了口气，淡定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嘛，三灾六难谁都没法免除，可是你老婆遭了劫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呃，我不是高兴，我是觉得，是觉得……小师傅看得果然准，我相信小师傅果然没错。”
　　“既然你相信我，你就好好的与你老妻相处，自然家庭和乐，若是不然，你以后的生活还有的折腾呢！”
　　“那是，那是，我这次不但没有责骂她，还细心的照顾她，她果然态度好了很多，以往一些听不进去话也能听进去了，这一劫倒是将她给惊醒了一样。”
　　“那到是好事，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切忌好了伤疤忘了疼才是。”
　　“小师傅说得对，说得对。”
　　“那你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个？”
　　“不是，我是想问问小师傅，我的气运如何？小师傅曾经说过，如果我的气运好，就能影响到家人对吧，我想……”
　　“你这么想到也不错，不过却不能一概而论，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虽然你们是一家人，但是并不能等同起来，只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相互影响。”
　　“我懂，我懂，那么就请小师傅帮忙看看。”
　　方石狐疑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看他这个兴奋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家人吧？不过这不关方石的事，既然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买卖，方石没有理由向外推啊！
　　方石先靠着自己的目视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番，看他气色红润，神气充足，气运似乎向好，估计也有1左右的气运值了。
　　果然，望气术发出，中年男子的气运值是1、1，算是运气还不错的一天。
　　“嗯，先生的气运不错，应该是比较顺遂的一天。”
　　“谢谢小师傅了。”
　　中年男子兴奋的道谢，随后麻利的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方石，然后笑呵呵的起身走了，方石看着他脚步轻快的直奔证券公司而去，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个家伙真是……老百姓的聪明才智真是不容小觑啊！


第29章 术
　　方石有些讨厌鹏城的天气了，鹏城的雨天太多了，基本上，在树底下坐等愿者上钩的方石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状态，这还没有到台风季节呢，进入八月份估计生意就更糟了。
　　从顾客的数量上来说，方石现在还是挺满意的，多的时候一天能赚四百，少的时候就当作是在树荫下看了半天书吧。
　　有时候方石都搞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原本自己转行是想要赚大钱，希望自己能够获得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如今似乎过于平淡的局面，方石竟然没有觉得半分不满，甚至还沉迷于手中的书本，每天下午都风雨无阻的到图书馆度过，这种勤奋是方石有生以来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自己这么努力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昨天不曾下出来的雨今天终于化作瓢泼大雨撒落到了地面上，似乎天空将积郁的怒气给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方石本想去图书馆打发时间的，不过从新闻里听到各处水淹的消息，方石决定还是不出门了。
　　反正也没事，方石就在店里帮忙，事实上今天也没啥顾客，方石就用手机阅读电子版的杂书，平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夜里，店子提早关门了，今天也没有盘点的任务，因为没有顾客，盘点的工作下午就完成了，天气阴沉，天色黑的也早，才过六点半，屋里已经得开灯了，方石巡视了一遍，所有的电源和门窗都检查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了，方石才溜达着回到后门边上的值班室，正想煮开水给自己泡个方便面，忽然后门上传来了咚咚的砸门声。
　　方石诧异的扫了一眼监视器，发现在后门灯下砸门的正是程老板的儿子程晓飞，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这家伙似乎没有拿伞，浑身上下都被雨水给浇透了。
　　“阿飞，你怎么来了？”
　　程晓飞黑着脸不答话，挤开门从方石的身边蹭了过去。
　　“有没有干衣服？”
　　“我穿过的要不要？”
　　“干净的就行。”
　　“幸好昨天我才买了一包底裤。”
　　厕所里装了个热水器，程晓飞动作很快，不一会已经换了干衣服出来了，顺手将自己的湿衣服团了团给扔进了垃圾桶，方石看得直摇头。
　　“要方便面不，香葱排骨的？”
　　“要！”
　　程晓飞似乎不大想说话，方石也没有兴趣去逗趣，默默的给程晓飞也泡了一盒方便面，方石坐在圆桌边一边等着方便面，一边看着正读到一半的书。
　　方便面泡好了，两人默默的哧溜哧溜的吃着，程晓飞咕嘟嘟的将最后的一点汤汁也倒进了嘴里，用手背抹了抹嘴满足的呼了口气，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方石，我离家出走了，你不打电话通知我爸？说不定还能得些好处呢。”
　　方石将桌子上的方便面盒子收拾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本来想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再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到不好打了，发个短信吧。”
　　“随便你，反正我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只是……不想回家罢了。”
　　方石很快就回来了，在桌边重新坐下，程晓飞正毫不客气的拿过方石的书翻看着，不过他看不懂，于是无趣的将书推了回去。
　　“哦……”方石胡乱应了一声，对程晓飞和他父亲如何如何他毫无兴趣，再说，那是人家的家事，不了解情况的外人最好别胡乱掺乎。
　　程晓飞无聊的东张西望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没带钱。”
　　“什么？”方石不解地问道。
　　“我说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否则也不会来这里。”
　　“我可没钱借给你。”方石直接先将这个危险的事情堵上。
　　程晓飞鄙视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我也没打算问你借，要不是路上到处都积水，交通阻塞了，我朋友自然会来接我的。”
　　“你朋友？就是那天一起打篮球的？”
　　“嗯，你也看到了，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
　　“那他们凭什么会借给你呢？仗义疏财吗？还是觉得反正你背后有你老爸……”
　　程晓飞眉毛一竖，心里冒出一股烦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方石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现在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难道他的朋友都钱多得需要到处扔，就算如此，难道自己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馈赠，如果说是商借的话，那么，自己如果不从父亲那里拿到钱的话，又如何还钱给他们呢？
　　年轻气盛程晓飞憋了半天，终于恼火的哼了一声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是挺让人讨厌的一个人？”
　　“这个……貌似没有吧，说实话的人会让人讨厌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我一般不对人说实话的，呵呵。”
　　程晓飞楞了一下，忽然咧嘴笑了：“这确实是实话，说起来，尽管我不喜欢我老爸，可是也离不开他啊！”
　　“何止离不开，你老爸无疑是个有钱的主。”
　　“呵呵……说得也是，其实……算了，花了他钱让他骂几句似乎也理所当然，现在这么一想倒是没觉得那么不舒服了。”
　　方石笑了笑，心说如果你不是他儿子，你看他骂你不？稍微沉默了一会，方石开口道：“你要是无聊去办公室吧，那里有电脑。”
　　程晓飞摇了摇头：“你看得这都是什么书？”
　　“关于术数方面的，其中大多数是道藏和术藏里的，也有些是杂文。”
　　“这都是古文啊，你看得懂？”
　　“还行吧，看不懂不是还有白话译文对照么。”
　　程晓飞好奇的看着方石：“你这是……真的在学还是……还是……”
　　“你的意思是想要问我真的是在学习充实自己，还是为了更好的做好我那份骗人的职业而做的表面功夫是吧？”
　　“呃……大，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看着有些躲着自己眼神的程晓飞，方石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开始的时候倒是打算用之赚大钱的，不过越是学习越是发现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每一个人的生活现状都是有理由的。”
　　“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我现在贫穷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想要摆脱贫困就要找到贫困的原因加以改善，想要富裕就先要做好富裕的准备，想要出人头地就先要有出人头地的心态，这么说明白么？”
　　程晓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是想说人要善于适应和改变，环境突变会让人出问题是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因此人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一步步的走比较稳妥。”
　　程晓飞惊讶的看向方石，不过眼神里的戒备还是很明显的，他并没有被方石这一番相当有说服力的话给忽悠了，甚至因为这番话似乎隐隐的映射到了程晓飞自己的情况，他反而更加的警惕起来。
　　方石心里暗笑，其实，这种没有必要的警惕也是青春的一种表现吧。
　　“你真的是一个术士？”
　　“当然，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都有什么本事？”
　　“观人气运，消灾解难！”
　　“就这……你可真扯！”
　　方石咧嘴笑了：“不要紧，我不需要你相信的。”
　　“切！你想骗我老爸的钱？”
　　“我从不骗钱，你老爸付给我的钱是我的劳动报酬，事实上，你老爸的钱暂时还不是你的，因此他爱给谁你也管不着啊！”
　　“切！谁管他，你骗光了他的钱我也不管！”
　　“真的？到时候你可就从富二代退化成变穷二代了，你甘心？”
　　“有什么的，我也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方石看着梗着脖子瞪着自己的程晓飞，无声的笑着。
　　……
　　一天一夜的大雨似乎将天空中的阴郁都给发泄一空，第二天竟然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鹏城的气候真是与这座城市的性格一样，总是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活力。
　　方石高高兴兴的才摆好摊子，一双很少见的黑布鞋出现在方石的视线中，方石抬头一看，这不是个喇嘛么！
　　喇嘛身材高状，身上穿着暗红和土黄二色的僧衣，下身一条土黄的僧裤，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手里也握着一串念珠，此刻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石，眼神里有一丝戏虐和玩味。
　　“这位喇嘛，你要查察气运么？”
　　“喇嘛可不能随便叫的，你叫我和尚吧，我法名叫明智。”
　　“哦，明智和尚，那么你是要查察气运么？”
　　“当然不是，这位小相士，我是来找你的。”
　　“我是术士，不是相士，不相面的。”
　　和尚笑了笑：“叫什么不重要，我来找你是让你听我诵一段经文的。”
　　方石心里觉得奇怪极了，虽然他隐约的猜到这个和尚应该是跟找自己查察气运的中年男子的老婆有关，开始还担心人家是打上门来的，正想要解释一番，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是念经给自己听的，这是什么意思？超度自己么？
　　“这……诵经？”
　　“不错，诵经，听过之后，小师傅就知道信佛不是迷信了。”
　　说罢，那和尚笑眯眯的坐在方石对面的小凳子上，也不管周围渐渐的有人好奇的围观，就这么双手一边数着念珠，闭上眼睛开始念了起来。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诵经声一起，方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人就恍恍惚惚，耳中只听到意义不明的诵经声，那声音响彻天地，似乎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送进了自己心里，震得方石神志恍惚，眼前的景物也都虚幻了起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和尚已经不再是油光光的肥壮光头男人，而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身影越来越高大的金身如来！
　　这，是怎么回事？！！


第30章 破解
　　方石骤然遇到这让他困惑和惊骇的情况，他下意识的用出了他潜意识中自认最强大的反击手段——望气术！
　　为何是望气术呢？其实望气术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力量，但是在方石的心里望气术无疑是最为强大的技能，除此之外方石也实在找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能力，这或者就是普通人的悲哀。
　　方石的举动真的只是下意识，事实上方石的脑中此刻混混耗耗根本就没法正常思考，只是随着望气术的发出，方石的脑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比之前和尚念经时的冲击更猛，如果说刚才那一下就像是被猛击了一下，这一次的冲击就像是一场剧烈的爆炸，爆炸的余波猛烈的冲击着方石的身心，方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大脑中每一个脑细胞都在震颤着。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的方石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这一场发生在方石大脑中的剧烈爆炸已经结束了，但是后续的余波却还在方石的大脑和精神中回荡着。方石赫然发现自己刚才还昏昏沉沉的大脑忽然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得让方石自己都吃惊不已。
　　随后震荡的余波像是动荡的水流，卷起了久远以来都已经沉淀的东西，许许多多的记忆纷至沓来，有很多东西甚至连方石都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潮水一样的记忆来的快也去的快，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消失的一干二净，方石终于回过神来，刚才眼前的那些幻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街道还是街道，大和尚还是大和尚，嘟嘟囔囔的念经声还是那念经声，不过方石却不会再觉得那声音能震动自己的心灵了。
　　方石不大明白自己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也没那个功夫去思考那些事情，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眼前这个大和尚，虽然方石还不大明白他到底来干什么，但这大和尚肯定不是来给自己念经祈福的。
　　如果，这大和尚不是抱着善意来的，那么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以及方石所感受到的那些看来，这大和尚不简单，刚才那个情况绝不是自己幻视幻听，那么唯一能解释的是那些恐怕就是“术”！
　　一个会使用法术的人来找自己麻烦，方石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似乎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又或者，自己又一次被自己的异能给拯救了。
　　眼睛里看着大和尚嘴唇快速的蠕动着，听着那些完全不知道意思的梵语经文，方石觉得很荒谬，又有些好笑，趁着大和尚专心的念经，方石抓紧时间思索这着应该如何对付眼前一这个麻烦的家伙。
　　大和尚一边念经一边眯着眼睛观察着方石，见方石双眼失神的看着自己，脸上一副吃惊的神色，不由得暗暗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年轻的术士只是个样子货，凭着自己这半吊子“渡化”技能应该能压制得住。
　　大和尚嘟嘟囔囔的将大悲咒给念了一遍，最后猛地一瞪眼睛，口中低喝一声。
　　“咄！痴人，还不快快醒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渡化众生佛法无边。”
　　方石眼睛慢慢的转了转，似乎终于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一脸叹服的看向大和尚，大和尚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挺直了腰杆就等着方石顶礼膜拜了。
　　“明智和尚，刚才那是啥啊？”
　　明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方石，莫非他没有中招？可是他问的问题明明就是被渡化技能影响之后才能看到的幻觉，这一来明智也糊涂了，这个术士到底是中招了还是没中呢。
　　“明智和尚……”
　　“呃，那是我佛如来的化身，你能看见说明你跟佛门有缘，如今你应该相信了吧，不会再说这是迷信了！”
　　“呃……”方石算是明白了，这大和尚是来示威的，只是不知道刚才的那个术法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相信不是为了将自己给干掉，震慑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可惜的是这招术法被方石歪打正着的给破了，方石想着是装傻充愣蒙混过去，还是嘲讽一番将大和尚给赶走。
　　“我从来没有说过信佛是迷信，和尚是不是误会了，不过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不会跟和尚有什么矛盾吧？”
　　明智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尽管方石说的很客气，但是明智已经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渡化失败了，方石确实看到了幻象，但是却完全没有受到渡化技能的影响，否则方石对自己的态度应该是言听计从才对。
　　“小师傅，想不到你还是同道中人，早说明白不就是了，不过，小师傅应该知道行有行规吧？何必坏人好事呢！”
　　方石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嫩了，一句话就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底细，不过这也没啥好沮丧的，毕竟方石也是第一次碰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术法，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术法的效果，自然也不可能瞒得过经验丰富的明智和尚呢。
　　方石脸上一松，将僵硬的表情抹去咧嘴一笑道：“坏人好事？这可不敢当，我替人查察气运只收一百元，明智和尚，我不知道你说的好事是什么，不过你觉得为了一百元我就会坏人好事？”
　　明智和尚想了想，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犹豫着说道：“一百元？”
　　“没错，就是一百元，我这里都是收一百元。”
　　方石平静的看着明智和尚，明智点头道：“明白了，看来是有什么误会了，抱歉。不过能碰到个同行也算难得，今日打扰了，有缘再会了。”
　　“等等，明智和尚，你刚才那招叫什么？能否见告。”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告辞了，阿弥陀佛。”
　　明智神秘的笑笑，竖起单掌行了个礼，甩开大步扬长而去。
　　方石看着大和尚的背影远去，眯着眼睛琢磨开了，围观的几个老人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不远处的几个同行都神色复杂的偷偷看向方石，各自转着自己的心思，对于方石，这些同行其实是有些嫉妒的，不过方石很低调，看上去又有些神神秘秘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是找麻烦的，但是如果方石倒霉了，这些家伙还是很高兴的。
　　方石自然没有功夫去关注周围那些无聊的同行，在方石看来，这些人都是些大忽悠，没什么真本事，方石早就不再关注他们了。
　　现在，方石关注的是刚才发生的让他惊讶不已的事情，大和尚的诡异技能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更让方石吃惊的是自己随后发生的一切。
　　对于大和尚的技能，方石完全不了解，只能凭空猜测，那可能是一种依赖于音咒的催眠术，只不过那术法的效果非常敏感，几乎立刻就起效，相当的可怕。
　　至于自己的变化，方石更搞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两个术法在自己的脑袋里打了一仗，结果显然是望气术赢了，然后，自己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具体是什么方石说不清楚，但是他身体肯定是有变化的，至少许久以前的往事，如今历历在目，甚至小学时候背诵的课文，现在都能背出来，这太诡异了。
　　当然，让方石困惑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种在心里萌动的感觉，清晰而有朦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正在伸展着。这种痒痒的、暖暖的、让人充满了期待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啊？方石仿佛一个抓不住自己尾巴的猫。
　　心里乱糟糟的，头顶的阳光，燥热的空气，还有来来往往的路人和车辆都让方石的心里越来越烦躁，眼睛盯着手里的书本，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方石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麻利的收拾了东西干脆撤了。
　　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地铁列车在脚下的轨道上隆隆的驶过，方石忽然有些迷茫了，自己没处可去呢。
　　顺着道路向南，穿过一座立交桥就有一个公园，方石在公园的菏池边找了个空椅子，将环保袋扔在椅子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树叶，以及被树叶分割得碎裂得的蓝天。
　　良久，方石狠狠的吐了口浊气，摸出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拨通了姜大志的号码。
　　“石头，今天不用做生意？”
　　“今天心乱，做不成。”
　　“心乱？等等，莫非兄弟你……恋爱了？”
　　“滚蛋吧！你看我现在有功夫搞那种奢侈又浪费时间的活动么？”
　　“兄弟你着相了吧，恋爱这种东西就像黑夜里的蚊子，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只有等你被咬了，又痛又痒的时候才能知道。”
　　“呃，蚊子！好吧，老子挂着蚊帐呢！”
　　“这么说果然不是恋爱了？”
　　“一开始就是你自己脑补的吧，今天我碰到些让人吃惊的事情，有很多疑问都想不明白，越想就越不明白，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却又挠不着，难受啊！”
　　“那不就是心痒难耐，兄弟，你很骚啊！”
　　“我发现找你真是我今天最大的失策，好了，我认栽了还不行嘛，挂了。”
　　“哎，别啊！你可别坏了我心理咨询大师的名头。”
　　“你什么时候又成了心理咨询大师了？我记得前天还是鹏程秘闻数据库，上周是哲学达人……”
　　“哥那是多才多艺，你是妒忌吧，果然是妒忌吧，哈哈……”
　　“妒忌了，挂了。”
　　“别！兄弟，听哥一句，该来的始终回来，水落自然就石出，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要学会放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方石抿嘴笑了笑，看着天空中毫无目飘荡的云朵，心情也悠悠的：“懂了，学会放手对吧。”
　　“真懂了？”
　　“懂了，我得去书城了，忙你的吧！”
　　“兄弟，大胆的向前吧。”
　　“老子前面就是水塘，滚你的吧。”
　　方石挂断了电话，站起来使劲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提起环保袋沿着公园的小径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树丛后面。


第31章 萌芽了
　　方石终于将心态稳定下来，当然，心里的那份期待肯定是不能被忘记的，只是暂时的放下，就像放进了窖藏的木桶中等待着变得更加甘醇的葡萄酒一样。
　　正如姜大志所说的那样，弄不明白的事情只是因为你距离它还有点远，随着时间的过去，事情的真相自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并没有让方石等得太久，第三天的晚上，事情的真相就出现了。
　　这天晚上，方石跟往常一样，在准备睡觉之前，将最后的一个望气术扔给了自己，不过望气术一发出之后方石就发觉不对了，不是望气术的结果，而是自己的感觉。
　　方石狐疑的挠了挠头，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看，这里记录着他今天施术的次数，没错啊，是十五次，可是为什么自己分明的感觉到自己还有余力呢？
　　施术是需要某种能量的，方石将之命名为精神力，如果按照一个望气术消耗一点精神力来估算的话，方石满值时候的精神力大概是十二，消耗的精神力会自动回复，在清醒状态下，每个小时大概会恢复2-3%，睡着的时候大概10%左右，因此一天下来，自己一般都能用十五次望气术。
　　而且在最后一次望气术用过之后，精神力消耗一空的感觉方石已经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可是今天，方石分明感觉自己还有精神力。
　　困惑的方石在一分钟之后再次用了望气术，大不了就是昏睡一下呗。
　　结果很意外，方石轻松的用出了望气术，并没有因为过度的消耗而陷入昏睡，也就是说自己的精神力增长了！方石大喜！
　　原来是这个！方石终于明白了自己那天被明智和尚的术法攻击之后得到的好处是什么了，那是自己的精神力最大限制的瓶颈被打破了！
　　相对于异能的进阶，精神力被打破对方石来说意义更大，技能再怎么说也是手段，而精神力是一切手段的基础吧，想要成长，获得更丰富的手段是必须的，但是获得自身的素质的提高和进化不是更重要么！
　　此刻，方石已经被自己心里涌出的喜悦给震惊了，方石开心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一边呵呵的傻笑，一边手舞足蹈着发泄着心里的激动，刚才那一丝睡意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已经夜深了，他恨不得打个电话去找姜大志出来痛饮一番。
　　发芽了，确实是发芽了，当天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自己开始成长了，是实打实的成长，方石相信，自己绝对不是增加了一点精神力，而是会在达到新的瓶颈之前一直成长，这真是因祸得福，因果的奇妙真是让人沉迷，或者自己应该好好的感谢那个傲气十足的大和尚。
　　这一夜，方石几乎都没怎么睡，折腾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早上起来已经无精打采了，程老板见了很是关心的问了一通，言下之意是担心方石偷偷溜出去解决个人问题了。
　　方石精神不好，干脆就不出摊了，在宿舍里继续睡觉，一直到下午，方石才睡足了。
　　兴奋难抑的方石约了姜大志和许伟先出来，在许伟先上班的附近找了个小菜馆，请两个哥们喝了一顿。
　　“我说石头，你最近手头宽松啊！”
　　“没有，就是高兴，找哥们出来分享一下。”
　　姜大志好奇的打量着方石，许伟先困惑地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是中双色球了？”
　　姜大志摇头：“不像，不像，以本座观之，这货面带桃花，说不定是被美女相中了？是吧，是吧？难道是真的？！”
　　看着方石神秘的笑容，姜大志不淡定了，这是嫉妒嘛？是嫉妒吧！
　　许伟先羡慕的看向方石，随后摇头道：“肯定不是，石头若是动了心，智商肯定直接到零，你看他现在猴精的样子就知道，这货还是光棍！”
　　“没错，还是伟伟有眼光，老子还是光棍一条，也没有一夜暴富，至于高兴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觉得自己发芽了！”
　　“发，发芽了？哪里？莫非中了菜花毒！那有什么好高兴的？”姜大志大惊。
　　“滚你的，老子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你龟儿子中毒了老子也不会中！”
　　许伟先咧嘴笑了笑：“那是什么发芽了，难道你又转职种植师了？”
　　方石得意的举杯邀饮，姜大志和许伟先凑趣的碰了一下，大家各自灌了一口冰啤，方石舒服的打了个酒嗝，才在两人威胁的目光中缓缓的开口道：“是这里发芽了。”
　　方石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看着两人吃惊的神色哈哈一笑，接着道：“因为老子看到了一个新的可能性，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看到了自己的无限可能，所以高兴啊！”
　　“切！顿悟了？我可告诉你，大部分自己以为顿悟了的人，其实都是精神病发作而已。”
　　“滚你的，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们就替我高兴就行了，我已经不再迷茫了，找到了将来的路，种子已经发芽，长成大树还会远么？”
　　姜大志和许伟先仔细的看着方石清澈的眼眸，又互相看了一眼，许伟先举杯道：“也是，虽然我不明白石头你到底什么发芽了，但是作为朋友，我只能支持你，废话少说，来，干了！”
　　“干了！祝石头的嫩芽早日长成参天大树，开花结果，如果是人参果，记得分给老衲几个！”
　　“呵呵，那种好东西绝对不分给你！”
　　……
　　方石很快发现，自己得到的好处绝对不仅仅是精神力的最大值增长了，伴随而来的好处正在不断的被发现。
　　首先，自己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似乎都在上涨，以前经常因为要默记各种名词、卦辞、短句和阵局等等而挠头，现在似乎已经能够越来越轻松的记住这些内容的，就算是不大理解的文言文，看多几遍的话也能记个囫囵。
　　另外就是理解能力的上升，原本不大明白的文言文现在看起来轻松更多了，除了那些典故和不大熟悉的字词用法，大部分的阅读已经不用再依赖那些不大靠谱的白话翻译了。
　　还有就是睡眠质量提高了，即使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方石的精神却非常饱满，中午也不用休息，一点也不会觉得困倦。
　　最后，就是方石对“气息”的感觉更加灵敏了，基本上自己直接看人面相了之后判断的气运，与望气术的结果几无差距，除非是一些特殊情况或者自己没有见过的面相气质。
　　换而言之，方石已经全面蜕变了，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初学者，开始向着一个全新的世界跑步前进了。
　　这些好处很快就反映在方石的生意当中，他的忽悠功力也是水涨船高，加上之前那中年男子老婆的事情不知为何被传开了，以及那大和尚败走的事情也被好事者议论，一时之间，方石在这条街的名声倒是上涨了不少。
　　“小师傅，你今天终于来了，昨天我等了半天呢！”
　　说话的正是那个中年男子，方石其实有些不待见这人，这家伙也是不地道，那和尚能找到自己估计也是这个家伙给卖的，不过，方石只是个做生意的，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厚道只会给他自己招来不好的因果，方石才懒得管他呢。
　　“哦，不好意思，昨天有点事。”
　　“小师傅，给我看看气运如何？”
　　方石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不大好，近日最好小心口舌是非，不要与人争执，记住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方石半真半假语带双关地说道，中年男子脸色沉了沉，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多谢小师傅忠告，这是酬资，我改日再来，呵呵，再见啊！”
　　方石看着中年男子转身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微微的翘了翘嘴角，估计这口角的麻烦他是躲不过去了。
　　这一上午的生意也不错，快到午饭时间，算上那个中年男子，方石已经做成了四单生意，四百元进了口袋，方石心满意足的笑着，正准备收摊，远远的那个十分醒目的大和尚的身影又出现了。
　　方石心里稍稍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自不待言，人的贪心真是没有止境，方石也不例外。
　　“小师傅，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大和尚真矫情，我就在这里摆摊，你想要找我随时都能找到，这一点都不奇怪吧。”
　　“说的对，不过‘找’也是一种缘，人与人之间就是由这些‘缘’给牵连着，谁也离不开谁，所以要广结善缘，少做恶缘。”
　　“我有些笨，大和尚到底想要说什么？”
　　明智和尚呵呵一笑道：“上次虽然有些唐突，不过却实打实的败在了小师傅手上，这些日子小僧也回去精研佛法，自觉稍有进步了，正想找小师傅来验证一下。”
　　方石楞了一下：“大和尚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要继续念经给我听么？”
　　“正是。”
　　“等等，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大家虽是同行，我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听你的安排吧。”
　　“自然，若是小师傅今日仍然胜了，我就将我施法的名称和效能告知如何？如果败了，小师傅可要如实告知上次我的法术为何失败。”
　　方石眼睛一转，笑道：“成交！”


第32章 听禅
　　大和尚一撩僧衣的下摆，一屁股坐在方石对面的小凳子上，双腿收起，摆了个盘腿的样子，但是并没有真的盘起来，也盘不起来。
　　方石微微皱了皱眉，大和尚这一甩僧袍倒是很潇洒，不过那味道可不大好闻。方石眼角扫了周围一眼，酱油党在鹏城永远都不缺，这不，已经有几个好事者还有远处的同行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关注着这边呢。
　　方石暗暗笑了笑，不去理会这些好奇心过重的家伙，他也有些好奇，为何这大和尚念经的时候，周围这些围观者不受影响，难道不是通过声音来施术的？
　　大和尚这次郑重了许多，坐下之后摆好姿势，深呼吸了几次，慢慢的调匀了呼吸，才“咄”地轻叱了一声，手指中的念珠拨动起来，经文也从他的口中响起。
　　依然是那浑厚得如同深山古钟一般的梵唱，方石依然不知道他在念些什么经，不过意思虽然不明白，听起来确实神清气爽的，仿佛被什么东西荡涤着心胸，将心中的阴霾和块垒都一扫而空，只觉得整个人都澄澈起来，这真是一篇好经啊！
　　方石暗自暗叹着，然后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受到大和尚法术的影响，那天第一次接触这个术法的时候，方石还曾经失去过意识，见到过幻象，这大和尚不是说已经精进了许多么？怎么自己今天竟然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枉费了自己刚才还犹豫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定不用望气术直接抗衡，想要看看这大和尚的本事究竟如何，却想不到这大和尚似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可是这也不对吧，这个法术大和尚自己才是最了解的，他说精进了那肯定是精进了，除非这货是来骗自己的，可是他这么骗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方石见自己根本就不受影响，便仔细的听那梵唱经文，听起来，这梵唱真的很好听呢，这种荡涤人心的梵唱，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法术吧，不过，法术并没有好不好，这完全取决于施法的人，好法术被用来做别的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然了，这只是方石的恶意猜测，或许有些小人之心，不过身为一个小市民的方石，凡事都从最市侩的角度出发也并无差错。
　　听着大和尚专心的诵经，方石左右无事，干脆再给大和尚来个望气术，说实话，那天给大和尚施放的望气术方石连结果都没有看到，有些遗憾呢，说不定，这些专业人士身上的气运值也是很有意思的。
　　“望气术！”
　　术法发出，方石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的付出，那种感觉就像是脑中有什么东西喷射出去一样，不过这次的感觉更奇怪，似乎整个大脑都颤了一下，时间很短促，但是方石肯定那不是幻觉，那么这一颤，或许就是有什么东西跟自己喷射出去的精神力发生了碰撞或者共振，也就是说……
　　大和尚的术法也是精神力的渗透，而渗透的目标正是自己的大脑？！
　　方石瞳孔一缩，向大和尚看去，果然，自己望气术发出的瞬间，大和尚也是眉头微微一蹙，显然也是有所感应的，方石了然。
　　原来，大和尚的目的在这里啊！至于精进没有方石不敢肯定，但是大和尚的目的在于寻找上次失败的原因是肯定的，因此他一边念经施术，一边却也在紧紧的盯着方石，方石的术法一出，他立刻就感觉到了。
　　原来，自己的望气术真是主动技能，受术者居然是能感应出来的，方石恍然大悟。
　　同时他也明白了，大和尚的施法也是一样的，而且大和尚的施法还是持续性的精神力攻击，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精神力变强了，还是因为自己有异能保护，反正这大和尚的精神攻击对自己是毫无作用的。
　　这回，方石终于放下心来了。
　　中了方石的望气术，大和尚的头顶上也出现了两个数字-5，-6。
　　方石这回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吃惊，这么严重的气运，在大和尚的脸上跟本就看不出来，按照这种程度的气运值，这大和尚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呆在医院里才对，可是事实上，大和尚正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念经玩呢！而且，若是按照大和尚的面相来看，他的气运值肯定因该是正值才对。
　　那么，这两个数字该怎么解释？还有，这大和尚为何又会招惹如此重的因果于己身呢？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在打着佛门的旗号行骗，并且已经祸害了很多人？
　　一个个的谜团从方石的脑海中像是一串串的气泡一样的冒了起来，好奇啊！好奇！
　　在方石百思不得其解中，大和尚的经文中断了，没错，确实是大和尚主动中断的，大和尚睁开眼睛，脸上的肥肉动了动，面色极为纠结，连腰杆似乎都微微的有些弯了，看上去很是泄气。
　　“好吧，我虽然不大想承认，我这次还是败了，小师傅好强的修为。”
　　“呵呵，客气了，这么说，大和尚愿意愿赌服输了？”
　　“不是什么赌赛，只是个承诺罢了，小僧自然不会失言，佛门弟子不打诳语。”
　　“那么，大和尚用的是什么术法，又有何功用？”
　　大和尚直了直腰，正色道：“这是佛门禅唱，渡化法门。”
　　“渡化？我听着大和尚念经，只觉得身心通透，似乎全身三万八千个毛孔都打开了，好厉害的法术。”
　　“呃……那是禅唱之功，小僧诵的是《大悲咒》，正有化解戾气平复心境的作用，但是禅唱只是辅助，术法本身会让闻者见到我佛化身，感受佛法之威严，从而能摆脱红尘羁绊，诚心皈信我佛。”
　　“也就是通过术法让人产生信仰对么？”
　　“对，修佛三要信、愿、智，想要修佛必先有信，所以这个法术叫做渡化，是为了引领信众入我佛门。”
　　“明白了，既有引领入门的，必然还有更厉害的，大和尚，你可会更厉害的？”
　　“不会，小僧不过是一介沙弥，能得上师传授真传已经是难得了。”
　　“哦……”方石不能免有些遗憾，原因固然是没能见识到更厉害的佛门法术，也有些许因为贪婪的期待落空的原因。
　　“那大和尚是已经出师了云游天下的？”
　　“不是，小僧此来是为了修葺寺庙筹集资金。”
　　方石恍然，怪不得这个和尚给人的感觉有些急功近利，还有就是他身上的气运值就比较好解释了，那气运值并非是他的，而是被寺庙，以及那寺庙的信众所分担着呢，这就是说，在这个和尚的身上有着来自寺庙的愿力。
　　反过来，有证明了这个和尚是个货真价实的和尚，当然，也是个有点真本事的和尚。
　　“原来是这样，大和尚是在行善。”
　　“是的，小僧之所以来找小师傅，其实就是因为好奇！”那僧人黝黑的胖脸绽开一个笑容。
　　“好奇？”
　　“嗯，其实，那个女施主正是在送给我一万元香油钱，想要替自己和家人祈福回去的路上摔伤的，后来我去医院看她，听她丈夫说了你的预测，我真的很好奇，一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为何会有这么一劫呢？”
　　方石眼睛一转，撇了撇嘴道：“大和尚原本是以为我为了生意故意干涉了她的气运？”
　　“呵呵……”
　　“为了一百元，我至于么！”
　　“呵呵，是的。”
　　“那你今天还……”
　　“当然还是为了好奇，能见到一个有真本事的术士也很难得啊，而且小僧觉得小师傅为人和气，也想要试试自己的本事，其实那日之后，小僧向师父讨教过，师父指点了之后自觉有些精进，所以想要再试试，不过，看来进步不大，让小师傅见笑了。”
　　方石笑了笑没有出声，这个，方石也不知道，只好故作高深了。
　　“小师傅，其实小僧还有一事讨教。”
　　“不敢当，请说。”
　　“小师傅觉得那女施主为何行善事却不得善果呢？”
　　“这……大和尚应该更清楚吧，刚才大和尚也说了，修佛三要是信、愿、智，那妇人信则信了，其他两样都无，如何修得佛？或者说，她还在路上，因此有些坎坷不是也很正常么！”
　　明智和尚愣了，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口称阿弥陀佛。
　　“受教了，错恐怕不在那位女施主身上，其实是小僧急功近利了，这都是为了筹集资金，小僧自己也已经踩到了魔障边缘，多谢小师傅点醒。”
　　“这个可真的不敢，我就是乱说罢了。”
　　大和尚笑了，抬头看着方石道：“小僧是青海玛多宝林寺中一沙弥，若是有缘，小师傅可来寺中一访，我师父可是有大神通的上师。”
　　“一定，在下姓方名石，一个野狐禅术士。”
　　“呵呵，告辞了。”
　　方石眯着眼睛目送着大和尚的宽大背影走远了，才重重的呼了口气，心里原本再次战胜了大和尚的那一点得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个纷繁的世界上，真的还有很多常人所不知的秘密呢，自己这点本事，不敢猖狂啊，不过自己还年轻，前面的道路还很长，不管怎样，努力的向前走，努力的看到更多的风景吧！


第33章 匪与兵
　　时间也快十一点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方石观察了近一个月才明白，为何这个点路上的行人会增多，原来是在外面游荡的人都赶着回家吃午饭的缘故，还有就是下课的学生，等过了十二点，路上就大都是下课的学生了和接送的家长了。
　　看书看得有些累了的方石正伸着懒腰，忽然路西头一阵扰攘，几个胆小的小贩抱着布包或者挑着篮子飞快的跑了过来，看来，是城管来了，不过方石并不着急，只是将面前的黄布一卷，塞进自己的环保袋里，然后将小凳子拿过来，坐在自己屁股下面。
　　不让沿街摆卖，还不让在树下乘凉么？
　　城管扫荡方石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八月份才过了一个星期，这已经的第二次了，老实说，城管的工作还是很积极的，不过，跟小贩的执着相比，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一般情况下，城管沿街将靠着南侧人行道做生意的小贩全部驱走，然后环保的人跟着把街道打扫一遍，这扫荡就算是完成了，等他们撤走了，小贩们不一会就会重新占领阵地，对太祖的游击战理论，小贩们领会得极为深刻。
　　方石也不着急，静待今天的风波过去，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小贩们没有疯狂的逃跑，因为今天城管似乎不是来扫荡的，而是给每个小贩都发了一张法治宣传单，上面是关于城市管理处罚条例的一些简单易懂的说明。
　　一会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站到了方石面前，伸手递过一张宣传单道：“哥们，这两天市里面有人下来检查，大家配合一下，明、后两天就不要来摆摊了。”
　　方石旁边一个刚刚将自己的货物藏到绿化树丛后面的小贩伸头伸脑的看着，闻言不由的抱怨道：“没事查什么啊？还让不让人过了！”
　　那年轻的城管也笑了：“这话我也想说呢。”
　　“我说你们没事在办公室呆着吹空调不好啊，我们不就是为了挣口饭吃么，至于整天折腾我们么！”
　　“你以为我想啊，我们折腾你们不过是耽误你们一时半刻，最多也就是一两天开不了工，我们若是不做，连饭碗都要砸了！谁砸老子饭碗，老子自然跟谁过不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不容易，互相理解一下吧。”
　　说完，这位城管继续沿街派发他的传单去了，小贩们见城管没有驱赶的意思，又纷纷的回潮了，一会，一辆白底蓝字，写着“城管执法”字样的人货车扬长而去，街道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地上多了不少的宣传单。
　　方石摇头叹了口气，赚点钱确实都不容易，进入八月这头九天，有两个休日方石没有开工，有三天下雨，这接着又要强制休息两天，还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不行的话，这个周末来加班吧。
　　城管没走多久，方石的生意还没开张呢，沿着街道从村里走来几个汉子，这些人身穿迷彩裤，一水的军用大皮靴，上身都是黑色的背心或者T恤，裸露在外的强健肌肉上还纹着龙啊虎啊的花纹。
　　这种形象是典型的本地联防队的架势，当然了，也可能是编外临时工。
　　顺着东边过来，方石就成了头一个目标，几个大汉分出两人来到方石面前，其中一个用大皮鞋踢了踢方石用来压布招的石头，用居高临下的声调开口说道：“喂，算命的，交卫生管理费了。”
　　“卫生管理费？我也要交么？我没有造成卫生负担吧？”
　　“管理呢？废话少说，上个月看你新来的没问你收，知趣点。”
　　方石很是无奈，这兵才过了又来匪，比较起来，城管们真是可爱极了。
　　“多少啊？”
　　“嗯……看你这摊子也不大，每月五百吧！”
　　“什么？！”方石差点从地上直接蹦起来，五百？！这他么比抢还来劲！
　　“怎么，嫌少啊？！”另一个大汉接口问道，龇着的牙齿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脸上的笑容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另一个汉子点了一支烟，有些不耐地说道：“唧唧歪歪什么，赶紧的交钱，我们事多着呢！”
　　“这……我这就要五百，那他们呢？”方石指了指自己左侧的那几个同行不满地问道。
　　叼着烟的汉子扭头看了一眼，不满地说道：“你管他们呢，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痛快的，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另一个汉子则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低头冲着方石笑得越发的阴森了。
　　方石摇头苦笑：“我给还不行么，五百是吧，我说，你们还收别的费用不？”
　　“没有了，就收这个。”
　　“那，还有别人收不？”
　　“那谁知道。”说罢，那汉子一把从方石手里将几张票子拽了过去，数了数，又一张张的仰着阳光检查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收据本子，呲喇一声撤了一张下来，随手扔到方石面前，方石伸手接住这飘飘荡荡的小纸片，反过来一看，顿时气得青筋直跳。
　　尼玛，这是十五块钱的卫生费收据好不好！
　　待要再理论时，那两个汉子已经走了，方石忽地站了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缓，这些人会跟你讲理？估计要讲也是用他们的拳头来讲，方石势单力薄，又能讨得什么好去？何况自己是要做生意的，就算这帮人不打人，天天来这里捣乱自己也做不成生意。
　　想明白了这些，方石无奈的坐了回去，不过正好看到另外一个同行点头哈腰的递上一张百元钞票换了一张收据回来，末了还得意的瞥了自己一眼，方石气得青筋直跳，这尼玛太欺负人了，诅咒你，咒死你！
　　方石狠狠的盯着那两个人咬牙切齿的念叨，话音才落，方石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哗啦啦的朝外流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方石赶紧扶住了身边的花池栏杆。
　　这是施术过度了？！
　　方石的晕眩很快就过去了，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方石才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今天明明才用过三次望气术，至少还有十点到十一点精神力，怎么会一下子就用光了？难道……
　　诅咒术？！
　　方石猛地抬头向正在越走越远的那两个家伙看去，他们现在背对着方石，距离又远，方石有不能施展望气术，结果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急，这两个家伙一会还会回来的，方石安慰着自己。
　　同时，他也将心思转回来，思考着诅咒术的事情，想了一会，方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那款手游，调出自己已经升到了五十级的角色，找出技能说明，诅咒术，果然是有的！
　　“诅咒术，降低气运值，效果与技能等级有关，消耗，10”。
　　望气术消耗是1，诅咒术消耗是10，这么一来，刚才自己精神力耗尽就能解释了，看来自己的异能很诡异的与游戏的设置是相符的，只是游戏里升级可是很容易的，自己有的游戏角色精神力都两百多点了，而现实中，自己的精神力最多是十三点到十四点之间。
　　收起手机，方石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两个收管理费非家伙，他们身影已经被行人给挡住了。
　　如果没弄错的话，自己刚才成功的施展了诅咒术，至于启动命令，方石已经明白了，其实不是用某个关键字来启动的，而是需要自己的意念，用什么词语不重要。刚才自己强烈的想要诅咒那个叼着烟卷的家伙时，诅咒术成功的被激活了，也就是说，技能的激活似乎跟意念的强弱有关系。
　　还有就是，方石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这个诅咒术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作用！
　　当然，现在重要的是先要恢复精神力，方石闭目宁神排除内心杂念，一心按照黄庭经的搬运术存意内视，当然，方石不会练气，只不过通过这种做法能够加快精神力的恢复，这也是方石验证过的。
　　方石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体内，身外的各种声音似乎都渐渐的远去，显得十分非飘渺，有一种十分明显的抽离感，这让方石也有些惊讶，平时自己都是清晨和夜晚稍微练一练，想不到在这个吵杂的地方用搬运术，竟然还有这等奇妙的感觉。
　　时间似乎缓慢了下来，方石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正在慢慢的恢复，原本有些发木的头脑渐渐的松快通透起来，原本抽离的世界慢慢的回归，终于，方石被周围的吵杂给吵得没法凝神了，方石只好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表，用时二十分钟。
　　方石先朝着西边看了看，隐约看见那几个收管理费的家伙在路头那边，似乎正在向着这边走来，方石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状态，觉得应该用一次望气术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那一伙人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的走近，手里还捏着烤肉串烤香肠，估计是从前面的小摊上顺的。
　　方石找到自己的目标，先仔细看了一下，然后一个望气术甩了上去。
　　成功，方石眯了眯眼睛，忍着稍稍的晕眩感，仔细看去。
　　“-1，-2”。
　　看着这结果方石愣住了，这是诅咒造成的还是原本就是如此？自己傻了吧，只用一次望气术根本就看不出效果嘛！
　　方石苦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34章 闲来访友
　　第二天闲着没事，虽然方石对新发现的技能诅咒术很好奇，但是这东西显然是不能随便尝试的，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技能耗费精神力，或者担心给被诅咒者带来什么严重的影响，方石显然还没有那么善良。
　　关键的原因在于，施展诅咒术很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不说诅咒别人会降低对方多少的气运值（到底降低是运还是势方石都还没有闹清楚呢。），更要命的是，使用诅咒术肯定会降低自己的气运值。
　　早上出门之前，方石可是好好的看过自己的气运值的，结果早上是0点的气运值，吃午饭的时候就变成了-1，吓得方石连走路都一步三蹭，吃东西也是小心谨慎，夜里更是小心的将门窗水电检查了几遍，这才平安的躲过了昨天的小小灾劫。
　　诅咒术的功效还不清楚，副作用却已经明白了，方石给诅咒术的技能打上了一个危险慎用的标签。
　　正是这个标签，将方石对诅咒术的好奇心给打压了下去。
　　既然没事，方石想起了上次杨老板的邀请，或许别人只是客气话，但是方石觉得，如果有机会交流交流也是不错的，就算是去参观见识一下风水用品也是好的，既能打发时间还能验证一下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东西，一举多得。
　　方石从手机里翻出杨老板那张名片的照片，找到电话号码，尝试着打了过去。
　　“你好，找哪位？”
　　“你好，是杨老板么？我是方石。”
　　“哦，小方啊，真是难得，怎么今天想起打电话给我了，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呵呵……”
　　“是这样，今天我刚好休息，想要去拜访一下杨老板，顺便涨涨见识，不知道杨老板有没有时间？”
　　“有，怎么没有，小方你要来我怎么会没时间，那我就在店里等你了，哦，对了，店子是十点开门，如果你现在就有空不妨到彩富路虹彩大厦楼下那家好时光酒楼来吧，我平时都在那里喝了早茶才去店里的。”
　　“那好，正好上次蒙杨老板招待，今天当我回请吧！”
　　“行，那么一言为定，到了电话联系。”
　　“好的，那一会见。”
　　方石挂断了电话，对杨老板的热情有些不大适应，这杨老板跟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对自己这么亲切莫非是有所图？
　　难道是希望自己以后能介绍更多的客户去他哪里？想来想去，方石也只想到这个比较靠谱的想法，不管怎样，反正对自己是没啥不好的，方石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搭乘地铁到彩富路不到半个小时，虹彩大厦就在地铁出口边上，打电话联系了杨老板，人家是这里的老顾客，所以不用等位，已经在这个点预留了座位。
　　茶楼酒肆的早茶是鹏城的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而且稍微像样一点的茶楼，早茶时肯定是人满为患的，也不知道鹏城人早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
　　一边喝茶吃着点心，方石一边说起了自己碰到一个青海喇嘛的事情。
　　“小方，他自称和尚其实也有些自抬身价了，应该叫他沙弥才对，和尚和喇嘛是一个意思，都是上师的意思。”
　　“这么说他最后自称沙弥才是真实的身份？”
　　“是啊，你露了一手之后，他也不好意思在面前充大头了吧，不过想不到小方对术法也有研究啊。”
　　“呵呵，哪有，就是一点家传的修身养性的功夫罢了，粗浅的很。”
　　杨老板缓缓的摇头：“密宗的禅唱渡化还是很厉害的，而且你自己也说了，能看到所谓的佛祖化身，这说明这个沙弥是有真本事的，你能让他服输，那可不能说粗浅了，至少我这一把年纪，也不敢保证能抵挡得住这个渡化之术。”
　　“或许因人而异吧，您也说了，这家伙是个沙弥，若是他师父用出来肯定不一样吧。”
　　“或许吧，不过小方你实在是让人惊讶啊，我不得不再次对你刮目相看了。”
　　方石客气的谦逊了两句，今天方石说起这事，原本就是想要稍微露点真本事给杨老板的，毕竟方石在鹏城认识的真正的同行就只有老杨，如果以后想要在这行混，没有些行内的朋友帮衬是肯定不行的，既然杨老板有意结交自己，方石也正好想要用好杨老板这个纽带。
　　两人一个是刻意结交，另一个也是想要拉进关系，加上两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谈起来也是很投机，从相术说到风水，再谈到行内轶事，两人颇有些忘年交的感觉。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干脆，两人直接将午饭也吃了，这才溜溜达达的一路走回聚福斋。
　　杨玄义在店里转了一圈，询问了一下就带着方石上了二楼。
　　将方石让进自己的办公室，沏上茶水，杨玄义笑呵呵地说道：“小方今天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几件别人寄卖的东西，你也帮我掌掌眼。”
　　“这个可真的不敢当了，这方面杨老您才是行家，我就是看个热闹，学习学习。”
　　杨玄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到一边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两个盒子，将这两个盒子放在茶几上，杨玄义小心的将盒子打开。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个马踏飞燕，这个当然不是汉墓中出土的那个文物，只是一个铜仿制品，马踏飞燕也叫马超龙雀，龙雀又叫飞廉，是神话中的风神，能踩着飞廉的马自然不是凡马，因此这个在风水行当里也叫天马行空。
　　天马行空代表着飞黄腾达的意思，多用在学业上，有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意思。
　　汉墓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才发现的，因此这个仿制品的年头肯定是相当有限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相当新的物件，记得杨玄义曾经说过，凡是好物件都是有年头的，这个年头有限的东西杨玄义郑而重之的拿出来，就有些意思了。
　　方石看了杨玄义一眼，杨玄义笑眯眯的摸着花白的八字胡，看着方石不出声，显然有考校方石的意思。
　　“杨老，这天马行空可是新物件，难道这个物件的来历有问题？”
　　“呵呵，小方好见识，不错，这东西出身名门，是从长安终南山来的，名家开光的好东西，当然，这是寄卖者所说，小方觉得如何？”
　　方石点了点头，仔细的看了看这物件，这尊天马行空没有完全仿制原品，事实上只是采用了相同的概念，而且飞廉的体积还略微放大，飞廉身上也有花纹装饰，马身上的装饰就更多了，马头的角度也抬高了一些，马的视线是向上方的，给人一种腾空而去的感觉。
　　忽略物件的外表，融入到环境中看，一股氤氲的气息在这物件上缭绕不散，更是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看着就让人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方石当即肯定，这是个好东西，至少不会比上次的那个聚宝盆差。
　　“杨老，这物件……我看不差，至少不会比我上次见到的几个差，不过……”
　　杨玄义眉头一挑，不由得暗暗点头，这方石果然对风水物件也有相当的水平，其实在方石说了与明智和尚斗法的事情之后，老杨就完全相信上次方石挑走那件聚宝盆绝对不是撞运气了。
　　杨玄义虽然不会告诉方石自己坚定物品的手段，但是其根基也一样离不开精神力，用修道者的话来说，就是元神，这是一切佛道修炼者的根基，既然方石在元神方面修炼有成，那么能看出风水物件的优劣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嗯，小方法眼无差，这东西叫价三百五十万，当然，有些水分，不过跟上次那几件确实是同一个层次的，只是这件东西卖相更好，适用的风水局也更多，适用范围也更广，你也知道，这东西拿去送人是相当合适的。”
　　方石恍然，这东西要是送给官员，当然是非常合适的，而且送这些东西那是越贵的越显诚意，因此叫价高一点也不奇怪了。
　　“刚才小方似乎还有别的看法吧？莫非觉得这东西有问题？”
　　“那到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杨老应该见过原品，那马的姿态稳重大气，这个……虽然看上去更有进取之意，只是给人一种略显张狂的感觉，如果入了风水局，会不会有些过了。”
　　“嗯？！”杨玄义被方石的一番话给说愣了，仔细一想，方石的话却是意蕴深长，尤其是对原品的对比，一语道出了这个仿品的差距，原本看上去比原品更胜一筹的地方，经方石这么一说，却忽然变成了败笔。
　　方石看着杨玄义脸色微变，心里也有些不安，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交浅言深了呢？
　　杨玄义仔细的打量着放在茶几上的天马行空，窗外的阳光通过对面大楼的反光照了进来，投射到天马行空上，将它辉映得金光闪闪，看上去气势更足了，简直有种腾空而去飞扬万里的感觉。
　　“果然……霸气十足！”
　　杨玄义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方石，方石被杨玄义这么一看，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了。


第35章 走对了所以才难走
　　“小方，谢谢。”
　　“您这是？！……谢，谢什么？”方石真的有些不明白了，这杨玄义无端端的谢什么啊？难道谢自己说得这些话？
　　“呵呵，谢谢小方能信得过我，能说这么一番坦诚的话。刚才小方是否心里会觉得自己有些交浅言深了？”
　　杨玄义不愧是老江湖，方石刚才稍稍的一点犹豫，就让杨玄义给猜透了心思，方石还是太嫩了啊！
　　不过杨玄义是个不错的人，加上两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又谈得来，换一个角度，方石在杨玄义面前表现的错失，杨玄义能坦诚指出，这正好能成为方石成长的经验。
　　“确实有些。”
　　“小方啊，交浅言深这句话本身就充满了戒心，不过反过来看，你能交浅言深，也算是看得起我杨玄义，所以我才谢你一句。”
　　方石闻言正色道：“不敢当，杨老的胸怀才让人佩服。”
　　“咱们两就别互相吹捧了，小方你既然信得过我老杨，我也不能让你失望，这个朋友我老杨交了。”
　　“高攀了，高攀了，得杨老青眼相加也是我的运气。”
　　老杨笑着摆了摆手，将这个话题放下，指着茶几上的天马行空道：“小方的说法确实是别出枢机，而且相当有道理，易是什么？是天道循环！太极是什么？是平衡、是秩序！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的将这些都给忘了，忘了盛衰周转不可妄行！”
　　“说得好，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模糊感觉，杨老一语括之！”
　　“呵呵……你就别捧我了，为友之道贵在真诚。说实话，刚才我也将平衡之道这个重要的根本给忘了，还是小方你提醒的及时，风水物件应该讲究四平八稳徐徐渐进，像这种勇猛精进的物件，倒是失了平常心，怕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这么一来，这个物件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除非得遇非常人，否则恐运势不得长久啊！”
　　方石暗暗的点头，果然，风水也好运势也罢，一味的勇猛精进恐非好事啊！
　　杨玄义笑眯眯的将盒盖重新盖回去，有伸手打开另一个盒子，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这件就稍微差一些，虽然是个老物件，但是灵气显得不足。”
　　方石仔细看去，这是一个做工相当古朴简洁的青铜四方鼎，方鼎在风水中有藏风聚气、驱避凶煞的作用，藏风聚气就是稳固和催旺运势的作用，避煞就不必说了，因此，方鼎以厚重为美。
　　方石并不关注这个这方鼎的做工，而是注意它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了刚才那个气势不凡的天马行空做比较，这个方鼎的气息确实要弱了不少。
　　“嗯，看起来确实要差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很稳重，如果布置得当也是个好物件，这东西标多少钱？”
　　“委托的顾客开了五十万的价，按照行规，可以让八折。”这回杨玄义没有再考校方石，而是直接说了，甚至将行内的规矩都给方石介绍了一遍，这可就是有传授经验的意思了。
　　方石感激的看了杨玄义一眼道：“这个价低估了吧？”
　　“嗯，低估了，我打算标价一百二十万，多出来的部分我可以拿六成。”
　　方石羡慕的看了看这个东西，做生意就是这样啊，转转手那就是数十万进账，而自己风吹日晒的，辛辛苦苦也不过几千块，这差距真的让人恼火，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这行好赚是吧，要不要也开个店？”
　　方石摇头：“我可没那个本事，而且……杨老，不怕您笑话，我觉得我可能没有这个福分。”
　　杨玄义的眼睛一眯，仔细的打量着方石的面相，末了也是苦笑着摇头：“我都糊涂了，像小方这样的人，未来存在的变数大的惊人，哪里能看得出什么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福分不代表将来的，就算是如此，失去了财富或者能在别的方面会有所斩获。”
　　“呵呵，只能如此希望了，上次杨老的话我可还记着呢，要用一颗平常心认真的对待这个行当，金玉良言啊！”
　　“我托个大，小方你能这么想就好，福缘这个东西很玄妙，小方你如此年轻就有这番本事，这本身就是大大的福缘。”
　　“杨老说得是，人不能太贪心，或许正是这个赶走了我的财运。”
　　“哈哈……或许吧，那将来小方定是一代宗师了！”
　　“玩笑，玩笑……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很困惑，开始的时候，我是为了赚大钱才入这个行当的，但是入了这行之后才明白，似乎赚不到，不，是不能赚大钱，这不是矛盾了么？”
　　“不矛盾啊，只要你将追求换个方向不就好了，你看看那些有钱人，花钱买爱好买幸福，你就当自己是花了钱买来这个本事，这没什么不好，你不觉得入了这个行当之后，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接触到了别人无法接触的世界，不管怎么说我们比普通人更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为了这个，就算放弃一些物质享受也是值得的。”
　　“杨老说的是！”
　　“你可不要以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实话，我这个店赚的钱我大部分都捐给师门了，其他给了自己的家人和捐给慈善机构了，我自己就是够用就行。”
　　听到杨玄义如此说，方石不由得心生敬意，不过同时也有些好奇：“师门？”
　　“嗯，在粤东的山区，一个破旧的小道观，有些年头了，我算是旁支。”
　　“杨老果然是师出名门呢！”
　　“说不上，出身不重要，关键还是看自己的悟性，咱们这个行当真能入门的不多，能学精学成的更少，继往开来者那更是百年不出，倒是其中的勾心斗角不少，所以小方这样的自由人也有自由人的好，只是行事要更加小心一些，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做事务必求稳，若是不摸底你就来问我，我这一把年纪本事没学多少，见识到还是有些的。”
　　方石感激的看了杨玄义一眼：“杨老过谦了，那我可就厚着脸皮赖上您了！”
　　“互相交流嘛，不单这些事情，若是有别的困难，也可以找我，我在鹏城还是认识些人的。”
　　“那太谢谢杨老了。”
　　“相应的，或许我也会有些事情麻烦小方的。”
　　“这个完全没问题，不过杨老您也知道，我这小身板可载不动许多因果，您就悠着点。”
　　杨玄义点了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容道：“嗯，小方顾虑的很对，你还好些，街边摆摊能学到不少东西，虽然收入比较少，但是招惹的因果也小，我这样的总是免不了与那些权贵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大麻烦，可是不帮又却不过情面，这里面也不容易啊！”
　　方石颇以为然的点头，这或许就是福缘的代价，杨玄义付出的是牵扯不清的因果，以及应付这些因果所投入的巨大精力。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杨玄义哈哈大笑，指着方石道：“小方你小小年纪可不要暮气沉沉的，所谓难那是必然的，只有通向深渊的道路才会是一片坦途，通向更高处的道路，从来都是困难重重的，要有一颗不断进取、百折不挠的心才行！”
　　方石一怔，随即正色道：“受教了！”
　　……
　　从杨玄义那里回来，方石的心情畅快了很多，他庆幸自己今天来对了。
　　杨玄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说实话，真的认真修炼的人应该都是不错的，修炼者不同常人，不容易被妄念妄行所迷惑，更容易看见本心，方石见过的两个行家虽然也有很深的江湖气，但是本质却都是非常不错的人。
　　至于杨玄义口中所说的那些讨厌的同行，估计都是些掉进钱眼里的半桶水，修炼什么的恐怕早就忘了，只顾着赚钱的人又怎么会看得清楚自己的本心，拴得住自己的本性呢。
　　晚上，超市的盘点还没有做完，姜大志又突然跑了过来，周末这家伙又没地方去了，知道方石还要上班，姜大志也没打算拉方石出去，而是提着一大袋子啤酒和花生，两人就猫在方石的宿舍里喝得不亦乐乎。
　　“石头，今天你心情特好啊，是不是昨晚弄了什么好事？”
　　“我靠，就算昨晚我干了什么，也不至于能将那舒爽保持到今晚吧，你当是什么？”
　　“哈哈……久旱逢甘霖，人生极乐啊！”
　　“那是你的自白吧？”
　　“不扯了，说实话，为啥这么高兴？”
　　“我上次不是说了么，发芽了高兴，看到小苗苗长了一片叶子也高兴，人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应该每天都高兴么？”
　　姜大志又是狐疑又是羡慕的看着方石，末了有些欣慰有些失落的一笑：“瓜娃子，你是在晒命么？”
　　“我是在向你展示榜样的力量！”
　　“球的榜样！哦对了，明天周末，登山去吧，拉上伟伟，不多动缓一下就亚健康了！”
　　“明天不行，我这周只开了两天工，明天后天要加班。”
　　“靠！少赚两天会死啊！”
　　“没错，会饿死，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龟儿子，你才是进了棺材还伸手——死要钱！”


第36章 股民之友
　　周一是个好天气，人的心情也好，心情好气运也会好。
　　方石的摊子才摆下去，生意就上门了。
　　“小师傅，来了。”
　　“哦，早啊，今天还是要看看气运么？”
　　“是的，麻烦小师傅了，呵呵。”
　　这个中年男子只要是开市的日子，都会出现在方石的摊子前面，询问自己的气运，方石自然是知道他那小算盘的，只是这是他的自由，他愿意花钱方石也不会挡着他，但方石也不会跟他多说。
　　“嗯，今天运气稍好，会有点好事发生吧。”
　　“哈哈……谢谢小师傅，这是一百元，小师傅收好，小师傅再见啊。”
　　看着那中年男子乐颠颠的向着证券公司走去，方石心里也有些好奇起来，这半个多月，这家伙坚持来自己这里查察气运，已经给自己贡献了一千多元，如果他没有从中获得足够的回报，肯定是不会这么大方的，那么他靠着这个能得到多少好处呢？
　　“小师傅……”
　　方石一怔，将有些走神的心思收了回来，抬头向跟自己说话的人看去，这位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上身一件衬衣，下身一条到膝盖的短裤，脚上是一双皮凉鞋，这人脸型略圆，长相普通，头发浓密漆黑，要不是眼角的皱纹，很难看出这个人的年龄。
　　“先生，想要查察气运么？请坐吧。”
　　那男子笑着坐下，低头看了看方石的招牌，简单的八个字，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朵花来。
　　“呃……小师傅就是观人气运的么？”
　　“对啊，一次一百元，我会告诉你近日的运势情况。”
　　“那么消灾解难呢？”
　　“那个啊，因人而异吧，主要是告诉你如何趋避和化解，当然，有些灾劫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躲不过去，就要从灾劫中得到教训和经验，我主要是让你看清楚你需要面对的问题，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男子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方石不知道自己说的有什么好笑。
　　“刚才那个老胡经常来小师傅这里看相么？”
　　方石皱了皱眉：“不是看相，是查察气运。”
　　“那老胡的气运最近是不是特别好呢？最近他似乎赚了不少呢！”
　　“这个是他的事情，我可不方便透露，还有，如果先生不想查察气运，那么就不要打扰我做生意了。”
　　那男子又笑了，方石觉得这家伙笑起来像是一只狐狸。
　　“呵呵，我真的是想要看相，不，查察气运是吧，那就请小师傅帮我看看今天的运势如何吧。”
　　方石正色大量了中年人一眼，这人面相平平，不过这里来来去去的人大多面相平平，比较突出的是他那个大鼻子，以及那皱纹密布的夫妻宫，鼻头有肉说明这人财帛不缺，但是过大则有抢尽福缘的迹象了，换而言之就是贪财而导致别的方面失和，这点在夫妻宫上表现明显，他应该是离异了。
　　再看气色，这人气色还好，脸色也没有什么晦涩的地方，眼神略暗，但是精神也还不错，总的来说气运也就是普普通通。
　　既然是生意，方石还是很耐心的用了一次望气术，结果是0，0，这人的气运还真是普普通通啊！
　　“先生近来气运平平，所谓无灾既是福，只要保持平常心，先生自然能远离灾劫。”
　　“就这些？”
　　“嗯，就这些，承惠一百元。”
　　“这……这也太……”男子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坑人这两个字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方石笑了笑道：“这么普通的气运让先生失望么？或者说，先生希望自己能有些不平常才好？”
　　“呃……那倒不是，只是……看个相还要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查察气运就这么一句话么？”
　　“可不就是么，真传一句话，假货万万言，话多话少跟真假有直接联系么？”
　　“这……也有道理，好吧，这是一百元。”递过一张百元大钞，那男子犹有不甘地问道：“小师傅对谁都是这样一句话的么？”
　　“那到不是，如果碰到气运不好的人，自然会多说一些，气运好或者无灾无劫的人，自然不必多言了，不过先生既然觉得有些不值，那我不妨多送先生一句。”
　　“小师傅请说。”
　　“钱这个东西并非越多越好，希望先生能注意，若是为了钱而导致家庭失和那真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言尽于此，先生自己斟酌吧。”
　　方石的话让那男子一愣，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是有些变了，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勉强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
　　第二天，昨天那男子又来了，而且也是在他口中的老胡看过之后，他也到方石摊子前交了一百元，然后高高兴兴的走了，虽然方石告诉他的仍然是气运平平这个有些让人提不起劲的结果。
　　之后的几天，方石发现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好，而且都是集中在早上九点左右这个时段，从自己这里看完了气运之后，这些顾客们绝大多数都走进了斜对面的那家证券公司，看起来，方石成了股民之友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股民朋友要如何利用从自己这里得到气运信息，但是越来越多的股民前来自己这里查察气运这个事实说明，他们真的能够有效的利用这一点让他们赚钱或者避免损失。
　　方石对此很好奇，不过他不是股民，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也不可能从这些客人中问出答案来。
　　尽管不了解其中的小秘密，但是方石一样也因此受益，光是每天早上这些个股民来帮衬，方石这些天的收入没有低过五百元的，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而方石所花费的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以及数点精神点。
　　这种情况自然让方石高兴，加上精神力突破极限之后，形成了一个快速增长期，方石的精神力极限已经提高到15点左右了，方石的心情自然是相当不错的。
　　到了周末还请姜大志和许伟先出来搓了一顿，可惜严慧芳没能来，听到方石的生意大好，两个朋友也为此高兴，尽管许伟先不大看好方石的选择，但是也依然为此高兴。
　　又是一个周一，方石今天的生意也很好，到了九点半，聚集在方石摊子前的股民们都散去了，方石掏出手机将自己使用的望气术记录上去，竟然已经用了九次，刨去自己早上用掉了一次，也就是有八百元的收入了，方石暗暗的惊喜。
　　生意越来越好，方石对自己的精神力上限不由得有些担心了，才九点半就用掉了九次，虽然自己这些日子的精神力确实在持续增长，满值已经有十五点了，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可能根本就不够用。
　　要知道经常在对面的证券公司里出入的股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说，自己这经常有人光顾，也会影响别的客人，让他们对方石产生更大的信心，也会给方石带来新的生意，稍微展望一下，这十五点的精神力真的不够看。
　　到了中午，方石已经一千元进了口袋，乐呵呵的收了摊子，方石顺着人行道哼着歌向地铁站走去。
　　忽然，方石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道：“让让，让让！”
　　方石扭头，一辆载着一车蔬菜的三轮电动车正在人行道上飞快的驶来，方石赶紧向旁边一让，谁知道脚下的地砖不平，一角翘了起来，方石的脚尖刚好踢在这个翘起的尖角上，顿时脚下一绊，向一侧摔去，那电动三轮车猛地向旁边一拐，带着一股恶风擦着方石的脚尖冲了过去。
　　“看路啊！”
　　末了，那驾车的家伙还骂骂咧咧的扭头喷了一句，然后扬长而去，方石大恨，这一刻，方石忽然觉得交警严谨电动车上路是多么英明的决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决的支持政府的决策！
　　“草！什么人啊，差点撞着人还他么理直气壮。”
　　方石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拾起掉在地上的环保袋和折叠马扎，伸手在屁股后面拍了拍，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
　　哗哗的响声？
　　方石猛地伸手向屁股口袋抹去，然后僵住了，老子的手机啊！
　　小心的从口袋里将已经碎裂的手机掏了出来，然后将玻璃渣尽量的清理出来，但是手指还是被扎了一下，见血了！
　　这……气运呢？
　　方石愣住了，扭头四顾，不远处就有一个公厕，方石赶紧跑进去，先将手洗了洗，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扔了一个望气术。
　　“0，1”。
　　没问题啊，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倒霉呢？不但破财还见了血，这……难道因为已经见血了，所以气运值恢复了？
　　找这个程度看，自己的气运值很可能一度到了-2的程度，而自己却不自知，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的气运值忽然发生了骤变呢？
　　自己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出门之后跟往常一样，甚至还在地铁里给老奶奶让座了，思来想去，方石将目标集中到了自己越来越好的生意上，这……不会吧？自己的福缘真的那么差，一天一千元就要倒霉了么？！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方石苦笑不已，若是真的如此，自己段时间恐怕与财富无缘了，或许这就是自己获得异能的代价？！


第37章 一日三问
　　方石随便找了个桂林米粉店吃了中午饭，又到华中路通讯市场买了个新的手机，虽然现在手机不值钱，但是好歹也要五六百，今天的收入少了一半。
　　郁闷的方石有苦无处诉，四处溜达了一下，连书城都没有去，干脆回住处休息了。
　　刚一进超市，正好碰到程老板在店里巡视，见到方石回来程老板立刻笑着招呼。
　　“小方，没事来喝茶吧。”
　　方石不好拒绝，程老板喜欢喝茶，自己一个喝茶可是很无聊的，找自己的员工又耽误人家工作，所以每次见到方石有空闲，程老板就喜欢拉着方石喝茶。
　　看着程老板熟练的摆弄着茶具，方石心里莫名的平和了起来。
　　“程老板，你们潮汕人都喜欢喝茶么？”
　　“是啊，都喜欢，无茶不欢啊。”
　　“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方石的话让程老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悠闲的是心情吧，或者应该叫坦然，你想啊，我是从乡下来的，你跟种田的农民说悠闲，那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程老板是农村人啊，看不出来呢！”
　　“那是，我来鹏城有……二十五年了，这么一说，忽然有点感慨啊，来喝茶。”
　　“程老板是白手起家打下这份基业的？”方石好奇地问道。
　　“呵呵……可不是么，记得那年我是刚结婚没多久，家里穷，总是被老婆的娘家人说三道四，我一气之下就扛着包袱来了鹏城，那时候鹏城可没有现在这种光景，不过比乡下当然是好多了。”
　　“那程老板是如何创业的？”
　　“创业，哪有创业啊，刚来的时候就是想要赚点钱寄回家里，让我父母老婆能在人前人后挺起腰杆罢了。”
　　程老板颇为感慨地说道，眼神微微的抬高，看向窗外的天空。
　　方石没有出声，而是努力的想象着程老板当年的心情，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苏醒着。
　　“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能在建筑工地找一份苦力，一边做着一边开阔着眼界，一年多之后，有一个机会，包工头请的司机跳槽了，于是我借钱学了车牌，开始开车，渐渐的开始跟车子打起交道，后来鹏城的车多了起来，我叫了老婆到鹏城来，两个人在路边搭了个棚子做洗车的生意，就这么一步一步，将一个洗车的棚子做成了今天的汽车用品超市。现在想起来，人生的际遇真的挺奇妙的，谁能想到二十几年前的一个种田的农民，如今会在鹏城这样的大都会里有立足之地呢！”
　　程老板说得很简单，但是方石能想象得到这二十多年中，这两夫妻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其中又会有多少的困难和波折，有多少的沮丧和迷茫……
　　想到这里，方石原本心里的郁闷忽然都消失了，或许二十年之后，自己再回过头看今天自己的迷茫，也会跟陈老板一样吧，今天觉得难以承受的沉重，将来就是茶盏之间的叙谈，今天的迷茫和无措，将来都会是珍贵的回忆。
　　……
　　第二天，方石没有去新埔村南路，而是转了个方向，搭乘公共车向南，到春岗村东边的春岗路边寻了个位置，这里临近春岗村，跟新埔村相比，这里的人员多是从南粤以外的省份来的，方石选择这里，一来是要避免收入暴增的陷阱，二来，也是要增广自己的见闻。
　　在路边找了个树荫，这里倒是没有看到同行，只有几个挑着担子贩卖水果和蔬菜的妇女，北边靠近公车站的地方，还有一个卖油炸臭豆腐的，幸好那边是下风头，不然那种味道还真是有些够呛，方石淡定的铺开自己的招牌，上面已经赫然多了一行字“一日三问”。
　　摆好了摊子，方石拿出一本《风水新解》有滋有味的看着，对来往的行人只是偶尔看看，除非看到特别有趣的人才会多注目几眼。
　　“喂，算命的……”
　　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方石面前，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方石抬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清瘦，细长脸，头发有些乱，照面相看应该是一个比较内向和胆小的人才对，可是此刻这人却显得有些异样的亢奋，命宫中更是一片艳红，双眼也有些发红，嘴角总是不受控制的向上咧着，似乎是忍不住从心里爆发出来的笑意，可是这笑意却让他的奴仆宫诡异的跳跃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围绕在此处，大凶之兆！
　　“我不是算命的，算命请找别人。”
　　“咦？我说你可真奇怪啊，难道你不想做生意？”
　　“我不算命。”
　　方石坚定的摇头，随即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大想搭理这个人，盖因这个人的气运真是糟透了，跟这种人沾上关系，肯定不会有好事，为了一百元钱，还真犯不着。
　　“呵呵，我今天还就是想让你给我算……看看气运，没错吧，你这里写着呢，观人气运、消灾解难，看看我的气运如何，能帮我消个灾就更好了，这……一日三问是什么意思？一日三省吾身倒是听说过。”
　　“这一日三问是写给我自己看的，你没见字是朝着我的么，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每天只接受三次委托帮人查察气运，多了不做。”
　　“有意思，”那男子大剌剌的做了下来，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充满血丝的眼神跳跃着奇异的光芒：“人家做生意恨不得越多越好，你倒是好，只做三单，难道嫌钱会咬手么？”
　　“这是我的自己事情，与先生无关，我不做先生的生意，先生请不要在这里纠缠了。”
　　“为啥不做我的生意？我已经说了，要你帮我看看气运，放心，钱我有，肯定不会差你的。”
　　方石无奈的放下书，看来今天这个因果是躲不过了，这人真是跟自己耗上了。
　　“真要看气运？”
　　“嗯，看，哥不差钱，哈哈……”
　　“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气运不大好，最好小心行事，没事的话呆在家里睡睡觉最好不过。”
　　“哦？怎么会不好呢，我觉得今天神清气爽，气运应该好的很才对。”
　　“真的不好，信不信由你，另外，承惠一百元。”
　　“别急，钱少不了你，你说我气运不好，是不是说我今天想做的事会做不成？”
　　年轻男子出奇的收住了笑意，眼神如同钉子一样死死的盯着方石，方石暗暗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倒霉，明明气运很平和的0点，自己也从心里摆脱了昨天的困扰，下定决心稳步向前，却想不到才开始就又惹上了这么个麻烦事，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方石现在只想要赶紧的将这个人打发了，至于之后他会如何，方石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的事做不做的成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的气运不好，气运的好坏与你要做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这样么？也就是说，就算是我气运不好，想要做的事也不一定做不成，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做了什么事之后才会导致……”
　　说了一半，那年轻人忽然闭口不说了，想必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明白了，方石也算是明白了，但是方石实在不想去掺乎，而且他什么都不了解，胡乱的涉入别人的因果，那可不是个好主意。
　　方石不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年轻人，那年轻人的嘴角又慢慢的翘了起来，方石注意到，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看向北边路口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决绝。
　　“先生，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是不是将酬资付了然后离开呢，我还要做生意呢。”
　　“不着急，一百元跟你聊会天都不行么。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卖油炸臭豆腐的么？”
　　“看到了。”
　　“你知道他一天能赚多少钱么？”
　　“不知道，这跟我也没关系。”
　　年轻人眯着眼睛笑道：“那家伙一天能赚一千多，吓人吧？其实那个摊子一开始不是他做的，不过他认识这里的联防队，所以就变成他做了，我劝你千万别去吃，那东西可能是用粪水浸泡的。”
　　“呃……”
　　“你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为何小贩这么少么？”
　　“不知道。”
　　“因为这里的联防队很勤快。”
　　“哦，这么说我来错地方了，我看新宝路那边同行太多，这边清静。”
　　“你选择错了地方了，新宝路哪里生意肯定比这边好，而且，那边没有人手卫生费，毕竟是大道，你明白的。”
　　方石诧异的看向年轻人，这人怎么对这些如此熟悉，莫非他也是摆摊的？
　　那年轻人说着话，又悄悄的转头向路口方向看去，方石也看了一眼，路上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是也行人不断，方石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哥们，我劝你以后还是去新宝路那边做生意吧，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这里肯定是个风水不大好的地方，呵呵……”
　　年轻人一边笑着，一边将一张百元的钞票递了过来，方石愣了一下，那年轻人一松手，红色的钞票飘飘荡荡的落在方石的摊子上，那年轻人已经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向着正在与卖臭豆腐的摊主说话的一个男人走去。
　　方石愣愣的看着那年轻人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这尼玛是要出事的节奏啊，赶紧走吧！


第38章 当街杀人事件
　　方石心里焦灼着思索着，心里也下意识的想跑，但是却没有动窝，这里可是大街上，鹏城的大街是全城电子监控的，如果那年轻人真的做了什么，自己抢先一步撤退问题可就大了，见识过警察那凌厉手段的方石可知道，一点点的嫌疑都有可能为自己带来大麻烦，而且自己根本就无处可躲。
　　方石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低头看书，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向着年轻人前行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年轻人越走越快，距离那男子只有几步的时候，他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抽了出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弹簧刀，在方石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那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呲地刺进了正在跟卖臭豆腐摊主说笑的男子的后腰。
　　然后那年轻人裂开的笑脸笑得越发的灿烂，刀子连续进出，直到将那男子刺倒在地，然后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狠狠的踹了那倒在血泊里的男子一脚，将手里的弹簧刀狠狠的摔在仍然有些抽搐的男子身上，又笑着扭头，向着已经被惊呆了的卖臭豆腐老板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忽然回头向着方石这边走来。
　　周围的路人要么吓得疯狂的逃走了，要么都惊呆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发出什么喊叫之类的，这跟电影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年轻人的眼神与方石对上了，方石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发木，心里冰凉，他觉得那双兴奋得近乎疯狂的眼神出奇的寒冷，方石觉得很害怕，似乎一股寒气正在沿着后脊梁向上蔓延，那架势简直是想要将自己给冻结了。
　　这家伙不会丧心病狂了吧？不是想要连自己也一起干掉吧？
　　那年轻人很快就走到方石面前，浑身的鲜血杀气腾腾，脸上却带着舒心和满足的笑容。
　　“哥们，你真厉害。”
　　冲着惊呆了的方石说完，这家伙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这他么是怎么回事，当街杀人居然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果然，没走多远，就从路边冲出几个保安和治安协管，拿着长长短短的警棍和木棍，呼呼呵呵的将年轻人给围住了。
　　“哈哈……你们放心，我这是要去自首，自首减罪一等呢，我懂，杀个畜生而已，哈哈……”
　　方石愣愣的看着一群人走远了，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扭过头来，这边也已经聚集了另外一群人，这些人可真是胆大，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警笛和救护车就到了，方石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不过他坐在原地没走，他知道走也走不掉，还不如老实的等着警察来询问，自己是目击者，事前还跟凶手有过接触，这个嫌疑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为了一百元！我靠！
　　趁着警察和救护车在忙着救人和维持秩序，方石在默默的回想着这事的因由，从刚才那家伙的话里能看出来，这个当街杀人的家伙之前就对这里很熟悉，说不定还是在街边摆摊做生意的。
　　至于杀人的目的，很可能是仇杀，从面相上看，又似乎跟女人有些关系，他的夫妻宫有十字纹和黑气，明显是妻子有外遇的征兆，而且他杀的对象也是个年轻人，这就比较合理了，另外他的话里连续提到了联防队，那个年轻人也可能是联防队的。
　　这点从那人与卖臭豆腐的老板相熟这点也能证实，他说过，卖臭豆腐的老板是通过联防队搞到的这个摊子。
　　不过，那卖臭豆腐的家伙呢？方石这才发现，渐渐被警察驱散开来的人群中并没有那个卖臭豆腐老板的身影，难道这家伙跑了？方石不由得有些鄙视，或者说有点过来人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这家伙肯定跑不了的，或者说跑也是白搭，反而会让自己身上的嫌疑更重。
　　随着警察的驱赶，那些好事的围观者渐渐的退开，不少人退到了方石所在的树荫下，方石还坐在树荫下的挡土围栏上，耐心的等待着警察前来询问。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那伤者早就被救护车拉走了，警察在拍照之后还封锁着那一段人行道，卖臭豆腐的摊子也在其中，可能是通过监控中心终于调取到了当时的摄像资料，两名警察向着方石这个方向走来。
　　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平板电脑，一边在人群中搜寻，方石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方石身边看热闹的几个人很不识趣，见到警察走过来还伸头伸脑的想要看警察手里拿着的平板电脑上的内容，结果很警察很不客气的给赶走了。
　　“请让开，不要妨碍警察办案，这位先生，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挡在了方石面前，方石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拿出了身份证递给其中一个警察。
　　那个警察接过身份证，用手里的电脑拍了照，另一名警察则一直注意着方石，从他的站姿和站位上看，这是在戒备着呢。
　　拿着方石身份证的警察将身份证递了回来，然后看着方石道：“方先生，刚才这发生了一起伤人案，你是否目击了案发过程？”
　　“是，全过程都看到了。”
　　“那好，我们现在想要请你协助调查，当然，是以目击证人的身份。”
　　“可以。”
　　“那么你能到我们的车上去等一会么？等这边处理完，我们一起回刑警队。”
　　“可以。”
　　方石很配合的答应了，两名警察一左一右跟着方石生怕方石跑了一样，他们也不想想，方石要跑还能等到现在。
　　车里留了一个警察陪着方石，又过了十几分钟，另外一名警察才从现场返回，在车外与一个警察说了些什么，然后打开车门上车，冲着方石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沿着道路向南而去。
　　分局这里的办公楼只有一栋，刑警队就在二楼东侧，方石被带进询问室，方石有过经验，所以到没第一次那么紧张了，不过小小的忐忑还是免不了的。
　　方石如实的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详详细细的交代了一遍，与那行凶者的对话也一字不漏的说得明明白白，两名询问的警察将询问记录给方石签了名之后就出去了，交代方石稍微等一等。
　　过了好一会，方石等得有些心焦了，询问室的门才打开，进来的正是刚才给自己所询问的警察。
　　“对不起方先生，现在案情有些变化，所以……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方石愣了，案情还有变化？这不是已经很明确的伤人案么？还能有什么狗屁的变化，再说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有些嫌疑的旁证罢了，警方根本就没有理由扣留自己。
　　“这，有什么变化？”
　　“对不起，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耐心的等候就行了。”
　　“你们是要拘留我么？”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请你配合调查罢了。”
　　“可是，配合调查也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么？”
　　“没有这回事，我们只是请你暂时留下等候调查罢了！”
　　“呃……”
　　方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警方确实可以限制方石的自由，根据相关的法规，警方可以将方石滞留在警局不超过八个小时。
　　“那好吧，我就只能配合了。”
　　那警察得意的笑了笑道：“感谢你的配合，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谢谢。”
　　那警察倒了一杯茶来，却不走了，而是坐在方石对面，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开了。
　　“方先生做这行多久了？”
　　“没多久，三个月吧。”
　　“以前就一直在春岗路做生意么？”
　　“不是，之前在新埔南路，今天第一次到春岗路来，本来是想要去新宝路的，谁知新宝路上同行太多，竞争激烈啊！”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你们这些看相算命的，你今天见到的那个人真的面相很差？”
　　“当然，你可以认为我们是骗子，不过我自己可不认为我是骗子，我觉得你可以将我们看做是股票分析师或者天气预报员那样的角色。”
　　“呃……这个……人家那是科学，你们这个是迷信吧！”
　　“信则有，不信则无。”
　　方石笑了笑，没有继续争辩，这个警察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一点都不重要。
　　正说这话，门上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警察进来与陪着方石的警察而语了几句转身出去了，方石有些忐忑的看向自己对面的警察，那警察笑了笑道：“事情似乎越搞越大了，这事被市局接手了，所以，一会市局会来人将方先生带去市局协助调查。”
　　方石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事情越搞越大？到底是怎么个越搞越大啊？行凶者不是已经自首了吗？两边的证供一对照，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除非那个家伙有意做假证词来陷害自己，可是他跟自己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呢！
　　“警官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越搞越大啊？这事跟我没关系吧？”
　　“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不过方先生也不用太担心，不过是协助调查罢了，这事跟方先生没有直接关系，对吧？”
　　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自己么？
　　方石有些迷糊了，心里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第39章 怎么又是你
　　没等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陪着方石的警察麻溜的上前将门打开。
　　“老黄，小陈，这么快，呵呵……”
　　“不快不行啊，上面催得急，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上面要求尽快的破案。”
　　“明白了，关键证人我们都已经找到了，这位方先生是重要证人，还有个卖臭豆腐的王某某现在也被带回来了，是你们带走还是……”
　　“这是文件，你先签一下，我们借你们宝地用用，时间紧，就不来回跑了。”
　　“好嘞，没问题，我给你们倒茶去。”
　　那警察刷刷的签上字，扭头笑呵呵的走了，看他那个样子是真心的轻松了，没压力就没进步的道理恐怕他是不明白的，所以到了这个年纪也不过是一个干警罢了。
　　“又见面了，方石！”
　　刚才一开门，方石就已经认出了这两位正是跟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干练的黄警官和漂亮的陈警官，看到这两位，方石只有苦笑，你说怎么哪儿都有他们呢？难道偌大个鹏城就没有别的警察了么？
　　“是啊，我可不想见你们。”
　　“呵呵……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又见到我们呢？”
　　“可不，你们到底是负责什么呢？上次刘大福的案件应该是经济案件吧，这回是刑事治安案件。”
　　“我们叫做重大犯罪案件调查处，就是俗称重案组的，正好上一个案件结了，碰到这事，我们也想不到又见到你了。”
　　“好吧，我就是个目击证人，能不能赶紧的问完了让我回去，我晚上还要上班的。”
　　“才中午，不着急！”黄志国笑呵呵的说着，他对方石有些经验，对这个人不能用威逼利诱那一套，要从侧面突破才行，因此上来就是扯闲话，放松方石的警惕。
　　“这可是警察局，谁愿意呆在这里？渗得慌，好吧，我的口供已经录了两次了，你们还准备再来一次？”
　　“我看看……”黄志国一边装模作样的翻着手里的口供记录，一边用眼角打量着略微有些不耐和紧张的方石。
　　“那个嫌疑犯林某某确实是找你看相的？”
　　“呃……我不看相，是查察气运，我也不想给他看的，他非缠着要看，我有什么办法。”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他看相，呃，查察气运呢？”
　　“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倒霉蛋，我一点也不想招惹他的因果，结果……”
　　“这么说，你早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倒霉蛋罢了。再说了，当事人不是已经投案自首了么，你们跟他对一下口供不就清楚我有没有说谎了。”
　　“很遗憾，这个做不到了。”
　　方石愣住了，做不到了？难道那个家伙在半路跑了？又或者死了？
　　“为，为什么啊？！”
　　“嫌疑人林某某在路上，嗯……据说是主动前往派出所自首的路上，忽然发病，脑溢血，你知道那种病吧，所以现在他已经昏迷不醒了，能否救过来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陈警官惊讶的看了黄志国一眼，为什么将这些告诉方石呢？事实上，现在方石也可以划进嫌疑犯这个范畴的。
　　“什么！怎么会……这人……昏迷病危了？！”
　　方石很惊讶，因为当时方石看到这人的气运值实际上是-6，-6，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6可能是重伤，但是应该不致命，而且后一个运势是-6表示这人应该还不会挂掉吧，不然还要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了，这仅仅是方石的猜测，又或者一开始方石就猜错了。方石现在心里充满了好奇，暂时将自己身上的麻烦都给忘记了，他真的很想再给这个林某某施展一次望气术。
　　“是的，生死未卜，于是，你就有些麻烦了。”
　　“我，我有什么麻烦？你不会认为我会是共犯吧？”
　　“你不能彻底摆脱这个嫌疑，从街头的录像以及旁证，我们也可以认为你在给嫌疑犯望风，在协助他作案。”
　　方石心里暗骂，但是脸上却一脸的苦笑：“拜托，你是警官，不是编剧，你这么说需要证据，疑罪从无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黄志国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么，你之前见过这个王某某么？我是说在今天之前？”
　　“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那你觉得，这人为何要刺伤被害者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警察，或者，你们应该找认识他的人去问，难道他就没有个亲友？”
　　“谢谢你的提醒，这个我们已经在做了。另外，你说你今天是第一次到这里摆摊的，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要换个地方。”
　　“因为我喜欢。”
　　“没有别的原因么？”
　　“没有。”
　　“不是因为原来在新浦南路的生意不好，也不是因为在那边得罪了什么人？”
　　“不是，就是因为想换个环境、增广见闻，我们这行跟老中医一样，讲究经验，说起来，我们跟中医还是同出一脉呢！”
　　“看来你的运气也不大好，既然你这么利害，为什么不给自己看看呢。”
　　“医不自医这个道理黄警官想必是明白的吧。”
　　黄志国笑了笑，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的嘴越发的厉害了。
　　“倒也是，那么我们想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为了洗清你的嫌疑，我希望你继续留在警察局，直到我们将案件弄清，当然，我们会尽快进行的，如果饿了可以叫外卖，要自己付钱的。”
　　说罢，黄志国合上手里的文件夹，站起来准备走人了。
　　方石赶紧叫住了他：“哎，黄警官，你这要我等多久啊？又不是刑拘。”
　　“到下午下班吧，你不是晚上才上班么，这里挺安静的，你看书打发时间吧。”
　　方石苦笑，看着漂亮的陈警官戏虐的偷笑，方石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黄警官，上次刘大福的案件结案了么？能不能告诉我刘大福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呢？”
　　“这个……案件正在公诉中，你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么，是一起重大走私案，案件清晰，应该很快就会审结的。”
　　“走私啊！怪不得……”
　　黄志国好奇的扭头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他的运势都在偏财运上，原来是捞偏门的，也难怪有此一劫。”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捞偏门的人走偏财运，偏财运带煞，所以捞偏门往往不得善终，这些人始终不知道水满则盈的道理啊。”
　　黄志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漂亮的陈警官忽然开口道：“我看你也是捞偏门的，手脚齐全，好好的工作不做，偏偏干这不着调的事情。”
　　“我这不是偏门，是奇门，跟偏财、煞气没有关系。”
　　“不是？那怎么总能在局子里看到你呢？总是跟犯罪扯上关系呢？”
　　“呃……这个我到真不明白，不过跟罪犯扯上关系最深的，似乎是你们吧。”
　　“哼！”
　　黄志国咧嘴笑了笑：“好了，你耐心的呆着吧，我们会尽快的完成调查，替你洗清嫌疑。”
　　“我是证人，有啥嫌疑，切！”
　　方石愤怒的挥了挥手，不过他面对的只是一扇门板罢了，方石愣了一会，回身坐下，似乎想了一会心事，然后真的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其实他心里却根本就难以平静，脑中总是想着那个伤人者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出他是个短命相啊！
　　怎么会忽然发病……难道是兴奋过度？又或者，这个发病就是那气运值中气为-6的灾劫，而后一个势为-6，才是关系到这件伤人案的因果？这气运值可真是简单的有些让人无奈，又或者，气运因果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可能这么简单。
　　旁边的监控室里，黄志国看了一遍谈话的录像，然后又看看正在专心看书的方石，默默的摇了摇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另一个重要证人。”
　　“师傅，这人没嫌疑么？我总觉的这人很诡异，怎么每次他一出现，就会有很多奇怪的巧合？”
　　“这个我也解释不清，不过我到不觉得他有问题，伤者与嫌疑犯是认识的，而且有仇，这点很明显，我看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仇杀，上面主要是担心这嫌疑犯身后还有别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很敏感，特别是在嫌疑犯莫名其妙的脑溢血之后。”
　　“法医的报告应该出来了吧，我问问，如果没有疑问我们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黄志国点了点头，看着方石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奇，这人身上总是有着奇怪的巧合，这个案件又被上面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关键是时机不对，这正是两会期间，所以才会将这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弄到七处来。
　　一旁的陈警官很快就拨通了电话，低声的与对方交流，稍后，她挂断了电话，脸上一副轻松的神色。
　　“师傅，那人有高血压病史，加上当时他情绪十分激动，血检也没有检测出任何可疑药物成分，因此可以判断发病是自然发病，搜证那边在嫌疑人的家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另外，医生说手术很顺利，生存的希望很大。”
　　“哦，我们还是去见见另一个证人，另外，让刑警队尽快将背景和相关关系人的证词采集来。”
　　“是！”


第40章 一饭之恩
　　方石还真看书看进去了，等到门声一响，方石愕然抬起头，进来的正是黄志国和那为漂亮的陈警官。
　　“方石，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感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方石呼了口气，将手上的云笈七签合上，心里最后的一点不安也终于消散一空，看来自己的气运数值确实没有骗人，今天自己果然是无病无灾的。
　　方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书放进自己的环保袋中，提起来就准备向外走，嘴里随意的应付道：“那好，我就先走了，如果还有事情，反正你们也知道去哪里找我。”
　　“等等，耽误了你大半天，我请你吃饭！”
　　黄志国忽然叫住了方石，方石一愣，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节奏？
　　一旁的陈静瑶也惊讶的看向黄志国，黄志国怎么会想到请方石吃饭，就算是道歉也没有必要请他吃饭，大家都是公事公办，用得着如此么？莫非，师父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看到方石惊讶和狐疑的目光，黄志国笑道：“怎么，担心我算计你那？我是对你有些好奇，不，对你的行当有些好奇，做我们这行的人三教九流都要有些了解，我也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而已。”
　　方石想了想道：“不必了，跟你们一起我很有压力，而且，你问什么我都不好不回答，而我问你什么你肯定是无可奉告，因此咱们没有交流的基础，呵呵，再会了，不，我希望是永远不要再见。”
　　黄志国摇了摇道：“也不能这么说，警察也是人，如何不能交流了，再说了，咱们有些交情的话以后你有个什么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说不定还能帮个忙，你们不是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方石看到黄志国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请自己吃饭，想到自己不答应说不定这家伙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呢，再说了，吃个饭而已，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还怕他不成。
　　“既然黄警官这么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叨扰了！”
　　“呵呵……不客气，走吧，对面街的潇湘人家不错，你是蜀中人，吃得辣吧？”
　　“我倒是无所谓。”说罢，方石看了一眼陈警官，这个女孩一看就是南粤客家人，吃辣的行不行啊，不怕长痘痘么。
　　三人出了分局的大门，宽阔的大马路对面就有几家档次相当不错的饭店，潇湘人家其实只能算是个小店，时候还早，店里也没几个客人，服务员到是比客人还多，黄志国找了个清净的座儿点了几个耳熟能详的湘菜。
　　“你喝酒么？一会小陈开车，我可以陪你喝几杯。”
　　“那就来两瓶啤酒吧。”
　　服务员很快写好菜单下去了，黄志国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地说道：“我看你之前似乎有走高门的意思，怎么忽然又摆起街摊了？”
　　“高门大户风险大，街摊自在。”
　　“你不是等钱用的么？”
　　“你们调查的还真是仔细，不过我这钱够用就好了，钱多了未必是好事。”
　　“倒是洒脱的很，摆摊能赚多少钱？”
　　“呃……这个，你们做这个行当能赚多少钱？听说警察挺来钱的？”
　　“呵呵……你听谁说的，我的工资六千八，小陈的不到五千，当然，这是到手的数。”
　　“不少了，扣掉保险、公积金、医保，再说你们还有福利不是，还有……那啥，反正是高收入阶层了吧！”
　　“过得去吧，不然为啥大家都打破头要考公务员呢！”黄志国很实在，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收入，这点倒是让方石挺赞赏的。
　　“放着以前我也羡慕的很，不过现在……”方石摇了摇头，很随意的转着面前的茶杯。
　　黄志国笑了笑，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这些不过是引子，他想知道是别的：“你这些本事都是从书上学来的？”
　　“家传加上自学，当然，没点天分怕是也学不到。”
　　陈警官不屑的瞥了方石一眼，黄志国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嘛，你说你能观人气运，这个倒是容易理解，人的精气神肯定反映在脸上，一个人气势、气质也能说明很多的东西，但是消灾解难又怎么说？”
　　“这个……你相信因果么？”
　　“因果？因果肯定是存在的吧，不是说一只蝴蝶扇扇翅膀，地球对面可能形成一场风暴么，这么玄妙的因果，谁能弄得清楚？”
　　“对，但是总有简单的因果，比如行善者安乐，作恶者惶恐，知足者常乐，贪婪者招祸等等，这样的因果也不是很难理解，只要能积善知足，必然能……”
　　“放屁！”
　　黄志国忽然沉声低喝了一声，同时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的东西都哗哗作响，方石也是吓得一哆嗦，顿时将没说完的话又给吞了下去。刚好一名服务员端着茶壶从他身旁走过，吓得手一抖，直接将茶壶就给扔地上了。
　　“砰！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
　　周围的服务员纷纷赶过来，发现只是打碎了一个没水的空茶壶，看到了面色有些难看的黄志国之后，终于还是被他那一身制服给吓退了，而那个打碎茶壶的女服务员都快哭了，一边急声道歉，一边蹲下来捡拾着茶壶的碎片。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大声了，抱歉！”黄志国向身边的服务员道歉。
　　然后又转向莫名其妙的方石勉强一笑：“不好意思。”
　　方石愕然的摇头，眼神一转，看到漂亮的陈警官正一脸痛惜的看向黄志国，眼睛竟然有些发红，这黄志国身上有些故事啊。
　　等服务员收拾好茶壶碎片和茶叶沫子躲得远远的，黄志国才恢复那冷静睿智的模样：“你刚才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因果似乎并非一定如此吧。”
　　“当然了，刚才黄警官不是也说了么，因果有时候太过莫测，谁又能完全弄得清楚呢？好人未必有好报也很常见。不过，因果难以弄清楚，也不能说因果就不存在，从而以否定一切的态度来生活，以无知无畏的心态来妄行，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点黄警官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黄志国点了点头：“你今天就看出那个林某某要出事？那是他的因果还是伤者的因果？”
　　“嗯，应该说是两个人的因果吧，这两人之间因该是有仇怨的。至于前一个问题，其实你找个心理医生来看，估计也能作出与我一样的结论，主要是那家伙今天的神态太明显了，你们做警察的应该也善于察言观色吧，我经常看到电视新闻里放海关缉私的新闻，他们对那些走私客不也是一抓一个准么。”
　　黄志国笑笑不出声，是不是一抓一个准他不知道，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是警察应该具备的，没有敏锐的观察力，做什么刑警呢。
　　接下来两人随意的聊着，话题很宽泛，黄志国见识广博，真的是对三教九流都有认识，方石也是从中得益不少。
　　饭菜上来了，三人都不客气，黄志国也不劝酒，两人都是喝着享受的，很快一顿还算愉快的晚饭就吃完了。
　　“黄警官，今天谢谢你招待了。”端起饭后茶，方石准备撤退了。
　　黄志国倒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看着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请你吃了一顿饭，你这个‘大师’不顺便帮我看看气运如何？”
　　方石楞了一下，旁边的陈静瑶也好奇的看向黄志国。
　　“你说真的？你也信这个？”
　　“信不信是我的事啊，你看电视没注意么，人家香江那边的警察局里都供奉着关公神位，做我们这一行风险也不小的，不应该有些敬畏心么？”
　　“呃……”方石无话可说，其实他很想问问黄志国是不是党员，上次他叫了声“同志”黄志国都不大高兴，现在竟然想让方石帮忙查察他的气运，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可看黄志国那个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如黄志国所说，自己是吃人嘴短，既然请客的主人家开口了，方石没有理由拒绝。
　　方石这才认真起来，肃然打量着黄志国，不看还没有注意到，这么一看方石才注意到黄志国的眼角凹陷泛黑，这是夫妻离损之象，莫非是他家里后院着火，再看下去，方石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黄志国的面相可以说是算相当的矛盾，分开来看每一处似乎都不大好，尤其是鼻梁上的青筋，那分明是血光之灾的迹象，可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光明正大积极向上的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石之前才没有注意到黄志国的脸上暗藏凶劫。
　　方石心里一动，一个望气术甩了过去：-6，2。
　　又是一个相当矛盾的数值，如果从表面上看，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思么？再配合其面相看，难道是家里会出事？
　　不对，他眼角的那个气运显然是旧患，到是鼻梁上的青筋显得十分的刺眼，这是要有血光之灾了？
　　看到方石面色凝重，半天不出声，陈静瑶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不过她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江湖术士的伎俩，想要从心理上首先占据优势，然后引导自己的思维，看向黄志国，只见黄志国面色平静的微笑着，陈静瑶不由得舒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好险没有上当。
　　想到这里，她冷笑的看向方石，耐心的等着方石开口，然后寻找到方石言辞中的漏洞，给他致命一击。


第41章 善意的提醒
　　方石踌躇了一会，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是担心自己的说得难听了会不会又将这个黄志国给惹怒了。
　　“黄警官，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这不是废话么，有人喜欢听假话么？”陈静瑶毫不客气的堵了方石一句。
　　方石却不恼，只是笑笑道：“还真有人喜欢听假话，而且还不少。”
　　陈静瑶想要反驳，不过回神一想，假话往往听着舒心，这喜欢听假话的人还真是不少，想到自己的冒失，陈静瑶不由得有些尴尬，不过这都要怪方石，她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毫不示弱的回视着。
　　“你直说好了，我这个人喜欢听真话。”
　　黄志国笑眯眯地说道，方石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黄警官你这几天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最少也是一场血光之灾，不过，若是能大难不死，则必有后福。”
　　“胡说！”
　　陈静瑶的声音有些大，现在已经是饭点了，店里的人不少，陈静瑶这一嗓子顿时将大家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方石向后靠了靠，像是在躲避陈静瑶的口水一样，甚至还将头微微的侧向墙角，装作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陈静瑶看得又是气愤又是尴尬。
　　黄志国将两人如此，却是微微一笑，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方石这个年纪很喜欢吸引美丽女士的关注，跟陈静瑶斗气不过是一种吸引女士的下意识的做法，同样，年轻的陈静瑶也恰好就吃这一套。
　　方石眼角看到黄志国那洞穿一切的笑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幼稚，马上坐直了身子，不再理会陈静瑶的怒视，黄志国心里暗叹，这个方石实在是相当难搞的一个家伙，幸好，这家伙似乎心眼还不算坏。
　　“你是说，我的气运已经坏到足以致命了？”
　　黄志国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样，他的淡定不由得让陈静瑶也有些惭愧，刚才还想好了不能被方石的话语调动自己的情绪，结果还是没有忍住，这些江湖术士往往就是这样趁虚而入的。
　　方石很认真的点头：“是，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既然你请我吃了这一顿饭，我也不能说假话骗你，如果你信，那么就要小心了，凡事都要仔细慎重、准备充分，切勿冒失行险，如果可能，尽量往稳妥的方向选择，若是不行，就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黄志国淡淡的一笑：“你不是能消灾解难么？难道不能给我也消消灾？”
　　方石下意识的摇头，但是随即他又停住了，要说消灾解难，之前或许方石仅仅只是凭着一张嘴，但是自从有了上次诅咒术的施法经历之后，方石猜测与诅咒术对应的祈福术自己应该也能施展，只是……
　　“消灾解难，原本应该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最好，其他的方式未必不行，但是可能会有别的后遗症，再说了，因果这种东西是很难消除的，多数只能转移，你这要命的因果你觉得应该转移给谁？”
　　黄志国一愣，随即笑道：“也是啊，谁都不想要这倒霉的因果。不过，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所谓的消灾解难也不过是靠着一张嘴了？”
　　方石咧嘴一笑：“一言可以兴邦，有问题么？”
　　“哈哈……没问题，你们可不就是靠着一张嘴讨生活的么！”
　　方石淡淡一笑，并不生气，靠着一张嘴讨生活的人很多，这一点都不丢人。
　　“今天就这样吧，其实以你的能力，我觉得做点什么事都应该有所成就，何必要做这一行呢，你刚才也说了捞偏门不好，你这行也是偏门，看过笑傲江湖么？我记得其中有一首诗‘一入江湖岁月催……只叹江湖几人回’，这条路不好走，三教九流复杂着呢！”
　　“黄警官说得是，说起来，黄警官若是放在古代，也是六扇门中之人，也算是江湖中人呢！”
　　“谁说不是呢。”黄志国神情略微有些感慨，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哀伤。
　　“今日尽兴，多谢黄警官招待了，我先告辞了。”方石见黄志国没了说话的兴致，趁机站起来告辞。
　　黄志国点了点头，笑着致意，方石也笑着冲漂亮的女警一点头，不理会她的横眉冷对，提起脚边的环保袋就向外走去，经过黄志国身边时，笑着说道：“我也记得一句诗‘人生百载匆匆过，何不大笑江湖行’，黄警官人中之龙，定有高飞之日。”
　　黄志国一愣，忽然觉得神情有些恍惚，但是仅仅是一霎那，似乎心中积郁的块垒略有消散，待再扭头看时，方石已经出了饭店的大门，消失在晚灯照耀下的街道中。
　　“哎～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师父，那人……是胡说的，你可别当真！”
　　“当然，你以为师父是傻子，还能被这种江湖骗子给耍了，走吧，回去写结案报告去。”
　　“哦！”
　　……
　　出了小饭店的门，方石慢慢的走着，心里其实有些小兴奋，因为刚才他真的成功的施展了一次祈福术！
　　今天方石早上用了两次望气术，接着在警察局呆了一整天，精神力是满值，现在方石的精神力已经从12点满值提高到15点满值了，因此有十五点打底的方石大胆的对着黄志国施展了一次祈福术。
　　不过方石有些担心祈福术会引起黄志国的警觉，见识了明智和尚的渡化术之后，方石猜测法术跟精神力密切相关，而黄志国这个人又颇不简单。于是方石很谨慎的选择了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施展法术，加上口中说话来分散黄志国的注意力，就算黄志国有所察觉，也绝对不会想到是方石在施展法术。
　　祈福术施展的过程跟诅咒术类似，都是需要强烈的意志来启动，然后精神力输出，幸好，这次方石的精神力是满值，因此精神力流失并没有让方石产生不适，犹有余力方石还能再给黄志国扔一个望气术。
　　结果是：-5，2，也就是说，方石的祈福术成功的提高了黄志国的气运值一点，提高的是气运而不是运势，不过这也相当厉害了，运势这种东西关系到一个人的长远未来，想要用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改变显然有些不现实。
　　当然，千万别小看了这一点气运值，这一点气运值就可能让黄志国避过死劫，再想想他大难之后的后福，方石对这“一饭之恩”的回报也算是够可以的了，当然，黄志国还顶着小白鼠的身份，这点方石也是记得的。
　　高兴归高兴，方石也没有忘记给自己来个望气术，自己的气运值是-1，0，果然，每次施展诅咒术和祈福术，自己也会降低气运值，不过对付这-1的气运值方石已经有经验了，只要走路小心，凡事不急不躁，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一路上避过了一个松动的下水道井口，小心的躲过了一辆电动车的擦碰，避开了地上的香口胶两个，西瓜皮一块，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店里。
　　由于方石走得缓慢，到了店里已经八点多了，正好店里准备开始盘点，方石赶紧放下东西开始工作，虽然今天白天诸多不顺，但是能成功的实施祈福术，并且大致摸清了祈福术的使用效果和代价，方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方石就醒来了，练习了一会搬运术，方石又去小区里跑了一圈，然后在小区的健身区做了一会儿器械煅炼，回店里的路上顺便买了早餐，精神饱满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正琢磨着今天该去哪里摆摊，程老板却也一大早就来了。
　　“小方早啊！”
　　“程老板早，今天怎么这么早……”
　　方石说着忽然一顿，程老板今天的脸色可是有些不好。
　　“怎么了，我这脸上有东西？”
　　方石摇了摇头不说话，程老板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来，到我办公室里喝杯茶。”
　　“好！”
　　两人进了办公室，程老板关好门立刻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程老板，昨天你家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么？比如说搬动了家具，新添置了什么东西之类的，或者家里来了什么人？”
　　程老板皱眉想了想：“没有啊，跟往常一样，到底怎么了？”
　　看着程老板焦急的神色，方石笑了笑安慰道：“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气运有些变化，不是立刻会发生的事情，而是整个运势开始转向了，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所以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将原因找出来。”
　　“哦……”程老板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紧张起来：“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果不是家里，那么就是店里了，我去周围看看，程老板您也不必着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那……那就麻烦小方你了。”
　　“不麻烦，你可是我的老板，不过……”
　　“不过什么？”
　　方石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好，好！”
　　方石开门出去了，程老板却有些坐立难安了，连茶都不想喝了，坐在大班椅上想了半天，他终于从手机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我是小辉啊，九叔在么？哦，好，我等着……”
　　“九叔，最近我这里似乎碰到点麻烦事，能不能麻烦您来鹏城一趟……什么……好，好……没问题，来了再说。”
　　……
　　祈福术：提升目标气运值，提升效果与技能等级相关，消耗10。


第42章 不进反退
　　方石自然不知道程老板正在找后备，他很认真的在店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地方，想了想，又向大门走去。
　　平时方石没事也会在店里晃一晃，大家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出了大门，方石举目向四周看去，周围的环境一如既往，看上去没有任何碍眼的地方，向前走了几步，走出大门的雨檐，又仰头向上看，天空晴好，湛蓝的天空让人赏心悦目。
　　走到台阶边上，方石能确定，这里周围的风水并没有什么变化，跟自己平时看到的情况是一致的，不过等他一回身，看向超市的大门口时，却发现感觉很不舒服。
　　以往自己站在这里向店里看，给人的感觉是明快的，店里的商品玲琅满目，看上去也有种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在这里的感觉，不过今天方石向店门看去的时候，却觉得这店门像是一个猛兽的大嘴一样，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方石打起精神，仔细的慢慢的看着，从橱窗的商品，到店里的布置，甚至灯光等等，看上去都没有问题啊，直到方石的目光看到店门两侧的石狮子身上。
　　这一对石狮子体积不大，也就到成人膝盖的高度，石狮子不是那种雄壮威武的样式，而是敦厚憨实的形态，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是很可爱的。
　　不过现在那石狮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盖因在石狮子的头顶上，不知道被谁给涂上了一块红油漆，如果只有一只有油漆还能说是偶然沾上去的，可是两只都有就有些奇怪了。
　　见方石半天都没有回来，忐忑不安的程老板找了出来，看到方石正在打量着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他赶紧走了上去，看周围没人，程老板低声问道：“小方，找到原因了？”
　　这个时候方石反倒有些犹豫了，这石狮子头上的红油漆肯定不会是石狮子自己去弄上来的，那么能用这两块简单的红油漆就将原本好好的风水局给破坏掉，甚至还能让人倒霉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自己有必要牵涉进这个因果么？
　　想想程老板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了，差不多相当于与半个子侄，方石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也找不到继续推搪的理由。
　　“程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得罪人了？”
　　程老板的眉头皱了起来，做生意的人一般都不喜欢的罪人，但是却又难免会得罪人，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根本就无法避免，所以，要说得罪人，那肯定是有的，就算你不得罪人，人家看你生意好也会眼红。
　　“怎么？”
　　“小方啊，这做生意的就算不得罪人，也会有人找上你的。”
　　方石点了点头：“也是，这么说，是有人针对程老板了，您看那石狮子头上的红油漆。”
　　程老板刚才看了半天，愣是没有注意到红油漆，或者是注意到了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现在方石一说，程老板才发现这个问题。
　　“这……是不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或者是小孩子胡闹？就这两块红油漆就能……就能坏了店里的风水不成？”
　　“程老板，胡闹得这么有水平那可是太难得了，别小看了这两块红油漆，您看过舞狮么？”
　　“看过啊，怎么？”
　　“您有没有注意到舞狮时逗引狮子的那个彩球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啊？难道……”
　　“不错，程老板的店铺的风水局是能人所为，店内的风水与外面的马路互相配合，成为一个瑞气呈祥的格局，门口的石狮子则是其中重要的媒介，也是瑞气入门、煞气挡出的关键所在。”
　　程老板点头，心里对方石的话更是信了八分，这个风水局正是他刚才打电话去求请的那个九叔所为，九叔在程老板家乡可是十里八村奉为半仙的人物，谁家建屋动土都要厚礼相求的。
　　当时他也是福至心灵，在店铺开张的时候请了九叔前来，九叔给他布置了这个风水局，当时告诉过他，这个局叫做瑞气呈祥，现在方石一语道破，程老板对方石当然更加信任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对方石所说的关于自己气运走低的问题就更加不安了。
　　“这……确实如此，可是这石狮子不是还好好的么？这红油漆就能简单的破坏了风水局么？”
　　“红色的油漆在狮子的顶门上，位置毫无偏差，如果给狮子也相个面的话，这个位置是天门，天门见红，那是阳煞旺盛的格局。再回到这个阵局中，原本要挡住来自马路上煞气的石狮子反倒成了吸引煞气的媒介，这个瑞气入门的格局不就变成了煞气入门的格局么？所以，程老板的运势转坏，应该就是由此而来的了。”
　　程老板听方石这么一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那……是否将这对石狮子换掉就行了？”
　　方石想了想，这换掉石狮子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至少将这个被破坏了的风水局拿掉，不会有坏处，但是……
　　“程老板，咱们进去说吧，在这里很碍眼啊！”
　　程老板一愣，随即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头道：“好，进去说。”
　　回到程老板的办公室，程老板默默的开始泡茶，不过从他那动作上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心里很不平静。
　　“小方，刚才你是什么意思？”
　　“程老板，换掉石狮子，甚至暂时破掉风水局都很简单，但是这针对你的人会因此就罢休么？一招不成难道就不会来第二招？”
　　程老板皱紧了眉头思索着，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最后干脆将手里已经烧开了的水壶又放回了加热座上，叹了口气道：“小方觉得我该怎么办？”
　　方石笑了笑没说话，自己做得够多的了，该怎么办程老板自己更清楚吧，难道还让方石帮他去对付他那对手去？
　　程老板苦笑了一下：“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想要对付我，而且手段还这么诡异，若不是有小方在，说不定我就不知不觉的中了人家的阴招。”
　　“那到不一定，程老板既然能找到能人帮忙布置风水局，自然也能找到能人发现这个被改动了的风水局。”
　　“恐怕那时已经晚了，商场上如战场，有时候一招错就满盘皆落索，不管如何，这次都要先谢谢小方。”
　　“程老板客气了，这也是我应该的，不过，我对风水其实所学不多，因此，程老板问我该如何做我倒是不敢贸然回答了，如果可能的话，程老板还是请布置这个风水局的人来看看比较稳妥。”
　　程老板想了想，他还以为方石是因为不想改动别人的风水局而有所顾忌，却没想到方石其实是担心卷入别人的因果而小心翼翼。
　　“这个……既然这样，那我看看能不能将人请来吧。”
　　“最好能请来，毕竟这个局只有他最清楚。”
　　“那么，是不是我应该先将动手的人找出来？”
　　方石摇了摇头：“动手的人可能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关键是设计的人，还有背后操纵的人，可是就算程老板知道这人，你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能主动打上门去？”
　　“这……”
　　程老板纠结了，方石说得没错，就算是找到背后的主使者，自己也拿他没办法，对方能找到这种能人对付自己，不管他想要图谋什么，肯定都不会轻易罢手，想到这里，程老板不由得头痛欲裂。
　　这样鬼祟和麻烦的对手，确实是非常让人头疼的，关键是，你没有什么方法来与之抗衡，只能被动的等着对手来攻击，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如此被动的局面总有一日会出大问题的。
　　方石想了想道：“程老板，对方能请来这么一个能人，肯定不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估计也不会是因为羡慕嫉妒，你想想，对方到底想要什么？你又能不能妥协？”
　　程老板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你这么说我就能猜个大概了，还能是什么，估计就是为了这个店面，当初这个店面一签就是十年的合同，但是我只租了两层，楼上可是还有四层的，听说现在有人想要整体拿下这栋旧厂房，然后弄个汽配城，而我这家店就成了绊脚石。”
　　“对方财雄势厚的话，程老板还是考虑搬个地方吧，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但是相斗肯定无好果我还是懂得。”
　　程老板苦笑连连：“这个我也懂啊，可是对方给的搬迁条件实在是……如此规模的店面，类似的位置本来就很难找，加上这店里面积大，装修费用也不是小数目，如果没有合适的补偿……”
　　对于程老板的诉苦方石只是安静的听着，其中多少真多少假方石没兴趣知道，反正他绝对不会相信搬家之后程老板就会因此倾家荡产，说到底其实就是个损失大小的问题，甚至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听到这里，方石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要涉足程老板与别人的恩怨的想法，对程老板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金钱问题，可是方石恰恰对金钱没兴趣，当然，也有点是被迫没兴趣，总之方石没有介入这个因果的立场。
　　刚才方石之所以肯帮程老板寻找问题所在，那是出于情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对程老板来说问题的关键仅仅是金钱，方石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


第43章 吓人的灵验
　　话说黄志国昨天听了方石的一番话也没放在心上，这些江湖术士什么的就喜欢用些危言耸听的东西来吓唬人。
　　至于黄志国昨天心血来潮突然请方石吃饭，当然不是因为他对耽误方石时间而心怀愧疚，那些事情都是公事公办，哪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在里面？
　　他纯粹是觉得方石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人，自己也要吃饭，就顺便叫上了方石，至于席间的交谈，他也没有当真，对于方石在这两个案件中所展现的奇怪之处，黄志国确确实实认定那不是巧合就是方石事后诸葛亮，想要为他自己粉饰罢了。
　　至于春岗路伤人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在黄志国看来，上头纯粹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虽然近来治安形势确实有些不大好，但是动不动就将普通的刑事治安案件跟政治事件扯上关系的话，他们这些在下面干活的人还不得跑断了腿。
　　当天晚上黄志国很陈静瑶加了个班，将这个忽然扔下来的案件收了尾。
　　不过，工作这种东西是做不完的，何况鹏城总人口一千六百多万，这警力是永远都不够的，第二天一上班，新的任务又下来了。
　　“师傅，怎么又是一个半截子？”
　　陈静瑶翻着手里的卷宗抱怨着，所谓的半截子就是人家处理不了给转过来的，这种案件最是麻烦，因为案件已经被调查过，很多证据、证人都失去了原始的状态，甚至还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嫌疑人，给了嫌疑人充分的时间串供毁灭证据之类的，因此他们这行的人最讨厌接手这种半拉子案件。
　　陈静瑶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师傅平时不会讨巧上司，结果被上面的人给穿小鞋了。
　　黄志国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黄志国办案是把好手，这官面上的门道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清楚呢？但是黄志国不是那种想要升官发财的人，他是真的想要干事的人，所以他也明白，之所以这些案子总会落到自己头上，完全是因为能者多劳的缘故。
　　“反正都是工作，总要有人做。”
　　“可总不能老是我们做啊，这太欺负人了！”
　　黄志国笑了笑：“胡说，什么欺负人啊，这是领导看重我们，好了，去叫大家会议室集中，我们分析一下案情。”
　　陈静瑶嘟了嘟嘴，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去通知大家开会了。
　　……
　　当天下午，黄志国就带着四五个便装同事到了新安红光村，之前陈静瑶以分局户籍科的名义跟当地的派出所核实过，他们要找的人确实在这个村子的出租屋。
　　黄志国到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同事，不过这种案子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破案的希望，所以他还是很谨慎的将自己的行动瞒着当地派出所的。
　　几个人在村口停车场的面包车里做最后的布置，放倒的车座上放着一张屋村内的图纸，黄志国用一根铅笔在上面指指画画。
　　“327栋在这里，村子里的房子建造的非常紧密，房子侧面的过道窄的没法过人，只要我们控制住巷子两侧嫌疑人就没法走脱，房间有防盗网，而且他的房间在巷子这一面，至于天台，这类农民房的天台一般都是业主自己使用的，所以会锁着。”
　　“头，就算不锁我们都堵门了，他还能飞上去？”
　　“凡事都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一个不慎就可能出岔子，我们面对的可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大意而受到伤害。”
　　黄志国这一番话可以说时候声色俱厉，那开口的干警惭愧的低下头。
　　“师父，咱们怎么分工。”
　　陈静瑶及时的打了个圆场，同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没有眼色的同事，黄志国吸了口气继续道：“一会小张跟我上去，卫国在楼梯口守着，必要时可以拔枪，静瑶在巷子南边，小峰在北边，若是发生意外，挡住嫌疑人的同时也防止其他群众进入巷子。”
　　“是！”
　　“明白！”
　　“明白就行动吧，我和小张先去，然后你们从不同的路分头就位，小心被嫌疑人发现，他在窗口能监视到巷子两头，十五分钟后我们行动，若是有突发情况，用这个联系，没有必要不要使用，难保他会不会有无线监听。”
　　黄志指了指自己耳朵背后的耳机道。
　　“放心吧头，这点小事我们会注意的。”
　　黄志国点了点头，正要躬身开门，陈静瑶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师傅，要不你们将背心穿上吧。”
　　黄志国楞了一下，随即看向陈静瑶，陈静瑶眼神有些躲闪，黄志国摇了摇头笑道：“你还真的相信那家伙的话？你看这天气，我们能穿背心么？”
　　陈静瑶一想也是，要是那嫌疑人真的在窗口监视，穿着背心立马就暴露了，当然，陈静瑶说的背心是指防弹背心。
　　黄志国很快就跟小张下了车，陈静瑶有些担心的看着黄志国的背影，知道他们消失在巷子的拐角，陈静瑶呼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巷子里走出来的一个带孩子的妇女，等她错过之后，才开门，卫国也不用她出声，一闪身就出了车子。
　　……
　　时间差不多五点，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的行人给黄志国等人的行动提供了最佳的掩护，不一会，黄志国和小张已经顺利的摸到了目标楼层，这是一个标准的农民房格局，过道狭窄，不到十米的过道上对面开着四扇门，还都是带着防盗门的双重大门。
　　黄志国看了看情况，冲小张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敲门，自己则站在大门和楼梯之间。
　　“叮咚！”
　　门铃的声响在门外就能听见，说明这房子的隔音并不太好，想来也是，这种农民房为了得到尽量多的空间，墙壁都薄的很。
　　黄志国向墙边靠了靠，这样在门内的人就看不见他的存在，脚步声传来，小张向后退了退，试图让门内的人能看到他胸前挂着的牌子，那工作证是社区调查员。
　　猫眼上的白点一暗，小张面带微笑挺了挺胸，门锁响了一声，大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防盗门后，小张压着有些紧张的心情，开口道：“我是社区调查员，想要做个入户调查，是关于社区服务满意度的，这是我的证件。”
　　“调查员？哦，这样啊，那你将调查表给我，我填好还给你吧！”
　　“这个……有些问题比较容易填错，还是我口头询问后填写比较好，如果不方便，我就在这里问也行。”
　　小张松了口气，这说明嫌疑人还没有起疑心。
　　“那……你还是进来吧。”
　　说着话，门锁一响，小张向黄志国看了一眼，正准备退后一步，让开向外打开的防盗门，谁知道那防盗门忽然猛地加速，砰地一声撞在小张的身上，小张准备不足，只来得及用手向前一挡，脑袋用力的后仰，不过那沉重的防盗门还是狠狠的撞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向后撞出，后脑砰地一下撞到身后的墙上，撞的他眼冒金星。
　　黄志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动，立刻向前冲出，想要挡住防盗门，防止大门被重新关上，但是这时一个黑影却扑面而来，黄志国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随即暗叫不好，身体猛地一挫向后退去。
　　黄志国一接触就发现，迎面扔过来的是一个枕头，这个大枕头完全挡住了黄志国的视线，黄志国现在必须先拉开距离，同时他的手向后腰的手枪摸去，既然这嫌疑人已经有了准备，想要趁其不备拿下他可就难了。
　　“砰！”
　　黄志国大惊，该死！嫌疑人手里有枪！
　　黄志国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恨那些调查不周的同事了，子弹已经穿过黄志国的右腹，巨大的撞击力让他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黄志国的头脑这个时候诡异的格外清醒，他看得很清楚，那嫌疑人没有趁机冲下楼梯，而是正转身准备挟持被撞的昏天黑地的小张，如果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黄志国憋住一口气，完全不去想自己身上的疼痛，而是快速的拔出枪，抬手上膛朝着嫌疑人就是一枪，正好黄志国因为被子弹的冲击打得向后跌倒，这一枪的角度是向上的，不用担心误伤小张。
　　同时，黄志国大喊了一声：“上楼支援，嫌犯有枪！”
　　黄志国砰地摔倒在地，他顾不得自己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以及让人绝望的剧痛，猛地一撑背后的墙壁，敏捷的弹了起来，枪口却始终指着嫌疑人，刚才那一枪命中了嫌疑人的右背，嫌疑人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红了一大片。
　　“别动，放下枪，不然我开枪了！”
　　“狗……咳咳……”
　　黄志国清楚的看到带着气泡的鲜红血液从那家伙的伤口涌出，他知道可能子弹伤了嫌疑人的肺动脉，如果不紧急施救这家伙活不过十五分钟。
　　“立刻放下枪，你伤了肺动脉，必须立刻抢救，否则性命堪忧。”
　　“呵呵……咳咳。”
　　那家伙一直背对着黄志国，一手扶着防盗门，幸好他是右撇子，枪在右手，被防盗门所阻，不能对防盗门背后的小张形成威胁。
　　“放下枪！”
　　“老子刚才怎么没打死你……咳咳咳……”
　　说着，那家伙还想转身抬手，这一下他的身体重量都倚在了防盗门上，并且将右手漏了出来，黄志国当机立断，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肩关节上，虽然有些阴损，但是却不致命。
　　啪嗒，嫌疑犯手里的枪无力的摔了下去，这时卫国已经从狭窄的楼梯上冲到了五楼，用枪指住了嫌疑犯。
　　黄志国精神一松，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只来得及在倒下之前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救护车……”


第44章 力所不能及
　　程老板的麻烦不用着急，想要解决问题，还要从根子上想办法才行，关于这个方石没有什么办法，更没有什么兴趣。
　　早上跟程老板说清楚这事之后，程老板倒是很奇怪的没有继续纠缠方石，方石猜测，程老板应该会去找那个摆局的人，不管怎么说他更了解自己的所布置的风水局，而且能摆出这个风水局，那风水师恐怕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方石也乐得如此，于是他继续找地摆摊去，要说摆摊的地方其实最佳的地点都在人才市场附近，可这里的同行数量也多得惊人，至于为何，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新宝路的人才市场是鹏城最大的人才市场，这里的生意自然是不错的，可惜，这里的同行竞争也十分激烈，因此昨天方石才选择隔了一个路口的春岗路，现在看来，春岗路跟方石有些犯冲，结果今天方石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新宝路。
　　方石发现那些来人才市场找工作的人还真有意思，就业取向分析试卷网上到处都有，不过他们还是喜欢向街边的相士术士们询问，或许他们需要的不是什么专业的指导，而是一个在屡战屡败之后的鼓励，是一个即使十分飘渺但依然不能放弃的叫做“希望”的东西。
　　方石也没有白收人家那一百，不但给打打劲鼓气了半天，还告诉他鹏城这样的地方该如何摆正心态，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十分耐心的兼职了一把就业指导。
　　虽然今天只做了一单生意，不过方石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下午依然去书城呆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才回到店里。
　　方石晃晃悠悠的才从人行道拐上停车场，就看见在店门边上停着一辆警车，方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黄志国。
　　方石正要走上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从车里跳了出来，冲着方石快步走来。
　　“陈警官！？”
　　“方石！跟我走！”
　　陈静瑶一脸的煞气，身上淡蓝色的警服上还有几块黑色的痕迹，方石看得眼神一缩。
　　“干吗？”
　　方石用力一甩想要甩开陈静瑶的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可是想不到这个秀气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劲，这一甩愣是没有甩脱，相反，陈静瑶下意识的一个错步扭肩，直接将方石的手臂给绕到了身后，一只手扭着方石的右手，另一只手顶住方石左肩，将方石给稳稳地拿住了。
　　“你干嘛？放开我！”
　　方石有些怒了，虽然方石自从高中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性格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变，以往那种无法无天睚眦必报的性子完全收敛了，变成了人畜无害的乖宝宝。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给制住，这让方石心里的怒火蹭蹭直冒。
　　“你老实点，跟我走一趟，别让我动粗！”
　　“你疯了！你有逮捕令么？”
　　方石使劲挣动，可惜人家的手法专业着呢，愣是挣脱不开，倒是肩肘关节弄得生痛。
　　“废话少说，走！”
　　方石很无奈，毕竟这里大庭广众之下，那家伙又穿着制服，方石不敢真的当众厮打起来。
　　这时候，店里的人也透过玻璃看到了两人的情况，那些顾客也都指指点点的，奇怪的是，愣是没有一个同事出来问问，只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情冷暖可见一斑，倒是程老板听到消息，很快就跑出来了，正好在警车前面挡住了陈静瑶。
　　“这位警官，你这是要干什么？”
　　“警察办案。”陈静瑶冷冷地说道，一边用力扭了扭方石的手腕。
　　方石看着程老板，压了压心里的怒气，苦笑道：“程老板，没事，一点误会，我跟她去一趟，如果晚上赶不回来就请个假。”
　　程老板狐疑的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陈静瑶，又看向方石道：“小方，真没事？要不要我找找人？”
　　“用不着，我是让他去帮忙的，好了，我赶时间。上车！”
　　方石闻言一怔，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忙你早说啊！有这么让人去帮忙的么，暗暗叹了口气，看到陈静瑶那几乎失控的情绪，方石觉得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她了。
　　“程老板，真没事，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半个朋友，您放心好了。”
　　程老板勉强笑了笑，点头道：“那好，有事你打电话给我，虽然我没啥本事，不过在鹏城还是能找到几个朋友的。”
　　“谢谢您了，真的没事，我们是朋友，对吧陈……静瑶？”
　　“嗯，快走吧。”
　　陈静瑶随口应了一句，方石自动自觉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陈静瑶小跑着绕到另一边，上车关门，车子没有熄火，直接一挂挡，吱嘎一声向后倒车，然后一甩头向着停车场出口冲去，很快就消失在一脸错愕的程老板面前。
　　方石一声不出，其实这个点车子根本就跑不起来，路上的车子多得让人绝望，陈静瑶一咬牙，直接将警灯给打开了，呜哇呜哇的声音让方石皱起了眉头，这又不是公务，开警笛可是违规的。
　　可是开了警笛也没用，前面的车子倒是想让呢，可是怎么让呢？方石幸灾乐祸的看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什么？”
　　“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哦，听黄警官叫的，我这人记性还不错。”
　　“师傅……他……今天行动的时候中枪了！”
　　方石一愣，心里暗道一声果然，不知不觉，方石心里的那些怒气却已经忘到脑后了，方石压下心里的兴奋，淡淡地说道：“那你应该去找医生，找我有啥用。”
　　“你……”陈静瑶猛地一踩刹车，方石向前一挫，幸好绑着安全带呢。
　　陈静瑶扭过脸看着方石，眼神颇为不善，但是方石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神里藏的更多的是慌乱。
　　“你不是说我师父会有血光之灾么，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帮我去给他消灾解难，无论如何，要让他跨过这个坎。”
　　说着说着，陈静瑶的眼睛红了起来，方石扭过头，看向前方，发现前面的车子向前走了一截子了，不过后面的车看前面的是警车，所以不敢鸣号催促。
　　“走。”
　　“嗯？”
　　“开车……还有，能不能将警笛给关了，除了吵闹，我看不出这东西有啥用。”
　　陈静瑶扭过头，将警笛关了，车子向前滑行，陈静瑶看着前方道：“我师父很苦的……平时工作任劳任怨，苦活累活都是他干，升官发财就轮不到他，他老婆因为一个罪犯的报复死了，自己带着一个女儿生活……你不是整天说因果么，为什么他要遭受这种因果！！？”
　　陈静瑶越说越大声，方石知道，这个问题不是问自己，她是在问苍天，不过，苍天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方石勉为其难的代为回答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还有，因果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我们都不是神，因此也不知道因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靠这个吃饭么！？”
　　“我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力所不及的，只会让人徒增烦恼罢了。”
　　“我不管这个，现在我只需要你帮师傅迈过这个坎，需要什么条件你只管说！”
　　“呵呵，你还真信这个？”
　　陈静瑶没出声，她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哪怕抓住的算是一根稻草，陈静瑶现在也不会松手。
　　“如果师傅能迈过这个坎，别说你了，就是来个猪，我也信了。”
　　“呃……”方石无语了，这不是骂人么？
　　不过说了这一会话之后，陈静瑶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现在想想，自己一冲动就跑来找方石确实相当的荒唐，但是在医院手术室外面什么也做不了的苦苦等候陈静瑶更受不了，她想要做一些事，哪怕是没有用的事。
　　“其实我啥也做不了。”
　　“……”
　　“我真的啥也做不了，能救他的只有医生。”
　　陈静瑶盯着前方走走停停的车子，默默的开着车子，口中淡淡地说道：“这话你能跟那个等着爸爸回家的四岁小女孩说么？能么？”
　　方石无语了，他没法回答，但是……这跟方石有关系么？方石欠了黄志国么？
　　方石不知道陈静瑶的理所当然是为啥，或许陈静瑶的脑袋跟方石的不一样吧。
　　“至少，做你力所能及的吧，你不是也说过么。”
　　“所以说，那已经是我理所不能及了，我能做的，我都已经做过了！”方石眼睛看着右侧绿化带上的花木，缓缓地说道。
　　陈静瑶沉默了下来，方石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忽然，一阵乐声响起，陈静瑶一把将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抓了起来。
　　“喂！怎么样……是，太好了，你们守着，我马上过来！医生怎么说……是么！太好了！对了，嫌疑人呢？死了？……可惜了……嗯，嗯，我知道了，一会见。”
　　放下电话，陈静瑶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方石扭头看了一眼，又赶紧的回过头去，因为他看见了陈静瑶眼角上满溢而出的热泪。
　　陈静瑶瞥了方石一眼，见方石并没有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赶紧偷偷的摸了摸眼泪，清了清嗓子道：“我师傅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说如果没有并发症问题不大。”
　　“好啊，恭喜你，也恭喜黄警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这话怎么觉得轻飘飘的呢！”
　　“这符合我的身份和立场，这么一来，我就不用再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吧。”
　　“……”
　　“前面车站有下，谢谢！”
　　“等等，你说的后福是指什么？升官发财么？那对我师父未必是福，这么一来你岂不是说错了？”
　　“我说过是升官发财了么？至于是什么福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将来你可以去问他，看看他是不是认为经过这次生死大劫之后，他过得更幸福了。”
　　陈静瑶看向方石，半晌没出声。
　　“你到底是不是个骗子？”
　　方石耸了耸肩膀道：“我从来都不认为我自己是骗子，这只是你的看法，我不过是研究人生和因果的术士，如此而已。”


第45章 九叔
　　方石被陈静瑶扔在路边了，对于这个女人方石已经无话可说了。
　　回到店里，方石又被程老板热心的盘问了一番，方石胡乱编了个理由，程老板信不信就不知道了，不过程老板现在自顾不暇，自然也没有闲功夫理会方石，只要方石回来了就好。
　　第二天方石正打算出发去摆摊，程老板却将方石给堵在后门口了。
　　“小方，别走。”
　　方石奇怪的看向笑呵呵的程老板，这个笑容可是有些内容啊。
　　“程老板，今天这么早，有事？”
　　“是这样，今天我请了个族中长辈过来，就是当初给我店里看风水的老人，小方有空也一起看看吧，这事……总要有个解决是吧。”
　　“程老板，若是这样我就更不方便在场了吧，这会引起您长辈的不快吧？”
　　“不会，不会，其实是我那长辈请小方你一起看看的？”
　　“嗯？”
　　看着方石奇怪的眼神，程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那位长辈是族中的叔辈，行九，我们都叫他九叔，这位九叔在我们那方圆百里是家喻户晓的风水佬，哦，也就是风水师，当年我开店的时候，央求了很久他才肯帮忙的。昨天小方你说了这事，我心里也是没底，于是就打了个电话去问九叔，九叔自认会问起我是如何发现的，于是……”
　　方石恍然，其实这也很容易猜到，自己当时也没有让程老板保密，不过方石原本是不大想再牵涉进程老板的事情里面，现在人家一大早来堵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推脱了。
　　“这样啊，那我就一起学习学习？”
　　“好，好，走去我办公室喝茶，九叔得中午才能到。”
　　听程老板这么一说，方石心里直嘀咕，中午才到你现在拉着我干啥啊，我还能去做一早上生意呢，不过程老板已经开了口，方石也没办法了。
　　两人一早上就在办公室里喝茶闲聊，方石是灌了一肚子茶水，到了中午，程老板接了个电话，就拉着方石出去说是一起去吃饭，方石这才明白，程老板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估计是想要让自己先跟九叔见个面，如果谈得来还好，如果两人不对付，下午还能将方石支开，这样也不会影响九叔干正事。
　　这就是老江湖，方方面面都想的周到，方石不得不说个“服”字。
　　两人到街口的酒楼找了个包间没坐多久，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跟着服务员进来了。
　　老的那个头发花白，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个头不高，面颊精瘦，颧骨高耸，皮肤黝黑，穿着那一身对襟布钮的布衫，看上去就像是个老农，不过那有些昏黄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很是凌厉。
　　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其实也是相对于这个老人来说，年纪也有四十上下了，身材略高，有些发福，穿着一身得体的横纹针织衫，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脚蹬一双铮亮的皮鞋。再看面相，国字脸，颧骨略高，典型南方然的面相，双眉又长又浓，双眼略小，不过神气内蕴，脸上各宫并不如何出彩，但是整个面相却给人一种生气勃勃的感觉。
　　程老板笑着快步迎了上去，方石也赶紧的站了起来，有些虚伪的笑着。
　　程老板与那两人说的都是乡下土话，方石完全听不懂，南粤这个地方三里不同音，土话多得很。
　　不过程老板给方石和那老者互相介绍的时候，老者倒是很生硬的用难听的普通话说了一句你好。
　　根据程老板的介绍，这老者就是九叔，那年轻一点的叫程国远，跟程老板同辈，程老板叫他堂弟。
　　众人重新坐好，程老板三人又热烈的说了起来，方石完全听不懂，心里也不由的有些嘀咕。
　　其实程老板也很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这样说话会让方石不快，但是九叔根本就不会说普通话，连粤语官话都说不了两句，所以也只好这样了，下来再向方石解释好了。
　　说了一会，话题似乎告一段落，那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向方石看来，然后说了一句什么，程国远立刻用普通话给翻译了过来。
　　“九叔说不好意思，他不会说普通话，加上与国辉哥好久不见，所以有些失礼了，请方先生勿怪！”
　　“不会，不会，在座都是长辈，不用顾忌我，我今天就是来学习的。”
　　方石赶紧客气的说着。
　　九叔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似乎能听懂，闻言笑着点头，然后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大串，程国远继续担任翻译。
　　“九叔说，他昨天听国辉哥说是你看出了国辉哥气色不好，接着发现了那镇门石狮子的问题，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方先生有此本事，竟然龙隐于市，所以今天特地请来一见，耽误方先生生意了。”
　　“不敢！九叔是前辈，我能有机会跟着学学本事，是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九叔闻言拱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漏风的黄牙，嘴里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程国远接着继续翻译，就这样，九叔也很热烈的与方石聊了起来，话题也越来越深入。
　　“方先生觉得那风水局被人坏了该如何应付？”
　　方石想了想道：“九叔，我是后生晚辈，没啥经验，照我看，这事风水事小，人事事大，若是仅仅休整一下风水局倒是举手之劳，但是想要一劳永逸却不容易，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九叔赞赏的点了点头道：“这话说得好！当初国辉让我来做风水局的时候我就不大赞同，风水局这种东西毕竟是偷天之功，并非正道，仔细做人才是最好的风水局。”
　　“九叔说得极是，所以在这祥瑞呈祥的风水局中，只用了这么小的石狮子？”
　　“哈哈……小方果然是行家，法眼无差！当初这个风水局正是如此考虑，门前虽然有玉带环腰，但是人只取一瓢饮足矣，再多了，国辉怕是受不起啊！”
　　方石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老江湖就是不一样，事情看得真的很通透，将风水局做得恰到好处，正是考虑了程国辉能不能受得住的问题，经过日积月累的滋养，程国辉的运势渐渐的向好，这一手方石学习了。
　　“九叔眼光长远思虑通透，晚辈受教了。”
　　“不敢当，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
　　“九叔过谦了，能有这种经验并践行如一，晚辈只有佩服而已。”
　　“方先生客气了。方先生刚才说的好，这事端一起，若是互相争斗下去，恐怕会越闹越僵，最后怕是两败俱伤，国辉，你可想清楚了，修正这个风水局不难，难道我还能帮你化解与他人的恩怨不成？”
　　程国辉的脸色有些难看：“九叔，可是……这店子我辛苦打拼，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局面，怎么甘心被别人伸手摘了桃子呢？九叔，您就看在我爷的面子上，帮个忙吧！”
　　九叔皱了皱眉头，程国远也是一脸的不虞，方石倒是很能理解九叔的感受，不过方石心里也有些嘀咕，这九叔专门叫自己来，不是准备让自己扛雷吧？到时候九叔拍拍屁股回乡下去了，自己可还得在鹏城混呢。
　　九叔捻着山羊胡子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声道：“也罢，我就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说吧，先吃饭。”
　　程国辉见事有转机，不过却还没能说死，有些勉强地笑道：“好，吃饭，吃饭。”
　　……
　　饭饱茶凉，一行人沿着树荫慢慢的走回程国辉的超市。
　　到了超市外围，那老者就四处打望着，程国远更是从斜跨的包里摸出一个罗庚，边走边有模有样的看着，九叔斜了程国远一眼，轻轻的摇摇头。
　　到了门前，九叔只是随意的看了看石狮子上的红油漆，又左右看了看，转身向四周瞭望了一会，然后就等着程国远跑动跑西的照着手里的罗庚勘察了一会，直到程国远收起罗庚，九叔才示意程国辉可以进去了。
　　又在店里转了一圈，依然是九叔背着手四处看，程国远则拿着罗庚四处跑，方石直叹这程国远的勤奋。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之后，才在店里工作人员和顾客敬畏的目光中回道程国辉的办公室，程国辉关紧了办公室的大门，又忙乎着煮茶。
　　等到众人一杯茶下肚，程国辉才有些忐忑地问道：“九叔，您看……”
　　“国辉啊，这里的情况跟你在电话里说的一样，方先生的眼光很准。修改风水局确实不难，换个石狮子就好，只是……若是他们继续用更阴损的方法呢？”
　　“这……”
　　“国辉，我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是求财的，与人争斗殊为不智，不过你既然不甘，那么我也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动门外那两个石狮子，同时将那不好的煞气化解于无形，这么一来肯定会让对方会疑神疑鬼，至少能帮你争取些时间，现在我也只能做到这样，接下来如何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陈国辉想了想，对这个方案自然是不大满意的，但是九叔说的很明白了，程国辉也没法再勉强，不过程国辉却没有急着答应，反而向方石看去。
　　“小方，你看呢？”
　　方石很是无奈，眼角一扫，看到九叔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老狐狸不是想要将自己给套进去吧。


第46章 试招
　　“我看九叔的办法不错，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如果公开争斗最后所受影响的肯定是店里的生意，若是对方恼羞成怒，程老板怕也得不了好，九叔说得很对，出来混是求财的，不是求气的，退一步可能吃点眼前亏，但是将来未必就不能赚回来。”
　　九叔听得暗暗点头，想不到方石年纪轻轻居然深明进退得失要义，跟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相比，真是不可以道里计。
　　程国辉听方石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些失望，作为一个商人，考虑问题的关键就是利益的最大化，程国辉倒不是看不明白问题的实质，更不是非要赌着一口气，如果昨天他还有赌气的想法，一夜时间过去，那一丝不切实际的无名火早就熄灭了，他想要到说到底还是实质利益。
　　在程国辉看来，跟对方斗肯定是讨不了好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一次谈判桌之外的隔空谈判呢？
　　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那么就需要表现出更强的实力，迫使对方提高价码，这就是程国辉的真实想法。
　　只是想不到九叔虽然来了，但是却不大肯下场战斗，至于方石，开始的时候程国辉也没有指望，不过看到九叔力捧，程国辉也一度想要尝试着请方石来跟对方的风水师放对，可惜，方石也不是傻子，他明显表示出不想涉足其中的态度。
　　程国辉想了想，或许是自己拿出来的诚意还不够，不管是九叔还是方石，说到底不就是个代价问题么，只要自己开出足够高的价码，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拒绝吧。
　　想到这里，程国辉道：“九叔，小方，实话说吧，这商场如战场，不战而逃固然能够保存实力，但是从此以后在这个行当里就被人看不起了，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步后退就要步步后退。所以，就算我明白相斗无好果也要适当的斗一斗，以表明我程国辉也不是面团，不是什么人都能搓扁揉圆的。”
　　九叔抚着山羊胡子不说话，方石端着茶杯抿着茶水，倒是程国远颇为心动的看向程国辉，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傅，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话。
　　程国辉见状，一咬牙再加了一把火：“九叔，这次辛苦您老来回奔波，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事成之后绝对不会小气，小方你也一样，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的。”
　　方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千万别，程老板，我已经说了，这是纯粹帮忙，我是您的员工，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肯定帮忙，千万别再提钱的事情。”
　　程国辉奇怪的看向方石，怎么方石好像认为钱会咬手一样，看上去也不像是在作态啊！连九叔也惊讶的看向方石，虽然他不明白方石为何会如此紧张，但是方石的坚决拒绝还是让九叔十分欣赏的，顺便还扫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程国远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啥又中枪了。
　　程国辉尴尬的笑了笑：“小方，你也太客气了，怎么着你也算是我半个晚辈，我哪能亏待。”
　　“我说真的，程老板，正是因为我算是您的晚辈，您又一向对我照顾有加，所以你千万不要再说钱的事情，不然可伤感情了，这事要是让大志知道了，还不骂我不地道。”
　　“这……九叔，您看……”
　　“国辉，小方有他的原因，你也不必勉强，至于这事……我就在鹏城呆几天好了。”
　　“那太好了，我先给您安排酒店。”
　　“你看着办吧，不过我还是那个意思，先不动声色的将这被坏的风水局解了再说，你的想法我明白，意思到了就行，不必真的撕破脸，你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这……好吧！”
　　程国辉无奈答应了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好在九叔答应住几天，那么还有机会，至于方石，也不是不能用，关键是看怎么才能说动他，再不济，多一个方石九叔也多一个帮手不是。
　　程国辉同意了九叔的方案，这事的大方向算是定下来了，大家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该怎么做这个方向上来。
　　又泡了一轮茶，程国辉开口道：“九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九叔眯着眼睛想了想，看向程国远道：“国远，你刚才看的如何？如果不破坏外面的布局，如何才能化解这引煞入局的局面？”
　　程国远腰杆一挺，正色道：“师傅，刚才这里里外外我都看了，这风水局格局严谨稳当，并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变动的就是那两块红漆，本来师傅做得是上善若水的藏风纳水格局，现在变成了水激火旺之局，煞气入堂注于井中，才会导致国辉气运大变。若想要不动门外格局，而化解煞气收住财气，则可以考虑将之变为水火既济之局，又或者是旁消煞火、中收财气的两仪化生之局……”
　　程国远滔滔不绝，方石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这货的基本功果然扎实，对阵局的了解相当的深刻，能够将不利化为有利，这确实是风水师不可或缺的素质。
　　刚才方石看到程国远拿着罗庚四处寻摸，还有点怀疑这货是装样子的，现在听他一番宏论，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要知道普通的风水师看罗庚看得是方位，据杨玄义的说法，真正的风水师用罗庚看得可是风水之气，莫非这个程国远也能看到风水之气，那么他的师傅九叔岂不是更厉害！
　　陈国辉更是听到目眩神驰，早就云山雾绕了，九叔倒是不置可否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寡淡得很，直到程国远说得口干舌燥，九叔才幽幽开口道。
　　“那具体你准备怎么搞？”
　　程国远眉头一扬，颇有些自得地说道：“我觉得可以在店里正门口内侧加一座水运风水石，以达到化解煞气，水火相济的目的，这个方案无需改动现在风水局，只是要花钱买个不错的风水石，另外就是门口原本的收银台要向后退一退，给风水石让出一点空间，营造一个类似萧墙的效果出来。”
　　方石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靠谱的，不过花费有些大，另外搬移收银台也是个麻烦事，至于程国远嘴里的萧墙，也叫照壁，目的就是为了挡住迎门而入的煞气，风水上直冲而入的风水之气，不管是财气还是煞气正气，都认为是不好的，需要将之化开才行。
　　照壁的作用就是这样，将迎门而入的气导向两侧，这样就不会冲撞居所的人了。程国远的思路可以说是很正统的，而且还活用水运风水石来做照壁，既能化气又能中和火煞。
　　“水运风水石？是什么，会不会影响观瞻……”程国辉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会，不会，水运风水石就是一个圆石头和一个托盘，里面有水，然后让石头在托盘中旋转起来，既好看又实效。”
　　“哦，这个我知道，如果这样到没有问题，不过还要移动收银台的话……”
　　这时九叔一抬眼，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有没有更省事的方案？”
　　程国远是了解自己师傅的，师傅这样说其实就是对自己方案的不满意，程国远赶紧收起了那一点得意，接着说道：“如果要简单的话也不难，只需要在进门的地面上换一些瓷砖，营造一个门前河的格局，书云：气乘风则散遇水而止，将煞气挡于河水之中即可。”
　　“那岂不是连财气也挡了？”
　　“不然，煞气中冲，财气溜边，我们在两边留个桥不就行了。”
　　九叔这回连眼皮都不抬了：“还有更简单的方案么？”
　　“这个……师傅……这……还要简单啊？”
　　九叔眉头一皱道：“人家用毛刷子在狮子头上抹了一下，你就要大动干戈，未战就已经先输了。”
　　程国远苦着个脸不说话了，说真的，他已经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办法了。
　　九叔眼睛一转，忽然向方石道：“方先生，你可有更简易可行的好办法？”
　　方石也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开始的时候也觉得程国远说得还是很靠谱的，特别是第二个方案，相当的简单巧妙，可以说是很有创意的想法，可是九叔这一说，方石却又觉得九叔说得对。
　　此时九叔开口一问，方石也正有些想法，话都已经到了嗓子眼了，方石忽然口风一转，说出了另一翻话。
　　“九叔，我一直都在研究人之气运，对风水真的是不大熟悉，只是从书上看来几个名局，学了些原理规矩，我觉的程先生刚才的办法就很好，特别是第二个办法，真是别出枢机，我只有赞叹的份，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九叔笑了笑，也没有继续纠缠方石，转头看着程国远道：“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破局，为何他出招你就一定要接着，将风水局暂时破去，让煞气穿堂而过就是了，将原本中宫的四方货架拆了，注意店里多开窗通风，煞气自散。”
　　将风水局暂时撤了，管你还玩什么花样，程国辉自然安然无恙，如果对方要在店外的马路或者周围的建筑上做文章，那花费的代价可就大了。
　　而且九叔这么做还有试招的意思，看看对手要如何应手，然后再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做法，可以说是相当老辣的应手。
　　方石不由得直叹姜的确还是老的比较辣。


第47章 原来如此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九叔既然已经开口了，程国辉不再犹豫，直接叫人来将原本在一楼正中位置布置的一个活动货架给拆开了。
　　方石早就知道，这个用货架拼成的井栏就是所谓的中宫井，在风水中，中宫是一个建筑的核心，也是决定这个建筑气运的关键，在中宫建井也就是以水纳气的意思，是收纳财气的关键所在。
　　这个中宫的井栏拆掉，从大门导入的财气、煞气则不能储藏，加之周围的窗户打开，空气流动，将这些气运都给带了出去。
　　在风水格局里，这就是穿堂风，财进财出不聚财的格局，不过在方石看来，在这个店中还有别的布置，井栏固然是关键，在其他方位还有镇煞、化灾、祛病、偏财等等，虽然中宫空虚，但是这八个位置上依然能沾染气运因果。
　　方石隐隐觉得仅仅拿下中宫井栏，似乎犹有不足，特别是煞气入堂之后，如果不能归聚中宫，那就自然会向其他煞、病、灾位汇集，难道九叔没有考虑这点？又或者是他另有打算？
　　方石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谁知道众人将井栏拆除之后，九叔只是让人将四周的窗户打开通风，其他的事情就没有再说，而程国远则再次拿着罗庚四处观察，方石也趁机观察了一会。
　　说实话，这里的风水局收纳的气运并不多，因此方石凭借肉眼也看不出什么，总体观感似乎与拆除井栏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时间问题吧。
　　折腾了一番，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程国辉又客气的请九叔去吃饭，方石也不得不作陪，席间方石趁机向九叔请教。
　　一夜无话，第二天，方石早早的起来按照惯常煅炼之后，回到店门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方石感觉看上去店里的情况似乎与昨天并无不同。
　　等到程国辉到来，方石将今天的第二个望气术施放到他身上，结果气运数值依然是如前天一样，0，-1。
　　这也就是说情况完全没有改善？是时间还不够，还是九叔采用的这个对策没有效果？
　　不管怎么说，九叔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今天程国辉不好意思继续耽搁方石的生意，因此没有叫方石继续陪同九叔，而是自己出马，陪着九叔去喝早茶，方石则继续去摆摊。
　　一早上，方石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考虑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方石的理解，风水局几乎是立刻生效的，当然，也许有些风水局威力较小，所以需要时间来生效。但是程国辉那里的实际情况不同，如果程国辉原本运势中的1点运势值来自风水局，那么当风水局被人偷偷篡改之后，立刻就变成了-1，这非常符合方石的认知。可是在风水局已经被九叔拆除的情况下，这种影响不是应该立刻被消除么？那么是什么阻止了这个变化呢？
　　在新宝路做了两笔生意，方石就迫不及待的收摊了，对付了一个快餐饭盒，方石没有去书城，而是直接返回了店里，他很想看看九叔在看到程国辉气运依然没有恢复的情况时，又会做什么反应。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当他回到店里，看到程国辉正高兴的与九叔在办公室喝茶，程国辉的气运依然跟早上一样，难道九叔完全没有注意到程国辉的气运不妥？
　　方石被拉着一起喝茶，但心里却是一团浆糊。
　　难道九叔真的是故意的？这完全没有道理啊！程国辉与九叔毕竟是亲戚，除非九叔事先被人收买了，可是这可能么？
　　如果不是这种原因，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那就是九叔根本就看不出程国辉的气运状态，这……似乎更扯了！
　　虽然方石非常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过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别的答案，方石决定明天试一试。
　　……
　　不过，第二天九叔却没有来店里，而是跟程国远逛街去了，直到第三天周六，程国辉才叫上方石一起去喝早茶。
　　“程先生，能不能请教一个问题？”
　　抽了个空子，方石跟程国远搭了话，程国远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眯眯的点头道：“当然，小方想问什么？”
　　方石谦逊的笑着道：“我对罗庚的使用不大熟悉，想问问这个。”
　　“你说。”
　　程国远对于自己的基本功还是很有自信的，当然，这点方石也承认。
　　九叔瞥了一眼两人，继续低声与程国辉用家乡话说着什么，方石也听不懂。
　　“我想问问，应该如何用罗庚来订定风水气运的走向？”
　　“这个啊，这确实是个有趣的问题，小方应该知道罗庚的磁针虽然指的是磁场，但是罗庚海底与风水气运是会相互作用的。”
　　“嗯，我发现在同一个地方，握持罗庚的方法不同，指针也会有偏差。”
　　“正是如此，如何握持罗庚才是关键，这点我比较赞同八运风水篇的说法，按照三元流年，首先根据三元气运来确定大运走向，然后以罗庚对位入局，这样才能准确的看出某个地点的气运走向……”
　　程国远这人其实就是有点心高气傲，不过为人还不错，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得口水都干了才停下来。
　　“原来如此，受教了！”
　　方石一脸的恍悟，不过心里却直撇嘴，闹了半天自己被忽悠了，这个程国远根本就感受不到气运，或者说精神力完全不达标，剥去了这层神秘的外衣，方石才发现，从他眼神中的神采看，这程国远显然不具备超常精神力的特征。
　　与印象中的明智和尚和杨玄义相比，程国远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稍显精明罢了，再看九叔，方石才发现九叔的眼神里的凌厉其实是一种气势，而不是精神力强大的那种光芒。
　　方石呼了口气，想不到自己先入为主，竟然被这两个神棍给忽悠了，当然，不是说九叔没本事，九叔的江湖经验，以及对风水的认识，对人际关系的感悟还是很厉害，是很值得学习的，但是在术数方面，九叔纯粹是摸石头过河。
　　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对九叔景仰不已，方石不由得有些好笑，此刻回想起杨玄义的话倒是有些明悟，真正入了门的术士是很少的，在江湖上混的，大部分可能都是九叔这种在门口徘徊，似是而非的半吊子。
　　方石心里如此想，再看九叔师徒二人的眼神也就有了变化，这点细微的变化却被九叔这个老江湖的立刻察觉到了。
　　“小方，你觉得这两天国辉的气运如何啊？”
　　九叔通过程国远提问了，方石一愣，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如果照实说，那不是打九叔的脸么，如果说谎，又觉得有些对不住程国辉。
　　方石又不敢犹豫，赶紧装作仔细观察程国辉面相的样子，稍微拖一拖时间，嘴里随口道：“九叔在此，哪里还用得着问我啊。”
　　“呵呵，互相印证一下嘛。”
　　方石稍微拖延了一下，心里也想明白了，这九叔似乎看出了自己态度有异，所以抢先来堵自己的嘴了。方石猜测，这九叔之所以如此敏锐，一来是自己刚才情绪有些失常，掩饰的不好，二来恐怕是九叔一直以来都有些心虚，他很可能对自己的风水之术没啥信心，生怕方石嘴快坏了他的名头。
　　整理了一下思路，方石面色不变的缓缓开口道：“以我浅见，程老板的气色尚好，算是不过不失，不过隐忧未除，所以气运只能说徘徊不前吧。”
　　方石这一番话其实就等于没说，不过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听会有不同的效果，所谓的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人们往往喜欢对号入座，特别是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更是如此。
　　因此程国辉听到方石如此说，不由得频频点头，九叔也收敛了锋利的眼神，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国辉啊，你还是要有长远打算才好，不然只能治标，你自己的祸根不除，就算我有天大本事，怕也无能为力。”
　　“九叔，我省得了。”
　　方石心里暗笑，自己和九叔说的都是轱辘话，只不过，九叔是真的需要用这颠扑不破的话来维护自己的形象，而方石只不过是应付九叔的试探而已。
　　两人虽然在做同样的事情，但一个是心怀忐忑的蒙事，另一个是看透了本质的故作糊涂，境界都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方石心里慢慢的滋生出一股优越感，对自己的信心也悄然的建立了起来，出道以来，方石先是碰到杨玄义，后又遭遇明智和尚，接着来了一个给程国辉搅局的神秘术士，然后是九叔闪亮登场。
　　这让方石一度以为这世上像自己这样身怀异术的人多得很，加之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方石的自信心严重受挫，变得有些谨小慎微了。
　　直到今天他看穿了九叔的虚实之后，才明白自己似乎过于看轻了自己的异能，再回想明智与杨玄义，似乎自己的异能比他们的能力要更强、也更有潜力，再想想杨玄义说的话，方石终于明白，自己或许真的有成为一代宗师的本钱，千万不能太过妄自菲薄了。
　　想明白这些，方石身上的气质也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修道就是修心，心念一动天地皆知，敏锐的九叔立刻觉察到了方石的变化，这个原本显得有些谦卑的年轻人忽然之间就变得不同了，像是从一只温和燕雀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傲然雄视的苍鹰一般，又如抹去了灰尘的明珠，让人觉得有些刺眼了。


第48章 信心大涨
　　夜里，超市里非常安静，窗外的路灯和楼上的霓虹灯光线从窗户投射进来，五颜六色的光影在货架和地面上晃动着，显得相当的诡异。
　　这是，一个影子从货架拐角转了过来，动作很慢，上半身显得十分僵硬，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一定会被吓个半死。
　　不过，这位在半夜里在超市晃荡的人，其实是方石，只见他手里托着一个罗庚，借助着外面的光线，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方石当然会看罗庚，而且不是只会用罗庚定个方位那种，八运风水方石当然懂，三元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风水如果仅只如此那可太肤浅了，杨玄义曾经跟方石说过，真正的风水师从罗庚上看到的是气运的流向，而不仅仅是方位和磁场。
　　杨玄义并不会这手秘术，也没有办法教给方石，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方石自行去研究的决心，搜罗了大量的书籍研究之后，方石想尽各种办法尝试之下，终于还是给他找到了利用罗庚观察气运的方法。
　　实际上这个秘术说穿了半文不值，就是精神力！
　　将精神力汇聚到罗庚的海底，也就是悬挂着磁针的那个水坑里面，周围磁场的变化就能清晰的反映到脑海中，然后配合对已知气运的观察对比，就能确认气运与磁场的关系，然后，剩下的就是积累经验，简单得很！
　　只是，没有精神力外放这个能力，说破大天去，也是白搭。
　　明白了秘术的用法之后，方石再回头看那些罗庚用法的书籍，以及一些古籍中提到的说法，顿时一目了然，人家果然也就是这样用的，说明自己没有摸错道，虽然是自学成才，但是也走上了正途。
　　也正是因为方石明白这点，才会用这个去试探程国远，结果程国远一开口就露陷了。
　　这也充分说明为何至今为止，程国辉的气运毫无改善了。
　　明白了这点之后，方石还是决定要将九叔失败的原因给找出来，一方面是还程国辉一个人情，毕竟人家关照了自己这么久，方石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另一方面，方石非常好奇，九叔虽然没有能力看到程国辉的气运变化，也没有能力发现风水局仍然在运作，但是他那套理论方石还是相当认同的。
　　可是正确的理论为何没有得出正确的结果呢？难道仅仅去除中宫不能将风水局打散么？周围的病、灾各宫还在继续吸收累积煞气么？可这些重点部分，一般在风水局布置伊始就进行过处理，应该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
　　于是，方石决定还是自己仔仔细细的寻找其中的理由，而方石能行动的时间只有夜晚。
　　“夜晚大门紧闭，室内的气运微不可查啊！”
　　方石一边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手里的罗庚，其实倒不是看不清，主要是只有这样才能集中精神将精神力汇聚到罗庚的海底，说穿了，就是方石对精神力的运用还不够纯熟，可惜，精神力训练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取得多大进步的，而且这种训练是极其消耗精神力的，一天又能练习多少次呢！
　　微不可查不代表没有，事实上风水阵是不分日夜的，可是夜里的气运和白天的是完全不同的，说起来，其中的变化是极其复杂的，理论上很简单，那就是阴阳交替的变化，但是想要弄清楚各种变化就需要扩展到八卦阵局、易卦阵局乃至飞星阵局，这里面不但复杂，而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研究术数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为了感应到微弱的气机流动，方石不惜耗费更多的精神力和心神，循着与白天完全不同的气运流动，寻找着这个风水局的变化。
　　“咦，到了这里断了，没有理由啊，难道会凭空消失不成，这里又没有改变风水运动的……”
　　方石说着眼睛却盯着身边的楼梯，这个楼梯是对着大门的，原本这里自然没有楼梯，可是为了顾客上下楼方便，程国辉在开店的时候就在这里加建了一个楼梯，稍微错开大门的中线。
　　风水上讲究楼上无风水，当然不是指居住在楼上的没有风水影响，而是说楼下和楼外的格局基本上很难影响楼上，楼上的风水自成格局，因此，方石一直没有朝楼上想，不过现在方石不得不想了。
　　果然，顺着楼梯方石果然找到了刚才失去踪影的气运，真的上楼了。
　　方石回头看了看，这楼梯故意错开中线，本来就是想要不影响楼下的风水局，不过现在看来，这楼梯依然堂而皇之的坐进了风水局中。
　　原因正是因为撤掉了中宫的井栏，从而将这个楼梯给暴露了出来，结果成了一个龙吸水的格局，气运上楼，然后正好冲进了对着楼梯的总经理室，程国辉之所以选这个地方做总经理室，正是因为这里能看到整个楼下的情形。
　　找到了原因，方石暗暗的松了口气，想不到风水这东西真的是有意思，有时候无心插柳柳也能成荫，只不过，现在这个荫似乎有些糟糕。
　　方石左右看了看，楼梯两边摆放着两株万年青，正好，林树可以用这个来破局。
　　将两株万年青移到正对着楼梯的总经理室的窗户下面，齐腰高的万年青没有挡住视线，但是却恰好挡住了气运流动的路线，万年青主生机，正是化煞的好东西，方石犹有担心，又特意找了两个完好的花盆接水盘子，在上面用红油漆画上八卦图，然后垫在花盆下面，又给这两个盘子里灌满了清水，这才绕进总经理室，仔细的用罗庚寻找了一圈，确认气运在这里被挡住之后，方石才满意的收了罗庚。
　　耗费了不少精神力的方石呼了口，满怀着期待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煅炼完之后方石就在店里等着程国辉出现，程国辉依然是九点钟按时到来，等他一下车，方石的望气术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扔了过去，0，-1，还是没变化？！
　　方石愣住了，想了半天才用力的一拍头，自己都糊涂了，程国辉还没有到办公室坐过，这气运的变化又怎么会产生呢？
　　果然，等心神不宁的方石出摊回来之后，程国辉的气运恢复到了0，0，这说明方石昨晚做的那些工作生效了，方石大喜，自己在风水上面算是入门了吧！至少，比九叔之流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只是经验还稍有欠缺。
　　接下来，方石很想看看程国辉的对头会不会继续出招，按理说，他们动了手脚之后，应该会密切的注意程国辉的，如果对方也是一个能人的话，应该会发现程国辉的气运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么接下来就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如果没有，那只能说程国辉的对头找到的术士，也不过是半桶水。
　　其实，方石的心里也是有些小算盘的，如果有九叔顶在前面，他倒是也很想见识一下程国辉对头请来的那个风水师，甚至希望能继续跟他切磋一下，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也能给自己的实力定个位。
　　可惜的是，接下来一周，程国辉的气运毫无变化，也就是说，对头的那位风水师根本就看不出程国辉的气运变化，他们只能凭借直接的现象来从侧面证实程国辉的气运状况。
　　正如九叔这几天就相当的有自信，程国辉这些天并没有不顺，店里的生意也没有明显的不好，九叔由此可以确定自己已经成功的破除了对方的局，接下来，就要等着对方的应手了。
　　方石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当然，更多的是高兴，这说明自己的异能真的不是什么大白菜，因此方石的自信心自然是大涨，整个人的气度也显得越发的高深莫测，连带着早上摆摊的生意都变好了，一般两个小时之内，一天的三问就结束了，方石的日子过得真是悠闲的很，除了口袋比较瘪，床上没有个贴心人之外，似乎也没啥不满的了。
　　又是周五，方石收了摊子，正想去不远处的茶餐厅吃个饭，一双略显粗旷的女式黑皮鞋出现在方石的视线中，方石不大情愿的抬起头。
　　“陈警官？”
　　“收摊了？怎么这么早收摊？”
　　陈静瑶皱了皱眉，虽然她看不上方石这份工作，但是更看不上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
　　“一日三问，做完收摊。”
　　“一日三问？啥意思，一天只做三次生意么？”
　　“对啊！”
　　“你可真奇怪！”
　　陈静瑶睁大了眼睛看着方石，她还是第一次在心里对方石生出了好奇，同时她似乎觉得方石有些变化，好像变得更淡定和自信了，面对着穿着警服的自己，竟然连一丝的紧张和动摇都没有。
　　“没啥，用多用少有个定数，多拿多占怕会招灾，纯粹是胆小自保而已。”
　　方石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将碎砖轻轻的放回绿化带里，然后将垫着的报纸团了团，准备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是这样，”见方石没问，陈静瑶主动地说道：“我师父想见见你，反正你也没事，能不能去一趟，一会我请你吃饭，为那天的事赔礼道歉。”
　　陈静瑶说得很大方，对自己那天的过错并不忌讳，这倒是让方石心里的气顺了点。
　　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想去看看黄志国的情况的，想要知道黄志国现在的气运是否真的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因此顺势点了点头。
　　“好啊，有美女相邀，荣幸之至！”
　　陈静瑶撇了撇嘴：“那走吧。”


第49章 投桃报李
　　医院里的味道不好闻，不过人民医院的外科住院大楼是新建的，二十几层的庞大建筑物，里面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楼道里都贴着橡胶的防滑层，走起路来没声音，这样就不用担心吵到病房里的病人。
　　黄志国住的是一个单人间，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以权谋私，不过这种程度的违规，没人会在意，更何况，黄志国是因公负伤，想必再苛刻的老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打开门，一个护士正在给黄志国换吊瓶，见到有人进来，护士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推着小车子与方石错身而过走了出去，方石遗憾的摇了摇头，做这行真是苦，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年轻的女孩完全没有了女人身上的馨香。
　　黄志国的眼神依然锋利，不过声音有些中气不足：“怎么，似乎很遗憾呢？”
　　方石一怔，轻轻的一咧嘴道：“眼神还是那么好啊，黄警官，你不觉得做护士的挺惨的么，整天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呵呵，闻多了就习惯了，不信你问问她们的丈夫，会不会嫌弃这个？”
　　“就算嫌弃也不会说的。”方石走到黄志国床边，打量了一下半坐在床上的黄志国，黄志国的气运是0，3，见涨了：“气色不错啊，恢复得很快嘛。”
　　“还好，请坐吧，静瑶，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
　　方石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假笑地说道：“今天没准备，本来应该带点营养品来的，不好意思啊！”
　　黄志国咧嘴笑了。
　　“你是来探望病人的么？”
　　“呃，好像不是，说起来，黄警官叫我来有事？”
　　方石嘿嘿一笑答道，陈静瑶瞥了方石一眼，随意的找了个纸杯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方石手边的茶几上，方石点了点头致意，不过他没打算喝。
　　黄志国点了点头道：“是有点事，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这几天我躺在床上也很无聊，所以想了不少东西，有点事总是想不明白，所以就让静瑶将你请来问问，没有妨碍你吧？”
　　“那倒没有，我也很想看看灾劫过后黄警官情况。”
　　方石说着，眼神却转到了黄志国枕头边上放着的一个绒毛小狗的身上。
　　黄志国立刻发现了方石的视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女儿拿来的，说是代替她来陪着我。”
　　方石点了点头，看着黄志国脸上温暖的笑意，其中似乎有一些愧疚和心痛。
　　黄志国伸手摸了摸黄色的绒毛玩具，抬起头看着方石道：“那天你说过我有血光之灾对吧？”
　　“对！”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看相，只是替人查察气运？”
　　“是的。”
　　“那么血光之灾，以及后面的那些说法又是什么意思？那不是相面所得的结果么？还有，你跟静瑶说的后福又是什么意思？”
　　方石点头：“不错，是相面所得的结果，不过这一切都是从查察气运这个基础上衍生的，如果你气运平和，我什么都不会说，但当时你气运大异，所以我才需要尝试着找出导致你气运大异的因和果。”
　　“哦，原来如此，那么能不能干涉或者改变这些因果呢？”
　　“某种程度上可以吧，比如黄警官如果当时相信了我的判断，行事会不会更加小心呢？这个小心的结果可能是好，当然也可能是更坏，但是不可否认，因果被改变了，对吧？”
　　“那么你当时所说的‘壮士断腕’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那只是一种猜测，你该不会以为我能预测未来吧，术士没法预测未来，我们只是推测一下可能发生的趋向。不过你这么一问，难道真的碰到了需要壮士断腕的事情？”
　　“这个……也算是吧，壮士断腕如果解释成为要敢于牺牲的意思的话，倒是被你言中了，不过，你们说的话往往都是有很多种解释的。”
　　“没错，不仅仅是我们说得话，我们华夏文字博大精深，任何一个人的话都可能被随意的曲解的。”
　　黄志国很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道：“倒也是，那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后福是什么？”
　　“哈哈……黄警官真是问错人了，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啊！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别人怎么知道，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是说，一个人经历了生死玄关之后，往往能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此以后能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目标努力，而不会再迷茫和犹豫，于是幸福唾手可得。”
　　“妙论！妙论！哈哈……”
　　黄志国轻声的笑着，很开心的样子，陈静瑶撇了撇嘴，这还不是车轱辘话，怎么说都有道理，术士，果然就是嘴炮嘛！
　　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黄志国让陈静瑶去请方石吃个饭，不过方石拒绝了，因为正好程国远打了个电话来，说是九叔想要单独见见方石，方石对九叔的邀请很好奇，一口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方石，陈静瑶回到病房，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让黄志国吃饭，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师父，你找那家伙来就是问这些啊，难道你还真信了？”
　　“不信么？他可是准确的预测到了血光之灾、生死之劫！”
　　“这个……恐怕是巧合吧，如果没有发生这些，想必他还有一套说辞来解释他那些话的。”
　　“呵呵……或许吧。”
　　“师父，你到底是想要从方石身上得到什么？告诉我吧！”陈静瑶一脸的好奇，瞪着大眼睛颇有些撒娇的一丝。
　　黄志国咧嘴一笑：“其实……我在想如果方石有能力改变因果，那么他用这个手段去犯罪的话，我们有能力来制止和控诉他么？哦，我的意思不仅仅是方石，还有他那些同行们，比如风水、诅咒、驱鬼、降头等等，说不定也是真有其事的呢。”
　　“这个……不会吧？真的可能么？”
　　陈静瑶脸色变了，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些诡异的东西那个女孩不害怕。
　　……
　　九叔在逍遥茶室等着方石，这地方方石觉得很不错，消费也很实惠。
　　虽说电话里说是单独见面，但程国远必须在场，否则没有人翻译，方石也没有办法与九叔沟通啊！
　　九叔亲自给方石斟上茶，方石脸上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其实心里倒没有多么惊喜，到是更加的好奇了，这老狐狸如此客气，恐怕没有什么好事，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小方，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杯茶算是道歉，也是谢礼。”
　　“九叔您太客气了，再说您又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说道谢更是不对了，我从九叔身上学到不少东西，道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小方客气了，你给我留面子我是明白的。”九叔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小方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今天请小方来，主要是道谢，同时也想要跟小方结个善缘，将来若是有缘，还请小方照拂一二才是。”
　　“不敢，不敢，九叔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九叔又叹了口气，方石滴水不漏让九叔很无奈，自己这张老脸丢地上，都是为了程国远，自己还有几天好活啊，将来程国远肯定不会安于现状，不肯呆在乡下地方终老，而鹏城肯定是他首选的地方，只是鹏城这个大都会，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牛鬼蛇神横行之所，因此，九叔是真心想要跟方石结个善缘，将来能提携提携程国远。
　　“不怕小方笑话，其实我干这行干了几十年，到老了也连门都没有进……”
　　“九叔……”
　　“我知道，我看的书多，经的事多，看的人多，经验是不缺了，可惜，这行不但要讲经验，更要讲天分，那天吃饭时是你帮我托了底我还不明白，直到我看到国辉窗户外面那两颗万年青时我才明白过来，帮我将事情做妥的原来是小方，真是丢人啊！”
　　九叔抬了抬手，阻止了方石想要说话的想法，又看了看一脸惊诧的程国远，有些落寞的开口道：“虽然我这个不肖弟子连门都没进去，但是我师父却是个真正的风水师，他能用罗庚看到风水气运流向，能够观察地气灵脉，能够调和风水气运，可惜，我却没有这个天份。”
　　顿了顿，九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继续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没有天分我师父却还收我为徒？其实很简单，因为无奈，找不到更好的了，或许有天分的人还是能找到的，可惜，人家也未必愿意学这行。国远也一样，基础倒是扎实，背书也背了不少，跟着我这么些年，经验倒是不差，奈何依然是没有天分，始终也迈不进那道门！”
　　“师父……”
　　程国远有些不服的叫到，九叔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服是吧？那么，你在我拆除了国辉店里的井栏之后，有没有发现风水局的气运依然没变，煞气聚而不散顺着楼梯直冲国辉的办公室？若不是小方在窗户下面放了两个八卦水池和化煞树，你我两人就丢人丢大发了！”
　　程国远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低下头不说话了，老实说，在年轻的方石面前被师父这么不留情面的扒皮，程国远心里真的是很不舒服的。
　　方石尴尬的笑笑，他虽然听不明白九叔说了什么，但是明显是在训斥程国远，作为一个外人，他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了，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对九叔怀着戒备！


第50章 帮个忙
　　不得不说方石还是太年轻了，脸皮子嫩，九叔是老狐狸，一眼看去就知道方石心里在想什么。
　　“小方，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徒弟虽然没啥真本事，但是心却很高，他是不会甘心在乡下终老的……”
　　“师父……”
　　“我说错了么？”
　　程国远僵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九叔瞥了他一眼，扭头对着方石继续说道：“既然他要出来闯闯，我也没啥好说的，人总是这样，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我想这小子多半会来鹏城发展，我就厚着脸皮来求个人情，小方你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关照关照他。”
　　方石一怔，下意识的就行开口推脱，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推脱，程国远已经语气颇有些不耐的抢先开口了。
　　“师父，这怎么……”
　　“闭嘴……”九叔厉声将程国远喝住，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我这是没事找事了，也罢，既然如此就当我没说过吧。小徒顽劣，让小方你见笑了。”
　　方石松了口气道：“九叔客气了，程先生博闻强记，又随着九叔走南闯北多年，岂是我这个新丁菜鸟能比的，若是程先生将来到鹏城来发展，我可是能够趁机多多向程先生请益呢！”
　　九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石，又看了看略显得意的程国远，微微的一摇头：“小方，我还会在鹏城待一段时间，若是你有什么发现，麻烦你随时告知我，国辉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只是……相斗无好果，对头又比他更强，能免则免吧，你也多劝劝他。”
　　“这是一定的，程老板可是很关照我的，请您放心。”
　　九叔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好。”
　　……
　　下午见到程国辉，方石想到九叔的话，很自觉的给程国辉用了一次望气术，一切正常，这个神秘的对头难道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法失败了么？
　　既然人家不来，方石也只能满怀期待的继续等着。
　　晚上，方石巡视了一遍店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准备回宿舍泡个方便面，然后跟大致、伟伟以及慧芳聊会天，后门却响起了敲门声。
　　方石疑惑的爬到监视器上一看，原来是阿飞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
　　“阿飞，你怎么来了？又是离家出走了？”
　　阿飞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离家出走啊！没地去，闲得慌找你说说话。”
　　“呵呵……那可真是荣幸啊！”
　　“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跟你没啥关系，所以说起话也没顾忌。”
　　“没误会，就是当我是个不良情绪垃圾桶是吧。”
　　“不白当，请你喝酒。”
　　阿飞熟门熟路的走进方石的宿舍，扫了一眼来到圆桌边上，将手里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蹲，里面传来易拉罐碰撞的闷响。
　　阿飞一屁股坐在塑料圆凳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冰冻啤酒，“朴茨”一声打开，抬起手来咕嘟嘟的灌了一大口，痛快的呼了口气，才转向方石道：“嗯，喝啊！”
　　方石笑了笑，从墙边拎了一张塑料圆凳过来，伸手不客气的捞出一罐冰啤，伸头一看，塑料袋里面还有一大包咸干花生以及一把火腿肠，于是有奖花生打开，拿了一根火腿肠，一边嚼着火腿肠一边喝啤酒，这感觉怎的一个爽字了得。
　　阿飞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书，看了看内容，果然是那些云山雾绕的文言文，而且上面还有一行行看上去相当好看的小字书写的注解和心得，阿飞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呦呵，你还真的是很认真的学习呢！其实，你这是为啥啊？”
　　“很奇怪么？就是喜欢嘛。”
　　“喜欢？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嗯，喜欢就能。对了，你有喜欢的女孩么？”
　　阿飞脸上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梗脖子道：“有啊！怎么了？”
　　“那你会不会整天的想着她，眼神总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着，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样？”
　　“你怎么知道……呃……”
　　“哈哈……因为我也暗恋过某个女孩呗，其实这世间的东西都一样，有人喜欢运动，有人痴迷古董，还有网络上、媒体中那么多的所谓达人，不都是因为喜欢某件事才去做么，所以我喜欢学习道法术数，难道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么？”
　　阿飞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点头道：“我明白了。”
　　方石笑了笑，继续吃喝着，阿飞慢慢的喝着啤酒，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的神色不时的变换，时而兴奋时而颓丧，方石看得十分有趣。
　　过了好一会，阿飞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看了方石几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最近店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嗯？出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阿飞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偷偷的用眼角打量着方石，方石最近进步颇大，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能完美的掩藏着不动声色了，阿飞自然不能从方石的脸上看出什么。
　　“没，我就是看到九叔爷从乡下过来，这几天我老爸似乎心情也不大好，似乎连骂我的精神都没有了，所以我猜是不是店里出了什么事情。”
　　方石扔了一粒花生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哦，看来你还是挺关心你爸以及他的事业嘛！”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不都得指望他么！”
　　“嘿嘿……嘴硬。”
　　“切！这是事实。”
　　“既然你爸爸都没说啥，你来问我觉得我能知道点什么？”
　　“我就是随口一问，又不是专门来问你这事的。”
　　方石心里笑得快抽抽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憋着笑意，方石慢慢地说道：“其实吧，好像还真有些事情。”
　　“什么事？”阿飞紧张地问道，不过方石的眼睛一看向他，他立刻又作出一副爱咋咋的样子。
　　“其实吧……”
　　“什么？”
　　“其实吧……”
　　“你倒是说啊！”
　　“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啊，听说有人可能看上了这个门脸，所以你爸爸可能是为了这个事情发愁呢。”
　　“看上了这个门脸……那不是还有租赁合同的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猜测，想知道详细的事情，你可以去问你父母啊，不过，你爸爸也可能在瞒着你妈，所以我建议你想要问的话，最好偷偷去问你父亲，我看他这些天心事重重的，说不定碰到什么不大好解决的事情呢！”
　　阿飞身子挺了挺，眼神也是一亮，不过随后又垮了下去，满不在乎地说道：“算了，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也没打算让我知道吧，我操哪门子心啊！”
　　方石呵呵一笑，并不多话。
　　阿飞再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借口头晕溜走了，倒是将一堆啤酒扔给方石了，方石乐呵呵的将啤酒都弄到办公室的冰箱里存了，慢慢喝。
　　……
　　第二天，程老板一早就来了，一脸开心的模样，将方石拉到办公室，开口就道谢。
　　“小方，谢谢你了？”
　　“呃，程老板，你谢什么啊？我都糊涂了！”
　　“我家那混小子，居然会关心我的生意了，真是……呵呵……”
　　“哦，那事啊，那个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阿飞昨天主动找到我的，为了贿赂我说实话，还拎了一袋子啤酒，没喝完的我还存在冰箱里呢，说实话，阿飞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挺喜欢他的。”
　　“他主动找你？为啥啊？”
　　“他说看到你这些天心事重重，九叔又出现在鹏城，于是就担心了呗。”
　　“这个混小子……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阿飞那小子平时在家里也闷声不响的，连他妹妹都不怎么说话，我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上学也不好好学，哎！我看他跟你倒是说得来，你可要帮我多看着他一点，要是有什么事，也好即时告诉我。”
　　“明白，明白，程老板尽管放你关心。”
　　方石笑呵呵地应道，反正只要他每次都自觉的带点好吃的来，方石还是很欢迎这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的。
　　……
　　到了快中午，方石才做了两笔生意，仰头看了看已经到了头顶的太阳，又左右看了看已经开始撤退的众小贩，自己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这时，屁股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摸出来一看，居然拿是杨玄义打来的，这可真是少见。
　　“小方，收摊没？”
　　“嗯，刚要收呢，有事啊杨老？”
　　“是有点事，要不我请你吃饭，咱们慢慢说。”
　　方石想都没想就应道：“行啊，那在哪里碰头。”
　　“上次喝茶的地方，我先过去。”
　　“行，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方石才回过味来，杨玄义没事找自己干什么，肯定不会是因为他闲得慌想找人聊天，那么就是有事想让自己去帮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要仔细的斟酌一下才行了，若是因果太重的事情，方石还是有些顾虑的。
　　但先去见见总没错，根据这几次交往，方石相信杨玄义不会害自己，杨玄义可是一个正经的修道者。若是自己能帮上忙，又不会给自己沾染因果的话，帮帮他倒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涨些经验呢。


第51章 人情
　　清早，方石照例去跑了一圈然后到小区的健身区去做器械，等方石做完器械，正在擦汗呢，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朝自己招手。
　　看着笑眯眯的九叔，方石左右看了看，没见到程国远，九叔又举起手招了招，方石只好走了上前。
　　“九叔，早啊！”
　　“早！”
　　九叔嘴里蹦出来的这个字倒是字正腔圆，不过，似乎他的普通话水平也仅限于此，招呼方石坐下，九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七寸的平板电脑，放在方石面前的石桌上，在上面迅速的写了几个字。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居然会用平板电脑！？
　　这是要笔谈么，看看九叔写的内容：“我那劣徒没来，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呃……九叔尽管吩咐。”
　　“听过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么？”
　　“当然，您是想说咱们术士也得练功么？”
　　“嗯，我虽然没有登堂入室，但是却看得出来，小方你神光内敛目含精芒，已经是元神修炼有成之人，只不过……”
　　方石心里有些许得意，不过看到九叔的意思，似乎自己这修炼还有些什么问题，这老狐狸不是来危言耸听吓唬自己的吧？
　　方石没有说话，只是不急不恼的看着九叔，九叔似乎也没有故意吊胃口的想法，接着继续向下写，方石忽然发现，九叔写字的姿势很有意思，那是悬腕吧，写毛笔字的姿势？
　　而且九叔书写极快，幸好那电脑的灵敏度不错，若是山寨机恐怕还跟不上老头的动作，看来这老头用这玩意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不过，我看小方你元神虽然不错，可是身体却是不大行，想必小方你只有炼神之法而无锻体炼气的手段，虽然我九叔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到也有一份锻体炼气的法门，不知道小方是否有兴趣啊？”
　　“呃……这，无功不受禄啊，我可不敢接受您这么大的礼！”
　　“呵呵……小方莫要装糊涂了，我虽然老眼昏花，但是还没老糊涂呢，我所求不多，就是不能看着劣徒将来遭遇不幸罢了。”
　　“不会吧，我看程先生面相端正，哪有这些长虑短忧？”
　　“小方不要骗我，人的面相会变，所谓相由心生我也还侥幸知道，我这劣徒心性不稳，这鹏城可不是乡下小地方，五湖四海通达，三教九流横行，高人隐士从来不缺，我那劣徒只有半桶水，心气倒是高的很，这你也看到了。”
　　“呵呵……”方石干笑了一声，所谓知徒莫若师，这点老头倒是没有说错，程国远确实心比天高，也正是如此，方石才不敢轻易的答应老头什么。
　　九叔笑眯眯的看了方石一眼，似乎能看透方石的内心一般。
　　“小方，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想在劣徒需要帮助的时候，小方能稍微的出手帮一帮，当然，是力所能及的，若是小方不愿意，大可不予理会，不管怎样，我都承情。”
　　写罢，九叔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三十二开大小的小册子，方石一看，这是一叠复印纸裁剪开来的，然后用订书钉订成一本，边缘还有些参差不齐，封面是空白的，方石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想立刻伸手。
　　九叔指了指小册子，又在平板电脑上写道：“不管小方愿不愿意帮忙，这东西都请小方收下，咱们祖宗的东西越传越少，碰到小方这样的人种龙凤，我也不吝将这玩意传下去，否则在我劣徒手里，迟早有一天就没了，你放心，这不过是一个复印本。”
　　方石哭笑不得，这谁都看得出来，虽然九叔说得好听，不过方石宁愿相信老头是想要一石二鸟，老头没有要方石正式承诺什么，但是收了这个，人情就肯定欠下了，这老头是看准了方石这个野孤禅，所以要用这些秘传秘本来打动自己。
　　方石叹了口气，有得有失，有失有得，想要得到怎么能不付出呢！既然这老头说得大方，自己也不妨接了，将来看情况，欠多少还多少就是了，人活一世，想要不欠人情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也好，我就愧领了，这个人情我认了。”
　　“好！好！哈哈……”九叔这回没继续写字了，而是直接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两个好，开心的笑了起来，方石觉得，九叔的笑有点老怀大慰的感觉，似乎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笑声显得很轻松。
　　方石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程国远，有这样的师父，应该是很幸运的吧。
　　……
　　在宿舍里吃着早餐，方石翻阅着九叔早上给他的小册子，这确实一个复印本，从复印机里复印出来的，原本应该是手抄本，里面的图样也是手绘的，略显简单。
　　在内页竖着写着一行大字《虎鹤双形》
　　方石刚看的时候直呼上当，这虎鹤双形拳是南拳的一种，由洪拳和蔡李佛拳发展而来，讲究刚柔并济、长短结合、攻守兼顾，拳法无疑是好拳法，可是这东西在网上、书店多得是，想买多少就有多少。
　　不过九叔应该没这么黑，再说了，自己拿走这本拳法也没有口头承诺什么，若是九叔诓自己，岂不是事与愿违？
　　回来之后方石上网找了个拳谱一对比，才发现除了动作近似，口诀竟然完全不同，而且这虎鹤双形还配有运气法门，正是以形炼气、以气化精的精妙法门，倒是在技击方面没啥讲究，这点正好与网上的那些拳法相反。
　　换而言之，这套九叔版的虎鹤双形是用来煅炼的，强身健体练气入精的法门，而不是用来打架的，当然，练习好了肯定能提高战斗力，虎鹤双形本来就是攻击力极强的南拳拳法，而创造虎鹤双形拳的正是传奇宗师黄飞鸿，只是不知道这九叔的师父又是如何学来的，更不知道这是否才是正宗的虎鹤双形拳。
　　一百零八式虎鹤双形，每一式配有四句口诀，讲究运气发力，一个小时左右，方石就将这小册子给背下来了，只是其中的动作还记不住，根据九叔的说法，练习之前要现在脑海观想，一边想像着动作，一边调动气机，等到在脑海中融会贯通了之后，再在实际中练习，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只要大概一两年，就能见到成效，别的不说，强身健体必然不在话下，身体气机强健了，就能对内丹搬运术起到更好的促进作用，古时大修道者都是炼气而后炼神的，方石深以为是。
　　九叔告诉方石的这个修炼窍门不知道是九叔自己总结的还是他师父传下来的，方石猜测是后者，因为这种煅炼方法就像是给方石度身定制的一样，坐在地铁车厢里，方石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中完美的虚拟练拳的情景，这就是精神力强大带来的好处之一，脑补无敌啊！
　　等地铁到了彩田站，方石已经将前面九个姿势练了个囫囵，心情也是非常好。
　　方石之所以今天没有加班跑到这里来，是要汇合杨玄义，昨天杨玄义找方石是想让方石作为他的助手，去给人家看风水。
　　杨玄义本来不怎么做这门生意，奈何是老客户介绍，又有朋友帮腔，掺杂这不少人情关系，杨玄义也推脱不掉，谁叫人家就是相信杨玄义呢！可杨玄义自己知道自己事，对于法器的了解和见识杨玄义自问不输人后，可是看风水可就没啥信心了，他自己又找不到信得过的人，所以只好找方石来托个底了。
　　方石估计杨玄义是不好意思找人，这当然都是为了面子，人在江湖飘，面子这种东西真的是少不得的，方石也很理解。
　　但方石跟杨玄义说好了，自己就当是杨玄义的助手，绝对不会主动给人说什么的，有什么想法和发现，都下来再跟杨玄义说，方石如此，杨玄义自然更高兴，甚至还有些惭愧，不过两人是朋友，杨玄义想着以后适当的补偿一下就是了，至于补偿什么杨玄义早就想好了，方石这个野孤禅现在最缺乏的是经验和秘本，而这两样杨玄义都不缺。
　　来到茶楼的老坐头，杨玄义果然已经到了，见到方石到来立刻笑着招呼。给方石摆上茶，杨玄义又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套着皮套的罗庚，推到方石面前。
　　“就是这个，你看看喜欢不，这东西我也用不上，放着积灰实在是暴殄天物。”
　　“呵呵，谢谢杨老了，这可是好东西啊！”
　　方石也不客气，他知道过分客气了就不好交往了，说着方石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个一尺见方的罗庚，爱不释手的观赏着，杨玄义见方石喜欢也满意的点头直笑。
　　“桃木底子，上好的朱砂绘制，手工不用说了，海底用的是无根净水，磁针是天然磁体打磨的，已经养过气，你看看顺手不？”
　　方石点了点头，将罗庚端在手上，微微一宁神，磁针轻轻的向东一偏，方石咧嘴笑了，这个灵敏度比自己在街边买的那个要好多了。
　　杨玄义却是微微一惊，这种用精神力偏移磁针的本事杨玄义倒是也会，但是那可需要凝神静气好好准备一番才成，哪里能像方石这么轻松，虽然心里有些微微的妒忌，但是杨玄义更多的是高兴，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第52章 面朝大海
　　两人慢悠悠的吃完了早茶，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儿鹏城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尽管他们都已经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修道中人，不过对于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说起来似乎也挺带劲的，尤其是杨玄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没什么人交流，竟然有些碎嘴子的趋势。
　　接到电话，人家已经派了车子来接，来到地下停车场，杨玄义眼睛一扫，就找到了尾号为168的豪华轿车，这种美国产的车子架子大，四四方方的看上去毫无美感，也就是符合美国人的审美观，反正方石是不喜欢的。
　　见到杨玄义，那开车的中年司机屁颠屁颠的跑下来，方石见到他的样子，有些眼熟的感觉，似乎以前自己也是这般的，打工仔啊，都是这样的，可别说什么骨气之类的，等你一家子明天没钱开饭的时候再说那个吧。
　　微微叹了口气，杨玄义似有所感的看了方石一眼，笑呵呵的拍了一下方石的肩膀，当先上了车子，方石也紧跟着坐上后座，那司机小心的关上门，这才坐上驾驶席，车子平稳的启动了。
　　虽然车子外面看上去没啥，可是坐在里面还真是不错的，至少够宽敞，杨玄义很不客气的打开车里的小冰箱，拿了两支矿泉水出来，方石一看，好家伙，那都是超市里标价二十几一支的纯天然矿泉水，还是进口的。
　　“小方，是不是觉得奢侈？”
　　“倒也不是，我觉着有钱人多花钱是好事。”
　　“呵呵……这个可不好说，经济学咱们不懂，不过这水喝起来没啥不同，或者更干净更安全，有钱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就跟我们与普通人的价值观有差距一样。”
　　方石点了点头，心里到真没觉得不舒服，要是放在以往，或许会大冒酸气也说不定，连方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心性修养持续看涨啊。
　　“趁着路上有时间，杨老不如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石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被隔离开来的驾驶室，杨玄义一笑，他倒是不在意被人听了去，于是开口慢慢地说道：“雇主叫谢荃盛，今年有六十六了，二十多年前在鹏城经营房地产起家，鹏城的盛龙地产就是他白手打拼出来的，如今也是有数十亿身家的富豪了，当然，是账面价值。这谢荃盛早年是知识青年，吃过大苦的，后来还试图逃港，坐过几年牢，胆子大心思活。”
　　方石点头，尽管他没有经历过鹏城艰苦创业的年代，但是也知道那个年代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敢打敢拼的人都赢了，老实巴交的都悲剧了，价值观也由此崩塌了。
　　“这后来，谢荃盛年纪大啦，慢慢的就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将产业分给两个儿子打理，大儿子继承了盛龙地产，二儿子继承了后来发展的盛龙科技，名义上，谢荃盛还是盛龙投资的董事长，盛龙投资控股这两个子公司。”
　　方石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莫非是兄弟阋于墙的戏码？
　　只不过，杨玄义介绍到这里，就不再继续朝下说了，而是话锋一转，回道主题上来：“谢荃盛不知何时开始笃信风水之术，早年也可能碰到过高人指点，我听我那朋友说，谢荃盛家里的别墅是从香江请来的大师设计的，我那朋友也是个风水爱好者，虽然不得其门而入，但是经验眼光却是老道的。”
　　方石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这事会找到杨老这里来呢？他大可以继续请香江那边的大师嘛，想来这位谢老板也不差钱。”
　　“呵呵……当然不差钱，可是人家香江那边的风水大师恐怕也不差钱，香江闻韶光大师听说过么？就是他，这些年闻韶光名声鹊起，想要请动他可不容易，而且……”
　　“是不是这里面有麻烦？”
　　“我也这么猜测，不过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这事告诉我们，我猜啊，或许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
　　方石咧嘴一笑：“这是要广招天下名士的节奏吧。”
　　杨玄义笑着点头：“可不是么！所以……咱们也不强求，尽力而为，对得住我那朋友就是了。”
　　“我明白了，反正到时候我多看少说，唯杨老马首是瞻就对了！”
　　“可不敢藏私啊！”
　　“不敢，不敢，冲着您这份礼物，我也不敢啊！”方石笑呵呵的举了举手里的皮套，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罗庚。
　　……
　　车子一路向东，上了东部高速跑了二十分钟，下了高速拐进一个岔道，从车窗看去，已经能看到半山上掩映在翠叶环绕中的别墅群了，拐上盘山道，路上很幽静，两旁的大树都有些年头了，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将斑驳的光线从车窗里投射进来，几不可闻的顺滑发动机声，车轮压着树叶的喳喳声，所有的一切组合成一副精致的画面，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感觉。
　　到了别墅区的门口，守门的保安很是认真的跑过来看了看车里的人，然后问了问开车的司机，这才将车子放了进去。
　　方石眼尖，分明看到旁边的摄像头对着他跟杨玄义照了一会，截停车子的目的大概就在于此吧，看来这里的安保还是相当严密的。
　　七拐八绕，加长的车子终于到了一栋占地面积巨大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方石和杨玄义下了车，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站在车子边上，这人身量挺高，身姿挺拔，略微有些秃顶，衣饰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
　　见到杨玄义和方石，他微笑着迎了上来：“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林管家，欢迎杨师傅和方师傅到来，请二位跟我来。”
　　杨玄义看着有些紧张的方石，笑了笑道：“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周围的环境，省的一会你们老板问起的时候抓瞎啊！”
　　“这个当然可以，只是两位都是老爷的贵客，若是老爷知道我连茶水都没有招待就让二位工作，肯定会责骂我的。”
　　“无妨，就当我们好奇，先参观一下这个面朝大海的宅子，涨涨见识吧。”
　　“杨师傅说笑了，那么，请两位随我来。”
　　林管家很客气的将杨玄义引向大门对面，大门外面的小广场中间有个喷水池，里面是一个蟾蜍望月的样式，水柱从池子周围的九只蟾蜍口中喷出，落进中间一个小池子，小池子底部是金色的卵石，看起来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子，水池周围的地面是由青色的碎石板拼成的，再向前看，则是一圈白色的金属围栏，围栏边上摆着几张休闲桌椅，上面撑着阳伞，看起来有一份闲散的韵味。
　　走到围栏边上，这里视野非常开阔，能看到山下的绿树中掩映的金瓦屋顶、远处的道路，以及更远处的高速公路和路另一侧的蔚蓝大海。
　　在围栏下面还有一层平台，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游泳池，游泳池边上几张沙滩椅和阳伞，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有人躺在沙滩椅上，露出一双白皙纤秀的脚，以及脚趾甲上红红的指甲油，看上去不由得让人遐想联翩。
　　回过身子，看向别墅，整个别墅兵分规则对称的形状，而是依据山体，左短右长，正门不在中间，而是偏左，高度也不同，左边的比较高，有四层，还一个类似钟楼的东西，不过里面却没有钟，倒是像一个小亭子。右侧比较矮，只有三层，但是很长，每层还有错层阳台，整体建筑是欧式的，与背后的山林融合的非常好，显眼而有不扎眼，大气而不张狂，当真是出自名家之手。
　　主建筑的右边还有些小建筑，靠山的是一排车库和杂物房之类的地方，靠外侧还有个大玻璃花房，是人字屋，上面有一个紫水晶做成的鱼形风向标，在缓缓的晃悠着。
　　在主建筑侧面、墙角边，还有建筑之间的空地上，以及围栏的边上都有花坛，种着各种颜色的花卉，方石对这些观赏植物不在行，只认出薰衣草、太阳花、凤仙花几种。
　　方石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啊！有钱人真他么会享受！
　　“小方，你看看这外面是个什么格局啊？”
　　“杨老，大格局就不用说了，选择这个地方弄别墅群，肯定是精心挑选的，左青龙右白虎，虎踞龙盘相得益彰，后有靠前有水，藏风纳水自不待言。单说这间别墅的风水，却是用了一个步步高的格局，杨老，我说得可对？”
　　“呵呵，不错，正是步步高的大格局，抽水上田啊！”
　　“只是，这里正面对的东南吧？风会不会有些大？”
　　“所以，才有这个金蟾望月池嘛！”
　　方石一脸恍然的点头受教，他说的风不仅仅是自然风，更是风水的风，大海开阔，风水顺风而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是越多越好，因此，必须要有个缓冲平衡之物，这就是这个金蟾望月池的作用了，连带着下面的游泳池，其实也有住风之用，可以说这个风水设计不但有效，而且兼顾了美观实用，风水局并非要多美精妙，这样朴实无华的反倒才是高手风范。
　　方石与杨老这一番对话，既能将两人的关系给说清楚，有能略略显示一下两人的能耐，顺便，方石也抬一抬杨老的地位，可以说一举数得，杨玄义偷偷冲方石笑了笑，对方石的灵醒很是赞赏。


第53章 豪门好乱
　　这别墅可以说有三重风水局，首先是别墅区的潜龙揽月局，接着就是这栋别墅的步步高抽水上田局，而别墅和附属建筑以及院子水池，又构成了一个麒麟戏水局，在风水上，这个别墅可谓是费尽心机啊！
　　林管家带着杨玄义和方石大致走了一圈，方石顺便用新到手的罗庚四处看了看，这个别墅的风水局很准确的将三个局一步步的递进，最后统一在别墅的主建筑上，气运的流动清晰准确，简直如同教科书一样的精准。
　　两人的交流自然落在林管家的耳中，不过他只是安静的听着，不置一词。
　　参观完了院子，林管家引着二人进了别墅的主建筑，进了大门，有一个门厅，门厅由一个照壁与主厅隔开，照壁上是一副江山万里图，方石知道，这是引气入屋之后的一个化生手段，江山万里气象万千，吸纳气运蕴养主家。
　　绕过照壁，就是一个华美的大厅，正面是一条弧形的楼梯，上面铺着红毯，大厅侧面可以看到一个侧厅，楼梯下面有几个房门和一个走廊。
　　林管家引着二人穿过大厅，沿着楼梯准备上二楼，才走到一半，就听到上面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然后一个四十多岁有些富态的女人出现在视野中，她那有些小的眼睛闪着精芒打量了杨玄义和方石一眼，鼻子轻轻一哼，开口道：“老林，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这乱七八糟的也不安全！”
　　“大少夫人，这是老爷请来的风水师，杨师傅和方师傅，我正要带两位客人去见老爷。”
　　“风水师啊？那都是封建迷信，这些江湖术士如果想骗几个钱就罢了，可是若有些心怀不轨的，那可就不好了，老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老林你可不要跟着糊涂啊！”
　　“老爷吩咐的事情我不能违背，大少夫人还有事么？”
　　“哼！”
　　那妇人哼了一声，肥肥的下巴一翘，转身走了，方石对这妇人的印象只有一点，那就是两个大大的鼻孔，这是破财相，这谢荃盛笃信风水术数，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破财相的儿媳呢？
　　林管家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请杨玄义和方石继续上楼，一边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位是我们大少爷的夫人，性子直爽，二位请勿见怪。”
　　杨玄义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很快二人走到二楼南侧的一扇大门前，林管家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林管家打开门，当先走了进去：“老爷，聚福斋的杨师傅和方师傅到了。”
　　说完林管家侧身站在门边，伸手延客。
　　杨玄义这才挺胸抬头，面带笑容走了进去，方石落后半步跟上。
　　“哈哈……杨师傅、方师傅，幸会，幸会！”
　　谢荃盛虽然年近七旬，但是精神很好，头发只是花白，皮肤保养得也不错，带着一副眼镜，大踏步的迎了上来，不是握手，而是行了个抱拳礼。
　　杨玄义也抱拳回礼：“幸会，谢老板太客气了。”
　　方石也跟着行礼：“谢老板好！”
　　“杨师傅的大名我是久仰了，快请坐，方师傅也请，老林……素琴，麻烦你给上道茶。”
　　“好。”
　　一个清脆温婉的声音响起，方石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刚才站在沙发侧面雅致文静的女人，看年纪应该不到四十，不过现在的女人都很会保养，何况这种不缺钱的主，外表的年龄当不得真。
　　众人落座，林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谢荃盛打量了杨玄义和方石一眼，杨玄义笑着道：“这位小方是我请的助手，别看他年轻，能力很强。”
　　“原来如此，长江后浪啊！哈哈……”
　　“不敢，谢老板谬赞了。”
　　谢荃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慢条斯理泡着茶的女人，转向杨玄义道：“杨师傅觉得我这里如何？”
　　“谢老板这里的风水设计堪称典范，当然是无可挑剔的，不过……”
　　谢荃盛眯了眯眼睛很配合的笑着问道：“不过什么？”
　　“请恕我直言，风水局不是只看看摆局的水平高低就行，关键还是要看是否跟主人相配，如果不配，就是摆下一个九龙戏珠的天局，也未必能带来什么好处，相反，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五福临门，也能让一家人踏踏实实、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好！说得好！杨师傅这一番是金玉良言啊！人不能总是求大求全，相反，能知足才是福啊！”
　　方石心里暗暗撇嘴，如果你能知足，哪里会有今天这个局面，贪婪固然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没有欲望人什么都做不成，你谢荃盛的财富难道人家塞给他的不成？
　　杨玄义笑着点头：“谢老板说得透彻，正是如此，所以，想要知道这宅子风水如何，看完风水还要看人。”
　　谢荃盛眉头一扬，笑着点头：“那请杨先生看看我如何？”
　　“当然。”
　　杨玄义笑着点头，然后正色认真的看着谢荃盛，方石自然也不会落后。
　　谢荃盛面相端正，额头开阔，额角略高，印堂有光泽，眉毛稍短，但是却是标准的剑眉，眼周已经有些松弛了，但是眼神十分的犀利，子女宫红润光泽，夫妻宫则比较差，显得晦暗杂乱，颧骨略高，权势宫健旺，鼻梁挺直光滑，鼻头有肉，嘴略大，唇稍厚，嘴角有斜纹，两侧田宅和奴仆宫相当光润，命纹深刻，下巴丰满有肉，脸颊略瘦，大耳。
　　方石心里给出的判断至少是1，2，想不到这老者年纪这么大了，运势还如此的畅旺，难道还要继续发财？
　　不过这夫妻宫倒是不大好，可能是丧偶了，这位年轻的女士莫非是续弦？
　　嘴角的斜纹深刻，说明家宅有些不稳，还有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儿媳的表现，显然这个家里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平。
　　还有，这位泡茶的女士虽然表现得是温文典雅，简直就像是集传统美德于一身的模范美女，但是在方石的眼里，这女人眉似箭、唇如刀、鼻梁微凸，这显然不是一个善茬子，而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控制欲强并且并不忠诚。
　　当然，面相宿命论方石是不大信的，可相由心生方石却是笃信不疑的。
　　杨玄义看了一会，眼角一直注意着方石的动作，见方石身子向后靠了靠，杨玄义明白方石已经看完了，这才笑着扭头问方石：“小方，你说说。”
　　“杨老，谢老板，那我先就说说？”
　　谢荃盛笑着点头，知道这是杨玄义想要趁机教导方石，他并不介意。
　　“我看谢老板的神完气足，气运畅旺，是身体康健、事业兴盛之像，只是……请恕我直言，谢老板这夫妻宫有些晦涩，怕是夫妻事有不顺，还有就是是非宫中多波涛，但原因我就看不出了，不过这些应该并不影响谢老板的运势。杨老，我能看到的就这么多，您看都有什么错漏么？”
　　杨玄义笑着点了点头，方石很巧妙的故意只说了一半，经验丰富的杨玄义从这一半就能引申出另一半，这是一种变相的商讨，而客人却看不出这其中的巧妙，当然了，这种商讨的决定权在杨玄义手上。
　　“不错，不过这夫妻宫晦暗却是老伤，你注意看上方，是不是与下方不同，这说明谢老板续弦了，而且夫妻感情和美。”
　　方石的眼角瞄了那女人一眼，果然笑得很开心。
　　谢荃盛也频频点头，不过这个信息并不保密，或许杨玄义早就知道了。
　　“还有，是非宫中的波动，应该与子女宫有关，子女宫有凌上之象，可能是与子女有分歧，若是我没说错，谢老板还是稍稍注意一下，一家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谢荃盛点了点头道：“杨师傅果然是高人啊！不瞒杨师傅，最近家里确实是有些是非，不过一家子过日子，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杨师傅说得对，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哈哈……”
　　看谢荃盛笑得开心，方石猛撇嘴，如果真的这么开心，还请我们来干什么，这些人可真奇怪，有事你就明说啊，兜来绕去的，还要试探验证一番，还说是朋友介绍呢，这些土豪真是没劲。
　　其实杨玄义也是腹诽不已，谢荃盛这虚虚实实的叫什么事啊，好像自己上杆子来求谢荃盛一样，要不是看在朋友份上，杨玄义还不伺候呢！
　　杨玄义有些不耐，正想说有事你就直说吧，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能不能干些有意义的事情，要不然，你也去讨好讨好你爷爷去，省的将来家产都被那狐狸精给弄走喽！”
　　“……”
　　“每次说你都像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你说你这是跟谁较劲呢，死丫头，气死我了！”
　　哒哒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走过，方石很奇怪，为何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另外，这个声音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大鼻孔女人的声音。
　　方石立刻看向正在斟茶的女人，只见她手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方石心下了然，这尼玛是豪门恩怨的节奏啊！
　　方石疑惑的看向谢荃盛，按照这个节奏，他的面相和气运……难道是风水局强压下了这些不好的因素？
　　方石想到这里，宁神再细细的看谢荃盛的气色，顿时觉得他的气色总是给人一种浮于表面的感觉，似乎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一面，就像他现在爽朗的笑容一样，虽然一丝一毫的虚伪都看不出来，可这个时候，他真的还能坦然的笑么？这只能说他的笑都是假的吧！


第54章 诡异的气运
　　“喝茶，喝茶！”
　　谢荃盛依然轻笑着，不过方石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些老江湖都是老狐狸，想要从表面上看出点什么，真的很难！
　　同时，方石心里也感概，这人要都这么活着他有意思么？豪门，不过如此。
　　“谢老板，这茶是好茶，泡茶的手艺更是没的说，可是，咱们来也不是喝茶的呀！”
　　杨玄义终于发飙了，谢荃盛是有钱，是很牛，但是杨玄义还真不怕他，杨玄义肯接这个活根本就是还人情债，可这谢荃盛要是一直这么兜来兜去的不说实话，杨玄义可真没有耐心在这里耗下去。
　　谢荃盛闻言脸色一变，这有钱人的脾气个个都很大，容不得别人看轻，虽然杨玄义说得客气，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你再这么喝茶，咱们就不伺候了。
　　谢荃盛看了杨玄义一眼，见杨玄义神色淡定，谢荃盛想到介绍杨玄义来的那个人，不由得有些踌躇，最后展颜笑道：“杨师傅说得对，其实今天麻烦两位过来，是因为我这段时间觉得身边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每每想起，都让人有些不安。”
　　杨玄义自然知道谢荃盛说得“事情”肯定不是普通的狗咬了猫、牛踹了鸡之类的事情，而是那些表面上看合情合理，其实却有违常情的事情，至于谢荃盛不详细说明，肯定是有所顾忌。
　　“原来是这么回事，因此谢老板担心是自己家里的风水局有了问题，所以才想要找我来看看？”
　　“就是这个意思。”
　　杨玄义沉吟了一下：“这么说，这些事情跟生意无关？”
　　“对……”谢荃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干脆说开了吧，刚才的事情两位也看到了，如果这种事情一直都这样我就不说了，可是这些事情都是最近才越演越烈的，刚才竟然在门外就这么指桑骂槐，而且明知我这里有客人，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些不为人知的，或者是不为人察觉的事情呢？”
　　杨玄义点了点头，所谓的不为人知，是指有人在筹划这什么，不为人察觉，是指的自然变化，这谢荃盛想来也为此事困扰不已，伤透了脑筋吧。
　　“谢老板，从您面相气运上看，问题并不大，但是这只是现状，我们不知道未来会越发严重，还是会逐渐的好转，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告诉谢先生，不论我们有没有找到原因和对策，谢先生都应该以不进一步激发矛盾为前提，这对每一个人都是有好处的。”
　　“我明白，所以我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又会让他们越发的有些得寸进尺，呵呵……我退敌进啊！”
　　谢荃盛苦笑着开了个玩笑，杨玄义也是莞尔一笑。
　　“谢老板，您的家事您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我只能从道义上支持您。另外就是，我们想参观一下您的宅邸，若是能见见您的家人更好？”
　　“当然，我已经叫了他们回来吃饭，中午请两位赏面吃个午饭，然后咱们再谈可好？”
　　“好！”
　　“那好，我这里还有些事，我让林管家代为招待两位，或者两位想要到周围走走也行，你看如何？”
　　“没问题。”
　　杨玄义知道这是谢老板并不是不愿意陪客，而是要给自己和方石一个单独的空间交流，这点上谢荃盛还是做得很讲究的。
　　林管家带着杨玄义和方石在宅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右侧三楼的一个花厅，外面有露台，杨玄义和方石干脆坐到外面的阳伞下，林管家端了两杯饮料上来就消失了，不过在花厅里，一直有一个年轻的女佣站着，这是专门侍候他们两个的。
　　杨玄义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的白云，和缓的海风，竟然有种倦意涌上，如果能感小睡片刻就好了。
　　“小方，这里怎么样，舒服吧？”
　　杨玄义懒懒地问道，方石扭头四处看着：“舒服，这种生活实在是惬意啊，只是，这里有人在享受这个惬意么，似乎只有咱们俩啊！咱们这算不算是鹊巢鸠占？”
　　“呵呵……不算，顶多是借树乘凉！”
　　“那咱干脆改名阿凡提吧！不知道巴依老爷家的树荫卖不卖？”
　　“哈哈……”
　　笑了一会，杨玄义坐直了身子，端起镂空玻璃花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道：“这事，你怎么看？”
　　“从整体的情况看，风水格局没问题，气运很平稳，室内的刚才我们也看过，您有发现什么吗？反正我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才奇怪啊，难道这事跟风水无关？”
　　方石缓缓的摇了摇头：“这谢荃盛心思细密，又是经年的老狐狸，若是有根有线的事情，估计是很难逃过他的眼睛的，可是他现在找我们来，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那就是找我们过桥，您觉得呢？”
　　“过桥？我觉得不会，如果找人过桥的话，那应该不会找到我们，我那个人情欠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要是最后让我们发现了他的鬼心思，将来他也不好向人交代。”
　　“那就是真的跟风水术数有关了，除了风水，还有术数呢，杨老！”
　　杨玄义眼睛一眯，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个……不会吧，若是碰到术数倒是麻烦了，鹏城这里鱼龙混杂，又靠近香江，不但有我华夏玄门的人物，就算外面的歪门邪道也是能请来的，莫非小方有什么发现么。”
　　方石苦笑这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又冒出一点想要见识一下的兴奋，初出江湖，方石难免会有一点会尽天下英雄的豪情的。
　　“没有，不过我想既然风水上没有问题，那么会不会是风水之外的事情，我看那谢老板的气运，总是觉得有些诡异，感觉不大好。”
　　杨玄义一怔，随即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他的气运畅旺么？”
　　“嗯，表面上看是这样，杨老您觉得他气运不好么？”
　　“倒是看不出来，从面相上看很好，那女人也不错，夫妻两个都这样，应该可以互相印证吧？”
　　“嗯，但是我总觉得谢老板的气运很……浮，就像是一个化了妆的女人一样，让人看不清楚妆容下面的真面目！”
　　“浮？莫非是……”
　　杨玄义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方石看到杨玄义如此神态，不由得也有些忐忑了，不知何时，身上的一丝燥热悄悄的消失不见了，此刻竟然感到背后有些发凉。
　　“杨老，您想到点什么了么？”
　　杨玄义点了点头道：“这事还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有一次跟着师父去跑码头，人家主家为了保险，请了另一位高人，当时他也是说了这么一个说法，然后认定是‘浮云遮望眼，雾锁巴山楼’。”
　　“什么意思？”
　　“这巴山楼是有所指的，在巴山中是有一脉巫族术士流传的，据说其中最正宗的就是巴山楼，当然，巴山楼并没有这个楼存在，只是个古老传承的奇门诡派，所谓的诡派也叫秘派，一般都不公开身份在江湖行走，甚至他们往往还有另一重身份。不过，这巴山楼最为明显的一个手法就是‘浮云遮望眼’，用那位高人话来说，巴山楼就是玄门中的刺客。”
　　“刺客？”
　　“嗯，在目标没有倒下之前，你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刺客存在，这就是巴山楼的浮云遮望眼，其实这只是江湖上对巴山楼手法的一个形容，人家巴山楼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叫什么名字，是无人知道的。”
　　方石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刺客啊！我靠！
　　没有看到“刺客出没”的标志，方石稍稍松了口气道：“您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这个意思啊！”
　　“嗯……”杨玄义点了点头：“只是，如何确认是否是这么回事呢？可惜当时我没有向这位高人请教清楚。”
　　“当年那件事最后如何解决了？”
　　“不知道，反正最后人家给了钱打发我们走了，我怀疑那高人其实将问题解决了。”
　　“怎么解决？找到下手的人谈判？”
　　“呵呵……小方，江湖上风水师争斗也是有的，不过大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相斗不朝相，摆酒不上桌。”
　　“这是什么讲究？”
　　“就是说，风水师的争斗不能真的弄到两个风水师大打出手，只要在风水局上分了高低，或者双方的雇主有意和解就足够了，真要斗到死那是不可能的，谁也不会为了钱跟对方结下生死之仇，毕竟你也不知道人家身后有什么亲戚朋友，结下死仇殊为不智啊！”
　　方石恍然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真到那个时候，难免会受情绪左右，所以这江湖上才是非不断。
　　“那么摆酒不上桌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主家和解时，风水师也是不会出面的，只会在幕后出出主意，若是主家非要风水师出面，那这个生意怕就做不成了。”
　　“这个讲究……现在还有人遵守么？”
　　杨玄义耸了耸肩：“谁知道，但是像巴山楼这样的古老门派，应该会遵守吧！”
　　方石无奈的笑了笑：“您还真就认定了这是巴山楼了动的手脚？现在可是毫无线索的。”
　　“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管怎么样，先看看这家人再说，既然从风水局上找不到问题，那就只能从人的身上打开局面了。”


第55章 家事难断
　　中午，在大厅侧面的餐厅里，谢家的成员济济一堂，不过林管家事先告诉了杨玄义，谢荃盛的长孙在国外读书，所以缺席一人。
　　长长的西式餐桌上，谢荃盛坐在首位，他的右手边是续弦的夫人李素琴，长子谢卫军，大儿媳杜巧珍，次子谢卫国，二儿媳李红英，然后是孙女谢玉洁。另一边，上首是杨玄义，接着是方石，谢荃盛的两个孙子辈，谢卫军的次子谢凌霄，和排行老三的谢卫国的儿子谢凌风作为陪席。
　　方石看了看身边这个脸上略有不屑的高中生，心里对谢荃盛的座次安排颇为不喜，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吧？
　　按照正常的陪席，自己左边应该是谢卫军，右边是谢卫国这样才是合乎情理的，当然，谢荃盛这么安排或许是想要方便杨玄义观察他那两个儿子和儿媳。
　　方石的没有听谢荃盛那毫无营养的客套话，也没怎么听他介绍的那些精致菜肴的名字，方石对这些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吃到的东西没有兴趣，他的目光在对面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有了之前杨玄义所说的“浮云遮望眼”，方石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所以必须一个个都给甩一个望气术过去。
　　李素琴是0，1，运势还算不错，作为主母，这样的运势已经相当好了。
　　谢卫军是1，0，运势平平，倒是应了谢荃盛的说法，如果去掉这个宅子的风水局加成，谢卫军的运势可能会是-1。
　　杜巧珍是1，-3！这个……有些奇怪了，这个运势基本上属于穷命吧，可是她绝对是个贵妇，那么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要遭到因果的报复？
　　方石很好奇，不过暂时没有时间仔细的想，他继续将每一个人都看过去，甚至连身边隔着一个座位，才十二岁的谢凌风都没有放过。
　　基本上其他人的气运都在0，1之间波动，只有唯一的女孩谢玉洁有个-1，这点也让方石有些奇怪，当然，最奇怪的肯定还是杜巧珍。
　　杜巧珍就是方石和杨玄义在楼梯上碰到的那个大鼻孔，现在看来鼻孔到是不显得特别大，可能当时是因为仰视的视角原因。
　　一边吃着东西，方石一边想着这两个出现负值的女人和女孩，那女孩的问题可能不大，她出现负值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压制，这点可千万不能小看，在相学上，李红英与谢玉洁可以说是典型的母克女，当然了，方石不相信宿命论，这个母女克的面相很可能是因为两人长期矛盾而形成的后天性面相。
　　而谢玉洁自己的面相还算中规中矩，只是在神情色有些飘忽的气息，在典籍中，似乎有提到过这种情形，神庭飘渺，神魂离散，也就是现代说的多重人格，其实现代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人前人后不一样、性子跳脱善变、习惯说谎等等，都是多重人格的一种。
　　而谢玉洁是典型的被母亲严重压迫的类型，所以出现多重人格的情况一点都不奇怪，而且她症状并不是很严重，只是那个-1则预示着这种情况可能会继续恶化下去，但这个跟方石今天的目的无关。
　　最后，方石将怀疑的重点放在和杜巧珍的身上。
　　初见面的时候，杜巧珍就话里话外的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不相信风水术数这些东西，但是也可能正相反，她是要掩饰自己的某些东西。
　　这么一想，当时在楼梯上的遭遇就显得过于刻意了，她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么一点事去挑衅杨玄义和方石，还要顺便打压林管家以及谴责谢荃盛，现在看来，她当时的作为显得有些过于愚蠢了，当然，也许她就是一个愚蠢的人，毕竟方石根本就不了解她的性格。
　　实话说，这顿饭的质量还是很高的，不过方石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其实饭桌上的其他人也一样，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某种心思，席间大家的眼神飞来飞去，方石和杨玄义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尤其是杨玄义。
　　不过方石发现，那个谢玉洁总是用眼角偷偷的观察自己，方石当然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足以吸引这位富家小姐，而且方石对谢玉洁的眼睛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个女孩在哪里见过自己？
　　……
　　吃过了饭，谢荃盛陪着杨玄义聊了一会，见杨玄义没有说什么，就很自觉的给了杨玄义和方石一个自由空间。
　　“小方，有什么发现？”
　　方石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杨老您有什么看法？”
　　杨玄义笑着伸手点了点方石，在方石面前他到不怕自曝其丑：“我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这姓谢的一家面相都不错，倒是几个外姓的面相都有些……瑕疵！”
　　“瑕疵？呵呵……杨老真是婉转啊！”
　　“你小子……那续弦的夫人，怕是心机深沉之辈啊，却偏偏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我就奇怪，难道以谢荃盛的眼光会看不出来？”
　　“或许，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呢？”
　　“也有可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不过这个女人似乎没啥问题，至于那个总是面带刻薄的二儿媳，虽然为人不怎么样，面相上到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大儿媳明明一副破财相，却又富贵傍身，这个……”
　　方石笑了笑，看来自己的相术也不算差，得到的结论与杨玄义倒是吻合的，只不过方石看到的东西更多，也就更疑惑，可惜，他们两个都没有本事一眼将事实真相看穿，而想要详细了解其中的缘故，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嗯，我也赞同，同时，与面相一样，这个女人的气运也很矛盾，我想这种情况出现在一个普通妇人身上肯定不是巧合，或许我们应该试着朝这个方向下手。”
　　杨玄义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或许有人借着她的手来作法呢？”
　　“怎么说？”方石好奇地问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着帮她改变气运，暗地里则用秘术损及谢家，这种躲运手法在江湖上并不少见，而且这种做法也很符合巴山楼的行事习惯。”
　　“如果能知道这个女人之前的运势就好了。”
　　杨玄义摇了摇手道：“我们又不是侦探，而且这事涉及他们的家事，我们还是少掺乎，而且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应该是谢荃盛吧。”
　　方石恍然，杨玄义果然是老狐狸，不服不行，不管是他那丰富的江湖阅历，还是脑子里博闻广记的消息秘闻，尤其是油滑老道的处事手法，方石都是需要认真学习的，同时，方石心里也暗道此行不虚。
　　杨玄义按铃，林管家似乎就在门外等着，立刻就推门而入，得知杨玄义想见谢荃盛，立刻再次将两人引到书房，见杨玄义和方石进来，谢荃盛扭头对李素琴道：“你先去睡个午觉吧，我有些事还要跟杨师傅谈一谈。”
　　“好的，那你们慢慢聊，注意别太累了。”
　　谢荃盛笑着点点头，李素琴微笑着冲杨玄义和方石致意，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
　　谢荃盛请杨玄义和方石到沙发上坐了，有些迫不及待的向杨玄义问道：“怎么样，杨师傅可有什么发现？”
　　杨玄义淡淡的一笑：“谢老板，今天承蒙您招待了，基本上我们能确定，您家宅这风水绝无问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谢老板的两位公子都是长期居住在此的么？”
　　“那到没有，他们在室内另有居处，一般都是节假日才会到这里来住两天，莫非是他们……”
　　杨玄义摆了摆手：“这个可不好说，我们又没有实地看过，不能随意下结论。”
　　谢荃盛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两位也去我那两个儿子的家中看看？”
　　杨玄义笑着摇头：“谢老板，这事不是应该先征求您儿子的意见么？”
　　谢荃盛正要开口，杨玄义又接着说道：“刚才席间大家的个态度我也看到了，似乎两位公子对我们并不感兴趣，若是非要去看，不是让您难做么，而且也未必能看到什么。”
　　谢荃盛眉头一拧，沉声道：“杨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杨玄义淡然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谢老板若是在意，不妨试着从您大公子的夫人那里试试，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大公子夫人似乎对风水术数非常反感，不过……实际上又好像并非如此，又或许是我们看错了。”
　　“巧珍？”
　　谢荃盛皱眉沉思起来，杨玄义与方石相视一笑，杨玄义开口道：“谢老板，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很确定，您家里的风水局什么问题都没有。”
　　谢荃盛将心事暂时抛开，笑着站了起来，一边说着客气话，又将林管家叫来，让他去备车，自己则回身到书桌后面，拉开抽屉取出一个薄薄的红包，笑着递到杨玄义面前，杨玄义很自然的接了过去，道了声谢，也不看直接就放进了口袋里。
　　谢荃盛又客气的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两人上车扬尘而去，谢荃盛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眼神渐渐阴沉下来，背在背后的拳头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第56章 碎嘴的丫头
　　杨玄义和方石的车子才出了别墅大门拐了个弯，就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打扮新潮时尚的女孩伸手将车子给挡下来，女孩走到车门边上，摘下墨镜笑眯眯的敲了敲车玻璃，方石愣了一下，才看出来是谢玉洁。
　　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座位上穿着热裤背心，画着血红嘴唇和烟熏眼影的女孩，方石很是无语，这回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不就是上次跟阿飞打篮球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浓妆女孩么。
　　“我认识你！”
　　谢玉洁声音很清脆，带着一丝嗲意，这跟她在家里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透过墨镜，方石能看到她的眼睛正略带戏虐的看着自己，与在餐桌上的偷偷摸摸完全不同，方石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玉洁，难道这就是她“变身”的办法？
　　其实这种行为应该是她的多重人格的主付交替了吧。
　　“我记得，我们在篮球场外面见过一次，你的记性真好！”
　　“那是，我记人脸很厉害的，原来你还真是个风水佬啊！”
　　“是术士。”
　　“你老看着我看什么？虽然我很漂亮，但是咱们之间年龄差距太大了，而且也门不当户不对，你不要瞎想啊，浪费感情！”
　　“呃……”方石看了杨玄义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好吧，你说的对。”
　　“哈哈……”谢玉洁拍着坐垫笑得十分畅快：“我开玩笑的啦，大叔。”
　　方石再次摇头，这真是有代沟了，而且根本就跟不上人家那跳跃的思维。
　　“好吧，小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市里，偷偷地，嘻嘻。”
　　“去找阿飞他们么？”
　　“昂……别看我家里挺有钱的，但是那不是我的，所以我跟着他们去玩不用花钱。”
　　“哦。”
　　“你听到了我妈妈骂我的话了吧？”
　　方石看了一眼谢玉洁的眼睛，不过被镜片挡着，看不大清楚。
　　“嗯，似乎你们关系挺紧张的。”
　　谢玉洁笑着摇手，胸前那半截事业线也优雅的晃着，方石赶紧将视线转开，谢玉洁狡黠的眨了眨眼，还用力的挺了挺胸。
　　“不是啦，从小就这样，说不上紧张，只是我妈妈不喜欢女孩，我妈是乡下出来的。”
　　“哦。”
　　“她觉得我是个赔钱货，要不是我在法律上还有继承权，说不定她早就不管我了。”
　　方石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就是家人，这真的是家人么？
　　“可是继承权也是你的，跟她没关系吧，或许你妈妈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
　　“切！我妈手里有个账本，说是嫁人的时候，我得到的财产要先扣掉我花掉的，所以我打算不结婚，看看她怎么办，哈哈……”
　　方石摇了摇头，彻底无语了，杨玄义也是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高速公路一侧的小山发呆。
　　“哎，大叔，不说这个，其实我一直都对你，我是说对你的工作感兴趣，能不能说说你们的故事，是不是像小说电影里说的那样刺激，江湖术士啊！”
　　“好像也没有吧，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个有趣的工作，跟别的工作没啥不同，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要捉小鬼打大僵尸不成？”
　　“嘻嘻，谁知道呢，有没有江湖恩怨、门派仇杀什么的，说说嘛！”
　　“没有，不过今天我倒是看到一个豪门恩怨的戏码，说起来，你们家里的故事不是会更有趣么！”
　　“切，再有趣的事情你天天看也不会觉得有趣了！”
　　方石一想也是，更何况身处其中的谢玉洁也不大可能会觉得有趣吧，如果是方石，他肯定只会觉得无趣甚至厌恶。
　　“也对。”
　　见方石似乎谈兴不高，谢玉洁转了转眼珠道：“哎，大叔。”
　　“嗯？”
　　“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我们？我们今天来是受你爷爷的委托，看看那个大宅子的风水局有没有问题，你们家里最近不大安宁吧？”
　　“不安宁？哦，我知道了，确实不大安宁，伯娘似乎对爷爷和小奶奶非常不满，总是说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揽权不放，还有说爷爷偏心，将好东西都给我弟弟，小奶奶花钱大手大脚什么的。还有我妈，我妈是那种无风三尺浪的人，伯娘挑衅她怎么会消停。还有，我大伯的生意似乎也不大顺，听说最近的一个旧改项目没有拿下来，我爸的公司因为欧萌什么双反之类的，公司效益下滑得厉害。”
　　杨玄义已经扭回头，看着谢玉洁，这丫头的嘴上绝对没有把门的，家里的秘密稀里哗啦的都倒个干干净净，生怕找不到听众一样。
　　方石心里一动，看她那天跟开车的那个小美女之间的关系，谢玉洁是典型的小跟班啊，想必平时愿意听她说话的人都很难找，这才会抓住一个机会就滔滔不绝。
　　“……还有我那个小奶奶，花钱真的很厉害，你没看过她那个鞋柜，跟一个大房间一样，我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鞋店呢，啧啧。”
　　这个其实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这丫头身为豪门子弟，竟然羡慕别人的奢华生活，想必她平时的日子的确不大好过。
　　“那你伯娘是个什么样人？今天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她，她似乎不大待见我们这些风水术士。”
　　“是么？不会吧，我看我堂哥身上还带着护身符呢，听说是他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说是开过光来着，我跟你说啊，我堂哥特好玩，你别看他在家里不怎么说话，其实这人自视甚高，总觉得周围的人都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他就是‘没发现我的好，都是你们的错’这样的人，可好玩了。”
　　方石眼神缩了缩，看来这个杜巧珍是真的有问题了，不过这事不需要他们麻烦，想必谢荃盛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杜巧珍本人是主动还是被动不好说，可借她手搞鬼的人会不会将来会找上杨玄义呢？
　　想到这里，方石一边听着滔滔不绝的八卦，一边微微侧头看向杨玄义，杨玄义似乎明白方石的想法，给了方石一个自信的笑容。
　　方石只好暂时忍住自己的好奇，继续听着从谢玉洁那血红的小嘴里爆出来的劲爆八卦，这八卦已经涉及到父母的感情问题了，方石赶紧的找话题岔开。
　　“你们今天打算去那里玩？”
　　“哦，去看赛车。”
　　“赛车？不是半夜的那些公路赛车吧？”
　　“是啊，你知道啊？”
　　“嗯，听说过，那玩意危险的很。”
　　“嘻嘻，我们又不是笨蛋，就是去看看热闹，听说很热闹的，要不要一起来？”
　　“谢谢了，我还是算了吧，我们有代沟，我可不觉得那是热闹。”
　　“切！没意思，你们就忙着挣钱，这样的生活有意思么？”
　　“呵呵，那你说说什么样的生活才有意思？”
　　“当然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有意思了。”
　　“没钱了还能无拘无束，饿着肚子还能自由自在？”
　　“懒得跟你说，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很遥远的，大叔！”
　　方石笑了：“这个我倒是承认的，不管哪方面，似乎都很遥远。”
　　……
　　车子将他们一直送到彩富路的聚福斋门口，谢玉洁那丫头早就下车了，杨玄义没让方石走，拉着方石上了自己的办公室。
　　“呼～总算是功德圆满。”
　　方石也一屁股坐在红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靠着，说起来没干什么还真是有些累呢，主要还是心累，整个过程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生怕说错做错，那种压力还是很累人的，做这生意也不容易啊。
　　“杨老，这事就算是完了？”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完了，只不过，我担心谢荃盛找不到动手的人。”
　　“这……也对，对方弄这个局来对付谢荃盛这样的土豪，肯定得有周全的准备，放着我可不敢去碰这些有钱大佬，他们手指头动一动，我可能就被人间蒸发了。”
　　“嗯，的确如此，这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局就一定不会被人看穿，所以，留下退路以及找好靠山是必须的。”
　　“杨老不担心么？万一谢荃盛没能彻底解决问题，甚至直接将您给卖了，做局的那家伙会不会找上您？”
　　“应该不会，又没有仇怨，再说了，做局的人肯定得有被破局的思想准备，若是总想着与人为敌，岂不是仇敌遍地。”
　　“可是咱们毕竟是坏了人家的生意啊！”
　　“谁说的？若说他没收钱就办事了，你信么？也许我们越是干扰，他会赚的越多呢！”
　　“哎？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受教了！”
　　“呵呵……江湖门道多着呢，少年。”
　　“呃，您老也知道这个！”
　　“我孙子整天‘少年，少年’的挂在嘴上，我能不知道么，哈哈……吃晚饭去，今天我请，不过分红就没多少了！”
　　“对了，那红包您不看看？”
　　“不看了，这种生意我不收钱，都会捐出去，该多少就多少，想那谢荃盛也不会不要脸面。”
　　杨玄义很坦然的笑着，方石咧了咧嘴道：“那您也别跟我提分红了，一起捐了吧。”
　　“真的？我可是不缺钱，跟你不一样。”
　　“我缺钱，但是也不敢乱拿。”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想看看红包是多少的，现在想想，还是不看为好。
　　杨玄义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行，一起捐了，匿名哦！”
　　“当然，不然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哈哈……小方是明白人，走了！”


第57章 应手来了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周，进入九月，鹏城的天气越发的多变了，早上还是大晴天，下午就可能是暴风雨，这对方石的生意多少还是有影响的，这种天气里，方石就有些羡慕杨玄义了，至少人家那里有空调，风雨无阻的开门营业呢。
　　这一周，方石的进步很大。
　　虎鹤双形练习到了第九式，一气儿从一式到九式，连贯起来倒也很有些神韵，这东西对身体确实有好处，当然了，这暂时只是方石的主观感受，至于精神力的增加速度和恢复能力方面的提高，方石的感觉是很模糊的，倒是因为这几天拔筋而带来的肌肉酸痛感觉相当清晰。
　　虽然精神力的进步感觉模糊，但是经过测试，方石肯定自己的精神力上限已经到了十八点，每周一点，提高得相当快，方石也很满意。
　　有了更多的精神力，方石就能进行更多的练习，不管是用精神力来练习罗庚，或者用望气术来验证自己的相术，又或者心情好的时候给自己的客人送上一个祈福术，当然，看到不顺眼的家伙送一个诅咒术也偶尔有之。
　　总的来说，小富即安的方石过得还是相当的开心的，当然点钱的时候除外。
　　周一一早，方石跟进门的程国辉撞了个对头，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程国辉，方石下意识的一笑，还以为程国辉周末去嗨皮过头了，不过他随即回过味来，这不是气运造成的吧。
　　方石奇怪的眼神程国辉并没有注意到，只是随意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向店里走去，方石想了想，转身跟了上去。
　　“哎？小方你跟着我干什么？有事？”
　　“嗯，有点事，去您办公室说吧。”
　　“好……嗯？小方，不是因为……我说这两天怎么总感觉不得劲呢？还以为是生病么呢！”
　　“进办公室再说吧。”
　　程国辉快步的走着，连身边员工打招呼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见到老板的脸色不好，店里的员工都提了几分小心，连说话走动的声响都放轻了，顿时整个店里里都显得有些诡异。
　　一进办公室，程国辉就面带焦色地问道：“小方，怎么样，我的气色不大好吧？”
　　方石压了压手，示意陈国辉稍安勿躁：“程老板，稍安勿躁，您先坐下，让我仔细看看。”
　　程国辉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方石在对面，仔细的打量了程国辉几眼，然后甩了个望气术上去，果然，-3，-1，气运大坏，上周五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对程国辉下手了。
　　而且方石敢肯定，这跟店里的风水局毫无关系。
　　见到方石沉吟不语，程国辉更着急了，但是他又不敢出声，生怕吵了方石的思索。
　　半晌，方石终于展了展眉道：“程老板，您打电话将九叔叫来吧，您的气色真的不大好，让他也来看看。”
　　程国辉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点头拿出手机拨打起来。
　　……
　　九叔听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不过他的脸上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淡定的很，让方石不得说声佩服，自己似乎就没有这么淡定呢，至于程国远，脸上竟然有一点兴奋，说实话，其实方石心里也有那么点兴奋。
　　看着九叔淡定的神色，不安的程国辉到是安静了下来，方石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九叔自己看看，当然，他并非是要为难九叔。
　　其实程国辉的脸色确实很差，要不然方石也不会第一眼看都的时候误会他是用肾过度了，九叔经验老到，虽然没有方石那近乎作弊的技能，但是也能看出程国辉的面相糟糕。
　　等九叔和程国辉都看了之后，方石才主动开口：“九叔，如何？我没看错吧？”
　　九叔笑着冲方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程国远道：“阿远，你看到什么了？”
　　程国远眼神一亮，立刻回道：“师父，国辉哥气色不大好，口角是非宫晦暗，怕是要有小人相冲了，甚至会惹来官非，还有神庭发黄，主迷，这……不会是中了什么咒吧？”
　　方石看了程国远一眼，这家伙虽然心比天高，并且有命比纸薄的趋势，但是基本功之扎实还是让方石不得不服，毕竟是九叔这个老江湖细心调教了十几年的学徒啊！
　　程国远的这个结论倒是跟方石的差不多，但是方石不认为程国辉印堂上的黄气是主迷，那不过是精神萎靡带来的副作用罢了，方石自己可是很清楚咒术的效果的，中了咒术的印堂是青色的。
　　“阿远，你前面说得不错，但是结论却是太仓促了，好在国辉是你堂兄，否则你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之言万一错了，你如何向主顾交代？”
　　程国远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也就是对堂兄才这么说的嘛。”
　　程国辉也干笑了几声，心里却暗暗腹诽，就算是亲戚，也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好，还咒术！那是什么东西啊？
　　九叔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程国辉心里的怨念，赶忙笑着安慰道：“阿远那只是一个猜测，所谓的印堂发黄的说法，其实有很多的可能，比如心里有事或者是精神不振的时候也会发黄，更何况，咒术这种东西世间难得一见，若是真碰上这种高人，倒也没啥好怕的。”
　　程国辉诧异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没有跟人结什么死仇吧，人家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让你知难而退罢了，咒术用出来伤人伤己，越伤人越伤己，为了点钱，至于么？”
　　“这……倒是也有道理，可是，万一……”
　　九叔一摆手道：“没有什么万一，你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咒术，中了咒术的人一般会很快出现严重的后果，比如神智昏聩，昏迷不醒，或者重病卧床等等。”
　　程国辉看了程国远一眼，程国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国辉哥，我就是有些猜测，猜测，呵呵……”
　　“国辉，你自己觉得如何？”
　　程国辉刚才给程国远一吓，似乎觉得整个人更加不舒服了。
　　“就是有些浑身乏力，还有头有些昏沉，好像感冒了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昨天，又好象是前天。”
　　“那么，这两天你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或者家里，家里人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啊？哦，就是我老婆去香江车公庙求了个平安符回来，不会是那个有问题吧，那可是从庙里请来的开光符咒啊。”
　　方石与九叔互相看了看，九叔问道：“那符呢？”
　　“在，在我身上。”程国辉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翻了一下，从一个夹层里掏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咒，通过薄薄的黄纸，能看到黄纸背面的墨迹。
　　就是接过纸符，捏了捏，然后很快的将纸符打开，展开之后，整个纸符有一尺多长，四寸宽，上面画着一个符箓，还有些奇怪的符纹。
　　“阴文？怎么会？难道是从巴山来的？”
　　九叔神情有些不淡定了，方石的眼神却忽然一亮，巴山！这个跟巴山楼有关系么？
　　“九叔，巴山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能不能给这个纸符拍个照片。”
　　九叔一愣，随即冲着方石笑了笑道：“拍吧，这种阴文符咒还真是少见呢。”
　　“师父，这里有头发，莫非是……”
　　“应该是国辉的！”
　　“原来是阴煞符，对吧，师父？”
　　九叔默默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程国辉看看九叔，又看看程国远，心里也渐渐的发毛了，一股凉气沿着他后脊梁向上直冲，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种事情会变得如此诡异，自己干脆早早的跟那财大气粗的家伙达成转让协议算了。
　　方石拿出手机兴奋的将这个符拍了几个角度，又查看了拍摄效果，虽然是低端机，不过照片的效果还算凑活。
　　放好手机，方石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张阴煞符，当然，他是不认识的，不过集中了精神力之后，果然能从这张符上看到淡淡的氤氲之气，只是这种气给人的感觉有些阴寒，这就是所谓的阴煞么？还有，阴煞之气虽然淡淡的向上散发着，但是却并没有朝距离最近的九叔飘去，而是晃晃悠悠的向着程国辉的印堂飘去，诡异啊！
　　方石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见识了！一张符咒，居然能如此厉害！
　　“小方……”
　　九叔的声音将方石惊醒，心神一动，刚才所看见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那诡异的画面，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呃，您说什么？九叔。”
　　“我说，这东西应该就是祸根吧？”
　　方石点头，九叔松了口气，显然他对方石还是很信任的，特别是刚才方石那个神态，他似乎又看到了师父当年的样子。
　　“九叔，这个阴煞符你了解么？”
　　九叔遗憾的摇了摇头：“不了解，这种符咒属于诡门秘术，正统门派不屑为之，而这些阴文是出自巴山，只有巴山巫族诡门喜欢用。”
　　“九叔见过巴山诡门的人？”
　　“没有，是师父说起的，当时是在讲阴文的时候说的。”
　　“九，九叔，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东西，赶紧的扔了吧！”程国辉对这些诡秘事情根本没兴趣，脸色煞白的他现在只关心如何将这个恐怖的东西弄走。


第58章 被动防御
　　“呵呵……不用担心，既然发现了就很好处理，虽然我不知道诡门秘术的做法，但是却知道只要将这符箓连同引子烧毁就能破解，国辉不用担心。”
　　程国辉闻言，脸色略微好了一些：“那赶紧烧了啊！”
　　“别急，这么好的实物我们正好见识一下，放心，你在这里坐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程国辉见九叔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端起茶杯，心神不定的在一旁看着他们研究这个在他眼里显得非常恐怖的东西。
　　“九叔，这些阴文写的什么？”
　　“不知道，不过可能是生辰八字之类的以及咒文。”
　　“九叔，江湖上会这种符箓的人多么？”
　　九叔默默的摇头，这种东西如果多的话，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说实话，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就只见过这一张阴煞符，其他的一些让人倒霉的符箓也只见过两次，会这些的都是些能人，轻易不会出手的。”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您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警告么？”
　　“不好说，或许也是对方的试手，又或者是等不及了，所以才有进一步的动作，想要知道对方怎么想只要将这符箓毁了就行，他自己的符箓效果自己最清楚，一旦发现国辉没有中招，肯定还会再出损招。”
　　程国辉闻言手抖了一下，幸好，茶杯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九，九叔，要不，我去找他和解吧，这……这有些让人心里不踏实啊！”
　　方石心下暗笑，不是不踏实，应该是害怕才对，当初让他主动和解的时候，程国辉还万份不情愿，死乞白赖的要九叔留在鹏城帮忙，真的事到临头了，第一个退缩的竟然是他，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常言说最贪婪又最胆小的就是商人，看来还真是很有道理的，这种矛盾的特点很完美的出现在程国辉的身上。
　　九叔眼睛一眯，正要开口，程国远却插嘴道：“国辉哥不用担心，有我师父在，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嘛！”
　　方石这回真的是不得不朝着恶意的方向去揣测一下了，这程国远不会是要将程国辉当凯子吧，这么斗下去，程国辉别的不说，光是付给九叔师徒两个的酬劳就不会少了。
　　“这……”
　　“国辉哥，现在你应该想想，这东西是怎么到你钱包里的吧！”
　　程国远将话题岔开了，九叔嘴唇动了动，居然没有反驳，方石眯着眼睛一想，算是明白了程国远的打算，他这是打算就此出道了吧，程国辉正要成为他踏上鹏城的第一个台阶。
　　有鉴于此，方石也不出声劝解了，这毕竟是这三个亲戚之间的事情，方石不会掺乎人家的家事，同时也不想破坏程国远的好事，方石可是欠了九叔一个不小的人情的，这就当是还了一点吧。
　　“这个……难道你怀疑你堂嫂？”
　　程国远赶紧摇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说，那些人似乎盯上你家人了，不然你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符箓中呢？”
　　程国辉眉头皱了起来，这头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就算从自己家里偷，也不可能知道这几条头发是他的吧？还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又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什么阴煞符上的呢？难道真是有家里人……这不可能吧！
　　程国辉越想越不舒服，看了看九叔道：“九叔，这东西赶紧处理了吧，我先回去一趟，弄清楚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九叔想了想，自己也拿出平板电脑来，将茶几上的符箓拍了照，然后将这个符箓折好，用打火机点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橘红色的火苗很快就将这个诡异的符箓给吞噬干净，化作一团烟灰缸里的白色灰烬。
　　方石再给程国辉扔了个望气术，-2，0，虽然降低了，不过影响却还没有完全消散，这鬼东西真是很灵验啊，就是不知道做这个符箓，会不会也会降低制作者的气运值呢？
　　九叔看了看程国辉，笑着说道：“小方，你觉得有变化么？”
　　“有点吧，不过还需要时间。”
　　程国远仔细的打量了程国辉一会，笑着道：“我看好多了，印堂的气色已经好转了，嘴角的晦暗也似乎消散了一些。”
　　方石怔怔的看了程国远一眼，这家伙还真有些眼力，可是他能看到程国辉脸上的气运变化，为何精神力修炼却不能登堂入室呢？莫非他是胡诌的？
　　方石疑惑的看向九叔，九叔却笑着微微摇头，这又是什么意思？
　　程国辉听到程国远的说法，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但是他依然看向九叔：“九叔，您觉得呢？”
　　“当然没事了，我刚才说过了吧，符箓一旦被发现烧毁之后，效果很快就会消失，不过路上还是尽量小心吧，实在不行就让阿芬过来店里问吧。”
　　“这个……还是我回去问吧。”程国辉显然不希望大家旁听，生怕倒是说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自己的脸面还何存呢，这事程国辉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先问明白喽！
　　“也好，那你自己一路小心，安全是第一位的。”
　　“知道了！”
　　程国辉见九叔郑重其事的再三嘱咐，原本都有些动摇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程国辉还是决定回去，咬了咬牙，程国辉颇有些悲壮的冲了出去。
　　见程国辉走了，方石才看向九叔：“九叔，您真的不认识这符咒的出处么？”
　　“确实不认识，只是根据阴文判断，这东西来自巴山。”
　　“巴山啊，离得挺遥远的。”
　　“可不是么，鹏城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就是，你觉得对方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么？”
　　九叔眼睛眯了眯：“阿远，你觉得呢？”
　　“我倒是觉得对方未必是故意的，或许他不认为国辉哥能找到我师父这样的风水师，因此，他是过分的自信而大意了，接下来他可能会将我们当作强敌来看待，当然了，这也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机会，机会对大家来说都是一样的。”
　　方石心里笑了笑，原来如此，这厮果然是打算出道了！他是想要趁着这个风水师斗法的机会，给自己扬名立万，当然，顺带要是能从程国辉这里弄点钱花销花销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这样撺掇程国辉继续与对方对抗，似乎与九叔一开始定下的基调完全不符，而且现在程国辉已经有了退堂鼓的意思，程国远的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呢！
　　九叔再次皱了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师父，至少现在我明敌暗，我们不能贸然动手，不如隐忍在侧，看看对手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办。师父，我觉得我们与那对手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倒是有些缘法呢。”
　　九叔抽了抽嘴角，神色复杂的看了程国远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火气，但是随即就消失了。
　　“缘法……阿远，这种互相抬轿子的事情最好别做，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你自做主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吧，我会帮衬着你的。”
　　“师父……”
　　程国远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程国远自幼亡母，村里人都说他刑克父母，是师父将他养大的，这个师父更大程度是严厉的“父亲”角色，今天师父明显是不大赞同的自己的想法，但是却仍然表态会支持，师父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宽容，让程国远心里暖乎乎的。
　　同时，看到白发满头，神态有些落寞的师父，程国远又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不过他已经不能后退了，来鹏城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充满活力和金钱味道的城市，这里足够大，这里才是他施展所学的地方。
　　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借助与这个神秘的对手的过招，来提高自己的名声，奠定自己在鹏城的基础，然后接着这个基础在鹏城展业，最终让师父为自己骄傲。
　　九叔摆了摆手：“那你打算怎么跟国辉说？”
　　程国远想了想道：“实话实说吧，我想国辉哥不会不帮这个忙的，有师父在，应该万无一失吧。”
　　九叔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烟盒，打开一看，已经空了：“阿远，帮我去买包烟。”
　　程国远应了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九叔看着程国远下了楼梯，这才苦笑了一声，再次用平板电脑与方石交谈。
　　“小方，拜托了！”
　　“没事，其实我也很好奇的，想知道对手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一个人，当然，听说江湖规矩是不见面的吧。”
　　“呵呵，都是老规矩了，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遵守，不过我看对方不是很凶，余地还是留着的，所以过过手就过过手吧，说不定，对方也有借我们的手抬轿的意思，算是互相帮忙吧。”
　　“我怕程老板撑不住。”
　　“不会的，你不了解他，现在他是一时被吓住了，出去转一圈，国辉很快就会明白这样做对他的好处，现在就服软，可是很吃亏的。”
　　方石会意的笑了笑，不就是打赢了再讲和嘛，说到底还是利字当头。不过方石对自己的心态变化倒是有些吃惊，不知不觉，自己的胆子变大了，竟然也开始支持程国辉继续与对方斗一斗了。
　　想到手机里的符箓相片，方石觉得还是发给杨玄义看看，说不定，这两件事就是同一个人干的，有意思。


第59章 阴煞符
　　看到方石传过来的图片，杨玄义直接让方石面谈，看起来颇有些郑重其事。
　　方石对九叔说还要去开档，九叔也没有反对，反正程国辉也不会那么快回来，至于那符箓的来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一场骗局，可能是程国辉的妻子上了人家的当，反正方石不相信程国辉的妻子会害自己的丈夫。
　　方石直接到了聚福斋，店里的店员早就跟方石熟悉了，打了个招呼，方石就直奔二楼杨玄义的办公室。
　　到了杨玄义的办公室，杨玄义正看着桌面上打印出来的两张符箓出神。
　　“小方，好快！”
　　“呵呵，我这不是好奇么，电话里您又不说清楚。”
　　“我倒是想说清楚呢，不过这事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你来，看看这两个符箓。”
　　方石走到办公桌前面，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弯腰仔细看着两丈打印出来的符箓。
　　这两张符箓大小一致，当然了这是打印件，也可能是杨玄义故意弄成一样大小的。再看符箓的内容，符箓其实是两个东西，符是指似图非图的符号，箓则是密文，合在一起就是符箓，这两个符箓的符差不多，而箓则都是使用了很少见的阴文。
　　仔细对照了一下，细节肯定是不大一样的，每一个人做得符箓自然是不可能一样的，即使同一个人书写的符箓也未必能完全一样，但是这两张符箓在的符和箓的内容却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这两张符箓的作用是一样的。
　　“杨老，这是……一样的符箓吧？”
　　杨玄义眯着眼睛道：“想不到啊，我还说在谢荃盛那里看到的可能是巴山楼，谁知道你这老板有意思，一个不大的小老板，居然会招惹到巴山楼的能人，啧啧！”
　　方石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程国辉的运气却是不大好，人家居然请了个能人来对付他，不就是一个旧厂房改造的门面么，真的有这么大的利益么？值得人家花大价钱请人。
　　“杨老您能肯定这是巴山楼的手笔？”
　　“肯定以及确定，呵呵……”
　　“这两张符箓是怎么回事？”
　　“一张你根据你传来的照片整理的，一张是我在门派手札中整理出来的，上次在谢荃盛那里说起巴山楼，我回来就查了查资料，竟然也找到了巴山楼的一些东西，这个阴煞符就是其中之一。”
　　方石一屁股坐在杨玄义对面的椅子上，好奇的拿起两张纸，聚在面前又看了一会。
　　“这上面的符纹似乎像是个蝙蝠？”
　　“这是玄武七宿中的女宿，也就是阴神的符纹。”
　　“哦，阴神，姓刁的那个悲催女神是吧？”
　　“对，看来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方石心下暗道惭愧，正好看了二十八宿的相关传说而已，不过这个女宿应该算是吉星，居然用之作为阴煞符，这倒是让方石开了眼界，原来，任何一个符文都能正反两面来用，吉凶不过是隔着一条线而已。
　　“这东西看上去很简单啊，杨老会符箓之术么？”
　　杨玄义苦笑着摇头：“这东西看着简单，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能做符箓的人你找遍全国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人家都当作不传之秘守着，谁会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符箓制作起来相当不容易，不会变成大白菜的。”
　　方石摇头笑道：“我到不是担心符箓满天飞，如果符箓真的能满天飞，那么做这玩意肯定简单，你我也都能做了。”
　　“那你是……”
　　“我就是想知道这东西的原理呗，您不觉得这东西很让人在意么？”
　　“呵呵……那倒是，其实我对你查察气运的手法也很在意，难道你对我鉴定器物的本事就不好奇么？”
　　“呃……算了。”
　　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都说了是不传之秘了，觊觎这个，可能真的会结成死仇了。
　　杨玄义好笑的看了看方石，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我猜，这符箓应该是一种精神波动，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将精神波动留在符箓上，然后借助人身上的精血，比如头发之类的，来对特定的人起作用。”
　　方石有些愣怔的看着杨玄义，杨玄义摊了摊手道：“我猜的。”
　　无方石语的摇了摇头，这老头虽然嘴里指摘自己好奇心过重，但是他自己的好奇心其实也不见得轻吧！
　　“这种符箓的效果是什么您知道么？”
　　“这个倒是知道的，在前辈的札记中提到‘受符者昏，无气力，神智弱，焚之可解’。”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与程国辉的倒是大致相符。
　　“看来没错了，这应该就是阴煞符无疑了，我老板今天的样子也是如此。”
　　“符呢？”
　　“烧了，就是上次我跟您说过的那个九叔，他也知道该如何应对符箓。”
　　“他们是准备斗斗法了？”杨玄义神色之间有些小兴奋，看来他也很想看八卦。
　　“嗯，九叔的徒弟想要借此机会出道。”
　　杨玄义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倒是会挑，不过，他真的有把握么？”
　　“这不是还有九叔么，而且……似乎我也逃不掉。”
　　“怎么？”
　　“欠了九叔的人情，您也知道，我这野孤禅最欠缺的是系统化的东西，九叔看得很准。”
　　杨玄义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江湖上的老狐狸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方石被九叔算计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既然方石没有在意，杨玄义也不说什么了。
　　“小方，这阴煞符无疑是巴山楼的手笔，我想谢荃盛那里应该也差不离了，你说这仅仅是巧合，还是必然的？”
　　方石不大明白杨玄义想要说什么，杨玄义笑了笑解释道：“我说的必然是指这个巴山楼的能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鹏城大肆的接手这些一般术士不大愿意做的事情，因此在这个行当里的你我，就很容频繁的与对方产生交集了。”
　　方石恍然，随后又摇头：“这个谁知道呢，两种都有可能吧。”
　　杨玄义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我宁愿相信是后者，他可能是新来鹏城，以这种形式向鹏城的各位打招呼呢！”
　　方石愣住了：“打，打招呼？用这个办法？！”
　　“对啊，既能接了生意，赚取在鹏城立足的资本，又能向鹏城的那些同行发出声音，让我们都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他还想试试鹏城的地头蛇有多厉害。”
　　“这么说，对方是个心高气傲，并且比较守规矩的人？”
　　“应该是吧，其实不管是谢荃盛还是你老板那里，他似乎并没有下黑手，基本上都还留着余地。”
　　方石举了举手里的符箓图纸道：“带着这个假的护身符，说不得就会碰到重大的事故，这还叫留有余地？”
　　“呵呵……当然了，至少人家没有一下子就将你的雇主搞倒，就是留了余地了，以后你恐怕也不好意思随便就将他的雇主朝死里整，对吧？”
　　方石转念一想，到也确实是如此，不过现在毕竟是和谐社会，即使恩怨情仇是不可能消除的，但是凡事留一线大家还是很默契的遵守者的。
　　“对了，谢荃盛那边有消息么？”
　　“没问，有消息人家也未必会告诉我们，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家丑不外扬嘛，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弄了什么手段，心里也好有个防范，还有，您上次说得浮云遮望眼，到底是怎么做的您知道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可是人家巴山楼的不传之秘啊！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我倒是从手札里找一些，说巴山楼精通符箓之术，对风水认识很深，常有独到的法门，还有就是身手了得，善于隐藏行迹等等，至于他们的本行秘术咒术，据说也很厉害。”
　　“嘶～强敌啊！”
　　杨玄义笑着向后依靠，悠然的晃着大班椅道：“疾风知劲草！跟这些能人过过招也是很难得的磨练和经验，其实这个时代也是有好处，至少大家很少将对手朝死里整。”
　　“那以前为啥要往死里整呢？”
　　“观念不同吧，江湖上不少的恩怨其实都是观念的冲突，真要追究起来，说不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以往江湖上六扇门能耐有限，大家顾忌少，无法无天的行径也就多了，现在的人眼光开阔，加上制度严谨，江湖中人也自然要学会适应。”
　　方石一想倒也是这回事，以前江湖术士在背后捣鬼，你很难找到人，现在这个时代，又是这个号称全城监控的大都市里，做什么都要有些顾忌才是。
　　“这么说，您也觉得应该跟对方过过手？”
　　“当然了，不战而退会让同行耻笑的，更何况，你说的九叔与你老板是亲戚关系，他能灰头土脸的回去？最不济，也需要寻找更好的时机退出，这点你也要注意了，以后碰到这些事情到不必一味忍让，特别是你元神健旺，术数诡道很难对你起作用，只要对手不出阴招，问题不大。”
　　“阴招？”
　　“嗯，就是术法之外的东西，最常用的就是栽赃陷害、抹黑攀污了，反正江湖手段多诡谲，不能因此就怕了，但也要时刻小心着。”
　　方石闻言脸色有些僵，这江湖貌似有些凶险啊！


第60章 江湖多诡谲
　　程国辉果然没有让九叔失望，冷静下来之后，程国辉还是选择了按照自己最初拟定的计划行事，必须要让对手知道自己难搞之后，再主动的和解，以争取更好的条件。
　　他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自然是程国远，而方石则没有程国远的那种热情了，相反，被杨玄义吓唬了一番之后，方石显得沉稳了不少。
　　至于程国辉身上阴煞符的来历，确实是他妻子上当受骗的结果，当她得知自己花不少钱弄来的开光护身符，竟然是催命符的时候，吓得不得了，后怕不已的结果，就是立马化身成为祥林嫂，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的儿子女儿忙着打预防针，嘱咐他们千万别相信陌生人的话。
　　化掉阴煞符之后，第二天程国辉的气运就彻底的恢复了正常，神清气爽的程国辉又忙着做他的生意，程国远则干脆就一步不离的跟在程国辉身边，至于九叔，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说是在鹏城四处游玩，也不知道他普通话、粤语都不行的情况下，是如何游玩的。
　　方石又安心的继续摆他的摊子，仿佛池塘里的涟漪一般，荡漾终究会归于平静，大家又恢复到了和平的日子。
　　“你看，就是那家，听说这里的野山菌火锅……哎呀！”
　　街道上人来人往，方石早就习惯了在这种热闹的地方看书，因此身边的声音并不会干扰他的闲情逸致，不过这个声音貌似有些耳熟，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以及一个翘翘的屁股正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放大。
　　方石下意识的扔掉手里的书本，一伸手，正是虎鹤双形的一式飞鹤拆剑，准确的扶在那女孩的小蛮腰上，将她稳稳的拖住。
　　女孩穿着露脐装，又是短短的低腰热裤，方石这一伸手就是肌肤相触了，触手滑腻，少女的肌肤那是没的说，嫩得都能出水了，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荡漾。
　　“哇！～好险，咦？大叔，是你啊，你在吃我豆腐么？”
　　方石呵呵一笑：“你赶紧的站好，不然我就继续吃下去了，说实话，真的跟豆腐一样滑！”
　　“大叔，你太流氓了啊！嘻嘻……”
　　“闭嘴，白痴，被人占了便宜还笑！”
　　谢玉洁身边的那个长发女孩伸手一把抓住了谢玉洁的右上臂，轻轻一用力，就将歪着身子的谢玉洁给扶正了。
　　谢玉洁也不生气，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原来刚才光顾着扭头说话，一脚踩到了方石摊子上压布招的石头上，结果脚下一歪，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方石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微笑着扫了那个长发女孩一眼，这丫头的臂力很大，手腕非常稳定，看起来似乎也是个练家子呢。
　　“瑶瑶，这是认识的人，你也见过一次吧！”
　　“见过一次的人多了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是认识的人，你得有多寂寞啊！走吧，这热死了！”
　　那长发女孩方石也见过一次，就是在篮球场边上开着小跑的那个，上次觉得她上半身身材傲人，现在看，下半身一样是身材傲人，合起来就是魔鬼身材。
　　只不过，这个小妞似乎傲不得了，就算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她都懒得看方石一眼，径直拽着谢玉洁就走。
　　“等等啊，真的是认识的，我不骗你，还一起吃过一次饭，就在我家里！”
　　“嗯？在你家里？难道这家伙是你……”
　　“嘻嘻，想哪去了，我能看上这个大叔么？他去我家看风水啊，这个大叔可是高人，连我爷爷事后都夸赞呢！”
　　“真的？”
　　那长发少女似乎忽然对方石有些兴趣了，居然转过身来低着头仔细的打量着方石，方石可不想这么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好站了起来。
　　“观人气运，消灾解难……嗯……一日三问？一日三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一天只做三次生意！”
　　谢玉洁惊讶的大声道：“这么奇怪，难道你有钱不挣啊！脑子有问题么？真可怜！”
　　“你小声点，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脑子里空空的，声音就大了么？”
　　“嘿嘿，我那是中气十足好吧，说明我身体健康，腹肌也很有力，以后做那事的时候……”
　　“闭嘴，你个淫娃！你给我知耻，知耻点！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也就……都不兴说你。”
　　方石翻了个白眼，现在女孩实在是太不矜持了，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简直是焚琴煮鹤，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那长发女孩将谢玉洁训斥了两句，又在她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这才转向方石，她发现，她的身高没有方石高，似乎要微微的仰视，于是稍微退后了一步，这样视线能稍微放平一些。
　　“一日三问是谁给你定的规矩啊？”
　　“没人，我自己。”
　　“为啥？”
　　“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切！这还不简单，因为你懒呗！”
　　谢玉洁不吃教训，还是不断的插嘴，结果毫不意外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但是方石看到谢玉洁的眼神里竟然带着满足的笑意，这货不是个M吧？
　　“既然你还在这里，说明你今天的三问还没有结束，那么就帮我看看……气运吧！”
　　方式摇了摇头：“不看。”
　　那少女楞了一下，谢玉洁更是瞪大了眼睛：“为啥啊？难道你讨厌我们家瑶瑶么？你不觉得她特可爱么？不觉得……哎呀！”
　　谢玉洁抱着脑袋继续去享受了，长发少女，哦，应该是瑶瑶则玩味的看着方石，方石淡淡的笑着回视，风轻云淡的，眼神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那里有一丝光影流动，仿佛掠过湖面鸿影。
　　瑶瑶的眼神一缩，固执地问道：“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啊，我没法帮你看。”
　　瑶瑶忽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我叫夏雨瑶，是谢玉洁的同学，你叫什么？”
　　“方石，石头的石，街边摆摊的术士。”
　　夏雨瑶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一拉谢玉洁的手：“走吧，吃饭去。”
　　谢玉洁奇怪的看了看方石，又看向夏雨瑶，夏雨瑶的劲很大，谢玉洁无奈的被拽走了。
　　“喂，大叔，要不要一起吃饭，就在前面的火锅店。”
　　“谢了，我还要做生意。”
　　“切，没劲！”
　　谢玉洁扭回头，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夏雨瑶，看得夏雨瑶皱起了眉头：“你看什么呢？我对你没兴趣！”
　　“嘻嘻，我对你有兴趣，哎，你干嘛主动告诉大叔你的名字？难道你看上大叔了？”
　　“滚！你个波大无脑的白痴！”
　　……
　　目送着两个女孩拐进了不远处的那家火锅店，方石微微的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这两个女孩很有意思，夏雨瑶么，竟然是个练家子，看她双眸神芒隐现的样子，恐怕元神也不弱，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是术士，不过她不说，方石也没有理由去追问，只在心里留下一分好奇。
　　方石更在意的是谢玉洁的话里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谢荃盛对杨玄义和自己赞誉有加，这说明什么？说明谢荃盛根据杨玄义的说法，真的从他大儿媳哪里查出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说呢。
　　如果谢荃盛真的找到了让他气运变坏的元凶，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个巴山楼的家伙的术被破了，接下来，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还有程国辉那边，如果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所为，那还真是有趣呢！
　　正想着呢，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方石一跳，摸出来一看，是杨玄义，鹏城这地方就是邪，想啥来啥！
　　接到杨玄义的召唤，方石立马收了摊子搭车前往彩富路。
　　“你看看这个。”方石一进来，杨玄义就将自己手里的一张硬纸卡递了过来，方石狐疑的看了看杨玄义的神色，伸手接了过来。
　　“拜帖？！”
　　“嗯，江湖中许久不见的拜帖，看看落款。”
　　“巴山楼许亦拜上，巴山楼？”
　　“不错，巴山楼，坐下说。”
　　杨玄义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方石倒了杯茶，趁着这个时候，方石仔细看了看拜帖的内容。
　　“杨玄义阁下，鄙人初到贵境，承蒙阁下关照，来而不往非礼也，鄙人深以为然，不日备礼而来，请不吝赐教，巴山楼许亦拜上。”
　　接过杨玄义递来的茶水，方石看了神色肃然的杨玄义一眼，笑了笑道：“这算是什么？战书么？”
　　杨玄义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能简单的这么认为，这也可能是一个约定，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就是要来来往往了，也就是‘作法’。”
　　“联手作法么？吃谢荃盛？那他到底是想要名还是想要利？”
　　杨玄义眼神一亮：“或许是想要兼而得之呢！”
　　“兼而得之……你是说，他动谢荃盛的目的可能不是受雇，而是想要自荐？”
　　杨玄义苦笑点头：“谢荃盛好风水并不隐秘，当然，很多富豪都笃信风水，不过，谢荃盛似乎是其中比较出挑的一个，加上他人面广，如果许亦能从谢荃盛的身上打开局面，哪怕是不被谢荃盛认可，一样能让别的富豪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他就不担心被谢荃盛报复么？”
　　“这个……谢荃盛未必敢，毕竟许亦是身怀秘术的能人，他谢荃盛说穿了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土豪罢了，难道不怕么？事实上，越有钱越怕，否则他也不会笃信风水术数。”
　　方石苦笑，这个许亦真是……他的所作所为跟自己出道的时候相比，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要死啊！


第61章 诡术
　　“杨老，你说这许亦备的礼是什么？这家伙不会是在说反话吧？”
　　杨玄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个恐怕是谢荃盛家里还要出事，所谓的礼恐怕要通过谢荃盛的手送出来。”
　　方石恍然，这许亦是打算再给谢荃盛找些麻烦，然后让谢荃盛来找杨玄义出手帮忙，既然拿出手帮忙了，酬劳肯定是少不了的，这就是所谓的“礼”。
　　想明白这些，方石松了口气，这么一来许亦应该不会真刀真枪的跟杨玄义放对，说起来，方石刚才还是有些担心杨玄义的安全的。
　　杨玄义眼神贼亮，看到方石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这个小兄弟还是个性情中人，确实值得深交！
　　接着方石又将今天碰到谢玉洁的事情提了一下，说到谢荃盛对杨玄义的评价，这从侧面也证实了许亦忽然送来的拜帖，应该跟谢荃盛之事有关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对于这个许亦的事情，只能被动的等着，如果谢荃盛不找上杨玄义就算了，如果找来了，杨玄义也义不容辞，毕竟人家许亦发的拜帖可是给杨玄义的，杨玄义没有理由做缩头乌龟。
　　……
　　谢荃盛并没有让杨玄义和方石久等，第三天，周五，杨玄义再次打电话联络方石，告知其明天去谢荃盛家里。
　　周六早上，方石起得很早，可惜今天天气不好，夜里就开始下雨了，方石就在店里跑了几圈，等身子活动开了，才在店子中间的空地上将已经学了三十六式的虎鹤双形打了一遍，这虎鹤双形与网上那些却是不同。
　　打起来要求缓急相济，不注重形象，唯有神气俱到才是要点，因此方石按照九叔的指点，开始的时候动作慢得很，每一个动作却要配合好意念，至于气，方石还连边都没有摸到呢，不过九叔拍着胸脯保证，气绝对会有，不是假的。
　　三十六式虎鹤双形耍下来，方石已经汗流浃背了，洗个澡换了衣服，刚好早班的员工也就到了，早餐也没吃，方石交代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出了门，直奔彩富路与杨玄义汇合。
　　雨中的别墅展现出另一种景致，特别是站在窗前，看着薄薄雨幕中的海景，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不过方石和杨玄义还没欣赏够呢，书房的门一响，谢荃盛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有点事耽搁了，杨师傅、方师傅久候了！”
　　谢荃盛依然是笑容满面，进来就抱拳为礼，杨玄义和方石赶紧还了礼。
　　林管家跟在后面，将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向杨玄义和方石点头致意，转身出去，并将大门锁好。
　　谢荃盛看着林管家离开，这才扭过头来，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杨玄义道：“杨师傅，我就开门见山了。”
　　“谢老板请说。”
　　谢荃盛伸手扶在了桌面上的盒子上，但是却没有立刻打开，似乎酝酿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之后，谢荃盛才一下将盒子打开。
　　方石和杨玄义都看向盒子，这是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子，方石眼神还不错，立刻就发现这是一个橡木制成的盒子，盒子上有阳刻的佛像一尊，盒子周边则刻着很多罗汉，打开之后，盒子里面是一个青花小瓷瓶，像是一个鼻烟壶大小，瓶口有一个木塞，塞子上面有一张小小的黄纸镇符封口，下面用橘色的绒布垫着。
　　“嘶！～”
　　杨玄义见到瓷瓶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方石也是一愣，尼玛，这是养鬼瓶！
　　方石虽然阅历太浅，但是读书却很积极，不得不说现在这个网络时代确实是一个美好的年代，虽然无数真真假假的信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但是至少，我们获得信息的渠道大大丰富了起来，因此许多以前难得一见的东西，如今在网上并不难找。
　　方石现在一心都扑在道法术数之上，对于这些奇门诡道的东西自然是很有兴趣的，养鬼术正是诡道之中非常有意思的一个术法，虽然其根源据说源自茅山术，但在南方地区比较盛行，甚至域外更是不少见。
　　养鬼术的目的在于护身、夺运，在古代命理学上，有一个观点认为每一个人的气运的界限是一早就定下来的，这里面称命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么注定没有气运的人岂不是只能顺天应命悲苦一生？
　　针对这个，逆天改命的手段就出现了，这逆天改命最为世人耳熟能详的，就是武侯诸葛亮的七星灯了，当然，那个已经无法考据了，但是在华夏南方诡门中，也流传着一种逆天改命的手段，那就是养鬼仔。
　　养鬼仔的目的在于代替主人承受厄运，同时将周围人的气运夺来给主人受用，这种东西先不说灵不灵，但是真的有些阴损，而且用这个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鬼仔是要吃主人精血的，据说养鬼仔的人身体都不大好。
　　现在摆在茶几上的这个瓷瓶，无疑就是装着“鬼仔”的养鬼瓶了！
　　谢荃盛一见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看出了这个东西的来历，心里忽然有点找到了靠山的感觉，这些诡异的东西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尽管他身家数十亿，但是钱再多，恐怕也收买不了这个瓷瓶里的小鬼仔。
　　“杨师傅，你认识这个？”
　　杨玄义点了点头，神情肃然地问道：“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哼！这东西就在我那好儿媳的柜子里藏着呢！”
　　杨玄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老板应该也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吧？”
　　“嗯，我让人查了查，据说，这个东西能夺人气运，怪不得我那儿媳最近事事顺利呢……”
　　“谢老板，这到不能仓促的下结论。”
　　“这是何意？”
　　谢荃盛诧异的看向杨玄义，方石有些惊讶的看了杨玄义一眼，然后又注目到那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瓷瓶上，似乎准备将这个瓷瓶给看穿一样。
　　“我想，谢老板调查的结果是认为这个是养鬼瓶吧？”
　　“难道不是么？”
　　“是，也不是，其实养鬼仔是有很多种的，有勾魂小鬼，养尸鬼，降头，转魂，骨魂，孤魂等等，从其目的分，有的是为了挡灾，有的是为了夺运，有的是运财等等，更有的是专门害人的，种类多目的也各异。”
　　谢荃盛听了杨玄义的一番话，觉得背上直发毛，他是笃信风水的人，但是不是一个迷信者，这点从他宅子里没有地主神位，也没有请菩萨佛像就能看出来，因此对于怪力乱神的东西他是不相信，可现在听杨玄义煞有介事的这么一说，谢荃盛却不敢不信了。
　　“当然了，这世间有鬼魂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所以，谢老板您认为的鬼魂是不存在的。”杨玄义末了有补上这么一句。
　　方石没有抬头，他曾经与杨玄义探讨过养鬼仔这种茅山术和巫术，都认为鬼魂应该是不存在的，起作用的应该是气，只是不知道这些诡异的术法是如何捕捉、积蓄这些作用各不相同的气的。
　　谢荃盛被杨玄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说，也有些愣怔了。
　　“没有鬼魂，那杨师傅所说的养鬼仔又是什么意思？”
　　“那不过是一些不为人所知道的术法手段罢了，然后再起一个诡异的名字，编造一些恐怖的传说，最终利用的恐怕还是气，所谓的气在奇门术数中含义是非常广泛的，可以是声波、可以是磁场、可以是光可以是电，总之，一切能对人体起作用的因素的合称就是气。”
　　谢荃盛道：“这么说风水也是在调动这些气？”
　　“没错，风水也是在调动这些气，诡道秘术以及各种术法也都是如此，所谓的鬼仔，就是针对某种效能的气的储存、积蓄、使用手段，所以，谢老板大可不必如此害怕它。”
　　谢荃盛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房间里的那种阴寒之气不知不足惧的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杨师傅刚才不是也十分的惊讶么？”
　　“我惊讶的是，这个养鬼术很特别，它用的是很少见的单鬼，也就是瓷瓶里只有一个木雕，而且用的是招魂术咒术，那符纹上面还用了阴文，这跟我很久以前曾经听说过的一个神秘诡门门派有些瓜葛，见到这么诡秘的东西，也解了我多年的困惑，所以才会失态吃惊。”
　　“单鬼是什么意思，难道养鬼仔都是养一对的么？”
　　“对啊，一男一女，这样他们就有伴了，不会随便逃跑，当然了，这个只是传说，呵呵……”
　　谢荃盛勉强笑了笑：“那是不是说，这个瓶子里的鬼仔已经跑了？”
　　杨玄义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您家里既然不大安宁，说明这家伙没跑，当然，这只是个说法，您可以认为是这个瓶子里的东西，能够调动某种气来影响它周围的人。”
　　“那我该怎么处置这个东西？”
　　“简单，将他毁了就是。”
　　“可是……我听人说这东西不能随便的毁掉吧。”
　　杨玄义笑了笑：“您将它交给我带走就行了，我会处置的，这么一来就不会影响到您了。”
　　“那太感谢了。”
　　谢荃盛的脸上笑开了花，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这时，方石也终于从瓷瓶上移开了视线，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杨玄义用眼角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若有所觉的收起了脸上贱贱的笑意，不过嘴角还是微微的翘着，似乎难以掩饰心里的笑意。


第62章 鉴定术
　　方石的确很开心！
　　因为他刚才又成功的开发出一个技能了，算上望气术、诅咒术、祈福术，这是第四个技能，新技能的获得让方石喜不自胜，如果不是这里还有别人，方石真的想要畅快的仰天大笑。
　　方石见到这个养鬼瓶的时候，就非常的兴奋，这种东西可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玩意啊，养鬼术绝对是秘术，因为这东西传的太神，而且跟夭折的孩子有关系，长久以来都被划在邪术这个范畴内。
　　所以养鬼的人都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的秘密，而会这个术法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轻易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本事，要不然，肯定会遭到口诛笔伐，甚至会招惹大麻烦上门。
　　因此，想要见到一个真正有效的鬼仔是很难的。
　　方石一见到这个养鬼瓶，就被它散发的气息给镇住了，想必杨玄义也是如此，杨玄义能敏锐的感觉到风水物品上的气息，这个养鬼瓶上散发的强烈气息他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养鬼瓶散发的气息与风水物品散发的气息不同，风水物品一般都是招引畅旺之气，那些气息显得温暖活泼、大气磅礴，而这个养鬼瓶上的气息则是阴沉缠绵、冰冷凝滞的感觉，如果风水物品上那是阳罡气的话，这个显然就是阴煞气了。
　　按照风水术数的说法，人需要的是阳气，不需要阴气，注意，这里不是中医学所说人体内的阴阳二气，那种阴气是人体不可或缺的。风水术数中说的阳气，是指对人体有好处的气的集合，阴气则相反。
　　见到这个养鬼瓶散发出来的气息，方石却只能干看着，不免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尝试用精神力去接触这些气息，说起来，这个做法相当的大胆，这也就是方石这种野孤禅才会这么傻大胆，像是正统学出来的弟子，一般都会对阴煞之气有着一种恐惧感，谁会没事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这么强烈的阴煞之气呢。
　　方石不知道自己在干傻事，更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他的精神力一接触到这阴煞之气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突然掉进了万年不化冰窟窿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脑海，仿佛整个世界里除了冰冷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像是当初被明智和尚的渡化术命中时情景，整个世界瞬间就变了，如同梦幻一样，如今这个养鬼瓶在方石的脑海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一样，需要方石仰视，还不断散发着诡异阴沉的黑气，向着方石慢慢蔓延过来，仿佛要将方石给吞噬掉一样，看起来很是恐怖。不过方石有了经验，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立刻就用出了望气术，而这个下意识发出的望气术自然对着巨大化的养鬼瓶而去。
　　不过，这回望气术没有建功，方石一愣，黑气却已经蔓延了过来，方石的视线有些模糊了，脑袋也有些僵硬，似乎整个灵魂就要被这冰冷的阴煞之气给冻结了，方石大惊，猛地想起这养鬼瓶不是人，怎么能用望气术，再想想自己的其他两个技能，也都是针对人的技能，这下子方石慌了，尼玛，都是给人用的技能，这养鬼瓶该咋办啊！难道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这阴煞之气给冻死不成！
　　不，不行，自己还不能放弃，这不过是幻觉！
　　方石心里大声喊着，精神也振奋了一些，忽然，他想到自己的技能列表里也不是没有针对物体的技能啊，只不过，这个技能自己一直都没有开发出来而已！
　　“鉴定术！”
　　方石在心里狂喊着，其实不用狂喊，如今方石的精神力已经充分的与目标表结合在一起，凡事都有两面性，养鬼瓶上的阴煞之气固然对方石自投罗网的行为欢欣不已，但是同时，也将自己的软肋卖给了方石，于是方石的鉴定术轻松的发动了。
　　“茅山养鬼瓶，以传说中神秘的茅山术驯养鬼仔的道具，效能：神智混乱，运势-1，影响范围一百米，对主人气运+1，运势-2，需要定时维护。”
　　一行青色字出现在养鬼瓶的上方，方石脑海中那铺天盖地的冰冷感觉以及恐怖幻觉顿时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方石很奇怪，这些信息到底是怎么来的，方石根据自己使用和开发其他技能的经验认为，自己肯定不是被某个主脑或者神秘的东西给眷顾着，而是一种出现在自己脑袋里的异能，像之前的几个技能，都能用大脑变异来解释，可是这个鉴定术呢？
　　鉴定术里面的信息是从何而来的？如果不是某个第三者凭空灌输给自己的，那么就只能解释为这些信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物品上，然后方石的精神力从这个物品上读取了这些信息，至于这些信息是如何记录上去的也很容易解释，那自然是制作者或者原来的拥有者、使用者无意中留上去的，就像是磁带上能记录变化的磁场一样。
　　想明白了这些，方石心里自然是欢喜雀跃，自己终于有了一手鉴定物品的本事，现在想想，其实杨玄义和可能也是用类似的手法，只是不知道他能否将之量化，更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直接读取物品上记录的信息了。
　　方石想得更多，既然养鬼瓶能记录信息，那么别的东西呢？是不是所有的物品都能记录信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鉴定术的用途可就大了去了，别的不说，鉴定古董那肯定是一下一个准，想不发财都难了！
　　一想到发财，方石顿时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自己貌似跟发财无缘啊！或者说，对自己来说，发财就意味着倒霉！哎，人生悲剧，莫过于此啊！人家入宝山而空回是因为眼神不好，自己则是因为不敢，太他么悲剧了！
　　杨玄义有些奇怪方石脸上怪异的表情，不过很快，方石的奇怪表情都迅速的隐去了，又恢复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在嘴角残存的一抹笑意看起来更像是在苦笑。
　　杨玄义现在没工夫也不方便询问方石到底在想什么，他伸手将茶几上的盒盖拿起来，将养鬼瓶重新盖了起来，然后看着谢荃盛道：“谢老板，找到这个之后，困扰您的事情是否有所改善？”
　　“嗯，我按照一位朋友的说法，将这瓶子放在盒子里之后，哦，对了，这个盒子原本是用来装一个开光手串的，据说开光的时候，这个盒子也是一起的。这东西放在这盒子里之后，家里似乎太平了不少。”
　　“那……恕我冒昧，您是否问过您儿媳妇，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她说是被人骗了，那人告诉她将这个东西放在风水好的地方，就能吸取气运，然后这些气运会转嫁到她身上，于是，她就将这东西放在这里，这里的风水无疑是非常好的。”
　　谢荃盛这回到是没有任何保留，显然他对杨玄义的信任度大大的提升了。
　　“那人到是没有骗她，这东西却是能将气运转嫁到她身上，但是却也能让别人的气运不稳，纯粹是个损人利己的玩意，所以养鬼仔才被认为是邪术。”
　　方石心里暗笑，根据刚才鉴定的结果，那东西是增加了气运，但是却降低了运势，绝对不是损人利己，而是损人不利己，当然，这话方石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杨玄义说。
　　“哼，好一个损人利己，损的都是自己的亲人，这种女人……”
　　“谢老板不必如此，若是因此引发家庭不睦，不是反而不好了，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又如何能知道这东西的危险呢？说起来，那骗她的人能找到么？”
　　谢荃盛遗憾的摇了摇：“时间太久了，那人也很诡秘，行踪查到一个小旅馆就完全断了，来无影去无踪一样。”
　　杨玄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谢先生，这回我们算是先拿下一局，但是这事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人为何要盯上您的儿媳，若是仅仅是想要从您这骗点钱的话……对了，他问您儿媳收了多少钱？”
　　“这个……十万！”
　　杨玄义眉梢一扬，与方石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道：“谢先生，这恐怕要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谢荃盛紧张的追问，随即似乎有所醒悟：“杨师傅是说，那东西的价值很高？”
　　“对，至少十万太便宜了。”
　　这话没错，制作鬼仔绝对是个花功夫的事情，尽管杨玄义不知道该如何做，但是从各种典籍和网上能找到的资料都会告诉你，这种东西很难做，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以及冒一定的风险，十万实在是太少了！
　　像杨玄义店里的好东西，随便一个动辄都上百万，这养鬼瓶怎么也得过百万才说得过去。
　　谢荃盛皱起了眉头：“就是说，他是有为而来了？”
　　“恐怕是的。”
　　“那么……也罢，我这一辈子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总有几个心里念念不忘的，那就好好的斗一斗吧！”
　　杨玄义又跟方石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杨玄义道：“谢老板，这事原本我不大想继续管了，不过，我与这个人可能有些渊源，说不得还要继续麻烦谢老板。”
　　谢荃盛一愣，随即脸上换上大喜过望的样子：“杨师傅太客气了，我求之不得呢！”
　　杨玄义笑了笑：“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也不一定能完全拿下他，谢老板自己也要小心，现在毕竟是科技时代，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用秘术，普通的办法也行。”
　　“我明白！”
　　“还有，按规矩，我们出手肯定要收钱，但是为免您误会，以后我们每次出手，只要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谢荃盛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杨玄义到底想说什么：“杨师傅太客气了，我相信杨师傅，这点杨师傅尽管放心，我谢荃盛也是江湖混老的，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如此就好，那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这东西如果谢老板不要，我就带走了！”
　　“麻烦杨师傅了，本想留二位吃饭，不过今天不大方便，改日一定补上，我送两位出去。”
　　……
　　鉴定术：读取某些物品上存留的信息，读取的程度与技能熟练有关，消耗10。


第63章 方石的野心
　　一路上杨玄义东拉西扯，愣是忍着没有问方石，直到回道了聚福斋的办公室里，杨玄义终于忍不住了。
　　“小方，刚才你在谢荃盛那里发现什么了？我看你很古怪啊！”
　　一路上，方石早就想好了说辞，他肯定不能说是自己新开发了一技能“鉴定术”，无法之下，只好将养鬼瓶作为借口了。
　　“没有，就是看到那个养鬼瓶很奇怪，或者说被镇住了，那上面的气息却是很诡异啊！”
　　“诡异气息？你早就能感觉得到吧，这不就是阴煞之气么？”
　　“杨老，阴煞之气也有很多种吧，这种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给人的感觉有很强的侵略性，非常的活跃，您不觉得么？”
　　杨玄义神情古怪的看着方石，看得方石心里有些发毛，难道自己的话有什么漏洞，让杨玄义发现了？
　　半晌，杨玄义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跟你在一起，真是老受打击了！”
　　“嗯？”
　　“说实话吧，我原本还是很自信的，至少在器物的鉴定方面还有些自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说的阴煞也有很多种，我只是在理论上知道，你要让我分辨阴煞的种类，很可惜，我完全做不到。”
　　杨玄义说完，咬着牙花子看着方石，这就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嘛！
　　方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啥好，这时候越谦虚人家就越是难受，可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别人的羡慕和嫉妒，方石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子。
　　杨玄义看到方石尴尬的样子，畅快的笑了起来：“哈哈……还不好意思啊！因为自己比别人强而感到不好意思，这……说出去不怕成了笑话！”
　　方石一怔，随即自己也笑了：“还真是挺好笑的，不过，我的能力自己都还不大清楚，杨老您这么一说，我有点觉得自己得到的似乎过于容易，与您这样苦修得来的人相比……”
　　杨玄义一挥手，笑着打断了方石的话：“你小子寒碜我呢？你这是说我比较笨，所以几十年了才学到这点本事，还不如你一个小子是吧？”
　　“呃，好像咋说都变成我的不对了？”
　　“可不就是么，强者只有坦然承认自己的强，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你越是矫情，别人岂不是越难受，照我说，你大可不必那么在意，若是讨厌你的，你怎么做人家依然会讨厌你。”
　　方石认真的想了想道：“嗯，我会注意的。”
　　杨玄义点了点头，拍了拍桌子上的盒子道：“这东西你有兴趣么？”
　　杨玄义这么问，显然是看出来方石对这个东西确实是有兴趣的，果然，方石点了点头道：“很有兴趣，不过杨老，这个东西是不是有针对性的？”
　　“是的，不过所谓的针对性其实也不好说，就是用自己精血培养的那个人才会产生特定的针对性。”
　　“如果失去了培养呢？”
　　“失去了培养的话，这东西很快就是失去作用吧，而且，如何培养并没有固定的做法，所谓的精血培养只不过是一个说法，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手法，都有不同的培养办法。”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猜，其实只有一种培养办法！”
　　杨玄义一怔，随即若有所悟地问道：“一种？”
　　“对，一种！就是用自己的元神培养！”
　　杨玄义思索着点了点头，刚才方石一说，他也想到了这点，可惜的是杨玄义出身的门派不过是个小门派，而且是正规的道门道统，这些茅山术和巫术的分支，甚至已经被划进邪术的东西，杨玄义只有道听途说罢了，因此，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推测了。
　　所谓用自己的元神来培养，杨玄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养鬼术岂是普通人也能养的，普通人如何会用元神呢？
　　“你是说，所谓的精血不过是一种补充维护措施，这东西在做好的时候就定性了？”
　　方石笑着点头，杨玄义确实聪明，经验又丰富，方石稍微一点，杨玄义立刻想到了其中的要点，没错，方石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小鬼，其实一开始就定性了，这是鉴定术告诉方石的。
　　“也就是说，只要继续用元神或者精血养着，这东西就能持续生效？”
　　方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对这东西有兴趣，刚才我在谢荃盛家里想到这点，就有些兴奋的想要试试，如果这东西能持续有效，我们说不定能研究出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小方，你不是也想要弄这个吧！？”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有何不可，这东西本身有没什么善恶，更重要的是，既然阴煞之气能这样用，那么阳罡之气呢？”
　　杨玄义等着眼睛看着方石，方石也不示弱的看着杨玄义，看着方石那清澈坚定的眼神，杨玄义也不由的有些感佩，毕竟是年轻人啊，胆子大！杨玄义可不敢研究这个，要是被人知道他在研究邪术，那名声可救毁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杨玄义还是要提醒一下方石。
　　“小方啊，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毕竟还是有主流价值观的，我们这个行当虽然良莠不分，但是主流道统依然存在，如果你去研究这个，以后难免被人冠上心术不正的名头，这污名染上容易，想要洗掉可是千难万难啊！”
　　方石微微一笑：“杨老，你也知道我为何入这行的，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再三顾虑的，可是我现在只是想要认识更多，知道更多，对钱财名誉什么的本也没有什么追求。而且我还是个无门无派的野孤禅，不怕连累别人，对我来说，只要问心无愧，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辩证法人人都知道，如果我们只研究高伟正的东西，恐怕永远也不能找到真相，更何况，那所谓的高伟正不过是我们自己唯心定义的而已，我想，求道可能也是如此吧。”
　　杨玄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好，好啊，小方你倒是透亮，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有你的道，既然认定了就坚持走下去好了，我老了，虽然不能跟你一样无所挂碍，但是给你这个邪门歪道的家伙提供点帮助还是可以的！”
　　“谢谢杨老了！我不过是兴趣所致罢了。”
　　方石随意的笑了笑说道，他没法告诉杨玄义，自己身怀诡异的异能，所以他有可能比所有的修道者走得更远、看得更深，有了这种可能性，方石就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这就是方石的小小野心。
　　满意的点了点头，杨玄义看着面前的那个方盒子正色道：“不过这个东西可不简单，阴煞之气不弱，你可不要贸然用元神接触，当心被伤着元神。”
　　“哦？会受伤么？我是说元神。”
　　“当然了，元神自然也会受伤，这世间就没有不会被伤害的东西，而气，包括阴煞和阳罡之气对元神都是有影响的，就像是风，清风送爽人人都喜欢，但是太强了一样能将你刮跑，一样能成为灾害，这两种气也是一样的，当外界的气比你的元神更强的时候，自然会伤害到你的元神！”
　　方石也严肃了起来，事实上，今天自己就差点被这盒子里小鬼的阴煞之气给灭了，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傻大胆啊，若不是有鉴定术救灾救难，自己也没机会在这吹嘘自己的野心了吧！
　　“原来如此啊，那可要小心一点，那么如何才能避免元神受到伤害呢？”
　　杨玄义苦笑：“这个可没有什么固定的办法，一个是你要比伤害你的东西更强，如果不行，就躲着呗。”
　　“呃，还真是简单。”
　　“呵呵……”杨玄义捏着胡子笑着：“如果受伤了，那么就需要静养，当然太严重的话，后果就不消说了，不过听说佛门禅唱，还有一些咒语什么的，对修复元神损伤有帮助，以前还流传某些天才地宝之类的，对保护和滋养元神有帮助。哦，对了，还有所谓的洞天福地，不过那更虚无缥缈了。”
　　方石想了想道：“洞天福地可能只是一些能产生特殊气的地方，至于天才地宝，杨老您在古董这行混了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见到过好东西？”
　　“那种东西一旦出现，肯定成为众人追捧的宝贝，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你得了一个，你会说出去么？”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肯定不会，偷着乐不好么！”
　　“呵呵，可不是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杨玄义将盒子推倒方石面前：“好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不过要慎之又慎，幸好这东西没有智慧，如果真是鬼魂，那可就麻烦了，哈哈……”
　　“可不，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等研究出什么，我一定告诉您！”
　　“你不说我也会追问的，其实我也很好奇啊！好了，饿了吧，吃饭去！”
　　方石咧嘴笑了笑，从杨玄义的办工作边上找了个纸袋子，将盒子用胶带封住，小心的装了进去，这才站起来道：“好，今天又能吃大户了！”
　　“你小子，就不知道吃人嘴短嘛，呵呵……”


第64章 不讲究
　　凌晨三点，据说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候，也是各种见不得光的事情频发的时间。
　　不过，鹏城号称不夜城，即使这个时候，在距离汽车用品超市不到两百米的城市干道上，仍然是车来车往，汽车超市东边是一个立交桥，西边是住宅小区，恰好超市这一片是个老工业区，现在虽然变成了半商业区，但是到了夜里，这里还是格外的安静。
　　超市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霓虹灯光线在闪动着，闪烁的光影仿佛有生命的精灵一样，在货架间跳来跳去，忽然，一个诡异的影子出现在地板上，显然，在货架的边上多出了一点东西。
　　“大哥，这好多东西，要不要顺手……”
　　“闭嘴，溜子，不要节外生枝，赶紧找东西。”
　　“哦，应该是那个防火门吧？我记得地图。”
　　“没错，赶紧的，手脚利索。”
　　“哦！”
　　方石是从梦中猛然惊醒的，方石一般在十二点左右练习一次搬运术后就睡觉，即使今天格外兴奋，但是方石依旧忍住心里的骚动按时休息的。
　　自从获得异能之后，方石的睡眠质量都是非常好的，很少有失眠或者半夜惊醒的情况，今天忽然半夜醒来，方石迷糊了一会，心里总觉的有些不舒服，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多点，本想继续睡下去，却有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那一点不安。
　　于是方石干脆下床，穿了个短裤，正要开门，又转身回来，从桌子上摸起一根橡皮警棍，轻轻的拉开房门。
　　“呼！”
　　方石浑身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几乎下意识的向后一弹，同时手里的橡胶警棍向前横扫，想要阻止那个黑影的进袭，呜呜作响的警棍让那黑影也颇为顾忌，竟然将前扑的身子停了下来，方石趁机后退了几步，伸手摸索着背后的窗帘，刷地将窗帘拉开，让窗外的路灯光线投射了进来。
　　这一下功夫，只见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已经冲了进来，两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贼亮的眼睛，更可怕的是这两个家伙手里拿着东西，刚才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现在方石能看清楚了，是一把多功能匕首，黑乎乎的匕首只有刀刃尖端闪着一抹寒光。
　　“你们干什么？入室抢劫还持刀伤人，可是要判死刑的。”
　　方石心里有些发慌，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吓唬对方，如果这两个人只是一般的小贼，事情败露应该会趁机溜走的，不然入室盗窃跟入室抢劫这两个罪名的刑罚可是差距甚大的。
　　方石虽然尽量的压制这自己的恐惧，但是声音里还是有一丝颤抖，同时，他的手脚也有些僵硬，方石一看这可不行，只好学着那些电视上看到的情景，慢慢的舞动着手里的警棍，保持自己的肌肉的柔软，腰胯下沉，摆了个高马。
　　那两个家伙似乎有些犹豫，互相递了个眼神，其中个高一点的压着嗓子开口了：“我们求财不求命，老实的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我一个守夜的，你觉得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再不走，我叫人了！”
　　“少他吗的装蒜，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东西拿出来，我们转头就走！”
　　“什么东西，等等……莫非你们是要那东西！”
　　“识相就好，哥们，咱们也是求财，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钱财身外物，哥们可要搞清楚了！”
　　“我知道了，你们是巴山人么？”
　　“巴山？哥们是北边的。”
　　方石暗笑，尼玛一口赣南腔调还说是北边的，拜托你那舌头再软点好吧。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废话少说，东西拿来，哥们转身就走！”
　　说着那家伙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方石说了一会话，砰砰猛跳的心脏缓缓的平稳了下来，但是速度肯定还是超过一百下的，身体里很诡异的有股热流在身体四肢里上下蹿动，方石想起来了，这是肾上腺素吧，或者，是内气？
　　“哥，跟他废话做啥，拿下再说！”
　　“小心！”
　　不等方石回话，右边那个矮个忽然猫着腰扑了上来，用匕首最忌大开大合，这个家伙猫着腰就是一个直刺，显然是个手上有活的老江湖了，说不得，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方石心里猛地一紧。
　　下意识的左脚向后退了半步，腰胯发力，一式虎爪挂岩手中的警棍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顿时将那一旁掠阵的高个吓了一跳，尼玛，这没说目标是个练家子啊！于是他一边低声的向同伴示警，一边大步跨前，准备上来帮忙。
　　那矮子无疑是个狠人，高个能发现的东西他自然也能发现，心里虽然暗骂，但是他一贯是敢打敢拼，对敌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二球，所以明知道对方这一下子要是打着要害能要了自己小命，他依然选择向前，不顾一切的向前猛冲。
　　也不能说矮子的选择错了，方石的警棍由外门向内横扫，威胁全部在一臂之外，如果矮子能抢先冲进内线，则方石的一招势大力沉的扫击就完全失效了。
　　这也是方石经验少，虽然方石年少的时候打架可不少，但是金盆洗手已经很多年了，难免有些生疏，最近虽然重新练习虎鹤双形，可战斗意识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到当年的水准，招式有些用老了。
　　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可都是会要命的！
　　方石心里着急，咽喉发干，心脏凶猛的跳动着，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百六，不过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方石一边猛力的挥击一边用力缩肘，想要将横扫变成斜挂，试图抢在矮子切入内线之前命中他，同时他的眼角还要顾着从自己左侧扑来的高个，随时准备完成一击之后向右侧躲避。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想法不过是电光火石，这一刻，方石将自己所有的潜能全部都给激发了出来。
　　忽然，世界变慢了，方石有些愕然，随即他就明白了，精神力！
　　自己的精神力让自己的思维和大脑超频了，当思维速度远远超过平时的思维速度之后，整个世界就相对变慢了，方石根本不去想其中的关窍，现在他立刻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快速的计算着，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十分危险的局面。
　　思维速度虽然变快了，可是肌肉的速度可还是老样子，因此方石此刻面对着一个看到、想到却做不到的可怜局面。
　　必须先击退右边这个矮子，然后，向右侧躲避，利用矮子的前冲阻挡高个的追击，这是方石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从始至终，方石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以一敌二放倒面前的两人，原本他可是想要和平解决的，谁知道这矮子这么二呢，现在他只是全力在拼。
　　慢动作中，方石已经准确的计算出了自己和矮子的速度，自己应该能命中矮子，可是矮子的左臂提了起来，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将会命中那矮子的左臂，然后那矮子的匕首也会命中自己，就算自己避开要害，受伤也是难以避免的，那么接下来高个追击，自己就危险了！
　　方石见情况恶劣，顿时急了，大脑中拼命的向着自己的右臂发出加速的指令，同时双腿稍稍下蹲，然后身体向右倾侧，想要向右侧弹出去。
　　“噗！”
　　似乎有一股热流忽然冲破了腰背后的某个地方，然后沿着脊椎右侧、肩膀、手臂、一直到手腕、手掌，方石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臂挥击的速度变快了。
　　“砰！”
　　橡胶警棍命中了矮子手腕下方一点的位置，发出一声闷响，方石看到橡胶警棍前方微微的向前弯曲，然后骨裂的声响传来，矮子的身体向右侧倾斜，方石也同时向右侧弹滑出去，一个搓步，已经避开了高个的突袭，那高个一把托住矮个撞过来的身体，两人踉跄了一下。
　　方石正要弹身而上趁机反击，高个忽然一松手，将矮个扔到地上，匕首横切，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方式叹了口气，对方认真防守，自己就很难速战速决，若是矮子再忍痛偷袭，自己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而且，刚才那种超频状态已经渐渐消失了，说明自己还不能长时间的维持那种状态。
　　“停手！”高个喝了一声。
　　矮个用持刀的手护着左手手腕嗷嗷直叫，声音到是还压得住，方石也不由得有些佩服，手腕骨折可是很痛的。
　　“啊！我草～手断了！”
　　“闭嘴！”
　　高个眼睛闪了闪，泛着一股子恨意看向方石：“哥们原来是练家子，今天咱们招子不亮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慢着！”
　　“哥们，做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赶尽杀绝当心我们报复，这种事，可重可轻，说不得没多久我们又出来了。”
　　“嘿嘿……你们不是想要东西么，诺，就在这里。”
　　方石说着，戒备的慢慢的横移了两步，伸手摸到桌子上的那个方盒子，缓缓的将盒盖打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安静的躺在盒子里的橘色绒布上，在暗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高个的眼神一缩，矮个狐疑的看向方石，想不到这个时候这家伙怎么忽然服软了，这太不正常了。
　　方石一直注意着高个的表情，见他眼神一缩，分明是认得这个东西的，这说明他们果然是受雇前来拿这个养鬼瓶的，想不到这个巴山楼的家伙这么不讲究，居然用出这种烂招，方石心里不由冒出一股无名火。


第65章 驭鬼术
　　恼火的方石当然不会在这种那个时候还主动的服软，他想要试试，能不能将两人留下，当然不能靠自己那半吊子格斗能力，他是个术士。
　　方石的举动让两人满怀戒备，这种时候主动服软太奇怪了。
　　“为什么？”
　　“呵呵，很简单，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看起来，对雇佣你们的人似乎相当重要，所以我不想三天两头的有好朋友来关照我！”
　　“哼，算你识相！”
　　那矮子也算是个狠人，居然能忍住手腕的剧痛，还能说话，一边说话他还一边直吸凉气，脑门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向下流着，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方石，方石看得嘴角只抽，这尼玛是俩亡命徒啊！
　　打蛇不死，必遭其祸！
　　方石耸了耸肩，绕过桌子横移了两步，示意他们自己过来取桌子上的瓷瓶。
　　那高个给矮个使了个颜色，两人慢慢的向前靠去，保持着相当的戒备，方石继续退后，几乎背靠着墙壁了，手上的相交警棍也垂了下来，尽量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样子，当然，像不像就另说了。
　　“大哥，是这个吧？”
　　“嗯，拿了赶紧走。”
　　说罢，那高个伸手向小小的瓷瓶摸去，方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瓷瓶，他并不是在看，而是再用精神力催动，没错，就是催动。
　　方石第一次傻大胆的用精神力接触这个养鬼瓶的时候，差点就中招了，因此他知道这个养鬼瓶的厉害，今天拿回来之后，方石睡觉前一直在研究，但是他发现，自从上次用鉴定术破开了这东西的攻击之后，现在这个养鬼瓶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方石能够操纵那些黑色的雾气。
　　于是，当这两人见势不妙最北开溜的时候，方石想要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将两人给留下来，方石真的很担心这个被自己伤了的家伙会来报复，到时候是暗箭难防，既然已经结下梁子，那还不如干脆的将这两个家伙给彻底解决了。
　　当然了，方石不是想杀人，只是想要将这俩个人制住，然后再找人帮忙，谢荃盛恐怕会对在这两个人有兴趣，以些谢荃盛的能力，或许能帮着自己将这两个威胁，以及他们背后的主使都解决掉。
　　从始至终，方石就没有想着自己一个人来解决眼下的问题，这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所以说，混江湖，还是要靠朋友啊！
　　眼见那高个的手就要伸到瓷瓶上，矮个虽然盯着方石戒备，但是身体也靠近了桌子了，方石精神力猛地一紧，用尽全力拼命的将精神力向养鬼瓶灌输进去，将瓷瓶里面酝酿的阴煞之气全部向外逼去，目标自然是靠近养鬼瓶的两个蒙面大盗了！
　　“呃……噗通！”
　　“噗通！”
　　两人很干脆的两眼一翻，脸色发青的倒了下去，方石大喜过望，原本只希望能弄倒高个，矮个一个伤员自己就能解决，谁知道效果却意外的好，竟然一下就将两个人同时放倒了。
　　正要上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方石知道自己是精神力透支了，刚才那一下，方石是拼命的将精神力古荡而出，所以现在有些消耗过度了！
　　方石伸手扶着身后的墙壁，想要尽快的恢复，同时，他摸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杨玄义拨了电话。
　　虽然是半夜，杨玄义还是很快的接了电话：“小方，有急事？”
　　“嗯，有人找上门来了，两个亡命徒，想要取回瓶子，我已经将他们放倒了，现在该怎么办？”
　　“呃……”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显然，杨玄义正在从迷糊状态清醒过来：“放倒了？你这么能打？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那两家伙都会两手，我哪里是他们对手，只不过，我还是个术士吧，手里还拿着养鬼瓶！”
　　“你……莫非你会驭鬼术！？”
　　“算是吧，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这俩家伙在地上躺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来了！”
　　“你先将两个家伙捆了，我这就找人去带人走，你那里的地址？”
　　“我发给您，您赶紧的啊！”
　　“行了，你放心，很快就到。”
　　“对了，这事，要不要知会谢荃盛？”
　　“自然要只会他了，这事可都是他惹出来的，拉了屎不能不收拾吧！”
　　“呃……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呵呵，你小子没伤着吧？这也太不讲究了！”
　　“没事，屁事没有，就是吓坏了，我可是良民啊！”
　　“呵呵，好了，我挂了，你先将两人控制住吧，现场什么的不必在意。”
　　方石挂了电话，呼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赶紧去店里找了根尼龙绳子，这东西店里多的是，用绳子将两人牢牢的捆住，方石才松了口气。
　　杨玄义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已经找了人，很快就到，方石感谢不已。
　　打开灯看了看躺地上的两人，两人脸色发青，被方石折腾了半天，那断手的矮个竟然没有被痛醒，说明这一下两人精神伤的不轻，方石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俩货会不会出问题了。
　　还有，这两人身上没有伤痕就晕倒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杨玄义虽然说不用保留现场，但是来者应该还是警察，万一人家问起是怎么晕倒的，自己如何回答呢？想了想，方石有些无解，如果自己现在给两人后脑勺补一下，经验丰富的警察一看就能看出问题，这样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犹豫了一会，方石决定还是算了，到店面看了看，这两个家伙破坏了一扇窗户和防盗栏，这东西得找专业人士来修，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正琢磨着这两个家伙入室的老道手法，突然一辆警车从路口拐了进来，方石赶紧从后门出去，绕到停车场，招呼着三名警察。
　　那三个警察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夜出任务的缘故，见面就问了问方石的名字，然后让方石带路。
　　进了房间，三个警察分头行动，很快就在窗户房间等地取了证，对于两个嫌疑人的昏迷，他们连问都不问，手脚利索的弄好一切，不到一个小时，方石帮着他们将两个家伙抬上警车，这么长时间这两人都不苏醒，方石真的有些担心了。
　　等到警车走远了，方石呆了好一会，才赶紧关好门回到宿处，拨了杨玄义的电话，杨玄义显然也没睡，一直在等着，电话一响就接了起来。
　　“怎么样，都弄好了？”没等方石开口，杨玄义就抢先问道，方石心里顿时有些感动。
　　“嗯，人带走了，只是……”
　　“怎么了？没事的，这都是熟人关系户，再说了，还借了谢荃盛的名头，他会将事情都弄好的，说不定，谢荃盛还能从这两个家伙身上找到那背后雇人的人。”
　　“不是……是这么回事，那两家伙到搬上警车的时候都还昏迷者，我担心……”
　　“没死吧？”
　　“那到没有，体征正常，就是昏迷！”
　　“我想……没事吧，如果驱鬼术能杀人，那岂不是太诡异了，估计是元神上伤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你动的手，心里没有个分寸么？”
　　“咳！当时一紧张，哪里还记得分寸，直接就是全力以赴，还是缺乏经验啊！”
　　“呵呵，那种经验谁都缺的，我们毕竟是术士，不是亡命徒。”
　　“您也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事，这次确实是失手了，希望别将人弄成植物人吧！”
　　“哈哈……不可能，如果你的驭鬼术真的么厉害，整个华夏你都能横着走！”
　　“您确定那时候我还能逍遥自在的横着走，而不是在监狱里蹲着，或者是被研究所抓起关笼子里？”
　　“呃，你想的太多了。”
　　“真的？算了，这事也没意思，那个……杨老，还请您多关心一下那两个家伙。”
　　“明白，不用你说谢荃盛也会很关心他们的。”
　　收了电话，方式才发现自己一身竟然都被汗水湿透了，身体也有些发软，一阵夜风风吹过，竟然有些凉飕飕的感觉，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衣服。
　　折腾了半天，眼看着快五点了，方石心情还是格外的兴奋，一点睡意都没有，给自己弄了个泡面，方石就在店里的收银台边上哧溜哧溜的吃着，一边想着自己今晚的表现，这一检讨，里面问题还挺多，不过经验都是这样积累起来的，这次丢人了，下次就吸取教训。
　　想到自己有摸索到一个新技能，方石还是满心欢喜的，虽然这个算不上是正规的技能，只能说是一个技巧，但是这种技巧可就是茅山术大名鼎鼎的中驭鬼术，方石看着放在收银台上的养鬼瓶盒子，眼神相当复杂。
　　这个养鬼瓶如此厉害让方石也颇为吃惊，其实，方石当初的打算只是让那两个贼子稍微晕一下，或者降低其战斗力就可以，完全想不到这驭鬼术如此霸道，又或许是自己当时精神力使用过量了。
　　叹了口气，方石打开盒盖，发现那养鬼瓶上的气息弱了很多，难道是耗尽了能量么？可是要如何补充呢？书上和网络上那些莫衷一是的办法，显然都不大靠谱。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方石将盒子重新盖好，又开始琢磨那两人背后的指使者，这人为何要急于拿回这个养鬼瓶，难道这个养鬼瓶有什么特比的地方？


第66章 土豪的能量
　　方石赶到聚福斋的时候还饿着肚子，不过他不好意思说，空着肚子猛喝茶绝对会喝吐了，所以杨玄义给他倒的一杯茶他只抿了一口就放一边，杨玄义还以为他是因为过于紧张，只是笑笑就由他去了。
　　谢荃盛只是奇怪的看了看，他更在意的是方石本人，想不到自己以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学徒，竟然能轻松的拿下两个穷凶极恶的惯犯，那两个家伙可都是通缉榜上有名号的家伙，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估计这一回是进去就出不来了。
　　局里的朋友还告诉谢荃盛，那两个家伙昏迷的不简单，而谢荃盛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方石的职业上去了，对方石的看法自然就急速的拔高了，至于杨玄义，那绝对已经上升到大师级别了。
　　“那两人怎么样了？”
　　方石最关心的是这个，生怕为这事将自己有弄进局子里，那才叫冤枉呢！
　　“已经醒了。”杨玄义笑着安慰道。
　　方石松了口气，杨玄义看得直笑，其实就算不醒也没问题，那两个家伙是要犯，又是持械入室抢劫伤人，就算方石将两人直接杀了，也有功无过，何况后面还有杨玄义和谢荃盛帮忙呢。
　　“方师傅，这事因我而起，有什么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大可不必那么多顾忌。”
　　方石笑着对谢荃盛点头，对谢荃盛的大话也真没当真，这些土豪的话听听就好了，他只愿相信杨玄义这个老哥。
　　“没错，这两人都是一级通缉犯，有人命官司在身！”
　　“怪不得那么凶，见面就要命！”
　　方石的脸上有些后怕，这也是难免的，当然，更多的是一股压抑的愤怒，巴山楼许亦是吧，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好在方师傅功夫高深！”
　　谢荃盛的话有些试探的成分，不过方石不会上这个当，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茬。
　　方石能看出来的事情，杨玄义自然也能看出来，适时的叉开了话题：“谢老板，这次是一个机会，不知道有没有问出点什么？”
　　谢荃盛遗憾的摇头：“还没有，如果有消息，他们会通知我的。”
　　方石看了谢荃盛一眼，这土豪的能量够大，居然能直接从局子里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要知道这应该已经算是重案了，按说案情是绝对不能透露出来的，可惜，在这些人面前，对老百姓来说跟铁桶一样的律法，就像是个四处漏风的筛子一般。
　　杨玄义点了点头，觉得理应如此，如果谢荃盛说不知道审讯的进展，杨玄义才会惊讶。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可能，我想对方也未必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谢荃盛点了点头：“雇人其实很简单，尤其是还有掮客夹在其中，想要找到源头不容易，不过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么。”
　　杨玄义摇了摇头：“事情已经闹大了，他们还会再来么？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个养鬼瓶那么在意，按说，我们就算拿着这个也不可能找到养鬼瓶的主人，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一定要将这个瓶子弄回去？”
　　对于这个问题，方石其实也思考了很久，只是他不大想在谢荃盛的面前说出来，于是悄悄的向杨玄义使了个眼色，杨玄义会意的点了点头。
　　谢荃盛似乎也在皱着眉头思索着这里面的原因，对于方石来说，现在危险可以说已经过去了，而对于谢荃盛来说，危险正在迫近，这也是谢荃盛刚才对方石表态的原因，这个时候他需要尽量的拉紧杨玄义和方石。
　　在谢荃盛看来，现在警察绝对不如杨玄义来的更可靠。
　　“或许，这瓶子关系到他们后面的计划？”谢荃盛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我将那瓶子带回去，我那里似乎更安全。”
　　杨玄义笑了笑：“小方，那瓶子呢？”
　　方石很痛快的将那盒子从环保袋里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并打开了盖子，杨玄义微微一怔，谢荃盛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我看这样，谢老板，这瓶子放在盒子里就很安全，您先带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还继续打这个瓶子的主意，同时，家宅和家人也要留意，一旦有什么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好，到时候还要劳烦两位帮忙！”
　　“不必客气，我们也很想见见这位不讲究的同道。”
　　谢荃盛笑着点头：“确实不大讲究。”
　　“如果谢老板那边有关于这个的消息，也请即时通告一下。”
　　“这是自然，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一会还要去见个老朋友，看看能不能从那两个人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
　　“好的，随时联系！”
　　谢荃盛又再次向方石道歉，方石很客气的谦逊了几句，谢荃盛带着那盒子走了。
　　“这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杨玄义一开口就是满怀歉意的道歉。
　　方石呵呵一笑：“可不敢这么说，这是我选的路，与人无尤，何况我受杨老关照够多的了，若是一一计较，那可就弄不清了。”
　　杨玄义想了想，释然的一笑：“也好，弄清了反倒没意思了，我这把年纪了，还不如小方你看得开，惭愧。”
　　“那可不一样，如果咱们两个换个位置，看不开的就是我了。”
　　“哈哈……果然如此。”
　　方石也是一笑，心里的些许不安也随之而去，一放松下来，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杨玄义笑得更开心了。
　　“没吃早饭？”
　　“呵呵……有些紧张过度了！”方石不好意地说道。
　　“这也很正常，昨晚没睡吧？碰到这种事情，能不在乎的话，得有多粗的神经才行啊！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
　　“那谢谢了。”
　　“这点事也说谢，太轻率了！”
　　方石笑笑不出声，杨玄义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声，顺便也给自己叫了个点心。
　　“你刚才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啊？”
　　“嗯，杨老您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很有意思，我也想了很久，您知道我用驭鬼术用的是哪个鬼吧？”
　　“那还用说，那个养鬼瓶上的气息淡了很多！”
　　“嗯，所以，我在用的时候就发现了，那股气不是奔着谢荃盛的气运去的，可能想要他的命！”
　　杨玄义豁然而惊，他不会怀疑方石的判断，既然方石能用驭鬼术将那两人放倒，显然对那个养鬼瓶的气有着充分的了解才能做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养鬼瓶不是许亦弄得？否则他何必用那么一个拜帖？又或者，拜帖只是一个烟幕弹，为的就是想要麻痹自己，以方便拿回养鬼瓶？
　　“难道……”
　　“嗯，我猜他的目标确实是拿回养鬼瓶，这个瓶子对他可能很重要。”
　　杨玄义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可是，这还是不大合理啊，瓶子已经暴露，就算再重要也没有必要这么冒险啊，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当时不会将瓶子毁了？”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您说的没错，如果他的拜帖并不是冲着瓶子来的呢？”
　　“这……”
　　“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其实只是一次失误，或者说所托非人！”
　　“你是说，那家伙只不过是想顺手回收这个瓶子，能拿回自然好，拿不回毁了也不要紧，谁知道那两个笨蛋办错了事，暴露了他的目的？”
　　“对，我想应该是这样，或者是掮客没有说清楚，或者是他们两个理解错误了。”
　　方石点头赞同，杨玄义默默的拿起茶水啜饮着，稍停，才徐徐的开口道：“那么拜帖的目的是想要掩饰什么？”
　　“掩饰养鬼瓶的真正目的，他想误导我们，防止我们发现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杀人。”
　　杨玄义点了点头，这么一想，整件事就解释通了，许亦用了巴山楼的名号，目的是让杨玄义认为巴山楼的手段诡异，到时就算是养鬼瓶万一暴露出来，也会对杨玄义的思路产生干扰，让杨玄义第一时间不会朝那方面想，接着就是拜帖，进一步的误导杨玄义的想法，让杨玄义误以为许亦不过是想名利兼收，并没有杀人害命的打算，这许亦的心思不能不说是巧妙至极。
　　顺着这个思路再想下去，杨玄义的背后觉得有些发冷。
　　“小方，你说他是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对策，并准确的将拜帖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谢荃盛家里有内鬼。”
　　杨玄义脸色有些难看，他明白方石为何不将这事告诉谢荃盛了，这种事情牵扯到谢荃盛的家人，还是不要由外人来说，得让谢荃盛自己去发现才行，省的到时候市恩不成反倒让谢荃盛对他们有了芥蒂，想了一会，杨玄义才幽幽的添了一句：“甚至，雇佣者就是他家里的人也说不定。”
　　方石默默的点头，他自然也曾经想过这一点，但是杨玄义说出来，方石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觉得背后直冒凉气，这豪门恩怨未免太他么的可怕了吧！
　　“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一惊，又相视苦笑，果然，这个世界上最吓人的东西始终还是人心。


第67章 太不讲究了
　　吃了点心，方石肚里有货心里不慌，现在他可以慢慢的品茶了，事实上杨玄义这里的茶都不差，只不过，现在两人似乎也没啥心情品茶。
　　“杨老，您觉得他还会对付我们么？会不会买凶杀人灭口啊！？”
　　杨玄义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的脸上并没有害怕的意思，而是一脸的好奇。显然，这不是因为方石多大胆，而是方石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呵呵……你当那许亦也是亡命之徒么？他这一身本事要赚钱真的那么难？为了一点钱，至于么？”
　　“或许是有仇呢！”
　　“有仇的话，我猜他会直接跟我们说明，让我们大开方便之门，难道我们会为了一点钱去阻止他报仇？我们脑子有病么？”
　　方石笑着点头，轻松的喝了口茶道：“这么说，我们没啥危险？”
　　“应该吧，如果我没猜错，那家伙应该主动跟我们示好才是。”
　　方石想了想，似乎这确实是许亦最好的选择，如果许亦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将这件事做下去，似乎有些太过勉强了，而且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做傻事的。
　　“然后呢？放手离开？”
　　杨玄义点了点头：“如果他悄悄的将事情都做完了，谢荃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了，这事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鹏城每天死的人不少，谢荃盛年纪也不小，死了也不奇怪，我们，包括其他的同行肯定不会涉入其中，更何况，这里面还可能有家属来阻挠。”
　　方石用力的点头，如果谢荃盛挂了，那养鬼瓶立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时候丝毫证据都没有，谁又能追究什么呢？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为啥他磨磨蹭蹭的让谢荃盛发现了问题呢？”
　　“这个……应该问你才对。”杨玄义促狭的指了指方石道。
　　方石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跟我有啥关系？”
　　杨玄义得意的笑了笑：“我又不会驭鬼术，你说是不是要问你？”
　　方石恍然，驭鬼术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施术的距离，方石虽然没有试过，但是施术的距离肯定不会有多远，太远了精神力如何达到呢？精神力可不会无视距离，恰恰相反，距离严重的影响精神力的施放效果。
　　“我明白了，他必须找到一个借口接近谢荃盛，然后才能下手，估计第一次只需要让谢荃盛昏迷之类的，然后就会创造出更好的动手时机，之所以东西不带在身上，就是为了避嫌。”
　　“或者是嫁祸。”
　　杨玄义补充了一句，方石深以为然，又或者是以明显嫁祸来掩饰自己才是真凶，这不过是看看谁更聪明的游戏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两人心情才放松下来，喝着茶也觉得有味道了，听着窗外的雨声也觉得很悦耳。
　　嗅着手里的香茗，方石觉得有些发困了，昨天没睡的后遗症来了。
　　“您觉得谢荃盛能不能想到这些？”
　　“我们能想到是因为你对养鬼瓶的了解，至于谢荃盛，我想他想不到，但是他这种老狐狸戒心最重，至少他能想到家里人有问题，这事涉及到了人命，不，涉及到了他的性命问题，他能不小心么？我想，他或许会从另外一个方向找到真相？”
　　“另外一个方向？”
　　“嗯，动机！”
　　方石点了点头，没有再傻的去问是否应该将两人的猜测告知谢荃盛，他们让谢荃盛明白小命堪忧就可以了，虽然，利用方石遭袭来做文章有些误打误撞的意思，不过能让谢荃盛警觉起来就行了。
　　至于到底是谁想要谢荃盛的老命，方石和杨玄义都没有兴趣去猜了，不管是谁，这个事情都不会让人愉快。
　　现在两人需要做的就是等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以及许亦是否会来求和。
　　……
　　汽车用品超市里面也在进行着一场讨论，主角是程国辉、程国远和九叔，昨夜遭到小贼光顾的事情方石没法隐瞒，虽然他隐瞒了所有能隐瞒的事情，警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两个小贼，但是程国远和九叔可不会这么想，毕竟，现在的超市可正是多事之秋。
　　方石离开的时候说是朋友有急事相招，程国辉等人虽然很想抓方石来问清楚，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硬挡着方石，只好让方石跑了。
　　“九叔，您看这会不会是对方的报复？”
　　程国辉一边倒着茶，一边有些紧张地问道。如果这是对方的报复行为，程国辉觉得有些麻烦了，如果对方已经用出了这些下作的手段，事情能转圜的余地就小多了。
　　九叔没有回答，程国远看了师父一眼道：“辉哥，我觉得应该不是，或许只是偶然。”
　　“你也说了，或许是偶然，如果不是呢？”
　　“这……”程国远固然希望借助这次的事情登陆鹏城，但是如果真的让程国辉去冒险，程国远也不至于，毕竟是亲戚，程国辉对他也算是不错的。
　　九叔这时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缓缓地说道：“这事应该跟我们没啥关系，小方走得时候咋说的？”
　　“小方？”
　　程国远楞了一下，程国辉接口道：“他说没啥事，就是两个过路贼。”
　　“呵呵，过路贼就是说不是针对我们的，还有，他如何知道是过路贼的？警察告诉他的？警察当着他的面审问？还有，为何小方当时没有打电话通知阿辉？警察不需要小方去录口供么？”
　　程国辉想了想道：“录口供可能不需要，因为这事如果事实清楚，简单的现场做个笔录就行，至于现场审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程国远皱起了眉头：“那就奇怪了，难道这两个家伙是来找小方晦气的？还有，小方在局子里有关系？能轻易的摆平这些事？”
　　九叔看向程国辉，程国辉道：“这小方在警察局里似乎真有认识的人，至于这两人来找小方晦气就不好说了，小方的过去我并不了解，但是他既然是术士，或许也难免有些江湖恩怨吧。”
　　“这样的话，辉哥或者应该考虑将他……”
　　“闭嘴！”
　　九叔严厉的喝止了程国远，程国远有些委屈的看了师父一眼，都不知道自己是他徒弟还是方石是他徒弟，居然这么护着方石，实在是让程国远有些妒忌。
　　程国辉也诧异的看向九叔，不明白九叔为何会发火，看到程国辉困惑的眼神，九叔笑了笑道：“阿辉，你运气好，能碰到小方，而且小方还承你的情，只要小方自己没有提出要走，你千万别开这个口，将来会有你的好处的。”
　　程国辉懵懂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姜大志曾经说过的话，相识于微末啊！再说了，方石这人确实不错，自己也承了他的情，自己的儿子跟方石关系也不错。想到刚才自己似乎也有一点动摇，程国辉心里不由得有些惭愧。
　　九叔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怒其不争的看向程国远：“阿远，你不喜欢小方是你的事情，却不能因此让阿辉跟你一起落水。”
　　程国远喏喏的应了，心里却颇不以为然，不过师父说得也对，方石与程国辉的关系，他确实不应该插手。
　　“阿辉，这事你相信小方好了，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程国辉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九叔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慢的吞吐着云雾，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安静下来的房间有些压抑。
　　程国辉道：“九叔您在这喝茶，我去外面转一圈。”
　　“师父，我也去周围看看。”
　　九叔随意的摆了摆手，等到两人都出去了，九叔才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
　　超市的防盗栏已经修好了，被挖了一个洞的玻璃也换了，只不过，方石看着静悄悄黑乎乎的店面，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尼玛，这都有心理阴影了，方石暗暗的骂道，对那两个家伙由衷的有些恨意，诅咒他们都被判死刑。
　　还有那个许亦，你做事就不能做得更漂亮一点，找的都是什么人啊！
　　不过，方石还是有些地方需要感谢那两个亡命徒以及许亦的。
　　首先，许亦的养鬼瓶让方石学会了驭鬼术，只要再找到合适的东西，方石也就拥有了一定的攻击手段，注意了，阴煞之气固然能克敌，阳罡之气一样可以，聚阴之物方石不敢公然戴在身上，但是聚集阳罡之气的物件却是可以戴的，杨玄义告诉方石，这些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法器。
　　其次，方石经过这次生死之战，精神力再获突破，今天方石已经确认了，精神力23点，一下长了三点，果然经历生死关头最能激发人的潜力，精神力的增长意义有多么重要方石自然很明白。别的不说，多一点精神力，方石就能多施展一次望气术，或者多练习一会精神力，这无疑是对修炼的一种促进，是美妙的良性循环，越强的精神力，方石的进步就会越快。
　　最后，经历这次生死玄关，方石终于得气了，修炼了不到一个月，方石就将才学会了三十六式的虎鹤双形练出内气，说出去绝对让人羡慕到吐血。方石觉得，这都是拜自己精神力强健所赐，还有就是生死关头的激发。当然了，这事方石没敢告诉九叔，反正这内气只是很淡的一点，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思维加速的状态，能稍稍的将自己的身体动作增加那么一点点的速度，这一点，刚才方石已经证实了。
　　在关了灯的超市上上下下习惯性的转了一圈，方石正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却诡异的发现，自己找不到那道天天经过好几次的防火门了，真他么见鬼了！


第68章 赔礼道歉
　　不错，就是见鬼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若是方石在半年前碰到这种万分诡异的情况，估计会吓个半死，然后疯狂逃窜吧。
　　可是如今，方石却只是一愣，随即看着面前竟然有些微微扭曲的墙壁，竟然好奇的凑上几步去研究那像是活物一样的东西，这纯粹是假象么？
　　方石伸手去触摸，手诡异的摸到了墙壁方石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手掌传来的触觉，虽然是墙壁，但是方石敢肯定，这个肯定不是店里的墙壁，因为店里的墙壁为了方便清洁，用油漆抹得十分光滑，自己触觉上传来的感觉却相当粗糙。
　　厉害！竟然将视觉、触觉、乃至嗅觉都给干扰了，好厉害的鬼打墙，方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景物还是店里的情景，方石想了想，走到货架边上，伸手迅速的抓向一个汽车保险丝，不过他只是做了个动作，没有真的抓起来，结果手心里却真的出现了一个保险丝，方石嘿嘿的笑了，原来鬼也是能骗的。
　　“是许先生么？这是何意？”
　　“哈哈……果然不愧是名门高徒，一点微末之技，聊博一笑。”
　　听说以“哈哈……”开头的家伙都是喜欢装逼的老狐狸，不过听对方的口音，似乎年纪算不上太大，估计是个中年人，这是一个气血旺盛心高气傲的声音。
　　不过他嘴里的名门高徒是指自己么？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先生谬赞了，我哪里是什么名门高徒了，倒是许先生，应该不是巴山楼诡门高弟，不知道是师从哪一门的？”
　　“在下无门无派，不过是一脉相传的野路子罢了，方老弟师从杨玄义，可不就是云山观子弟么，云山观是南华一脉，自然是名门高徒了。”
　　方石暗暗一笑，自己才不会给他解释呢，他爱误会就误会去吧。
　　“许先生登门拜访，为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我烹茶以待。”
　　“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在下此来本是聊表歉意，顺便讨回一个物件的，原本是请人取回自己的东西，想不到事情闹成这样，倒是让方先生见笑了。不过现在看来那东西已经不再方老弟手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在下也不想与南华一脉结怨，此事到此为止，还望方先生大人大量，勿再追究。”
　　方石撇了撇嘴道：“我与许先生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什么恩怨，之前的事情或许有生意上的龃龉，许先生心生怨恨也能理解，至于昨日之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许先生今日说是来道歉，这方式倒是相当别致，竟然用一个鬼打墙来聊表歉意，领教了！”
　　“哈哈……道门高弟难得一见，在下也是见猎心喜，雕虫之技不值一晒，不过是博君一笑罢了，方先生不妨随手破去即可，也让在下见识见识名门弟子的能耐。”
　　方石自信的微微一笑，转过身，对着那缓缓扭动的墙壁，满怀自信的一个鉴定术就扔了过去。
　　只见那黑乎乎不断扭动的墙壁迅疾消退，就像是阳光下的阴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灰白的防盗门重新出现在方石面前，门上有一张黄色的纸符，瞪大眼睛，上面的符箓方石还不大认识，方石对于符箓没啥研究。
　　不过不要紧，鉴定术能解决这些问题。
　　“鬼打墙符箓，茅山秘术之一，效能：感官幻觉，效果由施术者精神力强度决定，由黄纸和朱砂、黑狗血制成。”
　　方石怔了一下，竟然连制作成分都有，这上面留下的信息怎么会这么多？
　　方石走到门前，小心的将这个用双面胶黏在门上的纸符给揭了下来，折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方石打开防盗门，却发现店子的后门大开，估计那家伙已经溜了，方石想不明白，这货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这家伙还是个撬门溜锁的高手？
　　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外，伸头看了看，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远处的路上的汽车灯光到是连绵不绝的闪烁着，抬头看了看后门的监视器，果然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方石拿了个凳子上去一看，尼玛，用香口胶，不知道那东西很难弄下来么！这人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说是来道歉，结果跟挑衅差不多，输了拔腿就溜，简直是一点风度都没有，还喜欢乱扔香口胶、乱张贴，这货要是被城管看见，罚不死他！
　　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便将监视器保护玻璃刮了刮，勉强能用就行了，方石进去关好门，又看了看门锁，完好无损，这才返回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刚回到屋里，方石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跳起来又跑去打开后门，门脸门背以及周边的墙上都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墙角靠下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张鬼打墙符箓，这才是大门没有关上的原因所在，自己关门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所以才会让对方乘虚而入。
　　不过现在方石并不担心，自己的技能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免疫现象，当知道自己是怎么栽倒的原因之后，方石的大脑会自动对这种术法产生抗性，并且能直接观察到这类阵法内的气息波动情况。
　　谨慎起见，方石将店里里里外外的又检查了一遍，这回方石相当小心的将店里里里外外的都给检查了一遍，确定再也没有术法的气息之后，才安稳的回道宿舍将自己一下给扔到床上，终于可以睡觉！
　　结果又在正门附近发现了一张纸符，方石都毫不犹豫的没收了，这些东西理所当然的就变成了方石的东西。
　　关好门窗，方石打量着手里的三张符箓，这里面有两张没有鉴定过，鉴定过的那张只要方石将精神力集中过去，那行鉴定结果就会飘在眼前，很是有趣。
　　这种符箓都是属于秘术，书本里或者网络上可是见不到的，方石乐滋滋的收了，等着有空再慢慢的研究，然后拿出电话给杨玄义打去。
　　“杨老，那家伙又来了？”
　　“许亦？”
　　“可能是吧，我叫他许先生他也没否认，不过从他口音听，怎么都像是北方人，他自己也承认不是巴山楼的，说是一脉相承的野路子。”
　　“他跑你那里干什么去了？”
　　“说是赔礼道歉，结果在我这里贴得到处都是鬼打墙符箓！”
　　“鬼打墙！？这东西对你没用吧。”
　　“昂，我破了他的秘术之后就跑了，您也小心点，说不定会去你那里捣乱，哦，对了，杨老的师门是叫云山观，南华一脉的么？”
　　“没错，那家伙告诉你的？”
　　“嗯，他以为我是你的徒弟，我也没跟他说。”
　　“呵呵……我倒是想呢，可惜我没啥能教你的，要不你教教我如何破除鬼打墙。”
　　“谨守元神，见怪不怪自然就破了呗，我发现，这鬼打墙实则是精神力的战斗吧。”
　　“不错，鬼打墙和幻术都是精神力渗透，挡出，或者是反渗透都能破解，不过这都是理论上的，需要经过大量的练习才行，单纯防御我还是能做到，破除的话，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还是你厉害。”
　　“嘿嘿，误打误撞罢了，这几张符箓都在我手里，明天一起研究一下。”
　　“好啊！”
　　“这家伙跑了，您说他真的撤了么？”
　　“他这么说的？”
　　方石想了想，这家伙似乎并没有说过撒手撤走，只不过话里有这个意思，想到这家伙的无耻和反复，方石觉得他其实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
　　“没说，不过话里话外都朝这个方向引导我，我想，这家伙可能还不想放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执着，难道真的是有仇？”
　　“不好说，现在他还保持着身份的隐秘，所以占着主动权，可进可退，所以还希望搏一搏也是有的，若是真被他得逞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事后找到任何证据，若是还有谢家人从中协助，那么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也是，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也不用办啊！难道你还想主动去找谢荃盛，人家可未必领你的情，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没，我是说要不要给谢荃盛提个醒？”
　　“不必了，那毕竟是他的事情，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升米恩斗米仇，做得多未必是好事。”
　　“明白了，那就这样，昨晚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个好觉。”
　　“明天过来喝茶？”
　　“不了，下午再去，早上要开档呢，我可是不劳动不得食的！”
　　“呵呵，随你，中午请你吃饭！”
　　“那感情好！”
　　挂掉电话，方石坐在床上想了一会，那许亦的目的恐怕还是想找回个面子，顺便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吧，谁知道却被自己轻易破去，为了保持他的隐秘身份，才不得不赶紧的溜了。
　　方石并不担心他买凶杀人，在许亦眼里，自己只不过是杨玄义的弟子，要买凶杀人除去挡他财路的人，也应该去找杨玄义，找自己，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方石对自己没有因此而胆怯感到很满意，江湖啊，还是很锻炼人的，要是放在以往，此刻方石肯定在想着溜走躲灾了吧。
　　躺床上练习了一会搬运术，冥冥淼淼中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第69章 财散人安乐
　　麻烦没有继续找上方石，方石有些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主角了，日子刷刷的过了一个星期，还有三天就是国庆了。
　　姜大志早早的就在策划国庆去哪里玩的事情，方石的意见是哪里也别去，一到长假，哪哪都是人，七天时间四天堵在路上也不少见，按方石的说法，咱就在鹏城组一个美食团，见天的去大街小巷寻找好吃的店子，不也是一个快乐的假期么？
　　姜大志叫好，可惜许伟先要加班，过节可是销售旺季，特别是国庆节，更是汽车的销售旺季，许伟先就算再怎么羡慕方石和姜大志的计划，也不能将这个机会给错过了。
　　至于慧慧，身不由己啦，这年头，做小三也不容易。
　　坐在街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方石心里有点堵得慌，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自己算是上岸了么？
　　“师傅，给看个相！”
　　“我不看相！”
　　……
　　中午方石被杨玄义一个电话给叫到福星路，按照地址找了半天，还是问了保安才找到这个位于一栋公寓大楼五层的小饭店，这种巷子深处的店叫做私房菜，据说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中午晚上各开三席，多了没有。
　　按了门铃，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服务员，一问杨玄义先生的酒席，立马就开门让方石进去了，方石左右看看，这房间还真不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住家子，装修的也普普通通，丝毫不见奢华，就是一个干净。
　　暖色的灯光，若有若无的菜香，还有客厅里电视机传来的声响，让人觉得有种下班到家的感觉。
　　进了房间，不大的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杨玄义和谢荃盛，方石微微一愣，刚才杨玄义可没有说谢荃盛会来，方石下意识的给谢荃盛扔了个望气术。
　　0，1。
　　这是……？
　　谢荃盛见方石眉头一皱，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看了得意洋洋的杨玄义一眼，叹了口气道：“刚才杨师傅说方师傅精于望气，我还不相信，幸好没有打赌，方师傅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杨玄义，杨玄义笑道：“无妨，今天无关生意，只是朋友聚会。”
　　谢荃盛一愣随即有些奇怪地问道：“杨师傅，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再说，虽然我现在退了，可也不差这一点吧？”
　　“不是，谢先生误会了，小方有个规矩，一日三问，今天怕是已经用完了吧？”
　　方石点头笑了：“没错，用完了。”
　　谢荃盛好奇的看向方石，他一直以为方石是杨玄义的徒弟，不过看着两人的交流，似乎又不大像是师徒关系，到有些像是至交。
　　“这……为何要定下这么一个规矩？”
　　方石笑了笑道：“谢先生应该听说过天谴这个说法吧？”
　　“你是说泄漏天机遭受的天谴？传说那些能力超卓的术士会遭受天谴，不过我不大信这个。”
　　“嗯，天谴之说有些过于玄了，但是人在世间走过，不能样样都占全了，有句老话，叫人贵知足，我觉的说得很对。从另一个角度说，能占多少用多少取决于人的内心，能装下什么、装下多少是有限度的，装多了就是祸事，而我恰好装不下钱财。”
　　谢荃盛眼睛眯了眯，微微仰头思索了一会，哈哈一笑道：“方师傅说得好！我别的不懂，做生意倒是有些经验，生意如何才能做好，有人说要资本充足，有人说要路数通透，有人说要抢占先机，有人说要心狠手辣。其实，我总结了一下，做生意就是做人，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有其值得称道的地方，而这些值得称道地方，往往就体现在他们做人的性格、品质方面，与别的无关。现在商场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五年，但是等大浪淘沙，能剩下的又有几人呢？这或许就是方师傅说的，多占了是要还的！”
　　“谢先生，我只知道自己的事，您说的这些倒是让我耳目一新，受教了。”
　　“方师傅太客气了，跟你一比，我这年纪都白活了，七老八十了才想明白这些，哈哈……”
　　方石大汗，这是“老子穷得只剩钱”的节奏么？
　　杨玄义呵呵一笑：“谢先生可不敢这么说，不管怎么说，您可是大家公认的成功人士，那小子还在街边摆摊呢，您羡慕他的潇洒豁达，他还羡慕您的财富和地位呢！”
　　“可不是么，谁跟钱有仇呢！”
　　方石一脸遗憾的样子，谢荃盛和杨玄义大笑。
　　大家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酒过三巡，方石好奇地问道：“谢先生，听您刚才的意思，您现在退休了？”
　　“嗯，彻底退下来，将股份都分了，我现在要靠儿子来养活了！”
　　“这事……怎么这么突然？”
　　谢荃盛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脸上笑得很坦然。
　　“确实有些突然，因为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刚才我说的那话，可不仅仅是客气话，如果我早有方师傅这般豁达，或许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家人，竟然要弄到反目成仇，甚至还想要我的命，这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方石和杨玄义对视了一眼，虽然他心里好奇的要死，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方便问啊！
　　不过谢荃盛似乎有倾诉的欲望，不等方石问，直接就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或许，他也需要找个人来倾诉一下吧，方石和杨玄义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对象。
　　“这事要从我娶素琴说起，素琴是个不错的女人，聪明能干，她以前是我的私人助理，嫁给我之后，收起了精明强干，专心做一个家庭主妇，真是有些委屈她了。其实，我也就是想要找个能理解我，能陪着我到老，能说说话的人，只不过，有时候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人心总是隔着肚皮的，谁也不知道谁的想法，谁都不愿意相信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您的意思是，一切的根源在于误解？”方石很好奇的问了一句，对于谢荃盛给这出豪门恩怨定下的基调，方石有些不以为然。
　　“人都是自利的，这点我从商多年尤其理解，所以，他们有私心我不在意，也能理解，或许这种事情方师傅很难理解，家人之间总盯着利益，是不是很没趣？”
　　“何止没趣，简直是无聊和浪费生命。”方石撇了撇嘴道。
　　杨玄义呵呵一笑，方石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不过这倒是事实，但是谢荃盛的说法也是事实，这就是价值观的差异罢了。
　　谢荃盛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现在我放下一切，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觉得却是很无聊，但是作为一个商人，我的儿子追求利益无可厚非，作为一个以自利为本能的人类，服从于自己的本性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唯一能说的就是，他们还没有看透，还没有从利益的泥沼中脱离出来。”
　　杨玄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能从那个泥沼中脱离出来的，又有多少人呢？
　　“谢先生说得极是！”方石也点头赞同。
　　“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矛盾就产生了，其实，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素琴身上，因为她是后来者，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存在，于是，素琴就不得不承受很多来自我那儿子儿媳或明或暗的逼迫和压力，终于，她也要反击了。”
　　方石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事实上，方石与杨玄义无聊的时候也研究过这个八卦，最后从受益角度分析，李素琴的嫌疑最大，如果谢荃盛是写下遗嘱分配财产的话，李素琴所得应该不会有多少，特别是在谢卫国和谢卫军两家人的压力下，谢荃盛会如何选择呢？
　　若是谢荃盛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忽然出问题，那么，李素琴则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获得更多的好处，因此，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李素琴本性爆发，终于选择了反击，只是她这个选择实在是太毒了一些。
　　谢荃盛说道这里也不打算再说下去了，方石和杨玄义都不是笨人，相信他们都能明白后面的事情了。
　　“那个术士找到了么？”
　　“没有，根据素琴的交代去找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留下的痕迹几乎都是假的，这是个相当滑头的家伙，不过，这事里面，他只是个受雇者，无关紧要。”
　　“那……呢个……”
　　“呵呵，小方是想要问我最后为何会选择退休吧？其实就是想明白了，早早的分了大家就不用盯着钱财算计来算计去，一家人反而更好相处了，当然，受益最大的是我，财散人安乐吗！”
　　“您夫人呢？”
　　“遣走了，给了她一笔钱，她很能干，相信她自己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其实是我害了她，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我不怪她。”
　　方石不由得佩服的看了谢荃盛一眼，能宽恕想杀自己的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谢荃盛似乎从方石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呵呵一笑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些，我都快老死了，她还年轻，而且，她也并没有想杀死我，只是想让我失去意识，然后完成财产分配之后再让我醒来就是了。”
　　方石恍然，杨玄义举起酒杯道：“谢先生如今得脱泥沼，当浮一大白！”
　　“哈哈……正是如此，来，干了！”
　　方石举起酒杯，心里却有些苦涩的感觉，并非是悲天悯人为别人伤春悲秋，而是想到了慧慧。


第70章 敬而远之
　　“说了半天，方师傅还没有说说我的气运如今到底如何了呢？”
　　谢荃盛吃的很高兴，几杯酒下肚，情绪也有些兴奋，说话的嗓门都高了一阶。
　　方石笑了笑，绕了半天还记得呢，这老头的记性倒是不错，没有老年痴呆症的迹象。
　　“谢先生气运平平，没什么好说的，我猜，谢先生一定从那别墅中搬了出去，对不对？”
　　谢荃盛一脸惊诧，当然，那表情略微有些夸张，但是其中吃惊的成分肯定不是假的。
　　“厉害，果然厉害！我确实从那别墅中搬了出去，那别墅建好的时候，闻大师就曾经说过，这宅子利家主，如果我不掌家了就不要在这里住，否则父克子，所以我搬出来了，在市里面找了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想着过过米虫的日子，哈哈……”
　　方石暗暗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因为赋闲的老人气运过盛，会有干涉儿子的行为，容易产生矛盾么，非要说得那么神秘不过是为了让普通人对术士产生敬畏，术士的常用伎俩罢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屑，但是方石还是很认真的学习了。
　　“谢先生拿得起放得下，是好事，气运平平对一个安心做富家翁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气运。”
　　杨玄义笑眯眯的对方石的话进行了发扬阐述，谢荃盛听得频频点头。
　　“却是如此，方师傅吉言，我就以一杯水酒相酬。”
　　“好，好。”
　　“杨师傅，方师傅，这次的事情全赖两位扶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谢就不说了，我谢荃盛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过在鹏城还认识几个朋友，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两位千万别客气。”
　　“一定。”杨玄义笑着应下了，这是一个人情，你不应下反而会让谢荃盛心存芥蒂，到时候适当的让谢荃盛还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方石也笑着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人情，谢荃盛又敬了他们两个一杯酒，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方师傅帮个忙，当然，如果方师傅觉得不方便就不必在意了。”
　　方石心道果然来了，捧了自己半天，还是有所求吧，谢荃盛一直没有提借走的养鬼瓶，估计就是为了这个事，只是不知道谢荃盛到底要那养鬼瓶做什么。
　　“谢先生请说，能办到的我也不会推脱。”
　　谢荃盛尴尬的笑笑：“是这样，那个瓶子不知道方师傅还有没有用，如果愿意转让的话我愿意以重金收回。”
　　方石怔了一下，果然是为了这个！暗暗的叹了口气，瓶子的归属很微妙，当时谢荃盛确实已经开口将瓶子给了杨玄义，事后虽然拿回去，但是却是以暂时保管的名义，所以谢荃盛现在要给瓶子的去留做个交代。
　　可瓶子现在就在谢荃盛手上，他这么说不过是婉转的告诉方石和杨玄义，瓶子是不会还了。对于瓶子，方石虽然有些可惜，倒也不是不舍得放弃，毕竟那东西本来归属权就不明晰，关键是，谢荃盛这么做的目的让方石觉得不舒服。
　　方石看了杨玄义一眼，杨玄义淡淡的笑了笑，示意方石自己拿主意。
　　“这个……谢先生，这东西原本就是您的，既然您要我自然没啥好说的，您尽管拿回去就是了，至于钱不钱的就算了，说起来，我能观摩一段时间，还是托了谢先生的福气呢！”
　　方石嘴里说的客气，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冷淡，谢荃盛这时岂会不知道方石是什么意思。
　　“不敢当，不敢当，这钱还是要的，要的。”
　　说着，谢荃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笑着推到方石面前，方石看得眉头一跳，尼玛，一百万啊！方石这辈子就没过手过这么大一笔钱，叹了口气，方石压住心里的躁动，努力的想让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毫无价值的圈圈，抬头僵硬的笑了笑，谢荃盛笑着点头示意。
　　方石咬了咬牙，厚着脸皮将支票拿起，一折就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面，心脏却不争气的怦怦直跳。
　　“呵呵，贪财了，不好意思！”
　　“方师傅客气了，应该的。”
　　谢荃盛一脸的笑意，绝对没有一点不愉快。
　　众人再举杯，只不过，气氛似乎稍微的有些冷了，没趣的又吃了一会，方石觉得饭菜味道也很一般，撤了席面换上茶水，等茶水也喝了一壶，杨玄义站起来告辞，谢荃盛一直送到楼下，二人打了个出租车离去，谢荃盛叹了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
　　……
　　“小方，你是不是心里怪我多事了？”
　　回到杨玄义的办公室，方石脸色有些寡淡，像是便秘了几天似的，杨玄义带着戏虐的笑意，默默的泡好了茶，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方石赶紧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支票，仔细的看了看，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支票推到杨玄义面前，有些不舍地说道：“没，真的没有，您可别误会。对了，这支票您帮我处理了吧，这么一份大礼我可消受不起啊。”
　　杨玄义呵呵的一笑，稍微用了点力，将支票从方石的手指头下面拽了过去，弹了弹啪啪响的支票，故意对着一长串的圈圈感慨了一下，才看着方石问道：“受不起你还收？”
　　方石笑了笑：“那瓶子想必会回到许亦手里吧，这钱不管是谁出的，也算是让许亦付出些代价，不过想要这样就和解……哼哼。而且，我也不想再跟谢家拉上关系，不管是好关系还是不好的关系，这样算是清了他的人情债，这一家子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呵呵，有钱人多是如此，许亦的价值在这次的事情里表露无遗，我不信谢家那两个当家的会视而不见，相反，我们的价值是似乎还略有不如，主要是许亦黑白皆可，更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个对他们来说或许价值更大，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明白，我只是不齿这老东西当面说谎。”
　　“哈哈……商人嘴里有几句真话啊！”
　　“应该说上位者嘴里有几句真话才对，这我很明白。”
　　“那你郁闷什么呢？难道怪我让你接受许亦的善意？”
　　“没有，我知道杨老您的意思，如果一下拍不死，就暂时不要动，是这个意思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想明白，我能不能猜一下，驭鬼术之前你是不会的。”
　　“我可没这么说，纯粹是您自己瞎猜的。”
　　杨玄义大笑，稍停，正色道：“小方啊，有句俗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稍微低调点没错。”
　　“我明白，所以我只会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
　　“这话别再说了，相当的恶心人。”
　　“呵呵……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希望那许亦不会再来纠缠，我都有些担心了，在程国辉那里动手的，会不会也是许亦？”
　　“不能排除，如果那边也收手了，估计就是他了。”
　　“看吧，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只要他别再出烂招就行了。”
　　杨玄义笑着摇头：“应该不会，许亦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招个死敌。”
　　方石点点头，算是同意。
　　杨玄义重新煮了茶，将冷茶换了，笑眯眯地问道：“那符箓的事情弄得如何了？材料合用不？”
　　说到这个，方石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得到鬼打墙符箓之后，就曾自己去购买材料试了试，不过不管他怎么弄，最后都是无效的，看来要么是网上找来的方法不靠谱，要么就是材料有问题。
　　最后，方石想到了杨玄义，将那黄纸、朱砂黑狗血什么的一问，果然是有门道的，首先，黄纸可不是街边烧纸店里随便买的黄纸，而是用蒲草加上桦木皮做成的才是正宗的黄纸，制符的时候要求更高，厚度也有些不同。
　　朱砂倒是没什么，只要够纯就行，黑狗血最难弄，最好要新鲜狗血，然后立刻调和朱砂，加点酒精稀释也可以，比较麻烦的是纯种的黑狗血可不容易弄到，外面卖的多数都是假的，幸好杨玄义是行内人士，以现代技术储存黑狗血并不难，所以就用便携冰箱给方石弄了两袋试用。
　　“呵呵，小有进展，现在的问题在于纸符做出来的效果，同样的符箓，我做出来的效果却跟原版截然不同，我都搞不懂咋回事了？”
　　杨玄义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懂，如果你有进展，记得给我分个红，呵呵……”
　　“那是当然，不过，您得有耐心。”
　　“放心，我尽量的活长久一点。”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意思是不看好自己吗？其实，方石现在弄不清楚的是那些特殊的气到底是如何界定和形成的，为何自己画出来的符箓波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事实上方石不管画什么符箓，甚至随便画朵花，效果都是一样的，鉴定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失败的符箓”，真见鬼！
　　不过这比之前的要好，之前的那些烂材料做出来的，鉴定术根本就一片空白。
　　“放心，用不着那么久，肯定能研究出点东西来，就是材料，您可得帮忙。”
　　“其实，那些东西可不便宜，一包血浆四千块，你可省着点用。”
　　“所以啊，咱们可是合作，您出钱我出力啊，呵呵……”
　　“说起来，这笔钱你真的不拿？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方石咬了咬牙，有些狰狞的摇头道：“不拿，能不能别跟我再提这个，再提我跟您急啊！”
　　“哈哈……好，好，这可是一百万啊，一百万！”
　　方石眉头直跳，可惜，杨玄义是前辈，打不得骂不得，只好下定决心，今天不会去吃饭了，吃大户是吃定了，最好能将三天的份一起吃了，三天后，就该吃姜大志这个大户的了，想到十一的美食之旅，方石又高兴起来。


第71章 无事献殷勤
　　香梅路食街的档口有不少是露天搭一个巨大的棚架，当然，室内的座头也有，尽管十月的鹏城可是秋老虎横行的时节，可坐在室外，周围有树林环绕，夜晚凉风习习，并不觉得多热，听着食客们嗡嗡的谈话声，投影电视传来的不知所谓的歌声，三五知己，痛快的大口吃着美味食品，大口喝着冰冻啤酒，算是人生一快吧。
　　与方石一起痛饮的人不止姜大志，还有一群小屁孩，阿飞、严浩、谢玉洁和夏雨瑶也在场，姜大志的眯缝眼不时的朝着两个穿着清凉的女孩身上溜，可惜，也就这点福利了，人家女孩管他叫胖叔，原本还一口一个大志哥的阿飞，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干脆就将称呼省了，气得姜大志咯喽咯喽的，只好一个人喝闷酒。
　　相反，一脸神棍模样的方石，倒是很受欢迎，虽然谢玉洁也一口一个大叔的喊着，可是阿飞和严浩都很自觉的叫方哥，最漂亮的夏雨瑶总是一脸的淡漠，但是叫方石还是直接叫名字的，至于姜大志，人家根本就当他是透明的。
　　“来方哥，咱们走一个。”
　　“停！走什么走，这是朋友聚会，又不是应酬宴饮，自己爱喝喝爱吃吃，别来这套，都跟谁学的，别说是你家学渊源啊！”
　　阿飞脸上有些尴尬，几个青春痘显得更红了，讪讪的灌了一口酒，嘟囔了一句：“方哥脾气见长啊！”
　　方石一愣，随即笑了：“那到不是，我凭啥有脾气呢，之所以你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有求于我，自己先心虚了。”
　　方石话音落下，四个年轻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见鬼了似的！
　　姜大志见状，立刻咧嘴大笑，拍着方石的肩膀得意非凡。
　　“小子，这就吃惊了，你们想什么都写脸上呢！管叫我叔就没错了，看在你们这么尊敬的份上，叔教你们一个乖，有句古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上来就说请客吃饭，你们跟石头的感情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么？这可不就是无事献殷勤嘛！我兄弟是什么人，那是大师，眼睛亮的跟车头灯似的……”
　　“滚，你龟儿子俩眼珠子才是车头灯呢！还是带光栅的。”
　　阿飞和严浩这才哈哈一笑，严浩一脸恍然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方哥真的能掐会算呢。”
　　“呵呵，察言观色，那是术士的基本功，今天心情好，跟你们玩玩，让我猜猜你们找我何事可好？”
　　姜大志眼神一亮，立刻兴趣十足的鼓噪：“好好，我也想见识见识石头的本事，总是藏着掖着，多没意思啊！”
　　几个小屁孩也兴奋的点头，连夏雨瑶都将眼神溜了过来。
　　方石将筷子上的小龙虾扔回盘子里，把筷子放在自己的碗边上，那纸巾擦了擦嘴，缓缓的在四个年轻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严浩的脸上。
　　“耗子，你印堂隐现青光，主惧，双眼飘忽，心神不定，看来最近遇到了让你感到恐惧的事情，碰到让你恐惧的事情不找别人却来找我，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你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对吧？”
　　“吧嗒！”
　　严浩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这回严浩是真的被吓到了，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事实上，其他人也差不多，连姜大志也长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石头，你娃玩真的？”
　　“我有说过我是胡闹么？大志，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告诉过你，我现在吃这行饭，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啥性子你不知道？”
　　“嗯嗯……也是，只不过，想不到你还真是挺适合做这行的。”
　　“可不是，折腾了几十年，算是找对路子了，这一辈子就没白活。”
　　姜大志咧嘴一笑，用力的在方石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方石呵呵一笑，肩膀都不带抖的，其他人皆撇嘴。
　　转向那四个被惊呆的年轻人，方石笑着问道：“耗子，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真他么神了，花痴说了方哥厉害我还不信，阿飞说了我也半信半疑，现在信了，方哥你是高人。”
　　“高个屁人啊，沉下心来好好学学，这点本事摆街摊的师傅十个里面有五个都能办到，你去医院找个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也能看个大概，主要是你们年轻，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看一个准，别反驳，年轻就是年轻，这是事实，我既不是你们老师，也不是你们家长，没必要唬你们。”
　　四个人又互相看了看，这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夏雨瑶开口了。
　　“方石，你的意思是说，你仅仅是从方浩的神情上看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稀奇？”
　　“对，观察力、经验以及一些简单的逻辑推理，简单吧。”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姜大志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的一笑。
　　“大志哥，你笑什么？”阿飞也觉得方石的话有些不妥，但是却没有想明白不妥在哪里，而姜大志的奸笑显然说明他看出了问题。
　　姜大志没说话，有些挑衅的看向夏雨荷，夏雨荷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方石，可是你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仅仅是一个行话，你出于稳妥应该用比较中性的词汇，比如‘不可思议的事情’之类的。”
　　姜大志泄了口气，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聪明，而且连江湖术士的习惯都门清。
　　严浩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不过他被方石与夏雨荷兜来转去的两句话有给弄的有些糊涂，那方石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仅仅是能忽悠？拜托，找个人来说明一下好不好！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继续看着夏雨瑶，等着她说下去，谢玉洁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夏雨瑶，不愧是大姐头啊！
　　“所以……你能看出耗子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绝不是那些街边神棍能比的。”
　　严浩眼神一亮，立刻接口道：“方哥，这回你可得救救我，我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就差被吓出精神病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耗子，你我认识不久，谈不上什么了解，我有个规矩，‘一日三问’，这点她们两都知道。”
　　“一日三问？”严浩疑惑的看向谢玉洁和夏雨瑶。
　　夏雨瑶点了点头，谢玉洁高兴地说道：“我知道，大叔每天只做三单生意，多了不做，跟钱有仇，所以我一定不会嫁给大叔这种自虐狂的。”
　　夏雨瑶扭过脸，一脸我不认识这个魂淡的表情，阿飞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姜大志则呵呵的笑着，同情的拍了拍方石的肩膀。
　　严浩又有些糊涂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左右看了看，严浩求助的看向夏雨瑶。
　　夏雨瑶还没有开口，谢玉洁却又抢着说道：“这事简单啊，大叔今天的三次生意都做完了是吧，那就等明天呗，反正耗子也不在乎这一晚上了，都被吓了几天了，再吓一天也死不了，对吧！”
　　“啪！”
　　“哎呀，大姐头，打我干什么？”
　　严浩一脑门子黑线，不理会谢玉洁的胡言乱语，严浩看向方石道：“要预约是么？那我……”
　　“笨蛋，方石的意思是他不会随便出手，特别是这种登堂入室的生意，更是要谨慎小心，不了解情况，术士是不会接这类生意的。”
　　方石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无视。
　　“这是为什么，我又不是没钱！”
　　姜大志喝了口酒，啪地将酒杯墩在桌子上，笑呵呵地说道：“这很简单，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石头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若是你自己作孽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像石头这么善良正直的术士是不会帮你的。”
　　“没有没有，我虽然纨绔了一点，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干。”
　　“对呀，耗子每次跟女孩分手都是和和气气的，该给的钱一分不少！”
　　“花痴，你闭嘴，你那是分手还是叫鸡呢！”严浩十分委屈地说道。
　　方石却将眼神看向阿飞，阿飞用力的点了点头，见方石一笑，他的脸上莫名的多了一份自信。
　　姜大志抹了抹嘴继续道：“这第二个原因么，就是担心有同行作法，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江湖上最忌讳这个，所以，这事也需要调查清楚。”
　　严浩有些没底了，他可不敢保证这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只好尴尬的看向方石。
　　夏雨瑶插嘴道：“耗子，你真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人就不好说了，或者是我爸干的呢？父债子偿，我也没啥好说的。至于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真没有做过。”
　　夏雨瑶转向方石：“方石，你尽管帮他，我做担保，如果有事你找我，再说了，耗子家里也不是没门路。”
　　姜大志深深的看了夏雨瑶和严浩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方石，四个小屁孩也都看向方石，等着方石的决定。
　　方石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根本就不看夏雨瑶，而是认真的看着阿飞道：“阿飞，你觉得呢？”
　　夏雨瑶皱了皱眉头，对方石的反应很是不满，自己都出声担保了，这家伙却根本不在意，反而向阿飞询问，这不是打脸么。不过夏雨瑶不是那些跋扈不讲理的女孩，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好将闷气憋在心里，暗暗的给方石记上一笔。
　　阿飞一愣，随即皱眉认真的想了想，严浩紧张的盯着阿飞，生怕阿飞嘴里说出个不字来。
　　这一刻，严浩忽然没有信心了，虽然平时跟阿飞称兄道弟，但是，他们真的是朋友么？还是只是一群抱团取暖、各取所需的陌生人？


第72章 阿飞的请求
　　姜大志的眼神亮了起来，兴奋的灌了一口酒，这才是自己的兄弟，小时候那个聪明、大胆，仿佛无所不能、有时又有点心软的兄弟真的回来了。
　　方石若有所觉的看了姜大志一眼，轻快的笑了笑，他知道姜大志在高兴什么，但是自己确实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那时候年少轻狂，自以为天下无难事，可惜，差点害的老娘弟弟性命不保，从那以后，方石就收起满身的刺，熄灭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狂妄，打定主意做个平凡的人。
　　直到不久以前，方石才明白，自己应该做个平淡的人，而不是平凡的人，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对的，但是连理想都抛弃了，则是愚蠢！
　　所以，现在的方石不是以前的方石，同时也是从以前悲催的方石身上成长起来的方石，这点，没法跟姜大志解释清楚，在姜大志心里，方石就应该是那个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那个方石，虽然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不过驱动方石勇往直前的内因却已经不同了。
　　阿飞很认真的想着，然后抬起头来问道：“方哥，为啥要问我呢？”
　　“因为我最熟悉你，你是我信任他们的基石，信任要么通过时间来积累，要么只能通过值得信任的人来传递。并且，我是不做登堂入室生意的，但是帮朋友则可以，因此，这事你怕是要落我一个人情，你应该知道，这世上还不清的就是人情债，你愿意为耗子担这个人情么？”
　　阿飞恍然点头，看了耗子一眼，忽然笑道：“当然了，耗子是我朋友，我相信他。”
　　“嗯，这就行了，先吃饭，边吃边说，麻小凉了不好吃。”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又看向平时不大起眼的阿飞，翘了翘嘴角开始吃了起来。
　　谢玉洁眨巴着大眼睛，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笑嘻嘻的给自己夹了一个大个的小龙虾。
　　“石头，你说这麻小会不会有哪啥虫来着？会不会重金属超标！”
　　“滚，不吃一边去，想让我们都恶心了你一个人包全了是吧！”
　　“嘿嘿，小气吧啦的，今天耗子请客，他是有求而来，服务员，再来三斤麻小，速度！”
　　“好咧！”
　　姜大志心情很好，不单是因为那熟悉的兄弟又回来了，还有就是阿飞长大了，这回程叔不会再整天忧心忡忡的了，还是兄弟有办法，其实严浩如何不重要，关键是阿飞能明白什么叫做责任和信任了，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就是这两样，一个男人有了这两样东西，就是一个好男人。
　　酒足饭饱，摆上凉茶，方石这才开始问严浩。
　　“耗子，说说你的事情。”
　　严浩无端的打了寒颤，一想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就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恐惧，谢玉洁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也被严浩的表情感染，悄悄的向夏雨瑶靠去。
　　“是这么回事，我喜欢玩网游，一般凌晨时候下本最好，所以平时都是一两点才睡觉，有一天，我准备睡了，想去下洗手间，可是等我走到走廊里，却发现眼前是一条黑乎乎的巷子，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通道一样，一眼看不到尽头，原本几米之外的厕所门，愣是看不见了……”
　　严浩的话里带着颤音，不单谢玉洁吓得直朝夏雨瑶的怀里躲，连阿飞都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冒冷气，要不是这里十分热闹，估计更糟糕。
　　姜大志眼神贼亮，顺便还羡慕的看了一眼谢玉洁，方石发现，从这个角度，谢玉洁的胸前的风光确实很亮丽，只是，这丫头还没成年呢。
　　方石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没有听见严浩那抖抖索索的叙述，端起面前的凉茶喝了一口，有些苦腥味，不过似乎放了糖，还不算很难喝。
　　“只有一次，还是反复的出现，有特定的规律性么？”
　　“有很多次，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性，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打游戏打得出现幻觉了，可是连续出现并且只会在家里的走廊上出现之后，我才发觉不对劲了。”
　　“那你家里人呢？有别人发现了类似的情况么？”
　　“呃……我一个人租住的房子，除了他们偶尔到我那里去玩，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哦，对了，白天有钟点工收拾卫生，不过没听阿姨说过什么。”
　　姜大志眨了眨眼，奇怪地问道：“你换个地方住不就行了，非得给那东西较劲么？”
　　“其实……”严浩尴尬的看了看大家道：“其实那房子在租之前就知道有问题，据说上一任的租客也是因为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退租的，那房子是我家亲戚的，租不出去我就拿来住了，还说我不怕那东西，结果……”
　　“嘿嘿，死要面子活受罪！”姜大志咧嘴笑着。
　　众人也是一脸的没好气的表情，阿飞更是没心没肺的笑着，这下算是抓住了严浩的一个小辫子了。
　　方石眼睛转了转，压着心里的兴奋，淡淡的继续问道：“你们都去过那里，难道没有碰到类似的情况么？”
　　众人都摇头，方石皱了皱眉：“耗子，每次都是半夜吧？”
　　“嗯……”严浩身子又抖了一下。
　　“你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规律，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这种情况叫鬼打墙，或者叫蜃妖。”
　　“真，真有鬼啊！”谢玉洁牙齿都有些打架了，严浩的脸色更是又白又青。
　　姜大志森森的看了严浩一眼，严浩又是一抖，姜大志暗乐，鬼怪这种东西，方石一贯是坚决否定的，以前在乡下，两个也曾经半夜到坟地溜达，方石从来都不惧鬼神。
　　方石无声的笑了笑，扫了四个小屁孩一眼，慢慢地说道：“鬼不过是一个名词罢了，那些我们未知的、畏惧的东西，都可以成为鬼，甚至人心里的龌蹉心思，也能称为鬼，所以，鬼不足惧。”
　　不过这种没营养的空口白牙是不能让严浩安心的，自然，方石也没打算让他安心。不吓唬吓唬他们这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将规则放在眼里的小屁孩，怎么显得出术士本色！
　　“鬼打墙最常见的是迷路，在往常熟悉的道路上走，却怎么也找不到目的地，就像有什么东西将道路给堵住或者改变了一样，所以民间才有鬼打墙一说。”
　　“那是……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做的？”
　　“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那些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楚。”
　　“你不是术士么？你也不知道么？”
　　“奇门多秘术，说法也各不相同，你们自己也可以上网查查，说法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人坚决的否认这种现象的存在，言必称科学，只是他们都忘了，科学面前也一样有更多的未知。”
　　“那，那鬼魂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死去之后在世间游荡的灵魂么？”
　　谢玉洁颤声问道，她很害怕，可是她更好奇，方石抿嘴笑了笑。
　　“这我也不知道，因为没有鬼魂告诉我这些，所以我不知道。”
　　严浩有些失望，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你能解决那房间里的问题么？”
　　“当然能！”
　　方石信心十足地说道，众人都是一脸的不信和困惑，刚才明明还说不知道鬼魂是什么，现在却有信心满满的说能够解决鬼魂，这不是忽悠人嘛！
　　夏雨瑶立刻替大家问道：“你都不知道鬼魂是否存在，又怎么会信心十足的认为自己能够解决严浩家里的鬼……鬼打墙！？”
　　“呵呵，这不是很简单么，你懂得你那辆名车的原理和结构么？你不是一样开着它满世界的跑？”
　　“这个……不大一样吧？”
　　“道理是一样的，虽然我不知道鬼魂是什么，但是捉鬼的方法却在书上写着呢！”
　　四个小屁孩互相看了看，总觉得方石说得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按照书上的来，那还要术士干什么，上网去找个捉鬼的办法，自己来就行了嘛！
　　方石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笑着说道：“这事，你们问问夏雨瑶，是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着书捉鬼？”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夏雨瑶，夏雨瑶楞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头：“我想，这是不行的吧。”
　　众人眼中的疑惑不减，他们奇怪的是为何要问夏雨瑶呢？而且夏雨瑶也确实按照方石的预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难道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夏雨瑶要被迫帮他做托？
　　谢玉洁的双眼中，腾腾的跳跃着八卦之火，姜大志也狐疑的看向方石，阿飞则带着酸酸的妒意看了过来，这些家伙，想象力真是过于丰富了！
　　“咳咳。”方石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不过这种事情千万别解释，越解释越乱。
　　“没错，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奇门中的天师这个行业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可事实上，天师这个行当依然兴盛，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们就看不出来，真不知道你们逻辑学是怎么学的，算了，就你们这样的，也算是合理！”
　　被鄙视了！
　　严浩和阿飞颇为不服，谢玉洁倒是心安理得的傻笑着，夏雨瑶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恨恨的白了方石一眼。
　　姜大志则在方石和夏雨瑶的脸上看来看去，还咧着香肠嘴玩味的笑着，看上去很贱，方石恨不得在他那肥脸上狠狠的踹上一脚。


第73章 见鬼
　　方石不是他们的老师，更没有心情给他么科普，他不会告诉这些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孩子们，所谓的鬼，不过是一种气。发生在严浩身上的鬼打墙跟一叶障目、深度催眠、感知干扰之类的是一回事。
　　方石深刻的明白为什么玄门的祖宗们要给自己那些诡秘的手段都取一个十分吓人的名字，这个就是现代精英们天天挂在嘴上的“包装”，说实话，数千年前的人们，与现在的人们玩的东西其实都一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跟老祖宗相比，未必聪明到哪去。
　　吃饱喝足，众人都喝了酒，如今鹏城严厉打击酒驾，再说这几个小家伙的驾照也不经推敲，所以能不惹麻烦就别惹麻烦，众人将车子就放在了食街停车场，打了个车绕了一下方石的住处，取了点东西之后就直奔严浩住的地方。
　　翠岭豪庭依山而建，可惜没有傍水，如果风水先生硬说边上的马路也算是水，方石也没话好说，路为水是有道理的，因为路跟水一样，风水之气会沿着开阔的道路运动，这跟水道的效果类似。
　　气遇水则止，遇到路也一样，因为浩浩荡荡的沿着道路运作的气流，自然不允许有不遵守规则的家伙横越而过，如此而已。
　　但是，马路跟水又有本质的区别，一个好的水面，能止气化煞，这也是很多旧宅设置明堂水的缘故，却没人设置明堂马路，因为那东西只能引煞，不能化煞。
　　站在三十二层顶楼复式住宅的阳台上，方石微微摇了摇头，下面的风水再怎么样，跟楼顶的风水也没关系，高层的风水是从阳台、窗户、朝向、外景以及内部布置来决定的，不过方石今天不是来看风水的，因此只是随便看了看，重点当然是观察看煞气入宅的情况。
　　理论上，每一个宅子都会有煞气入宅，争在多少罢了，当然了如果你硬要将PM2.5、对面大厦玻璃的光污染等等都当作煞气，也未尝不可，与时俱进嘛。
　　总的来说，这个朝南的房子很开阔，光线也通透，通风状况很理想，唯一不好的，就是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带来的噪音实在是有些扰人，回到客厅，将厚厚的玻璃门拉上，世界安静了。
　　方石有趣的看着聚集在客厅里，抱着饮料东张西望的众人，现在大家就是在互相壮胆，就连胆子最大的夏雨瑶，眼神也止不住的向着二楼的那条小走廊飘去。
　　看了看时间，才九点不到，根据严浩的说法，虽然鬼打墙没有什么明显的规律，但是肯定不会在十二点以前发生，所以方石并没有急着去看那个走廊，而是将这个漂亮的宅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边，一脸的感慨。
　　“方哥，怎么样？”
　　“嗯？不错！真不错！”
　　“不……不错？方哥，什么不错？”
　　“哦，房子不错，通通透透，又是向南的，空间大，设计的又精致实用，不过这么大，你一个人住有些浪费了。”
　　“呃……”
　　“大叔，一个人住方便啊，可以玩玩金屋藏娇了，性爱啪之类的，没人管！”
　　谢玉洁的话引来了几双鄙视的眼神，严浩脸上有些发红，其实不用谢玉洁说，方石一眼就看得出来严浩在男女之事上相当的随便，肾水不足的表现太明显了。
　　方石笑了笑，并不接这个无聊的话茬，严浩跟方石啥关系都没有，就算严浩死在女人肚皮上跟方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没治了！”
　　姜大志的话里怎么闻都有一股酸味，虽然他一脸的鄙视和不屑，但是眼神深处的羡慕方石看得清清楚楚。
　　“房子风水没什么问题，现在我看看上面。”
　　方石站起来想楼梯走去，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打算一起跟上去，方石回头道：“这么窄的地方，你们跟着干什么，耗子上来跟我说说。”
　　“哦……”
　　方石跟着严浩在上面转了一圈，四个房间里也进去看了看，然后，方石就站在走廊边上，盯着走廊上的那一盆吊兰看得入神。
　　“方，方哥。”严浩用力的厌了一口唾沫，在下面客厅里的众人也都仰头看着，现在那一盆镶着白边的翠绿吊兰，在他们眼里恐怕正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吧。
　　“这个……是原来就有的？”
　　“嗯，一直在那里，我没有动过。”
　　方石走上前，伸手想要从吊架上拿起花盆，严浩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楼下的阿飞忽然叫了一声：“方哥。”
　　“嗯？”方石扭头看着阿飞，阿飞有些不还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道：“方哥，那东西有问题？”
　　“或许吧，看了才知道。”
　　“没，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可是术士，呵呵……”
　　说着林树伸手将花盆取了下来，吊兰个头不小，已经长得挺长的，向下吊坠着一簇簇的叶片，看上去生长的很不错，方石翻开叶子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将吊兰随手放在地上，方石又打量着放置吊兰花盆的架子。
　　这个钢丝制成的架子里面，为了稳定花盆，还有几个木片做成的楔子，这三个楔子用细铁丝绑在钢丝架上。
　　方石神情很是肃穆，看了好一会，方石一言不发的快步回到客厅，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瓶调好的朱砂狗血，袋子里还有黄纸、便携毛笔，方石拿出毛笔，沾了点混了香料的狗血，迅速的在自己的左手上画了个符，使劲的吹了吹，然后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返回走廊上，动手将花架其中的一个褐色的木片给解了下来，拿在左手里仔细的看着。
　　众人都死死的盯着方石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里全是困惑，当然，还有一些恐惧。
　　方石看了一会，嘴角翘了起来，将木片握在手中，然后将花盆重新放好，转身向楼梯走去，严浩赶紧的让到一侧，等方石走过去之后，他才跟了过去。
　　重新回到客厅，方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将口袋里的木片掏了出来放在玻璃茶几上，几个小屁孩互相看了看，想凑上去看看，又有些害怕，看着这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感觉。
　　姜大志鄙夷的扫了他们一眼，伸头仔细的看了看，这就是个普通的木片，上面有一个结节，看上去像是一只眼睛，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褐色的木片没有抛光，有些毛刺，还沾了一些泥土和霉迹。
　　姜大志抬起头，正想问问方石这东西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却方石正诡笑的看着自己，姜大志一愣，随即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撞在了茶几上，谢玉洁“啊”的尖叫了一声，吓得众人都哆嗦了一下。
　　“叫，叫什么啊！别吓我！”
　　严浩嘴唇哆嗦着，骂人的声音都显得中气不足。
　　“我，我也是被胖大叔给吓得，胖大叔是不是被附身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呸！你才被附身了，我不过是，是手滑了而已！石头，这个木片是什么东西啊？问题就出在这里么？”
　　“呵呵……没错，这是槐木，知道槐木的槐怎么写么？”
　　“废话，不就是一个木一个……鬼……”
　　姜大志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看着茶几上的木片，哆哆嗦嗦的指着木片道：“你，你不是要告诉我，那东西就在这，这里吧？”
　　“没错啊，不在这里我拿着这东西好玩么？”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方石和茶几上那个指头长的小木片，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方石现在很想大吼一声，保证能吓得这些家伙屁滚尿流。
　　谢玉洁缩着身子朝夏雨瑶怀里挤，夏雨瑶的脸色也不大好，严浩脸色一片煞白，额头上还有虚汗，阿飞稍微好点，但是他那哆嗦的双腿撞在茶几上，正发出哒哒的响声，至于姜大志，还硬着头皮盯着木片，虽然他很害怕，但是他也很好奇。
　　“真，真有鬼？我不信！”夏雨瑶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仍然硬着头皮说道。
　　“真有！”
　　“那，那怎么看得出来？刚才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很简单，鬼这种东西在我们面前，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火，很显眼的，呵呵……”
　　众人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不是敬佩看，而是恐惧了！
　　“不，不信！”
　　“这样吧，你们若是够胆量，我让鬼出来显显你们就知道了，反正我在这里，也不怕会伤到你们，怎么样？”
　　“它，它不会伤到你么？”
　　“这怎么可能，只有我御使它的份，什么时候术士会怕鬼了！”
　　方石得意地说道，然后促狭的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好，好吧，我就不信真有，肯定是你想要吓唬我们！”
　　夏雨瑶还是咬着牙坚持，姜大志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看到方石的笑容，立刻就投了赞成票。
　　“我也支持，就放出来见识一下呗，这辈子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有见过鬼呢！”
　　“不，不要了吧，方哥将这东西灭了吧，鬼，鬼有什么好看的。”
　　严浩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眼神里满是恐惧，这种状态，如果再吓下去，说不定能吓傻了。
　　阿飞有些犹豫，不过他也很好奇，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方石。
　　“耗子，有方哥在你怕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么，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怕就越不行，我爷爷说，只有鬼怕人的，哪有人怕鬼呢！”
　　“那，那就看看！”
　　“谢玉洁，你要害怕就回避一下。”
　　“不，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人，大姐头，一会抓紧我，别让我被鬼抓走了！”
　　“抓走更好，少了个花痴世界上清净不少！”
　　夏雨瑶虽然这么说着，一只手却紧紧的将谢玉洁搂住。
　　方石嘿嘿一笑，伸手将那小小的木片拿起来，扫视了大家一眼，沉声道：“来了哦！”


第74章 白捡的便宜
　　驭鬼术消耗的精神力跟术法的规模有关系，或者还要跟持续时间有关系，又也许还要跟“鬼”的质量有关系。
　　方石发现的这只“鬼”，其实就是一根槐树枝，槐树从古至今都有招鬼的传说，传说的东西绝对不能都当作是空穴来风，槐树招鬼的原因其实每一个真正的术士或者道门弟子都知道，那就是槐树适合阴煞之气保存。
　　因此想养小鬼、立童子之类的茅山术和巫术都是用槐木为基础的，而严浩的花盆架子上恰好就绑了这么一根可能有些来历的槐木片，或许这个木片来自一个在阴煞之气浓厚的地方生长的槐树，又或者这片木片本身被扔在阴煞之气密布的地方时日长久，总之，这片木片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木片，阴煞之气的长期洗礼已经将它改造的更加适合吸收阴煞之气。
　　不过让方石吃惊的是，这片槐木片上的阴煞之气跟自己在许亦的养鬼瓶上见到的完全不同，如果说养鬼瓶上的阴煞之气是饱含杀气的凶戾之气，那么这个木片上的则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幻梦之气。
　　凶戾之气让人恐惧，极端的恐惧足以杀死一个人，而幻梦之气让人迷茫，会让人迷失在自己的困惑迷茫之中，当然了，幻梦之气未必就不能杀人。
　　在方石眼里，这块木片散发的是淡淡的青气而不是黑气，看上去很稀薄，可能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有人居住的宅子，阴煞之气本来就不多，因此木片里能储备的也自然没多少，严浩说没有规律的出现，可能跟他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关系，精神状态好的时候，这微弱稀薄的阴煞之气并不能起作用，如果他精神状态不好，本来神思就有些迷迷糊糊的，自然容易被阴煞之气趁虚而入。
　　正如方石刚才所说的，随着方石精神力的不断提高，那些形形色色的气只要方石集中注意力，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所以说“鬼”就像黑夜里的灯火一点都夸张，方石一进屋就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的地方，只不过他还需要稍微的掩饰一下。
　　方石当然不会将真相告知他们，没有那个必要。
　　甚至，方石还想要吓唬吓唬他们，这些小孩子一个个都聪明有骄傲，他们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乏敬畏，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绝对是疯子，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如果能让他们有些敬畏心，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或许能让他们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活。
　　想要“见鬼”很简单，方石只要用精神力将之激发出来就行了，经过精神力激发的阴煞之气比自然散发的要强烈多，这回方石也控制好了强度，慢慢的将其中的阴煞之气逼出来，体会着精神力与阴煞之气交接的情况，这很重要，不单是熟练驭鬼术的问题，更是将来防御外气入侵的实习机会。
　　这一群人本来就被方石用种种暗示弄得心神摇动，现在又被幻梦阴煞之气悄然入侵，顿时都着了道，夏雨瑶稍微好一些，但是当她看到众人的眼神忽然都涣散了，然后一脸的迷茫和恐惧，再看看方石那诡异的笑容，顿时心神失守，自己也堕入了幻觉之中。
　　夏雨瑶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练习场，空荡荡黑漆漆的，暗褐色的木板上斑驳的印记看上去很诡异，里面有一个练功的木桩，就是平时练习桥手时候使用的那种，只不过，让夏雨瑶感到无比恐怖的是，那个练功桩竟然会走，还长了一只大眼睛和一张血红的大嘴，一蹦一蹦的向着夏雨瑶扑来，夏雨瑶大骇，想要转身逃跑，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惶急之中夏雨瑶吓得拼命的大叫了一声。
　　血盆大口消失了，夏雨瑶眼前的景物扭曲消失，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眸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夏雨瑶忽然觉得那眼神好温柔，好想扑进那人的怀抱里寻求一丝依靠和温暖，只不过，这个软弱的念头一闪而逝。
　　再看清楚，那明亮的眼神不就是方石那有些血丝的眼睛么，那温暖的笑意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子戏虐的味道，夏雨瑶怒了，同时也很羞愧。
　　忽然，她想起自己刚似乎大叫了一声，不会，自己真的大叫了一声吧。
　　“夏小姐，你看到什么了，要叫妈妈来救你？”
　　夏雨瑶的脸颊顿时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迅速的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大家，只见严浩斜斜的倒在沙发上，似乎不省人事了，阿飞眼神空泛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咕噜声，谢玉洁则抱着自己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呜呜大哭，还好，自己刚才的失态只有方石看见了。
　　姜大志一脸呆滞，眼角却有一行泪痕直达下巴。
　　夏雨瑶心中一惊，顿时将羞恼抛诸脑后，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谢玉洁的后背安抚她，一边瞪了一眼方石肃然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你们想见见鬼么，见到了么？”
　　“他们……”
　　“没事，不过是心神被夺罢了，过一会稳定一下就好了，至于严浩，他的神经相当脆弱，平时的乐观多半是装出来的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啧啧。”
　　方石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这些年轻的孩子心里怎么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呢，或许再长大点就好了吧，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一样是个二货么，还差点将自己的亲人都害死。
　　“这……刚才那个就是鬼？那是什么鬼？”
　　“幻象之鬼，没什么可怕的，它就是一只能够钻进你的内心，寻找你心灵之中最脆弱的那部分，然后来吓唬你的家伙，只要你够坚强，它啥也做不了。”
　　“坚强？你是说，所有的鬼都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这一只是幻象之鬼，如果遇到了凶戾之鬼，或者它会要你们的命！”
　　“石头，那岂不是很危险？”
　　姜大志悄悄的抹了抹眼泪，关心地问道，方石略微有些歉疚，不知道大志看到了什么，不是他已经逝去的母亲吧？他知道姜大志说的危险是指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笑了笑道：“大志，你兄弟可不是一般人，鬼在我面前跟小鸡仔一样，完全不用担心，你应该替它们担心才对。”
　　“呵呵，那就好，这东西能有啥用？是不是要送入轮回？”
　　“呃？轮回，我哪里会这个？你莫非真的以为这是鬼魂啊？”
　　“不是么？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称之为鬼，鬼不过是一种未知的东西，我想，应该不是逝去者的灵魂吧，希望不是。”
　　方石微笑着解释道，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发现阿飞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说话，等到方石的话音一落，他就指着倒在沙发上的严浩问道：“方哥，耗子他怎么么了？”
　　“没事，睡着了，想不到他心理这么脆弱，像个小孩子一样。”
　　众人都默不作声，阿飞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力的捏了捏拳头，谢玉洁从夏雨荷的怀里伸出脑袋，抽抽搭搭的看着大家，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夏雨瑶一把将她推开，抓起桌子上的纸巾在衣服上蹭着，净是鼻涕。
　　谢玉洁扑哧一声笑了。
　　“我，我看到我妈妈，不，那鬼装成我妈的样子，好可怕！吓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要看那玩意了。”
　　姜大志嘿嘿的一笑：“到大叔怀抱里来，安全！”
　　“我还是怕，后来那鬼就变成了胖叔的样子！”
　　看着谢玉洁惊恐的眼神，以及向后退缩的样子，众人一愣，随即爆笑，姜大志羞愧的无地自容。
　　“笑什么呢？那……那个，鬼呢？”
　　严浩被大家的笑声吵醒，从他那惊恐的眼神看，似乎他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不过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露怯，要知道他平时可是相当高调的一个人，于是硬挺着心里的恐惧，僵硬的笑着问道。
　　方石扬了扬手里的小木片道：“鬼自然还在这木片了，如果你不反对，这东西我要带走。”
　　“当，当然，带走，带走！”
　　用力的甩了甩手，就像要将黏在手上的香口胶甩掉一样。
　　方石抿嘴一笑，到手了，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啊，自己以后就有了一个攻击手段了。
　　手腕一转，方石已经将这个槐木木片放进了自己的衬衣口袋里，众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做个木片移动着，当木片消失在衬衣的口袋里，大家的眼神很自然的都转向了方石的脸上，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莫名对的方石产生了一点恐惧和敬畏。
　　老虎很可怕，所以干掉老虎的家伙自然更可怕，这就是人类的简单的潜意识逻辑。
　　严浩咽了口唾沫，哆嗦哆嗦地问道：“方哥，这就好了，以后这屋子就不会有问题了？”
　　“当然，肯定不会有问题了，当然，我是指这个问题。”方石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口袋，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严浩道：“耗子，鬼这种东西或许并不少见，但是一个人经常碰到鬼可不是好事。”
　　“我也不想啊，方哥你想说什么？”
　　“南粤有句俗话，叫做‘时运低常见鬼’，所谓的时运，其实是指一个人的精气神，精气神不足，则容易碰到鬼，人生于天地间，吃饭喝水，汲取天地精华，称为精，精于人体内运转称为气，精气足精神长，该如何做你自己心里有数了吧？”
　　“怪不得，方哥是说我之所以碰到这些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精神不足，然后被趁虚而入是吧？”
　　“没错，如果是阿飞住在这里，估计根本就见不到它，刚才是我将它逼出来的。”
　　阿飞若有所悟地说道：“就是说如果我们精神足，就不会被鬼侵袭了？”
　　“精气足，神智坚，神鬼避。”
　　阿飞和夏雨瑶的都缓缓的点头，谢玉洁有些怕怕问道：“大叔，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有很多？那，那不是……”
　　“不知道，至少我没见过多少，但是谁也不能说这种东西自己就不会碰到，所以还是强化自己比较合算，对吧？”
　　众人一起点头，连姜大志都点头如啄米，方石暗笑。


第75章 法器
　　“什么？根本就没有鬼！你耍我，不，你将所有人都给耍了！”
　　姜大志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方石，牙齿也咬的吱吱作响。
　　“看前面，好好开车，激动个什么劲啊，我早就说过，这世间没有鬼神。”
　　“那你昨晚说的那些……”
　　“我说的很清楚了，鬼不过是某些未知的东西，我们这行里的人管它叫做阴煞之气，有很多种类，一般对人的精神起作用，你可以认为是某些能对人体产生影响的能量的合称。”
　　“我靠！被你骗脑残了！”
　　“呵呵……我就是想要吓唬吓唬那些胆大包天的孩子，现在他们还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以他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迟早要出事！”
　　“嗯，说得对，算了，原谅你一次，不过你必须要补偿我受伤的心灵，今天的吃食就是你的了！”
　　“行，只要你帮我找到个雕刻师傅就行。”
　　“雕刻？”
　　方石拿出口袋里的木片，姜大志身上的肥肉抖了一下，对这个东西似乎都有心里阴影了。
　　“就，就雕这个东西，那里面……没有鬼吧？”
　　“有啊，就是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阴煞之气嘛，这个木片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样的机缘，似乎对这种阴煞之气天生有着聚集的功效，因此是个不错的法器坯子。”
　　“法器，你娃不是准备用这个东西去害人吧？”
　　“害人？致幻然后骗财么？”
　　“不是么？那可是邪路哇兄弟！”
　　看着痛心疾首的姜大志，方石没好气的将木片放回兜里，看着前面车子后窗上的那一排公仔，眯着眼睛直笑。
　　“喂，听到没有？！”
　　姜大志瞥了方石一眼，见到方石莫名其妙的笑着，有些不甘的吼了一句，方石用手指钻了钻耳朵眼，不满地说道：“那么大声干啥，吵聋了！你娃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一日三问就是为了少挣钱，我现在他么的走了诡运，身上钱一多，倒霉事就排着队来，所以我必须没钱，懂不，必须没钱！”
　　姜大志惊讶的看着方石，然后爆笑：“哈哈……你也有这么一天啊，活该啊活该！原来你这家伙是注定了穷命的，怪不得每次做得好好的就会出事，我靠！”
　　“没办法，穷命就穷命，不过过得高兴就成，不过，你还想试试这东西么？”
　　姜大志抖了一下，拼命的摇头：“不要，拿远点！”
　　消停了一会，姜大志又开口道：“我说石头，既然你这么利害，不如让我也发个财呗，兄弟到时候接济接济你就行了！”
　　“你确定那样做一定是你接济我，而不是我拖累你？”
　　姜大志一怔，砸吧着嘴想了一会，自己貌似跟方石合伙做什么一定会倒霉，干什么坏事最后肯定会被抓住，说起来，方石不就是个蓑神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娃不是蓑神转世吧！”
　　“老子不信神，滚一边去！”
　　“真的不能发财？”
　　“现在不能，至少要等你从身心上都要做好发财的准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最踏实的发财办法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去做，这期间，我会尽量的让你不会掉进坑里，估计有个十年八年的，你就能有点身家了。”
　　“我草，就不能快点？”
　　“能啊，咱们奇门术数源自易经，易经一言蔽之，就是周转平衡，你要钱财就得付出点别的，我看……要不将你的健康……”
　　“不要！”
　　“那……性福？”
　　“绝对不行！”
　　“那你还有什么？”
　　姜大志琢磨了一会：“兄弟，你看我这身脂肪如何？”
　　“你确定能用脂肪换财富？”
　　“应该可以吧，我确定脂肪肯定是属于我的。”
　　“那好，你减肥成功之后来找我，放心，我不会跑的。”
　　“呃……”
　　……
　　“庄叔，庄叔……”
　　“小志来啦啊，你庄叔在后院呢，快进来吧！”
　　迎出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头发根有些花白了，精神还不错，穿着一身十分普通的衣服，看姜大志的那个态度，这女人应该不是保姆，只是在别墅区里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掉价了。
　　“庄婶，您好啊，身体还好吧，我爸爸让我问候您呢！”
　　“好着呢，好着呢。”
　　“我庆祥哥和嫂子还没回来么？”
　　“他们两，一年到头都不着家，这不又去了长安了，说是在那边要呆一阵子，要不是小孙子陪着，我都快闷死了。”
　　“庄婶，您这够幸福了，我爸还没资格幻想孙子，还在幻想儿媳呢！”
　　“呵呵……那你不早点给你爸找个好儿媳，哎呀，这位是你朋友？”
　　“我兄弟，一起长大的，方石，这是我婶子，你跟我叫庄婶就好！”
　　“庄婶好，今天打扰了！”
　　“打扰什么啊，我们就喜欢热闹，快进来坐，我给你们拿饮料去。”
　　等到庄婶乐呵呵的去拿饮料，方石才疑惑的看向姜大志：“雕刻师，住这里？你确定他不是雕刻大师？”
　　“反正会雕刻就是了，庄叔不给雕，就找他徒弟，反正来这里没错！”
　　方石摇了摇头，看了看这家里的装饰，古香古色，别看简简单单，一点没有奢华的东西，博物架上的木制品甚至都算不上古董，家具也不过是一套老旧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的画有些甚至连款识都没有，但是，坐在这个房间里，你分明能够感觉到一种隐隐流动着的韵味，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的宁静，并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在心里发散着。
　　“来喝水，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喝什么，冰箱里都是给小孙子准备的。”
　　“我们喝啥都行，庄婶您快坐下，别忙乎了，庄叔忙啥呢？”
　　“忙个屁，在后面给他那些宝贝花浇水呢，一会就来。”
　　方石微微一笑，这个庄婶应该是出身寒微，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嫁给这么一个底蕴深厚的文人的，方石绝对不相信，布置这个房间的只是一个雕刻师傅，更不相信一个普通的雕刻师傅能住得起别墅。
　　三人正在说着闲话，其实是姜大志正在滔滔不绝的跟庄婶说得手舞足蹈，方石只是微笑的听着，顺便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大厅，以及侧面的通透的书房。
　　“小志来了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算起来，你有大半年没来吧，混蛋小子！”
　　姜大志尴尬的站了起来，嘿嘿的干笑着，从后廊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长裤T恤的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精神头不错，体形略微有些瘦削，面相中正，但是眼神锋利如鹰，一双手修长稳定，一手端着一只紫砂茶壶，另一手里转着两只手核桃。
　　“庄叔，我这不是怕打扰您么？”
　　“胡说八道，你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孩子似地，怎么会打扰，是怕我骂你不上进吧！”
　　“嘿嘿……”姜大志憨厚的笑着，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方石暗笑，这家伙又装憨呢，可是这庄叔眼神如此锋利，想要蒙混过关怕是不易。
　　不过庄叔却不为己甚，走到红木沙发边上，打量了方石一眼：“这是你朋友，看起来不错。”
　　“庄叔，是我兄弟，在蜀中认识的，叫方石。”
　　“庄叔好！”
　　“嗯，看你身上这气质，莫非是世家子？”
　　“不是，不是，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标准的贫下中农！”
　　“贫下中农？哈哈……小子好眼光，你是不是猜到我曾经是知识青年。”
　　方石点了点头：“嗯，有这么想过。”
　　“坐吧，眼神像你这么厉害的年轻人我只见过一个，你是第二个，做什么行当的？”
　　“术士，我是一个术士！”
　　姜大志没来得及拽住方石，方石已经说了出来，这话顿时让庄叔和庄婶愣住了，术士？这是一个职业么？
　　“什么？你说是术士？我没有听错吧？”
　　庄叔的眼神锋利了起来。
　　方石坦然地笑道：“您没听错，我就是个术士，平时在街边摆摊，给人看看气运，解说一下前程。”
　　庄叔瞪了一眼准备替方石解释的姜大志，玩味的看了方石一会，方石眼神笑眯眯的，不亢不卑的看着庄叔。
　　“嗯，你跟小志来，是有事吧？”
　　方石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那根小木片，郑重的放在茶几上，庄叔没动手，只是看着。
　　“庄叔，能将这个木片雕琢成一个挂件么？”
　　庄叔眯着眼睛看着，眼神有些松散，似乎在回忆什么，稍停，又抬头看了看方石：“这个是槐木枝，很奇怪的是本来比较松散的槐木，竟然给人一种坚固的感觉，像是楠木一般，你是术士……听说槐木招鬼，这玩意要做什么用呢？”
　　“庄叔好见识，这东西要做成一件法器，用来防身的。”
　　“法器！？”
　　庄叔好奇的伸手拿起槐木片，仔细的看了一会，庄婶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姜大志奇怪的看了庄婶一眼，他还没有见过庄婶在他面前摆过冷脸呢。
　　“你不是想要养鬼仔吧，那种事情伤天害理，年纪轻轻的，不要走了邪路！”
　　庄婶惊骇的看向方石，眼神里竟然有压抑的愤怒，方石面色不变地回道：“不是的，不过庄叔的见识果然广博，槐木做鬼仔的载体确实很合适，不过养鬼仔并非是什么邪术，当然了，有些人别有用心的故意用邪术来养鬼仔也是有的，今天我却不是来跟庄叔讨论这个的。”
　　“不必了，我累了两位请回吧！”
　　庄叔摆了摆手道，眼神也不看两人，直接站起身转身向后走去，姜大志一脸的尴尬，求救似的看向庄婶，庄婶纠结了一会，脸色有些冷淡地说道：“小志，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将不三不四的人朝家里带。”


第76章 吃力不讨好
　　从庄叔家出来，姜大志满脸的通红，被人给赶出来不丢人，丢人的是自己自认为是两位长着的子侄，结果人家根本就一点情面都不给，尤其是当着自己兄弟的面，刚才的吹嘘吹得越厉害，现在打脸就打得越响。
　　方石反倒是没什么不高兴，在他看来，来到一个陌生人家里，就有两种可能，热情接待或者被赶出来，因此他一点都没有在意这事，不过看到姜大志脸红脖子粗，喘气能跟蒸汽火车有一比的姜大志，不由得笑了。
　　“呵呵……你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你个龟儿子，还不是为了你！”
　　“少来，你个瓜娃子，这两位可是你的长辈，你连人家的避讳都不知道，不小心踩了地雷还怪到老子头上。”
　　“呃……”姜大志通红的脸瞬间就垮了，变成了黑脸，这个变脸速度与川剧秘技相比怕也不遑多让。
　　“你说，我庄叔、庄婶会不会怪我？”
　　“我怎么知道，或许不会吧，我又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这不是问道于盲么？”
　　“咦？你还客串盲公摸骨么？”
　　“滚你丫的，有着功夫想想人家为啥将我们该撵出来吧，好了，开车，我们去龙岗艺术村，那里不是有手工艺者嘛，你就是多事，屁大一点的小事就要麻烦长辈，要不是我担心自己弄的难看，老子自己就能操刀！”
　　“我去！老子辛辛苦苦帮你办事，到头来倒了霉你龟儿子的还怪我，你良心都喂狗了！”
　　方石嘿嘿一笑，拉开车门坐上车，咣当一下将车门关上，姜大志脸上的肥肉一抖：“靠，你轻点啊，老子的车啊！”
　　“一破烂二手车，还跟宝贝似的，这只能体现出你的无能！”
　　“你娃连个车轮都没有，你这是嫉妒呢，还是妒忌呢？”
　　方石撇了撇嘴，一说到钱，方石就得自动闭嘴，现在他可是有钱不敢挣，当然也有一点点不大想挣，不骗人，这真的是方石心里的想法。
　　方石的母亲一个人在乡下，方石每次说接她来鹏城他都不肯来，说是不习惯，在山村里都是自己熟悉的亲友，到了鹏城还不得闷死，所以方石每月给她寄一千快回去，在乡下够用了，何况母亲年纪不大，身子骨还过得去，自己也能种点菜。方石寄给她的钱，她存下一点，说是留着将来给方石娶媳妇用，还给正在蓉城读大学的二儿子寄一点，希望二儿子能过得宽裕一点，不要让同学看不起。
　　至于方磊同学的生活费，方石每月要寄过去一千五，还有一千先存着，到开学时候交学费，一年也一万多呢，剩下的，就让方磊自己勤工俭学了，方石也不能养懒人。
　　现在方石出摊一个月能收入四五千，加上守夜的工资已经涨到两千，程国辉还想多给，不过九叔不让，说是多了方石就是赶方石走了。
　　算起来，方石一个月也有六七千，加上没有租房、水电费用，一个人吃饭也简单，说起来这些钱也够用了，每个月还能存点，但是这点钱只能备用，想要做点啥都是不可能的，买车或者买车轮都不行。
　　不过，方石对现在的生活状态真的很满意，每天练习虎鹤双形，修炼搬运术，摸索各种技能，出摊见识各色人等、世间百态，还能见识到以往从来不曾知道的各种奇人异事，已经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些已经让方石非常的快乐满足了。
　　因此姜大志用钱来堵方石，方石一点也不会生气，反倒是刚说出口的姜大志有些后悔，生怕揭了自己好兄弟的疮疤。
　　“一点也不羡慕，反正有你这个免费司机，还省了油钱，老子不傻！”
　　“你个龟儿子，猴精！”
　　车子启动了起来，慢慢的在别墅区干净的道路上跑着。
　　“大志，你这两位长辈有故事啊！你们是世交？”
　　“嗯，庄叔是知识青年，当年到我们老家上山下乡，庄婶是我们家乡人，据我老爸说，庄婶当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结果被庄叔这个猪给拱了。”
　　“哈哈……姜叔的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
　　“嘿嘿……我也这么说，然后被一巴掌扇了出去，下次你也试试？”
　　方石笑了笑，这种傻事也就姜大志会干，不过也许这是人家姜大志父子之间的感情交流方式呢。
　　“那庄叔跟术士有仇？”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回家去问问老爸就知道了，不然我去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啊！”
　　“我看你最好不要道歉，人家根本就不想提这事。”
　　姜大志扭过脸看向方石，方石翘着嘴角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忽然惊呼：“小心开车！”
　　姜大志赶紧看向前面，将走偏的方向打回来，减慢了一点车速，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我靠，差点被你害死！”
　　“你龟儿子讲理不，明明是我差点被你害死好不好，我这么一个大有可为的有志青年……”
　　“闭嘴吧，刚被人赶出来的有为青年、江湖术士，出去别说你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方石冲着姜大志伸了一个中指，懒得跟这无耻的家伙争辩，不然有点什么事这家伙又要赖在自己身上了。
　　消停了一会，姜大志终于还是稳不住了，作出一副假笑的样子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所指啊？”
　　“算是吧。”
　　“啥个意思？”
　　方石将空调口向下掰了掰，这二手车的空掉风吹出来带着一股子汽油味，显然空气管路有漏风的地方。
　　“你忘了我是干啥的？”
　　“术士啊……咦？兄弟，你能从庄叔、庄婶的脸上看出点东西来？”
　　“废话，不然还叫什么术士呢！”
　　正好碰到红灯，姜大志将车一脚踩住，然后“吱”地一下将手刹拉了起来，然后好奇心爆棚的看向方石：“那都看出什么来了？”
　　“嗯，你庄叔庄婶气运平平，无灾无劫，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这两位长辈子女宫不大好，宫内暗淡，而且还有个黑痣坐镇，利剑纹贯穿，这都是子女远离或者夭折早逝之象。”
　　“这……他们子女只有一个，就是我庆祥大哥，莫非是他要出事，不行！”
　　“别急啊，这种事情哪里能轻易干涉呢！”
　　姜大志一脸的焦虑，额头上的汗都留下来了，眼睛也有些发红，庄叔庄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开车啊，后面的喇叭在催呢。”
　　“不行，石头，真的不行！”
　　“你娃先开车好不好，有什么话到一边找个地方停下来说。”
　　姜大志迅速将车开过路口，然后随便找了个路口钻了进去，将车停在了横街的路边上，对于正在欢快的记录着违章停车的摄像头完全视而不见。
　　“石头，你得帮帮我庆祥大哥，我庄叔庄婶不能没有唯一的儿子，他们的孙子也不能没了父母，如果你力所能及，一定要帮我，我知道我有些过分，但是……”
　　“闭嘴！听我说好不？我只是这么一个猜测，再说了，就算知道了你那庆祥大哥有危险，你又如何能让他避开，他会相信么？说不定，正是你让他避开危险的行为反而将他害了，命运多奇妙你不知到吗？”
　　“这……”
　　“再说了，我也没说他儿子会出事啊，这种东西只能是一种猜测。”
　　“可万一是真的呢？”
　　方石没好气的笑了笑道：“两位长辈真的只有一个儿子？”
　　“是！怎么了？”
　　“可我看他们俩的面相，似乎应该不会是……等等，我明白了，这个夭折相是应在前一个孩子身上的，你回家问问姜叔，他们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你是说，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
　　“对，很有可能，快开车，有警车过来，这里不能停车的。”
　　姜大志扭头一看，一辆警车正在慢腾腾的溜过来，赶紧的一踩油门向前开去。
　　“石头，你没看错！可不敢闹着玩。”
　　“我又不是神仙，只能凭自己的观感来说，这个东西很主观的，再说了，真要有什么事情，你也很难阻止的，命运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
　　姜大志默默的开着车，脸色沉凝，半晌才开口道：“我发觉你个龟儿子很讨厌啊，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你说个球啊，不是纯粹让人闹心么！”
　　“这个……你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呃……可是已经知道了，或多或少总能做一些什么吧，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如何能安？”
　　方石呵呵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人活着，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说到底，就是求心安，心安之后才能直面事实。”
　　“老子讨厌你那些事实！”
　　“难道你喜欢听好听的谎言，然后在懵懂中迎来灾劫？想不到你倒是很洒脱啊！这叫随波逐流么？”
　　“滚！少在这幸灾乐祸，这有停车场，我现在就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不弄清楚老子浑身难受！”
　　姜大志将车停在停车场里打电话，方石下车到不远处的小店买了两支冻汽水，回来的时候姜大志已经打完了电话，正一脸诡异的看着慢慢走来的方石。


第77章 司晨
　　“大师！救我啊！”
　　“滚！”
　　“求大师帮我改个桃花运啊！”
　　“看我口型，滚！”
　　将姜大志踹开，方石坐进车里吹着空调喝着冻汽水，一个嗝打出来，带走了浑身的暑气，很爽。
　　“问到了？”
　　“我发现你娃真神了！庄叔早年确实有个孩子，不过没到两岁就夭折了，你猜咋夭折的？”
　　“别小看我的智商，这肯定跟江湖术士有关系呗，不是因为信了江湖术士没有去看医生吧？”
　　姜大志拇指一伸：“全中，不过这是因为没钱闹的，而且我们那里几十年前可是真正的偏远山区。”
　　“我知道了，开车吧。”
　　“好嘞，回去给庄叔道个歉……”
　　“你傻啊，这明显是有心结，你道歉有个屁用啊，正儿八经的将我送到艺术村去，你也别去道歉，过几天等他们都淡了，你当没事一样上门探望就是了，千万别道歉！”
　　姜大志一拍后脑勺，尴尬的笑了起来，他这纯粹是关心则乱。
　　……
　　艺术村在鹏城有好几个，有专门作画的，有专门做手工艺的，他们要去的是做手工艺的艺术村，这里客人还不多，来的都是搞批发的，据这家手工木器店的老板说，这里要节假日的时候会多点人，不过，长假例外。
　　拿出小木片，老板很热情，没有因为东西小就不待见，还专门用手机拍下原料的样式，写明白原料的材质，然后再问清楚方石的要求，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
　　方石并没有说得那么详细，就是要求尽量的少去料，雕成一个大公鸡的挂件模样就行，甚至不需要多么像，有个形意就可以。
　　这个要求很简单，约好了下午来取，方石和姜大志顺便向老板打听了一下，听说不远处有个农家乐的窑鸡做的不错，两人就开车直奔目标。
　　仗着年轻力壮，两人一点都不担心禽流感什么的，不过不怕死的人似乎不少，小小的农家乐居然还要等位，两人干脆打包了两只鸡，然后找个小店买了冰啤，将车子停在路边，反正这里又不是交通要道，两人就蹲车上一人抱着一只喷香的烤鸡狂啃，就着冰凉的啤酒，吃得那叫一个爽！
　　吃饱喝足了，姜大志才想起这车子怎么办，两人都喝了酒，酒驾可是要拘留的，两人都还没有二到去冒这个险，只好将车停在艺术村的巨大停车场上，两个艺术细胞屈指可数的家伙就在艺术村里一通猛逛。
　　反正自己也不懂，就是看个好看，看到有懂行的顾客，哥俩就凑上前去听个热闹，倒也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原来这手工艺术村藏龙卧虎的还有不少的高人呢！
　　绕了半天，方石终于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回到木器点，老板一见两人，乐呵呵的将做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方石接过一看，不错，手工真的不错，原本一指长两指宽的木片，变成了一只长身而立，仰着脖子正在打鸣的大公鸡，粗壮的脚爪，大大的尾巴，以及蓬松的脖子，还有厚厚的鸡冠，果然是神韵皆存，方石大为赞叹。
　　又让老板找了一支笔，方石很小心的在两边的翅膀上画下一对八卦，又在底座上划了一个符纹，正是司晨的符纹。
　　“老板，帮忙再刻上这个，要加多收钱？”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马上就得，二位稍等。”
　　老板没有自己动手，而是交给了一旁一个围着围裙，身上有不少木屑的年轻人，年轻人做到一边的工作台上，拉过一个放大镜，开始细致的操作。
　　“先生，您做的这个是护身符吧？”
　　“哦？老板也知道？”
　　“呵呵，略知一二，做手艺的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您看我们店里的东西，松鹤延年的木屏风，福禄寿全的太师椅，五福临门的柜子，这些物件上谁都喜欢用些吉祥物，先生您这是做得司晨吧，辟邪！”
　　“老板眼神厉害，这就是司晨，带身上辟邪的。”
　　“现在懂这个的人可不多了。”
　　“呵呵，从书上看来的，觉得好玩。”
　　老板笑眯眯的点头，不过眼神却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先生，您知道您这个木料是什么木么？”
　　方石一愣，随即笑道：“知道，槐木，这是我问了人专门用槐木来雕的。”
　　“是我多嘴了。”
　　“哪里，老板为人坦诚，这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好的，以后我可能还会再来打扰的。”
　　“呵呵……求之不得。”
　　东西很快就弄好了，征求了方石的意见之后，又给木雕上了一层桐油，并送了一小瓶桐油给方石，告诉他要连上十九道桐油最好，这上桐油也不难，就是阴干之后一层层的糊上去就行了。
　　方石道谢，并拿了老板的名片，这木器店能订做，价格又不，老板人也不错，方石是真都想要做个东西，他也想要试试，能不能自己作出风水物件来，相对于瓷器和金属器物，木器无疑是成本最低的，而且最容易作出来的东西。
　　两个人回到车里，发现还是一身酒气，估计这样还是过不了酒精检测仪那一关，只好呆在车里一人一支饮料闲聊。
　　“石头，这东西叫司晨？”
　　虽然林树将这个挂件放在车头上，不过姜大志显然对这玩意还有些害怕，所以不敢用手去拿，他可是记得的，那天方石是在手上画了一个朱砂符之后才用手拿的。
　　不过，他也自动忽略了方石现在根本是毫不在意的将木片拿来拿去，并且这东西那加工店的老板和工人也都接触过。
　　“嗯，没错，就是司晨。”
　　“司晨是驱鬼的吧？”
　　“没错啊！在风水中还有镇煞的功用。”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里面有‘鬼’么？怎嘛还将外型弄成个驱鬼的东西。”
　　“呵呵，很简单啊，毒药外面还要个安全的外壳呢，我这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鬼’，也就是阴煞之气会不受控制的跑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打算留着这个，还挂身上？”
　　“为什么不呢，这东西不是一个很好的防身利器么！”
　　“防身？防什么？你不是说你们术士都不怕鬼么，而且你也说了，鬼神什么的都不存在，只不过是各种各样的气罢了，那么你在防备什么？”
　　方石叹了口气道：“当然是防备人了！”
　　姜大志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那天的那两个贼没那么简单吧！”
　　“呵呵，就是两个普通的贼！”
　　“我不信，普通的贼？能轻松的撬开门，难道不知道店里什么值钱么？事实上我听程叔说了，店里连个钉子都不少。”
　　方石犹豫了一下道：“大志，这事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狗屎！你是我兄弟，你说跟我有关系没有！”
　　姜大志怒了，不过，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啥生气，倒是方石似乎能明白他的感受，扭头笑了笑道：“不是我说大话，这些事情你真的管不了，这是我们行内的事情，如果你很能打，或者黑白两道手眼通天就另当别论，否则，你就是想掺乎也掺乎不了。”
　　“你！……”姜大志捏紧了拳头，忽然有点无力，或许他正是因为这个而愤怒吧，自己的兄弟似乎已经在他自己追寻理想的道路上跑得很远了，自己恐怕永远都追不上了。
　　“大志，我们是兄弟，但是没有人规定兄弟一定要走一条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成功的时候你会高兴，失败的时候找你喝酒浇愁，这就够了，不是么！”
　　姜大志无奈的点了点头：“或许吧，我们都长大了，都长大了！”
　　“可不是么，对了，叫伟伟出来吧，晚上不会再加班了吧！”
　　“这个家伙都掉钱眼了，整天加班，不行，今天一定将他抓出来！”
　　“你娃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有有钱人才不说钱呢！”
　　“那你呢？”
　　“老子是世外高人，你见到也要叫大师的！”
　　“大湿还差不多，走了，回市里！”
　　车子的发动机轰鸣，姜大志一个漂亮的倒车，轮胎吱吱响着，车子就飞速的飚了出去，谁敢说二手车开不快了！
　　晚上，三个人去老张的卤味店里喝酒，可惜漂亮的张颖没在，据说跟同学出去旅游了，姜大志很伤心喝得找不着北，差点拉着老张叫岳父。
　　方石没有跟许伟先说自己的事情，姜大志也默契的没有说，这事没有必要让许伟先这个喜欢瞎担心的家伙知道，许伟先还是踏踏实实的赚钱就好。
　　方石知道姜大志不是为了张颖不在而失落，他是为了自己而失落，许伟先也一样，一喝多了，他就会说慧慧、骂自己，人活在世上，就会被各种各样的烦恼丝缠着，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方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等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脑袋痛的像要裂开，到厕所用凉水猛浇，可是毫无作用，倒是厕所里充满了一股呕吐物的味道。
　　于是，九叔来的时候，方石正在捏着太阳穴打扫厕所，一边发誓赌咒以后再也不这么喝酒了。


第78章 程国远的胜败
　　“小方。”
　　“九叔，程老板。”
　　“你这是……”
　　“昨晚给大志拉去喝酒，喝的昏天黑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呵呵……年轻人真是好啊，不过也不太放纵了。”
　　“嗯，程老板，九叔，你们找我有事？”
　　“有点事，你赶紧漱洗一下，我们在办公室等你。”
　　方石赶紧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将一身的酒气给洗干净，肚子咕咕叫，可惜，人家在等着呢，方石也只好忍着。
　　不过到了办公室，茶几上放着几块点心，还有一瓶黑牛饮料，听说这玩意解宿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叔和程国辉在不紧不慢的喝茶，程国辉让方石先吃点东西。
　　“程老板，程国远先生呢？”
　　“哦，他去帮我看看新店址。”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么？”方石一边问，一边仔细的看了看程国辉的气色，没什么问题，看上去很正常，不过谨慎起见，方石还是很小心的甩了个望气术，是1，0，很正常的气运值。
　　“不是我，是九叔找你。”
　　“哦？九叔找我有事。”
　　九叔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箓放在茶几上，示意方石自己看。
　　方石看了看符箓，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符箓，不过华夏符纹源远流长，种类繁多流派纷杂，想要弄明白是什么符那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里面还混杂着很多鬼画符。
　　方石伸手拿起，仔细的感觉了一下符箓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符箓，而且是一个阳罡之气的符箓。
　　方石很好奇，难道这是一个开运护身符？
　　“鉴定术”。
　　“焦阳符，洞真秘箓密符，效用：亢奋，气运+1，作用范围十米。制作材料：艾草黄纸、朱砂、明矾、酒。”
　　方石楞了一下，这东西加气运，可是很奇怪的还会令人亢奋，亢奋不一定是好事，亢奋也可以叫冲动，不是有句话叫“冲动是魔鬼”么。
　　“九叔，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
　　九叔这回不用平板电脑了，有程国辉做翻译。
　　“在店里发现的，就在楼下这个位置。”
　　九叔指了指脚下的方向，方石恍然，这个位置正是能影响整个办公室的位置，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程国辉吧。
　　方石看了程国辉一眼，看来他气运值中的1是这个符箓的作用了，那么自己呢，可惜，方石现在没机会给自己也来个望气术，又不好给九叔也用一次，虽然九叔精神力并没有超过常人范畴，可是经年累月的在这个行当里打滚，加上人老经验足，方石不敢轻易的对九叔用望气术，万一被九叔发现自己对他施术，那可是很丢人的。
　　“是您发现的？”
　　“不是，是国远发现的。”
　　方石怔了一下，难道程国远开窍了？！不，应该叫开天眼了？
　　方石狐疑的目光让九叔一下就猜到方石在想什么，笑着说道：“他偶然碰到的，这个纸符贴的很隐蔽，在一个货箱的后面，紧靠着墙壁，如果不是恰好搬开这个货箱，还发现不了这个纸符。”
　　方石想了想，这东西肯定是这两天才进来的，方石天天都给程国辉用望气术，自然知道程国辉的气运前几天都是0，0，这说明，对方是昨天晚上动的手，而昨晚自己刚好请假了。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弄的这张符箓，会不会是许亦？如果是他，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九叔，这东西应该是昨晚出现的。”
　　放下手里的纸符，方石看着九叔的眼睛很肯定地说道，九叔会意。
　　“这样啊，昨晚小方没在是吧。”
　　“对，我昨晚两点多才回来，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干活。”
　　九叔皱起了有些花白的眉头，正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程国辉起身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赶紧叫九叔和方石来看。
　　原来，停车场门口停了一辆吊臂货车，正在将一对石兽卸下来，看样子准备放在停车场的入口处。
　　程国辉脸色黑了下来，转头看向九叔，九叔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转身朝沙发走去，方石看到九叔背在背后的拳头握的死死的。
　　“九叔，这是怎们回事？”
　　“这是在催谷你的气运，那张符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张催运符，门口的两个石兽是为了引气进屋，这是打算捧杀你呢，国辉！”
　　“该死！”
　　程国辉咒骂了一句忽地转过身，迈开脚步就要向外面冲，不过才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方石看他双拳紧握脸上有些狰狞，当然了，其中更多的是不甘。
　　“九叔，那该怎么办？”
　　九叔笑了笑，招呼程国辉坐下。
　　“稍安勿躁，这事等国远回来了再商量，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如何。不过从他们的行动看，这里的业主似乎已经换人了吧？”
　　程国辉有些不甘的点头：“嗯，换人了，还有后面整个四栋厂房都换主了，对方也跟我谈过，只是他们给的条件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九叔摇了摇手：“那些我不懂，反正人家这是明摆着来赶人了，下面就是明刀明枪的斗了。”
　　程国辉咬了咬牙，决定继续斗下去，这可是牵涉到一大笔赔偿和违约金啊！
　　方石没有说什么，现在方石纯粹就是个看戏的，这里是程国远、程国辉的舞台，当然，在必要的时候，方石也不是不能出手。
　　“小方，这个符……你认识么？”
　　方石稍微迟疑了一下道：“认识，这个我叫它焦阳符，能使人亢奋。”
　　九叔眼神一亮道：“焦阳符，亢奋……加上外面的石兽导引，我明报了，国辉，要保持冷静，对方正要催谷你的气运，让你亢奋起来，最终失去理智，所以这个时候越是沉稳越好。”
　　方石可不这么想，焦阳符能有一张，难道就不能有第二张，如果让人兴奋的东西能让程国辉失去理智，那么是不是也能让其他人失去理智呢？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引导那些亢奋的客人跟店里亢奋的服务员发生冲突，这事就可能越闹越大，说不定就趁机将程老板给扫地出门，连赔偿费都省了。
　　方石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到不是担心程国辉，而是有些跃跃欲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将对方隐藏在店里的东西都找出来，方石甚至感觉，对方是在向自己挑衅。
　　不过兴奋的方石一看到皱着眉头的九叔心火立马就熄灭了，说到底，这场战斗是属于程国远的，自己没有立场去抢他的风头。
　　在九叔的劝说下程国辉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口看那些人安放石兽，后来干脆连看也不看了，到店里四处巡视去了，不过那黑沉沉的脸色让店里的员工个个都噤若寒蝉。
　　方石没兴趣在这里跟程国辉浪费时间，干脆提了环保袋出去摆摊，经过停车场入口的时候，方石看了看那一对火麒麟，这家伙够狠的，惟恐超市不火啊！
　　等到方石下午回来，程国远正在店里四处忙碌着，额头上汗水涔涔，针织衫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店里可是开着空调的，这家伙干什么了？
　　几个汗水淋漓的员工跟着程国远在店里东奔西走，程国远指哪他们就打哪，看他们翻箱倒柜的样子，显然是也想到了纸符或许不止一张的问题。
　　见到方石进来，程国远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又匆匆忙忙的干活了，看他那个兴奋的样子，应该是有所发现的。
　　方石疑惑的来到程国辉的办公室，赫然发现在茶几上已经有三张相同的符箓了，更奇怪的是，这些符箓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比早上更强了，方石好奇的再次将精神力聚集到鉴定过的那张符箓上。
　　“焦阳符，洞真秘箓密符，效用：亢奋，气运+1，作用范围十米。制作材料：艾草黄纸、朱砂、明矾、酒。”
　　与早上的坚定结果并无区别，不过方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信息原本就是制作者使用精神力的时候留下的信息，而现在纸符气息变强，应该是外面的那对火麒麟带来的影响，也就是说鉴定术在某方面还是有严重缺陷的。
　　鉴定术只能读取物体上原本残留的信息，却不能依靠自己的观察对信息进行修正，这个修正只能有方石自己来脑补。
　　“小方，你看，国远已经找到了三张焦阳符了，藏得可真是够隐秘的，有的在箱子里面，有的在货架底板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放上去的。”
　　程国辉看上去情绪好多了，或许他已经想明白了，现在想退出不玩都不容易，既然躲不开，就只能迎着上。
　　见到方石进来，程国辉心情轻松的说着，颇有些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气度。
　　不过方石可没有程国辉这么自信，所谓无知者无畏，在方石的眼里，上下两层楼的营业区内还有七八张符箓没有被发现，而刚才经过外面办公室的时候，也发现了两处气息相同的东西。
　　看着忙碌的程国远以及自信的程国辉，方石暗暗的叹了口气，程国远的不幸在于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手，程国辉的不幸在于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伙伴！说来说去，都是悲剧啊！


第79章 神秘的对手
　　没理会兴奋的程国远，方石跟九叔和程国辉说了一会话，喝了两杯茶就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宿舍，掏出电话给杨玄义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方石怀疑，这事可能还是许亦做的，只是不明白，许亦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亦在于杨玄义和方石的交锋中明显是失败了，但是他却成功的跟谢家搭上了线，难道他现在是想利用谢家作为靠山，再次向自己和杨玄义挑衅？
　　按照程国辉的说法，他与新房东的赔偿争议涉及的数额大概三百到五百万这个样子，但是拖延的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拖下去，房东遭受的损失就可观了，何况他们那边请人难道不要付钱么？不说别的，光是门前新运来的一对石兽，怎么也得十好几万吧。
　　如今这场争斗几乎要演变成意气之争了，这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有的行为，方石正是从这句话里面，嗅到了许亦那不甘的酸气。
　　下午在店里发生了两场争执，不过在程国辉的亲自压阵之下，这两位有心而来的顾客还是被打发走了，一点小钱程国辉不在意，相反，程国辉的大度反而赢得了不少顾客的赞赏，站在一边的程国远更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的对手不过尔尔。
　　小睡了一会，方石又溜溜达达的找到在经理室抽烟的九叔，就他一个人在，方石笑眯眯的坐在对面，不客气的捏了一杯功夫茶喝了。
　　“九叔，您不累么？”
　　方石这话语出双关，九叔是人精，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累，也没办法，谁叫我是他师父呢！”
　　九叔用平板电脑书写依然是迅速异常，看得人赏心悦目。
　　“九叔，有时候挑错了对手是很麻烦的，您也不是没看到，对方可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似乎不怎么在乎钱财。”
　　九叔嘿嘿一笑，露出黄黄的牙齿，看上去有些渗人：“我知道，他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这不是正好嘛！”
　　“九叔，您这可就不地道了！”
　　“呵呵……搭个顺风车，想必对面的那人也不会介意的，阿远需要的不过是一点微薄的名声，你也不会在意，而且，将来他走的圈子跟你的根本就不同。”
　　方石咬了咬牙，这个老狐狸，说不定一早就看出了这点，所以做了个套让自己白白给程国远打工，不过看在一套虎鹤双形的份上就算了，那确实是真功夫，自己也练出了些许内气，不管九叔的初衷如何，总算是对自己有所助益，这个人情必须还。
　　“九叔，您可真是不遗余力啊，也好，这事了结了咱们就两不拖欠。”
　　“那我就先谢谢小方了，不过这事跟阿辉没关系，你可别误会了。”
　　方石撇了撇嘴：“两码事，我跟程老板之间的事不用您老来操心。”
　　九叔再次笑了起来，神情上轻松了不少：“那就辛苦小方了，对了，这店里还有多少张这样的符箓。”
　　方石从茶几上拿过一张符箓，现在程国远一共找到了六张，还有七张没有找到，总数是十三，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字，六合七煞么？
　　精神力向着符箓汇聚，当方石的精神力与纸符全面接触的瞬间，纸符忽然“噗！”地一声剧烈的燃烧起来，一张小小的纸符居然化作了一团火球，幸好方石有所准备，缩手缩得快，不然非被烫伤不可。
　　方石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脸。
　　“去掉了这张还有十二张。”
　　方石说得含糊，九叔却一下就从纸符爆燃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六合七煞！这是挑战！？”
　　“嗯，他在我手里栽了一次，所以要进行三番战，这是第一回合，您跟程先生说一下，还有程老板，这几天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知道对手是谁么？”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对了，您问问程老板，这里的新房东是不是盛龙地产？或者是跟盛龙地产有关联的企业。”
　　“盛龙？我知道了，我会问问的，这里有什么说法么？”
　　“没有，生意归生意，盛龙地产也不会白扔钱，您老不觉得这事有些儿戏么？”
　　“有点，这说明那人在老板面前很有地位，得到充分的信任。”
　　“嗯，我也这么想，挺有意思的。”
　　方石轻轻的转着手里的指头杯，脸上淡淡的笑着，九叔叹了口气，龙跃于渊，这人自己的徒弟怕是攀不上了，也罢，这也是命，自己那笨蛋徒弟哪里有这么好的命，说不得，那虎鹤双形从今往后会大放异彩呢。
　　九叔想开了，一口嘬干了杯子里的茶，砸吧砸吧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享受着秋日午后的惬意。
　　……
　　程国远折腾到晚上九点多，等到店里都盘点完了，才心满意足的跟着程国辉去“放松”一下，至于九叔，早就回住处去了。
　　方石已经连续喝了几天酒了，虽然仍在放假期间，但是方石还是坚定的拒绝了程国辉哥俩的邀请，准备好好的在宿舍里让自己的胃歇歇，顺便，还要将程国远没有找到的五张焦阳符收走。
　　程国远找到的那些符箓被他当宝贝一样的拿走了，这些东西现在还能用，就算不能用了那也是战利品，没事的时候可以用来向人炫耀，这点方石倒是很理解，当时他也曾想要留下那养鬼瓶来着。
　　不过这些焦阳符其实没啥用途，根据方石计算，这些符箓大概会在一个月之后失去作用，如果想要用精神力补充，符箓会自行起火，这个技巧方石看得极为眼热，可惜，这种技巧许亦肯定不会告诉方石，方石想要自己摸索出来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方石到现在还没有成功的制作出一张符箓呢。
　　去店里和办公室转了一圈，方石手里就多了几张符箓，一张符箓折成三角形，丁点大的体积很容易收藏，要不是有精神力辅助，想要从偌大的超市里找出来真是千难万难的。
　　每一张符箓方石都打开来看了，确定都是一样的焦阳符之后，方石按照书上说的方法，将符箓整齐的对折，让四角的方形记号重叠，符箓上的气息迅速敛去，这样就能安全的收藏这些福禄了。
　　弄完这些，方石给自己泡了一杯方便面，准备当宵夜，然后上网查找关于六合七煞的传说，结果却一无所获，正如杨玄义所说，这是一个古老的规矩，或者叫江湖礼仪，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至于为何要用六合七煞作为挑战的礼仪，杨玄义也说不清楚，据说跟一个传说有关系，延续自秦汉时期，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许亦借此传达的信息。
　　方石可不认为一个谋算甚深的家伙会做些无聊的事情，许亦这么做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连番载在方石和杨玄义手里有些不服气，所以选择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程国辉，以及一种相对温和的形式来讨回面子。
　　另一方面吗，许亦还有自抬身价的意思，事事都依足了古礼，表现出一副名门弟子的形象，不过在方石看来这十分可笑，许亦这家伙表面上做足了功夫，可是实际上做事却一点都不讲究，怎么看都还是个土包子。
　　至于许亦还有没有更深的谋算方石猜不出来，方石现在的想法就只能是见招拆招，至少目前方石没有主动反击的能力，以杨玄义的能耐和人脉，都没能找出许亦这家伙的真身，看来许亦是一个相当小心谨慎的家伙。
　　虽然明知道他依附在谢家这棵大树上，偏偏不论是方石还是杨玄义，都不敢公然拿谢家做法，来逼迫许亦现身，或许，这也正是许亦盯上谢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晃了晃脑袋，既然没有办法主动出击，那么就只能被动的等了，至少从目前交手的情况看，许亦的能力也不会让方式感到害怕，或者说，方石对许亦还有些心理优势，不过对于许亦的智慧和谢家的财力方石还是很谨慎的，堂堂正正的方石不怕，就怕对方来阴的。
　　三番战，或许许亦这之后就会消停吧，自己跟许亦最多也就是有些矛盾，谈不上仇怨，而许亦是来鹏城发财的，不是来结仇的。
　　吃完了方便面，方石将昨天做好的司晨挂件拿了出来，找了根细绳穿上扣鼻，又抹了一次桐油，就挂在蚊帐架上晾着，屋里弥漫着桐油的香气，看着那个小小的挂件，方石眯着眼直笑，这东西竟真的会自动聚集阴煞之气，真是个好宝贝。
　　……
　　姜大志家里，姜大志正跟父亲两人把酒胡扯，说着说着话题就被姜大志有意无意的引到了庄叔身上，姜大志对于庄叔失去了一个儿子的事情很有些好奇。
　　“大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这事你庄叔绝不会提起，庄婶肯定也不会主动跟你说起，我记得我也没有跟你说过。”
　　姜大志眼睛转了转，毫不犹豫的将方石卖了。
　　“是石头说的，昨天我带着石头去找庄叔，石头想要刻一个木挂件……”
　　姜大志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对父亲说了，姜爸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原本他以为方石是瞎胡闹，不过他们还年轻，姜爸也打算让方石去碰个头破血流，到时候让他跟着大志干就是了。
　　想不到方石竟然是认真的，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听儿子说，方石竟然能驱使小鬼，那可不是一般江湖术士能做的事情，姜爸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骗人，更不认为方石会骗自己的儿子。
　　对于方石的现状，以及方石的选择，姜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术士是姜爸未知的一个领域，在那里，姜爸也没有办法帮助方石了。


第80章 损友
　　“爸，爸……发什么呆呢？”
　　走神姜爸被姜大志拍了拍肩膀才清醒过来，长叹了一声，将手里的啤酒罐放在茶几上，看着六十吋电视上晃动的画面，摇了摇头有点唏嘘地说道：“长大了，都长大了。”
　　姜大志咕嘟一声咽了口冰凉的酒液，揉着有些痒痒的鼻子道：“能不长大么，虽然各有各的路，但是兄弟的情分是不会疏淡的。”
　　“那是，一世人两兄弟不容易，你还有别的兄弟么？”
　　“没！”
　　“呵呵……那就好好珍惜吧！”
　　“老爸你不说我也会，对了，老爸你还没说庄叔的事情，别东拉西扯的……”
　　……
　　沈翔云在班里有个绰号叫僵尸，绰号虽然不好听，不过阿飞觉得这个绰号相当贴切，因此每次叫起来也心安理得，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同样，沈翔云自己似乎也没有在意，用沈翔云自己的话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狗屎又如何。
　　沈翔云当然没有那么豁达，但是他认为自己够聪明，或许人生阅历不足，不过这不要紧，他能从别的人经历和经验上汲取营养，让自己比别的少年更快的成长起来，在他眼里，学校里的同学都是一群幼稚得可怕的笨蛋。
　　有一些笨蛋相信努力学习就能出任头地，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努力学习，先不说将来能不能成功，其实所谓的成功就是帮有钱人打工，想要混进上层社会，靠努力学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很简单，成功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给一无所有者的一根红萝卜。
　　还有些同学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还美其名曰及时行乐，一群什么都不懂的笨蛋，难道抽个烟、玩个女人就叫及时行乐？吃药抽麻更是愚不可及，跟这些人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简直是一种耻辱。
　　没错，他是真正的官某代，做官就是他们沈家后代唯一的出路，除了这条路就没有别的选择，同时沈翔云从心底里认为，这也是通向成功的唯一道路。
　　沈翔云知道自己的快乐日子就快结束的，他预定的人生道路将会在高中毕业之后正式开始，上京城政法学院，毕业后到地方基层学习煅炼，然后一步步的从基层朝上爬，终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自己这些浑浑耗耗的同学们头顶上那片天。
　　沈翔云很聪明，也不任性，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自己的命运将会捆绑着很多人的命运，虽然现在他还什么都承担不起，但是总有一天，他将会成为很多人的依靠，这就是他的命运。
　　有着这样的宿命，沈翔云很难让自己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过完自己的高中生活，或者说正好相反，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就越发的没有办法忽视自己宿命所带来的压力，未来对于沈翔云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不论他挣扎或者不挣扎，结果都是一样的。
　　因此，沈翔云尽量的让自己过得自在和舒服，他不会像他堂哥那样去疯狂的发泄，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那样只会让自己受到更严厉的惩罚，所以他选择了安安静静的过好自己最后高中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不，像个云端上的观察者一样。
　　对于严浩和程晓飞，沈翔云与他们谈不上什么感情，也不觉得特别谈得来，严浩这人表面上爽朗，其实是个胆小鬼，而且见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腿，迟早都会死在女人肚皮上。不过，严浩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知道进退，不会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这点得到了自视甚高的沈翔云认可。
　　程晓飞是个相对简单的人，虽然孩子们该有的叛逆他都有，但是程晓飞本人却是个相当重情义的人，虽然沈翔云自己认为情义就是狗屎，但是这并不阻碍他欣赏重情义的人，即使是坏人，也会赞佩好人。
　　这两个人，是沈翔云在高中时期能说得上话的人，不过算不上是朋友，顶多能算损友吧。至于其他人，沈翔云连开口的兴趣都没有，当然，沈翔云一脸的僵尸相，别人也没有搭理他的兴趣。
　　还有经常一起玩的谢玉洁和夏雨瑶，谢玉洁这个花痴没有评价的必要，沈翔云对谢玉洁完全是无视的，这种笨女人唯一的价值就是给人添点笑料以及寂寞的时候滚床单。
　　夏雨瑶很特别，沈翔云心里甚至对夏雨瑶充满欣赏，因为沈翔云觉得夏雨瑶跟自己是同一种人，都有着固定的生命轨迹，所以稍稍的有点同病相怜，可惜的是，夏雨瑶对沈翔云观感极差，认为沈翔云像是一条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当然，沈翔云认为这是一种赞美，可惜的是，夏雨瑶并不这样认为。
　　今年的生日是沈翔云最后一个自由的生日了，沈翔云决定搞一个小小的聚会，当然，这里面严浩出力最大，他就是喜欢热闹的人，或者说，他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但是事实上，他绝对是最寂寞的那个人。
　　去哪里开生日会沈翔云并不介意，或者说沈翔云对生日会也是可有可无的，若不是堂哥说要给他弄生日会，他也不会答应严浩的提议，严浩、阿飞一起玩一玩，总好过跟那个不知所谓的堂哥胡闹，他可不想自己的生日跟一群酒鬼和瘾君子一起度过。
　　把玩着堂哥送给他的一串木珠，看着手机上严浩传来的消息，想了想，最终还是选了一家自助卡拉OK。
　　……
　　方石今天一天都窝在宿舍看书，虽然他也很想尝试制造纸符，不过大白天的在宿舍里弄这个，被人看到了可不大好，所以只好看书，看累了就去店里转一圈，或者给自己的司晨上上油，这样的日子真是太颓废了，连骨头都有些发痒。
　　程国远心情似乎很好，才上二楼的楼梯，就能听到经理室里传来他的爽朗笑声，本来准备去办公室蹭蹭空调的方石转了个身，又朝楼梯走去，正好看到从大门进来的阿飞，阿飞高兴的冲着方石招了招手。
　　阿飞似乎不是来找他父亲的，拉着方石到了宿舍，将书包往圆桌上一扔，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摸出两罐啤酒。
　　方石皱了皱眉，现在见到酒还是有些反胃，喝伤了啊！
　　摆了摆手，方石拿起暖壶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找了一会，从角落的盒子里找到了一包袋装茶，阿飞皱了皱眉，这茶叶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外包上面都有霉点了，不过打开之后还好，方石很满意的闻了闻，扔进了杯子里。
　　“怎么了？”
　　“喝伤了，前天被大志灌得神智都不清了，没死在街边算好的，现在一闻到酒味就有点反胃。”
　　“呵呵……”阿飞幸灾乐祸的笑着，神情显得特别轻松：“明天有个聚会，你去么？”
　　“嗯？你们聚会叫我这个大叔去干什么？”
　　“方哥很喜欢做大叔啊？”
　　“喜欢啊，高一辈有啥不好，如果能做大爷就更好了。”
　　阿飞撇了撇嘴，抿了一口冰啤道：“就是我们几个人玩玩，大家都说叫上你。”
　　“你们不怕我么？”
　　阿飞摇头：“你又不会害我们，为什么要怕你？”
　　方石摇了摇头，这些孩子不知道江湖险恶，一般人碰到方石这样的术士，虽然会保持必要的敬畏，但是肯定是敬而远之的，这就像是羊跟狼的关系。
　　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都胆大包天，再加上这几个年轻人都不是普通人，身后背景最差的就是阿飞了，所以对方石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害怕，不过方石可不是耍杂耍的，不会去取悦这几个公子小姐。
　　“不去。”
　　阿飞想了想，点头道：“不去也好。”
　　方石笑了笑，阿飞不笨。
　　“等等……”
　　阿飞站可一半的身子又落回凳子上，疑惑的看向方石。
　　方石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阿飞，肃然道：“你有问题。”
　　“我有问题？什么问题！？”
　　阿飞的眼神里满是疑问，若是放在以前，阿飞可能会嗤之以鼻，或者以为方石在开玩笑，但是亲身经历了方石捉鬼的事件之后，阿飞可不敢对方石的话置之不理。
　　“你的气运有问题，前天还好好的，你这两天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了，或者你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啥也没做啊，就昨晚去耗子那里玩了个通宵，不，不是玩那个，是打游戏。”
　　方石呵呵一笑，阿飞这么紧张方石觉得有些奇怪。
　　“别的事情呢，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物件？”
　　“物件？没有啊，你是说我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方石点了点头，阿飞脸色有些变了。
　　“是，是跟店里的事情有关系？”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笑，看来程国辉并没有对儿子隐瞒店里发生的事情。
　　“或许，又或许不是，你昨晚跟耗子一起，还有别人么？”
　　“嗯，大家都一起，顺便商量明天生日会的事情。”
　　方石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阿飞，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不过是小问题而已，你今晚有活动么？”
　　“没有。”
　　方石点了点头，看来就是明晚的生日会了，方石搞不明白的是为何许亦要对阿飞出手，就算阿飞有些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超市的生意吧，除非许亦仅仅是为了与方石较量，随便牵连无辜的人进来，这个就有些过了。


第81章 第二番挑战
　　对于许亦的不讲究方石是深有体会的，尽管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是方石还是暂时将这事情假定为许亦的挑战。
　　阿飞引起方石注意的是气运问题，望气术显示阿飞的气运是-2，0，奇怪的是阿飞并没有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然，方石现在对气运的了解还十分的肤浅，气运和运势数值代表的含义可能是非常丰富的，只是现在方石还不能充分的领会理解罢了。
　　“这样吧，明晚我跟你一起去生日会看看，另外，今晚你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自己事事小心。”
　　“什么意思啊？我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是说了么，你气运忽然变化了，有些不大好，可能会碰到一些倒霉的事情，当然，不会很严重，自己小心点就行。”
　　“这事是不是要告诉我爸。”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我没意见，只不过你可能会被禁足。”
　　阿飞看了方石一眼，咬了咬牙道：“那还是不说为好，那个……方哥，没事吧？”
　　“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事，不过稳重起见，明天你再过来一趟让我看看。”
　　“好！”
　　阿飞一脸心事的走了，走路的时候无师自通，居然是一步三摇看前顾后，十分小心的上楼去了，准备跟父亲一起回家。
　　方石看得想笑，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一说，倒是紧张了起来，甚至有些紧张过头了。
　　送走阿飞，方石开始思索起来，阿飞身上的情况确实很诡异。
　　首先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也就是说，作用在阿飞身上的气运变化并非是有法器符箓带来的，当然也不可能是风水手段，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施了法术，自己能有诅咒术这种诡异技能，别人未必就没有类似的手段。
　　如果许亦改用这种手段，方石倒是有些麻烦了，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的守着程国辉的家人，而且就算想要守也守不住，他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程家四口？
　　方石叹了口气，如果三番战弄成这样可是太没趣了，现在暂时只有阿飞一个人出了问题，先将阿飞身上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明天，方石打算一整天都跟着阿飞，看看对方还能如何下手。
　　……
　　阿飞果然没有告诉程国辉，甚至连九叔也没说，对此方石很满意，至少阿飞是信任自己的。
　　“方哥，怎么样，今天的气运正常么？”
　　方石装模作样的仔细看了看，其实他早就看出来阿飞今天的气运很正常，0，0。
　　也就是说，昨天他所中的术法只能维持一天，到了子时天地气运流转那些强加进去的气运影响就消失不见了。
　　“今天很正常。”
　　“太好了！”
　　阿飞松了口气，从他眼圈周围的黑晕就能看出，这孩子昨晚肯定没睡好，这是正常的现象，就算是一个成年人，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也一样会睡不安稳，何况一个孩子。
　　“你今天有安排么？”
　　“原本是约了去耗子那里的，现在还是算了吧。”
　　“也好，那就在店里呆着吧，要不，跟我去书城。”
　　“我跟你去书城，呆店里闷死了！”
　　阿飞的选择方石早就猜到了，两人在街边吃了个早餐，就杀奔书城，假日的书城人很多，鹏城的人很好学，而且很精明，书城里看书的比买书的人多，书架间的过道上、窗户边上、楼道阶梯上，凡是有点空地的地方，都被人占据着，抱着一本书或坐或蹲的看得津津有味。
　　见方石找了本大部头古籍看得入迷，阿飞也不敢远离，找了本小说就在方石附近蹲着看，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中午就在边上的洋快餐店里吃了个快餐，然后回书城接着看，直到华灯初上，两人才从书城出来，用力的伸了伸懒腰，这一天又平安的过去了，此时暮色蔼蔼，路上行人踽踽，空气里飘荡着各种各样的香味，这里面最引人的自然是食物的香气了。
　　……
　　方石和阿飞来早了，反正也没地方去，两人干脆到了卡拉OK闲坐等着大家。
　　“想不到你会送一本书给朋友。”
　　“方哥，你可太小看人了，难道我们就不看书么？”
　　“是啊，在我印象里，你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家伙，呵呵……”
　　阿飞翻了个白眼，不服的叫到：“狗眼看人低啊，我们几个学习可都不差，一本肯定没问题，僵尸的目标是京城政法学院，是用自己的本事考进去。”
　　“那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我该对你刮目相看么！”
　　“切，你的刮目相看一点都不让人高兴。”
　　“呵呵……我又不是你长辈，我就是一路人甲，你对我显摆自然没有成就感了！”
　　阿飞嘿嘿一笑，其实还是心里有些小得意的。
　　“方哥，能不能问你一个事。”
　　方石放下手里的茶杯，点头道：“问吧。”
　　“那个……昨天……你原本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的。”
　　方石收敛了笑意，正色道：“阿飞，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得到的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我们之间无亲无故，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如果有，那么肯定有问题。”
　　阿飞点了点头，咧嘴笑了，他一点都不笨。
　　严浩和沈翔云是联袂而来的，见到方石严浩很热情，沈翔云则带着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方石，方石也打量着沈翔云。
　　在见到沈翔云的一刻，方石就明白自己似乎误会了，阿飞身上的气运不是被施了法术，而是有人传递了因果给他，而这个倒霉的源头，就是沈翔云。
　　-4，-1。
　　沈翔云的气运糟糕透了，可奇怪的是，他偏偏没有出任何问题，还好好的站在方石面前。
　　当然，这种情况方石不是没有见过，只是非常少见，而且方石并不理解其中的缘由。
　　不过沈翔云手腕上的一串木珠却引起了方石的注意，那里散发着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或许沈翔云的气运就是被这个东西给影响的，而正是因为这个气运是外来干涉的，所以才不能直接让沈翔云产生严重的后果，并且还能将这种不好的影响传递给身边的人。
　　可是这种外来干涉迟早还是会起作用的，到时候会不会积累成更严重的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夏雨瑶和谢玉洁也来了，对于方石的到来，谢玉洁似乎非常高兴，不过方石现在没有功夫应付这个人来疯的丫头，他现在陷入了一个大麻烦。
　　沈翔云手上的木珠肯定不是自己买来的，如果真是他自己买的，那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强大的。如果这木珠是别人送的，那么这个送礼的人可是居心险恶啊，听阿飞说沈翔云的背景一点都不简单，方石更没有理由傻乎乎的涉入他们之间的恩怨。
　　但是，方石是个术士，这一点这间房子里的少男少女们都知道，如果方石眼睁睁的看着沈翔云出事而不管，事后又被沈翔云知道了来龙去脉，肯定会被沈翔云记恨，沈翔云或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人，对方石来说，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方石瞪了阿飞一眼，心里暗骂阿飞给自己惹麻烦，可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没有及早想到这种可能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方石只能选择向前。
　　“方哥，你在看什么？”
　　严浩第一个发现了方石的眼神不大对劲，当然，是方石故意的。
　　“大叔，你不是在偷看我吧！”
　　方石没有理会谢玉洁的插科打诨，而是看着沈翔云道：“你手上的木珠很有意思，能不能让我看看？”
　　严浩惊讶地问道：“方哥，这串木珠听僵尸说是开过光的法器！你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么？”方石笑着问道。
　　沈翔云抬起手挽看了看，撇了撇嘴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据说是开过光的护身符，没什么好看的。”
　　“咦，还真是法器呢！让我看一下呗，方哥既能看上眼，肯定不简单，这是不是能招财辟邪的。”
　　严浩兴趣高涨，谢玉洁也凑了上去，直接就上手扒了。
　　沈翔云无奈的摘下手串，这个精美的手串在大家的手里传递着，最后才到了方石的手里，方石感觉了一下这个手串的气息，这股气息晦涩但是又活跃，给人一种隐晦的兴奋感，如果非要给这股气息一个定义，方石会用狂躁来形容。
　　“方哥，怎么样，是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都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将手串抛还给沈翔云。
　　“是好东西，不过，是害人的好东西，你们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嗨皮了，毕竟我们是有代沟的，阿飞，别太晚了，回去时小心。”
　　说完，方石就准备开溜，这种事情方石可不想沾，既然沈翔云背后有背景，那么想必找个有本事的术士不难吧。
　　方石的一番话让大家都呆住了，等到回过神来，方石已经开门出去了，阿飞立刻追了出去，在楼梯上追上了方石。
　　“方哥，那，那是……啥意思啊？”
　　“就是刚才那个意思，你昨天的气运是受他影响，他是源头，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离他远点，我怕这里面水深着呢。”
　　阿飞恍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方石消失在拐角，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转头返回包厢。


第82章 糟糕的生日会
　　方石不知道他走了之后那一群小屁孩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自己入行以来，碰到有些道行的人也有三四个了，自己的活动圈子可以说是很小的，为什么自己能碰到这么多的同行呢？杨玄义不是说有真本事的人没多少么。
　　如果同行这么多，自己以前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一群人呢？
　　方石思考这个问题，并非是担心自己在这个行当里混不下去，恰恰相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有着类似的能力，方石是很高兴的，他不想自己成为异类，因为异类往往都没有好下场，能够改变世界来适应自己的人是很少的，方石肯定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比较信奉和光同尘，他最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利用自己得到的能力，尽可能的走得更远而已。
　　事实上方石对自己的异能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是从自己能看到的典籍中分析所得，还是从自己碰到的同行来推断，自己的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当然了，这不仅仅是方石自己的自我感觉，按照杨玄义的说法，许亦这种人在华夏奇门中绝对是惊才艳艳的人物，而这个许亦却已经在方石面前吃了几次亏了，从杨玄义的角度评价，方石将来绝对是宗师级的人物，虽然不知道杨玄义是不是言过其词，但是就算有些夸张，想来也不会太过。
　　只是，现在方石这个未来宗师级的人物，还在为自己进步太快而苦恼，因为他还没有为自己的崛起做好思想准备，就像今天一样，当看到沈翔云手上的木珠时，方石首先想到的是避开麻烦。当然，作为一个小人物，选择避开麻烦无可厚非，这是因为小人物没有抵抗巨浪的本钱。但是，一个能将许亦这种敢于在谢氏家族这种层面上钻营的人击败的人，方石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当方石逃跑一样的走出卡拉OK的大门时，忽然就被自己这个命题给惊呆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需要仓惶逃走的人么？那么许亦不是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更别提杨玄义了。
　　街灯很亮，这是鹏城让人喜欢的一点，方石不喜欢那些昏黄的灯光，那会让人觉得有气无力，会让人觉得在灯光力所不及的地方，隐藏着某种危险，而鹏城的繁华街道上，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方石慢慢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对对的情侣，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还有扶老携幼的一家子，有脚步匆匆的，也有悠闲漫步的，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大家都带着笑脸，方石很诧异的发现，原来，到了晚上大家才会高兴。
　　于是，方石也翘着嘴角，慢慢的在街道上走着。
　　……
　　与方石此刻的惬意相反，原本应该高高兴兴的生日聚会，如今有点愁肠百结的意思，方石走了，阿飞走不了，虽然他刚才也很想跑，现在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阿飞，他需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这事得从昨天说起……”
　　阿飞不知道该怎么让大家相信，所以只好将事实一五一十的讲给大家听，让他们自己判断，当然了，最关键是沈翔云的想法。
　　沈翔云一声不出，盯着自己手里的木珠手串，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如果方石所说的都是真的，这里面包含的东西，足以让整个家族都掀起巨浪，甚至会影响到更多的人。
　　他不相信自己的堂哥会对自己下此黑手，这背后必然还有更多的黑幕，为了找到源头，沈翔云可以想象到将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阿飞，你是说，方石是因你而来的，他是认为有人在针对你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夏雨瑶抓住了阿飞唯一隐瞒的事情，阿飞心里有些恼火，虽然他很高兴夏雨瑶跟他说话，只是夏雨瑶问的问题，却是自己家里的私事。
　　“跟这件事没关系，是我家里的事情，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随你们！”
　　阿飞将视线转开，不想看夏雨瑶生气或者失望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夏雨瑶此刻露出的神情竟然是赞赏。
　　夏雨瑶赞赏的看了阿飞一眼，然后看向沈翔云：“你相信么？”
　　沈翔云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丝惯常的不屑表情：“一个神棍的话何必那么在意，来，咱们是来唱歌的，别扫兴了。”
　　阿飞抬头看了沈翔云一眼，看到沈翔云将木珠塞进了口袋而不是戴回手上，心里很不舒服，转身从自己身后拿出包装好的书本，送到沈翔云面前：“生日快乐，这是礼物，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飞说完，站起身就想离开，严浩一把将他拉住：“干啥呢，难道你害怕僵尸连累你啊！我们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阿飞一抖手甩开严浩的手，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怕被连累，沈公子不是也害怕连累我们么，连个真话都不敢说，我又何必在这里碍事呢，走了，你们慢慢玩。”
　　看着阿飞砰地关上包间的门，沈翔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沈翔云确实说谎了，他是在担心，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对沈家绝对没有好处，因此他才想要淡化此事，却想不到阿飞如此敏感。
　　见到沈翔云的神情，原本还没往那一面想的严浩和夏雨荷立刻就明白了阿飞的想法。
　　夏雨荷叹了口气道：“今天看来是玩不成了，僵尸，你心里怕也没什么心情玩，放心，我们不会在外面瞎说。好了，大家散了吧，哦，对了，我的礼物。”
　　……
　　方石是慢悠悠的晃回宿舍的，想不到在超市后门口已经蹲了一位了，方石看得直笑。
　　“你怎么比我还快？”
　　“我打车的，方哥你一向节省，肯定慢了，我还顺便去买了啤酒，今天原本想要喝一场的，谁知道被你给破坏了。”
　　“是我破坏的么，不是你们自己破坏的么？”
　　阿飞苦笑了一下：“随便是谁破坏的都好，反正是没喝着。”
　　打开门，两人进了宿舍，阿飞跟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过这里确实是他自己家的。
　　将东西放在圆桌上，撕开咸花生的包装，打开冰镇啤酒的盖子，跟方石翼人一瓶，搓着花生，喝着冰凉香醇的酒液，快活啊！
　　“方哥，我现在才发现，人越长大越烦恼。”
　　闷闷的喝到第三瓶的时候，阿飞的舌头有些打卷了，方石笑眯眯的听着，他喝得很慢，第一瓶还没有见底呢。
　　至于阿飞，显然正在证明借酒浇愁愁更愁的这个真理。
　　“你错了，不是越来越烦恼，而是越来越麻烦，因为你懂得更多了，接触的世界更大了，所以就变得麻烦了，而当你没有能力处理这些麻烦，没有能力在这些麻烦面前保持自己清醒和理智的时候，你的烦恼就来了。”
　　“屁！少忽悠我，我知道，是因为责任，人长大了就需要承担责任，一个个的责任压在肩膀上的时候，想不烦恼都不可能了！”
　　方石笑了笑，搓掉花生仁上的薄衣，露出白生生的花生仁，看着就引人。
　　“责任、欲望、良知、理想……很多很多，你慢慢去想吧，等你都体会清楚了，这辈子估计就过去了，人生于世，就是不断的向前走呗，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嗯，喝不了就别喝了，一会都吐了多浪费，不如存冰箱了我慢慢喝。”
　　“切，我花钱买的，我都吐了我高兴。”
　　“行，都是你的行了吧，你喝吧，既然你知道啤酒是你的你能做主，那烦恼是不是你的，你能不能做主？还有，麻烦是人家的，你管人家的那么多干啥啊！笨蛋啊你！”
　　“呃……喝酒，屁话那么多干啥。”
　　“呵呵……”
　　阿飞喝醉了，方石可不想伺候这个到处呕吐的醉鬼，于是一个电话将应该负责的人叫来，程国辉夫妇将已经软成面条的儿子架到车上拉走了。
　　方石还得忍着难闻的味道打扫房间和厕所，打开窗透了半天气，然后又从货架上弄了一个空气清新剂来喷了一下，这才能进宿舍坐住。
　　看了一会书，实在看不进去，可能今天看得太多的缘故，拿出身上的司晨来上油，一边慢慢的抹着桐油，一边想着阿飞今天到底为啥这么郁闷，自己走了之后，这些小屁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小子的嘴倒是挺严的。
　　想到今天这个事情，方石不由的有些好笑，自己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什么事情都朝许亦身上联系，白白的冤枉了人家一次。
　　刷好了桐油的司晨亮晶晶的，看上去那木纹的纹理极为清晰，整个雕塑充满了生气，看着看着，方石忽然来了兴趣，将司晨在蚊帐架上挂好，跑到办公室去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寻找合适的木雕风水件的图片，准备找那木器行的老板报个价，如果不贵的话就做几个出来，只是材料还不大好找，要不要去杨玄义那里顺点，大不了到时候将做出来的东西抵给他就是了，反正自己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方石决定明天跑一趟聚福斋。


第83章 过分
　　可惜，方石第二天没有顺利成行，假期过了四天，方石不得不出摊，原本打算下午去杨玄义那里打个转，谁想到还没到中午，方石就被程国辉一个电话给招了回去！
　　“出事了！”
　　真的出事了，等方石打了个车赶回超市的时候，超市的停车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在停车场外面的人行道上，聚集的围观者众，连电视台都出动了，电视台那个耳熟能详的主持正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频频向超市楼顶方向指着。
　　方石挤不进去，也不想挤进去，找了个还算开阔的地方，举起手机打开照相机，他不是想摄影留念，而是用变焦将视距拉进，这才看到楼顶上有几个人在楼角晃荡，还有一个人坐在楼顶齐腰高的护栏上，这群人在干什么？
　　方石拨程国辉的电话，不通！再拨程国远的，终于接通了。
　　“喂，小方啊，你在哪里？”
　　“停车场东边立交桥下面的草坪上。”
　　“等着，我和师父就过来。”
　　“哦，好，程老板呢？”
　　“被警察拉着帮忙呢，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过来再说。”
　　可能程国远和九叔也在停车场外围，不一会，方石就看到了两人的身影，招了招手，两人向着这边快步走来。
　　“怎么回事？”
　　方石见面就问，程国远愣了一下，九叔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接让程国远将事情仔细给方石说一遍。
　　原来，有几个原本在工业区三栋工作的打工仔，因为讨薪不成，就跑到了一栋的楼顶，威胁说如果不能拿回自己的薪水，就从楼顶跳下去。
　　开始是工业区管理处的人在劝解，但是这群人早已经不再相信那些空口白牙的保证，后来居委的人来了，街道的人来了，派出所和消防的也来了，最后连市局的人都惊动了。
　　事情越搞越大，现在消息已经掩盖不住，在网络上迅速扩散，成了一起恶行群体事件了。
　　本来这事跟超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是这些人选哪里跳楼不好，偏偏选择超市的楼顶，超市只好关了门，不过警察来了，还要使用楼道、消防设施，程国辉只好在超市里面协助警方。
　　明白了事情经过，方石点了点头，如果这事仅仅是巧合的话，对超市的影响应该不大，最多也就是事后会接受一次劳动局、街道的联合检查罢了，不过，如果死了人可就不好了，到时候肯定影响生意。
　　“九叔，您觉得这事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九叔肃然的摇了摇头：“不好说，一栋是工业区的入口，又有阿辉的超市在，人流量比比别的地方大得多，这些人为了扩大影响，选择这里闹事也无可厚非，另外，这些人讨薪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事管理处和保安队的人都知道。”
　　程国远也皱着眉道：“这事表面上看很合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也难保有人煽动。”
　　方石想了想，看向九叔：“九叔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只要跟风水术数无关，这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方石瞥了程国远一眼，程国远脸上有些忿忿不平之色，对方抛开风水术数对决，而采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让他心里非常的憋屈和不甘。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担心不管这事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操作的，跟着肯定还会有后手，希望这次不要出人命，不然就麻烦了。”
　　方石有些担心地说道，九叔也皱眉点了点头，程国远还有些不信地说道：“不会吧，消防在下面架起了气囊，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方石苦笑着指了指大楼的方向：“消防员有没有在整个大楼周围都铺上气囊，谁规定他们一定会从这里跳？”
　　“这……应该不至于吧，他们也就是做个样子，讨薪能涉及多少钱，大不了街道、劳动局先垫一点，先安抚下来就行了，不至于出人命吧？”
　　方石看向九叔，九叔也正好看过来，程国远说得没错，如果这事里面没有搀和别的因素，事情很可能就会这样结束，但是如果有人在里面胡搞，那问题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走，我们试试能不能靠近看看。”
　　如果能到望气术起作用的范围内，方石就能知道会不会发生悲剧，然后才能想办法解决，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法靠近。
　　方石没事就在工业区里瞎转，知道在西侧还有一个跟住宅连接的入口，于是三人绕了一圈，这处侧门果然没有被堵住。
　　三人急急忙忙绕过三号厂房，从西侧饶向一栋，这边大楼背面，又有围栏和绿化带阻隔，所以警方没有在这边安排人，不过，方石平时出入的侧门却正好在西侧。
　　方石很顺利的溜进了自己的宿舍，幸好这个不是什么刑事案件，否则这么松懈的警戒，问题可就大了。
　　方石进来就直扑监视器，方石这里的监视器就是前后门外侧，楼顶四角向下，以及一个楼顶平台的监视器画面。
　　前后门的监视器是程国辉自己装的，而另外五台监视器则是管理公司装的，将信号往这里分配了一下，算是保安情报共享，如今正好给了方石一个获得天台上情况的机会。
　　将天台上的监视器画面放大，正好能看到警察和街道人员的背影，还有那几个正在跟警察谈判的讨薪者气急败坏的样子。
　　方石将镜头拉进，监视器是便宜货，数码变焦，所以方石拉近镜头时，共享在小区监控室的信号丝毫不会有任何干扰。
　　“不大好，这些人脸色不大好。”
　　九叔一看镜头就喃喃地说道，方石有些惊讶，这便宜监视器的效果看得让人蛋疼，虽然是彩色的，但是画质相当糟糕，一般人看着连人脸都看不清楚，而九叔却直接能说出这些人脸色不好的话，这说明这老头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相士看的不是人脸，看的是气色，气色是很多因素综合起来产生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的精神状态，而精神状态，甚至不用看脸，看背影都能看出来，九叔所谓的气色不好的论断，其实就是指这些人的精神状态。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这些人从早上闹到现在，又一直保持这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气色要能好才怪了。
　　不过，方石还是赞同九叔的说法，程国远没出声。
　　监视器里没有声音，不过看对方的肢体动作，似乎还在进行谈判，只是刚才只有一个人坐在围栏的避雷网上，现在已经有两个了，这说明谈判的进展不大好。
　　这很不对劲，按说讨薪者目的就是讨薪，街道和警方的谈判专家就是再蠢也应该不会舍不得拿点钱，除非对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些家伙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程国远的想法跟方石不谋而合，九叔盯着监视器道：“能有什么过分要求，最多就是一点补偿吧？”
　　“不好说啊，这些家伙敢于闹事就不简单，看见街道和警方服软让步了，说不定就会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别小看了这些农民工。”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事不好评价，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方石觉得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同时装着天使和恶魔，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捉摸，程国远的猜测虽然有些偏激，但未必就不是事实。
　　有句老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石很认同这句话。
　　看了一会，双方还在僵持，警方弄了些水上来，那几个农民工倒是接过去喝了，谈判还在继续。
　　方石看了半天，光凭这个画质糟糕的监视器也看不出什么，将镜头拉远，方石仔细的看了看楼顶的环境。
　　监视器所在的位置是楼梯以及水箱的位置，楼顶的西侧，是进水管道，还有两座空调的散热水塔，楼顶东侧，有两间小铁皮屋，不知道是工具房还是什么，上着锁。靠南侧因为临街，立着一个广告牌的铁架，东南角则是空地，就是那群农民工占据的楼角。
　　方石盯着画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半天，忽然发现在水塔的侧面，似乎有个反光的东西，现在是午时，阳光在头顶偏南的方向上，水塔内侧正好在阳光照耀下，那个发光的东西，就在水塔的中部。
　　方石将镜头拉进，指着画面道：“九叔，您看这是什么？”
　　九叔向前凑了凑，画面的质量太差，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大致圆形的东西，程国远的眼神好，仔细一看惊呼了一声：“八卦镜！为什么会有八卦镜在这里？”
　　方石摇头：“谁知道，或许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还有，其实在别的地方应该也有，你注意看，第二个水塔，还有广告架后面，铁皮屋的雨檐下都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有人在这里布下了阵局！！”程国远指着监视器大声道。
　　“小声。”
　　九叔低声喝止道，然后与方石交换了个眼神，皱眉思索着。
　　“师父，这东西不会是预设的圈套吧，将这些人骗到这里，然后安排一个使人情绪混乱、亢奋的阵局，如果再配合停车场门口的石兽……等等，这些天我就发现他们好像在整个工业区里布置一个阵局，难道都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
　　方石眼神缩了缩，如果这也是许亦的局，这人实在是有些可怕，前一次两个亡命徒就不说了，现在又将这些无辜的讨薪者设计进阵局，实在是太不将人命当回事了，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开始在方石心里腾腾的燃烧起来。


第84章 人命关天
　　拿人命当儿戏，方石实在是没法理解，或者应该说是深恶痛绝。
　　但方石只是个小人物，尽管他现在是预备宗师，但是依然是小人物，就算他对某人某事深恶痛绝，他仍然没有替天行道的立场，所以他只能愤怒、声讨，然后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想着如何才能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如此过分的同行。
　　“邪道！”
　　九叔忽然说了一句，正走神的方石愣怔了一下。
　　“什么？您说什么？”
　　“我说那是邪道，奇门术士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能力，但是同时，他们必须有比普通人更强的意志力，来限制自己的行为，防止自己走进邪道，此人仰仗自己的能力，如此肆意妄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已经是坠入邪道了。”
　　这点方石倒是承认的，要知道许亦原本自称巴山楼传人，其实就是邪道诡门，后来虽然他当着方石面否定了这点，但是许亦的所有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道，典型的邪道中人。
　　方石眼睛转了转道：“九叔，对于这种邪道中人该怎么办？”
　　九叔奇怪的看向方石，然后咧嘴笑了，露出一嘴的黄牙。
　　“怎么办？难道你还想替天行道不成？如今是法治社会，走邪道，自寻死路罢了，该怎么办轮不到我们，我们只要在一边看着他如何堕落就是了，当然了，也不能让他肆意害人。”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一腔正气，不过仔细想想，九叔啥也没说啊，到底是谁不让他肆意害人呢？
　　放心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也很正常，人人都是自利的，自己的愤怒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所谓正邪不两立是体现在利益层面上的，而不是道德层面，江湖上的道德，绝对是块遮羞布。
　　仔细想想，自己的愤怒似乎也主要是来源于那两个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亡命徒，自己生死一线带来的心理压力，在今天见到许亦再次设局的时候，终于产生了共鸣，被压抑下去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说到底，自己对这些农民工的遭遇所产生的正义感，其实也很廉价。
　　九叔瞥了方石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小人履险求成，妄行逆命，取死之道，君子遏恶扬善，顺天休命，吉。”
　　方石仔细一想，确实如此，遏恶扬善，还需要顺天休命才行，九叔用易经卦辞想要告诉自己的，正是量力而行这四个字。
　　“多谢九叔提点。”
　　“呵呵，一时感慨罢了，阿远，你明白么？”
　　“明白，师父。”
　　方石指了指监视器的画面：“如今怎么办？”
　　九叔看了看方石，方石坦然的笑着。
　　“阿远，你想办法上去将其中一个法器取下来，阵局自然就破了，我们去火麒麟那里，给它浇点水。”
　　“水？哦，我知道了，我去找一罐黑油漆。”
　　程国远直起腰就要朝外外跑，方石赶紧的叫住他。
　　“我去找黑油漆，店里就有，你去找程老板，让他想办法带你上去，另外，那个角落里可能还有别的布置，最好想办法将他们从那里赶开。”
　　程国远皱了皱眉头，拿掉其中一个阵局法器倒是还有可能，但是现在上面有警察守着，自己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换个地啊，这可不是嘴巴动动就能完成的事。
　　程国远正想争辩，却看到九叔严厉的眼神，心有不甘的看了方石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方石撇了撇嘴，也跟了过去。
　　“程先生，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可以换一下。”
　　方石在防火门边上追上了程国远，笑眯眯的提出自己的建议，程国远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必，不必，就这样好了。”
　　方石松了口气，还好程国远不笨，明白自己应该去哪里、干什么，方石可是将出风头的事情让给他了，这不正是程国远想要的东西么。
　　“阿远，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方？你们怎么进来的？”
　　程国辉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但是他依然带着阿华守着通向楼道的门口，随时等着警察的召唤，顺便，给外面守了一上午的消防和医院的人烧了些茶水，程国远一看到那些茶水，顿时有了主意。
　　“辉哥，这个是小事，你就别管了，这样，你和我将茶水拿上去，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弄些快餐，都快下午了。”
　　程国辉莫名其妙的看着程国远，想不明白为何他对这事这么积极。
　　程国辉看了看方石，方石眼神瞥向阿华，程国辉会意，将阿华打发去准备茶水，程国远赶紧捡重要的将事情给程国辉说了一次，程国辉吓了一跳，幸好及时发现了，如果真的出了人命，自己店里不要做生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
　　“小方跟师父去将外面的大阵局解了，我们找个由头上去将小阵局破坏，然后看看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人弄到西头去，总之，今天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
　　“没错，绝不能出事，不然就麻烦了！”
　　两人斗志昂扬，方石也不再多说，三人随即分头行动。
　　方石在货架上取了一灌喷漆，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九叔正坐在凳子上翻看方石的藏书，不时抬头看看监视器上的画面，别的不说，光是这份镇定的气度就足以让人赞赏了。
　　“九叔，咱们走吧。”
　　九叔摆了摆手，示意方石自己去，方石楞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也是啊，这点破事用得着两个人去吗？
　　方石按照原路从西侧的小门出去，然后绕过边上的住宅区，回到工业区停车场的入口，人行道上还有不少的行人驻足向着里面观看，经过的行人也都扭头看着，方石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对火麒麟边上，忽然从背后将油漆灌拿出来，“朴茨”一下在火麒麟的头上喷上一大团黑漆。
　　边上一个保安见状，一边大喊着“住手”一边冲了过来，方石早就注意着他，等到他距离自己不到三米，才收起喷漆，转身向后做了个假动作，然后忽然回身从保安身边穿了过去，冲到东侧的火麒麟边上，狠狠的冲着火麒麟那高昂的脑袋按下喷漆的喷嘴。
　　这时那保安已经到了方石身后，方石忽然一个错步，将扑过来的保安让过，回摆的手臂顺势在他背后一按，那保安收势不及，直接冲向火麒麟，最后用手一撑，还好没有跟火麒麟来个亲密接触，等他怒骂着回头时，方石早就跑远了。
　　绕了一圈跑回小区门口，顺便将喷漆扔进了垃圾桶，方石额头见汗，有些喘。
　　那火麒麟果然有人看着，肯定是许亦事先交代了的。
　　那保安其实也认识方石，只不过大家的关系也就是见到互相点点头，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让这个保安恨上自己，现在想想，九叔还真是老狐狸一头，自己估计是又被算计了，他肯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节，不过算了，真要九叔一起来，万一磕着碰着自己也不安心。
　　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楼顶的情况的，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方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九叔，如何了？”
　　九叔咧嘴笑了笑，指了指监视器，方石凑过去一看，松了口气，这程国远确实不错，竟然真的将那几个农民工给哄到了西南角，那里是水塔的阴影处，估计是用了避免暴晒这个由头，对警察来说，西南角的位置在楼下停车场看不到，这对警察行事是有利的。
　　“怎么做到的？程先生厉害啊！”
　　方石赞了一句，九叔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自己的徒弟没能突破登堂入室的那一关，所以在别的方面自然要加以弥补，这忽悠人的本事还是相当不错的，想不到这次连警察都被忽悠了。
　　九叔拿出平板电脑，快速的写了几个字：“情况正在好转，谈判的人已经能靠得很近了。”
　　方石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跑来跑去一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从窗边的塑料箱里翻出一身换洗衣服，正要去洗个澡，九叔忽然喊了一声，举着平板电脑冲着方石笑着。
　　方石叹了口气，这老狐狸肯定是想要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将这次的人情债混过去。
　　凑近了一看，果然，平板电脑上写着一行看上去颇为诚恳的话。
　　“这次阿远的事情多亏了小方，承情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九叔，您刚才是不是猜到门口的火麒麟会有人守着？”
　　“呵呵……”
　　九叔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一边笑一边写着：“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去跟人家比赛跑吧！”
　　“我告诉您，那人认识我，低头不见抬头见，您得给程老板说一声，这次我可能砸了人家饭碗，这里面该怎么补偿一下您可要顾着点。”
　　九叔点头应下，方石摇了摇头朝冲凉房走去，至于还在楼顶上对峙的讨薪者，方石已经完全不担心了，整个大小阵局都破解干净了，如果这样还能出事的话，他也无话可说了，至于跟许亦的胜负，方石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方石就是个野路子，不是什么名门高弟，完全没有负担，这点，许亦看错了。


第85章 诡门规矩
　　第二天早上，方石又见到了昨天守着火麒麟的那个保安，不过出乎方石的意料，这个保安只是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不友好举动，方石还特意跑到停车场门口，在那保安的注视下检查了一遍火麒麟，那保安也全当没有看见。
　　方石摇了摇头，这个许亦还真是很难搞，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道人家沉稳的很，一点也不会迁怒于人，失败了就老老实实的承认失败，这点很难得，也让方石对许亦的评价进一步提高。
　　等到方石傍晚回来的时候，停车场门口的火麒麟已经拉走了，换成了一对石狮子，方石绕着石狮子看了一会，看来这次是正儿八经的瑞兽守门了，没有拿这个跟方石斗法的意思，方石还不放心，跑回去拿了罗庚出来，从大门到超市门口走了一趟。
　　风水气运很平和，没有了昨日的那一份躁动不安，这么说，许亦承认第二局也完成了，许亦连败两局，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进行第三局了，六合七煞的赌局其实是一种没有契约的赌斗，是古时奇门术士们平息争斗的办法，败者见到胜者退避三舍。
　　想要报仇也不是没办法，那得亲自登门求胜者再开赌局，期间会有什么条件，只能让胜者来开。
　　但是，许亦在这里换了个石狮子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对这里仍然没有放手，也就是说第三局依然还会进行，但是这憨头憨脑的石狮子又代表着和解，方石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九叔，门口的石兽换了，您看到了么？”
　　“去看了，小方觉得是什么意思？”
　　方石看了看心情大好的程国远，还有笑眯眯的程国辉，显然他们都明白了这石狮子的含义，自己也没必要献丑了。
　　“程老板，这跟您斗法的是否是盛龙一系的公司？”
　　“确实是盛龙地产的新注册的一个公司，叫红岗汽配城经贸股份有限公司，其中盛龙地产是大股东，还有红岗村股份公司的股份，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就搬迁补偿的事情已经重开谈判了么？”
　　程国辉眉开眼笑的点头。
　　“那么新店的选址定了么？”
　　“还没有最后确定，候选的一个在南山区，一个在龙城区，小方若有空不如一起去看看？”
　　“不了，程老板，我估计谈判应该很快就会完成，对方也急着重新整顿建设汽配城，搬迁的日子恐怕也不远了，我提前跟您说一声，我就不跟着您搬迁了，这些日子多谢程老板关照了。”
　　程国辉一愣，随即有些着急的看着方石道：“小方，你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待遇不好么？”
　　方石笑着摇头：“没有，程老板对我十分关照，店里的活也很轻松，不过来的时候我曾经跟程老板说过，我这就是个过渡期，我是个术士，最终会全心全意的做这行的，所以辞职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做这行已经能养活我自己了，没有必要再分心做别的。”
　　“小方……”程国辉还想再挽留，九叔忽然插嘴说了一句。
　　“阿辉，小方不是池中之物，你也不要太贪心了，小方与你有这份交情，以后不要断了就是了。”
　　程国辉想了想，又看了看程国远，自己若是要养一个风水顾问，肯定只能是程国远，留下方石确实不大合适，更何况自己也未必留得住。
　　再说，方石与大志是兄弟，若是真有所求，找大志去求方石未必就不行，想到这里，程国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对，我也不能阻着小方你飞黄腾达，那就祝你事业兴旺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小方你尽管开口。”
　　“程老板太客气了，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这里的事情还有一点手尾，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做到这个月底，这期间还要麻烦程老板关照。”
　　“都是应该的，说什么关照啊，真要说，我还要多谢小方你的关照。”
　　方石喝干面前的茶水，笑着起身告辞。
　　透过玻璃窗，看着方石走下了楼梯，程国远皱了皱眉道：“师父，他刚才说还有手尾是什么意思？那边不是已经让步了么？”
　　程国辉也好奇的看向九叔，九叔看了程国远一眼，有些寡淡地说道：“月底我也回去了，你就留在鹏城吧，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剩下的都要你自己去闯，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小方是能人，本来还想让你跟他套个交情，以后能让他提携一下你，谁知道你……哎，不说也罢，是好是歹都是自找的，强求不得。”
　　程国远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程国辉，心里有些怪师父不给面子，毕竟这里还有个外人呢。
　　“阿远，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当着阿辉的面说，就是想让阿辉到时候能帮衬一下你，你刚出道，气宜鼓不宜泄，我就不多说你什么，但是出来混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若有个不好，你还要靠阿辉扶持，有什么不能当着阿辉说的？”
　　“没有，师父，我真没这么想，辉哥我都信不过还能信谁，这次也多亏了辉哥扶持。”
　　“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心气高，不过鹏城是大都会，五湖四海的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你这点道行还是低调点好。”
　　“我知道了。”
　　程国远低头受教，九叔似乎意犹未尽，不过看了看程国远嘴角眉梢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最后还是讲话给咽了回去，罢了，不管这个徒弟闯荡的如何，大不了就是回去重头再来，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不闯荡一番，谁又甘心认命呢。
　　程国辉听了半天，九叔就没有回答程国远一开始的问题，程国辉对那个问题倒是很在意的。
　　“九叔，您还没有说小方刚才说的手尾是什么呢！”
　　九叔犹豫了一会，决定这话还是不说了，不然程国远的信心可能会被粉碎，虽然程国远跟方石和这次的对手放一起没法比，但是跟其他的同行相比，程国远还是相当不错的。
　　“没什么，小方既然那样说了，我们就不必在意，不管手尾是什么，都不影响你既定的计划，也跟阿远无关。”
　　程国辉狐疑的看这九叔，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程国远也一样，但是九叔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
　　晚上，方石依然像往常一样检查了店里的水电门锁，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方石想了想将电话接了起来。
　　“方师傅，是我。”
　　“许亦？”
　　“没错，冒昧了。”
　　“呵呵，谈不上冒昧，跟你悄无声息送来的礼物相比，我宁愿你每次都这么冒昧。”
　　“哈哈……方师傅惊才艳艳，我那些雕虫小技岂能入你法眼，到是我班门弄斧实在是汗颜无地。”
　　“许师傅太谦虚了，先是为养鬼瓶弄了两个亡命徒，接着是层出不穷的符箓，昨天竟然要弄出几条人命来，如此大手笔怎么看都不是雕虫小技，我这种小人物可从来不敢将人命不当一回事。”
　　“哈哈……方师傅，要知道你我都是非常人，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或生或死，无不有其因缘，命运之奇妙岂是我等能猜测，或许我们只是他们的因缘，事事受世俗羁绊，岂能跳出三界，窥伺真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师傅的道我不能认同，如果我再见到许师傅罔顾人命，我还是会出手阻止，勿谓言之不预。”
　　“哈哈……好，好，方师傅快人快语，人生能得一对手，也是我的幸运，有方师傅时时磨砺，想必我更能日日精进。”
　　“那随你，只是万一你败得一蹶不振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那也是我的机遇，不敢怪谁。”
　　“你倒是看得开，那你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以后还要继续斗下去？所谓的六合七煞不过是个玩笑？”
　　“不，不，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敢抛弃，六合七煞我自然会遵守，不过第三局我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切磋机会绝不能浪费了，至于以后，我许某定会退避三舍，只是方师傅主动找上我，我一定奉陪到底。我想，鹏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原来你也有规矩？”
　　“自然是有的，虽然你我所求的道不同，但是没有规矩不能自律，怎么能求得道果。”
　　“这是我听到的好消息，只是你那些规矩让人费解啊！”
　　“哈哈……我门中规矩就是不择手段、勿违本心、重信然诺、勿言放弃。”
　　方石咂摸了一下，戏虐地问道：“这听起来像是魔门啊！”
　　“哈哈……哪里有什么魔门，你以为看小说呢，我们是诡门，以鬼谷子为祖师。”
　　“鬼谷子？这是玩挂靠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今天言尽于此，改日备礼候教。”
　　方石哼了一声，没来得及再损他几句，对方已经挂断了，方石等了一会，再用这个号码拨回去，只有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了，这家伙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第86章 狼狈
　　第二天，方石没有去摆摊，今天程国辉和程国远都没有来店里，应该是去跟对方谈判了，或者还要去看新店的选址，方石没有去摆摊，而是在店里溜达，这让阿华很奇怪，不过方石的地位很特殊，阿华虽然不知道方石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绝不会去得罪方石，更不敢去胡乱打问。
　　方石在店里转悠，就像是个普通的员工，整理一下被顾客拿乱的商品，或者帮忙往货架上上货，帮着给顾客搬东西上车，完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员工。
　　这种怪现象到了下午终于结束了，方石忽然笑眯眯的出去了，阿华顺着方石的背影看去，迷惑的摇了摇头，到了他也不明白方石在干什么。
　　方石在干什么？他不过是在守株待兔罢了，许亦想要在店里做什么手脚，就需要到店里来观察地形，因此方石就是在等对方上门。
　　从昨天的一通电话里，方石猜测对方是个骄傲和自信的人，虽然被自己打击了两次，但是他的自信和战意还是很高昂的，许亦第一次动手是偷偷摸摸的，第二次则是大大方方的，第三次怎么也不会继续偷偷摸摸的了，不然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许亦没有让方石失望，方石自然也没有让许亦失望，那个长相普通，身材瘦削的中年人一出现，方石就认定了他是许亦，随后一个望气术扔过去，0，-4的数值让方石认定了目标，这种气运值常人可是顶不住的，许亦一定用了什么手段来扭转自己的气运，抵消非常糟糕的运势。
　　说实话，这种手法方石也很想学会，如果学会这个，是不是能赚多点钱呢？方石也想存点钱防身呢，还有，各种学习和实验也是要花钱的，总让杨玄义赞助，也是不好意思的。
　　望气术惊动了许亦，许亦稍微愣了一下，转身就朝外走，方石立刻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许亦是向东走的，从人行天桥下穿过，速度慢了下来，方石跟他已经是前后脚了。
　　“许师傅慢走啊，难得亲自登门。”
　　“哈哈……本来想亲自来送上战书，想不到方师傅眼光竟然如此犀利，我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许师傅是人中英杰，想要和光同尘也不容易啊，简直是鹤立鸡群，亮的眼瞎，一眼就看到了，呵呵……”
　　许亦也不回头，继续慢慢的走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传进方石的耳朵：“倒是我失算了。”
　　“我可不信许师傅没有准备，许师傅这副尊荣也是假的吧？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更妙的是这么热的天气竟然没有出汗。”
　　“呵呵，现代科技先进啊，材料越来越精美，我们这些旁门左道自然不甘人后。”
　　“厉害！前两次都是许师傅主动，不如这第三局就让我来做主吧。”
　　“请！”
　　“许师傅小心了！”
　　方石话音未落，一股阴寒之气已经扑面而来，即使在这炎炎烈日之下，那股寒气依然直入骨髓，这家伙又抢先出手了，方石很是不忿，真是不讲规矩啊！哦，自己忘了，诡门的规矩就是不讲规矩，还真是怪不得许亦。
　　明知道许亦就在自己面前两三步距离，但是忽然间，仿佛一股灰暗的雾气遮住了视线，许亦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这是驭鬼术吧？方石心里揣测着，同时意守神庭，想要看看这股有些陌生的气息想要做什么，不过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始终只是围绕在方石身前，却不继续向方石渗透，方石有些好奇，精神力悄悄的向着近在咫尺的雾气靠近，那股雾气竟然奇怪的让开了。
　　正当方石想要继续向前的时候，那股雾气忽然从两侧包抄了上来，忽地将自己的伸出的精神力触手给包围了，方石顿时赶到眼前一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眼睛给挡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方石一惊，赶紧的一个望气术就扔了过去，方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颤抖了一下，然后一个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眼前的黑暗布满了裂缝，片片碎裂坠落，一边坠落一边诡异的在阳光中消散着，许亦的背影又出现在眼前，两个数字浮在他的头顶，-1，-4。
　　原来他施术也会降低气运值的，方石嘿嘿的一笑，随即一个诅咒术扔开了过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方石其实也想用驭鬼术来着，不过驭鬼术方石还不是很拿手，许亦又精通驭鬼术，方石可不想班门弄斧丢人现眼，所以直接用了诡异莫测的诅咒术。
　　-2，-4。
　　成功了，方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前面走得正欢的许亦脚下一绊，一跤摔了下去，不过许亦的身手很敏捷，踉跄了一下，手一撑地，像是小狗一样爬了两步，终于半蹲在地上没有摔个狗吃屎。
　　方石正准备开口，许亦再次抢话：“你赢了！”
　　说完，许亦突然冲到路边，伸手拦下一部出租车，没等车子停稳，就敏捷的打开车门跳了上去，随后车子加速扬长而去，那速度快得让方石目瞪口呆，半晌才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跑得比兔子还快啊，这也是江湖秘技嘛！”
　　坐上车子的许亦说了声快开车就说不出话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肠胃抑制不住的抽搐蠕动，一股火辣辣、腥甜的热流涌了上来，灌满了整个鼻腔，许亦憋着气，死也不肯将这口血吐出来，他丢不起这个脸，忍了半天，终于一用力，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将涌到喉咙的逆血给咽了下去。
　　咕咚一声，许亦觉得整个人都软了，这一下是伤上加伤，没两三个月都调养不过来。
　　这方石到底是什么来头，杨玄义的徒弟么？怎么会如此厉害！
　　刚才自己的驭鬼术诱敌深入，眼看着就要得逞了，忽然被奇怪的攻击击退，精神受到震动，正要重整阵脚，却被对方逆袭，速度快得让人没法反应，什么术法能如此快捷的发动，要知道自己的驭鬼术可是自己故意拖延准备了半天才能发出，方石刚才明明陷入了被动，却能如此快速的反击，这种快速反击本身就是一种惊人的术法，许亦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哪一门术法能如此快捷，就算是雷符或者转说中的掌心雷也没这么快吧。
　　自己信心满满的想找方石来个对决，想不到结果回是现在这样，这次栽的很狼狈，也栽的无话可说，幸好，方石是一个自诩正道的人，而自己有十分小心，没有暴露自己的真身，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来，在没有对付方石的把握之前，自己还是暂时避其锋芒吧，真不知道小小的云山观是如何找到这么个人才的。
　　……
　　方石自然不知道许亦被自己弄的那么惨，但是方石十分确定自己赢了，凭借着一个诅咒术，方石之所以用诅咒术也只是一个试验，既然驭鬼术是精神力驱动煞气，而诅咒术也是一种精神力应用，而且速度很快，一下付出的精神力也很可观，根据单位时间内能量越大强度就越高的原理，这么一个强度很高的精神冲击，应该能对许亦的精神力造成冲击吧。
　　方石期待的仅仅是对许亦形成冲击，根据自己用精神力主动接触养鬼瓶的结果，方石相信直接对精神力下手，会比向大脑出击效果要好的多，只是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直接将对方放了一个跟斗，要是摔个狗啃屎就更好了。
　　可惜，尽量掩饰自己伤势的许亦让方石误判了诅咒攻击的威力，结果方石误以为用诅咒术攻击对方精神力外放时，只会让对方载个跟斗，而不会让对方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后果是下一个受到方石诅咒攻击的家伙很可能会因此而悲剧，这个罪过，只能算在许亦身上。
　　心情大好的方石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这样算是全始全终了吧，等到程国辉顺利的签订协议，方石就能坦然的辞职离开了。
　　方石离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古语云近则不逊远则怨，所以，方石没有必要跟程国辉这个商人走得太近，程国辉与方石之间，功利心太重，只有利益关系，加上程国远夹在其中，方石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损失的那份工资，以及要多付出的租房费用，方石决定以后不休双休，风雨无阻的出摊弥补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时间还早，方石打了个电话给杨玄义，说起木材的事情，结果杨玄义将方石狠狠的嘲笑了一番，如果有好木材，还用得着方石费心，能做法器和风水器具的人多得是，各大寺庙道观，哪一个不是行家里手，而且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手艺能差得了？方石这个半吊子怎么跟人竞争啊！
　　方石大囧，心里却是不服，想来想去干脆搭车又跑去龙岗手工艺村，就不信那么多做木器生意的店里，找不出一个好木头，自己的优势可不就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各种气的存在么，等找到了好木头，做一个好物件，然后恶心死杨玄义。


第87章 心病
　　方石最后还是没有去成艺术村，地铁做坐了没几个站就接到了姜大志的电话，方石只好换个方向往回走。
　　“大志，这事你找我是不是有点缘木求鱼了，这事不是应该去找医生么？找我我也没辙啊？”
　　姜大志苦笑着在方石背后拍了一巴掌：“先上车，我当然知道要找医生，就算我不去找庄婶也会去找，事实上庄叔现在就在医院里住着呢。”
　　方石摇了摇头，看着姜大志焦急的神色，尽管心里有些不以为意，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姜大志上了车，在方石看来姜大志现在这种行为纯粹是病急乱投医。
　　姜大志上了车，手脚利索的挂上安全带，车子嗖地窜了出去，方石瞥了姜大志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志，我真的不会治病。”
　　“哥知道你不会治病，要是你会的话我就不找你了。”
　　方石翻了个白眼：“你啥意思？既然不相信我你找我干啥。”
　　“听说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么？”
　　方石一愣眨了眨眼睛不出生声了，闹了半天庄叔这病根子还在自己身上。
　　“你的意思是庄叔这病是由我而生的？”
　　姜大志专心开着车，头也不转地说道：“准确说，责任在我，但是病根确实在你身上，医生说了，既然是受了刺激造成的，那就不妨再刺激一次。”
　　方石咋了咋嘴，怎么品都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而自己就像是漂在那一大碗药汁里面做药引子的那只蟋蟀。
　　“我的作用就是伸着我这张帅帅的脸去给老爷子看看吧？”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怎么了，有意见？”
　　“没，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要拉去给下药了一样。”
　　“呵呵，就你这，典型一毒药啊！”
　　“毒药它就不是药么？别瞎扯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大志叹了口气，看样子对庄叔的病他还是很有些自责。
　　“那天我们离开之后庄叔就将自己关到房间里，不言不语憋了两天终于病倒了，庄婶吓坏了，我庆祥哥又不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庄叔还是我帮忙给送医院的。”
　　“庄叔现在情况到底如何，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庄叔这是心病，庄叔现在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能在医院用营养液吊着命。”
　　“找心理医生了么？”
　　“他一声不出别说心理医生了，就算来个神也没辙啊！”
　　“那我就有辙了？”
　　“所以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嘛，既然是因为见了你引发的，说不定再见你一面庄叔就能有点反应呢，哪怕被骂一顿也好，兄弟，辛苦你了！”
　　方石摇了摇头：“你这是打我脸呢？别说庄叔还是你长辈，他现在这样难道就跟我没关系？”
　　姜大志咧嘴一笑：“啥也别说了，庄叔能好起来比啥都好。”
　　……
　　庄叔住在内科VIP病房里，庄婶见到方石脸色很不好，方石也很尴尬，说起来自己也无辜得很，莫名其妙得的就成了庄婶一家的仇人一样。
　　“庄婶，您看……”
　　姜大志陪着笑脸指了指庄婶身后的病房，庄婶挡在门口姜大志和方石根本进不去。
　　庄婶瞪了方石一眼，又很是不满的扫了姜大志一眼，才不情愿的让了一步，将门口让了出来，姜大志挤着笑脸蹭了进去，方石冲庄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方石也没兴趣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又不是姜大志。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的嗡嗡声都显得很响亮，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正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大志和方石。
　　“姜叔叔。”
　　“明明，乖不乖啊？”
　　小男孩用力的点头，奶声奶气地应道：“明明很乖的，没有吵醒爷爷。”
　　姜大志伸手揉了揉明明的小脑袋，笑着道：“明明真乖，饿了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哦噢，有好吃的喽。”明明欢呼了一声，不过小孩子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不行，姜叔叔，我还要照顾爷爷呢。”
　　“明明真乖，不过你不用担心爷爷，还有奶奶照看着呢，明明饿了，奶奶也饿了，咱们去给奶奶也买点好吃的，你说好不好啊？”
　　明明眨着眼睛看向奶奶，眼神里满是渴望，小孩子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但是却不会让人讨厌。
　　庄婶叹了口气，老头子倒下了，自己现在是六神无主，仿佛天塌下来一样，其实最遭罪的还是明明，小小的人儿肯定被吓坏了，还要努力的哄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庄婶的心顿时像融化了一样。
　　将明明搂进怀里，柔声笑道：“明明真乖，奶奶也饿了，明明去该给奶奶买好吃的好吗？”
　　明明高兴地笑了去，翠声应道：“好，明明要去给奶奶买好吃的。”
　　姜大志看了看方石，上前拉着明明的手：“好嘞，咱们去买好吃的，走吧。”
　　庄婶笑着应道：“快去吧，奶奶等着明明买回来的好吃的。”
　　姜大志带着明明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庄婶和方石，庄叔面朝墙壁躺着，也不知道是睡是醒。
　　忽然安静下来让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方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庄婶，庄叔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人都这样了。”
　　“庄婶，我知道您在怪我，虽说这事就是一个误会，但事出有因，我和大志都很愧疚，能做什么您尽管开口，我和大志都不会推托。大志说跟我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也有道理，总之先让大叔开口，哪怕是发火都好，您说呢？”
　　庄婶脸色稍霁，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大志和方石，这两个孩子又不知道庄叔还有这个心病，自己这样也有些迁怒。
　　“小方，我也清楚这事不能怪你，小志孩子孝顺又聪明，我们两都当他是亲生的儿子一样，这次的事情也是老庄自己想不明白，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哎！”
　　方石偷偷的松了口气，还好，庄婶也不是个不讲理的。
　　“那，我去跟庄叔说几句话？”
　　庄婶摇了摇头：“他这会儿睡着呢，不着急，坐吧，有些话老婆子想跟你说说。我听小志说，你是真有本事的人，能看出来我们夭折了一个孩子，你跟我说说，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神么？”
　　方石在小沙发上坐下，听到庄婶的问题，方石很认真的回答道：“庄婶，鬼神有没有我不知道，术士所作所为跟鬼神其实无关，六道轮回是佛教所说，道家三清仙境虚无缥缈，这是神话传说，山鬼魍魉是巫术传承，这些说到底都是宗教，正统的术士是求道者，只追求天地至理，不论鬼神。”
　　庄婶诧异得的看向方石：“你说的跟我曾经见过的不一样。”
　　方石笑了笑点头道：“您说的也没错，我们这行鱼龙混杂，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昧着良心的骗子，为了钱这些人什么都干，这行的名声都毁在这些人手里。”
　　庄婶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神有点迷离，扭曲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你说的没错，我那可怜的大儿就是被那些该死的骗子给害死的。”
　　方石没有来得及追问其中的细节，庄婶就已经忍不住将藏在心里多年的事情讲了出来，故事也没什么复杂的，不过是一对走投无路的父母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飘渺的希望上，最后却只能收获失望和绝望的老套故事罢了。
　　听了庄婶哭哭啼啼的叙述方石明白了，其实，那个所谓的骗子也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庄婶可能不懂，或者认为是迷信而耽误孩子，但是庄叔肯定不会，想必当时的情形庄叔也是无可奈何，术士什么的本来就只是一根稻草，恐怕庄叔自己心里也明白得很，他只是将责任推给了那可怜的术士罢了。
　　想明白了这点，方石大概明白了，庄叔虽然当时委过于人，但他心里却明白，所以他其实是在跟他自己叫劲，他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痛苦，是在被自己深深的愧疚所折磨。
　　看着凄凄切切的庄婶，方石试探着说道：“庄婶，您觉得庄叔如果能再见那孩子一次会不会解开心结？”
　　庄婶忽地抬起头，惊骇的看向方石：“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论鬼神么？！怎么才一会儿怎么就变了？”
　　方石笑了：“庄婶，我可没说鬼神肯定不存在，但是我说的让庄叔再见您那大儿子一面，其实是见到的不是您所认为的鬼魂，而是藏在庄叔心里一直不肯离开的那个孩子。”
　　庄婶看着方石一脸的不解，以庄婶的见识基本没法理解方石的说法，她真的以为自己孩子的魂魄还纠缠着自己的丈夫直到今天。
　　方石看到庄婶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不过他也不想再费劲解释了，鬼神之说深入人心，术士之所以将自己所作所为跟鬼神扯上关系，这些愚夫愚妇的作用也功不可没，方石没有兴趣去给庄婶科普，他只是想让庄叔好起来，让姜大志不再内疚，让自己不会因此而耿耿于怀，仅此而已。
　　庄婶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样，表情变化得相当有趣，方石觉得自己仿佛被脱掉了一层壳，再看向庄婶已经不觉得有对长辈的敬畏，方石只觉得庄婶就像是自己的顾客，一个被自己忽悠得不知所措的老太太。


第88章 招魂
　　姜大志回来的时候，发现方石正在跟庄婶很亲热的讨论着什么，那个亲热劲谁能相信这两人半个小时之前还像是仇人似的，姜大志瞪大眼睛，看着方石十分无语。
　　趁着明明亲热的爬到奶奶膝盖上，举着自己买回来的炸鸡翅讨好奶奶，一副祖孙和睦的温暖样子，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当他看到连着几天愁眉不展的奶奶露出笑容时，他的情绪也自然而然的兴奋起来，举着炸鸡翅向奶奶邀功。
　　姜大志将方石拉到一边，悄声的询问，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方石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跟姜大志说了一遍，姜大志彻底呆了。
　　自己当时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不过是随口一说，纯粹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想法，看看能不能让不言不语几天的庄叔开个口，哪怕是骂几句也好，只要庄叔肯交流，心理医生就能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谁知道方石来了之后，就没打算做个药引子，而是忽悠着庄婶打算大干一场，也不知道庄婶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方石的建议，难道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难道庄叔会同意这个荒唐的做法？
　　“我说石头，这……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你不是打算忽悠庄婶吧？”
　　方石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想忽悠庄婶什么东西？”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庄叔和庄婶会怪我，但是我还是不想用欺骗的手段，哪怕庄叔一直不原谅我……”
　　方石鄙视的哼了一声，打断了姜大志的话：“现在的问题是庄叔根本就拒绝了交流，就算你再想做什么，有用么？”
　　“那，那你这行么？”
　　“行不行也要试试，总好过你束手无策吧？”
　　“小志，我仔细想过了，小方说得对，婶子不怪你们两个，你叔变成这个样子，跟你们没关系，是他在跟自己较劲。既然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想让小方试试，说不定能行呢！而且我觉得小方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能让老庄再见我庆丰儿一面，或许能将心结解开呢。”
　　姜大志神色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扬了扬眉梢，轻轻的翘了翘嘴角，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姜大志转向庄婶道：“庄婶，您知道什么是招魂术么？”
　　“你不会以为是将魂魄从阴间召回阳间吧？小庄跟我说了，所谓的招魂，是从老庄的心里，将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召唤出来，然后尝试将这个结解开，虽然我不明白这事究竟要怎么做，但是既然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不妨让小方试试。”
　　姜大志干笑了两声，被庄婶指责自己迷信和无知，姜大志很是无语，不过庄婶说得也对，现在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了，让方石试试未尝不可，而且姜大志对方石还是充满信任的，既然如此，姜大志也没有什么好犹豫了。
　　“既然庄婶您同意，那就试试吧，我对方石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若是没什么效果……”
　　“婶子知道，小方又没有问婶子要钱，没有效果那就是老庄的命，难道我还会怪你们两个关心长辈的孩子？”
　　姜大志再次尴尬的直挠头，不过方石倒是笑眯眯的看了姜大志只一眼，姜大志做这个坏人，都是为了方石，只是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作为一个术士，方石对如何避免因果沾身肯定比姜大志更有经验。
　　“是我想岔了，石头，既然要弄招魂术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什么，将窗帘拉上，灯关了，然后门关好，别让人进来打扰，另外，婶子和明明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这样就行了？”
　　方石笑着点头：“这样就行了，怎么，你觉得应该摆个祭坛，然后再沐浴斋戒，换上一身道袍周围贴满符纸，再献上三牲祭品？”
　　庄婶抱着明明笑呵呵的看着被方石说得有些恼羞成怒的姜大志，觉得这两个争执的晚辈让自己觉得很高兴，她喜欢热闹，要是没有一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丈夫还让她担心，她就觉得很满足、很幸福了，这老头子真的是个不知道惜福的，老是纠结于几十年前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可没有那样说，只是觉得你这招魂术未免太简单了点。”
　　“真传一句话，假货万万言，我的术法好用就行，那些唬人的花招就没必要了，这里也没有外人。”
　　“好吧，那什么时候开始，庄婶你说呢？”
　　方石也扭头看向庄婶，这事肯定要庄婶来决定。
　　庄婶笑着摆了摆手：“小方决定吧。”
　　“那好，既然如此就立刻开始吧，大志你将门关好，然后就站在门边，别让人闯进来。”
　　“我呢？”
　　“庄婶您就坐在那里带着明明就好，一会可能还需要您和明明配合。”
　　“哦，我知道了。”
　　方石说完，自己走向窗户，将窗帘缓缓拉上，顺便看了看庄叔的状态，他还是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似乎神智仍然处于昏沉之中，刚才方石一直都没有压低说话声音，就是想要让庄叔听到，看看他对这些话语有没有反应，结果自然是有些让人失望的。
　　虽然现在才傍晚，但是窗帘一拉上，病房内的光线立刻就暗淡了下来，方石指了指门边上的开关，守着房门的姜大志伸手吧嗒一声将开关关了，病房里忽地黑了下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庄婶搂着明明，适应了一会，双眼才能渐渐看清病房内的情况，明明听话的依偎在庄婶的怀里，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眸看着站在床尾位置的方石。
　　方石安静的站着，闭着眼睛，一只手在胸前握拳，从拳头上延伸出来的两条绳索让庄婶猜测到他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这东西原本应该是挂在方石的脖子上的。
　　姜大志一看就明白了，方石是打算用那个能让人进入幻觉的“幻象之鬼”，原来他说的招魂术是这个意思，所谓的“鬼魂”，就是庄叔内心的执念的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三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方石，看着看着，庄婶觉得方石有些不同了，他的身影在暗淡的光线里有些晃悠，好像那里站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影子，庄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自小就受到乡村各种传说熏陶的庄婶，被自己不信鬼神的丈夫压制，在大都会里消磨掉的敬畏心思又开始复活了。
　　“嗯……”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
　　庄婶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孙子，似乎想要从他那小小的身躯里索取力量，明明却低声欢呼了一声：“奶奶，爷爷醒了。”
　　力量在一霎那就回到了庄婶的身体里，庄婶欣喜的向床上看去，庄叔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放在胸腹上的双手滑到两侧，正紧紧的握成拳头，拳头的关节偶有些发白。
　　“腾腾！”
　　庄叔的拳头在床上用力的敲了两下，身体绷紧了起来，牙关紧咬脸上显得十分狰狞，明明似乎有些害怕，小小的身子向着奶奶怀里缩着。
　　“庄有志，你儿子庄庆丰已到，这些年来，皆因你执念不断，使其不能超脱，有什么话就赶紧对他说吧，说完了就放他走，好让他早获新生。”
　　方石的话语调很怪，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说出来的，声音低沉，有种阴森的感觉，姜大志撇了撇嘴，这是方石的恶趣味？
　　“庆丰，我的孩子！庆丰，庆丰，真的是你么？都是爸爸没用，是爸爸没用啊！呜呜……”
　　方石话音才落，闭着眼睛的庄叔就忽然开口，开始的时候声音低沉含糊，叫了两声庆丰之后，庄叔的声音已经相当清晰了，声音也提高了很多，到最后更是呜呜大哭，双眼虽然没有睁开，老泪却已纵横。
　　他的双手用力伸出，似乎想要抱住什么，但是捞来捞去却只是一把空气，可他却依然流着泪在空气里不依不饶的捞着。
　　庄婶见状，正要上前去安抚，方石却冲她摇了摇手，庄婶只好忐忑的坐回去，紧紧的抱着孙儿默默的陪着自己的丈夫流泪，明明懂事的伸出小手帮着奶奶擦泪。
　　姜大志转过头向外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小护士似乎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姜大志暗叫糟糕，这个时候若是被护士发现，可真是不好解释，而且也没工夫解释。
　　姜大志冲着方石晃了晃手，指了指门外，方石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符箓，走到门边，低声对姜大志道：“符箓向外按在玻璃上，不管外面的人干什么都不要理她，在我出声之前，不准拿下来。”
　　“哦，好，这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等会儿再说。”
　　说罢，方石重新回到床尾，看着正哭得淅沥哗啦，乱七八糟叙说着的庄叔，庄叔现在的语言很散乱，东一下西一句，大致就是谴责自己，怪责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怪责自己一念之私不能让早逝的孩儿重获新生。
　　其言也哀、其情也切，只是，庄叔泣血的自述却没能吸引姜大志，姜大志此刻正吃惊的看着正在向病房走来的小护士，虽然她距离病房没几步，但是眼神却没有聚焦在房门观察窗内侧姜大志脸上，而是穿过了病房门和姜大志看向远处，这小护士终于一脸的惊恐的停了下来，然后瞪大眼睛扭头来回的看着，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扭曲，终于，似乎忍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小护士捂着嘴低声惊叫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逃跑了。


第89章 信则有
　　“庄婶，去唤醒庄叔，告诉他庆丰已经走了，明明，你也叫爷爷，让他赶快醒来。”
　　方石见庄叔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显然他的身体开始疲倦了，刚才身体爆发出来的最后一点精力已经被榨干了，于是他开始缓缓的收回精神力，同时让庄婶上前唤醒庄叔。
　　听到方石的吩咐，庄婶飞快的冲了出去，抱着明明就扑到床前，放开明明，庄婶一把将庄叔无力挥舞的抓在手中，口中急切地叫道：“老头子，快醒醒，快醒醒，庆丰已经走了，走了！”
　　“爷爷，爷爷，快看看明明啊，明明很着急，明明害怕！”
　　“明明？明明！不，不怕，爷爷在！”
　　庄叔咕噜了一声，眼皮快速的抖动着，方石扭头看了看发呆的姜大志，收起握在手里的司晨，走到门边将灯打开，病房内顿时一片光明，正好再睁开眼的老庄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耳边传来了老伴带着哭音的呼唤，还有最疼爱的孙子哀哀的呼叫，老庄有种错觉，自己似乎从幽冥回到了人间。
　　方石没有理会他们一家子的热闹，伸手在姜大志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拍：“发什么呆，将手放下来，纸符还给我。”
　　姜大志似乎回过神来，愣怔的看着方石，忽地将纸符收了起来，摇着头道：“不给！”
　　方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那东西可不是你能用的，不信你去试试就知道，只不过千万别弄坏了，我就这么两张。”
　　“嘿嘿，不会，不会，我肯定好好保管，这东西很有趣啊，是什么？”
　　“鬼打墙符箓，不过这玩意需要元神蕴养，否则用不了的。”
　　“你少忽悠我，什么元神蕴养啊，不就是精神力嘛，给来点。”
　　方石猛翻白眼，现在的人怎么这么难忽悠，说元神人家就猜精神力，见鬼了！
　　“滚！你来干什么的？忘了！”
　　“呃……庄叔，对，庄叔，情况如何了？”
　　方石朝着身后努了努嘴，姜大志紧张的看去，见一家子似乎正在抱成一团痛哭，顿时有些不明所以了。
　　“这……”
　　“心情激动吧，一会那些护士医生还会再来的，将房门打开吧，你去跟庄婶说一下，就说庄叔自己清醒了，其他什么都别说。”
　　“别啊，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怕什么啊。”
　　“是没什么，对医生来说，我这所谓的招魂术可以解释为催眠的一种，但是有必要去让我跟他们解释么？说不定还会惹来别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
　　“当然懂，逗你玩呢！”
　　姜大志说着嘿嘿一笑跑向病床了，果然，很快就有一群医生护士从走廊里冲了过来，甚至还引来了不少的病患和家属围观，只不过，如临大敌的众人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扰攘了一阵，护士惊喜的发现，829房间的老先生竟然已经清醒了，正在跟亲人说话，看样子精神虽然有些萎靡，但是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她赶紧通知了医生，不一会，几名医生和护士就冲进了病房。
　　闪在一边的方石看得有些好笑，这些医生到底是治病呢？还是来看稀奇的？从他们那兴奋莫名的脸上，方石有种错觉，医院里的病患对于这些医生来说，算是一群群的小白鼠呢，还是一只只的大肥羊呢？
　　方石饿了，正好姜大志接受了去给庄叔买米粥的任务，方石没有去见庄叔，现在去了感觉也不对，还是等庄婶解释清楚之后再说。
　　两人溜达到医院后门外，这里有一家茶餐厅，方石原本不大愿意，在这里吃饭的有不少是从医院里溜出来改善伙食的病号，病菌多啊！不过平时总是将地沟油、添加剂挂在嘴上的姜大志今天似乎一点都不讲究。
　　研究着菜单，方石觉得这里的东西贼贵，不过抬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姜大志，这顿姜大志没跑，于是一狠心就点了个牛扒饭，四十八一客，贵啊！再来个奶油蘑菇汤，吃西餐要全套才行。
　　姜大志对方石的小动作不以为意，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自己这兄弟本事大的有些吓人了，虽然他也知道方石用了那个司晨法器，但是能一举将庄叔的心结解了仍然让姜大志吃惊不已，当然，这完全是用外行眼光来评估的，所以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差的十万八千里远。
　　看着姜大志有些过于炙热的眼神，方石很是恶心。
　　“我说大志，你这么看着会让人误会我们之间有龌蹉的关系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
　　“我在乎！龟儿子的。”
　　“嘿嘿……石头啊，我怎么忽然发觉你身上直冒金光呢？”
　　“成佛了？！直冒金光，不是金子的金吧？老子吃一份五十元的套餐都肉痛，幸好是你买单！”
　　“兄弟，你知道我这庄叔多有钱么？”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对他们好是因为他家有钱！”
　　姜大志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出手将庄叔救醒，你觉得能赚多少钱？”
　　方石将手里的餐牌朝桌面上一扔，很肯定地说道：“如果我不是你的朋友，我管他去死！”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很容易来钱的啊！”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想去赚大钱，或者说不能去赚大钱！”
　　“你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切，你不是以为我开玩笑，是以为我是在忽悠你防止被你占便宜吧！”
　　“嘿嘿……那啥，既然石头你不能挣钱，不如让我来挣，我做你的经纪人，你给我打工，如何？”
　　“滚！”
　　姜大志也没当真，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不过他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分明是在琢磨着什么好事，方石能猜到，这家伙是想如何从自己这里弄到那些鬼打墙符箓之类的好玩的东西。
　　……
　　方石和姜大志吃得饱饱的，拎着一碗鸡蛋粥回到住院处，这时候病房里已经重新恢复了宁静，两人进来的时候庄叔正在打电话，从零星的对话能听出来，是给某个关心他的朋友解释他的病情，不时的还发出几声中气不足的爽朗笑声来证明自己的健康状况。
　　见到方石和姜大志进来，庄婶笑得跟朵花似的，迎上来接过姜大志手里的饭盒，打开来一边慢慢的搅着降温，一边嘱咐方石和姜大志坐下，明明悄悄的凑到方石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方石，可惜方石比较喜欢女孩，对这个萌萌的正太无爱。
　　庄叔见方石和姜大志进来，很快就结束了电话，冲着姜大志笑了笑，然后看着方石道：“小方，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我跟大志是兄弟，他的事我没有办法推脱，更何况，您受这一番罪还是由我而起，能帮到您我也很高兴，至少，心安了，所以您千万别说道谢的话，不然让我如何自处呢。”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这话到是不假。
　　庄叔赞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这事放在嘴上也没意思，既然你是小志的兄弟，就是我们的晚辈了，我就不客气了。”
　　“庄叔不用客气，当自己的晚辈使唤就行。”
　　“好，好，老婆子，粥拿过来，我饿了！”
　　“哎，好，好。”
　　看着庄叔唏哩呼噜的将一大碗粥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向后靠在庄婶给他垫起来的枕头上，不知道是吃了一碗热粥的缘故，还是心病去了的原因，庄叔脸色显得红润健康，精神头好的不得了，也是，他都睡了几天了，精神能不好么。
　　接过庄婶递来的水杯漱了漱口，庄叔笑着看着姜大志和方石，眼里满是欣慰，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方，我刚才经历的是真的还是仅仅是幻觉？”
　　方石认真地回道：“信则有！”
　　“信则有？”
　　庄叔眯着眼睛默默的想着，他可不是庄婶那样无知的村妇，不过聪明人有聪明人的麻烦，儿子夭折，庄婶虽然也悲痛欲绝，但是她知道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所以很快就能甩开悲伤重新开始生活。
　　庄叔这个聪明人则不同，他想得更多，多得有时候让他自己都无法承受，于是就形成了心结，所谓的魔由心生，在他心里的执念谁能说是假的？对于庄叔来说，如果过往的心结是真的，那么今日所见所闻也都是真的，如今心结化去，刚才所见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所谓呢。
　　方石的话不过是告诉庄叔，既然不信仰别人，那就信仰自己好了。
　　“好，好一个信则有，我那大儿原来一直都陪着我，是我的一念之私牵绊住他的脚步，也困住了自己的脚步，如今我明白了，人还是要学会放手才行啊！”
　　庄婶听得有些糊涂，但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能放开心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庄叔的话无疑又让她有些误会，她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孩子曾经一直在丈夫身边了。
　　“对了，那天我失礼，将你们赶出去，你们找我是有事的吧？”
　　方石笑着解下脖子上的那个司晨，递到庄叔手里，庄婶看得眼神发亮，刚才方石就是用这个施法的吧。
　　庄叔疑惑的接过这个司晨吊坠，仔细看了看，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


第90章 工作室
　　“原来是想让我雕刻个物件，这是出自谢明峰之手吧，这个设计有他的风格。”
　　“咦，庄叔您认识谢老板啊？”
　　“呵呵，小方啊，谢明峰是你庄叔的徒弟，已经出师了，在艺术村开了个店，逢年过节的还会上门走动。”
　　庄婶颇为得意的介绍着，姜大志也是一脸惊讶，庄叔的徒弟自己见过几个，竟然没有见过谢明峰。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这事可真巧，最后还是找到庄叔您的门下了。”
　　庄叔笑了笑：“这东西就是那根奇怪的槐木？”
　　“对，就是那天您看到的那个槐木雕出来的。”
　　“这手法是机器雕出来的，少去料肯定是你的要求，按照我的眼光，这东西得扔。”
　　方石咧嘴笑了：“您是在用艺术品的眼光来看，我这可是个法器，也就是个工具，不求多么精美，关键是有用处。”
　　“你说的对，物件就是要有价值才能存在于事世间，相对来说，艺术品的价值似乎反倒没有工具那么实惠，只要有价值，就是个好东西。”
　　方石点头受教，庄叔说的是他自己体会出来的珍贵经验，庄叔年纪大，阅历丰富，又有着深厚的修养和学识，因此能不滞于物，直指事物的本质。
　　“庄叔金玉良言，我一定谨记。”
　　“小方啊，你的心性好，悟性更高，可惜了，如果早见到你，我一定想方设法的让你做我学生。”
　　“庄叔，现在也不迟啊！”姜大志笑嘻嘻的插嘴道。
　　庄叔笑骂道：“胡说八道，小方现在已经登堂入室了，哪里还能改行，我以前虽然不齿江湖术士，但也正是如此，曾仔细的研究过这个行当，做这行的有真本事的人不多，但每一个有真本事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让小方跟我一个木匠学，有啥意思！”
　　方石赶紧说道：“庄叔客气了，其实对我来说术士也好，木匠也好，都是追求自己的理想，如果不是我已经确定了目标，我一定跟着庄叔做个木匠！”
　　“哈哈……”庄叔开心的笑了，方石故意延用了“木匠”这个词让庄叔很高兴，庄叔自己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雕刻家、艺术家，而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木匠，一个在木匠这条路上不断孜孜以求的人。
　　方石那一句追求理想让庄叔老怀大慰，方石既是说自己，也是在说庄叔，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可以算是知己。
　　……
　　跟许亦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许亦是否会遵守约定方石不知道，不过这不要紧，因为方石根本就不在意。
　　事情结束了，方石也就不想继续留在程国辉的超市了，现在超市正在积极的准备搬迁的事情。程国远也正在物色开店的铺面，据说，这个店面将由程国辉租了送给程国远，作为这次的报酬。
　　方石也在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准备搬家，杨玄义建议他搬到富新村，这里虽然是老住宅区，房子有些老旧，但是租金比较合适，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彩富路不远，杨玄义只是想找个每天能陪他喝早茶聊天的人。
　　方石也有些意动，有人帮他解决长期早餐饭票，方石还是很欢迎的，而且这里的租金确实如杨玄义所说，被劈开的小单间七百一月，如果肯出一千二，则有一室一厅的小单间。
　　星期六早上，姜大志开车跟方石一起去看了看富新村的房子，跟着热情的中介跑了三间，爬楼爬得姜大志快死了，汗水在胖胖的脸上流的一道道的，看上去狼狈的很。方石终于确定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单间，一千三一个月，方石因为要尝试制作符箓什么的，所以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跟人劈房肯定是不方便的，考虑再三，一咬牙，就要了这么一个相对昂贵的房间。
　　交了两月押金，一个月租金，还有一个月租金的中介费，半万就这么没了，几个月攒下的备用金算是清仓了，方石捏着轻飘飘的银行卡，心里发慌啊！
　　看着方石彷徨无主的样子，姜大志幸灾乐祸的笑着，姜大志现在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个兄弟的挣钱能力，现在的穷困对于方石来说，只是一种生活状态，更何况，姜大志是绝对不会让兄弟为钱窘迫的。
　　“听说男人的腰杆是用金币铸就的，这话不假啊，石头你的腰垮了，背驼了！”
　　“你娃皮痒了是吧！”
　　“嘿嘿……恼羞成怒了不是，哈哈……”
　　“滚！”
　　“别介啊，今天我们还有约，明天我再帮你去搬家，另外，程叔说了，他欠你的用钱还不清，不过小小的意思还是要有的，我没多说，就让程叔多给你开一个月工资，这样也能稍稍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哦不，应该是受伤的口袋才对！”
　　方石想了想，这到没有什么，算是应有之意，程国辉这么做很合适，就点头应了。
　　姜大志高兴的笑了笑，在方石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走吧，庄叔庄婶还等我们过去吃饭呢。”
　　“好！”方石将合同折好，钥匙也仔细的包在合同里，这房子还要换把锁才行。
　　……
　　庄婶正在忙着做饭，庄婶觉得自己年富力强，只请了管理处的钟点工负责打扫卫生，至于其他买菜做饭什么的家务，庄婶从不假手于人，用庄婶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得动缓，不动缓人就毁了，因此，庄叔闲暇时种花，庄婶则种菜，听说她的菜畦在这个高尚住宅区里还小有名气呢。
　　庄婶给方石和姜大志端了茶就去厨房忙碌，小明明则拽着姜大志眼神却看向方石，可惜，他的萌萌大法对方石无效，否则这小伙肯定会缠上方石，因为他觉得方石太神秘、太厉害了，简直是传说中的奇人。
　　一杯茶下肚，庄叔很热情的邀请方石去参观他的工作室，方石很高兴的应了，姜大志更夸张，一脸的激动，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看到方石一脸奇怪的表情，姜大志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进过庄叔的工作室，这次还是沾你的光，你以为庄叔的工作室那么好进？哼！”
　　庄叔笑着扇了姜大志后脑勺一巴掌道：“我的工作室什么时候成了龙潭虎穴，不让你进是因为你根本对那些木头没兴趣，带你进去也是浪费表情。”
　　姜大志苦着脸叫屈：“庄叔，我好歹还是有基本的审美眼光的，就算去看个热闹、开个眼界也不错啊！”
　　“就是怕你这个半桶水出去乱说，到时候脸都被你丢干净了，别告诉我你的嘴巴很牢靠啊！”
　　姜大志动了动嘴唇，发觉无言以对，方石嘿嘿的幸灾乐祸。
　　“庄叔，我承认我是不懂艺术，可是这家伙跟我一样，身上的艺术细胞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您让他去看您的工作室，还不是一样对牛弹琴。”
　　“是么？小方道心独具，能看到事物的本质，这就是最本质的审美，我正想让他看看我的作品呢。”
　　“切，偏心眼子！”
　　说笑着，老庄带着方石和姜大志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两个门，左右各一扇门，庄叔指了指右边一扇门道：“这边是我教徒弟的地方，里面有些他们做的东西，等会有时间你也看看，我们先来这边，这是我的工作室。”
　　大门打开，一股木材的清香混杂着油漆的味道扑面而来，庄叔享受一样的深吸了一口，方石也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自从他有了法器司晨，对木材和桐油的味道就很喜欢。
　　“请进，随便看看。”
　　方石也不客气，与姜大志两人快速走了进去，扫了一眼之后，两人各自朝着自己感兴趣的目标而去。
　　这个工作室并不大，七八十个平方，里面有几个木架，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木雕，颜色形状各异，大大小小不一，地板上也有大个的木雕，茶几木凳也是木雕艺术品，甚至连工作台，也是整个雕琢出来的，看得方石惊讶不已。
　　方石在这些精美的雕件中倘佯着，感受着每一件物件的华美和朴实，方石不懂艺术，你让他说个所以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单纯的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物件带给他的感觉，这个猛虎下山充满了威势，这个石上兰孤绝清灵，那边的八仙图飘逸出尘，这里的熊猫抱竹娇憨可爱……
　　最后，方石的脚步停在一个木桩子面前，这个木桩子似乎未加修饰，似乎是没有加工过的粗坯，上面甚至还有小动物啃过的痕迹、大火烧过的痕迹、刀斧相加的痕迹，看上去厚重沧桑，仿佛写满了故事的书籍一样。
　　“石头，这个还没有加工过吧？你的审美很成问题。”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个木桩很有趣，你觉得真的没有加工过么？”
　　“加工过么？我看不像，少故弄玄虚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难道是这个木头上有什么东西？”
　　“呵呵，肯定有东西了，否则怎么会放在这里呢？庄叔，是吧？”
　　庄叔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姜大志摇头道：“你就是块朽木啊！”


第91章 物有灵
　　“木雕——印记，制作者庄荆江，材料：黄杨木根”。
　　这个是鉴定术的结果，方石刚才福至心灵，觉得眼前这个东西不简单，或许能留下精神印记，结果鉴定术没有让方石失望，鉴定术能鉴定的并非一定是法器道具之类的，只要有强烈的精神力印记的东西，鉴定术都能用。
　　这个木雕显然是庄叔心血凝聚的产物，因此精神力印记也深深的刻在这个树桩上，被方石读取了出来，方石估计，别的作品上或多或少也应该有精神力印记，不过方石的精神力有限，没法一一测试。
　　“小方，你觉得这个木桩如何？”
　　“挺好的，像是一本写满了故事的书，耐看！”
　　“哈哈……”庄叔得意的大笑：“好，好，能看得到故事也不枉费我在这上面费尽了心力，每一个人眼里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的故事也都不一样，我心里曾经住着愧疚，如噬心之毒，就像这风霜满身的树根一样。如今我心如云中青燕，这树根上的故事便真正成了故事，闲来一壶茶，对看两不厌。”
　　姜大志听得头晕目眩，睁大眼睛盯着树桩看了半天，树桩还是树桩。
　　“呃，庄叔，故事在哪里？”
　　庄叔点了点姜大志的大脑袋：“故事当然在这里。”
　　方石撇嘴笑了笑，直起腰来道：“大志你是看山还是山呢？还是看山就是山？”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看山不是山了？”
　　“嗯，算是吧，看山不是山，所以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看到这上面的每一处痕迹，就能想到这大树曾经屹立在某处，看着身边沧海桑田，感受着风雷雨露，体会着喜怒哀乐，然后自己也受到感染，就像是看了一本引人入胜的好书，如此而已。”
　　姜大志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中，发出一声脆响：“我就说嘛，我这种有大智慧的人，怎么会看不见这上面的故事，原来我已经越过了看山不是山的境界，直达看山还是山的至高境界，兄弟，你落伍了，努力吧！”
　　“啪！”
　　“哎呦！”
　　姜大志再次捂着后脑勺，庄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方，这里的东西怎么样？”
　　“好！”
　　庄叔笑了笑，只给出这么一个字的评语显得相当的府敷衍，没错，就是敷衍，但是庄叔却没有不高兴，这里的作品都出自庄叔的双手，作品的水平如何他自己心里有数，方石单单只对自己最后的那件作品感兴趣，已经让庄叔开怀不已，与这个树桩相比，其他的东西确实不值一提，方石随口说了个好字，已经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如果庄叔知道方石其实根本就分不出作品艺术价值的高低，他只是根据作品散发的气息强弱寻找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已，不知道还能不能高兴得起来？
　　庄叔心情愉快的带着两人来到另一个工作室，这边面积要小一些，只有二三十平方，靠墙有两个架子，上面放置着各种形状的木头，有的已经被开成木方，有的则是一段段的原木，树根树杈也有，甚至有的还连着树皮。
　　另一个架子上则都是工具，摆放的很整齐，一套套的分开放着，上面还写着名字。
　　房子中间是一个大工作台，边上放着四张凳子，工作台上有虎钳、夹具和转台，整个房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里是我教学生的地方，不过现在学生已经很少来了，该教的都教了。”
　　庄叔的话里有点感慨，还有一点遗憾，想来，他其实是很喜欢教徒弟的，只是现在肯用心学木雕的人又有几个呢？
　　“庄叔，你现在不打算开门收徒了？”
　　“呵呵，我从来就没有收过徒弟，这些学生是以前在大学任教时候的学生，他们有心学，我没有理由不教，现在退休了，谁还会上门来找个老木匠拜师啊？”
　　方石笑了笑，肯定有人想拜师，只是有胆量上门的恐怕不多。
　　这间工作室没啥好看的，现成的作品不多，应该是庄叔觉得还过得去的几件留下来做个几年，这些作品下面写着制作者的名字，方石果然看到了谢明峰的名字，谢明峰的作品简洁大气，重意不重形，最重要的是一看就明白，他的设计相当商业化，这种设计的要点就是适合大批制造。
　　方石看了一圈，就没兴趣了，反而对另一个架子上放置的木材很感兴趣，能被庄叔放在这里的木材，肯定不是那些只能烧柴的货色。
　　看到方石很感兴趣的看着架子上的木材，庄叔很热情的介绍着。
　　“这是一根枣木，质地坚硬密实，纹理清晰，是雕刻的好材质，不过刚学雕刻的时候最好不要用这个，用榆木练手比较好。”
　　方石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学雕刻，尽管庄叔话里话外都在诱惑他。
　　“这一根呢？”
　　方石拿起一截没有树皮的木材，这木材黑乎乎的，看上起像是煤炭似的，拿起来也很坠手。
　　“这是一根沉木，也就是被埋在地下跟空气隔绝，被土层压力长时间挤压之后形成的东西，这木头原本就是楠木，经过长时间的深埋之后有些碳化，硬度相当大，就是有点脆，雕琢这个比较考功夫。你看断面，在断面有些斑点，这说明它原本是金丝楠，算是木中贵族。”
　　方石似乎对坐这根木头非常感兴趣，这木头手臂粗细，有半臂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让人神清气爽的阳罡之气，这是好东西啊！
　　仔细的感觉着这股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气息，方石拿着这东西不放手，顿时让姜大志起了心思。
　　“石头，这是好东西？”
　　“啊？嗯，是好东西，能让人神清气爽的东西当然是好东西。”
　　“有么，我怎么感觉不到？”
　　老庄也十分好奇的看向方石，这截木头在这里放置了几年了，他怎么没觉得这木头能让人神清气爽？
　　方石笑了笑：“神物自污听说过没有？”
　　姜大志摇头，老庄则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倒是听说过，不少古书中都有写，不过是生物的自保本能和事物留存的一种客观规律罢了。”
　　“没错，好东西如果不能隐晦岂不是早就被发现了，所以神物自污应该说是自污的神物才会到你手里。”
　　姜大志鄙夷的撇了撇嘴：“不过是语言游戏罢了，就是没被人发现，然后你捡了个漏呗！说得那么神叨叨的，忽悠谁啊？”
　　方石抿嘴一笑，将这截沉木拿在手里，走到了窗边，将窗户上的百叶窗打开，阳光肆无忌惮的投射了进来，方石将木头放在窗台上的阳光下，然后退到一边。
　　“石头，你弄什么玄虚？”
　　“嘘！耐心的等会。”
　　庄叔疑惑的看了看在阳光下乌黑的沉木，又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笑容的方石，拉着小明明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小明明也好奇的看着那根木头，一脸的期待，心脏怦怦直跳，有种从木头里会突然跳出一个怪物的刺激感觉。
　　姜大志也咽了口唾沫，盯着沉木不出声，过了一会，姜大志忽然用力抽了抽鼻子：“咦？什么香味，闻起来真好闻！”
　　方石转向庄叔：“庄叔，感觉如何？”
　　“这是楠木的香味，不，有些不一样，似乎还带着……对，带着阳光的气味，就像是刚刚晒得松软的棉被上的那种味道，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你看，我都说这个是好东西了，这截沉木有三十公分左右，庄叔您是行家，如果纵向切割取料，雕琢成挂件，能做多少个？”
　　“差不多二十个有多。”
　　方石笑眯眯的看向姜大志：“大志，你去看看那些风水用品商店里的挂件，随便一个开了光并且实打实有实效的物件是什么价格？”
　　“这个……你不是更清楚么，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嗯，一百万，不会低于这个价格！现在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了，其实用金钱衡量这东西并不准确，这些东西能换来更多的人情，用金钱就不好衡量了。”
　　“嘶！～”姜大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方石没故意忽悠的话，这截木头的价值绝对是高得惊人。
　　“这，这东西值数千万？我靠，顶得上我老爹奋斗半辈子的。”
　　庄叔好奇的看着这截沉木，想不到这截扔在工作室里几年的东西竟然这么值钱，他倒是没有姜大志那么激动，老庄的儿子争气，是在木制工艺品和古董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数千万确实不是个小数字，但是在老庄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老庄不缺钱，你给他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东西放在阳光下就会散发这些气味？”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气味，气味是没有这功效的，气味不过是一个副产品，真正起作用的是一种‘气’，我们称之为阳罡之气，这种气对人体有益，常常沐浴在这种气息之下，对人是很有好处的。”
　　姜大志的眼神顿时瞪得溜圆，有钱人最怕什么？没错，怕死！这东西的价值，真的不是一般大，方石刚才所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甚至还太保守了！


第92章 乔迁
　　“石头，这东西怎么弄？”
　　姜大志激动的脸颊都有些红了，方石嘿嘿一笑：“大志，你傻了？”
　　“嗯？！啥意思啊？”姜大志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东西跟你有关系么？什么时候你有处置权了？”
　　方石戏虐的看着姜大志，眼看着姜大志脸色越来越红，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向方石扑了过去。
　　“呃……混蛋！忽悠的我都晕了，害我出丑！我掐死你！”
　　姜大志恼羞成怒了，这下子丢人丢大了，当着庄叔这个主人面，姜大志就被这截木头的价值给迷得神魂颠倒，竟然生出了贪念，最丢人是，这贪念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方石给扒了出来。
　　庄叔笑嘻嘻的看着姜大志和方石闹了一会，才在明明兴奋的眼神下将两人的胡闹喝止了。
　　方石喘着气揉着脖子，眼神还不忘记鄙视的看向姜大志，姜大志还是面红耳赤的，不知道是太用力了还是太羞愧了。
　　“好了，在自己长辈面前丢人没什么，你丢人的事情还少么，小时候因为怕冷在炕上拉屎拉尿，跟你婶子去洗澡结果吓得光着屁股满街跑……”
　　“庄叔，您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么！”
　　姜大志快哭了，方石嘎嘎的笑着，想不到姜大志还有这些漆黑的黑历史。
　　“那啥，大志啊，谁没点黑历史呢……”方石很善良的拍着姜大志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我很好奇啊，你为啥进了女澡堂会被吓得光着屁股满街跑呢？那可是天堂啊！”
　　“龟儿子，老子杀了你！”
　　“好了，明明还在这呢，别教坏小孩！”庄叔笑着喝住又想要动手的姜大志，正色道：“小方，这东西切开来做成雕件就行了？”
　　“这样也行，不过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最好在背面刻太极八卦，正面以瑞兽为形，但是要避开暴戾的神兽形象。”
　　“哦，比如呢？”
　　“青牛、白泽、凤鸟、朱雀、金乌什么的都可以，应龙、龙、火凤、孔雀则不宜。”
　　庄叔眯着眼睛一想就明白了：“性情温和与稳重的可以，有凶性的不可，是么？”
　　“对！庄叔准备将这东西雕琢出来？”
　　“当然，既然是有用的，为何要让它在这里蒙尘呢？何况，我也有不少的朋友，我希望他们都能健康长寿，既然这个东西有效果，自然要加以利用了。”
　　“庄叔……”姜大志谗着脸几近谄媚的看着庄叔。
　　庄叔笑道：“放心，忘不了你的。”
　　“太好了，您看我爸爸……”
　　“一边去，贪得无厌！”
　　方石没有开口要，庄叔也没说要送给方石，姜大志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纠缠，楼下响起了庄婶的呼唤声，饭菜好了。
　　……
　　程国辉果然给方石结了两个月的工资，又给了方石一个红包，不多，两千块，算是给方石的乔迁贺礼，方石没有推辞，咱们老祖宗教育我们要有来有往，人与人的关系也是这样的，来来往往中慢慢的看清一个人，然后决定好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的给自己构建起一个关系网。
　　现在很多人一说到关系网就觉得这是个贬义词，似乎与生俱来就带着原罪，其实人活在世间，没有关系网能活得下去么？经营一个关系网本来就是经营人生的一部分，除非你根本就不想经营人生，只打算在人海中做一个独来独往的独行客。
　　方石选的房子不算贵，原因是这房子里没有家具没有电器，只有一个煤气炉子和热水器，当然，电灯什么的还是有的，看着空空的房子，方石叹了口气，家具也是要花钱的。
　　又去家具店淘换了点家具，桌椅板凳以及床铺是少不了的，衣柜就不用了，方石有个防潮塑料箱装衣服，还有个防潮塑料箱装书，这就是方石的所有家当了。电器就算了，有个电水壶就够了，电视什么的方石从来不看，能上网就解决一切问题了。
　　与姜大志、许伟先折腾的满身大汗，将家具从楼下搬上来，然后再组装上，再用抹布抹干净，地上用拖把清理一遍，这个小窝也有点生气了。
　　挺腰四顾，方石满意的叹了口气：“好了，要不要冲个澡？”
　　“算了吧，一会去大排档还得吃出一身汗。”许伟先拿着一把折扇使劲的闪着，方石连电风扇都不买，许伟先很是鄙视。
　　“对了，我从店里弄了几个别人不要的车载风扇，忘了拿上来，一会你记得啊！”
　　姜大志呼呼的喘着气，太热了，这都十一月了，鹏城还跟蒸笼似的。
　　“我靠，你们两个都掉钱眼里了，一台风扇几十块钱都舍不得了！”
　　“呵呵……那叫废物利用，利国利民，你懂个球！”
　　“伟伟，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能省则省！”
　　“这都算什么跟什么啊！不行，一会下楼我给你买个风扇！”
　　“别啊，你那可是存的老婆本，不能乱花的！”
　　“滚，老子的老婆不差这一个风扇！”
　　“嘿嘿……那怎么好意思，谢谢伟伟了！”
　　许伟先看着笑得很猥琐的方石，以及得意的皱着鼻子的姜大志，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
　　“大志，我送个风扇你也不能啥都不送啊，毕竟是乔迁之喜，今天这顿就算你的了！”
　　“我靠！怎么就算我的了，那也应该是石头的好吧，我可是来帮忙做了一天苦力，不但出车还出油费，你们两个有没有良心？”
　　方石与许伟先对视了一眼，都痛快的摇头：“那东西是稀缺物资，咱们没有！”
　　……
　　许伟先送的风扇不是几十块钱的那种，而是一把空调扇，六百多呢，姜大志也没有小气，给方石准备整套的锅碗瓢盆以及一个小冰箱，这货的打算方石很清楚，因为他还附送了一张私家床垫，准备喝醉了就在这里过夜。
　　方石的新居由三个人一起暖房，第二天，两个损友做鸟兽散，不过方石正在张罗着挂窗帘的时候，又有人给送来了一个电视机，程国辉的电话随后就打了进来，人家说了是长者赐，方石也不好推辞。
　　十点多，杨玄义也来了，老头上到六楼气都不喘，看了一圈之后，开口就要送一个书架给方石，然后拉着方石去喝早茶。
　　“小方，你这之后还是打算走街？”
　　“昂，不然还能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怎么打算了？”杨玄义端起茶杯嗅了嗅，轻轻的抿了抿，满意的点了点头。
　　“哦？杨老的意思是……”
　　“小方，以你现在的能耐，做登堂入室的生意未尝不可，若是觉得钱咬手，可以留下够用其他的捐出去就是了。但是走街也有走街的好处，能见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对你来说，经验还是有些欠缺，特别是基础性的东西，你可以借助走街来积累经验，也能沉下心去好好的夯实基础。”
　　“杨老说得是，我原本还有点犹豫不决，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踏实了，走街没有什么不好的，我的目的不是钱。”
　　杨玄义满意的笑了：“对了，你说想找些材料是吧，我问了问，材料本身价值不菲，雕琢其实不难，难的是开光，你也知道，风水物件有没有效果一方面固然是跟材料有关系，但是更多的是开光问题。”
　　“这个……是我想岔了，呵呵。”方石有些尴尬的笑了。
　　杨玄义摇了摇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小方你是想要尝试开光制作法器，那么不如直接从我这里那几个成品去实验，我楼下那些东西都是什么货色你也知道，但是其中还是有些精品的，只不过这些精品只限于材料和做工，开光方面似乎做得并不好，如果你能将之成功开光，不是也能达到研究和练习的目的么！”
　　方石脸上一喜：“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姜还是老的辣啊！”
　　“呵呵……过奖，过奖了！”
　　“那一会就去您店里看看，对于开光我也有些想法，正好想要试一试呢！”
　　“哦？什么想法？”
　　“您还记得许亦跟我三番赌斗的第二局么？”
　　杨玄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你是想要露天布局，跟任何因果无关，只是为了养器，从而达到开光的目的？”
　　“没错！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就能尝试一下这种养器的思路是否可行。”
　　“地方啊……我倒是能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不过这事还要跟人家商量一下。”
　　“是个什么地方？”
　　“嗯……一处空置的房子，无主，所以随你怎么折腾，都不会影响别人，而且这房子外围的风水不错，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方石有些奇怪的看向杨玄义，杨玄义微微一笑：“这里面肯定是有缘故的，不过你不用管。”
　　“会不会让您难做？”
　　“不会，一点小事罢了，小方，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欠人情固然不好，但是以你的能力，恐怕将来只有别人欠你的人情。”
　　方石一怔，这种事情，似乎自己还没有仔细考虑过啊！看来，是要仔细的想想这些事情了，总是畏首畏尾的，不仅仅是小家子气的问题，这种谨小慎微的心态，更会缠住自己大步向前的脚步，这可不行。


第93章 敬而远之
　　搬家的事情折腾了两天，等家里都安置好了，方石才开始摆街摊，再次换了一个地方摆摊，前面几天的生意肯定会不大好。
　　在选择摆摊的地点的事情上方石越来越认真，第一次选择是为赚钱，第二次是急于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客户群体，这次则纯粹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群多元化程度最高的地方，最后方石将地点选在了红荔路上，这里半边是办公区，半边是中高档住宅区，里面还夹杂着一个有点历史的老住宅区。
　　在这里生活的人群有年轻的外来白领，有早期来鹏城的建设者，天南海北的人都用，是一个人员成分相对多元化的街区，方石选择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接触更多类型的人，开阔自己的眼界。
　　第一天在这里摆摊，这条街道人行道很宽，绿化带也开阔，早上有几个小贩在人行天桥和公车站附近摆卖早点和水果，同行一个都没见着，看来这里做这行不大好做，不过方石不在意，做这行生意各有各的道，别人做不得，不代表方石也做不得。
　　果然，方石没等多久，就有一位提着一个环保袋的老太太找上门来，方石笑眯眯的一通忽悠，一百大元到手，就是花费的时间比较长，老太太的戒心也稍微低了点，等老太太走的时候，方石几乎将他们一家子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幸好方石不准备干坏事。
　　看着老太太的满意的走了，方石知道明天肯定这老太太还会带着街坊来帮衬，对付老头老太，方石的经验很丰富，这都是以前推销保健品时积累下来的宝贵财富。
　　笑呵呵的目送老太太上了人行天桥，方石回过头来，却发现摊子前面站着一个认识的人，沈翔云。
　　“呦！沈先生……”
　　“方师傅，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我问过阿飞，他说不知道你在哪里摆摊呢？本来还想让他找姜哥帮个忙的。”
　　沈翔云脸上难得的挂着一点笑意，不过这笑容看在方石的眼里却觉得有些僵硬和别扭，这家伙就天生就不适合笑。
　　“哦？沈先生找我有事？”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沈翔云找他什么事不难猜，不过方石根本就没有一丝想要搭理沈翔云的意思，去豪门大户做点生意也就罢了，至于玩政治的人，方石是绝对不想招惹的，那些人都是泥沼，掉进去必死无疑。
　　沈翔云很聪明，看到方石那拒人千里的态度，还不明白方石的想法就太笨了，沈翔云讪讪的笑了笑道：“也没啥，就是想要当面跟方师傅道个谢，没别的事情。”
　　“道谢？那到不必，上次我都是为了阿飞。”
　　“我知道，但是事实上我还是承情了。”
　　“那行，谢也谢了，两清了。”
　　方石仍然保持着笑意，不过这笑容里显得空空的，沈翔云略微有些失望和不满，不过他从小就耳濡目染，懂的东西比同龄人要多得多，再加上他性子孤傲，既然方石已经这么说了，沈翔云也不再强求。
　　“方师傅是有真本事的人，为何要在这街边摆摊呢？以方师傅的能耐，想要赚钱想必不难吧？”
　　“没啥，就是喜欢呗。”
　　沈翔云原本就是想随意客套几句，然后就准备告辞，听到方石这个答案，他的好奇心反而被勾了起来，注目看了看布招上“一日三问”的子扬，沈翔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一个略带鄙夷的笑容。
　　“方师傅视钱财如粪土，在当今社会里可是难得啊！”
　　“呵呵，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跟你们这些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比起来，我这种人叫做‘矫情’，其实我也是喜欢钱的，只是赚不到罢了，所以就守在街边忽悠忽悠老太太。”
　　见方石开始胡说八道，沈翔云皱了皱眉道：“方师傅很讨厌我？”
　　“没，只不过我比较胆小，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沈翔云转了转眼珠道：“方先生今天还没有满三问吧？不如给我看看气运如何？”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一百元。”
　　沈翔云笑了，摸出一百元放在方石伸出的手里，方石接过来迎着阳光辨别了真伪，然后折了起来塞进口袋，肃容观察了沈翔云一会，才笑着说道：“沈先生你气运持中，不过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气运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没有灾祸就好，沈先生是个懂得进退的人，平平安安自然不难。”
　　“完了？”
　　“完了！”
　　沈翔云看着一脸淡然的方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刚才他可是看到方石跟那老太太聊了半个多小时，轮到自己，一百元就换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方石是不是故意的，沈翔云努力的按奈住心里的不快。
　　看着方石捡起放在身边的书本，沈翔云知道方石是在赶人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了声再见，方石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沈翔云撇了撇嘴快步走了，越走沈翔云越觉得方石那句话不简单。
　　方石那句话分明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现在这种生活态度只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学生，想要在另一条路上有所作为，现在自己的这个性子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方石的那一番话越琢磨就越有意思，最后沈翔云也有些糊涂了，这方石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在忽悠自己呢？
　　已经走到马路另一边的沈翔云举目再找着马路对面树荫下的那个身影，忽然觉得这方石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捉摸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沈翔云终于放弃了想要回去找方石的想法，父亲说得对，对这些江湖术士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
　　“那，这两个是你的，庄叔让我该你送过来，怎么样，够意思吧？”
　　“够意思？你是指你还是说庄叔？如果是你的话，你敢说你没收好处？说起来你还是沾了我的光吧，不如晚上请我吃饭。”
　　方石毫不在意的说着，他的眼神正聚焦在手里的雕件上，这是一个椭圆形的雕件，方石不懂得刀法技巧什么的，但是就觉得这雕件上的踏云青牛如同活物一样，充满了出尘的韵味，越看越觉得好看，不愧是大师手笔。
　　另一件是白泽，庄叔选择的是一头白羊的形象，这也不算错，羊脸做了拟人化，算是人头羊身，脑袋微微的俯视，有种高高在上看透一切的感觉。
　　“无耻啊无耻！我咋现在才看穿你的真是面目捏？”
　　“切！庄叔的手艺这真是没的说，跟我那司晨一比，差距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你这不废话么，不然为啥谢明峰管庄叔叫师傅呢？不过，我记得某人说过护身符什么的是道具，不是艺术品来着！”
　　“这两者有必然的冲突么？”
　　方石笑眯眯的将手里的雕件放下，小心的收到盒子里，他准备将一个寄回家给老妈，至于另一个，方石也没打算自己戴，而是准备送给杨玄义，杨玄义送了个罗庚给方石，方石正好用这个来还人情。
　　姜大志恨恨的扇了扇扇子：“得，算你狠，啥都给你说完了。”
　　“你拿了几个？”
　　“两个，都给我爸妈没收了。”
　　“嗯，这东西长者佩戴最合适，延年益寿嘛，你就当尽孝心了！”
　　“有没有……适合咱们戴的，你懂得？”
　　姜大志挤了挤眼睛，方石点了点头道：“有，伟哥嘛！”
　　“我说真的！你娃别瞎扯！”
　　“我也说真的，你我年纪轻轻，想要健康自己煅炼，想要知识自己学习，想要泡妞自己动手，你觉得，你我还需要什么东西？”
　　“这……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有外挂谁不想用呢？”
　　“你用么？你确定你玩游戏的时候喜欢用外挂？”
　　“这个……”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姜大志，看看他准备如何撒谎，姜大志这个游戏龄跟年龄一样大的家伙，曾经无比坚定和骄傲的宣布，绝不用外挂毁游戏。
　　姜大志眨巴着眼睛，然后狐疑的看着方石道：“我怎么总觉得你的话有问题，可是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呢？总之，有好处别忘了哥就行了，至于外挂不外挂的，哥喜欢用就用，不喜欢用就不用。”
　　方石暗笑，自己的异能算是外挂么？
　　“瓜娃子，哪次有好处分我会忘了你的！”
　　姜大志一脸感动的点头，满怀唏嘘地说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不过，真的没有什么能让哥桃花运大盛的东西？”
　　“有，小区门口东边那家叫意趣的小店里多得是，去吧！”
　　“滚！”
　　方石笑呵呵的起身将两个盒子郑重的摆在书架上，忽然扭头看着姜大志惊讶地问道：“大志，比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姜大志下意识的伸手向脖子上摸去，同时一脸警惕的看向方石，方石龇着牙冷笑不已。
　　“我就知道，你娃又贪污了我一个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给我专程送过来，混蛋，给我吐出来！”
　　“不给，打死也不给！”
　　回过神来的姜大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夺门而出，那敏捷的样子哪里像是快两百斤的胖子，整个一肥豹啊！
　　“魂淡，老子的一百万啊！”


第94章 死门
　　“小方，你的福缘不浅啊，我看你的财运可能都跑到福缘上面去了！”
　　杨玄义把玩着手里的白泽雕件，眼神里一片激赏，这雕件不但雕工超凡，雕件本身也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气息，杨玄义精于鉴定，岂能看不出这雕件是一件天然宝贝，这比那些后天开光得来的要更好，只要保养的好，这些雕件的效果会越来越强，足以成为传家之宝。
　　“杨老说得是，不过我现在还是比较缺钱。”
　　“你小子，别贪心不足了，缺钱就当作是磨练吧。”
　　方石撇了撇嘴，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杨玄义自然看到了方石的表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将雕件小心的放回盒子里，合上盒盖将木盒推回方石面前。
　　“这东西我不能收。”
　　方石诧异的看向杨玄义，杨玄义不收肯定不是客气，他们两的情分完全用不着这样。
　　“杨老，这样的雕件我有两个，杨老您也应该看出来了，这雕件对老人最是有益，我那一个准备寄回家给老娘用，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长辈需要孝敬。与其让它在盒子里不见天日，还不如您戴着呢，既能养器又能养人。”
　　杨玄义笑着摇了摇头：“小方的一番美意心领了，不过我这里已经有一个师傅赐下的护身符，而且，我自幼练气，身体好着呢，用不着这个东西。至于这东西的去处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好东西难道还怕送不出去么？”
　　杨玄义没有细说，但方石知道杨玄义的言下之意，自己将来在鹏城闯荡，不建立一个关系网是不行的，因此这种好东西只嫌少哪里能嫌多呢！
　　方石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
　　“好了，这东西先放我保险箱里，你要的时候来拿就是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杨玄义今天叫方石来是准备带方石去看看那个准备用来布阵养器的房子。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打了个车十几分钟就到了，这处名叫望海阁的楼盘距离海岸公园一路之隔，南边面对海峡视野开阔，东边是一个高尔夫练习场，北边是楼盘的人工林，西边隔着马路是另外一个楼盘。
　　望海阁的设计很讲究，应该是出自高人之手，杨玄义说的风水不错稍微有些保守了，应该说风水相当不错！
　　在小区门口，方式和杨玄义一起研究了一会小区的平面图，保安有些好奇，不过看到两人端着罗庚的架势，那个年轻的保安有些发怵，偷偷的呼叫了队长。
　　“是十方锦绣局吧，杨老，这些建筑都布置成花朵的模样，加上叶子形状的绿化带、水池，还有道路组成的茎杆，好一个花团锦簇！”
　　杨玄义笑着点头：“没错，这里的地势平坦，没有山可以靠，面前又是开阔的海面，气运浩浩荡荡鼓荡而来，必须要用生化之局，十方锦绣汲运化生，最是适合不过了。”
　　方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罗庚，从小区大门引入的风水之气，正沿着道路分散开来，像是通过花枝茎干运送的养料，向着朵朵繁花输送，小区大门两侧，则是高达十几米的树林，既能挡住马路上的噪音，又能隔绝混乱的风水之气。
　　方石对大型风水阵的认识仅仅停留在纸面上，今天碰到这么一个设计精美的风水局自然是高兴不已，杨玄义也不催促，两人沿着道路在小区里转了半天，那保安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幸好杨玄义手里拿着住户卡。
　　“杨老，这是谁设计的？”
　　“不知道，听说是香江那边的人。”
　　“名家手笔啊，处处见功夫。”
　　方石是指路边的灯柱、休憩用的座椅、甚至花池的栏杆，这些东西都不是随便弄的，而是阵局的一部分，设计这么一个庞大精细的阵局，绝对不是一个半吊子能完成的。
　　杨玄义笑了笑：“你不觉得这略微有些过了？”
　　方石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杨老是说这设计似乎有些过于夸张了吧？”
　　“不是么？这些东西最多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作用，甚至有些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摆设，除了显得奢华之外毫无用处。”
　　“呵呵，对行家来说是多余的，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些不都是让他们看着舒心和安心，甚至充满了优越感的要素么？”
　　杨玄义赞赏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的态度不骄不躁很平和，正是因为平和，才能准确的找出这个阵局设计的优劣，领会阵局设计者的初衷，这对方石的成长非常有利。
　　“嗯，的确。一个优秀的风水师不但要考虑风水问题，更要考虑风水之外的东西，特别是人心，这个风水师可以说深得其中三味。”
　　方石收起手上的罗庚：“我们的目标就是这栋？”
　　“没错，在顶楼。”
　　花瓣一样的高层一梯五户，每一家占据一个花瓣，但是因此房屋都是不正的，站在向东南的阳台上，方石眯着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感觉却不是很好。
　　顶层住宅是跃层结构，这个设计在鹏城非常流行，加上天台花园，其实顶层的豪宅等于有三层。
　　因为空置，房子显得有些萧瑟，不多的家具用白布盖着，木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方石还发现在阳台和窗框上的铝合金都有些锈蚀，油漆也有剥落的地方，靠着海，肯定会受到潮湿和含盐的海风侵蚀，如果没有人照看，再好的房子也会很快完蛋。
　　在风水上，讲究人和环境的交互滋养，没有人住的房子再好的风水也会很快变坏的，方石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怎么样，小方？”
　　杨玄义的眉头也微微的皱着，看来他对这里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杨老，您是不是也觉得这里不大好？”
　　“我上次来的时候是七年前，当时这里刚装修好，我那朋友的孩子一家住在这里，我印象中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只是现在感觉真的不大好。”
　　“没有人气滋养的缘故吧？为什么不租给人住呢？”
　　“人家又不差这点钱。”
　　方石咧了咧嘴，虽然有钱人占据更多的资源是没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当一个资源紧缺，或者说一无所有的人看到这么好的资源被有钱人白白浪费的时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浪费啊！不要就别占着嘛，卖给别人不好么？”
　　“呵呵……谁知道，或许人家是等着再升值才卖呢！”
　　方石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里的那份羡慕嫉妒一起用力吐了出去。
　　“管他呢！我们上天台看看吧，房子里面没法利用，没人住的地方煞气太浓。”
　　“煞气？有么？”
　　“有，怎么没有。”
　　方石说完就像楼梯走去，通向楼顶花园的楼梯果然在室内。
　　楼顶花园用一扇沉重的铁门缩着，需要用门卡和钥匙一起开门。
　　打开大门，一个将近两百平方的楼顶花园呈现在眼前，花园用栅栏隔开，隔壁人家在栅栏一侧种植了遮挡的树墙，透过树墙的缝隙，能看到人家花园里的桌椅器物，方石还看到一个水池，里面巨大的锦鲤悠然自得的游动着。
　　方石羡慕的又冒起了酸气，这日子，真他么美啊！
　　“杨老，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烛的气味？”
　　“嗯，你看那边！”
　　方石走到杨玄义身边，透过树墙，一个小巧别致的庙宇出现在方石眼前，这……尼玛也太夸张了！真有人这么干啊！
　　两人哭笑不得的互相看了一眼，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古代的时候有钱人会弄个家庙，现在竟然还有人这么干，更奇妙的是，这座家庙竟然在近百米的高空中，方石眨巴着眼睛，努力的感受着这种山寺空悬的感觉，说起来，倒也很有些韵味，可惜，这是家庙，不对外的，不然方石真想过去参观一下。
　　“杨老，我服了！”
　　“不服不行！”杨玄义也叹了口气。
　　“您说，这算不算是违章建筑？”
　　“算吧，西乡那边被曝光的楼顶家庙不是已经被拆了么！”
　　“这边没人曝光？”
　　“谁知道，没人管闲事吧，你看看这楼顶花园，花房、杂物房、甚至住宅都有，人家建个家庙还不是一样，大哥不说二哥，没人举报就没有追究，管理处估计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石摇了摇头，将自己想要举报的冲动压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想要举报绝对不是为了维护法律的正义，而是妒忌，如果是出于妒忌，还是不要做了。
　　方石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道：“杨老，咱们走吧，这里做不成了！”
　　杨玄义也叹息不已，俗话所庙观周围无风水，旁边有庙，边上就是风水上的死地，除了缭绕的煞气，什么都不会有，怪不得下面房间里风水这么差，原来都是被这家庙给夺了气运，方石不得不佩服住在家庙下面的那户人家。
　　即使在古代，家庙也要放在宅子的边角阴煞位，一方面是为了镇煞，另一方面就是害怕庙宇夺了气运，这户人家敢居住在家庙下方的死地，如果不是设计了特别的阵局恐怕早就完蛋了，不过凡是这种夺运的阵局都是相当危险的，对于这种人，方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庆幸自己没有与之为邻。


第95章 贵人
　　方石和杨玄义怏怏的从顶层花园下来，锁好了门户，又检查了阳台玻璃，生怕没有关好，遇到风雨天气可就糟了。
　　两人才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位保安，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人，看那年轻人的神色，这位中年的保安可能是他的领导。
　　“两位先生是这一户的户主么？”
　　“不是，只是受户主的委托来看看房子？”
　　“哦，是打算搬进来住还是要出手了？”
　　杨玄义皱了皱眉头：“这跟你们有关系？”
　　中年保安赔笑道：“没有，没有，只是管理处要掌握一下住户的动态，没别的意思？”
　　杨玄义冷笑的看着中年保安道：“是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另有所图呢，我们不是这家户主，人家打算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想知道就去找户主问去，让开，别挡路。”
　　两个保安一脸晦气的站在一旁，看着杨玄义将门锁好向电梯走去，两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跟着，一直到了小区门口，看着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才返身回去。
　　坐在出租车里的方石收回视线，笑着说道：“那邻居的能量大的有些吓人了吧？”
　　“呵呵，或许就是楼盘开发商的家。”
　　“有道理，这是怕我们去举报么？”
　　杨玄义眨了眨眼睛问道：“小方打算去举报么？”
　　方石摇头：“这跟我没关系吧，我举报个什么劲，人家周围的邻居都不出声，我去举报算什么事啊？”
　　“路不平，众人踩嘛！”
　　“众人？如果众人不踩只有个傻子踩会怎么样？”
　　“哈哈……”
　　杨玄义开心的笑了一会，然后让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开向梅林新邨。
　　方石狐疑的看向杨玄义，杨玄义笑而不语，方石总觉得杨玄义的笑容下面藏着点什么。
　　梅林新邨是什么地方？那是鹏城的福利房所在地，换而言之，这里住的都是公务员，方石很好奇，杨玄义带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
　　方石对梅林新邨没有什么认识，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靠近山边的几栋房子里住的人，曾经的级别都不低。
　　敲开三楼一户的门，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笑着将杨玄义和方石迎了进去，一个保姆模样的妇女给倒了热茶，寒暄之后，三人就围坐在客厅里。
　　方石偷偷的打量着这间房屋，房子很简洁，窗明几净，光线通透，屋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墙上挂着的都是字幅，没有画，从这些自的落款上看，似乎大部分都是同一个人，这应该就是这位文老的手笔了。
　　再看看门边上的衣帽钩，方石基本确定这人是单身居住的，不过刚才打开鞋柜换拖鞋的时候，方石分明看到里面有小孩子穿的拖鞋，这说明他有儿孙，但是没有一起住。
　　再看此人面相，文老肤色较黑，目字脸短发，脸上皱纹不算多，颧骨侧面有一片老人斑，剑眉也有几根变白了，眼皮有些松弛，眼睛显得很小，但是眼神老辣锋利，鼻梁挺直嘴唇刚硬，整个面相给人的感觉就是厚重威严，这是一个上位者的面相。
　　方石不动声色四处打量，正在与杨玄义说话的文老也在暗暗的观察着方石，杨玄义还是第一次带着外人登门呢。
　　“怎么样，那房子还行吧，就是放空了两年了，可能有些糟了。”
　　“房子问题不大，迎风面肯定有些风蚀雨侵的痕迹。”
　　文老眉头扬了扬：“听你言下之意，似乎那里不合适，你到底要用那里做什么？”
　　“本来想要在那里摆个阵局玩玩，不过现在不大合适了。”
　　文老笑着摇头：“老杨，原来还是要鼓捣风水玄学那些东西，我还以为你要借给谁住呢，我还说顺便帮我养护一下房子。”
　　杨玄义掏出门卡钥匙，放在茶几上推了过去，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说不合适呢？”
　　“你折腾的那些东西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那些没兴趣。”
　　“虽然你没有兴趣，但是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或许你不在乎，但是别人在乎，你的儿孙也在乎。”
　　文老脸色一凝，收起了笑容问道：“什么意思？”
　　方石闻言也是一凛，杨玄义这是什么意思？
　　关于文老儿孙在乎的说法，方石一想就明白了，方石好奇的是杨玄义为何说文老不在乎？
　　狐疑之中，方石扔了个望气术过去，0，1两个数字在文老头顶慢慢升起，文老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方石与他的眼神对了一下，微微的一笑掩饰了过去，心里却暗暗的吃惊，这个文老对精神力相当敏感，难道他也是同道中人？
　　“我问你，你儿子一家为何不住在望海阁了？”
　　“这个……你不是知道么，就是因为妞妞的病，他们带着妞妞去国外治疗，才会将那里空置了下来。”
　　杨玄义叹了口气道：“我后悔啊！当时你就应该让我去看看，今天我去看了之后才明白妞妞的病是如何来的。如果我当时去了，就不会让你一意孤行！”
　　文老的眼神变了！
　　方石觉得刚才那凌厉的眼神边的冰冷，仿佛带着一丝丝的杀气，有种让人心颤的力量，这是精神力吧？
　　方石只是好奇的看了文老一眼，随即将注意力转向杨玄义，他更关注妞妞的事情。
　　“老杨，你说明白点，难道妞妞的病不是先天形成的么？”
　　“的确是先天形成的，但是我怀疑这个先天却是有外因的！”
　　“先天还能有外因？”
　　“为什么不能有，药物就能让婴儿发生畸变，环境因素包括电磁辐射、核辐射，甚至是强光、噪音都有可能让婴儿发生畸变，为何不能是外因！”
　　文老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有人故意害我孙女？”
　　“故意不故意不好说，但是，肯定不是无意。”杨玄义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没记错的话，妞妞今年三岁吧？你儿媳是在望海阁的房子里怀上妞妞的吧？”
　　“没错，有什么关系？”
　　“在你儿子家楼顶花园的隔壁，有一个家庙你知道么？”
　　“家庙？是什么？”
　　“就是一座庙，里面可能供奉有菩萨以及家祖的小庙。”
　　文老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违建跟我孙女有什么关系？”
　　杨玄义冷冷一笑：“从古至今，咱们华夏的寺庙周围都不住人家，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寺庙是阴煞之气聚集之地，古时寺庙周围多有义庄和坟地，我们这行有句谚语，叫做观庙周围无风水，是因为这些地方汇聚煞气，收聚气运，住在周围的人往往会倒霉。”
　　“倒什么霉？”
　　“家破人亡子嗣断绝！”
　　“胡说，迷信！这是……迷信！”
　　文老突然怒喝了一声，声色俱厉，厨房里更是传来一声玻璃落地的声音，方石也诧异的看向额头上直爆青筋的文老，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爆血管了。
　　杨玄义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清冷的笑着，竟然有点嘲讽的意味。
　　“文哥，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虽然你不相信这些，但是这些东西真实的存在着，这不是迷信，只是未知的东西而已。你经历过大风大浪，又是久居上位，能够抵挡这些不利因素，但是你不能要求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成长的脆弱小生命也能低档这些有害的东西，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其他的邻居，近年来他们是否顺利的添丁了？”
　　文老挺直的腰背似乎有些弯曲了，眼神死死的盯着杨玄义：“老杨，你知道我查这个一点都不难。”
　　“我当然知道，你去查好了，如果我说错了，我向你认错赔罪！但是如果我是对的，那么，你必须接受我的建议，按照我的要求去治疗妞妞。”
　　方石疑惑的在两个老人脸上看来看去，按照方石的理解，当初杨玄义认为妞妞的病有古怪，所以想要用非常手段，但是文老却认为那是迷信，两人似乎因此事有些龃龉。更奇怪的是，既然文老不相信风水术数，为何又会跟杨玄义有这么密切的关系，看他们的状态，简直像是亲兄弟一样亲。
　　文老抓起沙发边的电话，很快就拨了一串数字，然后吩咐对面的人查找望海阁某栋二十五楼以上住户的户籍变动情况。
　　方石心中暗凛，看来文老的能量不小啊，这种事情都能一个电话搞定，他不是已经退休在家么？
　　挂了电话，杨玄义和文老都没说话，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个老人脸色都很严肃，唯有方石好奇的看着热闹。
　　杨玄义看着方石好奇的眼神，忽然道：“小方，你看文老有什么不同，跟普通人相比？”
　　“呃……”方石有些疑虑的看向文老。
　　文老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冲着方石温和的笑了笑道：“说罢，我跟老杨就这样，你不必在意。”
　　方石看向杨玄义，杨玄义笑着点头。
　　“文老，您跟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元神更旺盛。”
　　杨玄义点头道：“你看，小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谓的元神更旺盛就是说你对不利的气运有着更强的抵御能力，可以说百毒不侵也不为过。”
　　文老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赶紧回道：“文老，在进您家门之前，关于您的事情杨老只字未提，我说的就是我的观察所得。”


第96章 技能失效
　　文老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方石道：“小方是老杨的学生？哦，应该是门人才对？”
　　“不是，小方是我的忘年交。”
　　文老看了一眼面有得色的杨玄义，看向方石的眼神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温和，似乎刚才的冲天怒气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小方，你凭什么认为我的……元神是吧？我的元神比普通人更强？”
　　“这很简单，因为我的元神也比普通人强，所以咱们在某种层面上是同类，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我自夸，想必文老看我也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吧！”
　　“哈哈……有意思！”文老笑着点头，不知道他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你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年轻人，而像是那些经历了风雨满身沧桑的老人，我还以为是少年老成，原来是元神的缘故么？”
　　方石点了点头，不是说这老人不相信风水术数么？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元神这种说法！不过，文老很快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其实你们嘴里的元神就是精神和意志力吧？这个我能理解，我见过意志力的力量，但是风水能影响人的情绪，乃是影响人的健康，甚至影响人的命运，这我是不信的。”
　　杨玄义叹了口气道：“小方，我跟文哥是过命的交情，但是又清淡如水，除了偶尔吃个饭下盘棋，几乎没有任何交往，这次我想请你帮个忙。”
　　方石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杨玄义，没有推脱，点头应道：“杨老请说，我尽力而为。”
　　“给文哥展示一下驭鬼术可以么？”
　　方石一怔，随即释然的笑了，看来杨玄义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携带的司晨是什么了，之前方石没说，杨玄义也没问。
　　文老皱起了眉头：“驭鬼术？这世间哪里有鬼？”
　　“鬼，不过是一个说辞、一个代称罢了，你可以认为是‘X’，这是对能影响人类的未知能量的一种合称。”
　　杨玄义的解释文老接受了。
　　“哦，那好，我也很想看看这驭鬼术是什么回事。”
　　“可以，但是今天的事情必须保密。”
　　杨玄义很郑重的要求道，文老点头：“这个我自然懂得，不用你提醒。”
　　杨玄义和文老的目光一起看向方石，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文老是老狐狸，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吧，再说了，方石就像是袋子里的锥子，无论怎么掩饰，他总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的，与其总是躲躲闪闪的，还不如尽早的为这一天做好准备更实在。
　　“没问题，我就试试，不过我觉得对文老可能是没有效果的。”
　　杨玄义摇了摇头：“不管有没有效果，你施术的时候文哥必然有所感应，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有些我们不了解的力量，确实能影响我们感知和身体机能。”
　　文老笑道：“未战先怯了？放心，不用留好后路，我再怎么样也找不上你，要找也找老杨的麻烦，呵呵……”
　　方石嘿嘿一笑，伸手从衬衣下面将司晨给拽了出来：“文老意志坚定，我就不玩那些花活了，这里面是一只‘鬼’，其实我是希望您能看到它，这样杨老的一番苦心就不会白费了。”
　　“他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妞妞也是我的心头肉，只是……”
　　“只是你那面子放不下来，不肯认错么？”
　　文老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无神论者，我有信仰。”
　　方石笑了：“每一个真正的修道者都是无神论者，您的信仰不能强加在您的孙女身上。”
　　文老神色一暗，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然后忽然神情一震，猛地摇了摇头：“好家伙，你已经动手了是不是？居然玩阴的！”
　　“呵呵，还是被您识破了，怎么样，刚才有什么感觉？”
　　方石虽然功亏一篑没能成功，但是却并不沮丧，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杨玄义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方石是想要趁其不备，可惜，文老虽然不懂得如何防御这些精神上的入侵，但是他那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元神依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感觉？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的脑海里钻，让人有些恍惚，像是身处雾中的感觉。”
　　文老说着说着，眼神就有些不对了，看向方石的眼神渐渐的凌厉和复杂起来，方石暗暗的叹息，这些政客总是那么复杂，估计他已经意识到了术士面对普通人所占据的优势了。
　　杨玄义与方石对视了一眼，然后注目着文老，文老沉思了一会，忽然自失的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能力能干涉普通人？”
　　“可以的。”
　　“你们不觉得这种能力很可怕么？”
　　方石耸了耸肩：“您觉得可怕么？”
　　“单就我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如果对普通人出手……”
　　杨玄义笑着摇头：“你想的太多了，对普通人出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危害呢？如果真的有危害，在国家面前，我们这些术士其实什么都不是。相比起那些有钱人和有权人，我们这些人的危害简直不值一提，数量上更是微不足道，你有功夫怀疑我们，还不如多找些为富不仁的商人和贪官污吏下手。”
　　文老摆了摆手：“你说的没错，这也是国家不管你们的原因吧。”
　　“或许还要乐见其成呢，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一群学者、研究者，你忘了，中医也是出自道门的。”
　　“老杨，我发觉小方比你厉害，是吧？”
　　杨玄义老脸一红，伸手挡住方石：“没错，我比小方差远了，小方这样的人在华夏能算是一流，我不过是个三流的术士。”
　　“哈哈……怪不得。”
　　文老的戏虐的笑了笑，杨玄义也不在意，自己不如方石是事实，在文老面前也藏不住，只要文老相信术士不是骗子，风水术数也不是迷信就可以了，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现在相信术士是真有莫测的能力了？”
　　“嗯……信一点吧，虽然我更愿意认为那是一种精神力的运用。”
　　“我只是想告诉你，类似你不知道的力量还有很多，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风水气运，什么鬼神之类的，不过是一种包装！”
　　杨玄义不遗余力的将术士们的神秘伪装给拔了个精光，为了自己的兄弟，杨玄义算是无所顾忌了，不过方石倒是很能理解，事实上自己在姜大志面前也是这样的。
　　文老认真的看着杨玄义，他与杨玄义相交多年，怎么会不理解杨玄义想要说什么。
　　“你是说，妞妞也可以用这种办法进行治疗？”
　　“可以一试，既然她的身体是因为这些能量出的问题，为何不能用这些手段挽救一下呢？”
　　“我明白了，我让他们带妞妞回来……”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电话振铃打断了文老的话，杨玄义和方石都看向电话，文老伸手抓起了话筒，认真的听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半晌，文老放下了电话，沉声道：“二十五楼到二十七楼，人口变化正常，二十八楼，除了你们说的那一户之外，人口没有增加，五年内减少了三人。”
　　杨玄义叹了一声道：“损人利己么？这是造孽啊！”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文老摇了摇头，一脸的恨意，眼神冒着丝丝寒气。
　　方石能体会到文老的滔天恨意，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那损人利己的家伙。
　　“将庙拆掉就可以了么？”
　　文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方石看得直发愣，这些上位者的心理素质真的是要让人仰望才行。
　　杨玄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拆掉当然是必须的，但是不是能彻底解决可不好说，用庙夺运固然是可行的，但是其他的夺运法门还是有的，关键是……我猜那庙里可能有一件至关重要的法器。”
　　“法器！？”文老皱起了眉头。
　　“嗯，法器，你可以认为是起作用的控制中枢，一个神奇的器械。”
　　“像是辐射源？”
　　“这样想也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小方刚才拿出来的那个不也是一个法器么。”
　　文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事你们别管了，我想那一家的背后也不简单。”
　　杨玄义点了点头。
　　文老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退休了之后还能碰到这么一件怪事，要是年轻时碰到我肯定很兴奋，现在……老杨啊，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废柴啊！”
　　杨玄义翻了个白眼：“要没有我这个废柴，你早埋进土里了！”
　　方石看着两个老人互相揭短，只能在一旁赔笑，这种黑历史谁想听啊！这两个老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真不知道过后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给杀人灭口啊！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这个保姆阿姨是川中人，麻辣的香气真好闻，方石不由得对中午饭期待起来。
　　文老的眼角看到方石似乎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这种能人怎么能轻轻的放过呢！而且还是杨玄义的忘年交，杨玄义带他来的目的可不简单啊，如果能对妞妞的病情有帮助的话，自己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反正自己也退休了。


第97章 恍悟
　　车子在暖暖的阳光下欢快的跑着，在鹏城的道路上，车子能撒欢的奔跑的非高峰期时间不多，车里的空调吹在身上有些凉嗖嗖的，但是从窗外射进来的太阳又让人觉得燥热难当，鹏城的冬季快来了，这种左右摇摆的天气很是让人郁闷。
　　回去的路上方石很沉默，这让杨玄义心里有些不安，自己这次算是将方石给绑架了，他知道方石一向对政客毫无好感，甚至是避之不及，可是今天为了自己的兄弟，还是将方石给拖下水了。
　　不过这事杨玄义真的没有事先策划什么，原本也真的是想要给方石找一个露天布阵的地方，谁想到居然发现了那个家庙，杨玄义由此想到了自己兄弟小孙女的病，前后顿时贯通，心里的愤怒和郁闷直冲头顶，这才心头一热将方石给带到了文家。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杨玄义事先没有征求方石的意见，显然是不妥的，车上说话不方便，杨玄义也没说什么，直到回到了办公室，杨玄义才诚恳的向方石道歉。
　　“小方，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做得忒不地道？”
　　方石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没有啊！杨老为什么会这么想？”
　　杨玄义仔细的看了看方石，见他神色如常，看似真的没有怪罪自己，杨玄义更是有些惭愧不安的解释道：“这次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将你拖下水，你不怪我？”
　　“呃……杨老，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我需要一个关系网，对吧？”
　　“这……确实如此，不过这也不能作为我妄自行事的借口。”
　　方石摇了摇手：“杨老，真的没什么，如果我连您都不相信，这人活的也未免太悲催了吧！”
　　杨玄义沉默了以片刻，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也终于散去，想到自己的负疚，确实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自己心里若是坦荡，又何必心怀负疚呢，终究，还是因为自己夹杂了私心在其中。
　　“小方，这件事我确实是有私心的。”
　　“没什么，谁又没有私心呢？我也有。再说了，以我们的交情，杨老想让我帮忙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杨老肯定是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既然如此，能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您跟文老的感情我也看到了，如果不能竭尽全力，我想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杨玄义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又长叹了一声道：“文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虽然他有他的行事方法，不过我相信他。”
　　“那不就行了，我相信您。”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方石的心里当然没有脸上那么轻松，他知道自己已经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而这一步一迈出，就再也难以回头了。或者说，从他获得了异能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但不论如何，这都是方石自己的选择。
　　杨玄义笑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倘若是将来有个什么差池，自己竭尽全力去帮助方石就是了。
　　“我看你在车上一直不言不语，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哦，我是在想文老免疫术法这个事情，您是如何确定他能免疫术法的？”
　　杨玄义身子向后靠了靠，舒服的倚在椅背上，略带得色地说道：“小方，这个是常识，不过是流传在门派中的常识。”
　　方石怔了一下，又是门派，秘技自珍真是恶习啊！不过在咒骂古人的时候，方石显然忘记了，自己似乎也属于典型的秘技自珍。
　　“我明白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是我自己太笨了，风水术数传承了几千年，这些经验应该早就有了。”
　　“呵呵……没错，术士和术数不是万能的，术数有时灵有时不灵，你不能只关注你手里的刀有多锋利，还必须想想你要砍的目标有多坚硬。”
　　方石深以为然的点头，事实上，方石对此领会深刻，因为他当时失败的可不止是驭鬼术，驭鬼术这种技能方石就是个半吊子，全凭着只言片语和想当然的瞎摸索，因此驭鬼术失败了方石并不奇怪。
　　问题是，当时方石还祭出了祈福术，结果仍然失败，这还是方石的异能系列的技能第一次出现失败，要知道自己的诅咒术在对付许亦这种一流术士的时候都成功，却想不到对上一个官员时竟然失效了。
　　“杨老，这道理我是明白的，只不过……驭鬼术对付许亦也不至于如此不堪，难道文老的元神比许亦的还要强大？”
　　杨玄义莫测高深的笑了笑，身体前倾，双肘支着桌面道：“不！文哥的元神绝对不会比许亦强大，何况许亦还精通术数，对元神的操控能力绝对不是文哥能相提并论的，但是……文哥是官员！”
　　方石怔怔的看着杨玄义，等着他的下文，不过杨玄义却闭口不说了，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看着方石抓耳挠腮的样子，杨玄义笑眯眯的闭紧了嘴巴。
　　无奈之下，方石只好苦苦思索，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灵感却又仿佛白驹过隙，想要伸手去抓的时候，那点感觉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官员？官员……”
　　“啪！”方石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声音响亮，腿和手都是火辣辣的，用力过猛了！
　　“哎呦，嘶！～我明白了，是因果，官员身上的因果过重，所以……”
　　“没错，”杨玄义赞赏的点了点头：“就是因果，因果这种东西太过玄妙，我们的前辈们努力研究了数千年，但是仍然停留在几乎一团混沌的状态，不过，撇开因果本身，我们可以从因果之外的东西来窥见其真容之一二。”
　　“确实，因果实在是太玄妙了，想要窥测因果的全部，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嗯，确实如此，也正是如此，才有趣啊！”
　　方石笑了笑，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未知，或许这就是人类最大的宿命，老实说，这个宿命并不让方石觉得不好，他甚至有点甘之如饴的感觉。
　　“杨老，您说这个道理是不是那些当权者都明白呢？”
　　“呵呵……你是想说为啥我们这种人为何他们不管是么？我想，他们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今天在文老那里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么，相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我们这一行的人不管是从数量还是能量上都差得远了，他们没工夫管我们。”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这该庆幸呢，还是该郁闷？”
　　杨玄义呵呵地笑道：“我觉得该庆幸，至少我们可安心的寻求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要我们不过分，没人会理我们。”
　　“过分是指什么？”
　　“这个就见仁见智了，总之不要破坏和谐的大好局面就是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那许亦算不算破坏和谐的家伙，还有那个建造家庙的家伙，损人肥己，还用这么恶劣的手段。”
　　“切，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奸商和贪官相比，他们算个屁！”
　　方石苦笑，这个社会要比较谁更坏么？不是应该比比谁更好么？
　　“也是，这些事情咱么也管不着，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说吧！”
　　杨玄义感慨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也不是救世主，而且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救世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和责任，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为别人承担责任。”
　　“那您还热心慈善？”
　　“我那是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帮助是给人一个机会，而不是替别人承担责任，这是两码事，你可不要混淆了。”
　　方石耸了耸肩膀，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对于杨玄义的选择，方石是赞同的，先管好自己和亲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适当的帮助一下有需要的人，这就是杨玄义的处世哲学。
　　“杨老，您说文老会如何对付那些人？”
　　“他啊……他是个守规矩的人，应该会遵从法理的，那东西显然是违章建筑，然后再想办法从这家伙的身边查起，你明白的，有钱人的钱恐怕多多少少的都不大干净。”
　　方石点了点头，他就是有些好奇。
　　“那个妞妞是什么情况？”
　　“一种怪病，对痛觉极其敏感，伴有造血机能低下、心肺功能不全，可以说，一身都是病。”
　　方石嘴角抽了抽，如果这个结果真的是那个庙给弄出来的，可实在是造孽啊！杨玄义的表情也非常的郁闷和痛惜。
　　“杨老，您打算怎么治疗妞妞？”
　　“我哪里会治，不过既然这病是煞气造成的，那么我就想能不能以阳罡之气来治疗，这些年我也搜集了不少能用得上的东西，姑且一试吧，说不定老天见怜，能让妞妞渡过这一劫呢！”
　　方石也叹了口气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咦？杨老，您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上忙？”
　　“很简单，你比我厉害得多！”
　　杨玄义笑呵呵的看着方石，方石愕然，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强大了，完全是逻辑问题，与具体能力无关！
　　“您可真是看得起我，忽然间我觉得背上的压力山大，一个小生命啊，您就这么啪地一下扔给我了？”
　　“尽力而为吧。”
　　“说得轻巧，人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至少我们应该让她知道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在乎她的存在，有什么不好么？”


第98章 熟人生意
　　奇门遁甲是奇门中人的圣经之一，奇门遁甲、六壬神课、太乙神数并称三式。
　　其中奇门遁甲任何一个华夏人都耳熟能详，不过这本书的版本多如牛毛，最早据说是黄帝所得，黄帝得了这个就一统九州，建族中原，所以最早的奇门遁甲是一本关于武器制造和排兵布阵的奇书。
　　后来奇门遁甲不断的吸收融合，版本日多，其中最出名的据说是诸葛武侯的《金涵奇门遁甲秘笈全书》和刘伯温的《奇门遁甲金镜宝鉴》这两个版本。
　　方石手里此刻拿着的就是清刻版刘伯温所著的《奇门遁甲金镜宝鉴》。
　　奇门遁甲并没有传说中的通天彻地之能，奇门遁甲其实是一本预测学的典籍，古人试图从天地运行的规律中寻找社会发展的规律，乃至于个人的命运，虽然这看起来相当的荒谬，但是人生于天地间，又怎么可能摆脱天地间的规则，只是人类社会的元素太多，人心又善变，因果牵扯甚至比宇宙星辰更加复杂，预测的难度自然让人望而生畏。
　　尽管如此，方石依然坚定的认为古人的思路没错，只是无法计算所有的变数罢了，就像古人无法想像有一天机器下棋能比人更厉害，盖因电脑能计算完棋局上的所有变化，如果有一天有人能计算完人类的所有因果关联，预测术就一点都不难了。
　　活跃在现代的术士们，主要都是奇门一脉，也就是从奇门遁甲而来，六壬太繁，动辄数万解课，传承渐渐流失，太乙与奇门多有重合，又没有扛鼎之人，渐渐式微，如今说到术数，就都统归奇门了。
　　“奇门遁甲！方石你也要学算命了么？”
　　方石抬起头，眼前站着两个女人，夏雨瑶修长的腿配上短裙确实好看，不过方石以这个角度看上去，显得有些尴尬。
　　另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带着墨镜，还捂着一个口罩，看着让人有些揣揣的，现在可是禽流感多发期，这位带病乱跑很是让人不安啊！
　　“你倒是识货啊，还知道奇门遁甲是算命用的！”
　　夏雨瑶撇了撇嘴：“这是常识好不好。”
　　“不一定吧，你身边这位女士就未必知道。”
　　听到方石的话，那女孩看了夏雨瑶一眼，只不过，她这个样子是无法传递情绪的，方石只好给她脑补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随便了，”夏雨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我们今天是来帮衬你的。”
　　方石仰着脖子，慢慢的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样就不必了，我总觉得你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夏雨瑶一怔，看向方石的眼神更亮了，方石暗暗的叹气，这个麻烦恐怕不好甩掉。
　　夏雨瑶微微一笑，扭头冲着身边的女孩道：“看来没找错人吧。”
　　女孩点头，方石依然看不到她的表情。
　　夏雨瑶仰头看了看懒洋洋的日头，微笑的看着方石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有求于你，先别忙着拒绝，至少先听听是什么事，好歹咱们也算是熟人。”
　　方石笑了笑，夏雨瑶这人性格直爽，倒是不让人讨厌，也没有别的漂亮女孩身上那种骄矜和自傲，说话有理有据不亢不卑，方石能接受这个人。
　　“也好，那就说说吧，我可不保证能帮到你。”
　　“换个地吧，就边上的咖啡店，我请。”
　　“当然你请，难道还要我出钱不成，呵呵……”
　　“那走吧，速战速决，说不定你还能出来接着摆摊。”
　　“不必了，今天已经做了两单了，不管我答应不答应，我都会替她看一次气运，一百元不介意吧？这位女士。”
　　“嗯，没问题。”
　　方石第一次听她开口，声音很好听，糯糯的，带着一点磁性，而且并不是刻意训练的那种发音，是纯自然的，方石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声音真好听。
　　方石不紧不慢的收拾了东西，两个女孩就站在一边等着，方石随口问道：“夏小姐……”
　　“别，这个称呼可真是让人难受，叫我阿瑶，或者雨瑶，要不叫全名。”
　　“呃，夏雨瑶，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摆摊的？”
　　“简单，打了个电话给阿飞，从阿飞那里拿到了姜大志的电话，然后就问出来了。”
　　方石暗暗的咬牙，该死的胖子，这么就将自己给卖了！
　　抬起头，正好扫到夏雨瑶嘴角那一闪而逝的顽皮笑容，方石立刻压住了即将出口的咒骂。
　　“哦，你可真能干！”
　　“还好。”
　　夏雨瑶矜持的笑了笑，一拽身边那女孩的手腕，两人跟上方石向不远处的绿岛咖啡店走去。
　　这个点咖啡店里人不多，三人找了个角落，方石不喜欢咖啡，叫了杯清柠。
　　“你怎么喜欢喝这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谁规定这是小女孩才能喝的，咖啡不好，伤胃伤肾，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清柠清凉爽口，有什么不好，呃……这位女士还带着墨镜能看得清么？”
　　“那个……不好意思。”
　　女孩说着摘下了墨镜，扫视了周围一眼，然后将口罩也摘了下来，方石发现这个女孩很漂亮，或者说很有灵气，清清纯纯的，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是可爱，总而言之一句话，惊艳！
　　摘下口罩之后，夏雨瑶和女孩都看着方石，方石扫了一眼之后，心里着实的赞了一句，可惜，这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可远观。心里没有心思，自然就转开视线去搅拌饮料了，半晌，两个女孩都没出声，方石觉得很奇怪。
　　一抬头，发现两个女孩正闪着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己，方石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你，你，不认识她？”
　　方石诧异的再次看了看有些疑惑又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女孩，在脑海里搜刮了一番，确实不认识。
　　“呃，真不认识，难道我应该认识？不会是指腹为婚什么的吧！”
　　“美死你！呵呵……”夏雨瑶笑了，方石还是第一次看到夏雨瑶笑得这么开心，其实她笑起来才像是一个花季女孩。
　　方石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那不认识的女孩，女孩的脸上有一点尴尬和失望，表情真丰富！见方石一脸的迷茫，女孩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不看电视？”
　　“从来不看！只看电影和卡通。”
　　“呃！卡通？”夏雨瑶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
　　“那你听歌么？”
　　“听啊，不过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打开排行榜挨个听！”
　　“你可真是奇葩！那你没听过《那年晚风》这首歌？”
　　“呃……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看歌名的。”
　　夏雨瑶彻底的泄气了，然后安慰的在身边的女孩肩膀上拍了拍道：“不必气垒，这人就是个大叔，跟我们不是一个年代的，还是谢玉洁眼光毒辣！”
　　方石翻了翻眼睛，本来就是大叔好不好。
　　“那你也叫我大叔好了，平白长一辈没啥不好。好了，说正事吧，虽然我不着急，可是浪费时间还是可耻的。”
　　夏雨瑶笑着看了一眼挺委屈的女孩，看向方石正色道：“好吧，她叫谢鄢，你有印象么？”
　　“没有，不过听你的意思，她是演艺圈的？”
　　“不错，演电视剧以及唱歌，去年拿过不少奖项的当红女艺员。”
　　方石惊讶的看向谢鄢，赞叹的点了点头，打量了好一会，看得谢鄢有些不自在了，方石才开口道：“谢小姐，能不能给我个签名照！”
　　夏雨瑶撇了撇嘴：“闹了半天，你也跟别人一样嘛！”
　　“什么一样？我就是想要气气那个出卖了我的笨蛋胖子。”
　　谢鄢有些哭笑不得：“签名照可以有，就抵你那一百元好了。”
　　方石惊讶的看向谢鄢，伸出了大拇指：“厉害！就是要这个气势！”
　　谢鄢得意的笑了笑，夏雨瑶看着方石暗暗的摇头，谢鄢的情绪已经被方石轻易的调动了，这家伙实在是厉害，虽然夏雨瑶不懂相术，但是却知道跟相士相处千万别动情绪，一动情绪自己的秘密就不保了。
　　夏雨瑶咳了一声：“方石，现在先看看小鄢的气运吧？”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夏雨瑶一眼，点头道：“已经看了，谢小姐最近运势不佳，用四个形容就是每况愈下！”
　　谢鄢惊呆了，奇准啊！
　　夏雨瑶倒是没有觉得奇怪，不管方石是通过刚才的一番谈话推测出来的，还是方石真的有本事从谢鄢的气色上看出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石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能不能将谢鄢从糟糕的运势中拯救出来。
　　看着两人的反应，方石微微一笑：“看来我说中了，谢小姐，你的表情太强烈了。”
　　谢鄢脸颊一红，眨了眨眼睛道：“你就不怕我是演戏，故意误导你？”
　　“呃……你确定你有这个……”方石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不熟，没有必要开这种质疑对方智商的玩笑：“我相信你不是在演戏。”
　　谢鄢和夏雨瑶都不笨，自然知道方石没说出来的那个词是什么，谢鄢气鼓鼓的白了方石一眼，夏雨瑶则是暗暗偷笑。
　　“方石，既然运势不好，能不能解决？”
　　方石缓缓的摇头：“运势代表着一个人的长期发展趋势，是由非常多的因素综合起来之后形成的，想要改变相当困难。”
　　谢鄢脸色顿时有些黯然，夏雨瑶倒是精神一振，好奇的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影响运势的因素，就有可能改变运势？”
　　“对，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刚才也说了，影响运势的因素是很多的。”
　　“那……都有些什么因素？”


第99章 奇怪的拾荒者
　　方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很多很多，所以我不可能说出所有的因素，这些因素可能要上溯到很多年前，关系到无数的人。”
　　“你是说……因果？”夏雨瑶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没错，就是因果。”
　　夏雨瑶皱了皱眉：“可是，我听说有些手段能改变人的气运……”
　　“你自己也说了，改变的是气运而不是运势。”
　　“等等……”夏雨瑶皱起了细细的眉，宁神思索的夏雨瑶有另一种韵味，青涩而又迷人。
　　谢鄢好奇的注视着夏雨瑶，她似乎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麻烦，被两人之间的对话给吸引了，这两人说的是自己从来不曾想过，不曾见过的另一个世界，听起来很有趣，很吸引人。
　　“气运和运势，我想起来了，在术藏的术数篇开篇里面似乎有说到，气运主近运势及远，没错吧？”
　　方石深深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个丫头读过术藏，但又不是同行，似乎卜、相、数、术、咒都不会，她到底是学什么的？难道是学医或者习武的？
　　“不错，我刚才说的很明白，谢小姐的运势不佳，气运不过平平，所以日子过得平安，却每每一日不如一日。”
　　夏雨瑶恍然的点了点头：“那么，运势差到什么程度？要延续多久这样的运势？”
　　“差到什么程度啊？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也就是越来越差，不会出大问题，就像潮水退潮一样。”
　　谢鄢叹了口气：“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如今的演艺圈此起彼伏，雨瑶，我也看透了，再说我父母原本就不喜欢我在这个大染缸里混，不如就趁势急流勇退也好。”
　　“可是，我很喜欢你的歌，喜欢看你演戏，你都还没有演电影呢！我想，有这种想法的粉丝肯定不少，你真的决定要放弃么？你忘记了当初你牺牲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放弃，是不是太儿戏了！”
　　夏雨瑶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相当严厉，果然有大姐大的风采。
　　谢鄢低着头，默默的搅着咖啡，金属的勺子与杯子轻轻撞击的声响带着奇异的韵律。
　　夏雨瑶见谢鄢不出声，抬起头有些不高兴的看向方石，当然，她不是在生方石的气，但是不迁怒这种美德其实很难做到。
　　“方石，那这个运势可能会延续多久？”
　　“短则一年半载，长就不好说了，或许一辈子也有可能。”
　　“不能改变么？”
　　“很难！”
　　“很难，就是能改变了？”
　　方石笑了笑：“风水之术本来就有改变运势的能力，不过，谢小姐家应该不差钱，所以，风水应该已经做过了吧？你带她来找我这个摆街摊的，未必没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之前肯定也找过别的大师看过，他们不是一样没办法！”
　　夏雨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一条失去了水的鱼儿。
　　沉默了一会，方石悠闲的享用着他的清柠，谢鄢继续低着头想心事，夏雨瑶则皱着眉头思索。
　　“方石，你有办法对吧？不然你就不会用很难这个词了。”
　　“夏雨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事，可能性总是存在的，我不能将之完全否定，如此而已。”
　　“骗人。”
　　“呃，有证据么？”
　　“没有，我的直觉！”
　　方石笑而不语。
　　“那，方石，你说有很多因素会影响运势，能举些典型的例子么？”
　　“这个可以，影响运势的包括本人的性格、行为，居所的风水气运，周围人的影响、生活环境等等。”
　　“风水气运可以排除，这个已经又几位大师确认过了，至于周围的人影响……是指什么？”
　　“孟母择邻，就是指这个。”
　　“那……太难了，自己和亲人比较好把握，你说说行为是指什么？”
　　“一般意义上，指恶行、妄行，当然，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也会影响，毕竟因果并不是唯心的。”
　　夏雨瑶举起手，示意方石暂时别说话，她皱起眉细细的思索，连谢鄢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夏雨瑶，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期待，看来她也未必就甘心急流勇退，只不过是不想死得那么难看罢了。
　　“小鄢，你去年运势应该是很好的，不然不会拿那么多的奖，那么运势是今年才变坏的，这应该跟过往的关系不大，如果是事和人的影响，包括自己性格变化产生的影响，我想我们是不是能够排查一遍，看看这一年来，你或者你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到你的运势。”
　　夏雨瑶的话是对着谢鄢说的，说完，美眸却是看向方石的，方石伸出拇指，眼神里带着笑意和赞赏。
　　谢鄢也是眼神一亮，这个办法看似可行，事实上，她现在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就算见到一根稻草也肯定会死死的抓住，否则以她的地位，又怎么会跟着夏雨瑶来找一个摆街摊的术士呢？
　　夏雨瑶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方石看着这个为自己朋友由衷的忧虑与喜悦的女孩，心里暗暗赞叹不已。
　　“谢谢你，方石，我们就先走了！”
　　夏雨荷掏出两张票子压在咖啡杯下，然后拉起已经戴好口罩和墨镜的谢鄢，迈着轻快的脚步就向外走去，谢鄢只来得及冲着方石摆了摆手，两个窈窕的身影就已经随着门上叮当作响的铜钟声消失在方石的视线里。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端起剩下不多的清柠一口喝干，叫了服务员买单。
　　拿着找回的零钱出来，方石总觉的自己忘记了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谢鄢答应自己的签名玉照呢？！
　　掏出电话想要给夏雨瑶打过去追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夏雨瑶的电话，琢磨了半晌，方石收起了电话，等下次见到再说吧，欠术士的钱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从咖啡厅前面的石板路拐上人行道，方石看到一个拾荒的老太太正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翻找着东西，想到自己的袋子里还有一个空的汽水瓶，于是就走了过去，将汽水瓶递到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汽水瓶，高兴的扭过头，看到方石，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嘴参差的牙齿，方石也笑了笑，将汽水瓶递过去。
　　面对面的一霎，方石呆了一下，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老人脸，满是皱褶的脸像是枯树的树皮，黝黑的皮肤是太阳的痕迹，昏黄的眼眸是岁月的痕迹，但是那笑容，却只有幸福和满足的痕迹，这一刻，方石被震惊了。
　　幸福！写在一个拾荒老人的脸上，来自与一个空汽水瓶，与一份淡如空气的善意，幸福，就是如此简单么？
　　方石用了一个望气术，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了解多一点眼前这个幸福的拾荒老太太，于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1，4。
　　这个老太太的运势是方石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的，但是同时也是方石见过的最贫穷的，这……是什么原因？
　　方石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老太太拖着一个麻袋慢慢的走远。
　　自己没钱，是因为财运被福缘给夺光了，一旦财运增加，自己的福缘立马就出问题，那么这个老太太的财运被什么给夺光了？就算没有财运，那么福缘呢？儿女运呢？
　　如果这老人什么运都没有，那么4点运势又去了什么地方？
　　看着老人蹒跚的身影越走越远，方石赶紧的跟了下去，他想要知道答案，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所见，将会揭开运势值的一个重要秘密。
　　……
　　不说方石兴奋的跟着拾荒的老太太走了，再说与方石分开的夏雨瑶和谢鄢两人。
　　被夏雨瑶拉着急匆匆的找到停车场的车子，跑车轰鸣着冲上了马路，夏雨瑶急着赶回去寻找真相，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孩，不能见到朋友半途而废，不能见到朋友折翼焚羽，她虽然不能帮助朋友飞得更高，却希望协助她扫除障碍。
　　“哎呀！”
　　谢鄢一声惊呼，吓得夏雨瑶手一抖，车子差点歪到一边去。
　　“干吗啊，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谢鄢看着愤怒的夏雨瑶，吐了吐舌头。
　　“那个，我忘记给方石签名照了！”
　　“哦，就这事啊，这有什么……不对，术士的钱欠不得，你记住这事，到时候给他寄过去就行了。”
　　“这……不大礼貌吧？”
　　“嗯？你还想见他？有什么企图？”
　　“没，没啊！就是送过去比较有诚意，毕竟人家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
　　“谁知道这主意是不是有用呢！……等等……不对……这家伙，这家伙太狡猾了，该死！”
　　夏雨瑶狠狠的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谢鄢一跳。
　　“雨，雨瑶……怎么了？”
　　“我们被方石给忽悠了！他明明是有办法的，该死！”
　　“忽悠？哪里忽悠了？他说的不对么？不，这个办法根本就是雨瑶你想出来的，他怎么能忽悠你？”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竟然让我们自己脑补了，连忽悠都省了，死方石！气死我了！”
　　看着抓狂的夏雨瑶，谢鄢忽然笑了，她还没见过有谁能将眼高于顶的夏雨瑶气得发狂呢，这可真是新鲜啊！
　　“他到底怎么忽悠我们了？再说，他又不会跑，我们还可以再去找他啊，他不怕么？”
　　“呃……”


第100章 血案
　　陈静瑶想要呕吐，身为警察，见过的案件现场很多，血肉模糊的也不是没看过，不过像现在这样被灭门的凶杀现场她从来没有看过，当她看到两个六七岁的孩子身上被砍得支离破碎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现场的血腥味了，只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逃到楼顶花园去躲躲。
　　凶杀现场极为恐怖，黄志国大致看了一下，就能在大脑中模拟出当时的情景，第一个被杀的是在客厅里的男性老者，一刀砍在脖子上致命，这老者也是中刀最少的一个人；接着，死者中的壮年男子冲上去跟凶手搏斗，然后身中十数刀之后倒地；然后凶手冲向大门，因为女性老太想要冲过去开门，随后被砍中数刀倒在了门口的血泊中。
　　剩下的四个人分别逃散，一个年轻的男孩试图冲进厨房取武器与凶手搏斗，被砍杀在厨房内，不过他应该成功的让凶手受伤了，黄志国特意指出那些形状不一样的血迹，这些蛛丝马迹在黄志国这种老刑警眼里非常的显眼。
　　最后凶手劈烂了主卧室的门，将女主人以及两个孩子砍死在卧室，随后凶手将凶器扔在现场，到洗浴间清洗了身上的血迹，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从容离去。
　　警方接到报警时已经是案发三十个小时以后，保安因为发现这家人竟然一整天没有离开家，死者公司的员工也联系不上死者，发现不对后，管理处这才报警，当派出所和管理处的人强行打开大门之后，所有人几乎都被吓傻了！
　　“师父……”
　　陈静瑶尽量的不去看到处是黑色血迹的现场，而是盯着黄志国的眼睛。
　　黄志国嗯了一声，目光继续在房间内逡巡着，凶手极端凶残，几乎泯灭了人性，但是案件本身并不复杂，比较奇怪的是行凶的动机，凶手是房主的侄子，据邻居和死者公司的员工说，这个人平时有些冲动，但是人却不坏，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案。
　　“有什么发现？”
　　“这个……师父，楼顶花园上有座庙。”
　　黄志国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楼顶花园上有一座庙，这些基本的资料他在来现场之前就看过了。
　　“有古怪？”
　　“我们在庙里发现了一些血迹，也就是说，凶手杀人之后曾经去过庙里。”
　　“哦？去庙里？难道是去忏悔的？”
　　这个笑话不好笑，陈静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庙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只有鞋底带上去的一些血痕。”
　　“嗯，我知道了，先完整取证吧，上面是露天的吧，如果下雨就糟了。”
　　“我知道了。”
　　“行了，你去负责上面的事情。”
　　黄志国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迹，挥了挥手让陈静瑶去干活，陈静瑶抿嘴笑了笑，知道是师父在照顾自己，满心喜悦的上楼去了。
　　……
　　方石的早餐是在食堂吃的，食堂位于茶楼的留座，与方石一起的是杨玄义。
　　杨玄义今天神色有些怪，吃得也比平时少，看到方石将最后一口全麦流沙包咽下去，舒服的喝了口茶，杨玄义才缓缓的开口。
　　“文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哦？已经处置完了？怎么处置的？动作好快。”
　　方石不以为意的问着，一边回味着今天的秘制叉烧，似乎味道有些淡，不会是昨天剩下的吧，怪不得吃起来有点柴。
　　“处置……完了吧，不过，不是他去处置的。”
　　方石看着杨玄义诡异的表情，奇怪地问道：“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有人代劳不成？”
　　“没错，有人代劳了，而且干脆利落！”
　　方石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不会是闹出了什么惨剧吧？”
　　杨玄义叹了口气道：“确实闹出了惨剧，那一家子七口人全被斩杀在家里，最大的七十三岁的老父，最小的六岁的小女儿，无一遗漏。”
　　方石手里的茶杯撞在杯托上，发出一声脆响将方石惊醒。
　　“我……靠！凶残啊！动手的不会是内贼吧？”
　　“就是内贼，是借住，不，应该说是寄养在家里的侄子，说起来，这个侄子也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最后被这家男主人收养，想不到，最后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方石也跟着杨玄义唏嘘了一阵，然后问道：“凶手抓到了么？”
　　“没有，发现的太晚，凶手早就逃了。”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想，看向杨玄义，发现杨玄义也是若有所思。
　　“杨老，您觉得这跟那个家庙是否有关？”
　　杨玄义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摇头：“不好说，如果是风水局破了，煞气肆虐而造成这出惨剧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石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虽然有些好奇，但却没有机会去验证。
　　“文老告诉您这事是什么意思？会牵扯到我们？”
　　“有可能，因为我们前几天才出现在现场附近，警方如果扩大调查范围的话，或许会找到我们，文哥先给我们通个气。”
　　方石眼睛转了转，恐怕文老已经有所动作，谁知道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命案，警方可能会发现文老在这件事里面插手了，所以文老事先给杨玄义和自己通风。
　　“文老怎么说？”
　　杨玄义赞赏的看了方石一眼，对方石的敏锐很是满意。
　　“没说什么，估计他那边问题不大，最多也就是引起警方的怀疑罢了，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跟凶手有什么牵连，只不过，他很难解释这么做的动机。”
　　“文老的意思是由我们来告诉警方事情的缘由？这么扯的理由警方会相信么？”
　　杨玄义笑了：“有些东西虽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相信风水的人很多，我是指官场中人。反正我们如实的说，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
　　方石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文老的能量不是很大么，警方会这么不依不饶的么？”
　　“两码事，对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这是刑事案，不管是涉及到谁，都不能马虎，而且这种影响力巨大的大案省里肯定会盯着，甚至会派专案组。”
　　方石摇了摇头，对官场他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老百姓都怕官。
　　见到方石脸色有些沉重，杨玄义笑道：“没什么事，你不用紧张，再怎么样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我到不是怕这个，只是觉得这事太惨了点，这是因果报应么？不知道当初设这个局的人有没有想过这些，为什么有些人为了发财，如此的胆大妄为呢？”
　　杨玄义冷笑了一声，转着手里的茶杯道：“金山银海面前，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理智呢？这世上迷茫者众，清醒的少。”
　　方石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语。
　　……
　　尽管案件相对简单清晰，但是黄志国还是按照程序，排查跟死者有关的社会关系。
　　死者叫刘长生，虽然叫长生，但是却暴死，这个名字相当的讽刺，刘长生做包工头起家，然后进军房地产，并一举成功，身家越来越丰厚，望海阁就是刘长生的得意项目。
　　做生意的人难免会有仇家，刘长生也不会少，但是这些仇家收买凶手的可能性都被一一的排除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体制内的人，更奇怪的是，这个人原本跟刘长生无冤无仇，最近却似乎忽然对刘长生起了心，在通过官方的和非官方的渠道调查刘长生的一切，似乎想要一举拿下刘长生。
　　看着自己在便签纸上写着的名字，黄志国也有些犹豫了。
　　“师父。”
　　“黄科。”
　　“静瑶、卫国，查到什么了？”
　　陈静瑶和卫国互相看了看，卫国示意陈静瑶来说，陈静瑶笑笑当仁不让的开始汇报。
　　“师父，我们调查了望海阁十八栋的监视器存档，在事发前三天，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曾经去过顶层B座，这些也得到了当时保安的证实，保安队长还曾经与这两个人接触过，据这两人说，是受业主委托来查看房子的情况。我们又调查了空置了一年多的B座业主，这个叫文惠生的业主就是……就是文伟明文厅长的儿子。”
　　陈静瑶说着，眼睛看向黄志国面前的便签纸，上面正写着一个大大的名字——文伟明。
　　黄志国的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文惠生为何会搬走，B座为何又会被空置呢？”
　　“这个我们也查到了，是因为文惠生的女儿有先天性的疾病，为了给女儿治病，他们常年在外，现在文惠生的妻还带着女儿还在米国治疗，房子空置下来可能是准备要卖掉，筹集治病的费用吧。”
　　黄志国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两个可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静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黄志国：“师父，你自己看看吧。”
　　黄志国狐疑的接了过去，将U盘插在电脑上，里面有一个截取下来的大概一分钟左右的视频剪辑，看着电脑上有点模糊的画面，黄志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样，师父，这两个人可疑吧？”


第101章 好奇心
　　方石打开门时稍微怔了一下，门外站着两位熟人。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黄志国笑呵呵地问道。
　　“老实说，我有种夜猫子进宅的感觉，如果可能的话，我只想把门用力的关上！”
　　陈静瑶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可惜方石根本没看她。
　　“不要这么绝情吧，怎么说我们也算半个朋友。”
　　“您这种朋友总是让人觉得是背后插刀子那种，好吧，请进吧，你们不会是私事登门吧？”
　　黄志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一身制服，怎么可能是为了私事？
　　进得屋来，黄志国打量了一眼，房间内很简单，连个沙发都没有，在小小的客厅中间有张圆桌，边上有四张圆凳，桌子上有一台手提电脑，还有些黄纸、朱砂、毛笔之类的，看来方石是在画符呢。
　　陈静瑶很不客气，进来之后在厅里转了一圈，竟然直奔房间，方石看得很是不屑，这种人实在是让人讨厌，白长了一个好皮囊。
　　黄志国自然看到了方石的不满，不过他却没有说陈静瑶，做警察的脸皮不厚怎么行，既然没有搜查令，利用这种擦边球的形式尽量获取更多的信息是很有必要的。
　　“坐吧，陈警官，那里没什么好看的。”
　　陈静瑶似乎没有听到，在方石的卧室里转了一圈，又到书架边上翻看书架上的书籍，一点也不客气，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方石摇了摇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黄志国问道：“黄警官既然是公干，就直说吧，你看，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的。”
　　黄志国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扭头招呼了陈静瑶一声，陈静瑶回道桌边坐下，从包包里拿出录音机和一个小本子，打开录音机后冷冷的盯着方石，方石不屑的抽了抽嘴角。
　　“是这样的，方石先生，在今年十一月十九日，你有没有去过富田区望海阁住宅区的十八栋二十八层B座？”
　　“有，问这个干什么？”
　　“你去那里干什么？跟谁一起去的？”
　　“我跟杨玄义先生一起，想必他的身份你们能查到吧？去那里自然是去看风水的，你不是知道我是个术士么！”
　　“你什么时候有改行看风水了？”
　　“术士当然会看风水，如果黄警官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看看家宅风水。”
　　“谢了，如果需要我会找你的。”
　　“你们是受谁的委托？是户主么？”
　　“不知道，我是跟着杨玄义先生去的，或者说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那你看到了什么？”
　　“一间空房子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我们就回了。”
　　黄志国皱了皱眉，显然方石没有说实话，不过也没有说假话。
　　“你们后来去了哪里？”
　　“这个有关系么？”
　　“请你配合。”
　　“去了梅林新村文老的家里做客，那房子是他儿子的，杨玄义先生要顺便将钥匙交还给他。”
　　“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没有了。”
　　黄志国再次皱眉：“你们在文老家里说了什么？”
　　“这个有关系么？”
　　陈静瑶不耐地说道：“请你配合！”
　　“对不起，无可奉告。”
　　方石笑眯眯的拒绝了，陈静瑶鼓着眼睛瞪着方石，黄志国却笑了笑。
　　“静瑶，将录音机关了，笔记本收起来。”
　　说完，黄志国转向方石：“下面纯粹是我好奇，能不能随便聊聊？”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没有藏着什么录音设备吧？”
　　“你……”
　　黄志国伸手挡住想要发作的陈静瑶，笑着摇头：“绝对没有，而且，未经同意的录音是不能当作证据的。”
　　方石讥诮的笑了笑道：“好吧，既然你仅仅是好奇，那么就聊聊吧。”
　　“很好，我想知道你们在望海阁到底看到了什么？”
　　方石直了直腰正色道：“一间空房子，风水不大好，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人在屋顶上建家庙，这种缺德事也有人干，实在是让人吃惊。”
　　“缺德事？建庙怎么是缺德事呢？”
　　方石看这黄志国，黄志国的脸上没有好奇，而是审慎，再看陈静瑶，她狠狠的回瞪了一眼。
　　“黄警官，你应该是知道答案的吧，建庙自然不是缺德事，但是将庙建在别人家边上那可就是缺德事了，你见过庙宇周围会住人么？”
　　“当然有，庙宇里面有和尚！”陈静瑶插嘴道。
　　方石懒得理会她的抬杠，而是看着黄志国。
　　“方石，麻烦你解释一下庙宇周围为何不能住人。”
　　“这很简单，因为在风水学上，庙宇是聚集阴煞之气的地方，周围住人会导致家破人亡子嗣断绝，你说，会有人冒这个险么？”
　　陈静瑶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又看了看沉思的黄志国，心里也有些动摇了，她回忆了一下，似乎寺庙周围真的是不住人的。
　　“方石，如果住在庙宇附近真的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么？”
　　“你可以调查一下十八栋的人口变动情况，看看二十八层的住户人口是在正常增加或减少，还是异常的减少！”
　　黄志国的脸色有些变了：“你是不是已经调查过了？不，应该是文老已经调查过了。”
　　方石耸了耸肩没有回答，黄志国已经不需要他回答了，这么一来文老的所作所为就清楚了。
　　“听说文老的孙女有先天性疾病，一直在国外治疗？”
　　“是吧，我听说那可怜的孩子是在望海阁怀上的。”
　　“你是说跟那家庙有关系？”
　　“我没说，我只说过寺庙周围不宜住人而已。”
　　陈静瑶的脸色有些变了，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没有那么苦大仇深，相反，倒是有一丝敬佩，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
　　黄志国想了一会又问道：“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么？我不相信鬼神，但是我相信事实。”
　　“你信不信鬼神跟我没关系，在我们风水师看来，阴煞之气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对人体是有害的，因此久居在阴煞之地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阴煞之气？我可以理解为一种未知的能量？”
　　方石摊了摊手笑道：“那是你的事情。”
　　陈静瑶又有些不忿，不过黄志国却满意地笑道：“那么，这种阴煞之气为什么不会影响居住在庙宇下面的刘家呢？事实上，寺庙是五年前建成的，五年内刘家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呵呵……顺风顺水？顺到哪里去了？阎罗殿么？”
　　“你……你知道那灭门案？”陈静瑶惊讶地问道，不过随后就知道自己问了傻话，既然里面牵涉到了文厅长，方石又怎么会不知道灭门案呢？
　　不过方石却将电脑转了过来，指了指电脑道：“这个香江的论坛上写着呢，你看，鹏城望海阁灭门血案，神秘家庙暗藏祸根！”
　　陈静瑶惊讶的抢过电脑，看了一眼之后恨声道：“今早十点钟的帖子，你一下就找到了。”
　　“有人告诉我的。”方石得意洋洋地说道，看着陈静瑶气恼的样子方石就觉得浑身通透。
　　黄志国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目击者不少，流传出去也很正常，想不到连图片都有。”
　　“能卖钱的吧！”方石笑着说道。
　　黄志国点了点头，这样的照片确实能卖钱。
　　“你的意思是寺庙也影响了刘家，导致刘家发生了灭门惨案？”
　　“你看看这上面的报道，香江风水师的说法跟你的推论一样。”
　　黄志国看向陈静瑶，刚刚看完了报道的陈静瑶点了点头，上面确实是这么写着的。
　　“你想不想到现场去看看？”
　　黄志国忽然问道，方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想，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术士么？难道不想去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因为有寺庙的缘故导致了凶杀案的发生？”
　　黄志国笑眯眯的诱惑着方石，陈静瑶则奇怪的看着黄志国，不明白为什么黄志国要这么做，就算方石真的能够找到凶杀案的祸根，但是这种东西能成为法院认可的证据么？别开玩笑了！
　　方石缓缓的摇着头道：“我看不是我好奇，是你好奇才对，这是跟我毫无关系，虽然我也有点同情这一家人，但从因果上看，这基本上算是咎由自取因果报应，这个答案我确信不疑，根本就不需要去证实。相反，作为一个解谜为生的警察，你肯定会因为找不到真正的答案而寝食难安吧？”
　　黄志国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我正是寝食难安，我不需要一个假的真相，即使这个真相是法律需要的，我需要一个真实的真相，哪怕因为匪夷所思，哪怕法律根本就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是你嘴里那解谜为生的人。”
　　方石叹了口气道：“你这也是咎由自取！”
　　黄志国一愣，随即脸黑了下来，陈静瑶也是愣了一会才明白方石到底想说什么。
　　“方石，你太过分了！”
　　陈静瑶的美眸含泪，有些发红的眼睛瞪着方石，似乎大有将方石暴打一顿的倾向。
　　黄志国虚按了按手掌：“静瑶，坐下，方石说得没错，我也明白了，我的事情确实是咎由自取，是我连累了她们，我这样一个偏执狂，而且还是从事危险工作的偏执狂根本就不应该成家的，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你会名扬天下的，不过最好将你的女儿送远点，老实说，你就是传说中天煞孤星的命。”


第102章 有古怪
　　方石那一脸得意的笑容让陈静瑶看得牙根发痒，牙齿咬的吱吱响，不过方石完全无视了她，只是欣赏着黄志国脸上的各种纠结。
　　方石觉得很爽，一直以来被黄志国如同泰山压顶一样压在心理上的郁闷这一刻终于被掀掉了，这一刻黄志国流露出来的软弱让方石确定黄志国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一样有着明显的弱点，原本矗立在方石心里的虚假的强大形象终于崩塌了。
　　现在，方石终于能平视黄志国了，于是他发现黄志国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比较聪明、比较坚强、比较执着的普通人，而他对方石造成的巨大压力其实是来自他的职务，如果他不是一个警察，方石肯定不会那么怕他。
　　“我不信命，你知道的。”
　　黄志国还在挣扎，不过没用的，方石狠狠的给他最后一击。
　　“那么，改成天煞孤星的性格如何？你也不信性格么？追求真实的警官先生？”
　　黄志国看着方石，眼神有些飘忽了，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拳，似乎有爆发的迹象，方石下意识的双腿一分，腰臀发力摆了个马步，随时准备躲避黄志国的攻击。
　　“师父……”
　　陈静瑶紧张的看着黄志国，她熟悉师父，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师父现在这个样子，他似乎非常的愤怒，又非常的绝望，就像是一匹跌落陷阱的孤狼。
　　陈静瑶很慌乱，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方石了，手足无措的她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了黄志国的拳头，她能感觉到黄志国的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和情绪，仿佛是地底滚动的岩浆一样骇人。
　　“师父……”
　　黄志国慢慢的低下头，用力的呼吸，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怒火和绝望都不曾发生一样，有些僵硬的冲着陈静瑶笑了笑。
　　“我没事。”
　　“师父……”
　　黄志国放松了身体，从陈静瑶手里将手抽了出来，反手拍了拍陈静瑶的手背，转向方石，深深的看着方石，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半晌才咧嘴笑道：“为什么？”
　　“为了帮你。”
　　“我知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你帮了我，我也帮你，就这么回事。”
　　“我帮你什么了？”
　　“你也曾经是我的心魔，面对着你我总是有些害怕。”
　　黄志国有些遗憾摇了摇头：“现在不怕了？”
　　“我现在明白了，我怕的是你的身份，你本人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相反，我还应该有心理优势，你看，我知道的比你多。”
　　黄志国苦笑：“你不怕下回犯在我手里？”
　　“你错了，我不可能犯在你手里，只可能犯在你背后的法律手里，因此我敬畏的应该是法律以及法律背后的权力，所以，我不可能再对你有什么敬畏，而你，很可能会对我产生敬畏，你说呢。”
　　“……或许吧，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说的那些东西，至少在这方面我必须尊重你。”
　　方石暗暗的点了点头，黄志国是个很聪明的人，总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然后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方石，你太放肆了！”陈静瑶不忿的喝了一声。
　　方石根本就不理她，黄志国扭头冲着陈静瑶摇了摇头，这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方石早就看穿了，现在他只看红脸，黑脸不予理会。
　　“静瑶，我应该感谢方石才对，他这么说其实让我早日决断，否则迟早会害了萱萱。”
　　“可是……”
　　“信，则放下儿女私情，一心朝着自己的理想前进，不信，则好好的回去照顾好女儿，重新建立家庭，首鼠两端自取其祸，我是在帮他。”
　　方石淡淡地说道，陈静瑶闻言惊讶的看向黄志国，黄志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赞同方石的说法。
　　“好了，这事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帮忙，我已经有了决断。”
　　方石笑笑：“不用谢，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那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愿意去看看现场么，就当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石斜了黄志国一眼，这家伙毫不犹豫的说出欠一个人情的话让方石很不舒服，这种开口就来的承诺很难让方石相信，黄志国这个家伙不会先找自己麻烦，然后再还人情吧？
　　“你的人请我可不敢要，你这种人我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呵呵……还是怕我嘛！”
　　“都说了，你属于夜猫子，咱们不是一路人。”
　　“好吧，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你找到真相，那么我想要一件东西。”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神情并不是很认真，不过黄志国相信这个东西绝不简单，方石越是轻描淡写，黄志国就越发怀疑。
　　“什么东西？如果是我的东西，绝没问题。”
　　“呃……如果我说要你的女儿呢？”
　　“哈哈……你愿意帮我养女儿也不错啊，我看你人也不错，你要的话也没问题。”
　　“切，说谎眼都不眨，所以我才不相信你的人情债。”
　　“我说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陈静瑶恼怒的瞪了黄志国一眼，对于他对萱萱的态度非常不满，别说萱萱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以照顾她，就算都没有，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方石这个江湖术士吧？！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跟黄志国这个无耻的家伙没话说。
　　“我不要你女儿，我想要的是凶案现场的一样东西，当然，在方便的时候给我就行。”
　　黄志国眼神缩了缩，凶案现场的东西？方石肯定没有去过凶案现场，方石又是术士，他想要的东西大概跟风水抹不开关系。
　　“这个……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有些东西作为证物会被长期保存，有的东西是属于死者的继承者，所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那东西有继承者就当我没说过，我只要你承诺在职权范围内将那东西给我，如果不行，那么借给我一段时间也可以。”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要到现场才能知道。”
　　黄志国想了想，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凶案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是房间里的血腥味还是很浓，方石觉得房间里的阴煞之气也很浓，不知道是不是跟死了人有关系，人临死时的怨念会影响环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精神力既然能聚集在法器、符箓上，那么聚集在别的东西上也就不奇怪了，差别可能只是多少的问题吧。
　　几天时间，地板上已经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鹏城的灰尘大确实有些让人恼火，都是工地多、车多惹的祸。
　　方石只是随意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这个豪宅确实很大，现在空荡荡的，走在里面有些回音，听着怪渗人的。
　　“走吧，我们到上面去看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黄志国点了点头，带着方石向楼梯走去，陈静瑶紧紧的跟在后面。
　　黄志国边走边问道：“你怕不怕？”
　　“怕什么？”
　　“凶案现场啊！很多人都会不舒服的。”
　　“嗯，有些，特别是那些血腥味。”
　　陈静瑶在后面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应该庆幸，这里已经被打扫过了，当时这屋里到处都是血，像是被鲜血给洗过一样，死者惨不忍睹，特别是那几个孩子……”
　　“呃……你念念不忘是对这个有偏好？”
　　“你才有呢，变态！”
　　黄志国按下防盗门上的密码，用力推开防盗门，一股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略微有些腥咸，这是海风。
　　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使劲呼吸了几次，极目向海湾看去，今天有些灰霾，海面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轻雾，海湾对面是香江的地界，依稀能看到一些高高的楼宇，朦朦胧胧的仿佛是海上的仙山。
　　“这里环境真好！”
　　黄志国点头赞同：“是不错，可惜买不起。”
　　“不会吧，听说警察很有钱的。”
　　黄志国呵呵一笑：“就算有钱也不敢买，更别说没钱了。好了，庙就在这里了。”
　　方石转身仔细的看了看这座小庙，这是一座标准的家庙，规模不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刘氏家庙，门口两边有土地牌位，正规的庙宇是没有这东西的，这说明里面除了供奉菩萨之外，还有先祖的牌位。
　　红墙金瓦木制窗格，小庙相当的古雅，推开木门，正位上供奉的是观音菩萨坐像，左右是金童玉女，雕像不大，半人多高，下排则放置着刘氏祖宗牌位，供桌上摆放着香炉和金盘，这是用来放置贡品的，不过现在是空的。
　　庙里已经没有香火了，但是依然能闻到香烛的气味，里面还夹杂着一点淡淡的腥味。
　　方石皱起了眉头，目光盯着观世音菩萨放置在小腹部位的手里，那里应该是个玉净瓶，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金色的瓶子。
　　“我能看看那个金色瓶子么？”
　　“可以，那个瓶子可以取下来，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检查过。”
　　方石揉了揉鼻子道：“那个，有些古怪！”
　　黄志国与陈静瑶对视了一眼，黄志国绕过供桌，伸手将瓶子取了下来递给方石。
　　“这瓶子有什么古怪，我看上去很普通啊！”
　　“对，就是因为普通所以才古怪，另外，玉净瓶都是白色的，像这个金色的是不正常的。”
　　“哦？那还真有些古怪了。”


第103章 求助
　　黄志国和陈静瑶盯着方石，方石盯着手里的金色净瓶，净瓶巴掌大，很普通，上下有花纹，中间是一篇完整的《观音咒》，看这净瓶上的花纹和字体，似乎是有些年头的，而且根据方石的粗浅古董知识，还能看出这东西进过土，上面的土蚀痕迹并不难发现，只是这东西根本就毫无一丝气息可言。
　　假的！
　　方石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不过出于谨慎起见，还是用了一个鉴定术，结果鉴定术没有起作用，这已经则足以说明问题了，这东西就是个假货。
　　方石的眼睛眯了起来，想了想，将金色的净瓶递还给黄志国。
　　黄志国若有所思的结果净瓶，上下翻看着道：“方石，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个是个假货。”
　　黄志国眼神一缩：“假货？你怎么知道是假货，或许原来这里放着的就是这个东西呢？”
　　方石很神棍的笑了笑：“不可能，这里原本必须有个真货，不然住在下面的那一家人早就倒霉了。”
　　“你所说的真货又是什么？”
　　“镇煞的法器！”
　　黄志国与陈静瑶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请了方石过来，不可思议的东西也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陈静瑶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不知不觉，她对方石隐隐的产生了一丝畏惧，下意识的想要离方石远一点，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隐藏的想法。
　　“法器？是什么？”
　　“就是法器呗，能跟风水之气产生交互共鸣的东西，你可以将之看成一种工具，或者灵物之类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掉包了这个真正的法器？”
　　“对。”
　　“是凶手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我怎么知道，寻找这个答案不是你的责任么？”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黄志国一眼，扭头向外走去。
　　“你说得对，不看了么？”
　　“不看了，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奉劝你一句，这个庙尽快的拆毁吧，如今这个宅子又发生了惨案，已经成了凶宅，这东西可不会负负得正，只能烈火烹油，扰的四邻不安。”
　　陈静瑶觉得背后汗毛直竖，下意识的向黄志国靠近了一点。
　　黄志国回头看了看这间精致的寺庙，耸了耸肩道：“这跟我没关系。”
　　方石摇了摇头，也不以为意，反正倒霉的也不是他，老实说这个地方其实还是很有价值的，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养器场所，不过适合养的可能只有“鬼器”，方石对那些并不排斥，只是觉得这么做有些缺德。
　　方石当先向外走去，到了楼下，黄志国道：“今天谢谢你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改日有空再请你吃饭。”
　　方石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又不欠我的，只是一个交易罢了，对了，能不能将车费报销了？”
　　“呵呵，可以，拿票来吧！”
　　“我去！整个一个铁公鸡。”
　　方石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大概走出了四五米，方石忽然又停住了，扭头道：“如果那个法器还在凶手身上，那凶手还会出事。”
　　说完，方石头也不回的走了，黄志国眯着眼睛玩味的看着方石的背影，嘴唇紧紧的抿着。
　　“师父，方石说得会不会是真的？”
　　“拭目以待吧，不过我也这么推测的，这凶手做下这惨绝人寰的凶案之后，还能冷静的洗澡换衣服，或许还拿走了那个瓶子，说明这人有严重的人格分裂。”
　　“等等师父，这个推测有些武断了吧，或许凶手的性格本就是如此的。”
　　“凶手的性格旁证众多，他平时很温和，所以必然是人格分裂，这种人一旦受到刺激，就可能进入另一个人格，闹出大乱子，所以，就算没有方石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凶手很快就会暴露的。”
　　陈静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家伙又想忽悠我们。”
　　“呵呵……忽悠不就是他的本职么，不过，这人的说话做事非常严密，又能窥测人心，实在是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呵呵，很严密么，那他怎么不知道我的录音机根本就没有关？”
　　黄志国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陈静瑶，笑着道：“人家是故意的，你以为他不知道你还在录音么？”
　　“呃……怎么会？”
　　“你仔细想想，他的这些叙述里面，有涉及任何对他、对文厅长不利的东西么？相反，他处处都在为文厅长的行为找根据，不过，我也乐见于此，我不相信文厅长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这个刘长生或者真是报应。”
　　“报应？师父也信这个？”
　　“你回去调查一下这里的户籍变动情况，有些事情尽管我们不想相信，但是它依然发生了，那么我们必须接受。”
　　陈静瑶仰头看向楼顶，从这个角度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她又想起了方石在楼顶上的那句话，背后似乎有只冰冷的虫子在沿着脊梁爬行着，让人毛骨悚然。
　　……
　　天气终于转冷了，方石穿了一件外套，今天风大，坐在路边的方石有些后悔了，这种天气摆街摊确实难受，风卷起地上的灰尘，与道路上的汽车尾气一起，前后夹击之下，方石不得不戴上一个大口罩。
　　“方石！”
　　方石抬起头，两个带着大口罩的女孩，一样的牛仔裤运动鞋，上身也是一样的T恤短衬衣，加上一样的马尾辫，像是一对双胞胎，不过方石知道，这两人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夏雨瑶、谢小姐？有事？”
　　“嗯，想要找你帮忙！”
　　夏雨瑶眼里带着一点怒气，方石自然之道她为啥带着怒气，上次将两人给忽悠走了，想必夏雨瑶已经明白过来了。
　　倒是谢鄢一点都不生气，眼神里带着笑意，此时她将背在背后的小包包移过胸前，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纸盒，弯下腰递给方石：“这是上次答应你的签名照，有十张。”
　　方石笑着接了过去，随手放进身边的环保袋：“谢了，还是谢小姐温柔大方。”
　　谢鄢眯着眼睛笑了笑，并没有接腔，夏雨瑶轻轻哼了一声道：“去喝杯咖啡吧。”
　　“你这算是登门求助了？”
　　“没错，登门求助，以夏雨瑶之名。”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是个懂规矩的姑娘，方石喜欢懂规矩的姑娘。
　　“可以，不过要稍等一下，有一个阿姨说好了要来，你们可以先去，我一会就过去。”
　　夏雨瑶与谢鄢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没打算走。
　　“我们在这里等吧，省的又给你跑掉了。”
　　“呵呵，我什么时候跑掉了，是你们跑掉了好不好！”
　　“你上次忽悠我们自己回去查找，明明知道即使我们找到了原因也解决不了，最后还是要求到你头上，你这是一菜二吃呢还是准备三吃呢？”
　　方石呵呵的一笑：“只是告诉两位心诚则灵罢了，再说了，不让你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会以为这事很容易，万一事不顺心，我不但无功，反而会招致两位的怨恨吧？”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是不知好歹的笨蛋么？”
　　“哦，那个……我还不大了解。”
　　夏雨瑶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捏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她明白，方石说的没错，毕竟双方没有什么互信的基础，而且，谢鄢的身份是有些让人忌讳的。
　　“好吧，这事我们也没有追究的立场，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怪只怪我们笨，没有察觉到你的用意。”
　　方石激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丫头拿得起放得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方石看到那个姓严的阿姨拽着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走了过来，抬头冲着夏雨瑶笑笑，示意有客人到了，夏雨瑶拉着谢鄢让开一边。
　　……
　　这回方石叫了一杯热茶，另外两个姑娘干脆也喝茶，一壶茶三个人喝足够了。
　　“方石，你一向都是这么做生意的么？”
　　“哦，如果是老人一般都会多说一些，老人们生活经历多，其实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让我们学习。”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方石，从客人身上学习，夏雨瑶可不会以为方石是在说客气话，在夏雨瑶看来，这是一种智慧，自己忽略了的智慧。
　　谢鄢也好奇的看着方石，刚才方石跟两个老人噼里啪啦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从与人为善、知足常乐一直说到放开心怀、享受生活，从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一直说道养生之道、持家之法，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了一次老人的唠叨，也是第一次觉得老人们的唠叨其实也是很有内涵的。
　　“你这一单生意就一个小时，费尽唇舌就为了一百元，可真是辛苦钱！”
　　“可不是么，其实那些阿姨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她们实在是太寂寞了，反正我也没啥事。”
　　夏雨瑶一怔，看向方石的眼神慢慢的变了，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又锋利了起来，还带着一丝警惕，再看谢鄢一脸钦佩的眼神，夏雨瑶心里警钟大作。
　　方石这个家伙，又开始忽悠人了！


第104章 指条明路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的表现，自己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做，是她过于敏感了，虽然方石真的很想试试自己的法术能不能在夏雨瑶身上起作用，但是这么做可是会引起误会的，人家可是个大姑娘。
　　方石对夏雨瑶的感觉是很微妙的，夏雨瑶这样的女孩无疑是非常招人喜欢的，尤其是会招那些识货的人喜欢，但是身份地位的差距，以及年龄的差距又让方石感到无奈，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不来的，那什么爱情与年龄、地位无关的鬼话，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罢了。
　　一句话，方石欣赏乃至喜欢夏雨瑶，但是仅仅如此，就算偶尔心里会有些歪歪，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去想要做什么，更不想给两人找麻烦，因此，他会避嫌的。
　　“好吧，言归正传。”夏雨瑶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她那稍嫌稚嫩的面孔，却不够严肃。
　　“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知道，方石你能不能全力帮忙？”
　　夏雨瑶审慎的看着方石问道，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了谢鄢的不少秘密，所以如果方石只是无可无不可的话，夏雨瑶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虽然在夏雨瑶的心里方石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人选，但是万一方石不愿意，夏雨瑶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方石笑了：“如果两位美女不相信我的话，欢迎另请高明。至于全力这个问题，谁能承诺呢，只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对吧？”
　　夏雨瑶为之气结，谢鄢到是微微一笑：“我相信方石，至少别人没有说出你上次的那一番话，而且我们也确实的找到一些可能的原因。”
　　夏雨瑶看了看谢鄢，扭头看着方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方石，我夏雨瑶的人情那么不值钱么？”
　　“跟这个没关系，而是我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我不需要的话，你给天大的人情也没有用啊！”
　　夏雨瑶一怔，随即无力的挥了挥手道：“算了，反正是我求你，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明白其中的厉害，就算不帮忙，总不会害了小鄢吧？”
　　“这个自然，就算我不帮忙，也没有理由去祸害别人。”
　　“你这个家伙，难道小鄢不漂亮么？”
　　谢鄢有些尴尬：“跟这个有关系么？”
　　“有啊，方石你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尽力帮个忙，还能落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方石呵呵的一笑，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一个可以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有什么好帮的，要不是冲着你夏雨瑶这个人情，方石才懒得这么麻烦呢，演艺圈、名利场里有几个好人啊。
　　看到方石笑而不语，聪明的夏雨瑶也不再说下去，对于方石的态度，她莫名其妙的有些高兴。
　　“好了，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吧。”
　　“是这样，今年二月……”
　　“等等……”方石竖起手掌，示意谢鄢不要说下去：“具体的事情我不需要听，如果事情是可以挽回的，你们早就做了，既然是不能挽回的，你再跟我说也是白搭，我只需要知道你们确定了些什么？”
　　谢鄢有些为难了，她自然也不想说这些臭事，但是不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让方石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夏雨瑶。
　　夏雨瑶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是这样，这事不简单，你还是大概的听听吧。”
　　方石扫了两人一眼，点头道：“那就简单说说吧。”
　　“这事源自一次偏远山区的慈善活动，组办者要顺便做成综合节目，谁知道这个导演兼策划却有些额外的要求，这个……你懂得，反正小鄢言辞拒绝了，结果小鄢没去，一个为富不仁心肠歹毒的帽子就扣在小鄢头上，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件事的反复发酵。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是果，现在看，这件事很可能是因。”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不是你说的么？”
　　夏雨瑶得意的扬了扬眉，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我说过，谢小姐的运势并没有差到那种程度，这事多数有可能是因。但是，没有做成慈善，并不是导致运势不好的原因，原因可能是出在后面的公关上。”
　　夏雨瑶点了点头：“没错，后面的公关上确实出了问题，甚至因此而导致两家娱乐公司互相攻讦，最后整个慈善活动泡汤了，听说还有一些当地的官员牵涉了进来，倒霉的还有很多贫困的孩子。”
　　“你们就没想过去补偿一下？”
　　谢鄢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着谢鄢道：“那你自己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谢鄢委屈的低下头，夏雨瑶叹了口气道：“她是签约艺人，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做什么更要公司同意才行。”
　　方石冷冷的一笑：“做什么？你们想的是做些挽回颜面和形象的公关活动吧？听说过一句话么？心诚则灵。你们所作所为跟这句话相符么？你们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什么也做不到么？慈善不是个事业，更不是个活动，而是一种态度，如果想不明白，做再多也是无用的。”
　　方石说完，好整以暇的向后靠着椅背，悠然的看着两个面面相觑的女孩，说真的，她们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些事情，慈善原来不是一个事业，谢鄢的脸红得跟个茄子似的。
　　夏雨瑶也不好过，她是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尽管她心地不坏，但是没有经历过社会底层的生活，她很难用平等的眼光来看待普通百姓，慈善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种施舍和怜悯，而方石的话却告诉她，慈善并不是这样的，慈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小姐所种的因是伤害了一些人，那么，可以尝试着去帮助一些人。”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
　　“虚情假意做了一千次，也比不上真心实意的一次，踏踏实实的去做好能做的一件事，真心实意的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哪怕只是很小的帮助，这样真心的去做，一点点的积累善缘，终有一天会转变自己的运势的。”
　　“终有一天？”
　　“嗯，终有一天，谢小姐你不会以为会有什么方法立竿见影吧？如果有，那多数是骗人的，要不就是还需要另外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公平的，万事万物存在的根基是平衡，想多拿多占，不容易！”
　　谢鄢眨着眼睛有些不大明白，不过大概意思她清楚，方石是告诉她事情要慢慢的转变。
　　夏雨瑶诚恳的点了点头问道：“方石，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我说的还不够具体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的是效率吧？”
　　夏雨瑶点了点头，方石嘿嘿一笑：“还真是够功利的。”
　　夏雨瑶对方石的讽刺不以为忤：“追求效率有错么？小鄢可以慢慢的改变，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容拖延，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下，尽量选择有效率的做法有错么？”
　　“没错，不过态度显得功利了，但是不要紧，这世界上本来就离不开功利，只要不损人利己，功利就功利吧，子路受牛的故事是很现实的。”
　　夏雨瑶脸上一红，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偏颇了，人与人确实存在十分纯粹美好的东西，自己向里面掺杂了功利的确很无耻，但是，世间也不能仅仅只有美好的东西，还需要很现实的东西，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尽量用纯粹的心，去做功利的事。
　　谢鄢眨着眼睛，她可没有夏雨瑶那么好学问，子路受牛的故事她没听过，也更听不出方石话里的讥讽之意。
　　夏雨瑶叹了口气，她们来寻找方石的出发点就是改变谢鄢的不佳运势，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谢鄢继续活跃在演艺圈中，剩下的都是手段了，现在来谈手段高尚不高尚简直是笑话，当然，如果谢鄢能够主动提升自己的品德，夏雨瑶肯定是支持的，但是这些跟当初的目的并不是一回事。
　　夏雨瑶硬着头皮看向方石：“请你给指条明路吧。”
　　方石看着夏雨瑶那副慷慨赴死一般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干啥了，我又不是道德评判，我自己就是个俗人，哪有资格去批判你们的行为，不用那么严肃！”
　　夏雨瑶的脸红了，眼睛跳动着一股怒火，又被方石忽悠了。
　　看着夏雨瑶有恼羞成怒的架势，方石不敢再刺激她了，赶紧正色道：“路不是没有，不过既然要效率，就要准备付出更多，这点我希望你有所准备。”
　　方石这话是冲着谢鄢说的，谢鄢有些懵懂的点着头，代价？钱么？
　　“这个没问题，你看需要多少钱才行？”
　　方石怔住了。
　　夏雨瑶捂着额头扭开脸去，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刚才已经被方石忽悠的晕头转向丢了人，现在这位更是丢人，开口就问钱，刚才说好的真心实意呢？刚才说好的诚恳无欺呢？
　　我不认识你，给我滚远！


第105章 拜干亲
　　马蹄山公园其实还没有开放给市民，马蹄山占地面积足有两点几平方公里，马蹄山之所以叫马蹄山，是因为山围成了一个马蹄形状。
　　方石坐在夏雨瑶的小跑后座，这个座位实在是有些逼仄了一些，腿脚都伸展不开，可就算方石再没风度也不可能让谢鄢挤在后座，所以这个倒霉蛋只能是他了。
　　“左边，左边……”
　　“这都是什么破路啊，到处都是石头和坑，底盘都被刮了几次了。”
　　夏雨瑶有些心疼的嘀嘀咕咕抱怨着，这个小跑可是自己赚钱买来的，她老爹对她向来是管教很严的，想要买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的能力。
　　谢鄢被摇的七荤八素，还不忘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里还没有完工，或者说是半停工状态，没办法，这些道路是施工用的，人家是给泥头车走的，不欢迎你这种娇气的跑车，我刚才都说了，雇个车来你又不听，怪谁呢？”
　　“谁知道路能烂成这样啊！”
　　“这路本来就是土路，现在又是半停工状态，风吹雨淋的能不烂么？”
　　“为啥停工呢？”谢鄢好奇地问道。
　　方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咋知道，估计跟征地有关系吧，等会你到了就明白了。”
　　车子底下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夏雨瑶听得心尖直颤，终于，路面变成了一条生满杂草的水泥路，夏雨瑶叹了口气。
　　“怎么又变成水泥路了？”
　　“原来村子里的道路，当年村村通公路的成果。”
　　“那怎么荒废了？”
　　“没有荒废，我们走的是近路，如果从南边绕一下，有一条道路直通村子，这里是村子后方的道路，原来就没有做完。”
　　夏雨瑶扭过头来，仿佛一只被伤害的小狼一样盯着方石，方石指了指前面：“看路！”
　　“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有好走的路！”
　　“那要绕多两公里，这里直走过来也就是三四百米的土路罢了。”
　　“你个……”最后魂淡两个字夏雨瑶没有说出来，毕竟是要求着方石的，夏雨瑶只能先将这个仇先记下，将来再帮自己的爱车报仇。
　　“对了，你的车子可以去找姜大志修修，你不是有他的电话么，这家伙见到美女就找不到北，到时候说不定能免了修理费，还能顺便免费保养一下。”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无语了，这家伙处心积虑的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谢鄢眨巴着大眼睛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道：“真的，你那朋友真有趣，那家店在哪里？下次我的车也送到那里去保养。”
　　“呵呵，谢小姐若是去的话绝对免费还能拿些礼品。”
　　夏雨瑶摇了摇头，谢鄢这个笨蛋，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车子拐过了山脚，一个小小的村落豁然出现在眼前，老实说，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三面是青山环绕，中间一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村子，那种世外桃源一般的感觉扑面而来，只不过，那些残破的建筑，还有周围堆放的如山一般的回收品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这里叫马蹄村，原本只有三十户左右，后来全搬出去了，这里都租给了外来人，你看那边，养猪种地的都有，这边靠山搭棚的都是拾荒为生的，那些草棚子都是自己搭建的，这里的人是鹏城真正的底层。”
　　方石的声音没有了往常的风轻云淡，而是散发着淡淡的无奈。
　　两个女孩都不出声了，按照方石的指点车子停在路边，菜田里有劳作的人抬头看了看，两个拉着装满了泡沫板车的夫妻艳羡的看了看，就慢慢的远去了，几个脏了吧唧的孩子站在远处指点着。
　　方石下了车，使劲的伸了伸懒腰，窝在后座真是难受啊！
　　见到山坡上的几个孩子，方石用力的招了招手，那几个孩子见到方石，似乎非常兴奋，立时迈着小腿跑了过来。
　　一共四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还有一个性别未知，被最大的女孩背在背上，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方叔叔，你来看我奶奶么？”
　　“你奶奶不在家吧？我是来看你们的，哦，对了，我买了蛋糕来。”
　　方石回到车边上，打开门从车里提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是在街边买的蛋糕，方石没有去那些昂贵的蛋糕店，而是在批发市场边上的蛋糕作坊买的，便宜，五十块买了一兜子。
　　那女孩没有接，尽管她很想要。
　　“放心，我跟你们奶奶是朋友，这点东西就当是来窜门的手信，拿着吧，李奶奶不会责怪你们的。”
　　“谢谢叔叔。”
　　最大的女孩这才示意边上的两个孩子接过蛋糕，那两个孩子立刻眉花眼笑，不停地吞着口水，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向塑料袋里面溜。
　　方石指着背着孩子的女孩道：“这个叫洪涛，今年八岁，排行老四，因为在洪涛花园外面拾到的，这个小点丫头是老五，叫翠雨，名字的来由就不赘述了，这个小子老六叫永福，背上的姑娘老七叫祥云，他们都跟着奶奶姓李。”
　　夏雨瑶和谢鄢看着眼前几个瘦弱肮脏的孩子都惊呆了，从方石的语气里可以猜到，这些孩子似乎都是弃婴，怪不得背上那个老七是个兔唇，男孩的一只手是萎缩的，两个女孩还算正常，但是一个眼睛有点斜，一个嘴唇乌黑，明显身体都不大健康，看上去还有些营养不良，长得跟火柴杆似的，头发稀疏发黄。
　　“这两个漂亮的姐姐是夏姐姐和谢姐姐。”
　　洪涛看到这么漂亮的人有些紧张，但是仍然很礼貌的叫着姐姐，然后又指挥着翠雨和永福叫人。
　　“好了，去你家里说话。”
　　路上，方石将这李奶奶的故事讲给了夏雨瑶和谢鄢。
　　李奶奶是个孤老，子女死于绝症，后她一人来鹏城流浪，拾荒为生，在鹏城拾荒的二十年中，她先后自己捡拾，以及从别的拾荒者手里接续收养了七个孩子，其中最大的李新岚已经十七岁，在上高中，最小的就是唇腭裂的李祥云。
　　全家八口人，全靠李奶奶拾荒为生，还有周围的邻里接济一些，种菜的给些卖不出去的蔬菜，养猪的弄些猪下水猪油猪皮之类的，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十几年过去了，李奶奶养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李奶奶的家就是个大草棚子，用竹竿为骨架，用塑料布拼接成为顶墙，拾来的旧床床垫，还有脏了吧唧的被褥，棚子不远处还有个小棚子，里面放着简单的锅碗瓢盆。
　　寒风从塑料布的缝隙吹进来，流着鼻涕的孩子也不知道冷，还穿着裂开了口子的破拖鞋。
　　这就是李奶奶的家和孩子们。
　　几个孩子开始分食蛋糕，方石看着他们手脏脏的，却没有让他们去洗手，这里的水要到山坡下面去挑上来，看着噎得直翻白眼的李永富，方石笑呵呵的在他背上使劲拍了一下，然后递给他喂了一口矿泉水。
　　李洪涛小心的将塑料袋绑好，然后挂在一个钩子上，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方石闲聊，一边捏着蛋糕喂给李祥云吃。
　　这里呆着很难受，方石也没打算待多久，随意的与李洪涛聊了一会，然后又嘱咐李永富别吃太多，告诉他们不能玩火，就带着两个满心不是滋味的女孩走了。
　　这回没有再走那条土路，而是沿着一条水泥路向东再拐向南，路上能看到不少运送泔水的电动车，这是养猪场里猪只的粮食，就是味道有些让人畏惧，夏雨瑶赶紧将车窗都关严了，但是那味道还是渗了进来，中人欲呕。
　　“雨瑶，那些孩子好可怜。”
　　谢鄢终于打破了车里的沉默，夏雨瑶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可怜人多得是，不过她今天亲眼看到的还是很震撼。
　　方石却不觉得这些孩子可怜，他们应该是幸福的才对，因为他们有一个关爱他们的奶奶，给了他们早已失去的爱和温暖。
　　“方石，这就是你说的有效率的办法？”
　　“嗯……这就是。”
　　“你的意思是让小鄢照顾他们？”
　　“当然不是，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掏点钱出来谁都做得到。”
　　谢鄢扭过头，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那，我该怎么做才行？”
　　“很简单，做他们的亲人！”
　　“什么？！”
　　“这……”
　　两个女孩都惊呆了！
　　做这些孩子的亲人？没有听错吧？
　　让谢鄢这么一个影响力巨大的明星做这些孩子的亲人，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仅仅是为了帮助这些孩子和李奶奶摆脱目前的困境，只要出些钱就可以，甚至以谢鄢的身家，养他们一辈子也不是难事。
　　“这……方石，这不大好吧，毕竟小鄢不是普通人，这事不但会给小鄢带来大麻烦，还有可能给洪涛他们和李奶奶造成麻烦……”
　　“嗯，我知道。”
　　“知道？”
　　“对，这些又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我自然也能想得到，你们问的是有没有效率高的办法来转变谢小姐的运势，那么我告诉你，李奶奶是个有福之人，因此，你跟她结成干亲，她的福缘就会分给你，你的运势立刻就会变好，事实上，这些孩子的运势都不坏，不然在那种环境下，她们能活得下来么？不过，难听话我要先说明白，不管多麻烦，认亲就要心甘情愿诚诚恳恳的认，否则那是白费功夫，你们慢慢考虑一下吧，前面地铁站停一下。”


第106章 疯了
　　谢鄢的家人和经纪人都认为谢鄢疯了。
　　“小鄢，我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很不好，但是，你也不用出这招啊！虽然认干亲这种事情确实有不少搏上位的人会干，但是你至少……至少要选择一个像样点的，你总不能认一个叫花子做干奶奶吧，那实在是太……太……嗐～！”
　　最后有些发福的经纪人阳姐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了，只好长叹一声。
　　认干亲事件在娱乐圈并不少见，最开始是认高官富豪，然后是认名人，最后有些人竟然认些杀人犯的儿子做干儿子，没别的想法，就是为了吸引眼球，虽然娱乐圈不知道节操为何物，不过这种没底线的事情都是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干的，如今谢鄢只能说是进入了低潮，谢鄢还很年轻，根本犯不着出这损招。
　　“就是，我也坚决反对，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咱们谢家不差你那点钱，大不了，咱们就此退出。”
　　谢鄢的妈妈更干脆，说起来，从一开始她就不大支持谢鄢进演艺圈，要不是谢家有钱，谢鄢在演艺圈里可能早就堕落了，但是谢妈妈就两个孩子，儿子被他父亲逼着继承家业，已经是委屈的不得了了，女儿就随她吧。
　　可是，现在女儿为了恢复知名度竟然用这种招数谢妈妈是绝对不能同意的，而且让谢鄢的父亲知道，那更是一场风暴。
　　经纪人心里暗暗着急，退出什么的绝对不行，但是这个时候她也绝不能站在谢妈妈对立面，否则谢鄢真要认准了这个馊主意可就麻烦了。
　　“妈，阳姐，我真没有想要靠这个搏出位，而且李奶奶不是叫花子，她是拾荒为生的。”
　　“拾荒的跟叫花子有什么不同？”
　　“妈，这是完全不同的，叫花子是不劳而获，而李奶奶年近七十，却每天自己劳动，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七个残疾的孤儿，还要供他们上学，她怎么会是叫花子呢？我觉得李奶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谢妈妈和阳姐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涌起一丝怪异。
　　“你……说得都是真的？”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啊，我有必要骗你们么？”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李奶奶倒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不过，你也没有必要认干亲啊，我们出点钱资助他们不就行了，甚至可以一直资助他们直到他们能自食其力。”
　　“他们本来就能自食其力，根本用不着我们资助，再说了，好心人多得是，也不缺我们几个。”
　　“你什么意思啊？那为什么为要认干亲呢？”
　　谢鄢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夏雨瑶带着自己去找方石的开始，将整件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阳姐一脸的错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阳姐是香江人，又是娱乐圈的老人，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是笃信不疑的，她现在唯一怀疑的就是方石的能耐。
　　其实谢鄢之前也找过鹏城本地和香江的大师们看过，说法虽然不大一样，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说谢鄢流年不利，办法和主意也出了不少，但是却毫无效果，如今这个方石给出来的解释最为奇妙，而且缘由还是由谢鄢自己找出来的，按说这个可信度倒是很高，但是方石给出的这个解决办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谢妈妈想了想，半信半疑地问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
　　“方师傅说这是最快捷的办法，不然也可以诚心多做善事，运势自然会慢慢的恢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有起色了。”
　　“那……”
　　谢妈妈和阳姐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恢复和快捷的办法，这有点左右为难啊！
　　阳姐一咬牙道：“如果真的有效，这事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事情要做的隐秘，绝对不能泄漏出去，否则会适得其反，等到将来小鄢重回顶峰的时候，这事未必不能再利用一次，虽然现在风险有些大……”
　　谢妈妈迟疑了，这事如果真的像谢鄢所说，李奶奶又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人，她到不是那么反对了，就算自己丈夫应该也不会反对，只要事情不张扬，不要让人认为谢鄢是要故意搏出位、造新闻问题就不大。
　　“这事……还是稳重一些，我们先去调查一下，然后好好的筹划一番，绝不能将好事弄成了坏事，还有，这事还需要你父亲同意，公司那边……阳姐能不能帮忙隐瞒一下？”
　　谢妈妈的意见很稳重，阳姐也十分赞同，阳姐陪着谢鄢一路走来，谢鄢差不多是她亲妹妹一样，而且她虽然挂在公司名下，但是收入完全是从谢鄢创造的利益中抽成的，所以她总是站在谢鄢的立场上的。
　　……
　　“什么，疯了？师父，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他装的？”
　　陈静瑶看着手里的移交档案，心里很不是味道，一个凶残杀害了七名自己的亲人，又在广西伤害了三名无辜者的凶手疯了，这么一来，任何刑事惩罚都将与他无缘，这实在是太让人不甘。
　　“这是当地一家省级医疗机构作出的评估，等疑犯解送回鹏城之后还会再次进行认定，不过我想结论还是一样的，刘兴和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应该是毫无疑问的。另外，在他的随身行李中，发现了我们通报的那个金色瓶子。”
　　陈静瑶身子不起眼的抖了一下，瓶子？！就是方石说的那个瓶子，真的存在，而且就在疑犯身上！难道，方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陈静瑶嗓音有些干涩地问道：“师父，那个……瓶子，真的像方石所说的那样？”
　　“不好说，不过术士可不止方石一个人，若想知道答案，完全可以多询问几个人，鹏城知名的大寺庙就有两个，想知道瓶子的古怪很容易。”
　　陈静瑶点了点头：“也是，如果疑犯抓回来，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吧？”
　　黄志国眯了眯眼睛，从法律上来说，这个案子到这里就算是完结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如果瓶子才是罪魁祸首的话，那么谁将这个瓶子给了刘长生？又是谁给他出主意建造一个家庙？是不是这个人有意以这种方式来杀人？
　　黄志国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虽然，这些真相没法成为法律上的真相，虽然这里面可能会涉及到一些相当危险的人物，黄志国还是想知道真相，正如方石所说，这就是他的宿命吧。
　　“嗯，法律意义上已经基本结束了，如果证明他确实有精神分裂症的话，他的证词都不能成为证据。”
　　“师父，你还想查下去？是为了那个瓶子？”
　　“是瓶子背后的故事，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个瓶子是有人故意给刘长生的，并且给他出个主意建造家庙，那又代表着什么？还有，刘长生的哥哥刘长福夫妇，也就是刘兴和的亲生父母死于车祸，现在看来，这事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了。”
　　“巧合？”
　　“是，你没有发现么，现在的事实是刘家全灭，一个都不剩了，如果这是一个长久布置好的阴谋的话……”
　　陈静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阴谋的话，实在是太可怕了，耗费十年时间布置了这么一个狠毒的绝户计，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不会吧？”
　　“我只是有点怀疑，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瓶子的来历，如果方石的履历不是干干净净的，我甚至都要怀疑这事是不是跟方石有关系了，等到这个瓶子送回来，在让方石来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呢。”
　　陈静瑶点了点头，心情复杂的将手里的档案放在桌面上，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心里没有往常的那种好奇和兴奋，相反，竟然有些恐惧和担忧。
　　“对了，今天周末，去看萱萱吧。”
　　陈静瑶换上一脸的笑意，黄志国深深的看了陈静瑶一眼：“萱萱已经送去羊城她外公那里了，如果周末没事我回去看她。”
　　“什么？！你……你真的相信了方石那些胡言乱语，那怎么行，萱萱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爸爸，没有了妈妈已经很可怜，怎么能……”
　　“静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样对她是最好的，相信我，我不想她妈妈的事情再发生到她的身上，离我远远的最安全，只要她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将来能快快乐乐的走过自己的人生，我就很满足了，真的。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没有办法抛弃自己的理想为萱萱而活着，没有办法再背负别人的情义，所以……对不起！”
　　陈静瑶愣了，慢慢的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黄志国说的不仅仅是萱萱，她明白的。
　　陈静瑶泪眼朦胧的看着黄志国，黄志国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不大敢跟陈静瑶对上，陈静瑶咬着嘴唇，使劲的忍着。
　　“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只是……我能说什么呢，你，你就是个胆小鬼！胆小鬼！”
　　陈静瑶吼了一声，抹着眼泪冲了出去，黄志国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档案，皱着眉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107章 灵异事件
　　接到黄志国的电话，方石有些惊讶，想不到那个瓶子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说实话，方石真的有点好奇，这个瓶子会不会就是这起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呢？这么强大的“鬼”自己又能不能降服呢？
　　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促使方石一口答应了黄志国的邀请，警察局没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又不是没去过。
　　再次见到陈静瑶，方石有些奇怪的多看了几眼，这个平时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警花似乎有些萎靡，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生怜惜，不过方石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对于陈静瑶的本质方石是有着深刻认知的。
　　方石来到黄志国办公室外面的时候才发现，黄志国原来已经升官了，他的办公室外面挂着一科科长的牌牌。
　　见方石进来，黄志国笑着站了起来，不过方石分明发现，黄志国的眉心总是舒展不开，似乎有什么麻烦缠身。
　　“黄科长了吧？恭喜！”
　　“呵呵，谢谢，请坐吧，静瑶，麻烦你给倒杯水来。”
　　“嗯。”
　　陈静瑶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虽然升了官，不过这个办公室并不大，方石扫了一眼，这就是一间办公室，连一件私人物品都没有，唯一让人觉得顺眼的，就是桌面上那颗仙人球。
　　“这是我女儿送的，说是好养。”
　　“你女儿真懂事。”
　　黄志国温和的笑了笑，陈静瑶再次进来，放下一杯水之后就走了，方石玩味的看着陈静瑶苗条的背影。
　　“黄科长，你似乎伤了人心那！”
　　“长痛不如短痛，跟着我会倒霉的，你不是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么？”
　　“你不是不信命么？”
　　“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而且两个干刑警的人一起，你不觉得很诡异么。”
　　方石笑着耸了耸肩，这也就是闲话，黄志国跟陈静瑶如何跟方石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科长，你说的瓶子呢？”
　　黄志国侧身弯腰，从办公桌侧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方石看着盒子上的梵文不由得笑了。
　　“这盒子是你给配的？你去过广法寺了？”
　　黄志国苦笑着点头：“这东西放在证物室里竟然出麻烦了，晚上值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方石眼睛一亮：“哦，什么诡异的事情？”
　　“证物室全天候有人值守，这个瓶子放进去的当天，值班的警员就说听到证物室有奇怪的声响，他担心是老鼠什么的，会破坏证物，于是他就进去查看，结果……”
　　“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见鬼了么？”
　　黄志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事我就是说给你听，你说出去我是不会承认的，的确，他的说法是见到鬼了。”
　　“什么样的鬼？”
　　“各种各样的，似乎是死者的灵魂，据他说还会发出凄惨的叫声，还有诸如‘恨啊’‘报仇’‘不甘’之类的喊叫。”
　　方石将桌面上的盒子转了个方向，看着里面的金色瓶子，这个瓶子跟那个赝品几乎一模一样，看来那个赝品就是按照这个来仿制的，这个掉包的人可能是担心有人曾经见过这个瓶子，所以才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伸手拿起瓶子，触手冰凉，仿佛是一块万年寒冰一般，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方石的手就蔓延了上来，带着屡屡怨恨萧杀之气，方石用精神力一逼，这股寒气顿时消退了，手上的寒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手指的触觉传来的是光滑温润的感觉。
　　好奇怪的瓶子，看来它是对精神力敏感，普通人应该不会感觉到这股阴煞之气吧。
　　看了看瓶口，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似乎被水洗过一样，瓶子很干净，不像是被经常把玩的样子，底部有些灰迹，是长期放置造成的，再看釉面的蚀痕，这东西应该是进过土的。
　　黄志国看着方石研究瓶子并不出声，只是耐心的等着。
　　“黄科长，这事你必然不信，所以你也去守证物室了吧？”
　　“没错，你能猜到我看到什么了么？”
　　“你什么也不可能看到。”
　　黄志国眼神一缩，好奇的看着方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不信，不信则无。”方石当然不会说真话，而且他肯定就算黄志国去问任何一个同行，大家都不会说真话。
　　黄志国无奈的笑了笑，方石的话跟从广法寺大和尚那里听来的答案是一样的。
　　“事实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见到的，你们的同事应该也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是吧？”
　　黄志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等他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表现时已经晚了。
　　“方石，你认为这个瓶子会是引发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么？”
　　“不好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比如你那个见了鬼的同事，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这个……”
　　“哈哈……不会是开枪了吧？”
　　“呃……”
　　方石暗暗一笑，看来真是开枪了，警察也是人，难免会有怯懦的时候，更何况是见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呢。
　　“你想啊，如果凶手见到的是幻象，然后他以为自己斩杀的不是至亲，而是恶鬼呢？”
　　“这……我想不会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事后他清醒过来，不可能那么镇定的洗澡换衣服，还知道将这个瓶子卷走，所以杀人的时候他应该是清醒的。”
　　“这个是你的事情了，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从我的职业角度出发，我会认为这个瓶子跟这起凶杀案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黄志国点了点头，这个逻辑关系也是有可能的，虽然这事拿到法院去说没人会相信，关键是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何自己见不到这瓶子里的“鬼”，这种不能确定会重现的都东西，又是完全主观的感受，说给人听也没人会相信，更何况是讲究证据的法院。
　　“我明白了，只是从我的立场出发，你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随你了，对了，这东西能给我么？”
　　“你敢要？”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去广法寺的时候，那些和尚没有露出想要的想法，这可是一件佛门法器啊！”
　　“哦？你知道这个法器？”
　　“不知道，可是瓶子上的不是《观音咒》么？”
　　事实上，方石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因为他已经用了鉴定术，虽然这瓶子很强大，但是一个无主的法器，厉害极也有限。
　　“聚魂瓶，清乾隆年间制于广缘寺，效能：气运-2，运势+1，置于庙宇中可收聚周围阴煞，利主。材料：粘土、公鸡血、黑狗血、灵狐血、白猿血、贡金。”
　　这是瓶子原本的属性，方石相信现在瓶子肯定不是这个属性，至少瓶子里收聚的阴煞就是个大杀器，因此可能还要加上气运-2影响范围两百米之类的，或者还有幻觉、攻心等等负面效果，这玩意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驾驭的。
　　黄志国点头：“上面确实是观音咒，广法寺的和尚也确实提出这个东西应该放在寺庙中，让他们日日诵经来消除里面冤魂的怨念之类的。”
　　“冤魂，呵呵……”
　　这个借口真强大，这玩意若是被有能耐的和尚弄去，估计就是个大杀器，至少开个法会糊弄信众的时候好用的很。
　　方石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将瓶子放回盒子里，然后推回给黄志国。
　　“怎么，你不要了？”
　　“不要了，这东西是不吉之物，我不想惹麻烦。”
　　黄志国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石一眼，笑着将盒子盖上：“你想要也不能给你，这东西是证物，而且……我能不能怀疑，这东西是有人故意送给死者的？”
　　方石撇了撇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不过在我看来，你这是自找麻烦，这跟你平常调查的案件可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说过么，我就是这个命，不找到真相我不甘心。”
　　方石耸了耸肩：“这是你的事，好了，东西我也看到了，谢谢你，我就不打扰了。”
　　黄志国笑着点头，站起来将方石送到门口，方石又停了下来，半真半假地说道：“黄科长，你是不是在故意散布这东西的消息，想要用这个来钓鱼呢？”
　　“呃……我可没这么说过。”
　　“你要小心了，这东西自发形成的力量是很有限的，但是一但控制在有心人的手里，它的效能可就不简单了。”
　　送走了方石，陈静瑶进来收拾方石用过的杯子，看着黄志国皱眉盯着木盒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地说道：“师父，你真的准备这么干？”
　　黄志国慢慢的点头：“我总觉得这瓶子背后还有故事，不弄明白这些，我连觉都睡不安稳。”
　　“可是，方石刚才说了，这东西一旦控制在人的手里，是很麻烦的……”
　　“呵呵，方石还说过，不信则无，这东西对师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你忘了？”
　　“可是……”
　　“放心吧，这东西在警察局里放着，我不过是将消息扩散出去而已，至于是不是有鱼上钩现在还不好说，你担心的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陈静瑶勉强笑了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黄志国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如果方石说的都没错，那么自己固然不用担心被这个瓶子里的“鬼”影响，但是周围的人，若是那天值那个守警员的枪口对着的是自己呢？
　　这事其实真的很危险。


第108章 隔座观运
　　方石对那个金色的瓶子是真的很好奇，并且有着攫为己有的强烈想法，不过他知道，这个瓶子现在就是个麻烦，一个诱饵，拿到自己手里也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更何况，连广法寺的大和尚也看上了这个瓶子，方石可不想跟这些大和尚抢东西，虽说出家人嘴里喊着无欲无求，可事实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门清，更何况广法寺在鹏城发展了数十年，是绝对的地头蛇，能不招惹还是不要去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吧。
　　至于黄志国想要用瓶子钓鱼，方石觉得黄志国有些自视过高了，他有些小看天下的奇人异士了。
　　黄志国的想法并不难猜测，他是在怀疑那瓶子的来历，如果那诡异的瓶子是有人故意给刘长生的，建家庙的事情也是有人给刘长生出的主意，那么这人的居心就实在是有些邪恶了。
　　当然了，方石对于这个居心邪恶的家伙并没有兴趣，他跟黄志国的立场不一样，从黄志国的立场看，这人无论如何都是个违法乱纪的祸害，必须除之而后快。方石却不同，方石是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的，这个人之所以会做下这样的绝户计，估计是跟刘长生有着解不开的仇恨，仇杀很难说谁对谁错。
　　更何况，作为一个术士，方石更愿意相信因果，玩火者必自焚，杀人者人恒杀之。
　　黄志国一心要抓住幕后的黑手方石也不觉得意外，不过黄志国的依靠是什么呢？
　　一个自然是他所代表的国家机器的力量了，只是，在术士那诡异的能力面前，国家机器能发挥力量么？如果仅仅以法律为准绳的话，术士的手段绝对是超乎法律之外的，如果黄志国以违法的形式行动，估计倒霉的肯定是黄志国，他黄志国还没有权力横行无忌，这个时代是法治时代，是信息网络时代，千万不要小看了小百姓的力量。
　　另一个依靠，是黄志国自觉自己能够抗衡这些诡异的东西，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那个瓶子就算黄志国抱在怀里睡觉，也一样屁事都没有，用方石的话说是“不信则无”，用广法寺的大和尚的话来说，那是因为黄志国是衙门中人，自有一身浩然正气，外邪莫能侵，或许，这才是黄志国的最大依仗。
　　尽管方石不大看好黄志国，但是也没有兴趣去替他担心，事情将会如何，黄志国能否钓到大鱼，又或者是被巨鲨反噬，这一些都需要拭目以待，方石更愿意做个旁观者，坐看潮起潮落云生涛灭，这样才符合高人的境界。
　　方石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威严的警察局大楼，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
　　夏雨瑶这次是一个人来见方石的，带着谢鄢其实很不方便，首先要摆脱那些麻烦的狗仔队，其次还要提心吊胆的不能暴露身份，一旦暴露夏雨瑶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今天方石的生意还没有开张，更过分的是竟然飘起了小雨，冬雨彻骨寒，街上除了不得不为生活奔忙的人，几乎没有了行人，方石有些迁怒的瞪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
　　两人依然是来到绿岛咖啡厅，一杯热茶一杯热咖啡，两人各自抱着自己的温暖，驱赶着体内的寒意。
　　“方大师，你不是在迁怒吧，这天要下雨你也能怪到我的头上？”
　　“幼稚，一只蝴蝶的翅膀都能扇起一场风暴，一个美女带来一场冬雨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呃……”
　　夏雨瑶对于方石这张嘴实在是没啥办法，何况这话怎么听着就有些让人暗暗心喜呢！夏雨瑶的心动摇了起来，美目下意识的转向窗外的雨雾，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只是，聪明的夏雨瑶立刻发觉了不对，自己差点又被忽悠了。
　　“方石，你能不能别将心眼都用在我身上，我看起来难么容易被骗么？”
　　“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什么时候骗你来着，你能说出一件事么？不能吧？”
　　夏雨瑶无语，是的，她不能，因为方石的话根本就不能算是骗，只是理解的方法不同，能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罢了，这也是术士赖以为生的手段，说起来夏雨瑶只能怪自己笨，却不能怨方石太聪明。
　　夏雨瑶无奈的泄了口气，稚嫩的脸蛋配上略显成熟的表情，这是一个半红半青的苹果啊：“好吧，你是好人，我是笨蛋行了吧。”
　　方石大度的笑了笑，虽然两人不大可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但是逗逗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方石还是觉得很有趣，没办法，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就算吃不到，还是喜欢多看两眼、多说两句。
　　“你太谦虚了，我暂时还没有见过比你聪明的女孩。”
　　“你是在夸自己么？”
　　夏雨瑶心里又不由得又有些窃喜，没办法，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夸呢，何况，还是被自己认为很厉害的人夸，不过，矜持还是要的，夏雨瑶绷着脸说道。
　　“是夸你。好了，今天你的来意不是来讨论谁更聪明的吧？”
　　“嗯，我是来告诉你一声，小鄢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估计什么时候能见到效果？”
　　方石一怔，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认为谢鄢真的能按照自己的说的认李奶奶做干亲，要知道这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容易，但是放在一个明星身上可就千难万难了，而且，一旦这么做了，后面的手尾会非常麻烦，甚至会给李奶奶一家的平静生活带来巨大的变数。
　　方石的神色正经了起来，这事有些麻烦了，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反而害了李奶奶和她的孩子们？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只是事情发发展变数很大，越想越不得要领，不由得有些心乱，只觉得心里像是有许多虫蚁在爬咬，浑身燥热烦恶，夏雨瑶见状，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方石？！”
　　夏雨瑶的声音仿佛一声清越的银铃，穿过重重迷雾，将方石从心魔缠绕中惊起，方石忽然自嘲的一笑，自己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且不说谢鄢了，她身后的资源很强大，就算有变数自然不会伤害到根本。就算是李奶奶，经历了人生中的风风雨雨，肯定不会被这些破事影响，是金子永远都是，自己应该相信李奶奶的人格和福缘。
　　方石感激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三分：“哦，没事，我只是在想谢小姐签约的公司，会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最后影响到李奶奶一家的生活。”
　　夏雨瑶展颜笑了：“这点我们也有考虑，先尽量的保密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而且就算这事公开了，对李奶奶一家未必就不是好事，我们打算以李奶奶为首，尝试做一个民间弃婴救助站，以补充官方福利机构的不足。”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的想法很好，这样能免去很多麻烦，也能让李奶奶从拾荒这种低效的劳动中解脱出来，如果能帮助到更多的弃婴，这件事是好事。
　　“这事既然你们已经做了，就要尽量的做好，用心去做，否则必适得其反，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谢小姐从认亲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转运了，如果有空你可以带她过来一趟，如果嫌麻烦车子都不用下，只要我远远的看一眼就可以，所谓隔座观运就是如此。”
　　“这样也行么？”
　　“别人不行，我肯定行！”
　　夏雨瑶露出一丝笑意：“真够臭屁的，不过吹牛原就是你的本行！”
　　方石耸了耸肩道：“当然，钱不能少了，要不你先付了吧！”
　　夏雨瑶眼睛一瞪：“真是个财迷，难道还会差了你？”
　　“两码事，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对了，这事解决了，你可欠了我一份人情！”
　　“你可以点吧，我给你介绍生意，反而欠了你人情，说出去谁信啊？”
　　“我信！”
　　夏雨瑶没好气的斜了方石一眼，端着咖啡懒得理会方石，她当然不会赖账，言而无信可不是一言九鼎的夏大小姐的行事风格。
　　方石抿了一口热茶，舒服的呼了口气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说服李奶奶的？”
　　夏雨瑶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很简单，实话实说，李奶奶跟你不一样，她很善良，所以知道自己能对谢鄢有所帮助时，立刻就答应了。”
　　方石楞了一下，感慨的点了点头：“所以，莫欺心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欺心诡行者必遭恶报！”
　　夏雨瑶看着气势凛然的方石，下意识的点头受教，随即发觉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又被方石主导了，心下不由的气恼不已，瞪了方石一眼，夏雨瑶忽地站了起来。
　　“行了，事情就这么说好了，我明天上午会带小鄢过来，到时候电话联系。”
　　说罢，夏雨瑶将两张钞票放在桌子上，扔下没喝完的半杯咖啡，意气英发的走了，方石看得有些发呆，怎么说着说着忽然就跑了，女孩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喂，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么？”
　　夏雨瑶头也不回的晃了晃手，方石呵呵一笑，抓起两张百元大钞，一张塞进口袋，一张举起来扬了扬：“服务员，结账！”


第109章 开始
　　月湖山庄的名字很好听，不过去过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名字好听点的低档住宅区而已，因为地理位置略微偏僻，加上建设的时间也有些早，所以这里的档次是注定上不去的。
　　谢鄢之所以将租房的地点选在这里，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干弟干妹上学比较近，另外就是房租比较便宜，这样李奶奶才肯点头从马蹄村那个自己搭建的窝棚里搬出来。
　　谢鄢做事很讲究，让李奶奶和自己的干弟干妹们心里都不会觉得受了恩惠，只是觉得谢鄢如同家人一样，这让李奶奶很欢喜。
　　当然了，谢鄢是不会告诉李奶奶自己背后还有个智囊团，对每一件事如何操作都仔细的衡量和琢磨过，既要让李奶奶等人不觉得难以接受，又能顺利的实施接下来的计划，这智囊团里的首席自然就是谢妈妈。
　　金盆洗手多年的谢妈妈自从开始运作这件事，似乎忽然从这里找到了乐趣，竟然非常投入的推进着整个事件的发展，真的打算将原本只是名义上的弃婴收容站弄成货真价实的民间慈善机构。
　　夏家在鹏城还是很有些能量的，再说这也是一件好事，与民政部门的沟通被谢妈妈一力承担了下来，而谢鄢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干弟干妹们搞定，只有他们真心的接受了她，她的目的才能达到，这是方石方大师说得，谢鄢笃信不疑。
　　“大孙女，这房子太大了。”
　　“不大奶奶，这还嫌小呢，咱们家兄弟姐妹一大堆，就算是两人一间房也需要四间，再加上足够大的活动室和餐厅，这四房两厅的嫌小呢！”
　　“可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奶奶，这里的房租算上水电，一个月才四千多不到五千，你大孙女一个月至少能赚几万，您还担心这个？”
　　“可是……”
　　“奶奶，您是我奶奶不？”
　　“当然是。”
　　“那他们是我弟弟妹妹么？”
　　“那还能是假的？”
　　“那不就得了，我孝顺我奶奶，我照顾我弟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您要是有这闲功夫，多想想该怎么攒钱给我二妹做手术，我问过了，她的听力障碍可以安装一种植入式助听装置来解决。”
　　“那得花多少钱啊？”
　　“奶奶，账不是这么算的，花了这笔钱，二妹将来就能自食其力，您不能照顾弟妹一辈子，咱们必须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食其力，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您说是吧？”
　　“是，是，还是我大孙女想得周到，奶奶不懂那么多，以后弟妹的事情我大孙女来做主，奶奶都听你的！”
　　老人家笑眯了眼，能捡到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大孙女，李奶奶连做梦都要笑醒，唯一让她觉得不安的就是，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奶奶您放心好了，弟妹都懂事，将来您就等着享福吧。”
　　“那可不行，我还没老得不能动呢。”
　　“行，所以啊，我准备让奶奶替福利院那里照顾别的孩子，福利院答应给工资的，另外，弟妹们也能得一份政府补贴。”
　　“大孙女，都是自家的孩子，怎么能让国家来养，那还是自己的孩子么？”
　　谢鄢知道老奶奶的顾虑，这点智囊团的聪明人早就考虑过了，于是笑着解释道：“奶奶，这是国家应该承担的义务，不然国家收了那些税干什么用啊？咱们老百姓遵纪守法，按章纳税是义务，助老扶幼是国家义务，咱们每一个公民可都是国家的主人，这就是一个大家庭，哪有奶奶这样想的？您看外面那些卖彩票的地方，那都挂着福利院的标志呢，那些钱不就是用来帮助贫弱的么。还有，弟妹们将来必须有个户口，如果不走福利院这个过程，户口都拿不到，那不是成了黑户，将来上大学找工作可不行。”
　　谢鄢一通话说得李奶奶稀里糊涂，虽然她别的没听明白，但是户口的事情听得可明白了，顿时明白大孙女的想法没错，将来没户口那可是大问题，如果挂靠福利院能弄来户口，孩子们就算都给了福利院李奶奶也不后悔，当然，谢鄢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李洪涛等几个小的不大懂事，只能在一旁听着，他们只知道这个新来大姐很有钱，帮着弟弟妹妹摆脱糟糕生活，让自己可以去上学，让弟妹能接受治疗，还为自己的将来出谋划策，想到自己将来也能上大学，能够去找体面的工作，李洪涛心里的喜悦就有些安奈不住的往外冒。
　　等二姐他们放学回来，李洪涛悄悄的将今天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姐姐，他们似乎有些保留，李洪涛不知道谢鄢的身份，他们可是知道的，他们有些担心谢鄢是在利用他们来炒作出名，不过谢鄢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为了避免麻烦，自己身份要严格保密，再说这些天也没有发现外面有不好的风声，渐渐的，他们也开始接受这个大姐了，特别是知道谢鄢要筹钱给老二做植入助听装置手术之后，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大姐是真心实意的在为他们着想。
　　这个大家庭在扰攘了一番之后，似乎终于重新平静下来，继续过着幸福的生活了。
　　……
　　远在大洋彼岸，纽约的一间医院的病房里，潘玉青正在跟自己的丈夫文惠生沟通，旁边的病床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睡了，女儿一向都睡得轻，一点的响动就容易惊醒，所以潘玉青说话要很小声才行。
　　“惠生，爸爸是什么意思？杨叔叔说的那些话你相信么？”
　　“不到我不信，爸爸调查了望海阁二十八层的住户，你相信四家人都只死人不生孩子么？”
　　“那……那……如果真是如此，那刘家……”
　　“我还没有告诉你，怕你听着不舒服，刘家发生了灭门惨案，老老少少全部死绝，动手的还是他的亲侄子，原本爸爸还想动手收拾他们，谁知道老天却已经看不下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潘玉青愣了一下，忽然捂着嘴压抑的哭了起来，她看到了自己那宝贝苍白瘦削的面容，还有紧紧皱着的细小眉脸，不由得悲从中来。
　　压抑的哭了一会，将情绪释放了一些，潘玉青恢复了理智，她一向都很坚强的，否则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她明白，现在刘家如何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这么说，妞妞的病是因为那什么阴煞之气造成的？”
　　“对，杨叔的看法是妞妞在胎中受到阴煞之气侵袭，幸好咱们的福缘深厚，她才能顺利诞下，但是体质却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现在想要治疗，最好的办法还是从阴煞之气入手，而这种手段，只有国内的那些能人异士才有，所以我爸的意思是你们尽快回国，在国内寻找治病的方法。”
　　“可是……”
　　“不用可是了，妞妞在国外这两年，受的罪不少，但是病情却毫无好转，她简直成了那些鬼佬医生的实验品，还得我们出钱让人家实验，我决定了，立刻让妞妞回来，我相信杨叔是不会害她的。”
　　“这……中医我们又不是没找过……”
　　“不是中医，是术士，用杨叔的话来说，这不能算是病，是邪气入体，必须从气上面入手才行。”
　　潘玉青还有些犹豫，文惠生有些不悦的继续道：“玉青，在国外，妞妞看不到一点希望，至少，杨叔的方法是一个希望，难道你自己不相信，就替妞妞拒绝这个希望么？”
　　潘玉青扭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宝贝，小小的身子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出生以来她就是在医院长大的，别的孩子在快乐的游戏，她却在与药物为伍，这样的日子有多绝望连潘玉青都有些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
　　丈夫说得对，哪怕是一个渺茫的希望，自己都绝不能放过，既然在这里看不到希望，那就回国去！
　　“好吧，我明白了，我马上办理手续，争取这几天就回国。”
　　“好，我明天就飞过来，你跟张姨将手续办好，我到了就回国，玉青，相信我，这次一定能将妞妞治好的！”
　　潘玉青抹了抹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嗯，一定能治好。”
　　……
　　方石的面前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没错，就是个文件夹，看着这个跟汽车说明书一样的东西，方石有些发呆。
　　杨玄义指着茶桌上的文件夹道：“这是妞妞的病例，是找人整理好的，你看看。”
　　“我去！我又不是医生，哪里看得懂这个！”
　　“呵呵，我知道你看不懂，你只需要看看妞妞现在的状况，以及接受过的治疗，还有各个医院确诊的病情，主要是心里有个数，将来还可以作为参考，还有一些禁忌也需要知道吧，比如她会花粉、强光过敏，不能接触酸碱性过大的东西，尽量回避化学品等等。”
　　方石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有无数的苍蝇正在嗡嗡的转着，山医命相卜，自己从来都没有研究过“医”，这不是要命么！
　　“我说，这东西您看过就好了，我就是跟着你打个下手，就不必看这个了吧！”
　　杨玄义想了想，伸手将文件夹收了回来，然后从包里用弄出一个薄得多的文件夹。
　　“你说的也对，那你就看看这个吧，这是一个份抽出来的汇总诊断和评估，大概了解一下心里也有个底。”
　　方石狐疑的接过去，翻看了一下，又看了看茶桌上的砖头，忽然恍悟的看向杨玄义：“我明白了，您这是对我用上心眼了！”
　　“呵呵……哪有，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好的看这份东西，妞妞不能有事，当然了，你不愿意我也没法勉强。”
　　杨玄义笑着看向方石，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杨玄义将妞妞看得比自己亲孙女还重要啊！


第110章 邀请
　　方石有些好奇，黄志国的钓鱼计划进行得如何了？有没有抓住什么能人异士？又或者被江湖高手给弄的一鼻子灰？
　　可惜，黄志国既不会主动打电话向方石通报，方石也不能打电话去自讨没趣，结果这个好奇就只能放在心里。
　　去公园里练完了虎鹤双形，再高高兴兴的步行到酒楼汇合杨玄义吃免费早饭，然后回家拿上东西出摊，这就是方石每天的和平的生活，下午或者去图书馆，或者与杨玄义聊天，或者在家研究，虽然不精彩，但是方石很喜欢这种恬淡，方石更在意的是自己对术数的研究是否进步了，精神力是否又增长了，自己的心是否成长了。
　　昨天夜里，方石用尽了最后一点精神力，他确定，自己的精神力上限已经有三十一点了，自己对驭鬼术的运用已经相当熟练了，能够将驭鬼术的影响控制在相当小的范围内，并能控制住强度，灵活的操纵其中的变化。
　　自己的符箓也终于有了一点点突破，能够稳定的将精神力留在符纸上面维持相当长的时间了，自己对各种阳罡、阴煞之气的特性认识也越来越明晰了……
　　每一点进步都让方石欣喜莫名，每一分收获，都让方石充满了成就感，生活安宁心境喜悦，这样的生活当然是很惬意的。
　　“小方，又见面。”
　　“咦，文老？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我是专门来见你的。”
　　文老笑呵呵的伸手跟方石握了一下，杨玄义在一边笑着。
　　“见我？有事么？”
　　“嗯，我是专门来请你去我那里做客的，我孙女昨天回来了。”
　　文老没有明说治病什么的，只是说去做客，方石心里暗暗赞赏，文老的意思是不想让杨玄义和自己担责任，若是说请去治病，万一治不好，方石和杨玄义自然会有些尴尬，所以文老就不提治病这个事，只说是做客。
　　“这样啊，杨老这些天总是在我耳边说妞妞多可爱，妞妞多漂亮，我的好奇心可是很高的，自然要去看看您这个宝贝孙女了，今天就去么？”
　　“如果方便的话，今天就去吧。”
　　“没问题！”
　　方石一口答应了下来，文老松了口气，看上去很高兴，不知道杨玄义跟文老说了什么，文老对于方石能不能去似乎非常在意。
　　事情说好了，文老也放开了心怀，三人说说笑笑的吃着早点。
　　“文老，您知道黄志国这个人么？”
　　方石忽然想起文老对警察系统似乎非常了解，于是将话题转向了黄志国。
　　“嗯，我见过他，不久之前他还为刘长生案来问过话。”
　　“您知道凶手已经抓住了吧？”
　　“知道，不过疯了，可惜。”
　　文老在可惜什么方石不明白，方石觉得可惜的是不能得到案情的真相。
　　“上次，黄志国让我去看过原本保存在家庙里的那个法器，很有趣。”
　　文老脸上的神色一滞，随即笑道：“怎么，小方对那个法器有兴趣？”
　　方石看了杨玄义一眼：“是个术士都会有兴趣，不过我可没有别的想法，那东西是不吉之物，配之有害。”
　　“不吉之物？是说这东西不干净？”
　　“也有这个意思，主要是这东西太惹眼了，听说这东西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鹏城的风水界，甚至连香江那边的术士都有所耳闻。”
　　文老是什么人物，立刻就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同时也猜到黄志国想要干什么。
　　“这个黄志国，真是胆大包天，怪不得最近警察局大楼那边不安生，总有些奇怪的传闻，想必跟这个法器脱不开关系。”
　　“嗯，那天我去的时候就听说证物室的值守人员开枪了，现在还不知道得多热闹的。”
　　文老呵呵一笑：“你这是好奇吧？”
　　方石点了点头，杨玄义笑着插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的，这个叫黄志国的警官我也见过，这人不简单，我也想知道他跟这些术士斗法的结果呢！”
　　“这个我到真没仔细了解过，我有机会去问问吧，听你们一说，我也有些好奇了，虽然我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务正业了。”
　　方石呵呵一笑，他可没有打黄志国小报告的意思，再说了，黄志国这么干他的上司没可能不知道的，人家上司都能容忍，文老一个退休人员想必也不会去干涉的，最多也就是站一边笑骂几句罢了。
　　扯了一会，话题又转回妞妞的身上。
　　“妞妞这次回来一路上也是遭罪，还好这孩子性格坚强，真想不到这小小的身子能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方石笑了笑没有出声，痛苦多了可能就习惯了，不习惯的可能是她身边的亲人，这话方石可不敢说。
　　杨玄义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原本就不应该是她来承受的，妞妞状态怎么样？”
　　“嗯，还好，昨天回来的时候还能笑着叫爷爷，就是太瘦了，才十五斤重。”
　　说起妞妞，两个老人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不过眼神里却都是沉重无比，方石受不了这个气氛，赶紧的吃完了开溜。
　　“文老，杨老，我回去拿点东西，一会我直接去您家里还是在杨老那汇合？”
　　“我有车子在下面，惠生的司机跟着你，我跟老杨先过去。”
　　方石应了，文老拨了个电话，一会一个四十左右的微胖男人就出现在方石眼前，这位姓黄的司机是文惠生的司机，据说在文惠生手下工作了也有十年了。
　　黄师傅比较健谈，一路上方石旁敲侧击的询问了文惠生的情况，还有他那连锁店的情况，虽然文惠生一直背负着妞妞这个负担，但是公司经营得却越发好，估计是憋着一股劲要给自己的女儿赚足治疗费用吧，文惠生的连锁店逐年扩张，生意越做越大。
　　对于方石的身份黄师傅也很好奇，不过他不敢随意问，连文老爷子都那么尊重的人，黄师傅只能憋着心里的好奇，自己胡乱猜测着方石的身份。
　　方石到文老家中的时候，文老和杨玄义已经到了，不过他们却没有急着给妞妞看病，而是坐在客厅里聊天，等着方石到来，这让方石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儿子文惠生，做生意的，这是儿媳潘玉青，是个难得好媳妇。”
　　“爸，看您说的。”
　　潘玉青长得很不错，虽然精神有些憔悴，不过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听到文老毫不吝啬的夸赞，潘玉青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
　　“呵呵，我说的都是事实，惠生能娶到你是他最大的幸运。这位是小方师傅，你们可不要因为年轻而看轻了他，你们杨叔可是跟他平辈论交的，要是放在古代，你们还得叫他一声‘叔’。”
　　“呵呵，可不敢，折寿啊！”方石笑着与文惠生握手。
　　“麻烦你了，方师傅。”
　　“太客气了，叫我小方好了，文先生。”
　　“那好，你也别叫我文先生，咱们各论各的，叫我文哥吧。”
　　杨玄义抿嘴笑了笑，文惠生这可占了便宜啊，不仅是辈分问题，更重要的是方石，有了这份人情，文惠生得到的好处大了去了。
　　“也好，文哥，文嫂，咱们看看妞妞去吧，我可是一直很期待见到她的。”
　　文惠生和潘玉青一起扭头看向文老，在这个家里，无疑文老的权威极重，文老点了点点头。
　　“房间不大，你们就别都进去了，我跟你杨叔和小方进去就行。”
　　杨玄义笑道：“没事，站一边看着不要紧，再说妞妞醒了或者会找妈妈呢！”
　　“那……好吧。”
　　见方石也点头，文老点头同意了，众人一起向主卧室走去，方石微微皱了皱眉，孩子在主卧室？
　　门一打开，一股微弱的阴寒之气散发出来，方石看了看房间，房间的窗帘都拉着，光线有些暗，根据杨玄义给的那些资料，方石知道妞妞惧光，不过光线暗淡的房间却显得更加阴寒，尽管开着暖气，方石还是能感觉到那一丝缠绕不散的寒意。
　　暗淡的光线下，一个瘦小的女孩躺在大床上，孩子正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进来的几个大人，这里面有熟悉的爷爷，也有不认识的人，是医生叔叔么？
　　眼前这个孩子皮肤白皙的有些过分，瘦削的让人心痛，头发有些稀疏，小小的脸让眼睛显得特别大，那乌黑得如同深夜一样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喜悦和好奇，还有一点紧张，方石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因为她不曾被苦难打垮，她在笑，笑得灿若春花。
　　从她那明净的笑容里，每一个人都汲取到了力量，那是一种让人幸福和惭愧的力量，那是让人对上苍充满了感谢和怨恨的力量，那是一种纯粹而干净的力量，是一种能让人认清本心的力量。
　　“宝贝儿，睡醒了？”
　　“妈妈，爸爸，爷爷。”
　　妞妞的声音像是小猫一样的轻柔动听，让人心尖直颤，她确实是一个宝贝儿，方石觉得这毫无疑问，只是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让方石十分的震惊和纠结，这是由内而外的，不是外邪，是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么？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孩子本身岂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纯阴体质？


第111章 纯阴之体
　　所谓的纯阴体质就是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一种体质，从风水术数的角度看，正常的人是汲取阳罡之气而生存的，汲取阴煞之气生存的应该是鬼怪。
　　而纯阴之体其实就是不能正常的运化阳罡之气，最后只好依赖于阴煞之气存活的人，当然，既然你是人，自然是离不开阳罡之气的，所以即使是纯阴体质的人，也需要汲取一部分阳罡之气，但是随着人的成长，对阴煞之气的汲取会越来越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将阳罡之气彻底排斥出去，从而导致死亡。
　　传说中的纯阴之体必夭折，而有些诡门术士则喜转欢用这种孩子做鬼胎，培育鬼器之类的道具，因正是这个原因，才会有不少关于纯阴之体的知识流传下来。
　　这些内容，都是从杨玄义借给方石的门派秘藏中看到的，原来杨玄义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给方石的书籍都是有的放矢的。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目光，杨玄义扭头看了方石一眼。
　　潘玉青坐到床边，伸手将妞妞轻轻的扶起来，动作十分的轻柔，她手里抱着的不像是个大活人，更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碎裂的瓷娃娃。
　　将孩子揽靠在怀里，伸手拽了拽被角，指着杨玄义道：“妞妞，这位是杨爷爷。”
　　“杨爷爷好。”
　　杨玄义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的弯下腰：“妞妞也好，妞妞真乖。”
　　妞妞抿嘴笑了笑，微微的侧了侧头，将脸贴在妈妈怀里有些扭捏，看样子是害羞了。
　　潘玉青又指着方石道：“这个是方叔叔。”
　　“方叔叔好。”
　　妞妞的声音温软清脆，听着像是空山清泉，缓缓的流入心间，怪不得杨玄义这么高兴。
　　“妞妞好，咱们握个手做朋友吧。”
　　方石半蹲在床边，伸出手来，妞妞仰着脸看了妈妈一眼，有些怯怯的伸出小小的手掌，放在方石温润的大手中。
　　方石轻轻的握了一下，眯着眼睛仔细的感受着妞妞手掌心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
　　在典籍中，阴煞之气说法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标准分类，方石接触过的阴煞之气不少，而且他还专门许寻找过各种气息来品鉴过，阴煞之气的分类方石是按照主观感受来分的。
　　阴煞之气主负面情绪，于是方石按照这些，将阴煞之气分为颠、怒、哀、忧、惧、恨、欲七类，或许还有更多，不过方石暂时按照和七个大类来区分它们。
　　但是在妞妞的身上的阴煞之气完全没有带给方石任何负面情绪，除了有些寒意，几乎感觉不到这种阴煞之气的存在，方石不明所以，不过只能暂时将之认为是纯粹的阴煞之气，可以称之为纯阴之气。
　　近距离接触之后，方石更加确定，纯阴之气已经成了妞妞身上的本能，她的身体应该正在不断的汇聚阴煞之气，现在方石的疑问是，如果将妞妞与阴煞之气隔绝开来会怎么样？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才能找到下一步应对的方法。
　　方石轻轻握着妞妞的小手摇了摇，顺便再甩了一个望气术，接着一个祈福术。
　　望气术的结果是0，-2，用了祈福术之后，是1，-2。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妞妞身上的因果不重，也就是说可以用风水术扭转她的气运，身体如何暂且不说，做一个祈福延寿的风水局，至少能改变一下她的运势，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多少也有辅助效果。
　　方石施术的瞬间，妞妞忽然睁大眼睛，惊讶的叫到：“叔叔会变魔术，叔叔发光了！”
　　除了杨玄义，文家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方石，可是方石跟平常一样，哪里有发光。
　　“妞妞，别瞎说！”
　　潘玉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妞妞委屈得看了妈妈一眼，却没有反驳。
　　方石摇头笑道：“不，妞妞没有瞎说，刚才我确实发光了，不过这个光别人看不见，只有咱们两个看得见，不过这个可是秘密，不能随便跟人说的。”
　　方石笑眯眯的冲着妞妞眨眼，妞妞开心的咧嘴笑着点头，众人都是惊讶不已。
　　方石轻轻的将妞妞的手放在被子上，直起身来道：“叔叔还有事，明天叔叔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
　　方石扭头看了看杨玄义，杨玄义微微点了点头，众人又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潘玉青陪着妞妞。
　　潘玉青心里疑窦未消，搂着自己的宝贝轻声地问道：“妞妞，你刚才真的看见叔叔发光了？”
　　“嗯！叔叔说那是秘密，妞妞不说。”
　　“嗯，不说，不过叔叔发光的样子是怎样的？”
　　“就像西游记电视里的胖叔叔。”
　　潘玉青知道女儿嘴里的胖叔叔是谁，就是那些菩萨，反正他们个个都够胖，于是妞妞一律称之为胖叔叔。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发光的问题，妞妞看见的，应该就是电视剧里给那些菩萨脑袋后面制作出来的“佛光”特效，难道说这年纪轻轻的方石，竟然真的是个高人？！
　　再说方石和文老、文惠生、杨玄义四人回到客厅，文惠生给大家重新斟上热茶，今天因为杨玄义和方石到来，为了减少麻烦，文老给保姆放了假打发回去了，这些琐碎事情，只好文惠生来动手。
　　文老一坐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杨，小方，怎么样？”
　　杨玄义有自知之明，自己能感觉到的就是妞妞的精气神都不好，阴森森的不像常人，他一直推断妞妞可能是纯阴之体，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错了，但是纯阴之体都会夭折，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杨玄义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现在，他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方石身上，于是，文老问完，杨玄义的眼神就落在了方石的脸上，方石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让自己来打主力，拜托您也做个样子啊，如今杨玄义的眼神，直接就是你上我殿后的架势。
　　卖队友卖的如此干脆利索，方石也很是无语，不过方石能够理解杨玄义的心情，跟杨玄义交往这么久，杨玄义的性子方石很了解了，今天他为了妞妞，根本就不顾脸面了。
　　“文老，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嗯，你说，我不是不明白事的老糊涂。”
　　“文老，我与您非亲非故，也没有利益关系，来看妞妞，纯粹是杨老的人情，我没法推却……”
　　“小方，你这是怎么说，不管你能不能治好妞妞，我都不会……”
　　“住口！”文老冷厉的喝住了文惠生，然后转向方石道：“他是关心则乱，小方你不要误会。”
　　“没有，我忒理解文哥的心情，换着妞妞是我的女儿，就是掏心挖肺甚至用命来换，我也毫不犹豫。不过，文哥你误会了，我刚才说那些，是想告诉你，我对文家没有什么要求，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能让你们明白妞妞目前的状况，以及可能采取的措施，以便你们能做出判断和取舍。”
　　文惠生惭愧的笑了笑：“是我误会了，小方你别见怪。”
　　方石摇了摇手：“好了，言归正传吧。”
　　“请说。”
　　“妞妞的身体状况想必杨老已经有个判断了，没错，她就是传说中的纯阴之体。”
　　文老看向杨玄义，杨玄义默默的点了点头，神情十分的凝重，文惠生看得有些心惊，这个名词听起来就不舒服。
　　“什么是纯阴之体？”
　　文惠生十分紧张地问道，杨玄义插嘴道：“这个我来解释吧，纯阴之体是奇门的一种术语，也许一些传承悠久的中医也知道，所谓的纯阴之体是相对于正常人来说的。奇门术数认为，我们正常人活者需要阳罡之气的滋养，需要阴煞之气的调节，阳主内阴主外，阴阳相济则人就健健康康，阴阳失调则病邪自来。而纯阴之体是说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导致了胎儿在母体中发生了异变，这种异变的结果是生出的孩子以阴煞之气为主体，以阳罡之气为制衡，阴阳颠倒。”
　　“这……有什么坏处么？”
　　“当然有，人是阳光生物，就像绿色植物一样，没有阳光活不了，当然，人为的培育一些微光植物，甚至不需要阳光的植物或许办得到，但是那种情况肯定不正常，并且不能在普通环境下顺利的生长，所以，纯阴之体会……夭折。有的迅速夭折，有的胎死腹中，在古籍记载中，没有能顺利长大的先例。”
　　文惠生闻言大骇，仿佛脊梁骨都被抽调了一样，顿时摊在沙发上，文老也是一脸漆黑，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凌厉。
　　“这……怎么会这样！难道，妞妞就没救了？！”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客厅的过道上传来，原来潘玉青牵挂着外面，将妞妞哄着自己看电视，她则借口出来装水站在过道里偷听，听到杨玄义的一番话，顿时心丧若死，失手将手里的钢化瓷杯给摔到了地上。
　　被声音惊醒，潘玉青猛地一抹眼泪，捡起杯子快速的走到客厅和餐厅之间，看着方石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小方，方师傅，我知道你是大能，请你无论如何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她，不能……呜呜……”


第112章 鬼眼
　　方石吓了一跳，蹭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文惠生只觉得眼前一花，方石已经到了潘玉青身边一把搀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将头磕下去。
　　“文嫂，你这是骂我呢，我叫你一声文嫂，还与妞妞定交为友，能不尽力而为么！”
　　潘玉青从方石的话里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顿时收住了压抑的哭声。
　　“玉青！”
　　文惠生此时也跑了过来，从另一边扶住了自己的妻子。
　　“文嫂，你先别担心，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先去安抚好妞妞，她是个敏感的孩子，一会你出来，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好，好。”潘玉青站了起来，抹干净眼泪，又到浴室擦了把脸，再出来，已经是恢复了一脸温柔的笑容，方石心里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众人重新回位坐好，文惠生有些坐立不安，他很想问问方石，还有什么办法挽救自己的宝贝，不过刚才方石已经说了，要等潘玉青来了一起说，他现在也不好开口问。
　　文老也一样，他更多的是对潘玉青的尊重，不过几人做着大眼瞪小眼也是在是尴尬，于是文老将话题引向另外一件事。
　　“小方，刚才你说妞妞没有说错，难道她真能看到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对，她因为体质的原因，对风水气息非常的敏感，甚至对精神力也异常敏感，你们或许也能感觉到，她似乎能看透人心，你们的情绪在她面前很难隐藏，是不是？”
　　文老眯着眼睛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文惠生更是直接答道：“没错，我一直以为是妞妞聪明，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肯定也很聪明，精神力强健的人怎么能不聪明呢？”方石笑着说道：“另外，我猜测她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个你们注意到了么？”
　　“这……我们一直都以为是她的幻觉，所以，一贯是否认的。”文惠生有些惭愧地说道：“那她看到的是什么？鬼魂么？”
　　方石笑着摇头：“不知道，不过她这种情况就是传说中的鬼眼，或者叫阴阳眼，民间传说是能看到鬼魂的眼睛，当然了，要我解释的话，我会说她看到的是阴煞和阳罡之气，至于这些东西在她眼睛里是什么，那只有她自己才能说的清楚。”
　　文惠生松了口气，任谁听到有鬼魂在身边出没想必心里都不会舒服，听方石这么解释，文惠生倒是能接受的。
　　“那妞妞刚才看到的是……”
　　“我在施术，术法牵动了风水气息和精神力，妞妞看见的是这个。”
　　“哦……那……”
　　看着文惠生想问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方石暗暗的一笑，扭头看了看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潘玉青，潘玉青快步走到文惠生边上，冲方石和杨玄义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方石。
　　“刚才我看过妞妞了，她能接受术法，也就是说，能接受风水局的影响，这是个好事。”
　　说完，方石看了文老一眼，文老明白方石的意思，也就是说妞妞不能跟文老住了，文老略微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我去看看她没事吧？”
　　“没事，不一起住就可以。”
　　文惠生和潘玉青有些莫名其妙：“方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爸他对妞妞有影响？”
　　“文老身上煞气重，我说的是另外一个煞气，古代叫做官气，这个官气对风水局影响很大，我的水平低，不能将文老的官气也运用起来，所以为了不影响风水局，最好就是不要一起住，当然了，将来妞妞痊愈了之后，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痊愈？妞妞能……能痊愈？”
　　“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么？”
　　方石一句话又将潘玉青的眼泪给勾了出来，伸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潘玉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玄义叹服的看了方石一眼，不管方石说的是真是假，有几成把握，但是方石敢于说，敢于承担，都让杨玄义佩服和感念，他知道，方石这么说是为了给文家上下打气，这是要冒风险的，万一最后失败，肯定会招来埋怨，但方石还是这么做了。
　　方石感觉到了杨玄义的目光，笑道：“我与妞妞定交了，这都是为了她。”
　　杨玄义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管是为谁，他都承了方石这份情。文老一想就明白了方石与杨玄义的想法，也是冲着方石一笑。
　　文惠生和潘玉青则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方石说了，这都是为了妞妞，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能人都很怪吧，他们也乐见于此也就不说什么了。
　　方石接着说道：“纯阴之体我以前也没有遇见过，但是我想，纯阴之体是由于外因造成的，那么就应该有办法利用环境和某些手段，来矫正这种影响，刚才施术的时候我也确定了，妞妞会受到外界气运的影响，虽然这只是治标，但是应该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以便争取时间让我们寻找治本的办法！”
　　“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文惠生双眼发光，整个人像是一只蓄势的豹子一样，方石抿嘴一笑。
　　“买房子。”
　　“买房子？”
　　杨玄义恍然：“小方的意思是买一个风水房，然后让妞妞住进去，以风水局来影响妞妞？”
　　“是，不过，这个风水房很有讲究，现在要买什么样的风水房还不能确定。”
　　杨玄义诧异地问道：“这还有什么讲究？”
　　“杨老，妞妞的身体以阴煞之气为主体，如果我们找一个阳罡之气充足的地方，一定是好事么？万一阴阳相冲，说不定反而害了妞妞。”
　　“嘶～果然如此！如果小方你不说，我肯定会建议文哥将妞妞转移到一个阳罡之气充足的地方，古人说庸医杀人，我这平庸术士也能杀人啊！好险。”
　　文家众人也是一脸的庆幸，方石笑道：“这不过是一种可能性而已，未必就一定如此。但是稳重起见，我们还是要先试试妞妞的身体反应。”
　　“应该这样。”
　　文老点头首肯，方石转向杨玄义道：“杨老，您是不是准备了不少东西，我需要那件白泽挂件，还有佛家的东西有没有，要护身辟邪的，驱邪的法器也要一件。”
　　“都有，只不过没有你那件东西好。”
　　“不要紧，只是测试一下，最好能弄个鬼器，不能光实验阳罡之气，阴煞之气也要试试。”
　　“阴煞之气？莫非你是要……”
　　“阴极阳生啊！也有这种可能性吧，妞妞身体内阴煞之气大盛，或许能逼迫身体进行最后的反击，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文家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方石又仔细的将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次，其实方石就是想测试一个妞妞身体对各种气息的应激反应。
　　至于阴阳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中医有冬吃萝卜夏吃姜的说法，姜是阳性之物，为何要在盛夏阳气大盛的时候吃呢？很简单，助阳气运行，阳气畅顺反而能催生阴气，这就是阴阳调和，相反，夏天吃生冷，反而压迫了阳气运行，导致身体阴阳失衡。
　　当然了，风水中阴阳之气不是这样用的，风水中阳罡之气主兴发，阴煞之气主萧杀，阴煞之气是用来制衡的，防止阳罡之气过盛，而且阴煞之气并不能入人体，否则会引发负面情绪甚至直接伤害身体，还会影响气运。
　　但是从哲学层次上，风水和中医的阴阳二象性理论是一致的。
　　听方石这么一解释，文家众人才明白其中的门道，文惠生不由得感叹道：“原来风水术数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原来我还以为是迷信，或者是神神鬼鬼的东西，虽然不大信，也是敬而远之，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肤浅了。”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杨玄义则略有得意地说道：“恰恰相反，风水术数可以说是最高深的一门学问，只因为我们不了解，所以才将它神秘化、玄学化了，不过这些事情你们没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别人再怎么说，恐怕也是半信半疑，加上以此骗钱的人多不胜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确实如此。”
　　“所以这事不要张扬，说出去只怕引来麻烦。”
　　杨玄义说着看了文老一眼，文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就那么没担当？”
　　“我这是为你好，你可是有身份的人，说出去成了反面典型可就难看了。”
　　“用不着你操心。”
　　“爸，杨叔说得对，这事还是不要张扬。”
　　潘玉青也劝道，文老对潘玉青倒是非常信任，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潘玉青看向方石，她自始至终最关注的当然只有妞妞。
　　“方师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立刻进行测试？”
　　“明天吧，等妞妞缓一缓，我也要去熟悉一下杨老准备的东西，还要试试能不能找到鬼器来用用。”
　　杨玄义点头道：“我这就联系看看，估计借来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第113章 治病救人
　　文家的人着急不用说了，方石和杨玄义不能急，虽然方石在文家说得大气，但是杨玄义知道，纯阴之体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至少在古籍中从来没有看到过治愈的先例，杨玄义心里明白，妞妞能活到四岁已经是个奇迹了。
　　方石肯冒着得罪人的危险接下这个事情杨玄义知道那是看在自己的情份上，方石与文家非亲非故，何苦要担上这个事情呢，要说做人情，方石也不一定要给一个过气的高官做人情，凭他的本事，将来至少是名动一方的高人，甚至可能成为宗师级的人物，不差文家这个朋友。
　　尽管方石嘴里说是认下了妞妞这个朋友，是为朋友之谊，可杨玄义没把这事当真，这让方石很郁闷，他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方石觉得自己跟妞妞就是有缘分的人，只是杨玄义不信，方石也没办法逼着他非信不可。
　　杨玄义为了救治妞妞，确实做了不少的准备，在保险箱里，存着至少五件合适的护身符，除了方石寄存的那一件白泽挂件，还有一块玉佛，一颗狼牙，一个木雕貔貅，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这都是主阳罡之气的法器，方石给阳罡之气的分类是静、定、喜、慧、清、福、健，像白泽挂件，就是有清、健之功效，按说调愈身体，用这个挂件就最合适，不过妞妞的情况特殊，能不能适用还要试过才行。
　　另外四件方石也一一看了，狼牙主定，玉佛喜、福，貔貅配之能静，长命锁带有慧、健之气，无疑都是好东西，方石看着也暗暗点头，杨玄义为了妞妞确实是用了心的。
　　杨玄义见方石首肯了自己收集的东西，也是很高兴，又抓紧时间打电话，招呼各位同道商借或者购买阴煞属性的鬼器、法器，这种事情主动上门求问，人家多数都不会承认藏有这些东西，直到杨玄义说明白自己的用途，才艰难的借到两件。
　　这两件东西晚上杨玄义才拿到，专门跑了方石家里一趟，让方石验看过，方石觉得合用了，这才放心的回去，不过估计杨玄音和文家人一样，今晚肯定是睡不好的。
　　方石该做啥就做啥，临睡前将最后一点精神力也消耗掉，看到自己气运已经恢复了0点，那因为施展祈福术而变成-1的气运不到一天竟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跟自己的运势有关系？或许自己的运势正在慢慢成长，好事做得多了，肯定有些回报吧。
　　第二天，杨玄义一早就在方石家门口堵门了，方石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你着急，也要等妞妞睡醒觉吧，被方石说得有些赫然的杨玄义只好跟着方石一起去边上的公园煅炼，看着方石练习的虎鹤双形指点了一番，杨玄义练气数十年，那也不是白瞎的。
　　好容易到了九点，杨玄义赶着吃饱喝足的方石，提着一只密码箱一起出发去文老家中。
　　妞妞已经醒了，吃过早餐正在看书，见到方石到来，妞妞很高兴，方石是第一个认可了妞妞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的人，而是还有两人共有的秘密，在妞妞幼小的心灵中，方石自然是她的同伴了。
　　方石举了举手里的箱子，神秘的笑着道：“妞妞，今天我带来了很多好玩的东西，一会我们就玩这些东西。”
　　“好啊！是什么玩具？”
　　方石笑着打开了箱子，首先拿出来的就是金镶玉的长命锁，这个长命锁也是古物，看上去有些旧，但是给人观感很好，就算不能像妞妞那样直接看到其中的气息，但是这些气息还是会影响着周围的人。
　　尤其是这些东西都是珍而重之的放在保险箱中，在心理上也会给文家众人带来一种暗示，于是长命锁带来的那种让人舒适的感觉就更强烈了，文惠生和潘长庆相顾骇然，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些神奇的东西的。
　　反倒是文老，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神色，事实上，他根本就感受不到什么气息，就是觉得这东西好看而已。
　　“妞妞你看，这个漂亮么？”
　　“嗯，漂亮。”半靠在床头的妞妞高兴的点头，好奇的看着吊在方石手里的长命锁，小孩子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事实上，好不好看她也不知道，只是顺着方石的话说而已。
　　方石也不在意，因为这个不是重点：“妞妞，这个叫做长命锁，它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你在这个长命锁周围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有啊，它会冒烟，就像是热水。”
　　“呵呵，有颜色么？”
　　“有啊，是金色的。”
　　“你看，现在这些烟会向着你飘过去。”
　　“哎呀，真的飘过来了！叔叔，是你吹过来的么。”
　　“是啊，你伸手碰一下，看看有什么感觉。”
　　妞妞好奇的伸手，慢慢的与那金色的烟雾接触了一下，随即迅速的收回了小手。
　　“烫烫。”
　　围观的众人都是一脸的错愕，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什么金色的烟雾，但是妞妞绝对不是在说谎，而且她那个烫手的动作，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方石脸上笑着，心里却很惊讶，同时也有些妒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弄了个异能，还要每天艰苦的训练求索，才好不容易的能看到气息的一些端倪，谁想到人家妞妞天生就可以，唯一让方石心里平衡的是，妞妞是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估计妞妞将来治愈的话，这种能力也会随之消失，至少是会减弱。
　　“烫手啊，那这个不好玩，那我们换一个。”说着方石又拿起白泽挂件。
　　一件件的试了过去，结果，这些挂件散发的气息妞妞都不喜欢，有的说是烫，有的是扎人，有的痒痒，有的冻手，方石明白了，纯阴之体看来是不喜欢阳罡之气的，但是人体却必须要有阳罡之气，可如果硬要壮大妞妞体内的阳罡之气，等于是要妞妞的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尝试用阴极阳生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激发妞妞自己体内的阳罡之气，只有她体内的阳罡之气活跃起来，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几个挂件实验完了，杨玄义的脸色已经黑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文惠生夫妇不懂这些，但是他们懂得看人脸色，见杨玄义的神色不好，他们心里也越发的沉重了。
　　现在他们已经死心塌地的相信了杨玄义和方石的论断，如若不然，自己没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女儿确实是与众不同的，靠先进的医学没有办法治愈女儿，现在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杨玄义和方石的身上，杨玄义脸色不好，他们心里已经想哭了，知道女儿敏锐，不敢在女儿面前稍露，只好死死的忍着。
　　方石却毫不气垒，或者说，现在妞妞的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他又拿出那两件鬼器，一个是木人童子，一个是小鬼。
　　“那，妞妞，这是一个神奇的木偶，别看它不起眼，但是它可是很有趣的。”
　　“嗯，它的烟好浓。”
　　“现在在来试试这个烟是什么感觉吧！”
　　妞妞点了点头，再次伸手去触摸那烟雾，其实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都在一边看着，方叔叔肯定不是来跟自己玩的，而是要给自己治病，所以尽管之前的那些烟雾都让她不大舒服，她却依然乖巧的配合着方石。
　　“嗯，很舒服。”
　　“很舒服嘛，那么接下来，叔叔要让这些烟雾到你的身体里跑一圈。”
　　“哦，会疼么？”
　　“当然不会了，会很舒服吧。”
　　“那好。”
　　方石让妞妞躺下，潘玉青赶紧上前半抱着妞妞让她平躺着。
　　“妞妞，有什么感觉就告诉叔叔哦。”
　　“知道了。”
　　方石慢慢的催动这件木人童子，将这上面的阴煞之气慢慢的顺着妞妞的手渗透进她的身体，不过方石避开了妞妞的头部。
　　方石也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来操纵这些阴煞之气，很奇妙，阴煞之气缓缓入体，方石的感知似乎也隐隐能感觉到什么，虽然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是依然能辨别到另一种不同的阴煞之气，这是妞妞体内的阴煞之气。
　　就像是不断的在雾里穿行，方石的视觉仿佛重合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像是在看一个重影的画面，整个世界无法聚焦，让方石有种头晕目眩想要呕吐的感觉，压着心里的难受，慢慢的调整着，方石试图重新找回视觉的焦点。
　　终于，两种画面的透明度渐渐的分离开来，眼睛直接看见的是厚重的背景，随着阴煞之气渗透传来的信息成为虚影，重合在背景前面，方石看到的虚影是一个青色的人体形状，有不同的密度和对比度，对应着妞妞的内脏和骨骼，越是颜色深的地方，应该是阴煞之气越浓的地方，在妞妞的身体里，色泽最深的地方是脊椎，其次是骨骼，最轻的是肌肤，而在内脏的位置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颜色，那，是阳罡之气，方石大喜！


第114章 老人是宝
　　方石尝试催动更多的阴煞之气进入妞妞的体内，妞妞的主官感受是很舒服，就像泡澡一样舒服，妞妞的痛觉很敏锐，因此，只有在十分精准的三十八度温水中她才觉得舒服，在她能开口说话以来，舒服这个词绝对是非常少见的，而今天，妞妞不断的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更让方石惊喜的是，随着自己逼入的阴煞之气越浓，妞妞内腑中的阳罡之气就越发活跃，方石想了想道：“杨老，试试符水。”
　　“符水？哪种？”
　　“就将白泽挂件泡在水中，今晚，不，明日中午时服用。”
　　“好！那浸泡的时间呢？”
　　“尽量长吧，杨老，您想办法找找瓶状的法器，我们准备布局，来养阳罡之水。”
　　妞妞这时已经睡着了，或许，这一刻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一刻，所以她用熟睡来回应这种感受。
　　众人轻轻的退了出去，来到客厅坐下，文惠生夫妇有些激动，他们很想知道，自己的宝贝到底有没有救。
　　“小方，怎么样？有把握么？”
　　文老的话引来了三双热切的眼神，方石呼了口气，笑道：“幸好，妞妞的气运不绝，虽然她是纯阴之体，乃至于连骨髓血脉之中都浸润着阴煞之气，但是她的内脏却还生机勃勃，或许这正是阴极阳生的必然。”
　　杨玄义啊了一声，文家众人都看向了他，杨玄义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查了很多古籍，纯阴之体没有活过一岁的先例，妞妞能活到现在，显然是有大机缘的。”
　　文老撇了撇嘴：“什么大机缘，是变异，是必然，小方说得对，是因为阴极阳生了！”
　　“呵呵，不过是一个说法，既然阴极阳生，那么我们就有了下手干预的可能，所以小方准备用阳罡之气直入肺腑么？”
　　“对，因为阴煞之气浸润了骨骼肌肉，所以当妞妞的肌肤接触阳罡之气的时候会感到不适，包括强光等等也会如此，但是内腑却并非如此，因将符水内服支持阳罡之气成长应该有效，同时，再于外部制造一个阴煞之气浓郁的环境，以阴催阳，等到阳罡之气慢慢的夺回骨髓，妞妞就安全了。”
　　潘玉青听到这里，眼泪哗地涌了出来，嘴里不住的说着谢谢，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她现在似乎再也想不到别的表达方式了。
　　文惠生也是双眼通红，泪光闪动，喉咙咕咕直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文老仰天无语，半晌才呵呵一笑：“小方，你说，下面该怎么办？”
　　“刚才我已经说了，治疗主要靠符水，只是惭愧，制符我还不行，那就只能用风水局和法器来生成阳罡之水，因此一个合适的法器很重要，当然了，如果没找到，我们可以用挂件泡水来暂代。”
　　“这个我来想办法，华夏这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东西的，无非是代价大点。”
　　杨玄义的话声才落，文惠生急声道：“杨叔，多少钱都不怕，就算倾家荡产都行！”
　　杨玄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事你别管，你越弄就会越复杂，人心多贪。”
　　“我知道了！”文惠生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杨玄义有看向文老，文老也点头表示明白。
　　杨玄义又看向方石：“那么风水局呢？”
　　“风水局我也有些想法，说出来您帮着参考一下。”
　　“呵呵，不必谦虚了，快说。”
　　“咱们首先要找一个风水房……”
　　“风水房，这个不难，找同行问一下，就能知道哪个小区的风水合适。”
　　方石摇头：“不必问，我们要找的不是风水好的，而是风水不好的地方。”
　　众人皆愕然，随即杨玄义醒悟了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的确，应该找风水不好的地方，那么红楼就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杨玄义所说的红楼是个绰号，因为那几栋楼是红色的而得名，红楼所在的位置以前是乱葬岗，后来又成了法场，更诡异的是这几栋楼设计成“凹”字形，背南面北，正对着山，背对着大海，如果这样也就罢了，这五栋楼里靠南边的是并排三栋，这三栋楼设计成尖塔形状，近看像塔，远看像三炷香，可以说，这个小区的设计简直是践踏了所有的风水规则。
　　也因此，这三栋楼里时常有怪异的新闻传出，很多市民私下里管红楼叫鬼楼，幸好，后来山被别的建筑挡住，海湾也被别的建筑遮挡，红楼那迎风臭十里的臭名才慢慢的消停了一些，但是这里依然是每一个来鹏城的风水师都要现场实习以为警示的反面典型。
　　“不错，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
　　“这个没问题，租一段时间应该不难，没有必要买下，另外，不要十二楼以上的地方，那里风大，阴煞之气反而不足，还有就是文哥、文嫂住进去会有影响，加上还会布阵，阴煞之气会更浓，您那几个挂件就派上用场了。”
　　见方石将一切都打算了好，杨玄义很是高兴。
　　“那好，我这就带着惠生一起去看看，只要南边的那三栋对吧？”
　　“对，最好是朝北的单位。”
　　“知道了。”
　　大家都忙，方石谢绝了文老邀请他吃饭的建议，说是自己另有事情，方石确实有事，他听了夏雨瑶带来的消息，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于是打算亲自的看看，也跟李奶奶见个面，将事情说清楚。
　　车夫已经找好了，姜大志开着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文老亲自将方石送到楼下。
　　“行啊石头，才几天不见，就已经混到高干楼这里来了？真要成大师了？”
　　“呵呵，大师？现在我才明白那大师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大志鄙视的斜了方石一眼，方向一扭，超过了一辆红色的迷你，这家伙眼神贼好，看到迷你的驾驶者是个年轻的妞，兴奋的吹了声口哨。
　　“那，你说好的签名照呢？”
　　“不是我的签名照，是谢鄢的签名照。”
　　“废话，你的谁要啊！”
　　方石从环保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给姜大志看了看，姜大志满意的笑了。
　　“你要这个干什么？当心被未来女友看到，反而麻烦！”
　　“切，着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拿来送人的，这东西不轻不重刚好！”
　　方石摇了摇头，要是谢鄢知道自己的签名照成了公关物品，不知道回是什么心情。
　　“我说，你去月湖山庄干什么？那么偏僻的地方，有生意？”
　　“没有，去看一个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姜大志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笑眯眯的不肯说，姜大志只好暂时闷着了。
　　到了地头，方石按照夏雨瑶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个二楼的单元，这里的房子有些老旧，不过管理的不错，并不显得脏乱，不管怎样，也比马蹄村的窝棚要好上几百倍。
　　敲开门，李洪涛见到方石惊喜的叫了一声，姜大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跟着方石来的是这么一个地方，方石打发姜大志拿着蛋糕去哄那几个孩子，自己则拉着笑呵呵的李奶奶到阳台上说话。
　　方石将自己给谢鄢出主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奶奶。
　　“李奶奶，我当时只是想让谢鄢出点钱，毕竟她想要做善事，又有钱，谁知道她还真的肯认这门亲。”
　　“小鄢是好闺女。”李奶奶笑着说道。
　　“嗯，不过，她也是个麻烦，您知道她的职业吧？我有点担心……”
　　“甭担心，小鄢是个好闺女，二女的手术过几天就能做了，医生说，到时候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这都是托小鄢的福。”
　　“呵呵……只是，小鄢心地单纯，她身边的人可不单纯，到是担心将来有人会将好事弄成坏事。”
　　“小方啊，我知道你也是好人，只是这世界上的人都一样，人总得给自己打算，就算真的将来有麻烦，我又能怪小鄢么？她可是我孙女，退一万步，只要对孩子们有利，能让他们有自食其力的机会，什么都能认，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天，有小鄢照看着他们我放心。”
　　方石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道：“是我枉做小人了，还是您看得开！”
　　“小方可不是小人，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有什么看不开的，就是希望他们好好的，我就能闭眼了。”
　　“可不能急着闭眼，我跟谢鄢说得都是真的，您就是他们的福荫，没了您，他们就像是没了巢的燕子，您得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给他们遮风挡雨才行！”
　　“好，好，我就好好的活着，呵呵……”
　　李奶奶开心的笑着，方石看得有些眼热，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李奶奶就是这家的宝！
　　阳台是朝南的，冬天见不到阳光，可是午后还是挺暖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的凳子上择菜，吹着暖暖的风，看着在厅堂里一边吃着廉价的蛋糕一边眨着眼睛听姜大志吹牛的孩子们，李奶奶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下礼拜，老五就去上小学，老三明天去羊城体检，老小的手术也在安排，真好啊。”
　　方石眯着眼睛一笑，用了个望气术：1，4，气运旺着呢。
　　“嗯，好日子才开始呢。”


第115章 天一生水局
　　方石伏在杨玄义办公室的桌子上，看着一张放大了的建筑平面图，这就是杨玄义租下的红楼房子的图纸，B栋北座的三房两厅，租金很便宜，才三千，这在同一片区的住宅区里，绝对是地价。
　　杨玄义将图纸扔给方石，自己就跑到隔壁去打电话了，他是在忙着联系布置风水局的法器，用杨玄义的话来说就是早一点布置好，妞妞就早一天得救，所以要分秒必争。
　　图纸上已经被杨玄义标注了方位、尺寸等等数据，方石自然信得过杨玄义的勘测结果，杨玄义对于布什么阵完全没有说，他现在是全权委托给了方石，他知道需要的话方石会问自己，如果方石不问，那就是已经有了定见。
　　方石打算用的是一个源自太乙神数的阵局，天一生水局，这就是一个最经典的阴极阳生局，这个局一般很少人会去布置，因为这种风水局根本就不是布置在人住的地方，一般会布置在墓葬之中，如果有人知道方石将天一生水局布置在人住的房子里，估计肯定笑方石是白痴疯子，更何况这个风水据设在臭名昭著的红楼里，如果传出去，肯定会成为业内笑柄。估计到时候会跟红楼风水局一样，成为无独有偶的最烂风水局。
　　不过，这个天一生水局却恰好符合妞妞现在的状态，阵局成型之后整间屋子都是阴煞之气，妞妞住的肯定舒服，但是在中宫位置，却是阴极阳生的地方，这里正好布置一个法器，汇聚由阴煞之气转化的阳罡之水，这种阳罡之水不燥不烈，正好可以催生壮大妞妞体内的阳罡之气，可谓是一举数得的精妙设计。
　　只是，用一个墓葬用的风水局放在住宅里，这事不知道文家人能不能理解。
　　“小方，怎么样，有设想了么？”
　　杨玄义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进来，看来法器的事情有着落了。
　　“嗯，有些想法，您那边呢？”
　　“福建那边有个净瓶可以转手，问题不大了，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好，您看看这个风水局吧。”
　　方石将桌上的图纸推到杨玄义面前，杨玄义点头看去，不过这一看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凝重和疑惑。
　　“这个……我没看错的话，是天一生水局吧？这不是……不是墓葬用的阵局么？”
　　“嗯，葬母用天一，福泽永流传。正是天一生水局。”
　　“这……这是……会不会太恶了？”
　　“不会，首先，这是布置在住宅里面的，阴煞之气不可能那么浓郁，其次，理论上越是浓郁的阴煞之气，对妞妞的阳罡之气的催发作用越明显，更何况，我们还需要那阴极阳生的一点最柔和的阳罡之气呢！”
　　“只是惠生他们夫妻住在里面会不会影响太重？”
　　方石看了杨玄义一眼：“不是有那些挂件么，问题不大吧，如果必要的话，他们也可以用那些符水。”
　　杨玄义想了想道：“这……也好，那么其他几件法器呢？”
　　“这些阴煞之气的法器不好找，自己做几个吧，这个不难吧？”
　　“不用，冥器在古董行业里多得是，我去寻几件。”
　　“也好，有八件最好，如果不行有三件就可以了，将来这些器物也能被顺便的养起来，还能买个好价钱。”
　　杨玄义哭笑不得的看着方石：“这种东西我可不卖，伤阴德呢！”
　　“杨老，刀无罪，有罪的是用刀的人，就像这次一样。”
　　“这种情况哪里会总是碰到，不过你说的对，有时候这些东西也是有用的，至少在你手里有用，你那件司晨可不就是一件么？”
　　“对啊，您可以少找一件，司晨可以进惊门，我还正愁找不到养器的地方呢。”
　　杨玄义笑着点头，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方石的布置之后，将图纸收了起来：“这事我去跟文哥说，功劳就让给我吧！”
　　“有个屁的功劳，这是得罪人的事情，谁愿意住进死人墓里面去，不过您要争这个功就让给您好了！”
　　杨玄义笑了，自己不做点什么心里会不安，能帮方石挡个坏名声他还是心甘情愿的。
　　……
　　文惠生和潘玉青按照杨玄义的交代，先将家具生活用品什么的搬了进去，这向北的房子本来就阴冷，何况现在还是冬季，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房子里显得更加阴冷，就算穿的很厚实，寒气还是一丝丝的渗透进骨头里。
　　潘玉青本来就有些手脚冰冷的肾阳虚之症，来到这房子里更是觉得阴冷，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安装暖气，但是方石警告他们，暖气的温度不能过高，而且不能用远红外的暖气机。
　　折腾了两天，房间已经基本上布置好了，今天方石和杨玄义到来布阵，至于文老则被拒之门外，在家里看妞妞。
　　杨玄义已经给文惠生解释了什么叫做天一生水局，又说明了为何要用这个阵局，虽然听说这是个墓葬用的阵局，但是为了治好妞妞，就算真让他们住进死人墓去，估计这两位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相反，他们倒是对杨玄义坚决的表态支持，这让杨玄义很郁闷，原本是要担责的，谁知道真的变成抢功了，方石笑了杨玄义几次。
　　方石在屋里走了一圈，这房子的光线确实不大好，现在是正午，房子里依然显得有些昏暗，其他时候恐怕不开灯是不行的。
　　拿出罗庚，方石仔仔细细的看观察了一遍房间内风水之气的动向，杨玄义上次的数据准确，方石放心的开始跟杨玄义一起布置阵局。
　　布置阵局很简单，只要将东西准确的放好就是了，因为家里有孩子，难保妞妞不会好奇的东摸西触，所以东西要固定好，为了不积灰，杨玄义拿了些玻璃钢的罩子，将这些东西都罩起来，其中包括方石的那个司晨。
　　至于中宫的净瓶，则小心的安置了一个柜子，将净瓶放在其中，用锁给锁好，阵局开始后，每天中午换下瓶子里的水，取出的水给妞妞喝下即可。
　　有了图纸，又是两个人动手，加上文惠生夫妇帮忙，不到半个小时，风水局就做好了，方石又用罗庚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风水局没有差错了，这才放心抬起头，冲着大家笑道：“好了，布置成功！”
　　“这就行了？”文惠生四处打量着，这阵局布置起来可真简单，不过，文惠生似乎觉得房间里更暗了，也觉得更冷了，事实上，因为此时阳光已经被北边的楼遮挡，自然会更暗更冷了。
　　“行了，我们先去吃饭，傍晚再回来看看有没有变化，如果没问题，明天妞妞就能搬进来住，这些天我会经常过来。”
　　“太麻烦小方了！”
　　“没事，这是我跟妞妞的人情债，呵呵。”
　　杨玄义笑着拍了拍手：“好了，走吧，有些话不用老说的。”
　　到了傍晚，众人又回来，打开门，灯没有开，这次文惠生和潘玉青是真的觉得有些阴森了，下意识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开了灯当先走了进去。
　　看到两人有些不安的神色，杨玄义笑着安慰道：“这阵局起效之后肯定会让人觉得不大舒服，阴煞之气往往能影响人的情绪，所以身上佩戴的镇物绝对不能拿下，另外，如果自觉心情不好，就不要总是呆在家里，你们两人轮流照看着妞妞就好，另外注意自己调节情绪，实在不行就叫我或者小方来。”
　　潘玉青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管如何，我也不会丢下妞妞不管的。”
　　“玉青，不要勉强，你这种心态本身就不大好，尤其容易被阴煞之气所趁，你需要更开朗和自信一些，相信小方吧，他一定能将妞妞治好的。”
　　潘玉青看了看正盯着罗庚的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
　　杨玄义皱了皱眉，又给文惠生交代道：“你们互相监督着，一旦发现有不好的情绪，要及时的提醒对方，最好告知我们，这事关系到妞妞的治疗，千万不能藏着不说，知道没有？”
　　杨玄义声色俱厉，文惠生郑重的答应了，杨玄义的脸色才温和下来。
　　这时方石已经收起罗庚走了过来：“没问题了，阵局很顺畅，您也不用太担心文哥和文嫂，毕竟我们会经常见面，有什么不妥能够及时发现的，实在不行，将文老请来镇一震就立马见笑！”
　　“呵呵……说得也对，那么明天中午我们在这里等着，到时候妞妞过来了要饮用一次净瓶里的水，到时候看看实效。”
　　方石点头应了。
　　就这两天妞妞饮用白泽挂件泡制的符水看，效果似乎还不错，但是那个效用不强，说服力也不强，方石也很想知道，正儿八经的天一生水局的符水，能有什么样的效果。
　　……
　　端着一只小杯子，潘玉青坐在床边上，哄着妞妞喝水，这水方石不直接让加热，她只能用热水在杯子外面将水温热，刚好的三十七度，喝起来很舒服。
　　妞妞却瞪着杯子道：“妈妈，水烫。”
　　“烫？不会啊，刚好三十七度，我才量过的。”
　　“可是妈妈，水冒气呢！”
　　潘玉青脸色一喜，这说明水已经不是普通的水了。
　　“那不是热气，是你平时看到的那些气，没事的，这是治病的药水。”
　　“哦！是方叔叔那些药水么？”
　　“是的，你方叔叔很厉害的，喝了病就好了！”
　　“真的？那就能去外面玩了？”
　　“是，不久之后就能去外面玩了！”
　　“哦，太好了，能去外面玩了，我要去草地，要去海滩，还有……”
　　潘玉青含着泪用力的点头：“好，好，宝贝想去哪里，到时候妈妈带你去，咱们全家都去！”


第116章 失窃
　　黄志国很郁闷，钓鱼的鱼饵没了，钓者肯定会郁闷的，更何况，钓鱼的人背后还有盯着的人，自然将这个笨蛋渔夫一通好骂，然后再来个限时破案，说是咱们警察局丢不起这个人。
　　没错，瓶子失窃了，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黄志国盯得再严也会出问题，因为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眼睛都不眨的守着这个瓶子，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需要吃饭睡觉拉屎。
　　前段时间还好，有些小虾米鬼头鬼脑的来窥测，被黄志国逮到，不过人家做啥了？啥也没做嘛，一番花招百出的审问之后，什么也没能得到，不得不将人给放走了，不过黄志国也知道，这都是来踩点的，不可能是什么大鱼，所以也不在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旦大鱼出现，自己直接就栽了，而且栽的干脆利落，至今为止，暗中值班守着黄志国办公室的那个同事都说不清楚东西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值班室睡得昏天暗地，还是早上来上班的同事将他唤醒的，然后，惊醒的他飞快的冲到科长的办公室门前，门开着，东西不见了。
　　简直是赤果果的打脸，怪不得上司会将黄志国弄去一通狠训，人家没在熟睡的警察脸上画个猪头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警察局晚上固然没什么人上班，但是值守的人还是不少的，更何况黄志国在钓鱼，自然是做了布置的，谁知道会出现眼下这个尴尬的结果！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黄志国扫了一眼自己的得力部下，其实这个问题都不用问，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结果。
　　“头，内部的录像我们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多次了，根本就没有人进来，我们在办公室内暗藏的摄像头也没有任何记录。”
　　“那你们来告诉我，这东西是如何不翼而飞的？难道来的是个隐形人不成？”
　　“这……”
　　众人都垂下了脑袋，黄志国将手里的笔朝会议桌上一丢，冷声道：“继续查，反反复复的查，这种诡异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一定哪里有破绽，给我找出来！”
　　黄志国的怒气很明显，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的苦意，还能怎么办，继续回去盯着监视器看呗！
　　会议无果而终，大家又去忙着看电视了，黄志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木棉树已经落光了叶子，看上去有些凄凉，远处的红旗在风中招展越动如火，衬托得阴沉的天空异常灰暗，黄志国的心情也跟天上的乌云一样压抑。
　　自己还是太小看那些术士了，或许方石说得对，自己不应该继续追究下去，没有相应的能力，想要追寻真相是不可能的。
　　“师父……”
　　陈静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黄志国搓了搓脸，换上一副沉静的表情，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怎么，静瑶有什么想法？”
　　陈静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迟疑。
　　自从上次被黄志国半明半暗的表态了之后，陈静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开朗，似乎总是有什么心事，虽然做事更加认真积极了，尽管黄志国看得有些恻然，但他也没有办法去开解，相反，他越是关心陈静瑶，情况就越糟。他干脆装作看不见，用一如既往的态度对待陈静瑶。
　　“有什么想法就说，没有必要顾虑。”
　　“师父……我觉得既然我们不行，是不是找个帮手来。”
　　“你是说方石？”
　　“不一定是方石，广法寺的人也可以，只要懂这些的就行，毕竟他们这一群人，我们是不大了解的，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就算我们最后能破案，估计也没有任何证据起诉这些人，所以……”
　　黄志国微微一叹，他自然不能说上面之前支持他也只是出于好奇，甚至有些领导对此案还很是不以为然，现在事情搞糟了，各种各样的怪话都来了，现在领导的意思只有一个，尽快的将失窃案破了，哪怕只抓到个替罪羊都行，然后这种破事以后千万别再搞了。
　　领导还暗示黄志国，那一群人不需要过于在意，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一群人的存在，并且更知道这些人有多麻烦，黄志国也能想到，这些人往往与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过于深入，恐怕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忙吧。”
　　“哦，那我先出去了。”
　　陈静瑶意味难明的看了黄志国一眼，转身出去了，黄志国没有在意陈静瑶的态度，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
　　方石刚刚从红楼下来，却见到文老正坐在楼下人行道边上的画廊边上，方石笑着走了过去。
　　“文老，您这是来看妞妞的？”
　　“嗯，等会就上去，怕耽误你治疗，妞妞今天怎么样？”
　　“很好，比我们预计的更好，她身体的活力非常强，说明她自己的意志很顽强，真是个好孩子。”
　　“呵呵……是啊，是啊，希望能先苦后甜吧。”
　　方石很认真的点头道：“文老，妞妞资质极好，别的不好说，但是她性格坚韧，聪明过人，好好培养必成大家。”
　　“承你贵言，不过，先治好病再说，然后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一个童年。”
　　方石哑然失笑：“还是文老想得周全，我有些激进了。不过从妞妞的状况看，大概有个一年半载，情况就能完全稳定下来，然后慢慢的调治，相信总能治愈的。”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么？”
　　“肯定会有一些的，比如性格会比较冷淡，体质偏阴寒，喜欢呆在阴寒的地方之类的，或许还能影响下一代，不过妞妞聪明，只要我们将这些跟她讲透，将来她自己有针对性的调整就是了。”
　　文老笑着点头：“这是小事。”
　　“文老今天似乎还有别的事？”
　　“嗯，你上次不是跟我打听黄志国的消息么？昨天黄志国那里出事了！”
　　“出事了？没什么大事吧？”
　　看着方石似是紧张实则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文老笑着摇头道：“没事，就是东西丢了，而且丢得十分离奇。”
　　方石眼神一亮，兴奋的追问道：“怎么个离奇法？”
　　“东西就放在黄志国的办公室里，晚上他们科室还有人值班，我猜他们肯定还设置了隐藏的摄像机、报警器之类的，但是就是这样，东西还是丢了，值班的人沉睡到大天亮，东西不翼而飞，警报没响，录像中也没有可疑的人出入，神奇吧？”
　　方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就微笑着点头：“是很神奇。”
　　文老见方石的表情有些古怪，若有所思地问道：“小方，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是有些猜测，我想那人根本就没有自己动手，所谓的窃贼就是那个值班的人，接应的人可以在大楼外面，只要仔细看看录像中这个值班人员都干了什么，大概就能找到线索，只是现在一切都迟了，东西到手人家也就远走高飞了，想要找回来千难万难。”
　　文老眼神一缩，想了想说道：“不一定吧，只要扩大监测范围，应该能找到这个人。”
　　“不可能，这些人精通易容，而且对城市监控都有了解，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来难啊！再说了，那件东西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绝对是个宝贝，那东西在他手里，就更难找到他了，就算找到，也可能会被他轻易的再次脱身。”
　　“可是你跟老杨不是说过，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么？”
　　“是啊，比如您，可是您回去追查这个人么？还有，就算您不怕，您身边的人不怕么？这种人固然不能挑战世俗社会权力结构，但是反过来，想要将我们这些人全部压服消灭，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文老笑着摆了摆手：“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也这么做了，最后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在东南亚和港台地区，这个行当不是风光的很么？”
　　方石点了点头不置一词，他自然不想协助警方去追寻那个盗窃者，这是立场使然，但是刚才文老言下已经有求助的意思，方石也不好全部拒绝，所以菜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他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后面的事情方石绝不打算沾手。
　　文老后面的一番话，自然也是承认了方石的看法，不会在让方石难做，毕竟现在方石还要治疗妞妞，他可不想惹的方石不高兴，至于将来，那要等将来再说。
　　只是方石对文老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些警觉，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文老过于正直了，他是在用一个比较严格的价值观标准来要求方石的，虽然这种类似长辈管教子侄的态度并没有错，但这点方石是不能接受的。
　　文老也是人精，他固然希望方石能协助警方，但发现方石露出一丝分外客气的态度之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能被方石接受，他们这老一辈人的价值观与年轻人是不同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复杂，文老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方石就告辞离开了。


第117章 人命
　　杨玄义似乎从文老那里听到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喝茶的时候，替文老解释了几句。
　　“小方，文老是公门中人，讲究入世，咱们虽然在红尘里打滚，但是心却是向往着出世的，所以基本上尿不到一个壶里，只是我与文老年轻时结交，虽然道不同，但是情分这种东西总是撕扯不清的。”
　　“杨老，我懂，文老有文老的价值观，这个我能理解，他们这一代人以报效祖国为己任，我是很佩服的。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比较复杂，甚至被人说是脑残的一代，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乱糟糟的社会大环境造成的罢了，没有信仰、没有敬畏、单纯、自以为是……所以，如果文老是我们的同龄人话，肯定被看成是傻子或者作秀。”
　　方石笑眯眯的说着，一边用眼角注意着杨玄义的神色，见杨玄义神色坦然，心里才舒服了一些。方石一直有些担心，担心杨玄义与文老联手将自己给坑了，尽管杨玄义看上去是个忠厚长者，但是方石不得不存着一份戒心。
　　方石到不介意被人利用，这世界上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为主，别人利用你说明你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最关键的是，方石也利用了他们，方石从杨玄义那里得到了许多经验，还有不少的门派秘录，这些东西在网络上可是找不到的，也不可能从书本里学来。
　　方石应该庆幸现在是和谐社会，如果放在过去，像方石这样懵懵懂懂就出来闯江湖，估计早就被人沉江埋尸了，即使如此，方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成长的十分艰难，幸好有杨玄义这样的前辈在旁指点一二，才能避免犯下更多的错误，所以他对杨玄义还是感恩的。
　　至于文家，抛开妞妞本身不说，如果方石能跟文家搭上关系，在警察这一条线上，至少能有个消息来源，如果方石愿意的话，以此为基础，就能晋身到名利圈中，文惠生也是鹏城商界名人，对方石将来的发展也会有所助益。
　　只是现在看起来方石对文家的恩惠比较大，双方的利用就不公平了，这对文家有些压力，其实人与人未必就是恩惠越大越好，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交换不公平也不是好事，方石忽然刻意与文老保持距离，也是因为有这个顾虑。
　　杨玄义叹了口气，有些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道：“这事是我做得不好，这份人情应该落在我身上，文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越是跟他亲近的人，他就越是较真，所以连惠生都不亲他，我跟他没事也不往来，也就过年过节走动一下，相交如水。”
　　方石点了点头：“这事本来就是杨老您欠我的，与文家无关，实话说，文家跟我非亲非故的，我犯得着么！”
　　杨玄义笑了：“行，我欠你的行了吧，我已经问过师兄了，他答应将门内的书册都能给你看看，这些东西总要有个传承，不能埋没在我们的手里，时代不同了，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太过耸人听闻，早就应该都公开了才对。”
　　方石眼睛一亮：“行啊，我看这事可以，咱们这算是找平了啊！”
　　杨玄义呵呵一笑，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方石也笑着举杯。这下方石满意了，文家的人情哪里有这些门派秘录重要，虽然那些不是什么秘术秘籍，但是里面记载的都是各种江湖轶闻，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有助于从侧面理解各种秘术和江湖诡道。
　　有很多时候，所谓的秘术不过是一种想法，你想不到自然就做不到，即使是一张窗户纸，你不捅开，肯定看不到窗外的风景，因此这些能大开眼界的东西，对野路子出身的方石尤其珍贵。
　　这看似不大公平的交换，其实方石占了大便宜。
　　杨玄义塞给方石的又是个优盘，现在连道观都用电子版了，真是与时俱进，不过这电子版全都是照片，方石看起来也有些费劲，既然看的慢，方石就一边看，一边将这些东西敲到电脑里，整理成文字版本，以后也好翻查。
　　……
　　第二天清晨，方石与往常一样，去不远处的公园煅炼，不过路过金州河上的小桥时，却发现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方石走近一看，原来在桥下的浅水中，竟然漂浮着一具尸体。
　　不一会警车就到了，方石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觉得尸体有些怪，于是等到尸体捞上来，他又凑到人群中离近看了看，这一看方石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尸体上竟然有些阴煞之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可能距离死亡时间不远，更奇怪的是那阴煞之气似乎相当熟悉，竟然与自己在黄志国办公室见到的那观音瓶中的气息相近，这仅仅是巧合么？
　　方石心里难免有些疑惑和好奇，不过这事跟他没啥关系，他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想想罢了。而对于这个随意弄出人命的同行，心里还是有些不喜的，所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同行有这种不择手段又暴戾残忍的家伙，那是给术士行当抹黑。
　　如果仅仅是抹黑也就罢了，这事要是真跟那个瓶子有关系，事情闹起来，指不定让警方为了保住面子来个专项整顿，到时候恐怕连自己的饭碗都给砸了。
　　方石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第二天，新闻里再爆出一个弃尸案，方石是有心人，所以从那不咸不淡的新闻里看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两起案子都忽略了死因，一般情况下，关于这方面的新闻报道都会将死因说明，溺水而亡也罢，被人杀死也罢，意外身亡也好，这都没有必要隐瞒，而这两起报道却没有说明死因。
　　黄志国也正在为这事烦恼，这个案件本来不会弄到市局重案组来，有分局的刑警队处理就可以，只不过，法医给出的死因有些莫名其妙，一个青年人，死于心力衰竭，而不是溺水，而且血液中没有任何兴奋剂和麻醉剂的成份，那么这种死法不是很离奇么？更离奇的是死者为何泡在水里，凶手想要掩饰什么？
　　谁知道第一件案件的迷雾还没解开，紧接着第二件案件就发生了，这个案子的死者死于一把刺入心脏的匕首，但是诡异的是，根据法医再三的确认，这是一起自杀案件，一个人将匕首刺进自己心脏自杀，这个麻烦又痛苦的死法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至于凶手，那更是毫无头绪，但是这两名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找出来了，这两人从内地来鹏城还不到三个月，都是有前科的人员，不过只是小偷小摸，引起警方注意的是，这两人是认识的，那么先后死亡就很耐人寻味了。
　　于是，这个悬案转交到了重案组，这个案子被黄志国抢了过来，他一看到这两个死者就想起来了，其中一个他曾经见过，他的面孔前几天经常出现在警察局附近。
　　“师父，我们手里已经有两个案子了，怎么还要接这个案子？莫非……”
　　“不错，你们看看这个人，有印象么？”
　　“咦，这家伙很面熟，等等……我想起来了，在前几天我们翻查的录像资料里，我绝对见过这人，而且不止一次。”
　　卫国十分肯定地说道，他这么一说，其他参与了翻查骤变录像资料的人也都抢过照片去看了看，很快也都有了一些印象。
　　“头，你的意思是，这个失窃案有关系？”
　　“嗯，不过我只是猜测，具体情况必须进一步调查才能确认。”
　　“那么，如果这两人跟失窃案有关，又是谁杀了这两人？”
　　黄志国眼神里暗藏着一丝兴奋，手里的铅笔轻轻的翘着面前的文件夹，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人在监控上露了脸，显然不会是动手的人，我们可以当他是踩点的，那么另一个同伙应该是当天在楼下接应的人，可是这两人都死了，说明还有第三个同伙，就是潜入大楼作案的人，之所以杀人，不是灭口就是分赃不匀，而这第三个人，就是关键。现在我们将三起案子并案调查，就先从这两人到鹏城之后的活动路线开始，想办法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是！”
　　警察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更何况鹏城这种全区域电子监控的城市。
　　两个家伙的行踪被逆向追踪，虽然他们死亡的时候情况不明，但是很快就找到了两人租住的出租屋，这两人果然是认识的，因为他们住在一起。
　　找到了老巢就好办，警察上门一通挖地三尺的搜索，只差将屋里的小强都抓出来一一审问，可惜，事情并没有黄志国想像的那么简单。
　　经过仔细的调查，这两个来鹏城捞世界的人最近通过一个掮客接了一笔生意，而这个掮客也被警方找到，遗憾的是，掮客也不知道他们接到的是什么生意，更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他只不过经手交接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已。
　　至于这个电话号码，肯定已经是停机了，至于掮客所描述的那个人，根本就无从查起，这个掮客在闹市开了一个小店，每日人来人往，根本就无法找到他所描述的那个长相普通的客人，于是，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前案未结，后案又来，而且这次还是黄志国主动揽上身的，上级对黄志国的表现有些不满了，他们可不会理会这个案子有什么诡异莫测之机，在他们眼里，只有能破案的警察与不能破案的警察，黄志国绝不希望自己被划进不能破案的那一堆人里。
　　可是，眼下线索全断，就算黄志国着急上火满嘴大泡也一样没办法，眼看年底将至，黄志国都不知道该在自己的第一份科长年终总结上写什么好了。


第118章 低声下气
　　除非跟姜大志和许伟先出去鬼混，方石晚上一般都宅在家里，平时晚上登门拜访方石的人基本没有，所以方石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一身便装的陈静瑶是，惊讶的愣了好几秒。
　　“方石，我找你有点事，能进去说么？”
　　方石愣怔的点了点头，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很礼貌的请求，又是便装而来，方石也不好将人向外赶。
　　“请进吧。”
　　方石将陈静瑶让进屋里，陈静瑶进来之后很客气的等着方石安排，一点也不像那天那样肆无忌惮，这让方石觉得很是怪异。
　　“请坐吧，站着干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陈静瑶坐下，脸上露出一丝文静的笑容，还有一丝年轻女孩应该有的淡淡羞涩，看得方石心里有些发毛。
　　“奇怪么？我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些内向，只是在警校的时候，老师说我太文静了，做不了刑警，一辈子就是做个文案罢了，我这人虽然性子有些软，但是却是个不服输的，于是就……也算是一种多重人格吧，不过心理医生说这个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你一穿上警服就会变身，化身为正义的代表……”
　　陈静瑶笑着摇手：“什么正义的代表，只不过是将性格变得强硬一些，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讲理？”
　　方石点了点头不说话，那不是强硬，是野蛮好不好！
　　“那我向你道歉，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请你不要见怪，虽然我想要用公事公办做借口，不过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呵呵……你倒是直白，不过今天这么跑来道歉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所谓无事献殷勤，呵呵……”
　　“确实是有点事想要求你帮忙，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这只是我私人的请求。”
　　方石看了看脸上挂着恬静笑容的陈静瑶，他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你说说看。”
　　“是这么回事，那件失窃案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过这跟我没关系吧，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没有，如果怀疑的话我就穿制服上门了。”
　　“你继续。”
　　“那件案子走进死胡同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眼看着到年底了，师父他有点麻烦了，谁知道……”
　　陈静瑶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方石，好一会才下了决心。
　　“谁知道，师父却又接了一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跟失窃案有关系，需要并案，可是，这个案子牵涉到两件命案，上头追得更紧，这么一来，师父等于给自己套上了一个紧箍咒，现在……三起案子都茫无头绪，方石，你能不能帮个忙。”
　　“不能！”
　　很奇怪，陈静瑶并没有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长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而且之前我还得罪过你，也难怪你会生气的。”
　　“呵呵，不用激将，我这个人就是有些小心眼，我承认可以了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立场去帮你们，更何况，你是请我去帮你师父，你师父怎么不来求我？你是不是有些……”
　　“自作多情是吧？其实我也知道，甚至我也知道自己对师父更多的可能是崇拜而不是爱，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苦恼、看着他一筹莫展，更不能看着他折翼，他是要高飞的，应该像雄鹰一样骄傲。”
　　方石古怪的看着陈静瑶：“那个……能不能问一下，陈警官今年多大了？”
　　“呃？问这个干什么？我今年二十四。”
　　“没啥，我发觉我们有代沟！”
　　陈静瑶吃惊的看向方石：“代沟？至于么，你看起来不老啊，我记得你今年也是二十四吧？”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比较老！”
　　“呃，为什么这么说，我很老么？”陈静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燥的脸颊，难道是睡眠不足操劳过度造成的？
　　“不是，我是说性格，我还没有见过同龄人有你这样痴情的家伙。”
　　陈静瑶一愣，随即没好气道：“你这是夸我那？”
　　“当然是夸你，如今社会上物欲横流，能如陈警官这样极于情的女……”
　　“停！别恶心人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觉得你关心的太多了。”
　　方石呵呵的一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静瑶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些有些乱糟糟的心情，看着方石道：“你东拉西扯的，就是不想帮着忙？”
　　“不能帮，摊开了说吧，我没有立场，凭什么帮你们呢？就算协助破案是公民的义务，可是你觉得我有协助你们的能力？”
　　“我没穿制服！”
　　“那我们之间有多么深厚的交情？让你觉得足以让我涉入这个危险的案子，你刚才也说了，已经两条人命了，莫非还想要有第三条！？”
　　“不可能的，我会保护你……”
　　“呵呵……我听说你们那个失窃案发生的时候，你们有个同事就差没被人在脸上给画个猪头了，你保护我，你凭什么保护我呢？”
　　“这个……”
　　方石眯着眼睛玩味的看着一脸窘迫的陈静瑶，换了一个性格的陈静瑶看起来也挺有趣的，多重人格这种东西到了这个年代，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很平常的事情，这里面的根子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信息太过发达，弄的人无所适从？还是因为虚拟网络盛行，导致了人格变异成为多发情况？
　　陈静瑶看到方石看着自己走神，心里有些不喜，不过她是来求人的，而且方石的只是在走神，似乎并不是在盯着自己。
　　“方石，算我落你一个人情不行么？”
　　“呃……你们黄科长的人情我都不稀罕，为啥要稀罕你的人情？”
　　“黄科长为人大方，我是小女人，小气！”
　　方石笑了，陈静瑶虽然没有穿警服，但是人还是警察，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耍赖了，以她在警察局的号召力，只需要暗示一下，估计自己的摊子在鹏城就摆不成了，摆摊可是违法的。
　　“你这是威胁么？”
　　“当然不是，是人情，如果你帮了我，以后你碰到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找我摆平！”
　　方石有些意动，虽然自己也可以通过杨玄义来摆平一些麻烦事，或者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是地痞流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有时候是很难避免的，总不能次次都麻烦杨玄义，如果有个能用的上的现管倒也是一个不错的路子。
　　“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个范围么？还有，不是只有一次吧？”
　　“所谓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只要不违规我又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能帮你摆平。至于次数，你觉得我就那么势利？”
　　“你说了，你是女人，小气，这事自然要问清楚，我帮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用一两次小恩惠就给偿还了，我岂不是很冤枉。”
　　陈静瑶脸色微微一喜，有戏！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嘛。
　　“我说话算话，如果你能帮我师父度过这个难关，那以后只要你找上我，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脱，不管什么时候。”
　　方石诧异的看向陈静瑶，这家伙肯下这么大的本钱帮助她师父，可算是情至意尽了，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黄志国若是知道这事，该怎么面对陈静瑶呢？恐怕再也难以用平常心来相处，说不定这件事之后，反而最终断了两人的缘分。
　　方石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说话算话！”
　　方石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事先告诉你，答应术士的事情最好信守承诺，否则必有奇祸。”
　　陈静瑶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两个人死得蹊跷，至今难解，即使找到了凶手，我们都没有办法证明他有罪，你如果能帮上忙，说明你的手段也不会差，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呢。”
　　方石笑了：“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只能尽量试试帮你找到那个东西，至于背后那人，估计是找不到的，我也不希望找到他。”
　　“你什么意思？人找不到怎么能找到东西？”
　　“很简单，那两个人不死我还不敢说能找到东西，那两人一死，则说明东西还没有落到那人手里，东西还在这两人手里。”
　　方石这么一说，陈静瑶立刻就想明白了里面的门道，怪不得师父要那么仔细的搜查这两人的住所，还反复的确认他们的行动轨迹，原来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力却还是没有找到丢失的赃物。
　　“我明白了，事实上，师父似乎也正在搜寻这个东西，只不过却没有找到。”
　　“还好没有找到，找到就麻烦了！”
　　陈静瑶一怔，随即骇然道：“师父还在钓鱼？”
　　“没错，该说他太自信了吧，我都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何处，其实你想要帮他，就要赶在他之前找到赃物，否则……他实在太小看天下人了，有时候杀人未必要用刀的。”
　　“你是说……陷害？”
　　“术士想要做个圈套太容易了，你们黄科长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阱里，到时候不但会鸡飞蛋打，黄科长恐怕也会一身蚁。”
　　陈静瑶惊讶的看着方石，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待眼前这个以前自己不屑一顾的年轻人，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聪明自己就远远不如，自己天天跟着黄志国尚且不明白黄志国的想法，而方石只是随便听自己说说，或者还能从文老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就已经能判断出黄志国的真实想法。
　　“方石，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答应的事情决不食言。”
　　“你可想明白了，你这么做未必能让黄志国感念你的好。”
　　陈静瑶苦笑着摇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事之后，我就申请调组。”


第119章 寻回
　　陈静瑶开着车，一辆很普通的两厢国产车，苹果绿的颜色，以陈静瑶的工资养车是比较困难的，公车私用在鹏城还是很严格的，要特别是纪律部门，陈静瑶的车子是他父亲买给这个独生女的。
　　“慢点开，你确定这就是当日他们的行动路线？”
　　“对，我们仔细筛查了失窃案当时在周围活动的所有可疑人员。”
　　“呃，那得多大的工作量？”
　　陈静瑶苦笑：“你以为警察是干什么的？基本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干这事。”
　　方石咧嘴一笑，这个比较好笑。
　　“第二起凶杀案的死者，就是在案发前两天在周围反复出现的嫌疑人，然后我们有核对了案发当晚的录像，发现了一个与第一个死者的身材吻合的嫌犯。”
　　“那么这个撤离路线是怎么来的？他不会这么笨吧？”
　　“是我们找出来的，期间他不断的换装，如果没有那具尸体作为实物参照，我们也不可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他，到了。”
　　陈静瑶将车子停在一个路边停车位，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这里已经可以停车了。
　　“这是第一个交通工具乘搭点，他在这里乘搭地铁。”
　　方石点了点头，跟陈静瑶并肩而行，一边漫不经心的朝四周看着，一边向地铁的楼梯走去，这个时候地铁里的人还挺多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此处是商业区，来购物和游荡的人很多。
　　陈静瑶很有耐心，带着方石沿着他们辛苦调查出来的撤离路线仔细的走了一圈，这个路线相当的曲折，先是沿着一号地铁线路向西，一直到快到机场，然后又转头回来，途中换到了四号线，然后又换三号线，上来做了公共汽车，然后又乘搭出租车，再换回地铁三号线，最后到了龙城区的一个村子，这里就是他们租住的农民房。
　　房间被封了，陈静瑶也进不去，方石也没打算进去，如果东西在这里，早就被弄走了，那两个家伙也不会死，这说明那家伙在路上就将东西藏起来了，那么肯定在途中某个地方。
　　从陈静瑶口中，方石得知了黄志国能查到的所有情报，包括那个掮客，所以方石推测，有人雇佣了这两个人协助，谁知道那两个家伙也不是笨蛋，居然想要用这个东西企图反过来要挟雇主。
　　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至死都没有说出那东西的下落，按说这不大可能，他们不过是想要更多的钱而已，或许这里面还发生了点什么。
　　“都走完了，你发现什么了么？”
　　方石一愣，摇头道：“没有，咱们往回走吧，沿着刚才的来路。”
　　陈静瑶深吸了口气：“你……有没有认真的找啊？”
　　“我只能确定，这里肯定没有。”
　　“废话，我也知道这里肯定没有，否则早被我们搜到了。”
　　“不，如果在这里的话，早就被那个人得到了，那两个家伙也不会死。”
　　陈静瑶怔了一下，颓然点了点头，自己就是不如这家伙聪明啊！眨了眨眼睛，陈静瑶有些不服地说道：“你说那家伙这么利害，为什么不亲自出手非要雇佣两个不大靠谱的家伙呢？”
　　“首先，他要避嫌，其次，术士不是万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晚那术士就在警察局里，距离你们那个值守人员不会太远。”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有外人出入啊？”
　　“白天进来，第二天白天离开，监控死角是肯定有的，而且这人肯定精擅易容术，很可能扮作你们的同事之类的。”
　　“呃……你这是传奇小说么？”
　　“不信算了，走啊，愣着干什么，快半夜了，一会地铁没了。”
　　陈静瑶扭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楼道，赶紧跟了上去。
　　“你是觉得他必定是放在了中途的某个地方？”
　　“对，地铁站内的监控你们都检查过了，那么地铁车厢里的监控呢？他有没有半路下来过？还有他经过的那几个商场储物箱检查过么？”
　　“储物箱没可能的，因为商场会在关店后将储物箱全部打开检查清洁，我们询问了清洁人员，没有什么发现，至于地铁车厢内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是他应该没有下过车，一下车就会进入地铁站的摄像机视野，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
　　“对了，发现第一个死者的那条河，水流量大么？”
　　“你是想问第一现场在哪里吧？”
　　“对。”
　　“应该就是在那附近，那里的水流量很小，冲不动尸体的。”
　　方石想了想，一拍脑袋：“我们想岔了，都认为他藏好了东西就不会轻易去动，事实上他死的那天距离失窃已经有三天了，他已经转移了东西，那天他带着那东西去见雇主了。”
　　“可是，你不是说东西还没到那雇主的手里么？还有他们怎么躲过雇主的搜寻的？”
　　“没有躲，他们没有躲，直接跟雇主说第三天交易，就能为自己争取时间，一开始雇主并没有想过要杀人的，所以是真心想要交易的，肯定是那家伙临时起意又增加了筹码，所以才会遭到攻击，而且攻击的本意不一定是想要杀人，结果是误杀，然后他去找另一个人，另一个应该是不知道东西被藏在哪里，因为被转移了，加上他猜测到是雇主杀人，所以雇主不得不继续灭口！”
　　陈静瑶服气的点了点头，方石的推测逻辑严谨合情合理，陈静瑶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你是说，那东西就在地铁站到案发现场的某处？”
　　“对，那天死者的行动有没有被回溯？”
　　“等等，我打电话问问。”
　　“嗯，我们先赶去案发现场，出租车！”
　　陈静瑶在电话里详细的询问了死者的行动路线，在出租车上不方便讨论，两人都默默无语，除了案情之外，方石跟陈静瑶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案发现场，也就是公园的那座小桥上，此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公园的灯都关了，黑乎乎的里公园显得有些阴森，寒冷的北风摇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树冠的阴影中。
　　陈静瑶拿出手机当作手电，两人沿着河边的人行道慢慢的走着，路边上是树木，另一边的小河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手电的光不能及远，只能看到三四米的位置，不过河对面的马路上路灯的灯光很亮，能大致的照到这边。
　　路上很安静，就算有行人也会走在靠马路的河对面，没有人会走到这边黑漆漆的公园里，就算是那些专门往阴暗地方钻的恋人，也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鹏城的治安状况现在可不大好。
　　“会在这里么？”
　　“应该就在这里，这一路到地铁站，比较方便藏东西的地方应该就是公园里，你看，前面有个公厕，那应该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我们去看看。”
　　陈静瑶心里有些毛毛的，不过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怯意，只好当先走进了男厕，方石跟着进来，厕所里面的味道不大好闻，转了一圈，方石就走了出去，然后指了指女厕。
　　“那边。”
　　“那是女厕。”
　　“怎么了？”
　　陈静瑶摇了摇头，再次带头走了进去，刚一拐进门挡，陈静瑶忽然觉得身后有人猛地贴了山来，陈静瑶身体一紧，下意识的就是一个肘击，然后接一个旋身，但是肘击被一只手准确的捏住，然后肩膀一紧，身体没法转动。
　　“别动，那人来了！”
　　听出是方石的声音，陈静瑶呼了口气，心脏砰砰猛跳，压低声音道：“那人？凶手？”
　　“嗯，疑凶，还有，你师父也来了，看来都不是傻子啊！”
　　陈静瑶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那东西真的在这里？”
　　“呵呵，现在就是不在也在了，你师父利用了我们。”
　　“怎么会，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陈静瑶的身体有些发软，心里没来由的酸涩的难受。
　　“这个不难猜到，你那同事跟你师父通气了吧？我奇怪的是你师父为何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他，他曾经跟我说过，你们这行的人都喜欢结交一些地头蛇，以便解决一些小麻烦，他说将来可以用这个还你人情。”
　　“呵呵，被算计了啊，感觉如何？”
　　方石看不见陈静瑶的表情，不过从她半天不出声的情形看，心情肯定是不大好的。
　　“那个，那人过来了？我们能逮住他么？”
　　“别，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手，能答应我么？”
　　陈静瑶沉默。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转身就走，咱们的协议作废。”
　　“这……好吧，可是……”
　　“放心，我不会害你师父的，是帮他！”
　　方石轻轻推了推陈静瑶的后背：“走，到里面去，到最里面，快！”
　　两人迅速的走到最里面，然后方石转身，手里也拿出一个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和照明，嘴里却惊呼了一声：“找到了，在这里了！”
　　随着方石的话音落下，一个黑影忽然从门口冲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手电，刺眼的光芒猛地射了过来，陈静瑶心里一紧，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
　　“别动！”
　　方石伸手拉住了陈静瑶的手腕。
　　“不许动，警察！”
　　“砰！”
　　“当啷！”


第120章 谁在钓鱼
　　“黄科长，不要开枪，他只是个无辜者，小心被算计！”
　　方石忽然大喝了一声，陈静瑶被强光晃花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她的手机灯光放低，在光圈的边缘，两个人似乎正在搏斗，陈静瑶发现，一个便装，另一个人似乎穿着保安制服，这两个人正在闷声不响的打得不亦乐乎，地上有个手电和一根警棍。
　　“方石……”
　　“不用你帮忙，就一个人，你怕你们科长还解决不了么？”
　　方石的言语间似乎有些怨气，陈静瑶扭头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过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个轮廓，根本看不到方石的表情。
　　“可是……”
　　“放心，只要你师父没掉进圈套，那人是不会出手的，术士用拳头那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会干的事情。”
　　方石淡淡地回道，其实方石现在完全可以立即解决这个被人操控的保安，但是他有些怨恨黄志国算计自己，所以乐得在一边看热闹。
　　终于，黄志国将那人制服了，从地上捡起手电，黄志国先到厕所外面看了看，然后才回转来，这时方石和陈静瑶已经来到那名保安身边查看。
　　保安被打昏了，双手被手铐靠在后背，再看黄志国，脸上似乎挨了一拳，不过没什么大碍，方石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些僵硬，可能左手被警棍打了一下。
　　“黄科长，好算计啊，可惜了，你若是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到有可能见那人一面，现在估计再也不可能了。”
　　方石的笑声里满是讥讽的意味，还有就是幸灾乐祸，黄志国知道自己不大地道，尽管脸皮已经很厚了，还是觉得有些发热。
　　“呵呵……”
　　“黄科长，你给我招祸上身了，那人若是没什么气量的话，肯定会来找我的。”
　　“如果那样的话你就找我，我也很想会会他。”
　　“可不敢，我害怕又被你算计。”方石斜了黄志国一眼，又摇了摇头，看了看陈静瑶道：“我刚才不让你动手，是害怕你也被人操控了。”
　　“我知道。”陈静瑶有些寡淡地应道。
　　“还有，那东西真的在这里，就在最里面的那个水槽后面。陈警官，我的诺言实现了，接下来轮到你完成承诺了。”
　　“嗯，我一定会的。”
　　“那告辞了，两位，慢慢享受胜利果实吧。”
　　方石不再理会这里两个相当尴尬的警察，对于黄志国的下场，方石很是幸灾乐祸，不过现在自己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沿着河边的小道快速的走着，快到小桥的时候，路边的树下转出了一个人影。
　　“朋友，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混江湖不是这么混的。”
　　方石似乎一点都不奇怪，睁大眼睛看着树荫下面这个影子，影子似乎飘缪不定，像是一团雾气，一点不像是一个大活人，看来这位身上的煞气很重啊，方石呵呵一笑轻松的答道：“呵呵……我也是适逢其会啊，本来也不想趟这趟浑水的，谁知道被人算计了，不过我很想问问你，那东西是你送给刘长生的么？”
　　“不是，那种歹毒的法门我也下不去手。”
　　方石暗暗的撇嘴，这家伙动辄杀人，还说下不去手？
　　“那就好，那东西早就有人看中了，你就算拿到手怕也带不走。”
　　“你觉得我会相信？”
　　“你可以不信，那个盒子，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如果那盒子是你的，你会不知道东西在哪里么？那你觉得他们在等什么？”
　　方石的话让那人沉默了好一会。
　　“飞蛾扑火？立威？”
　　“我啥也没说，黄科长不过是好奇心太盛，而我则是个笨蛋，那么你呢？”
　　“原来如此。”
　　“如果那个东西原本不是你的，你跟刘长生也没有仇怨，还是别招惹这事情了，那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就死了，我也不是六扇门的人，咱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好朋友，在下承情了，江湖再见，必有以报，告辞。”
　　“别忙，我有个疑问，死在桥下的家伙是个意外吧？”
　　“你好奇心真重，不错，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怕鬼，一下就失控了，结果掉落桥下，刚好撞在水泥板上。”
　　“不是的，他其实是被吓死的，呵呵……”
　　“呃……还真是胆小如鼠，而且还贪婪如蛇，该死！”
　　说完，那黑影一晃，躲进树干背后，方石淡淡的一笑，继续沿着道路向小桥走去，然后上了桥穿过对面的马路回家去了。
　　方石走远了，那棵大树后面慢慢的冒出了一团黑影，似乎在看着远处警灯闪烁，过了一会，一阵风吹过，树影摇曳，那黑影不知何时早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里，方石觉得在今天这一晚上可真是让人回味无穷，虽然自己有点傻，不过方石倒是不后悔被卷进了这件事里，至少，长了不少见识，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见识了这些聪明人斗法，学习了！
　　那神秘的黑影子的话，方石没全信，如果换成是方石，他也不会将自己害死刘长生一家的事情随随便便的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吧。
　　对于黄志国的良苦用心，方石很是不屑，或许思维方式不同吧，对于黄志国这种做法，方石只有一个评语，无事生非！
　　最后是关于那个盒子的猜测，其实方石都是胡猜的，不过方石不认为自己的推测荒诞不经，作为鹏城术士行当的大家，那些和尚借机立威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同时，也是在告诉警方，那东西最好还是放在他们那里比较好。
　　……
　　第二天中午，方石照常去红楼看了妞妞，妞妞的状态好了不少，不过这种改变是极其缓慢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摧毁一个平衡很容易，但重新恢复平衡就相当困难了，现在妞妞的状况就是这样，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挺漫长的复健之路。
　　妞妞对方石很亲热，甚至让文惠生都有些妒忌，觉得自己的宝贝被抢走了似的。
　　相对于妞妞的状况，方石倒是比较担心文惠生和潘玉青，文惠生尚好，一来他每天在外工作，在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二来他身体状况也比较好，因此这个天一生水局对他的影响较少。但潘玉青就比较麻烦了，整天呆在这个阴寒的房间里，潘玉青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好的变化，最后方石还是用了个谎言，迫使她晚上不在这里留宿，而是让文惠生来陪着女儿。
　　文老知道方石不大待见自己，所以很自觉的避开了与方石碰头。
　　离开妞妞的住处，才一出门，就看到黄志国那张让方石不待见的脸。
　　“黄科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事让问老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吧？”
　　黄志国无所谓的一笑：“我是私事，跟文老没关系。”
　　“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的？”方石吸了吸鼻子，黄志国身上有股浓重的药味。
　　“赏脸一起吃个饭？”
　　“可以，反正我午饭还没着落呢，不过别想着这就能还人情了。”
　　黄志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茶餐厅：“我的人情就那么不值钱！走吧！”
　　随意的叫了一份回锅肉套餐，方石问道：“黄科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是什么事？你不会是来道歉的吧！”
　　“道歉？我道哪门子歉？”黄志国笑眯眯的说到，脸皮之厚实在是让方石无语。
　　“怎么，你昨天算计了我还有理了？”
　　“协助警方破案是市民的义务。”
　　“算计自己的同事呢？还是一个仰慕你的同事。”
　　“那是她的职责，你怎么知道我事先没有跟她商量过呢？”
　　“我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黄志国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这样不好么，静瑶申请调职了。”
　　“你故意的？”方石眉梢一扬，随即幸灾乐祸地笑道：“其实她昨天告诉我，帮你将这件事解决了，她就会申请调职，你纯粹是没事找事！”
　　黄志国一怔，随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哦，这样也好。”
　　方石狐疑的看了黄志国一会，然后恍然道：“你是故意让她跟我扯上关系的？你什么意思？”
　　“聪明！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发现你这个人很不简单，而且你这人心肠不坏，陈静瑶跟你有些交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方石叹了口气，看着黄志国好一阵无语，这家伙的脑袋怎么长的，算计人算计的让人无话可说，阴谋阳谋环环相套，就算你知道被算计了，可最后连恨都恨不起来，毕竟他算计方石就是为了陈静瑶，同时，也给方石谋了个方便。
　　“你这人……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办法，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活法，这不是你告诉我的么，抛开一切勇往直前！这就是我的后福吧！”
　　“你这人，没救了。”
　　黄志国呵呵一笑：“不会吧，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方石撇了撇嘴，瞥了一眼黄志国的左手道：“一点都不好笑，好了，黄科长时间宝贵，不会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的，说罢，到底什么事？”
　　“小事，我今天要去一趟康宁医院，忽然想到你可能有些兴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算是什么？”
　　“算是一种补偿吧！”
　　“无耻吧，你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黄志国笑着耸肩：“那你，去还是不去？”
　　“去，龟儿子才不去！”


第121章 疯人院一日游
　　康宁医院刚刚完成了新一轮的扩建工程，一座簇新的二十层高的综合大楼十分气派，医院靠着青翠的小山，只是面前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路，想要闹中取静绝对是痴心妄想。
　　方石不喜欢这里的气息，因为整个医院里似乎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安的诡异味道，没有普通医院的肃穆和沉重，反而有点微微的躁动，整个医院像是一个活物，而且是一个不安分的活物，方石很难理解，这样的一个医院为何要放在闹市区。
　　走廊里，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病号服，身边有个中年女子，这男人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方石，方石很无奈的摇头。
　　为何这些对人体气息极度敏感的人都不大正常，方石也有些困惑，到底是因为他们精神有问题才会对气息敏感，还是因为他们对气息敏感最后变成了神经病，这其中的因果真是耐人寻味啊。
　　“怎么了？那人有问题？”
　　“没，看了他们之后，我觉得我似乎也够资格住进来！”
　　黄志国看了看方石，愕然的摇头：“那是不是我也该进来！”
　　“你？你确定你不是从这里溜出去的？”
　　黄志国大乐。
　　很快两人穿过门诊大楼，经过一道有人看守的铁门，再穿过一个小小的花园，进入一栋楼层较矮的旧楼宇，这栋楼的窗户上都有护栏，大门也有铁栅，跟个监狱一样，当然了，方石没有去过监狱，是从电影上看来的。
　　有黄志国带着，两人畅通无阻，到了值班室找到一个医生，说明了来意之后，医生从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一串钥匙，带着两人朝二楼走去。
　　“病人这段时间怎么样？”
　　“还是不大好，一阵阵的，闹起来的时候完全丧失理智，不知道自己是谁，平静的时候就一言不发，完全不跟人交流。”
　　这个眼神有些怪的家伙总是偷偷的看方石，看得方石有些发毛，怀疑这家伙不是看出自己也够资格住进这个大铁笼吧？
　　走廊里很安静，但是打开门上的隔音窗户你就会发觉，这里的住户们都不甘寂寞，有人唱歌，有人哭笑，还有人大声的发表者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那神奇的描述，让你能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发现这个世界。
　　一个观察窗上贴着一张脸，似乎在仔细的观察着方石，然后他冲着方石招手，方石真的走了过去，那医生见了也跟过去，看着在窗户后面诡笑的男人道：“这个病人是妄想症，总认为自己能看到未来。”
　　“哦，能打开窗户么，他似乎想要说话。”
　　一声看了黄志国一眼，然后打开了门上的窗户，那男子将脸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方石：“你，你……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世界将会因你而改变，哈哈……我杜远何其有幸，竟然能亲眼看到天命之人，小伙子，大胆的向前走吧，未来是属于你的，哈哈……”
　　方石左右看了看，凑上去鬼祟地说道：“喂，泄露如此重要的天机可是会遭天谴的。”
　　“喔……不可说，不可说！”那中年男子双手捂着嘴缩到了床后的角落里，对着墙角喃喃自语。
　　医生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这家伙见到谁都是这句，只有你一句话将他吓得闭嘴了。”
　　方石笑了笑：“我就是吃这行饭的！”
　　医生诧异的看向方石，不明白方石嘴里的“这行”是指哪一行？
　　黄志国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医生不必在意，三人继续向前走。
　　刘兴和是穿着控制服给绑在床上的，这家伙实在是很危险的，凶名卓著的他住在防范最严密的病房里，双层的铁门，没有窗户只有四面墙壁的病房，里面弥漫着一股臊臭的味道，混杂着消毒水味，实在是很难闻。
　　方石皱了皱眉，很想向医生讨一个口罩，原来医生进门之前戴上口罩是这个原因，狡猾！
　　刘兴和睁大着眼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他嘴里有个防止他咬伤自己舌头的胶棒，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流着，在枕头上形成一块湿痕。
　　黄志国凑上前仔细的看了一会，似乎没有看出什么摇了摇头让在一边，示意方石上前看看，方石走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刘兴和，他很想知道这家伙正在想什么，如果他什么都没有想的话，那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医生，他一直都这样么？”
　　“是的。”
　　“你说他的大脑还活着么？”
　　“当然活着，在医学上，他的大脑还是能正常活动的，生理上没有脑损伤，只是，他的记忆和思维方式等等都出了问题。”
　　“哦……你说他还记得自己将自己亲人都残忍的砍死了么？连自己的堂弟堂妹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我也不能肯定，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不记得了，人会刻意的逃避自己不敢面对的东西，包括记忆。”
　　“你是说，因为他是在没有办法面对那样的自己，然后才导致了他完全失去了思维能力？”
　　“可能，这只是一种推测，老实说，这个病人可能属于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型，在精神分裂的情况下杀害自己的亲人，再由此形成的情感障碍，然后形成了现在这种极端封闭和狂躁交替的情况，或许在他的内心里，正不断的重复着自我否定和重建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极端痛苦的，因此他会在逃避和狂燥中来回摇摆！”
　　方石听得头晕目眩，这太专业了。
　　“也就是说，他还有精神活动，但是被封闭起来了？”
　　“可能。”
　　方石瞥了一眼医生，医生似乎跟术士一样，嘴里总是可能，而不会有肯定。
　　方石扔了个望气术过去，-1，-3，这是个倒霉孩子。
　　不过让方石吃惊的是，当自己的望气术施展的瞬间，刘兴和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方石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医生，人的瞳孔收缩如果不是环境造成的，会在什么情况下动作？”
　　“如果没有外因，情绪变化会引起瞳孔的变化，你是说……”
　　黄志国好奇的凑了过来，从床头方向看着刘兴和的眼眸，然后伸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刘兴和毫无反应。
　　方石想了想，又是一个祈福术甩了过去，这下，刘兴和浑身忽然抖了一下，眼睛也闭上了，方石明显的看到刘兴和身上的阴煞之气正在慢慢的消散，想不到祈福术竟然还驱邪的效果，不过既然祈福术能改变气运，那肯定是能驱逐外邪了！
　　刘兴和身体扭动了一下，不过他现在是完全没法动弹的，然后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现实眯缝着，适应了一下光线，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灵动的四处转着，然后停在站在床边的三个人身上。
　　医生兴奋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是在想不到，病人怎么会突然就恢复正常了，其实这也不是太过离奇的事情，精神分裂的病人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只是这个病人一直以来都是神志不清的，在有警察来查问的时候，忽然就清醒了，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现在他很想冲上去给病人检查一下，不过，现在这里做主的是黄志国，他只是个医生，这位不仅是病人，更是残暴的杀人犯，更何况，他不敢跟警察对着干，真的不敢。
　　刘兴和的喉咙鼓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黄志国毫不犹豫的伸手将他嘴里的塑胶棒给解了下来，医生虽然想要阻止，但最后还是没动。
　　“我……我，在哪里？”
　　刘兴和的声音艰涩难听，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刮得人的耳朵都生疼。
　　黄志国当仁不让的开口道：“这里是医院，你记得你是谁么？”
　　“我？……刘兴和，你们终于抓住我了？”
　　刘兴和看着黄志国身上的制服，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不甘和解脱的意味。
　　方石看了一眼黄志国，只见他手里的录音笔已经打开了，这家伙的动作真的是够快。
　　“抓住了，你已经被捕了，不过很幸运，你被鉴定为严重的精神病患者，因此我们没法对你提起起诉，也没有办法将你送上法场！”
　　“呵呵……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够本了！”
　　刘兴和的神情有些疯狂，但是说话条理清晰，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对于杀人的事情，似乎他一点愧疚都没有。
　　“够本？他们可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丧心病狂的杀了他们，还有你的两个弟妹，他们也跟你有仇么？”
　　“亲人？我没有亲人！你说的对，我丧心病狂，我可不就是因为丧心病狂么，我是疯子啊，你傻的么？！哈哈……”
　　黄志国冷冷的看着狂笑的刘兴和，等他笑累了，才慢慢的开口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做这件事么？反正我也不能起诉你，估计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说说无妨吧。”
　　刘兴和兴奋的眨着眼睛，呵呵的笑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当然，我会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他们的恶行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对，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才是恶魔，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的侠客罢了。”
　　方石抿嘴笑了笑，忽然明白了点什么，怪不得他会将瓶子拿走。


第122章 陈年旧事
　　“你是警察，你应该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吧？”
　　“十多年前的一场车祸……”
　　“车祸……呵呵，确实是车祸，不过，是有人动了汽车刹车系统的人为车祸，而制造这起车祸的，就是我那亲爱的叔叔，他这个该死的杀人犯！”
　　黄志国眼神一缩，轻轻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叔叔又为什么要杀死你父亲？”
　　“为什么？为了独吞那个瓶子！”
　　“瓶子？你是说观音瓶？”
　　“对，那个应该叫聚魂瓶，只要建造一个家庙，将聚魂瓶供奉在庙里，就能保佑主家安乐富贵，你信么？”
　　“不信！”
　　“哈哈……我也不信，可是我爸信，我那叔叔也信。”
　　“这个聚魂瓶是如何来的？”
　　“挖出来的，当年我爸爸和叔叔合伙包了个工程，结果挖出了个古墓，他们兄弟两个隐瞒了这个消息，在古墓里得了一个瓶子，还有一份简单的说明。”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我叔叔说的，而且我也看过那张纸的相片。”
　　“你信？”
　　“我当然信，因为那是他喝醉了之后说的，听到这个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为的就是想要独占这个瓶子的好处。得到瓶子之后，他们真的建了一个简单的家庙，然后，他们两兄弟开始风生水起，从小小的包工头，慢慢的成为工程队，后来竟然开始自己开发地产，这只是短短的两三年内发生的事情，因此，他们两个对这个聚魂瓶的威力笃信不疑！”
　　方石看着一脸恨意的刘兴和，暗暗的叹了口气，其实后面的事情不用他说，猜也能猜得到，不过黄志国不喜欢猜，他喜欢寻根究底。
　　“后来呢？”
　　“后来，我那狠心的叔叔找了个机会，在我父母外出的时候，在他们的车子里动了手脚，当时因为我闹脾气，结果被我爸赶下车，幸免一死。”
　　“之后，你叔叔就没有想过杀了你？”
　　“你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又不会跟他抢那个瓶子，他为什么要再次冒险？”
　　黄志国摇了摇头，按说，一个杀人犯与被害者的儿子常年的在一起，心里压力是非常重的，因此杀人灭口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刘长生却没这么做，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自己说出来的，俗话说‘天不说，地不说，就怕你说’，一次招待官员喝完酒之后，叔叔喝多了，不小心说起了这事，说得又哭又叫，我自然就知道了，后来我找机会偷看了他藏着的那张照片，看到了供奉在家庙里的瓶子，调查了周围的住户，发现跟那张说明上写的副作用一模一样，于是我都明白了，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明白。”
　　黄志国看了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医生，刘兴和的话仿佛天方夜谭一样，他很难分辨刘兴和实在胡说八道自己瞎编，还是真的神志清醒的在述说一个事实。
　　“你找到证据了？”
　　“没有，这需要证据么？我主要直接问他就行了！”
　　“你……直接问他？”
　　“对！直接问他，当着全家人的面，拿出我偷偷录下的他喝醉了之后的录音……”
　　黄志国很无语，这孩子真是有勇无谋啊，这种事情谁会承认，酒后胡言罢了，再说，难道他就不怕被刘长生杀人灭口么？又或者他是故意的，想要诱使刘长生杀人灭口！
　　“后来呢？他承认么？”
　　“当然不承认，说我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怎么会杀死自己的亲哥呢！”
　　“你是设局想要让他杀你灭口吧？”
　　“对，你真厉害，我做了一些布置，一旦我死了，这些布置就会成为揭露真相的证据，可惜，他很沉得住气，竟然一直都没有动手。”
　　“于是，你经常在家里胡闹，纠缠着这件事，然后……他就能以精神病的借口将你弄到这里来。”
　　刘兴和呵呵的笑着，似乎找到了知己一样，竟然得意的笑着问道：“那你知道我是如何应对的么？”
　　“你，在家里一套在公司一套，让他没办法下手！”
　　“对，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笑眯眯的在饭桌上恶心他、逼迫他，在公司里、外人面前，我则是老老实实的乖孩子。”
　　“还故意表现出一点年轻人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很普通、很正常。”
　　黄志国轻轻的鼓着掌，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心机赞赏不已，刘兴和得意的笑着。
　　“终于，他守不住了，那天他大发雷霆，然后吼着说：人就是我杀的，你想怎么着？然后我问我爷爷和奶奶，你们听到了吧，你们要给我作证，要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绳之于法。谁知道，哼哼……你能猜到么？”
　　“能，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现有的生活，又或者他们只是认为你叔叔是被你纠缠不过，在一时气恼的情况下胡说，因此不肯为你做证，可能还骂你胡闹吧！”
　　“没错，全中，加十分，呵呵……”
　　这个玩笑没有人会笑，黄志国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生气了，气得只有杀人才能让心里的怒火平静下来，杀了，都杀了，他们都是混蛋，一个个都是冷血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的父母讨回公道，都是些为了自己能自私的将周围的人害死的魔鬼，你们不信可以去查查，我们家，不，我那叔叔家周围的邻居们都是什么下场！既然这群恶魔没有人收拾，那就让我来手，我要替天行道！”
　　刘兴和的话森冷如冰，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脸上狰狞如鬼，眼神却清冷平静，看着让人心胆俱寒。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堂弟堂妹？难道他们也是恶魔？”
　　“他们所享用的一切不都是别人的血肉么！而且，他们也不肯作证，一窝子恶魔，都要杀！”
　　一个森冷的“杀”字在房间里回荡着，似乎让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医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愧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黄志国静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将那瓶子带走，想要弄到哪里去？”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东西不是好东西，只想带着它走得远远的。”
　　“你说谎，为什么不将瓶子破坏？这不是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么？”
　　“呵呵……替天行道又怎么能只行一次呢！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被你们抓住了，不然，我也会成为传说吧！”
　　黄志国叹了口气，方石忽然笑道：“你已经是传说了，传说中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
　　刘兴和怔了一下，随即疯狂的哈哈大笑，笑得浑身痉挛，畅快不已，然后他的神智又开始模糊了起来，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大叫着杀杀杀，杀光全人类之类的。
　　医生赶紧上前，黄志国帮着将橡胶棒从新赛塞进刘兴和的嘴里，他还挣扎着呜呜吼叫，方石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力收了回来，阴煞之气瞬间又扑了上来，像是闻到屎臭的苍蝇一样，将刘兴和重新密密实实的包裹了起来，让刘兴和重新陷入和噩梦之中。
　　黄志国不经意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笑着想医生道：“医生，这病人说的话能采信么？”
　　“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我不认为能采信，你看他现在状况，能信么？”
　　看着病床上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嘶鸣的吼声，双眼暴突的刘兴和，黄志国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刚才的神志很清醒，说话的条例也很清晰，逻辑严密，应该是可以采信的吧？”
　　“我不这么看，精神病患者往往能编造出逻辑极为严谨的臆想内容，我不能肯定这个病人没有妄想症。”
　　黄志国遗憾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们今天又白跑了一趟？”
　　医生也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会尽力治疗，如果病人有好转，我们会通知警方的，我们也希望能尽快的结案。”
　　“谢谢你们的支持，那么今天就这样吧，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呃，对了，这个案子里真的有那么一个神奇的聚魂瓶么？”
　　“呵呵，瓶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只是一件普通的古董而已。”
　　医生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妄想症，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病例啊！”
　　方石冲着黄志国撇了撇嘴，黄志国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人出了医院，黄志国开车：“去哪里？”
　　“随便，刚才我就想坐地铁来着，不过有些话我想问问你，你相信刘长生杀了他哥哥么？”
　　“不大信，那一次可能真的是酒后胡言，可能他对哥哥嫂嫂的死有愧疚，其实，那天本来应该是他去见那客户的，而且，他们家就一辆车，车子的煞车油阀锈蚀漏油，并非是人为的，也就是说，他哥是代他而死的。”
　　“那可真是一个悲剧！”
　　“没办法，现在的人……似乎都用一个厚厚的壳将自己给围起来，距离别人越来越远，并且满怀戒心的看着别人，一点误会就可能闹出天大的矛盾，你知道近年来刑事案件犯案率的增长速度么？”
　　“我可不想知道。”
　　黄志国收敛起笑意，严肃地说道：“我虽然是喜欢这个解谜的工作，但是我也一样盼着这个世界上无谜可解的那一天。”
　　方石看着窗外不以为意道：“有时候纯粹的人危害更大，你可别太伟大了。”
　　“哈哈……谢谢你的忠告，要给钱么？”
　　“不用，我胡说的。”


第123章 父母恩重
　　妞妞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日子也进入了十二月中旬，随着年底的到来，鹏城的人心开始有些躁动，这就是移民城市的特点，根基浅，所以一到节日大家就稳不住了。
　　方石有三天没去看妞妞了，只是跟文惠生保持着每天一个电话，反正还有更积极的杨玄义天天去盯着，方石放心的很。
　　今天方石要去看看妞妞，顺便看看自己养的法器司晨如何了，红楼和天一生水局的阴煞之气，无疑对司晨这样的法器有着巨大的好处，只是这些好处需要日积月累的才能显现出来，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奇门术数以及修道这种事情，多是这样耗费时日的功夫，所以才有道中日月长，山中不知时的感慨，修道之人之所以追求长生，一开始的初衷只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太短，没法用相当有限的生命，去寻求无限的大道，只是，长生这个念想的初衷在后来的岁月中慢慢的变质了而已。
　　看着妞妞渐渐有些血色的脸蛋，方石就很高兴，如今妞妞已经能下床自行活动了，只要小心点别摔着碰着就行，杨玄义还将自己的练气术教给了妞妞，但是杨玄义又不收妞妞做徒弟，显然杨玄义是有些想法的。
　　内修外治之下，妞妞的体质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见到方石到来，妞妞欢快的扑进方石的怀里，腻着方石一口一个叔叔叫的那叫一个甜，杨玄义在旁看得有些妒忌，自己每天来都没有这种待遇啊。
　　检查了妞妞的身体状况，着实的夸了妞妞几句，又跟妞妞一起看了会书，妞妞吃了饭又喝了符水，很快就睡着了，这多是因为符水的作用。
　　往常，方石等妞妞睡着了就会告辞，不过今天方石却没走。
　　“文嫂，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看，你还是暂时跟妞妞分开一段时间吧。”
　　方石坐在厅里，语气很郑重的对潘玉青说道，潘玉青脸色一沉，皱着眉头半晌不出声，杨玄义动了动嘴唇，正要出声相劝，潘玉青抬起头看着方石道：“小方，不分开不行么？我根本就离不开妞妞，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有些怪，但是……但是我真的离不开妞妞。”
　　方石摇了摇头不出声，杨玄义道：“玉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这样的感受没什么奇怪的，天下的父母哪一个对儿女不是这样牵肠挂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给她，不过，妞妞是妞妞，你是你，不说别的，你现在有多少心思放在惠生身上？”
　　潘玉青一愣，方石微微一笑，杨玄义转移目标的办法不错。
　　“这……惠生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都希望妞妞能尽快的好起来，都希望妞妞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
　　杨玄义抬手阻止了潘玉青的话头，摇了摇头道：“我问得是你将多少心思放在了惠生身上，妞妞是你的女儿没错，惠生也将妞妞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也没错，但是你不能因此就将要陪你过一辈子的惠生扔在一边。还有，惠生的感受你知道么？我也是个过来人，自己的妻子光顾着孩子肯定会让人失望的，你要想清楚了，这种事情必须从一开始就注意弥合，一旦两人之间裂隙产生，将来迟早会爆发出来的。现在你们两个将心思都放在妞妞身上，忽视了对两人感情的关注，一旦妞妞的事情解决了，你们两个的矛盾恐怕就会爆发出来，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两个多久没有房事了？”
　　方石扭开脸装作没有听见，这也就是杨玄义这个长辈，如果这话让方石来说，可就显得太古怪了，潘玉青被杨玄义的话弄得有些脸红，话说到这个份上，潘玉青根本就无法反驳了。
　　看着低着头喏喏无言的潘玉青，杨玄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以后你每天只能过来两个小时，什么时间来你自己安排，事情跟妞妞说清楚，她会理解的。”
　　“那，那我在边上的嘉豪花园租个房子吧，离这近，每天能给妞妞将饭做好送来，只是，白天我不在惠生晚上又经常弄得很晚，妞妞她……”
　　杨玄义道：“如果你们两个信得过我，你们两个都搬出去，我来陪着妞妞。”
　　潘玉青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女儿的缘故还是因为杨玄义的缘故，方石最害怕这种场面，赶紧的告辞出来，反正也没他什么事了。
　　……
　　严慧芳接到远房表姐的电话当时就呆住了，电话失手掉在床上，话筒里还传来对面焦急的“喂喂”声，只是这点声音已经没有办法进入严慧芳的大脑了，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随后，眼泪漫了上来，心里的酸痛像是滔天巨浪，瞬间就将她给淹没了。
　　严慧芳委屈、伤心、痛苦以及愤怒，那么多的情绪强烈的冲击着她心，仿佛将心脏都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堵得好疼，一股逆血火辣辣的冲上来。
　　“哇！”
　　一口鲜血吐出来，严慧芳身子顿时软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黑了，严慧芳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只是，胸口的闷痛，浑身燥热酸软，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腥气，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想了好半天，严慧芳抬起沉重如铅的手臂，在床上摸索着自己的电话，这才发现电话早就没电关机了。
　　撑着床沿站起来，严慧芳摇摇晃晃的打开台灯，找到充电器插上电话，扭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了一圈，然后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开始还有些摇晃，随后就站稳了，一步步的走向盥洗室。
　　洗了把脸出来，严慧芳脸上的那些懦弱和委屈都消失不见了，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打开电话，看都不看那一对未读的短信，直接拨打了一个香江的号码。
　　“喂，亲爱的……对不起，我有些急事，必须……”
　　“哦，杨秘书，我知道了，好，好，明天到公司再说吧，这事不急，就这样。”
　　“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严慧芳愣愣的看着电话，眼里的怒火渐渐的燃烧起来，手也高高的举起，似乎想要将电话狠狠的摔到地上，不过，最终严慧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然后快速的拨了个号码：“大志，能借我点钱么？急用！”
　　“慧慧，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能不能先别问，过后我会告诉你的。”
　　“哦，好，你需要多少，我这能拿出来的没多少，你也知道我平时大手大脚的，实在不行，我将我媳妇卖了。”
　　“你那破车值几个钱，有多少现金，我急用。”
　　“十万。”
　　“好，都给我，我再找伟伟问问。”
　　“行，你帐号给我，还有伟伟的钱可是老婆本，你可悠着点。”
　　“大不了，老娘陪个老婆给他，跟他吃下半辈子的苦！”
　　“呵呵，你可想清楚了，伟伟巴不得呢！”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好了，别贫嘴了，那就这样，帐号我马上发给你，挂了。”
　　“等等，你也问问石头吧。”
　　“石头，他过得那么紧巴，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姜大志稍微沉默了一会道：“慧慧，我不知道你什么事，不过，你信得过我就问问石头，将事情告诉他，他或许能帮到你。”
　　“这……好吧，我知道了。”
　　严慧芳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先给许伟先拨了电话，听到严慧芳要借钱，许伟先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老婆本双手奉上。
　　最后，严慧芳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方石，还叮嘱姜大志和许伟先，不得将她借钱的事情告诉方石。接着又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尽快赶回去。
　　弄好了这一切，她马上收拾行李，定下机票，希望还能来得及，妈妈，希望还能来得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啊？！
　　这一晚，严慧芳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何时睡去的，不过她是被噩梦给惊醒的，她梦见了自己的妈妈，还有早就去世的爸爸。
　　天才亮，严慧芳起了床，仔细的梳洗了一番，又将屋子收拾干净，然后将自己要带的东西都打包好，坐在餐桌前，很认真的给她那米饭班主兼便宜老公写了一封信。
　　吃了早餐，将门窗煤气电都检查了一次，严慧芳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准备出门，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快三年的地方，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
　　毛笔上一滴浓浓的朱砂血墨滴在了符箓上，一个鬼打墙符箓又报废了，方石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符箓，忽然若有所悟的跳了起来，从口袋里找到了三枚硬币，反复扔了六次，然后看着用毛笔画在作废符箓上的卦象，嘴里喃喃地说道：“这是……亡人离乱之象，谁？不行，打电话去挨个问问才行。”
　　先给自己的老娘和弟弟打了电话，他们都很好，方石又给许伟先和姜大志、严慧芳拨电话，许伟先忙着干活，听到方石问他近来如何，笑骂了一句就将电话挂了，姜大志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直到拨打严慧芳的电话关机，方石才有些回过味来。


第124章 援手
　　“石头，这真的不能怪我两，是慧慧自己交代不能告诉你的。”
　　姜大志一脸的委屈，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大冬天能跑得满头是汗，方石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在电话里说得可能过分了。
　　“龟儿子的，慧慧说啥你就听啊！没事就罢了，有事你找谁哭去！”
　　“我……我笨还不行吗，靠！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关机了，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姜大志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严慧芳忽然要借钱，而且连借钱的原因都没有说，将大致和许伟先两人加起来，给了严慧芳二十万，也不知道够不够。
　　方石听了之后，叹息无语。
　　这严慧芳还是那个性子，主意正的很，从来不跟人商量，自己想定了就一条道走到黑，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更不回头的性子，方石叹息的正是这点。
　　“大志，你说慧慧到底是什么事？从这件事来看，应该不是她自己的事情，那就应该是家里的事吧？不会是她那个便宜老公吧？”
　　“不知道啊，”姜大志闹着脑袋，这事还真是纠结了：“不过肯定不会是她那便宜老公的事，如果是那家伙有事，她绝不会向伟伟开口，伟伟对她什么意思她难道不知道？”
　　方石点了点头：“那就只有她家里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们似乎都不怎么知道她家的情况。”
　　“嗯，只听说她父亲早逝，家里似乎有老娘和奶奶，不过奇怪的是，为何她毕业后不回湘南呢？难道家里两个老人不需要照顾？”
　　方石摇了摇头：“也许正相反，我一直都在想，慧慧为何要选择这条路，或许正是因为家里需要照顾，所以她才来鹏城挣钱。”
　　“挣钱？”
　　“嗯，你不知道她其实是有工作的么？”
　　“你怎么知道的？”姜大志一脸的不舒服，他想要问的不是方石为何会知道，而是问方石为何不告诉她。
　　“我也是偶然碰到的，慧慧很厉害，在国贸那边的外贸公司干，工资应该不低的，只是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是怕我们有什么想法吧。”
　　“这家伙。”姜大志也无奈的摇头，这严慧芳的性子，实在是倔强的不行，或许，正是因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尤其不想让人看低。
　　中午，许伟先也一头大汗的赶了过来，姜大志的电话说得不清不楚，吓了许伟先一跳，到了之后才知道方石只是心里不安，担心严慧芳家里出事。
　　三个人聚在方石家里，虽然胡说八道聊着天，但是心里都担心着严慧芳，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严慧芳打一个电话，到了下午两点多，电话终于打通了。
　　姜大志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将电话的免提打开。
　　“慧慧，你在哪呢？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才在怀化下飞机，一会儿转车回家一趟，家里……有些事！”
　　“那个……方便说么？”
　　“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就是我妈身体不大好，我得回去看看。”
　　“真没事？”
　　“真没事。”
　　“那……如果钱不够，你随时出声，大不了我找我老爹借点。”
　　“呵呵……知道了，那没事我就挂了，几天我就回去，回来再说！”
　　“等等……”
　　方石忽然出声，对面的严慧芳低声惊呼了一声：“石头，你们……不是都在吧？”
　　“都在，你这样让我们有些不安，我们朋友多少年了，你那性子我们不知道？总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过得不好我们这些朋友却懵然无知，我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电话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我的事，我自己能行。”
　　“好，就算你能行，那你可以将事情先告诉我们不？我们不想再听你事后来说了，可以么？”
　　“我……”严慧芳的声音梗咽，过了一会，才鼻音浓重地说道：“我妈病了，我奶奶一直瘫在床上，只有我妈照顾着她，现在，我必须回去。”
　　“什么病？”
　　“不知道，应该不严重吧。”
　　方石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有些不对：“这样吧，我手里有个对恢复身体非常有效的东西，你将你家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这总可以吧！”
　　“那，那好吧，不过真的没什么，等到我妈病好了，我就回鹏城。”
　　“行，我们知道了就安心了，你将地址发过来，我一会就去寄给你。”
　　“嗯，谢谢你们，我……我要上车了，有空再联系。”
　　“自己小心啊！别勉强！”许伟先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也不知道严慧芳听到没有。
　　电话挂了，三个人不但没有安下心，反而更加的不安了。
　　“我说石头，你觉得慧慧说得是真话么？”许伟先的眉头都拧成一团了。
　　方石看了姜大志一眼，姜大志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他不信严慧芳说的是真的。
　　“伟伟，你可能不大相信我，今天这事其实是因为我忽然觉得心神不安，所以起了一卦，结果是亡人离乱之象，因此我给自己的亲友都打了电话挨个询问，结果就将慧慧的事情给问出来了，我觉得，这卦就应在了慧慧身上，她母亲的病情恐怕不简单，否则借那么多钱干什么？”
　　许伟先听方石这么一说，顿时就急了：“石头，那怎么办？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要去找她！”
　　说完，许伟先猛地站起来就要向外跑，方石一把将他手腕拉住，许伟先竟然挣脱不动。
　　姜大志也赶忙将许伟先的肩膀按住，让他坐回凳子上：“别急，就算要去，也先要做好准备，否则，你去能干什么？”
　　“我……至少能陪着她，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顶着塌下来的天！”许伟先一用力，将姜大志的手挥开，但是却挣不脱方石握住的左手。
　　“够了！”方石冷喝一声，右手一用力，将许伟先拽得身子一歪，跌坐在凳子上：“闹什么？慧慧不需要你帮她顶着天，至少她还有个便宜老公，她性子又倔犟，你这样她没法接受你，至少你得先信任她！”
　　“我……”
　　姜大志撇了撇嘴道：“别提那个什么便宜老公，那是米饭班主，要是能帮得上忙，慧慧何必找我们借钱，我看，她跟那个米饭班主多半要崩了。”
　　许伟先听得眼神一亮，方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道：“那个不重要，你听我说，慧慧的母亲病重，你去能改变什么？如果你真有心，想想慧慧最需要什么吧？”
　　“需要什么？钱！？”
　　“钱固然重要，但是不是我夸口，我身上这个东西就价值数十万，还有大志，也决不会袖手旁观，所以钱到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她家里的问题，两个需要照顾的老人，你想明白没有？”
　　方石扬了扬挂在脖子上的白泽挂件，他挂着这个纯粹是为了养器，当然，也必然从中受惠，姜大志听方石这么说，似乎有转手这个白泽挂件的意思，赶紧插嘴道：“别急着出手那个，钱真不是太大的事，大不了我卖身给我老爸。”
　　“胡说什么呢！还卖身！”方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许伟先被方石劈头盖脸一统猛训，又给姜大志这么一打岔，情绪到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石头，你说的对，两个老人，我想我有能力。”
　　方石和姜大志对视了一眼，一起无语的摇头：“这话你丫跟慧慧说去，在我俩面前喊得山响也是白搭。”
　　“呃，我自然会跟她说的。”许伟先红着脸争辩道。
　　方石没好气的摇了摇手，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取得慧慧的欢心吧！
　　“慧慧这次回去估计麻烦不少，去一个人帮帮她是应该的，不过，伟伟，你这一去就要辞职了吧？”
　　“呃……临近年底，估计请不到假。”
　　“别扯了，还请假，请假能请几天，慧慧家里的事能那么快处理完？我看还是我去，反正我家店里少我一个也不少。”
　　方石眨了眨眼笑道：“你觉得你真的比我更合适？”
　　姜大志怔了一下，这么一想的话，似乎还是方石更合适，别的不说，方石虽然不会治病救人，可是方石有着一身神鬼神莫测的本事，或许能发挥点作用呢？
　　许伟先焦急地说道：“还是我去，我就算辞职要不要紧，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鹏城卖车的公司多了去了！”
　　“是啊，可是肯请你做销售经理的又有几个呢？好了，还是我去，一来，我本身就是自由职业人员，哪怕到了湘南，我也一样能凭手艺吃饭，不耽误；二来，我刚才跟慧慧说的可不是假话，这东西真的对人体有好处，可是会用和不会用的差距是很大的，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
　　“可是……”
　　姜大志用力的拍了拍许伟先的肩膀：“别可是了，你还不相信石头么？”
　　方石一怔，有些诧异的看向姜大志，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伟先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摇头：“大志你胡说什么？”
　　“呵呵，就是胡说，你好好的在鹏城工作，为了将来要照顾两个老人夯实物质基础，至于这次的事情，就让石头去代劳吧。”
　　许伟先梗了梗脖子，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么一来，方石的湘南之行就定了下来。
　　事不宜迟，方石收拾了一下东西，姜大志已经订了机票，可惜怀化一周只有两班飞机，最快也要后天，只好定到衡阳再转车。


第二卷：江湖风波恶，入行需谨慎


第125章 伤心酒
　　晚上，哥仨就在方石的家里喝酒，几包花生牛肉干摆在桌子上，三个人却只是喝闷酒，方石虽然想要活跃下话题，但是什么话题都是三句死，要不就是被许伟先又给引到严慧芳身上。
　　闷酒醉人，没多久，酒量不好的许伟先就有些晕了，平时许伟先很节制，今天心事重重，倒是放开了喝，一会就胡言乱语了。
　　“石头……我是个混蛋啊！如果早知道慧慧为了照顾家里，才会走这条路，我就是去抢，也不能让她受着天大的委屈啊！”
　　“什么委屈，这是慧慧的选择，是她的责任，再说了，你能抢到么？”
　　“当，当然能，大志，你说是吧，老子也，也不是，不是，胆小鬼。”
　　“歇歇吧，就你还抢呢？不被人抢就算好的！”
　　“靠！你看不起老子，来，试试，别以为我平时不打架就不会打架！”
　　“行了，都歇着吧，就算你抢了，慧慧也不会要你些脏钱，还会将钱砸你脸上你信不信！”
　　“这，这我，我信！慧慧是好女孩，好女孩啊，呜呜……该死的老天，你怎么就瞎了眼啊！”
　　许伟先哇哇大哭了一会，又搂着方石道：“你去，去帮慧慧，不，不能将慧慧抢走了，慧慧是我的，朋友妻，不，不可欺。”
　　方石恍然，看了看姜大志，姜大志干笑的喝酒，方石没好气的将倒在自己身上的许伟先甩开：“你个王八蛋，慧慧是她自己的，不是谁的！”
　　许伟先被方石一甩，又倒向另一侧的姜大志，姜大志将许伟先扶住，许伟先不服地说道：“就，就是，就是我，我的，我的……”
　　说着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竟是睡了过去，姜大志苦笑，方石站起来，跟姜大志一起将他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现在天气可冷。
　　方石坐回来，抓起面前的二锅头瓶子又抿了一口，剥开一个咸花生扔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眼神却看着姜大志，看得姜大志心里发毛，最后举起双手道：“好吧，我错了还不行么，慧慧有选择的权力，对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慧慧是个好女孩，这我们都知道，可她有她的坚持，她的路要怎么走，我们有什么立场去干涉？伟伟如果有这种将她视为禁脔的想法，慧慧一定不能接受的，你更不能助长伟伟的这种想法。我明天就去湘南，需要多长时间也不好说，这房子你帮我看着点，还有将伟伟给我打醒，绝不能再有那种想法，否则我们就是害了他，甚至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姜大志苦笑着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我不是开玩笑的。”
　　姜大志也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你担心慧慧有别的想法，因为你知道慧慧一直喜欢你？”
　　方石扭头看了身后的房间一眼，低声道：“那是陈年往事了，既然她当初没选择我，那么现在就不会再选择我，我了解她，而我也只当她是好朋友。再说了，现在她有老公，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就算她真的跟那人闹崩了，我不希望她是为了赌气，或者是为了平息我们之间的矛盾而选择伟伟，那对他们两个而言是悲剧，对我们也一样，这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处理。”
　　“可是，万一慧慧选择你呢？”
　　方石白了姜大志一眼：“你娃是不是闲的蛋疼啊，眼前的事情是慧慧妈妈的事情，你扯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说不定她回来继续做她的小三呢，再说了，谁规定她只能非此即彼，这世界大了去了，三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姜大志不依不饶地问道：“我是说万一。”
　　“那我会明确的拒绝她！”
　　“为什么？为了伟伟？”
　　“不，如果为了伟伟，那对慧慧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是因为我跟她就不合适，我们两个的性子都太硬了，弄不到一起去，再说了，慧慧其实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她不会吃回头草，更何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方石锤了姜大志一拳，苦笑道：“你个龟儿子的！”
　　姜大志也苦笑：“伟伟不会介意，他心里明白着呢！”
　　“这就是他的机会，他得把握住，如果他运气好能得到慧慧的心，慧慧绝对会死心塌地的对他好，慧慧就是这么个人。”
　　“怎么才能把握住呢？”
　　“放开胸怀，信任慧慧。”
　　方石说着，眼角再次扫了房间一眼，那些桌上的酒瓶，大大的灌了一口，姜大志看着方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来，为了逝去的、以及即将到来的青春，干他么的！”
　　“干！”
　　……
　　方石起来的时候，许伟先已经走了，在桌子上，许伟先用一张黄纸写了个留言，只有三个字“拜托了”，方石拿起来看了一会，恨恨的骂了一句。
　　“浪费老子一张贵重的黄纸，靠！”
　　看了看时间，方石拎起收拾好的行礼，检查了一下水电气，仔细的锁好门窗，还要去跟杨玄义道个别，妞妞那里就要拜托他了。
　　方石飞机到衡阳，再打听着如何转车到邵阳，到了天擦黑才到了邵阳，邵阳距离严慧芳的家湘南县已经不远了，方石干脆花钱雇了个车，趁着时间还早，直放湘南。
　　天气很冷，到了严慧芳给的地址，方石站在楼下打通了严慧芳的电话。
　　“你在家么？送快递的来了！”
　　“呃，石头，你……”
　　“作为代表，我被派来了，身负重任，不过冻得要死，你到底在家不？”
　　“在，在，你快上来，我这开着火走不开。”
　　看到方石笑眯眯的站在眼前，严慧芳的眼泪溢满了眼眶，一边毫不掩饰的擦着眼角，一边说道：“辣椒好辣！”
　　严慧芳没穿外套，只有一身黑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线条显得特别柔和，方石则捂着一身羽绒服，这东西还是为了过年回家准备的。
　　“嗯，确实辣，闻着就让人感动得要哭！”
　　方石笑着说道，将严慧芳也逗笑了。
　　“贫嘴！快进来，外面冷！东西放下。”
　　“是啊，想不到下雪了，你做饭呢？伯母呢？”
　　“在医院，我回来做饭，一会就给她们送过去。”
　　“她们？”
　　严慧芳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回到厨房里，背对着方石翻着锅里的菜，严慧芳似乎很随意地说道：“嗯，她们，我奶奶和妈妈，奶奶长期瘫痪，这几年病痛不断，几乎长期住院，我妈妈……”
　　严慧芳说不下去了，她的肩膀抖动着，双手轮流的在抹着眼角，方石默默的在厨房门口看着。
　　“菜要糊了。”
　　严慧芳咳嗽了一下，赶紧翻动着锅里的菜，闷声道：“给我找点纸巾来，在外面桌子上。”
　　严慧芳用力的擤了擤鼻涕，顺便将眼泪也擦干净，但是泪痕和红红的眼睛却无处可藏。
　　“伯母到底怎么样了？是什么病？”
　　“还没确诊，医生说，可能是……肾衰竭……”
　　“什么？不会吧，以前伯母有肾病史？”
　　“没有，可是症状我也上网查过……”
　　“等等，要不要送到大城市的医院去检查一下，这里的医院……”
　　“可是……奶奶这里也离不开人。”
　　严慧芳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将菜装进俩个保温饭盒里，然后仔细的盖好，又装进一边的保暖环保袋。
　　“你吃饭了么？”
　　“显然没吃，不过不着急，先顾着病人。”
　　严慧芳宛然一笑：“嗯，咱们走吧，边走边说。”
　　天上有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冷风如刀，街上行人稀少，昏暗的街灯下，整个县城像是鬼城一样，步行十几分钟，过了一座大桥，医院的楼顶的大灯箱已经遥遥在望。
　　病房里居然有暖气，这让方石有些惊讶，想不到一个县医院硬件设施也相当不错，病房里有八张床，都是上了年纪的病人。
　　严慧芳的妈妈很消瘦，样貌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但是刚才在路上，严慧芳说她妈妈才五十几岁，现在这个年代，六十才算是中年，可是面前这个妇人，明明已经是个老太太了。
　　见到方石，老人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在想什么，方石能猜到，父母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想的，大概就是儿女的未来了。
　　“慧慧，这位是……”
　　“阿姨，我是慧慧的同学，还是在鹏城一起打拼的朋友，这次听说阿姨您病了，我受其他几位朋友的委托，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从鹏城来啊，那多远啊，多不好意思……”
　　“阿姨，我们在鹏城多受慧慧的照顾，现在能帮上慧慧我们都很高兴，阿姨您不用在乎这个，您就负责安心养病，这样慧慧才能早点回鹏城对吧！”
　　“呵呵……对，对！”
　　方石笑呵呵的与严慧芳妈妈说这话，心里却是有些怪异，严妈妈身上竟然带着淡淡的阴煞之气，在望气术之下，严妈妈的气运是-2，-2，方石很自然的施展了一次祈福术，结果气运变成0，-2，方石才不会相信自己的祈福术莫名其妙的进阶了。
　　造成这个结果的唯一原因，就在于严妈妈身上的阴煞之气，祈福术有驱逐的副作用，因此，当缠绕着严妈妈的阴煞之气被驱赶开之后，气运的变化就很明显了，同时，方石也确认了，这恶劣的气运是外来的。
　　方石毫不犹豫的掏出白泽挂件，笑眯眯的冲着严妈妈道：“阿姨，这是我们几个人昨天紧急到庙里求的一个法器，专能祛病消灾，您戴上病很快就能好了。”
　　严妈妈愕然的看着在一边正在打开保温盒，准备吃食的严慧芳。
　　方石赶紧摆出一副极度失望的样子道：“可惜了我们一番心意，原来您不信这个啊？”
　　“不，我信，我信！”
　　“那太好了，我给您戴上！”
　　方石动作极快，直接就将挂件给半躺着的严妈妈挂上，似乎生怕她拒绝一样，严妈妈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方石的心意还是让她感动。


第126章 谁做的局
　　在病房里面，方石与严妈妈相谈甚欢，原本精神萎靡的严妈妈似乎忽然间就振奋了起来，严慧芳看着面带喜色的妈妈，又看看言笑晏晏的方石，自己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的苦涩却不为人知，不过，这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命苦。
　　之后方石又跟严慧芳去看了严奶奶，不过这个老人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了，抓着严慧芳的手直叫儿子，喂她吃饭也是吃一半吐一半，方石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她艰难的活着只是为了给后辈增添负担，还是为了给后辈一个精神上的依靠？这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方石有些沉默，似乎将该说的话都在医院的病房里说完了。
　　路上更安静了，除了偶尔有冒着白烟驶过的车辆，见不到半个行人，细细的雨夹雪打在伞面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合着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在寒夜里暗暗的回响。
　　“谢谢！”
　　严慧芳将双手都揣在口袋里，装着空饭盒的袋子提在方石的左手，雨伞在他的右手，暴露在空气里的双手关节冻得有些发白，听到严慧芳的话，方石扭头笑了笑。
　　“谢什么，我们不是老朋友、好哥们么？”
　　“对，就算是老朋友、好哥们也应该谢，不然我不是成了没心没肺了。”
　　“那好，你的谢意我确实收到了。”
　　严慧芳抿嘴一笑，随后愁云又爬上眉梢。
　　“慧慧，我看你最好带伯母到市里大医院去看看，我看伯母虽然阴阳两亏，但是气脉非绝，应该不是肾水枯竭之症。”
　　严慧芳吃惊的看向方石，忽然觉得方石有些陌生，难道他在开玩笑么？拿这个事情开玩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你，你什么时候改行学医了？还是中医？”
　　“山医命相卜，奇门有五绝，我一个术士，虽然没有学医，但是需要练气养神，自然要对这些养生之道人体机理有些了解。”
　　“真的假的？”
　　“你愿意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当然是希望是真的，我不……妈妈她……”说着严慧芳有些梗咽，她不服气的将脸扭向一侧，暗恨自己不争气。
　　方石仿佛不知道身边的女人正在偷偷抹着眼泪，依然语气平和地说道：“慧慧，你听我的，带伯母到市里检查一下，这边还有我，如果钱不凑手的话你出声。”
　　“不，钱还有一些……我借来只是备用的，可是……我奶奶她，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我虽然不会照顾人，但是却知道医院有种职业叫做护理员，临时请几天总是可以的吧？”
　　“这个倒是可以，那……明天我就带妈妈去市里？”
　　“嗯，去了就仔细检查一下身体，我看你妈妈身体亏空厉害，要好好修养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石头。”
　　“又来？好吧，我确实收到了你的谢意。”
　　“讨厌吧！”严慧芳亲昵的翻了个白眼，脸上浮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说这话，脚下的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时，方石才发现严慧芳家所在的这个住宅小区周围的墙壁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外面还划了个圆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人见人怕、鬼见鬼避、神仙见了也发怵的无敌神咒——拆迁咒！？
　　“咦，原来你们要发财了？”
　　“嗯？”
　　“你看，不是要拆迁了么？”
　　“哦，是要拆迁了，不过听说补偿的最终方案谈不拢，这拆迁的事情已经拖了一年多了，其实拆了倒好，就算一比一赔偿也总比住旧楼好，到时候有电梯，年纪大的人住着舒服。”
　　方石停下了脚步，然后干脆跑到马路对面，对着个有十几栋老式住宅楼小区看着，又向两侧打量着。
　　“怎么忽然对这个有兴趣了，难道你想投资啊？”
　　“去！这地方我投什么资啊！再说，我也得有资才行啊，我可是标准的无产阶级。”
　　“那你看什么呢？”
　　方石没有回答，指着两侧的房子道：“这些不拆么？”
　　“一样要拆的，而且已经达成协议了，因为我们这里还没谈妥，所以发展商那边就没有拆这边，要等着一起开工。”
　　方石点了点头，这左右两边都拿下了，剩下中间这一块确实没办法动工。
　　“你们小区里的人原本都是一个单位的？”
　　“不是，有原来的县中学、农机公司、粮食公司合资盖起来的家属楼，不过住的时间长了，一大院里的人总归是都认识的，所以人心齐，又有人鼓动，于是赔偿方案一直谈不下来，我听妈妈说，已经谈到一赔一点一五，但是大家的目标是一赔一点三，还有回迁之前的月租补助，这些都没谈好，发展商那边也是着急，县里也催得急。”
　　方石不大懂经济，可是这里距离市区才三十多公里，又是国道边上，按照珠三角的发展模式，这种地方应该是有开发价值的吧。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样啊，看来还真是急了，对了，最近你们这个大院里生病的人多么？”
　　严慧芳一愣，随即警觉的看向方石：“石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走吧，先回去弄点吃的，又冷又饿啊。”
　　严慧芳见方石不肯多说，也不再坚持，看到方石的手冻得有些发红了，赶紧点头当先向家里走去。
　　……
　　严慧芳在厨房里煮面条，方石倚在门框上看着，蒸腾的热气，饭菜香味里夹杂着淡淡的幽香，看着严慧芳娇媚的身体，这种气氛还真是有些暧昧，不过两人正在说的话有些煞风景。
　　“你是说有人在周围部下了风水局，从而催发这个住宅区里的人多发病症？这……可能么？”
　　“可能，伯母就是一例，这个风水局叫做七煞过河局，原本的道路就在小区门口有个大弯，这种湾如果是在河道中，则是回水湾，会形成涡流滩涂，在风水上，这种地形不适合居家，所以这个小区原本的风水就不好，如果再有有心人捣鬼，这里的风水就成了杀人的地方了。”
　　严慧芳瞪大了眼睛：“危言耸听了吧？”
　　“当然不是，明天你带伯母到了市里一检查就明白了，伯母的身体本来就差，当风水变差之后就首当其冲，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影响。”
　　“你这么一说，似乎这几天小区里还真的不大安宁，还有两个老人家过世了，这……不会是真的吧，谁这么缺德……”
　　严慧芳说道这里，已经明白是谁这么缺德了。
　　“想到了？凡事都有因果，你也不用生气。”
　　“能不生气嘛，敢情病的不是你妈妈是吧？呃……对不起！”
　　严慧芳很生气，但是这气却不能对着方石来。
　　方石摇了摇头：“我是想说生气也没有用，记住了，这并非是你一家的事情，我们没法左右这么多的人，而且，这种事情说出去无凭无据的，所以你最好当作不知道。”
　　“这……可是这里还有很多我认识的邻居朋友，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
　　“这根本就不用你说，很快那边就会主动宣扬这件事。”
　　“怎么会？”
　　“很简单，他们这么干不是想要杀人，而是想要将人赶走，所以这里风水不好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传开，迫使大家尽快的签署拆迁协议。”
　　严慧芳沉默了，方石说道很对，可是严慧芳心里却又充满了不甘。
　　“可是……这些人……”
　　“你觉得他们做了坏事却得不到惩罚是吧，你也不是孩子了，这种事情满世界都是，关键是这次碰到了你头上，所以觉得不甘心，若是跟我们无关，你我不过是感慨一句罢了，再说了，做这事的开发商固然无良，但是这些灾祸未必就不是这小区的居民自己招来的，人家没犯法，有本事你就用相同的手段还回去，没本事的就老实的做人吧。”
　　“可是……”
　　方石笑着指了指锅子：“面糊了，没什么可是的，你明天顾着伯母就行了，在市里多呆几天，还有，不管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用担心，更别胡乱插手。”
　　严慧芳狐疑的看向方石：“你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有点看不过去，这种事实在是太阴损了，一个术士能用的手段很多，非要出此下策，把人往死里整我是看不过去的，你们没有能力，我却是有这个能力的。”
　　“可是……”
　　“你今晚竟说可是了。”
　　严慧芳扑哧一笑，竟然有种娇艳的感觉。
　　“这事原本就跟你无关，你何必多管闲事，而且，人家是有钱人，能拿下这旧改项目想必也有背景，别折腾了。”
　　“你太小看我了，再说了，我也不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希望对方收敛一些罢了，不用担心。”
　　见方石言辞坚决，严慧芳也不好再劝，两人吃了饭，方石一天的奔波挺累了，严慧芳就更不用说了，分别洗漱休息。
　　方石趁着严慧芳去洗澡，给等得焦心的姜大志和许伟先分别打了个电话，将情况说了一下，告诉他们严妈妈应该没有大碍，但是需要到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让两人安心，别的也没有多说。
　　睡在严慧芳的房间里，想着隔壁的漂亮女人，方石想着自己如今也是个禽兽不如的人了。


第127章 破局
　　第二天一早，方石跟严慧芳去了医院，说动了严妈妈，在医院租了个救护车，将严妈妈送去市里医院检查，严慧芳自然是要跟着去，临走，严慧芳有叮嘱方石要量力而为，她知道方石可能不会听，可是妈妈这边又不能不管，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上车走了。
　　方石确实不会听严慧芳的劝阻，如果这事不能彻底解决，严慧芳这一家子就没法安生，再说了，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方石明明有能力，也没有理由缩头。
　　等到严慧芳走了，方石先去医院的服务处找了个护理员，临时照顾严奶奶几天，负责喂饭擦身子什么的，忙前忙后弄了大半天，将手续办好，钱也交了，方石这才安心的从医院离开。
　　先到医院侧面的餐厅吃了点东西，这小县城也没啥好吃的，就是又咸又辣，倒是很下饭。
　　在不大的县城里转了一圈，方石就晃晃悠悠的回了严慧芳家，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七个小凸镜，这东西还不大好买，方石是在一个摩托车修理店里找到的，这是摩托车倒后镜的镜片，用玻璃刀割了一下，弄小了一圈大概合用。
　　到了傍晚，小区里热闹起来，小区门口还多了一些买菜的摊子，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人注意到方石这个陌生人。
　　方石提着袋子在小区里四处溜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动手的人很狡猾，为了掩人耳目，这些法器都是经过了精心的伪造了，比如眼前这个就像是楼顶鸽子笼边上的旧木板，上面有淡红色的油漆画成的八卦，不离近看绝对看不出来，至于八卦中间那个凹镜上还特意抹了一层灰，基本上不反光。
　　类似的道具有七件，以七星方位摆放，将马路回湾上的煞气勾引进来，在小区内形成一个不良的风水气场，时间短看不出来，时间长了，时运低的人就会开始倒霉，严妈妈就是这方面比较敏感的人，所以第一批中招倒下的人里就有她。
　　方石要做的很简单，他不能将东西破坏，如果破坏了人家立马就警觉了，他只是想悄悄的将阵局给解了，然后自己在暗中看着，到底是谁在布置这个阴损的阵局。至于解开这个局很简单，只要将凹镜换成凸镜就可以了，凹镜吸纳凸镜发散，事实上这样的八卦镜还有平面镜，平面镜是反射，方石不敢用平面镜，如果用了，这个弯道上的过往车辆可能会频频出事。
　　用万能胶将凸透镜粘在凹镜上，这就算大功告成了，剩下六个依此办理，这个阵局就算是被干干净净的破了。
　　刚回到家里准备煮个面吃，却发现停水了。
　　楼道里和楼下已经开始闹腾起来，有人在大声骂着，用的是方言，方石很费劲才能听个大概，听起来似乎是在说那些开发商还请了一些混子，没事就破坏一下电线了，弄断有线电视电缆，或者是关掉水闸偷走了阀门开关，将大小便倒在路上之类的，手段层出不穷，闹得小区居民也很是没脾气。
　　这种手段要看在什么地方用，方石总觉得他们在湘南这地方干这种事似乎只有反效果，这里的老百姓很有革命精神不怕事，所以，你越是折腾，人家的意志就越发的坚定，听着下面群情激昂，方石也站在阳台上看热闹，然后发现对面楼里也净是站在阳台、窗口看热闹的。
　　朝远处看，似乎在小区大门口还有一堆人聚集着，很快，几个年轻男子被追出了小区大门，跨上摩托车跑了，后面还跟着一群挥着木棍的年轻人，场面挺火爆的。
　　怪不得开发商会出阴招呢，方石这下明白了，搞了半天是因为闹不过这个历史悠久的小区啊，想不到拆迁也有碰壁的一天，只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人家的手段毕竟比老百姓要厉害得多。
　　某种程度上，公理和正义会被金钱给绑架，何况人家暗地里用出的手段人民法院也管不着。
　　无聊的感慨了一番，正准备回去继续解决肚子问题，电话忽然响了。
　　“慧慧，都安置好了？”
　　“嗯，都安置好了，找了个同学帮忙，不然床位都没有。”
　　方石咧嘴，这就是人情社会的好处。
　　“这就好，我还担心弄不到床位呢，安心呆着，仔细的给伯母检查一下身体，别哪里有病查哪里。”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那可是我妈！”
　　“呵呵……我这里一切没问题，你奶奶那里都安排好了，明天还会去看，你放心好了。”
　　“嗯，我不担心那个，我就是担心你，你没弄出什么事吧？”
　　“没有，好着呢，不过楼下倒是在闹事，自来水被人关了，一帮混子才被赶出去，可真热闹。”
　　电话那头的严慧芳半晌没出声，末了叹了口气道：“石头，你可不能有什么事，不然我会不安的。”
　　“能有什么事，你别太小看了我行不？我又不是孩子！”
　　“随你吧，到时候别拖累人就行了。”
　　方石无声的笑了笑，这个变相的威胁不给力啊。
　　“好了，你顾着伯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别操心。”
　　“好吧，那我挂了，一天没吃饭了，饿死了。”
　　“嗯，同病相怜，不过，我中午又似乎吃过了，吃了过没呢？”
　　“贫嘴，挂了，自己小心……还有，别乱翻我的东西！”
　　“放心，我肯定不会偷看你的日记！”
　　“啊！？”
　　“真有啊！藏哪了？”
　　……
　　第二天早上，一量小四轮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上，驾着大喇叭大声的宣读着拆迁协议草案，并且用充满诱惑的语言描述着改建后的美好生活，不过进进出出的小区居民似乎都当作没听见的样子。
　　倒是方石很稀奇的看了一会热闹，这个开发商还真是想尽了办法啊！
　　在门口随便买了些菜，冬天里菜的品种不多，多是温室的番茄、黄瓜和青菜之类的，鸡蛋倒是便宜，方石买了一大堆，这玩意方便又好吃，大冬天的，方石不想去弄油腻腻的猪肉。
　　等方石买了东西往回走时，小区门口又出现一些年轻的男女，穿着制服，不过冬天天冷，他们又在外面套着羽绒服，漂亮的西装都白搭了。
　　这些人有的手里拿着宣传单，有的则拿着速记板，上面放得可能是拆迁协议，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会有人在这里签协议吧。
　　“先生，先生，您是这里的住户吧，您对拆迁补偿协议有什么意见吗？新的拆迁补偿协议您看过了么？签约费已经提高到一万元了，如果下周签的话就降到八千了……”
　　方石停下脚步，看着这个鼻子冻得通红，脸上有几粒暗疮的女孩，无奈地说道：“我也想挣那一万元，可是，房子不是我的啊！”
　　“切！早说嘛。”
　　方石呵呵一笑，不理会这个低声用方言嘀咕的女孩，抬头向楼顶方向看去，似乎鸽子笼边上有人啊。
　　方石很高兴的跑了过去，不过走近了才看到，人家是在喂鸽子，一群鸽子呼啦啦的飞了起来，带着呜呜响的鸽哨，翩然飞舞着。
　　中午，方石去看了严奶奶，花钱有花钱的好处，严奶奶似乎状态不错，至少脸上干干净净的，方石喂了严奶奶一点果汁，陪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
　　回到小区又去看了看那些法器，发现没有人动过，看来，那家伙还没有发现阵局被破了，方石暗叹了一声，希望自己能在严慧芳回来之前解决问题，否则自己返回鹏城之后，这事自己也管不了了。
　　当天晚上，电视机里看不到节目了，这显然是有线电视接线箱被人破坏了，方石无奈的叹气，自己手机流量不够，上网也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看自己存在手机的电子书，吃过晚饭，姜大志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小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犯错误吧？”
　　“屁的孤男寡女，只有孤男好不好，慧慧去市里了。”
　　“这就好，这就好！”
　　“好你个头啊！你娃怀疑我是吧？不对，是伟伟那小子又给你吹歪风了？”
　　“没，没有，开个玩笑嘛，慧慧妈怎么样，有结果了么？”
　　“转移话题拜托你找个更好的借口吧，就算今天开始检查，结果也得明后天才知道，不过刚才慧慧来电话说，医生觉得没有那么严重，更倾向于急性肾炎。”
　　“那就好，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啊！哈哈……我这就将好消息告诉伟伟，他不用准备捐肾了！”
　　“我去，你们两个疯了！？”
　　没好气的挂了电话，方石无奈的摇头，许伟先真的有些魔症了，他看出来严慧芳可能与那个米饭班主掰了，对严慧芳的心思就如同泛滥的黄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其实方石有些羡慕许伟先，至少他敢爱敢恨，自己呢？似乎在这方面总是有些胆怯，为什么呢？只是害怕被拒绝？
　　方石捏着手机在发呆，离方石直线距离不到四十米的楼顶上，一个穿着皮大衣的胡子花白的男子正站在夜风中，打着小手电看着法器上的凸镜，泛着幽光的眼神缩得像是针尖一样，嘴里用方言低声道：“麻烦上门了，到底是谁呢？为钱么？”


第128章 运气好捡到宝
　　正在厨房里煮开水的方石忽然心有所感，冲到靠北的窗户边上，掀开窗帘一看，在对面的屋顶上，有一抹亮光一闪而逝，有人！
　　方石甩下窗帘冲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转头跑回厨房将煤气关了，然后又冲出来，顺手抓起门边衣帽架上的羽绒外套，打开门就冲了出去，一路小跑冲下楼，惊得邻居纷纷开门观看，但是楼道里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石的人影早就不见了。
　　等方石拐过楼角，喘着气跑到后面那栋楼前的路边，一个男人正从楼道里出来，背光，方石看不清楚，只大概能看到是个个头不高的男人，这人打开车门上了停在楼道口的一辆车子，车子似乎一直在等他没有熄火，人一上车，车屁股就冒出一股白烟逐渐加速，方石停下脚步，看着车子从身边驶过，回头看去，红色的尾灯中间的车牌号码映入眼帘。
　　方石放缓了呼吸，凛冽的空气吸入肺里，有些疼痛。
　　是这个人么？为何要在晚上来检查？既然他已经发现有人破了他的风水局，那么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方石在楼下站了一会，又爬上楼顶检查了一下那件法器，发现法器上凸镜并没有被拿掉，依然还留在原处，揉了揉被冻得有些痒的耳朵，方石转身走了。
　　……
　　第二天一早，方石早早的出门了，在小区门口转了转，就忘医院方向而去，看望了一下严奶奶，喂她吃了点果汁，两人各说各话的热烈交谈了一会，方石离开离开了医院。
　　小小的县城没什么地方能去，无聊的方石沿着有限的几条街道溜达着，想要找个摊子吃点东西，走着走着，方石忽然看都一个规模不小的香烛店，看着里面玲琅满目的各种风水用品和香烛黄纸，方石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小哥，您要点什么？这里可是整个县城东西最齐全的，过年祭祖的用品样样不缺……”
　　“我看看，有想要的我再叫你。”
　　“那好，你慢慢看啊！”
　　干瘦的老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又回身去整理那些货品，准备将一堆堆的纸钱搬到门口侧面的床板上，看来他刚开店。
　　方石走进去慢慢的看着，他注意的是那些风水摆件，风水摆件的种类倒是不少，其中以佛像居多，大大小小的观音菩萨和坐佛、弥勒，方石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些属于愿力金身，跟风水关系不是很大。
　　方石注意的是那些三足金蟾、麒麟、飞马、金山、摇钱树之类的东西，看到做工精致的，方石也会拿起来观赏一下，这些东西就这么堆放着，风吹尘蚀明显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这跟杨玄义店里的精品肯定没法比，就算杨玄义那里一楼东西都是坑爹的玩意，人家用的材料还是很讲究的，不像这些乡下小店，金蟾竟然是铁皮镀铜的。
　　金属的风水物件要么用铜，要么用金银，哪有用铁皮的，如果随便弄个铁皮能敛风聚水那可真是搞笑了。
　　“老板，这个三足金蟾多少钱？”
　　“那个啊，原价一百，如果小哥你真要，八十好了，乡里乡亲的。”
　　方石闷笑，自己一口外地口音，哪里是乡里乡亲的！
　　想到这里方石忽然一愣，外地口音？！外来人！这么说，自己的动静早就已经被人发现了？方石恍然，怪不得昨晚那家伙要在晚上去看，原来是怕白天被自己看到，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
　　那么，接下来怕是会有所行动了吧，方石心里忽然有点兴奋了，这种久违的感觉有点像年轻时要带着姜大志去打群架之前的雀跃感，自己始终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啊！
　　“小哥，小哥……”
　　干瘦的店老板眼里精光四射，莫非这个小哥看上这东西了？早知道开价五百了，自己还是太老实了啊！
　　方石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手里的三足金蟾，准备将它放回去，一个电镀铁皮玩具卖八十？八块都嫌多好不好。
　　“咦这里还有书卖？”
　　“书？哦，是啊，是啊，金镜秘箓？这本书可是我家祖传下来的秘籍，听说这秘籍修炼有成的话，飞天遁地可能不行，但是驱邪捉妖不在话下……”
　　方石咧嘴笑了：“既然这么利害，掌柜你一定是高人了？”
　　“呃……这个吗，我都说了，得练成才行，我资质不行，所以……”
　　“所以只有将那个这个宝贝来当垫子么？老板，说实话吧，我是个收藏癖，收藏癖听说过么？就是喜欢搜藏奇奇怪怪的东西，反正只要是少见的玩意，我就喜欢搜藏，这本书别的不说，明显是手抄本，字虽然不咋的，但内容很神秘，或者说，搞不懂的内容，这玩意有收藏价值，你开个价，不过分的话，这书我要了。”
　　老板眼珠子转了起来：“这……这可是我家传……”
　　“多少钱？”
　　“那就一……一千好了！”
　　方石呵呵一笑，将那本薄薄的册子扔了回去：“一千啊，真便宜，你慢慢留着啊！”
　　方石说完，将手里的铁皮金蟾放回书上压着，直起腰准备走了。
　　“哎，小哥，别急啊，你说个价，说个价。”
　　“五十，比收废品贵了一千倍，划算吧！”
　　老板笑嘻嘻的走上前，将书本抽了出来，在手上拍了拍，翻开看看，内容看不懂，里面的字竟然是简体字，虽然是毛笔手写的，不过简体字是什么时候推广的，这东西能值钱就鬼了，或许这个小哥没骗人，他就是喜欢搜藏奇怪东西罢了。
　　“小哥，毕竟是家传的……呃，好吧，两百，要就拿走。”
　　“五十，再高我就不要了，这种东西就是心血来潮，说不定热情过去了，你送我都不要，你也看了，那上面是简体字，你以为是古董啊？”
　　“一百？”
　　“五十。”
　　“好吧，今天第一笔生意，当交个朋友了，五十你拿走，这个金蟾怎么样？多精美，一百你两个一起拿走。”
　　“别，那东西五块我都显贵，老板啊，虽然我不大懂这些东西，但是金蟾是招财的吧，用个铁皮能招财么？”
　　“呃……呵呵，呵呵……”
　　方石从口袋里找出几张零钱，凑了五十递给老板，接过那小册子甩了甩，拿在手里慢悠悠的走了，老板追出店里看了看，见方石不急不慢的样子，这才满意的咧嘴笑了。
　　方石自然看到老板追出来偷窥自己，这老板是生怕自己捡了便宜，如果自己这时候揣上书册快步离开，这老板肯定会追上来反悔，自己一口的外地口音，老板才不会怕自己闹事呢。
　　实话说，这书册的确是宝贝，五十块？五十万也值，能被鉴定术鉴定出内容东西，都不是普通货色。
　　“金阙秘箓：记载幻术技能、密符制作的秘传书册”。
　　明明书册的封面上写着金镜秘箓，但是鉴定术却认定是金阙秘箓，要么就是这书册里面别有乾坤，要么就是这封面和内容是两码事。
　　方石找个米粉店，一边吃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册，这书册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满篇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但是在方石看来，这里面记载的内容确实是言之有物的。
　　比如书里前几页说的搬运法门，其实与黄庭经上的内容差不多，大同小异但神髓一类。
　　中间部分十几页更是玄幻，那是在论述幻术的原理，看上去满纸胡言，但在方石看了却有所领悟，归根结底，这书的作者想要说的就是“心幻他幻，心驰他驰”，只不过他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想要表达的东西，或许这本秘籍成书的时候还没有现代科学，所以作者的说法多是主观感受，在别人看来，就跟梦呓差不多了。
　　说白了，就是你想用精神力去影响别人，那么就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成像，然后用强烈的精神力，将这些虚假的影像送到对方的思维中，变成对方的幻觉。
　　说起来简单，可要实现就不简单了，不但要有强大的精神力，还需要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因地制宜的形成幻象，因人制宜的制定内容，这都不容易。
　　这十几页纸，就是想要用略显苍白的语言来描述这个精巧的精神力使用技巧，或者叫做术法，如果对术法没有了解的人看这些内容，当然是不可能看出其中的价值的，而方石则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启发。
　　最后一部分，则是写了如何制作纸符，里面有些材料的要求，甚至材料的选择特点，最后就是方石最最关注的，到底怎么样才能画出一张合格的符箓。
　　其实画符并不难，说出来很简单，方石之所以一直不能成功，关键是步骤上的错误，这就是一张没捅开的窗户纸。方石漏掉的步骤叫做“蕴灵”，也就是在画符之前，先要用精神力洗礼朱砂墨和黄纸，时间越久约好。方石不能将精神力长久的保存在纸符上，正是因为精神力没有渗透到朱砂墨之中，仅仅靠着画符时候那一点时间，能留存其上的精神力自然是非常有限的。
　　明白了自己为何失败，方石很是感慨，这真是会者不难，不会的难于上青天啊！
　　书册很薄，看完了内容方石也记得七七八八，其实这就是个方法问题，细节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方石早就已经摸到了门槛边上，差的就是临门一脚，而这本书正好将这临门一脚送来了，这一下，方石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第129章 你以力服人
　　吃饱了身上不冷，满怀喜悦的方石悠闲的往回走，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严慧芳那边的情况，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慧慧……”
　　“石头！我，我妈她……她没事，呜呜……”
　　电话那头的严慧芳定是喜极而泣，方石能想象得到严慧芳那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医生怎么说？”
　　“急性肾炎，还有些别的毛病，不过都不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还是让伯母在市里住院吧，那边的条件比较好，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那好吧，反正欠你们的还都还不清了，债多人不愁，呵呵……”
　　“欠我们什么了？不是朋友间应该有的么，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找朋友你找谁，还有，你赶紧的给大志和伟伟通气，他们都还担心着呢。”
　　“嗯，谢谢你，谢谢你们，我都差点崩溃了，还好，还有你们！”
　　“呃，有点恶心。”
　　“呵呵，就恶心死你，我给他们打电话。”
　　“好，那就先这样，我挂了，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吧。”
　　“哎，等等，你……没啥事吧？”
　　“啥事都没有，倒是捡到了一个宝贝，真是托你的福了。”
　　“真的假的？”
　　“真的，到时候再说。”
　　“那好，你也注意。”
　　好事成双！方石心里高兴起来，严妈妈果然还是受气运的影响，如今远离了是非之地，又有白泽挂件护身，身体迅速的好转已成事实，剩下的就是如何将那个黑心术士的事情给了结掉，否则严妈妈回来仍然会出事。
　　方石之所以选择与对方直接对抗，说到底还是为了严慧芳，当然，恻隐之心还是有的，另外一点点的好胜和不安分也是原因，总之，现在事情已经做了，双方的争斗已经拉开了帷幕，方石也不会退缩。
　　这里虽然不是主场，但是也有一个好，打不过咱们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而今天平白捡了个宝贝更是让方式信心大涨，在这之前，方石不惧对方的手段，可以说是防守有余，但是同时进攻手段也不多，方石原本的打算是见招拆招，让对方知难而退，如果可能的话，适当的给对方一点教训。
　　但是得到了幻术秘诀之后，方石的进攻手段丰富了起来，原本方石就对驭鬼术颇有研究了，所谓的驭鬼术与幻术其实是很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侧重点不同，一个侧重对气的操控，一个侧重对精神力的操控。
　　方石身上只有从杨玄义那里借来的一个狼牙，这也是方石除了诅咒术之外的唯一法术攻击手段，而现在多了一个幻术，这个技能更方便，不需要依赖道具法器，而且方石以精神力见长，如今方石的精神力上限已经直奔四十点而去，幻术这种纯耗精神力的技能，正好适合方石的情况。
　　回到家中，方石就开始按照书册上的内容练习幻术，只是这个练习有点闭门造车的感觉，因为没有参照系，只能纯粹的在自己脑中臆想，方石不知道这种臆想的效果会如何，但是不能在自己的脑中适应这种快速臆想的技巧，又怎么可能用出精巧的幻术呢。
　　这种煅炼并不难，不少喜欢歪歪的人都应该有经验，何况方石已经煅炼搬运术很久了，其中的存想和观想其实都是臆想的一种，所以，很快方石就习惯了在脑中迅速的形成场景精致的臆想。可惜，现在没有练习对象，方石也不知道自己感觉良好的臆想能不能顺利并准确的投射到目标的脑海中去。
　　一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书上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方石的肚子里也传来一阵阵的轰鸣。
　　煮了一锅鸡蛋番茄面，再切几片腊肉，一顿晚饭就行了，吃饱了之后，方石又去北边的窗口看了看，对面楼顶空空荡荡的，估计那人是不会再去动那几个法器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弄出别的手段。
　　方石想了想，套上外套出门了。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似乎小区里的气息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没有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沉重的阴煞之气了，不放心的方石又向小区大门走去，天上有开始飘下雪沫子，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的，马路对面和旁边的烤肉串摊子前，却有几个年轻人不时的瞄着自己。
　　方石想了想，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于是慢慢的向外走去，他走的方向不是朝西边的医院走，而是沿着马路朝东边走去。
　　越走行人越少，方石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路灯只开了半边，方石走的这边恰好是没有开灯的，很快，方石就发现自己身后跟上了两个人，路上行人更少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马路对面也有两个，正在快步向前超越，似乎准备抢到前面挡住自己的去路。
　　方石眼角扫了一下，忽然向左一拐，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没有灯，方石借着暗淡的光线，迅速的跑了起来。
　　见到方石忽然消失，那两个跟着方石的家伙也跑了起来，马路对面准备堵截的两人也赶紧追了过来，只是当他们喘着气追进巷子里是时，却见巷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巷子里虽然没有灯光，但是从马路那边投射过来的光线还是能依稀的看到巷子里的情况，长长的巷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猫闪着绿莹莹的眼睛，按下身子警惕的看着巷口的几个人。
　　“见鬼了，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躲起来了？”
　　“草，两边都是墙壁，躲到哪里去？”
　　“开手电，进去看看。”
　　“等会，你们在这边守着，我们两个绕到后面堵着，然后我们再进去搜。”
　　“好办法，快去。”
　　很快，那两个人从另一个巷道绕了过去，结果他们立刻就愣住了，巷道不过三四十米，两边巷口的人却互相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空空的巷道，这不可能！！
　　“喂，你们在那边么？”
　　“在啊，你们在哪里？”
　　“就在巷子口！”
　　“我，我怎么看不到你们？”
　　“哥，不，不会是……鬼打墙吧？”
　　“草，这世界上没有鬼！少他么胡说八道！”
　　“没，没有鬼？那，那这是什么？”
　　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牙齿撞击的哒哒声，另一个言之凿凿没有鬼的，声音却也带着颤音，没鬼？那这是什么？
　　在场的四个年轻人都没法解释眼前看到的一切，尼玛，这不就是见鬼了么！？
　　“走，走吧，哥，哥，这，这里，很，很奇怪啊！”
　　“走，走你个头，老大要咱们收拾的人跟丢了，回去老大还不削死你。”
　　“老，老大，也，也不能不讲道理，这里明明没，没人……”
　　“我们进去看看！”
　　“我，我……你去，我守着，哥，哥！你，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自己兄弟那颤抖的像是抽筋一样的手指，一个诡异的黑影正从墙壁里慢慢的爬了出来，墙壁仿佛变成了泥沼，一个人正企图从泥沼里爬出来，巷子口的两人都呆了，他们不知道，另外一边的两个人也呆了。
　　第一个黑影还在墙壁上挣扎，第二个、第三个黑影开始从墙壁上冒了出来，第一个黑影已经半个身子都出来了，张牙舞爪的像是想要从空气里抓住什么来借力。
　　这个情景实在是太恐怖了，巷子口的四个看客想要跑，可是腿却迈不开，想要叫，可是张大了嘴去发不出声音，只是喉咙里呵呵的响着，像是窒息了一样，一股寒风掠过，满身的汗水被冷风一吹，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啊！～鬼啊！”
　　终于，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刺破了阴冷的夜空。
　　“啊！啊！”
　　随着几个人发出惊心动魄的呼叫，恐惧似乎从喉咙里喷了出去，脚终于能动了。
　　跑啊！还等什么！
　　哥俩屁滚尿流的疯狂奔跑，其实在路人看来，这两个家伙跑得很慢，跑两步就会摔倒，或者撞在灯柱上，甚至撞到一边的店铺铁门上，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向西边边跑去。
　　……
　　别看这只是个小小的县城，在巷子深处，夜店也有不少，洗发店、小酒吧、卡拉OK还有洗浴中心一应俱全，吃喝拉撒睡，还要加上嫖，这似乎是人类永远不能缺少的东西。
　　酒吧的大包房里，几个人正脸色煞白的喝着酒，看他们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显然不是冷的，房间里有暖气，让人觉得有些燥热。
　　一个下巴上有道伤疤的男子冷冷的看着眼前不时往嘴里灌酒的手下，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个汉子，看上去很彪，不过此时他们眼里都是好奇，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自己这四个兄弟吓成这样。
　　“好吧，谁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互相看了看，都没出声。
　　“三儿，你说。”
　　“老大，我们……我们……怕是见，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的东西，你是说鬼怪？”
　　“嗯，鬼，鬼怪！”
　　疤脸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几个手下，见他们身上的水痕和脏东西，看来真的被吓坏了，疤脸也是个狠人，见过血，手底下也废了几个人了，像他们这种人，最重要的就是胆大包天，没胆子还出来混个屁啊！
　　皱了皱眉头，疤脸不满的哼了一声，慢悠悠的给自己点了支烟，悠然的喷了口烟雾，不屑地说道：“老子出道以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还怕什么鬼怪，你们带我去，看看你们老大如何灭了那些鬼鬼怪！”
　　……
　　幻术：以精神力干扰目标的五感，消耗与持续时间有关。


第130章 麻秆打狼
　　“老大，那可是鬼啊，怎么灭？要不，我们找个道士。”
　　疤脸忽地一扬手，将手里的半支烟砸到三儿的脸上，火星四溅，吓得三儿向后一缩，手里的酒水洒了一身，他顾不得酒水，满脸惊恐的看向暴怒的老大。
　　“狗屎！老子是专门抓鬼的？你们活呢？干了没有？嗯！”
　　“没，没，老大，你听我说，我们追着那小子进了个巷子，谁知道那小子神奇的消失了，接着我们就在那巷子里见到了鬼，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有古怪啊！万一那小子是，是……”
　　“是什么？”
　　“我听奶奶说，以前有人养鬼的，那家伙……”
　　三儿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老大，生怕老大发怒，不过这回疤脸倒是没有发怒，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草，这事有古怪，我说李老板为啥要我们对付一个外地人呢！我们虽然是出来混的，可是也要自知之明，江湖上奇人异士多得很，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事容我再想想，你们先继续盯着，没我命令，不准动手。”
　　“是，老大……”
　　“老大，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
　　疤脸眼睛一横：“没事问那么多干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知道么？”
　　“是，是，不问还不行么。”
　　疤脸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是一脸的好奇，哼了一声道：“你们没见过世面，是所谓无知者无畏，我以前跟洪哥混的时候，在省城见过一次高人，那人是真正的江湖异人，神神鬼鬼的东西老子不信，但是那人，惹不起！以后眼睛都放亮点，省的给自己招灾。”
　　“哦！老大，那人有多厉害？”
　　“多厉害，哼哼，我们当时一群人，都不知道怎么倒下的，醒来像是做了场梦，人家要收拾我们，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疤脸的一番话，让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平时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老大，也有害怕的时候。
　　“告诉你们，咱们是混生活的，不是亡命徒，都搞清楚，找死的事情不能做。”
　　一众小弟都唯唯应是，小县城里混生活的人，真的没什么太大的野心。
　　接下来众人没心没肺的喝酒吹牛，疤脸则眯着眼睛想着心事。
　　……
　　再说方石，见到巷子口两边的混子都被吓跑了，才从一根电灯杆后面闪了出来，其实电灯杆距离巷子口也就五米左右，方石站在那里根本就藏不住身子，但是诡异的是近在咫尺的几个混子确实没有看到方石。
　　而跑到了巷子另一边的混子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就更不可能看到了。
　　方石小心的从后巷离开，然后确认没有人盯着自己了，才绕了一圈从小区的后门回家。
　　一回到屋里，方石就咧嘴笑了，其实他已经忍了好长时间了，直到回到屋里，才得意的呵呵傻笑起来。
　　方石高兴的并不是吓走了那几个混子，而是自己第一次的幻术技能大成功。
　　能第一次使用幻术就有这个效果，固然是十分可喜的，这也说明方石的悟性和精神力都十分强悍，但是更让方石高兴的是，自己用的幻术可不是那书册上的幻术，而是改进型的幻术，或者可以将之归类到自己的异能系列技能中去。
　　那书册上的幻术作者说得很明白，施放的距离因人而异，但是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丈，也就是十米，在这个距离之内，幻术才能发挥效力，可是今天晚上，方石第一次施放幻术大概五米左右，这个很正常，但是第二次，向着巷子另一端施放幻术的时候，距离足足有将近三十米。
　　才第一次施展幻术的方石为什么就能有如此惊人的能力呢？
　　这都是当时方石被逼无奈时灵机一动，方石的异能系技能也有个距离的概念，但是这个距离可是相当远的，一开始，望气术大概能在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施展，后来随着使用熟练度的提升，还有精神力水平的提升，又或者是大脑变厉害、视力变好的原因，总之，现在方石的望气术施放距离是六十多米，同样，诅咒术和祈福术也是这个距离。
　　既然这三个技能归根结底也是精神力的操控，那么幻术为何不行？于是，方石先用了一个望气术，然后再施展幻术，结果竟然大获成功，更妙的是，这次施法让方石弄明白了远距离施法的关键，那就是搭桥引路，只要有一个桥梁搭接，精神力术法就能远距离施展。
　　要知道，这个距离的意义是多么重大，现代城市是十分紧凑的，一栋楼到另一栋的距离也就是几十米，远距离施法对方石的自我保护，还有施法的衍生效果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想像一下黄志国失窃案就能明白远距离施法的重要性。
　　开心的在沙发上打了几个滚，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欢快之情，抬头看到茶几上的小册子，又抓起来狠狠的亲了两下，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将书页一张张的拍了照片，都存到自己的云存储里面，这才安心了。
　　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方石开始考虑今晚这个几个混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那两个混子的对话中能猜到，是有人想要教训自己一次，很显然，自己来湘南县才几天，认识的人除了严慧芳一家，就只有医院里的几个医生护士，又没有跟人结仇，谁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所以，这些人只能是那个布下七煞过河阵局的家伙，或者是承接了旧改项目的开发商干的，但是归根结底，症结还是在那个术士的身上。
　　今晚自己虽然巧妙的躲过一劫，同时也将自己的能力间接的转达给对方，但是方石也不能确定，对方会如何应对此事，特别是这里还牵涉到了开发商，涉及到巨大的经济利益，在钱的面前，人可以践踏一切。
　　就算那术士知难而退，方石也不敢保证开发商不会狗急跳墙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当然了，方石其实也不是很怕对方耍手段，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胡来，比如像今天晚上这样，万一对方不肯干休，不管不顾的硬来，弄出人命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方石其实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要以为幻术不能杀人，典型的心理杀人法人人皆知，就像在不久前死在小河沟里那位一样，官面上只能认为是心力衰竭而死，另一位则只能说是自杀，就连黄志国这样的人精，也一样拿那凶手没有办法。
　　所以，方石不是很怕这些普通人，在这些人面前，方石的自保能力很强，他更担心的是那个术士背后有没有牵扯不清的背景，能摆出这种阴损的七煞过河阵局，又影响这么多人的气运，要是没有什么依凭，这个术士又岂能如此胆大包天。
　　……
　　叶勇通今年四十六岁，衡阳人，工人出身，虽然没有什么学历，但是为人四海善于钻营。
　　以前他在市政建筑公司干，积累了一些人脉之后，就开始自己出来包工程，或许他天生就应该是个生意人，加上胆大心黑，生意竟然越做越大，慢慢的也有了些身家，他的公司在湘省建筑行业也算小有名气。
　　前几年国内房地产业很疯狂，叶勇通也随大潮拿了不少地，不过这两年国家打压之下，地产行业不大景气，在湘南县这块旧城改造的地再拖下去，叶勇通很担心三线房价会崩盘，到时候自己先期投下的几千万就有可能白白打了水漂了。
　　可是叶勇通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将地块中面积最大的桥东小区拿下，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叶勇通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做房地产建筑业的人，多数都会认识一些风水堪舆师傅，其中也不乏一些专门做脏活的，在湘南县的项目陷入困局之后，叶勇通一咬牙，花大价钱请了个叫张宏献的风水术士来湘南，悄悄的在桥东小区布下了一个风水局，准备用这个风水局一举解决眼下的僵局。
　　阵局布下两个多月，小区里已经有了些动静，正当叶勇通高兴的准备按后续计划实施的时候，张宏献忽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桥东小区的风水局被人破了，叶勇通大惊，同时也大怒，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眼看着自己大局将定，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实在是让人气愤不过。但是，既然能破局，那就说明来者也不简单，叶勇通不是那些二愣子，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招惹。
　　这些江湖术士都是光脚的，叶勇通可是家大业大，万一惹毛了这些人，他们的鬼神莫测的手段叶勇通可是见识过的，但是，这事又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叶勇通也不能就此认输吧，于是，他找到疤脸。
　　疤脸跟叶勇通合作时间已经很长了，叶勇通这人会做生意，知道地头蛇的重要性，很多人在外地做生意，最终都是坏在这地头蛇手里，因此，叶勇通在湘南展业时，就跟疤脸勾搭上了。
　　现在桥东小区的业务，也是疤脸在做，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是人家疤脸也确实收钱办事了，因此双方还算合作愉快，这次忽然蹦出个程咬金，叶勇通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疤脸，让疤脸去试试对方深浅也不错。
　　只是这一试，倒是让叶勇通有些麻爪了，疤脸说的情况听得叶勇通汗毛直竖，他实在想不明白，桥东小区的那一帮子老家伙，怎么能请来这么一位能人。


第131章 拜访
　　叶勇通听了疤脸的转述，也赞同疤脸的处置，先盯着这人，暂时不要妄动。
　　打发了疤脸，叶勇通赶紧叫人去将张宏献请来商量。
　　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包间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席面，叶勇通有些焦虑的等着张宏献的到来。
　　张宏献家在潭州，自己开着一家小小的起名咨询公司为幌子，暗地里主要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他也不是不想做个正儿八经的风水师，可惜，风水师这行最讲究声望，张宏献出身诡门，年轻出道时飞扬跋扈，做事没有章法，结果坏了名声。
　　名声一坏，正经生意接不到，歪门邪道倒是常常找上门来，到后来张宏献干脆破罐破摔，反正诡门最擅长的就是转嫁因果、偷运换命，自己身为诡门之后，难道还想走回正道不成？
　　这次有人介绍了叶勇通上门，张宏献一听要求就答应了，这种生意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弄一个鬼局阴煞什么的，将住户吓走就行了，小事一桩，至于被风水局牵连的无辜，张宏献并不在意，这就是因果报应，或许这些倒霉蛋子本来就该被收了，自己只不过是加快了这进程罢了。
　　虽然这些事做了有些手尾，但只要事后好好寻个替身，将自己的因果给顶了就是了，这正是诡门擅长的事情。
　　原本事情进行得很顺连，眼看着桥东小区里病的病死的死，开始逐渐热闹起来，接下来再放出谣言，事情就基本上摆平了，可谁知道就是这个当口，居然有人出来破了自己的风水局。
　　张宏献见到那些凸镜就有些怵了，诡门中人最怕什么人？最怕自然就是正道同行，如果没有冲突，最多也就是鄙视一番，但是一旦冲突，诡门中人往往成为过街老鼠，毕竟这行还是正道的人多，就算他们只是嘴里喊喊，张宏献的名声也会迎风臭十里，若是真的闹大了，难道官府真的会不管么？
　　他将这事告诉叶勇通，原本就是推卸责任的意思，想要叶勇通自己去摆平这个突然出现的搅局者，但是没想到，叶勇通竟然又将自己给拉了进来，虽然有心不来，他却有些推脱不了。
　　坐了一天的车从潭州赶过来，张宏献心情很不好，神情也有些萎靡，当然了，这个样子主要是做个叶勇通看，这么一来，说话的时候也理直气壮一些。
　　张宏献一脸风尘的推门而入，叶勇通立刻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张师傅到了，辛苦了。”
　　“没事，叶老板久等了。”
　　“张师傅客气了，请坐吧，山长水远的又让张师傅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
　　张宏献笑了笑，接过服务员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脸，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看着服务员都出去了，这才开口道。
　　“叶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叶老板也不兜圈子了，将自己让疤脸去试探一下，以及最后的结果都说了一遍，张宏献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叶勇通讲完了，张宏献仔细的想了想才开口道：“叶老板，这个人不简单，你确定你的人说那条巷子有三四十米长？”
　　叶勇通奇怪的看了看张宏献：“这个很重要么？如果有必要的话，随时有准确的图纸可以查询。”
　　“那让你的人查查吧，这个很重要，有些事情你不明白，这个距离可以看出术士的能力高低。”
　　叶勇通恍然，同时心里也是一紧：“那如果是真的呢？这人是不是很厉害？”
　　张宏献默默的点了点头：“叶老板，说句实话吧，如果这条巷子真有三四十米，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想方设法的与对方和解。”
　　“张师傅难道也不……”
　　“我也不行，不过从那天见到的手法上看，这人心地不坏，因此应该有商量的余地，加上你的人说他年纪很轻，想必也不会那么难对付吧，年轻人以酒色财气诱惑，总是有办法的。”
　　叶勇通沉吟不语，他在衡量张宏献的话有多大的可信性，张宏献这是在说真话，还是想要抬高对手以索取更高的报酬？
　　“张师傅，出点钱我倒是不在意的，但是时间上却耽搁不起，能否用你说的那些手段摆平这个人还是个未知数，只是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难道张师傅就没有办法将他直接赶走么？又或者另作一局，让他看不出来就是了，张师傅放心，钱这方面叶某绝不吝啬。”
　　张宏献摇头，他明白叶勇通的意思，他也不是不想赚挣个钱，只是如果那人真的能在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上施展术法，这样的对手可是极为难缠的，一来自己没有必要为了点钱去冒险，二来，如果双方斗法，时间可能更长，到时候叶勇通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恐怕也讨不大好去，所以还不如干脆拒绝了。
　　“对不起，这个真的不行，我的道行不行，要不然，叶老板看看能不能另请高明。”
　　叶勇通见张宏献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道：“那……也好，我试试跟他接触一下吧。”
　　……
　　“大哥，那小子住在一个姓田的老太婆家里，我们打听了一下，这个田老太的婆婆很多年前就瘫了，这几年长期住在县医院，花费不菲，她还有个女儿在鹏城打工，不久之前，这个田老太也住进了医院，听说挺严重的，她女儿从鹏城回来了，第二天，这个男人就出现在田家了。”
　　疤脸将手里的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只是个巧合，倒是有些沟通的可能。”
　　“老大，什么意思啊？”
　　“不该问的别问，接着说。”
　　“哦，大前天，田老太的女儿带着田老太去了市里医院检查，而那男的则没有跟去，他每天上午会去医院看看那个老太太，之后会在县城里闲逛，然后回家，吃完晚饭会出来溜达一圈，除此之外几乎不出门。”
　　“还有什么？”
　　“没了，哦，对了，听邻居叫他小方，这人姓方，口音听不出是哪里的，但肯定不是本地人。”
　　“嗯，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他，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盯着，明白没有。”
　　“明白！”三儿磨蹭了一下，小声问道：“老大，你说我们那天见鬼是不是跟这人有关？这人真的是那些人？”
　　“什么那些人？”
　　“就是，就是养鬼下咒那些，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巫觋，嗯，我奶奶就是这么说的，神婆巫觋，敬而远之。”
　　疤脸森然的看了三儿一眼，看得三儿心尖直颤，疤脸才沉声道：“管好自己的嘴巴，敢出去胡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胡说的老大，就是，就是有些心里发毛。”
　　“又没有叫你们干什么，远远的看着都没胆子，滚！”
　　……
　　一天下来，平安无事，方石有些狐疑的松了口气，难道对方害怕了么？又或者在酝酿着什么报复的手段？所谓等待越久，风暴就越厉害，这么一想，方石又有些忐忑起来。
　　吃过午饭，方石无聊的看着书有些打瞌睡，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方石打开门，防盗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的胖子，皮肤有些黑，鼻孔粗嘴唇厚，浓眉大眼，眼神贼亮，看上去像只野猪似的。
　　另一个站在胖子后面的年轻人，微妙的弯着一点腰，脸上带着一丝奇怪和谄媚的笑意，这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跟班。
　　“你们找谁？”
　　“这里是田阿姨的家吧？你是田阿姨的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
　　“哦，是这样，我叫叶勇通，是宏湘房地产开发发展公司的董事长，有些事想要找田阿姨谈谈。”
　　叶勇通的声音洪亮，在楼道里竟然有些回响。
　　“哦，叶老板，可惜你要白跑一趟了，田阿姨不在，请回吧。”
　　说完，方石哐当一声将门关了，门铃再次响起，方石笑眯眯的等了一会才将门重新打开。
　　“怎么又是你们！”没等脸色尴尬的叶勇通开口，方石就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田阿姨不在。”
　　“哎，等等。”看到方石作势又要关门，叶勇通赶紧的喊住：“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你知道我是谁啊，你找我，真好笑。”
　　叶勇通干笑道：“呵呵，方师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叶某今天就是专程来找方师傅你的，不知道可否一谈？”
　　“早说嘛，何必兜圈子呢，浪费大家的时间，叶老板请进来吧，那个谁，你就别进来了，屋里小，装不下那么多人，还有，你们不是想要让邻居看看么，那你就守着门口好了。”
　　叶勇通有些后悔了，他刚开始确实怀着这个心思的，他想让这个小区的人看到他跟方石接触，目的自然是想要离间了，可惜，方石一眼就看破了，如此一来，叶勇通反而会给方石留下一个坏印象。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叶勇通笑呵呵的进了屋子，屋里没开暖气，方石的身体煅炼了半年，也越发的强壮，何况练气小有成就，方石对气温其实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敏感。
　　屋里有些阴冷，冷风不知道从哪里钻进了屋子，吹得叶勇通汗毛直竖，加上对方石身份的忌惮，叶勇通更加觉得屋里鬼气森森的。
　　方石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叶勇通：“坐啊，叶老板，今天贵客登门，有何见教？”
　　“方，方师傅，我是个爽利人，咱们也不兜圈子，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放手，方师傅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叶某人做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呵呵……我也爽快人，同时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胡作非为，不过，叶老板的话我听不懂啊，放手？放哪门子手呢？莫非我与叶老板有过节？又或者我挡了叶老板的财路？”


第132章 试探
　　方石其实到不是在故意拿娇，对面的是一个商人，商人是一种什么人？那基本上就是一只利益动物，除了利益之外，他们眼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这叶勇通来找自己，本意应该是来探探自己的底线和目的，可这家伙仍然顺便玩了一出离间计，由此可见，这人绝对是个老狐狸，方石必须先将他的信心打下去。
　　叶勇通见方石如此不给面子不由得脸色一变，他虽然是起于微末，但是这些年来锦衣玉食、交接权贵，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作一个上层社会的精英，如今却在这蓬门筚户里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肆意调侃，心里难免有些怒火暗升。
　　“哼，方师傅，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做人做事要有个限度，见风使尽帆往往都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哦，叶老板金玉良言，在下受教了。叶老板今天来我这个破地方，就是为了教训我几句么？这我可有些不敢当了。”
　　“你……方师傅，我是怀着诚意来的。”
　　“诚意，你大张旗鼓的来访，门口高声报名，惟恐这个小区的人不知道你来找我，这就是你的诚意？见识了，并且，我也不敢领受，这种诚意你还是带回去吧。”
　　叶勇通干笑了一声，眼睛一转，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方师傅，这只是个误会，我真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我听下面人说，似乎跟方师傅起了一点误会，所以，我是抱着诚意来解除彼此的误会的。”
　　“哦，误会？你说的误会是什么？”
　　叶勇通咬了咬牙，如果不是他还记得张宏献郑重其事的警告，真恨不翻脸了，现在他依然忍着气道：“方师傅，你动过对面楼顶的东西吧。”
　　“这么说，那东西是叶老板的？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这……这里面的事情相当复杂，还牵涉到的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这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不就是旧改搬迁么，可你知道那个阵局的效果么？”
　　“这……”
　　“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事下面的人弄得，我只要结果。”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道：“那好，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个风水局叫做七煞过河，将马路上流淌的煞气，以七星阵聚集在这个小区里，日积月累，这小区中煞气浓厚，轻则会让这里的住户烦躁不安，引发邻里争斗，重则煞气入体，体弱的或病或死，即使身体好的，也会慢慢变差，这是一个阴损至极的杀阵。这小区中住着数百户上千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丧尽天良作出这种可怕的事情，哪怕你说破天去，能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么？”
　　叶勇通脸色发黑，原本他见到方石，心里还有一丝期望，觉得方石年纪轻轻，恐怕没有什么本事，等到方石将七煞过河说出来，叶勇通就明白了，这方石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即使他不是，那么他背后也肯定有个有本事的人存在。
　　“什么？怎么会这样！？”
　　叶勇通脸上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石。
　　方石暗叹一声，真是唱作俱佳！方石不搭理叶勇通，让他自己唱独角戏去。
　　叶勇通看方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但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继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回去就收拾这帮不知深浅的家伙，我虽然不希望工程拖延造成损失，但是却绝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帮家伙跟我说，这个阵局只会让这里发生一些怪事，然后他们再一宣传小区的风水不好，就能将拖延了近两年的拆迁谈判办妥，所以，我才同意了他们的计划，谁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幸好还没有铸成大错。”
　　方石撇了撇嘴，对叶勇通的鬼话他自然是一句也不信的，只是争执这些跟班毫无意义，方石有不是法官，谁管你说得是不是真话，他要的是结果。
　　“叶老板，这个月，小区里死去两个老人，住进医院的六人，其他的不论了，如果我将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你觉得你的谈判还有机会么？”
　　“方师傅，看来今天我来对了，你不是没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么。”
　　叶勇通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暗示方石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是了。
　　方石咧嘴笑了笑道：“叶老板误会了，我没有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是因为时机不对，但是叶老板大张旗鼓的来访，我的时机就来了。”
　　叶勇通一愣，随即脸色大变，顿时后悔不已。
　　其实方石没有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完全是因为自己一个外来户，这些危言耸听神神叨叨的话说出去谁会信呢？可现在不同了，叶勇通亲自上门，方石的身份就变得诡异起来，现在他说的话，这个小区里的人恐怕都得认真的想想了。
　　见方石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叶勇通心里也有些起毛了，叶勇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折腾到这么大一份家业，没有过人的胆量又怎么成？
　　想罢，叶勇通冷下脸来：“方师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只要你不要再管这事，咱们就交个朋友。”
　　“不管这事恐怕不行，我没见到也就算了，见到了肯定不能不管。”
　　叶勇通脸色一沉，方石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事确实也跟我关系不大，叶老板消息灵通，应该知道我住的这户是个什么情况吧，说白了，我就是为这家人而来。”
　　“那方师傅你说个章程吧。”
　　“简单，第一，不能再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二对所有被伤害的人家给予补偿。”
　　“就这了？”
　　“还有一条，我想见见那个摆阵的人，这人基本上算是歪门邪道，叶老板如果想要顺顺当当的赚钱，最好离这些人远点。”
　　叶勇通暗暗松了口气，开始是方石似乎油盐不进步步紧逼，弄得叶勇通进退不得，到最后一开口，其实条件却也不算过分，叶勇通几乎就要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做惯了生意的叶勇通还是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原则，决不轻易拍板。
　　前两个条件对于叶勇通来说不算太难办，只要补偿数目不大，这都没有什么，甚至还能将坏事变好事，将赔偿改成资助，改善自己公司的形象，争取分化小区的人心，一瞬间，叶勇通就打起了脆响的小算盘。
　　至于最后一条，叶勇通反而有些犹豫了，他固然不敢得罪方石，但是也一样不敢得罪张宏献，谁知道这家伙将来会不会报复自己呢，这种人还是很可怕的，方石想不到，自己后面的忠告起了反作用。
　　叶勇通眼睛转了转，堆上一脸的笑容道：“方师傅说得对，这几个条件也不过分，不过，最后一个比较麻烦，毕竟人家也是收钱办事，咱们也不能过河抽桥，对吧？”
　　“叶老板你看着办，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方石也暗暗松了口气，说起来，其实他这也是赶鸭子上架，谈判这种事情他也不拿手啊，不过，方石的目的就是上面那三条，最后一个不能实现也就罢了，方石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些歪门邪道到底有什么实力。
　　叶勇通一脸的为难：“这个，能不能让我先跟他谈谈，另外，前面两件事我们也要调查核算一下，要不我明天再跟方师傅联系。”
　　方石想了想，叶勇通的话倒也没错，就点头答应了。
　　叶勇通又热情的邀请方石去吃饭消费，方石一口拒绝了，叶勇通留下一张名片回去了。
　　下午，方石就看到有人在楼顶活动，想来是叶勇通派人拆走了那些布阵的法器，方石心道这叶勇通虽然是个奸商，但是倒也说话算话。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方石出门去买菜的时候，却发现小区的住户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对劲了，方石还以为是因为昨天叶勇通报门而入引起了误会，这种事情方石也没法解释，反正最后将事情解决了之后，自己就回鹏城了，这点流言蜚语又伤不到自己，也就不管了。
　　方石依然按部就班的去医院看望严奶奶，然后在县城解决了午饭，慢悠悠的回道家里，可是左等右等，这个叶勇通就是不出现，难道他没有说通那个布阵的术士？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应该来就前两个条件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天黑了，方石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叶勇通耍了那就真的太笨了。
　　方石一肚子气，连晚饭都不想吃，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叶勇通耍了个滑头，他登门不是为了谈判，而是为了摸摸方石的底细。
　　方石的要求很简单，真的一点都不难办到，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叶勇通觉得方石也不过如此，方石手里的筹码，不过是想要将自己的阴损手段公之于众罢了。
　　于是叶勇通顺手推舟先答应了，然后直接将布阵的东西给拆了，这么一来，方石手里还有攻击叶勇通的筹码么？没有！
　　同时，叶勇通也明白了方石不过是来给严家撑腰的，他一个外地人，能在里耗多久？自己在湘南县要人有人要势有势，最关键的是自己有钱，你一个跑码头的术士又能奈我何？
　　很显然，叶勇通不打算停下自己的计划。


第133章 怒了
　　张宏献听完叶勇通得意洋洋的一番话，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推到叶勇通面前道：“叶老板，这是你付给我一百万，我现在还给你了，你这事我办不了了，你另请高明吧。”
　　叶勇通一愣，脸上有些不好看了：“张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叶某人连这点气量都没有，给出去的钱我是不会拿回来的。”
　　张宏献眼神一缩，冷声道：“叶老板，无功不受禄，接下来的事情就与我无干，告辞了。”
　　说完，张宏献转身就走，叶勇通站起来大喝了一声：“站住！”
　　门口的一个壮汉一横，将张宏献给挡住了，张宏献脸色阴沉的转过身来：“叶老板，你想一下子得罪两个术士么？”
　　叶勇通一怔，随即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张师傅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张师傅为我做事，不管成与不成，这钱都是说好了的，张师傅还是将这钱拿回去吧。”
　　叶勇通说着，将支票向着张宏献又推了过去。
　　张宏献冷笑着摇头：“不必了，看在叶老板一番盛情的份上，我就提醒叶老板一句，不要以为正道中人都是善人，他们也会杀人，所谓正道，不过是行事手法不同而已，那人，我都要避着走，叶老板已经将人得罪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宏献将门边的壮汉轻轻一拨，那汉子竟然轰然倒在地上，惊得叶勇通浑身发凉，这张宏献的手段都这么诡异，连张宏献都要避着走的方石呢？叶勇通又后悔了。
　　……
　　叶勇通的宏湘房地产公司湘南分公司的办公地点距离桥东小区不远，就在小区北边靠近桥头的一个临街小楼里面，小楼两层，临时装修了一下，一层一个接待室，一个展示厅，二楼办公。
　　方石每天在这条路上过来过去，自然是看了好多次了，这回他尤其仔细的看了一遍，甚至还用手机照了相，不过做这些他都是很小心的，他知道不远处有人跟着自己呢。
　　方石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报复，没错，恼羞成怒的报复。
　　被人小看了，被人彻头彻尾的耍了，而且还是个普通人，作为一个术士，方石觉得很丢脸。
　　如果这事放在半年前，方石这种社会底层的老百姓，被叶勇通这种身家亿万的大老板耍了，恐怕除了指天骂地屁用没有，但是现在方石却理所当然的想着要报复，而且还是狠狠的报复，走在河边看着对面小楼的方石忽然恍悟，自己的心态似乎完全不同了。
　　方石本来想直接用诅咒术、幻术之类的技能，让叶勇通吃个大苦头，大大的丢一回脸，让他知道术士是不容轻侮的。
　　可惜，叶勇通似乎有意躲着方石，方石的行踪总有人盯着，叶勇通想要躲着方石那真不是什么难事，方石又不能整天守在叶勇通的公司里，而且，叶勇通也没有必要总去公司，甚至完全不用去也没问题。
　　另外，方石毕竟不是本地人，是呆不久的，叶勇通被张宏献给吓了一次之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于主动找方石和解，叶勇通也想过，不过又担心方石不答应和解的话自己很没面子，答应的话也可能抓着这个由头狠狠的敲诈自己，叶勇通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观望。
　　方石很快就明白了叶勇通的想法，既然你不肯出现，那也不要紧，你有个窝在这里，顶着分公司的牌子它也是公司，方石只要坏了这个分公司的气运，别的不说，至少湘南这个工程也叶勇通就不用再想赚钱了，不亏得掉底就算是好的。
　　于是，方石将这公司小楼边上的环境仔细的看了个清楚，准备也给他布个阵局。
　　方石选择的阵局很简单，每一个术士都会学的最基本的阵局，八门阵局。
　　八门阵局最简单，是基础中的基础，但是也最难。
　　八门阵局，开、休、生、伤、死、景、杜、惊，是奇门遁甲的核心思想，这八门展示的是天地气运流转的核心内容，三式奇门中的一切皆源于此。
　　而八门阵局也是放之任何地方皆准的一个东西，换而言之，一间房屋可以按照八门来定位，一栋大楼也可以，甚是一个地区、一个城市，乃至于一个国家也一样可以，这就是所谓的风水流年，每年时序流转，气运就循着八门周流不息，影响着一间房子，一栋大楼，乃至于整个国家、整个世界。
　　这绝不是开玩笑的，香江风水大师每年出的风水流年指南，第一卦算的就是世界之运。
　　说远了，方石的打算很简单，叶勇通的公司大楼，也一样能套进八门之中，从周围的大环境看，这栋小楼位于景门位置，但是八门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能巧妙的改变周流的气运，就能让八门流转，将景门变成死门。
　　然后再设置一个小小的破财冲煞格局，这个小楼中的公司必定要大大的破财。
　　只是，这调动八门气运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方石的幸运在于能窥破气运流动，甚至还能分辨气运的类型，于是，方石具备了直观定位八门的能力，能探知就有了改变和调整的可能。
　　一般的术士定位八门往往靠猜，其原因在于无法分辨气运的类型，所以只能间接的用有代表性的地貌、植被、构型、气运强度差等等来区分定位八门。
　　这种定位法在野外比较好用，因为没有人为的干扰，自然界的动植物、地貌水流等等会根据八门流转慢慢的自然成型，根据这些特征，就能定位八门。
　　但是在城市中，到处都是人造的建筑，地貌的变更也会反过来影响气运流转，于是八门就变得诡异莫测，也因此，没有统一规划的城市一般来说风水都是不大好的，气运的变化更是混乱，这也是大城市人心特别浮躁的一个根子。
　　说白了，绝大部分的风水术士，在城市里基本上都很难准确定位八门，因此，一般的风水师都喜欢做宅内局，里外不过是一间房子，再怎么难猜多几次也能猜中，而有能力做宅外局的，则是凤毛麟角。
　　……
　　深夜，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巷子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一片安宁，偶尔有一辆过境的车子轰鸣着从马路上飞驰而过，卷起路上的雪雾，混杂在白色的尾气中在街灯下翻滚着，看上去很是有趣。
　　那黑影抬头看了看天，又缩了回去，不一会有伸出半个身子，再次仰头看了一会，忽然一抬手，一个石子飞了出去，准确的打在街灯上，呼啦一声，街灯黑了下去，黑影一缩，又隐没在巷子的阴影里。
　　不一会，在宏湘分公司的小楼门前又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里是路左，街灯在另一边，而且已经被打碎了，所以这里显得特别黑暗，那黑影手中似乎拿着一根棍子，一上一下的在地上捣着什么东西，发出砰砰的低沉响声。
　　好一会声音才消失，那黑影也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早，来上班的职员发现，办公室前面的一条红砖铺成的道路似乎几块砖块裂开了，只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走路，这点小事很快就被大家自动忽略了。
　　其实在大家注意不到的角落里还有更多的变化，比如小楼后面多了两棵小树，而在侧面的河堤上，则少了两棵小树，在河堤下面被人堆了几小堆乱石，马路对面的门市墙壁上多了一个涂鸦。
　　到了下午，对面门市的楼顶广告牌被人租去了，旧广告被扒掉了，只剩下一个白铁皮，午后的阳光照上去，反光有些刺眼。
　　方石溜达着从县城方向走来，他仍然走在路左，路过宏湘公司的小楼前，停下来冲着小楼看了半天，然后才笑眯眯的走了，这个情况很快就被汇报给叶勇通，叶勇通有些揣揣的，不知道方石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方石神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当天晚上，一辆外地来的车子因为路滑失控，在转弯的时候侧翻了，车上载的货物到处抛洒，将路边不远处的宏湘分公司的一楼接待室和展示厅的落地玻璃全砸碎了。
　　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第二天，湘南分公司的经理因为嫖娼被抓，听说还是他老婆带人去捉奸的。第三天，公司新装的玻璃自动爆裂，砸伤了两名员工，据说是玻璃质量不过关，采购的吃了回扣，第四天……
　　宏湘公司的人已经没法正常开工了，而且公司内部还流传着莫名其妙的传言，说是老板做得缺德事太多，如今报应上门了，还有人说大白天的就在公司厕所里见鬼了，这种传言一出，更是闹得公司人心惶惶。
　　这么一闹，桥东小区的人到是安宁了，这几天都没有人上门骚扰他们，停电断水的事情也没有发生，早晚也没有大喇叭在门口喧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至少大家能过安生日子，加上宏湘公司倒霉的事情被传的很神，所以大家心情都不错。
　　只不过，叶勇通的心情就十分糟糕了。


第134章 搬救兵
　　在市里的严慧芳很担心方石，每次打电话都拐弯抹角的试探方石，生怕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方石每次都笑呵呵的保证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严慧芳也是无法，现在母亲还在住院，医生说至少也要一个月，方石更是鼓动严妈妈要彻底调养一下身体，顺便也好好休息休息，蛊惑着严慧芳在市里多呆一些时日。
　　方石越是这样说，严慧芳越是怀疑方石有问题，她很了解方石，方石其实一个相当固执的人，方石不肯说的话她也逼不出来。这点上他们两个人确实挺像的，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两人在学校也始终没能成为情侣。
　　老实说，方石心里也有点发虚，他没办法猜到叶勇通会做何反应，如果叶勇通肯老老实实低头当然好，可是如果他仍然不肯低头，去找人来跟自己斗法，或者用别的手段来解决自己呢？
　　这就是缺乏经验的表现，方石出身底层，对普通老百姓的思维方式是很了解的，所以他在街边摆摊才会如鱼得水，能将形形色色的客人忽悠得高高兴兴。但是碰到这些所谓的社会精英时，方石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这点从黄志国、文老以及眼前的叶勇通这几件事上都能体现出来。
　　对此，方石也正在反思，随着自己能力的提高，将来难免要跟这些人周旋，想要在这个圈子里进退自如，就必须了解这个阶层，如果用普通老百姓的眼光来看待这些人，恐怕是不行的，这次被叶勇通打脸，说明这个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
　　方石仔细的考虑过叶勇通为啥要这么干，自己又错在哪里？
　　叶勇通当日登门，肯定是怀着来摸底的打算，方石当时靠一点小聪明，耍耍嘴皮子想要骗到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太天真了。当时方石如果上来就展示一下异乎常人的恐怖力量，将叶勇通镇住，或许他会认真考虑一下其中利益得失，答应方石那一点不算过分的要求。
　　但是，方石当时却错失了这个机会，还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谁知道叶勇通竟然会认为方石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可怕，于是，他的商人本能促使他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
　　至于为什么叶勇通到现在都还没有登门认输，则是因为他不能丢这个面子，如今事情已经闹开了，疤脸的手下甚至传出了诡异的流言，弄得满城风雨，叶勇通如果这个时候退缩，在下属和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以后的权威一旦受到影响，以后御下可就难了。
　　若是传出去自己在这个小小的县城栽了，以后叶勇通在商场上怕也不好混，商场上虽然尔虞我诈，但是声望、信誉还是很重要的，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摆平的人，自然得不到别人的看重。
　　所以，叶勇通就算明知道自己倒霉，碰到个喜欢扮猪的能人，自己当时还傻乎乎的以为占了便宜，你说你一个江湖异人，装什么单纯啊！弄到现在叶勇通骑虎难下。
　　心里对方是充满了怨念，但是叶勇通现在却绝不能轻易低头，原本按照方石提出的方案，不过是百来两百万能摆平的事情，可是现在呢？分公司的损失已经数十万了，后面的影响越来越大，如果自己现在向方石妥协，方石还会维持原来的价码么？
　　叶勇通更担心万一方石漫天要价，自己不能答应，反而进一步激起方石的怨恨，那损失才叫大。
　　头痛不已的叶勇通只好放下脸面亲自去求张宏献，期望着即使张宏献不能赶走方石，只要能压制一下，自己也好跟上去谈判。
　　张宏献却有些担心方石是会迁怒到自己头上，要知道张宏献可是诡门，做的缺德事多得很，就算自己未必真的不如方石，可万一被方石盯上，再牵扯出别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只是叶勇通放下面子来求，张宏献犹豫了额一下，就给叶勇通出了个主意。
　　“叶老板，那桥东小区里的阵局已经拆了，而且知道这事的只有有限的几个人。”
　　“张师傅，你想说什么？”
　　“叶老板，根据你说的情况，应该是方石在你分公司周围布置了什么阴损的阵局，那么从表面上看，这事现在就是方石的不是了。”
　　“嗯？”叶勇通不解的看向张宏献：“是他不对？这……”
　　“对，现在随便找个行家去看，都会认为这事是方石有错，因为他设置了阴损的阵法来对付你，目的就是为了讹钱，这个起因嘛，自然是因为她朋友的母亲病了，于是他借着这个由头，想要从你这里讹一笔钱，这么解释合理吧？”
　　叶勇通懵然点了点头：“合理倒是合理，可是这个理我到哪里去说？谁来主持公道呢？”
　　“这事还真有主持公道的人，你忘了，我说过，我在这行算是偏门，这行里还有正道的，距离湘南不远，就有一个桃源观，你可以去那里求求，如果他们肯出面，这事估计就好解决了，一来他们是正道，二来又是地头蛇，方石毕竟是个过江龙，在人家的地盘上弄这事，肯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叶勇通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只不过，他暂时忘记了，正道也要收钱办事的，而且这种地头蛇收费恐怕也不会少。
　　叶勇通得了主意，问清楚了地址，赶紧驱车前往桃源观延请高人出山捉妖降魔。
　　非只一日，用了两天，叶勇通真的带着一个正儿八经的老道士来了，随行的还有个年轻的道士，这年头还愿意做道士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不过，这年月和尚都娶老婆，何况道士，大家都是为了钱嘛。
　　老道士叫言达侗，道号长信，正儿八经的桃源观的主力干将，年过五十。小道士叫张永秀，也是本地人，才二十一岁，还在上大学，刚好放假回来，于是跟着出来涨涨见识。
　　桃源观属于正一道，正一道是主张在家修行的，当然了，不是说要住在家里，而是指可以成家，于此对应的还有出家修行的全真道。
　　一行人到了湘南县城，叶勇通殷勤的招待了两位道士一番，表现得温和有礼，完全是个儒商的模样，认真说起来，其实商人比戏子更会演戏。
　　吃过饭后，言达侗想要速战速决，立刻提出去现场看看，叶勇通自然求之不得，众人也不乘车，安步当车的走了过去。
　　还在桥的另一头，言达侗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永秀，你用罗庚看看。”
　　“哦，师父。”
　　叶勇通好奇地问道：“大师……”
　　“居士，不敢称大师，你可以叫我道长，或者直呼我的道号也行，大师这个名头，如今可是贬义词。”
　　“呵呵……道长真是风趣，道长，我这里是不是有不妥？”
　　“有不妥，大大的不妥，煞气萦绕，糟糕至极。”
　　“果然，我就猜会是这么回事，那家伙果然不是善男信女。”
　　言达侗眼神一闪：“哦？莫非居士知道这是谁干的？”
　　叶勇通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有些纠结地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这一片旧城区我已经得到了县里重新改造的批文，可惜，批文下来了两年了，却迟迟不能动工……”
　　叶勇通翻动三寸不烂之舌，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里面仅仅是掩藏了曾经布置七煞过河这个关键的事实，而其他的都是事实，甚至连他请当地的地头蛇去骚扰桥东小区的居民他都没有隐藏。
　　谎言如果想要让人相信，必须大部分是真实的，九真一假就是其中的诀窍，对于这个秘诀，长袖善舞的叶勇通自然是熟极而流，言达侗听到叶勇通连自己请人断电断水捣乱的事情都说了，自然认为叶勇通对自己已经毫无隐瞒，却不知道叶勇通已经隐瞒下了最关键的东西。
　　言达侗也不是那些不问世事的迂腐之人，他自然明白这事里未必就一定有个对错，说穿了就是利益问题，双方斗法出些手段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过分就可以了，但现在方石用出这种阴损的阵局，就有些不地道了。
　　叶勇通这番话里尤其让言达侗在意的是，方石这条过江龙，在别人的地盘这么肆无忌惮就有些不上道了，当然，言达侗也没有完全相信叶勇通，再说了，言达侗来此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解决问题不一定就要撕破脸斗到底吧。
　　言达侗的打的主意是先将方石的局破了，然后再找方石谈谈，如果方石不过分，桃源观做个和事佬就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但如果方石不给面子，桃源观也未必怕了这条过江龙。
　　只是等言达侗带着徒弟仔仔细细的在宏湘分公司的小楼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之后，言达侗也有些麻爪了。
　　为啥呢，因为他看不出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明明是有问题的，为啥却看不出来呢？
　　小楼内外，确实是煞气横行，言达侗看得也有些惊心动魄，不过很有趣的是，这些煞气穿进穿出，却并不在楼里积聚，这样的结果是不会给楼内的人带来太严重的影响的，也不知道是对方有意做成这样，还是因为功力不足出了错漏，导致了眼下这个结果。
　　只是除此之外，言达侗却再也看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言达侗对气的感应在整个桃源观不是最强，但在观中能也排上前三，尤其是他博闻强记，为人处事又精炼老道，善于总结经验，所以办事的能力绝对是观中翘楚。以言达侗这样的修为，对这里煞气的感觉还是挺准确的，再加上罗庚的指引，言达侗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眼前这座小楼的糟糕局面，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言达侗相信，这里的煞气汇集，应该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小楼中频发怪事的根源，只是，言达侗只见煞气汇聚，却不知道煞气因何而汇聚？如果找不到这里面的原因，又谈何解决问题呢？
　　言达侗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张永秀还在兢兢业业的四处看着，似乎也觉得这里很有意思，也仅仅是绝对有意思而已，其中的巧妙他根本就看不出来，至于叶勇通，则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言达侗。


第135章 一筹莫展
　　“道长……”
　　言达侗扭头看向叶勇通，他一边想着眼前的难解的困局，一边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叶勇通，这可关系到桃源观的面子，想到这里，言达侗不由得对设局的方石产生了一丝怨恨，这就是人的本性，明明是自己无能，却偏偏要怪责到别人身上去。
　　“叶居士，此处被人设局坏了风水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只是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阴损，将路上、河中的煞气一股脑的引了过来，不出事才怪了，没有出大事已经算是幸运的。”
　　“怎么会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幸好我的员工只是轻伤，如果闹出人命可怎么办，就算他有本事，又怎么可以如此轻忽人命，这个方石竟然如此的阴损，真是让人发指！”
　　叶勇通一脸的义愤填庸，正在这时，透过新安装好的玻璃，叶勇通恰好看到了从桥另一边走来的方石的身影，叶勇通下意识的向着言达侗身后缩了缩，然后指着方石道：“道长您看，那人就是方石。”
　　方石正好也看过来，双方距离还远，方石只是习惯性的看过去，隔着玻璃，又有一定的角度，实际上方石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言达侗却能看到在外面的方石。
　　“道长，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叶勇通心里有些毛毛的，见方石慢慢的越走越近，不由得想要躲开，言达侗奇怪的看了叶勇通一眼，点了点头道：“也好，上去看看吧，永秀……”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这栋煞气穿堂的小楼，这个煞气穿堂的格局正是方石专门弄出来的，方石最后还是没有将死门移过来，而是将伤门送到了小楼的位置，而将死门放在河中，开门于桥上，惊门在路上，这么一来，煞气过伤门入死门，起于冬止于秋，这个局将会持续到春季才会变化，而变化之后，惊门到小楼，还是个破财之局，如果到了秋季这阵局还不破，到时候就要糟糕了。
　　所以，方石又在后门放了两棵树，留下一线生机，让煞气穿堂不能积聚，始终不会形成强杀之气，这点点区别，或许就是心性使然，也是因果的关键。
　　方石没有看到叶勇通，也不知道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两个道士正在努力的寻找自己布局的破绽，想要将这精妙的阵局给解了。
　　从二楼窗口偷偷看着方石走远了，叶勇通悄悄的松了口气，随着事情的发展，叶勇通已经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张宏献的胆怯，还有现在言达侗的一筹莫展，终于让叶勇通有些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道长，怎么样，能解决么？”
　　“当然，化煞镇宅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宅内做个风水局，将煞气挡在门外就行了，这人虽然厉害，但是却不可能在宅内做什么手脚。”
　　“这样啊，那还请道长赶紧布置，能早一天解决问题，员工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才能安心的睡觉啊。”
　　叶勇通虽然不大懂这些东西，但是言达侗的言辞中有个挺明显的破绽，当初张宏献布下七煞过河阵局时，方石仅仅用了几个凸镜就将之解了，而且张宏献曾经说过，其实方石将法器破坏了也一样能破局。方石之所以不直接破坏法器，是为了给他传递一个信息，想要和平解决问题。
　　而现在这位看似气场很厉害的道士，言下之意竟然是没有办法破局，只是想要取个巧，将煞气挡在外面，而不是彻底消除煞气聚集的问题。
　　言达侗在江湖上厮混日久，一看叶勇通略显迟疑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发现了自己言辞上的漏洞，可惜，这个漏洞是不大好弥补的，弄不好，这次要丢脸啊，言达侗心里对方石越发的怨恨了。
　　“叶居士不必着急，也不必急于一时，这里还需要仔细的勘察，然后才能精心设计出适应的阵局，将这些煞气挡在门外。”
　　叶勇通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在笑，但是笑容却已经没有那么热情了。
　　言达侗转身看向张永秀：“永秀，看出点什么了？”
　　“师父，房子内的布局问题不少，通透的大玻璃、过多的转角过道、还有主室的位置，厕所的位置等等，甚至连室内植物的摆放都不对，这么多因素聚集在一起，肯定是个散财的格局吧。”
　　“这位小道长，可是在之前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怪事啊。”
　　言达侗笑道：“叶居士，这是很正常的，你的工地两年都没有能开工，拆迁协议至今都没法签订，这不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么？我听说做房地产的商人多会请风水师，难道自己的办公室就不让风水师看看么？”
　　“呃……这……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叶勇通语塞，当时为了省钱，这里又是个临时办公地点，所以就……
　　“没错，现在的问题就是煞气入屋，所以怪事频频爆发，这里面未必就没有厚积薄发的原因，你说的那人……”
　　“方石，他叫方石。”
　　言达侗有些不满的扫了叶勇通一眼，继续道：“那个方石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在外面的布置没什么关系，甚至已经早就不在了，他可能担心被你发现，于是将之撤除了。”
　　“布置都不在了还能起作用么？”
　　“能！我刚才说了，他不过是将这里积累的问题引发出来罢了，就像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索，炸弹爆了，导火索还有用么？”
　　叶勇通有些狐疑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可不敢盲目的相信言达侗，是真是假还要看看，一切都要让事实来说话，但是表面上，叶勇通还是要给言达侗这个面子的，他们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帮手。
　　“原来如此，道长尽管安排，我会尽力配合的。”
　　“那就好。”
　　言达侗也不客气，里里外外的又转了好几圈，甚至跑到河对岸、马路对面去看过，但是愣是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张永秀在房子后面看到了两棵小树很奇怪，言达侗仔细的看了这两棵树树下的泥土，发现泥土是新的，于是很坚决的将树给移走了。
　　用言达侗的话来说，只有坟墓后面才种树，而且就是种两棵，正常的人家都是门前种树的，所以，这两棵树很可能就是引煞入屋的关键，至于煞气盘踞于小楼周围，很可能跟地形有关，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将煞气挡在屋外就可以了。
　　满以为自己已经不小心破解了对方的玄机，言达侗现在确信，对方并没有设置什么复杂的阵局，只是刚好气运流转，此楼可能入了死门，而对方则巧妙的用了两棵树形成一个阴地死局，将煞气引入房内，幸好，自己的徒弟发现了这点。
　　剩下就是在室内布置一个镇宅化煞，生旺财气的阵局，事情就算是办好了。
　　精心的勘察了房内的布局，重新设计了格局和布置，然后又到市里购买了一对小石狮子放在门口，屋内也弄了个流水假山，正对大门的地方再放上一缸风水鱼，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叶勇通自己手里就有人做工程，小小的装修快得很，剩下的就是摆上买来的东西，两天时间一切搞定，工程顺利的完工大吉，叶勇通心里也慢慢的开始相信言达侗了，又是豪爽的宴请了一回，想着过几天没问题了，再跟言达侗商量如何对付方石这个过江龙。
　　可惜，事情并非总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第二天，重新开工的宏湘分公司的员工们，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缸红红的风水鱼全部飘在水面上，不过都整齐的肚皮朝天的玩仰泳，众人被吓坏了。
　　前一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各种传言本来就乱纷纷的，加上叶勇通又请来了道士看风水，重新装修布置公司，这已经从侧面证明公司有问题，谁知道道士来了，公司也重新装修了，花了不少钱买了风水镇物，谁知道一夜之间风水鱼竟然死光光了，看到这些漂浮在水面上的鱼尸，大家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接到通知赶来的言达侗师徒一脸的纠结和尴尬，叶勇通则是黑着脸不说话，看向言达侗的眼神也满是怀疑。
　　言达侗现在顾不得叶勇通的怀疑，他掏出罗庚，自己仔细的看着，屋里屋外一通转悠，然后将叶勇通拉到一边，神色严峻地说道：“叶居士，这人，我是说方石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应该是针对我们的布置又动了手脚，现在煞气更重了，原本煞气还是穿堂而过，如今却全部都积聚在房间里了，所以才会导致风水鱼死亡，这房子气运完全败了，已经成了死宅，住不得了，赶紧的将人都撤离，我记得没做的话，周围的房子也都是叶居士的吧？”
　　“这个，确实是。”
　　“那就搬到东边那栋橙色的楼里去，这里最好拆掉。”
　　“怎么会？！”
　　“叶居士，请你相信我，这里真的不能要了，这里如今适合建道观庙宇，反正不应该是生财住人的地方，这个方石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他不想和解，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叶勇通眼神一亮，随即略有焦虑地说道：“道长打算怎么办？”
　　言达侗皱着眉头想了想，气冲冲地说道：“我先去找他谈谈，如果是个邪门歪道，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这个……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我是怕影响桃源观。”叶勇通心里暗喜，表面上却还要假惺惺的关心一番。
　　“没事，我桃源观在此立足数百年了，难道还怕一个跑码头的不成，叶居士不用担心，这事，我们总要帮你解决了。”
　　“那太谢谢您了，这事就拜托了！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一趟？”


第136章 杀心
　　“不必了，这事已经是我们桃源观与方石的事情了，叶居士不必出面。”
　　“这……不大好吧，毕竟是因我而起。”叶勇通心里狂喜，桃源观肯出头架梁，叶勇通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只是……
　　“没事，就这么定了，请你将他的地址给我。”
　　“那好吧，我这就叫人将他的地址找来。”
　　叶勇通转眼又暗暗的焦急起来，如果他不在场，有些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揭开误会最终和解了，看到楼下的那一缸死鱼，叶勇通心里固然害怕，可同时也激起了他的一丝杀心，一个随时能悄无声息的威胁自己生命的仇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安枕，叶勇通自承是上层人士，绝不肯轻易低头，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敌人。
　　现在言达侗似乎要跟方石闹僵了，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如果上下其手，能让桃源观与方石死磕最好，就算不弄死他，能将仇恨转移到桃源观身上也行，将来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也能栽赃到桃源观身上。
　　一瞬间，叶勇通就想好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其中的关键，就是让桃源观和方石结仇，叶勇通的眼神转了转，将视线转到了年轻的张永秀的身上，如果言达侗这个徒弟出事的话，言达侗会怎么样呢？
　　这里面的关键是，如何将张永秀出事跟方石联系起来，叶勇通灵机一动，忽然想起疤脸手下的遭遇，迅速的计算了一番，叶勇通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那就暂时这样，叶老板尽快将公司迁移一个地址，这麻烦自然就解决了，我这就去见见那个方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章程？”
　　“道长别急，我还是先找人问问现在那方石在不在家，省得您扑空了浪费时间。”
　　“那，也好。”
　　叶勇通这么一拖，时间就到了晚上，根据叶勇通的说法，方石似乎暂时消失了，不过应该没有离开湘南，可能是害怕被叶勇通报复，所以暂时躲了起来。
　　言达侗也不知道叶勇通是故意骗他的，言达侗看来，现在叶勇通应该是权力配合自己才对，只是他却不知道，叶勇通根本就不想在这种处处落了下风的情况下跟方石和解，又丢面子又亏钱的事情，叶勇通不干。
　　既然判断错了叶勇通的目的，言达侗的所有结论自然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找不到方石，言达侗只好将拜访的计划无限期的延后，言达侗心里很不舒服，这次出来原本以为只是小事，抬手就能解决，谁知道却一头撞在了铁板上。实话说，他今天虽然斩钉截铁的跟叶勇通说这个小楼变成了死地，但是那原因却实在是牵强附会，也就是骗骗叶勇通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言达侗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到这一刻为止，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自己布置的生旺风水局变成了恶煞之局。
　　什么桃源观，什么历史悠久，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言达侗知道，在这个行当里固然讲究传承，但是那也不过是看上去光鲜，说到底，这行还是要讲究实力的，如果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出自那方石的手笔，那方石的实力就有些吓人了，言达侗心里也不由得有点发毛。
　　他在叶勇通面前硬着头皮声色俱厉的声讨方石，一副视方石为刍狗草芥的架势，其实心里色厉内荏，他之所以拒绝叶勇通同行，也是不想让叶勇通在场碍事，他去可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想要想方设法的和解，总之他想要在这件事没有闹大之前，赶紧的将之化解，这么一来自己的面子保住了，桃源观的面子也保住了。
　　只可惜，他实在是太小看了叶勇通的胆量和能耐，也太高看了叶勇通的情商。
　　吃过饭，言达侗回到宾馆的房间，给徒弟张永秀讲了一会儿课，张永秀似乎对今天的事情有些想法，但是看到言达侗面色不好，也不敢去问。言达侗自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奈何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情烦躁，就早早的将张永秀给打发了，自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打开电视胡乱找了个节目看着，心里想着晚上要不要让人安排个意外服务，缓解一下烦闷的心情。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门外走廊忽然响起一片慌乱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长信道长，您在么？”
　　言达侗听出来这是叶勇通的一个手下，这几天都负责接待自己。
　　“小杨啊，什么事？”
　　穿着浴衣的言达侗有些不快的应了一声，一边慢慢的走去开门。
　　“道长，小张师傅他出事了！”
　　“什么！？”
　　言达侗抢上几步，猛地拉开房门，看见小杨和一名宾馆经理站在门外，门一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言达侗一哆嗦，才发现自己浴衣下还是真空状态。
　　“进来说，怎么回事？”
　　“道长，刚才小张师傅下楼去买烟，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倒了，现在我已经让人送去医院了，具体情况还不大清楚，不过小张师傅当时就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这句话言达侗只是下意识的问出来，原本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一个交通事故。
　　“我也不知道，据门口的服务员说，小张师傅似乎完全无视了路上正在接近的摩托车，整个人似乎像是魔症了一样。”
　　“嗯？！”
　　言达侗的眼神锋利的扫向小杨，小杨的眼神一缩，不由自主的躲了开去，然后看向那名经理道：“我是听他说的。”
　　那名经理也是一愣，随即道：“啊，是这么回事，我问过门童，他说张先生的样子就像是根本就看不见路上飞速驶来的摩托车，甚至连停顿一下都没有，直接就冲出了马路。”
　　言达侗沉着脸不说话：“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然后带我去医院。”
　　小杨带着言达侗到县医院的时候，张永秀正在处置室里抢救，听护士说，情况不算很遭，但是也不大好，外伤骨折就不说了，关键是头部受到撞击，可能有些内出血，人还昏迷着，暂时情况稳定，所以建议采取保守治疗，现在主要是在处理骨折和外伤。
　　言达侗听到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安心了不少。
　　随后叶勇通也匆匆的赶到，问明了情况之后，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然我真是内心难安啊！”
　　“这跟叶老板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交通事故罢了。”
　　“道长，我那分公司第一天出事也是个交通事故，尽管您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会将两件事联系起来，觉得这事都是因我而起，心里自然会感到不安。”
　　言达侗看了叶勇通一样，叶勇通的神色有些愧疚，也有些释怀，言达侗眯起了眼睛。
　　如果这事真的是方石所为，那也不是不可能，自己来给叶勇通解难，自然是跟方石放对了，方石直接对风水师出手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就算你有能耐，也不能将地头蛇完全不放在眼里吧，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下狠手，这实在是不讲情面。
　　不过从方石直接布置那些恶毒的阵局看，直接对张永秀甚至自己下手，好像也不难理解，但是，言达侗绝不能就这么吞下这个苦果，不但言达侗自己不能答应，桃源观更不能答应。
　　言达侗给叶勇通使了个眼色，叶勇通会意的跟着言达侗走到走廊的另一边，周围没有人，两人低声交谈着。
　　“找到方石了没有？”
　　“找到了，不过这么晚了……”
　　“明天，你找两个人给我带路，我去会会他。”
　　“去他住所？”
　　“不，在路上方便行事。”
　　叶勇通心下暗喜，虽然他不清楚言达侗要怎么做，但是他选择在路上与方石会面，显然不是打算去谈判的，而是想要直接动手吧。
　　“没问题，要不要找两个当地的混子，必要时能搅浑水什么的。”
　　言达侗警惕的看向叶勇通，叶勇通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热心了，赶紧补救道：“听说那方石不简单，我的人曾经被他整过。”
　　“哦？有这么回事，你说说。”
　　“也没啥，就是我派人想去查查他的底，谁知道被他发现了，然后给打了一顿，他们事后也说过，当时似乎魔症了一样，您也知道，这些混子满足胡言，我原本也不大相信，不过今天这事……”
　　言达侗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看，方石似乎不仅仅在风水上造诣不凡，在别的术法方面似乎也有些本事，自己可要小心了，不能大意了，不过自己还占着一个优势，那就是方石不认识他，所以有了千载难逢的偷袭机会。
　　虽然偷袭有些不地道，但是方石既然办事不讲究，首先对自己的徒弟下暗手，就别怪言达侗随后报复了。
　　“我知道了，这事未必是这么回事，叶居士也不用多想，不用另外安排人，就找人给我带个路就行了，人多反而不好。”
　　“那我知道了，明早我让人联系您。”
　　“行！”
　　“病人家属呢？谁是张永秀的家属，来那这些单子去缴费，快点阿，别耽搁。”
　　不等言达侗出声，小杨已经冲了上去：“在这里，医生，伤者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就是有些颅内出血，观察几天看看。”
　　言达侗咬了咬牙，颅内出血，这可是可大可小的，希望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137章 自作孽
　　方石经过宏湘公司的小楼时，发现小楼的气运完全败了，伤门运转，竟然变成了死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叶勇通请的那个风水师竟然自己将这里变成了死地，这不可能吧？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小楼一片破败的样子，阴煞之气横冲直撞根本就住不得人了，或许等到春天到来，这种情况才会扭转。
　　小楼里面的人正在搬家，看样子是要搬去东边那栋橙色的门面，方石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才将这栋小楼的气运扭转，为此自己还花了几千块钱在租下了对面的广告牌，为的就是在那里弄个大镜子，现在全打水漂了，到底是谁这么多事啊？
　　难道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对手不简单的啊！更糟糕的是，自己在明处，这个对手却隐在暗处，还不知道他跟叶勇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头疼的摇了摇头，难道等他们搬好了家自己还得再来鼓捣一回？
　　过了大桥，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医院在望，方石暂时将心思甩开，加快了速度朝医院走去。
　　正要迈步走上斑马线，忽然，方石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似乎颤了一下，然后周围的光线迅速的暗了下来。
　　“糟糕，术法攻击！”
　　方石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随意的朝着眼前的一个变得朦胧的身影扔出了望气术。
　　“嗡！”
　　一股若有若无的东西被望气术的波动驱赶了开来，天地顿时一清，方石用力的呼了口气，停下了脚步，稳住身体迅速的扭头看去，身后距离自己不到十米，一个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蓄须男子站在那里，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个就是那名术士！太不地道了，竟然偷袭！果然是诡道中人，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诅咒术！”
　　“再来个幻术！”
　　方石一口气的将自己的打击甩了过去，诅咒术用来破开对方的精神攻击，对方刚才的攻击应该类似驭鬼术，不过用的阴煞之气很醇和，就像是妞妞身上的纯净阴煞之气，用阻咒术应该能破开。
　　接着的幻术方石选了一个相当简单的幻术，大白天的出现幻觉其实不的容易，会让人心里下意识的产生抗拒，同时对方又是一个术士，想要让对方老老实实的中招就更难了，所以，方石选择一个简单但有效的幻术——倾斜！
　　诅咒术的妙处在于直接破开一切障碍，直达目标，除非目标是那种心智极为坚定，或者修为高深、因果护体的人，否则，方石的异能系技能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一百，诅咒术本身效果不是很强，特别是对付一个术士，诅咒术那一点的气运值改变，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
　　但是，诅咒术又是一个最好的敲门砖，诅咒术踹门，幻术就趁机而入，即使是言达侗这种老江湖，修为高深的大行家，也得老老实实的吃一个大亏。
　　言达侗对自己的术法幽冥咒一贯是很有信心的，何况自己还是在背后攻敌不备，可是方石仅仅只是一顿，随即就扭过了头，显然自己的术法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接着不等言达侗有反应，方石的攻击就到了，言达侗难以置信，什么术法能快到这种程度！
　　言达侗脑中一震，一股难以言喻难受感觉在心里翻腾着，胃部也猛地收缩，整个人有些晕眩，接着眼前的地面忽然向一侧倾斜，言达侗顿时觉得自己的重心失了，脚下自然会跟着调整重心，可是没有效果，地面倾斜的更加严重了，言达侗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倾斜的方向踉跄着摔倒。
　　言达侗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忽然地震，地面不可能倾斜得如此厉害，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感观错乱！可是，人的运动机能很多时候不是被理智控制的，而是被神经控制着，于是言达侗心里十分清醒，肢体动作却依然不受控制的做了出来。
　　在方石眼里，言达侗身体忽然一歪，然后脚步踉跄着向一侧倾斜，脚在路边的路牙子上一绊，啪地一声摔倒在马路上。
　　“吱嘎！～”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言达侗眼前一暗，心里被这一声刺耳的声音惊醒，眼前倾斜的景物慢慢的恢复静止，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是旋转了九十度的呢？
　　一个黑乎乎的车轮就停在自己的鼻尖不远处，言达侗甚至能看到轮胎上冒出的蓝色烟气，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传来，呛得言达侗想要呕吐。
　　言达侗身体一抖，一股后怕顿时涌了上来，言达侗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冷，但是头脑又似乎热的要沸腾，下腹传来一阵阵的尿意。
　　尼玛！差点被车将脑袋轧烂，能不怕么！
　　开车的司机疯狂的跳下车来，他被吓坏了，平白无故这个家伙忽然从路边冲出来，然后一跤摔到在自己车前面，要不是他精神还算集中，恐怕连刹车都来不及踩。
　　“没事吧，怎么样？啊？！”
　　言达侗哆嗦着不说话，实在是他没法说话，浑身都吓得僵硬了。
　　那司机伸手拉了言达侗一把，言达侗从侧卧变成了仰卧，司机看到言达侗睁着眼睛，胸口急速的起伏着，地上和身上都么有血迹，心里顿时一松，紧张一去怒火便来。
　　“草，你吗自杀也别在这里，想害死人啊！我草！”
　　“……”
　　“屁事没有，赶紧的起来，装什么装？想要讹我啊？老子是本地人，信不信我这就报警！”
　　周围迅速的出现了一群围观者，有目睹了整件事情经过的人在得意的告诉周围的后来者，小小的县城实在是很无聊的，大家都需要谈资，所以脸上都一脸的兴奋。
　　躺着喘了半天气的言达侗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耳中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大声的当然是司机的咒骂了，言达侗动了一下，那司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随后似乎对自己的怯懦感到不满，又大声的叫骂。
　　言达侗慢慢的撑着身体坐起来，迅速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力气回到了身上。
　　“我只是头晕摔倒，没有讹你的意思，搭把手，扶我一下。”
　　那司机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见言达侗言辞平和沉稳，司机也有些胆怯了，不敢继续无理取闹，伸手拉了一下，言达侗顺势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言达再次向司机道歉，然后推开人群脚步由慢到快的离开了，他垂着头，甚至没敢在人群中寻找方石的面孔，他知道，自己在方石面前脆弱的像只蚂蚁，方石这种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尽管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经验丰富的言达侗不断的在心里大声的警告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
　　方石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冷冷的看着，他想要实地观察自己的幻术的效果，幻术杀人真的很简单，现在的城市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稍有不慎，就能让你轻易的毙命，刚才方石没有刻意杀人的意思，原本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谁知道第二次用幻术，又是这种比较难控制效果的幻术，还是把握的不够准确，结果言达侗反应延时稍微大了一些，直接踉跄着移动了四五米，最后摔出了人行道，才会出现了这么危险的一幕。
　　当然了，万一这家伙被撞死了，方石也未必就会内疚，谁叫他主动的攻击方石呢？而且还是从背后偷袭，如果不是方石精神力上限高，说不定就会中招了，到时候死的就可能是自己，因此方石怎么着也只能算是自保，是正当防卫。
　　尽管术士的某些行为不受法律约束，但是方石还是需要自己约束自己的，无端杀人，绝对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方石找了个镜子，看看自己的气运，-1，1，很好，没有受到这次反击的影响，那个-1是诅咒术带来的后遗症，一会就会消去的。
　　看着那术士低着头急急的离去，方石皱了皱眉，时机不好，方石没有追上去，希望他这次能知难而退，如果还不甘心，说不得自己也要辣手除害了。
　　言达侗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住的酒店，越想越是后怕，同时也心里也有一点怀疑，如果方石如此厉害，对付叶勇通岂不是简单得很？何必要弄那么复杂的事情，这事似乎有些不寻常，还有，当时方石还可以乘胜追击，但是他却没做，心性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残毒。
　　但是自己今天的遭遇与徒弟昨天的遭遇何其相似，这又让言达侗困惑不已，想了半天，言达侗不得要领，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师兄，是我，事情麻烦了……”
　　……
　　疤脸的老巢中，两个混子正将今天发生在医院门口的一幕向疤脸汇报，疤脸越听脸色越沉重。
　　“这事你们还跟谁说过？”
　　“没有，我们直接就到老大这里来了，那个方石还在医院，我们要不要继续盯着？”
　　“这……盯着吧，不过千万别做什么。今天那个老道士差点没了命，你们不想死的话就都老实点。”
　　“老大，我们会的，这事真的是那个方石干的？要不，就别盯着他了。”
　　“没事，人家也看不上你们这些小喽啰，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的，只要别去瞎搞就行了。”
　　“真，真没事？老大，我妹妹可还在上学呢……”
　　“真没事，放心好了，不过在这事千万别去瞎传，那老道士丢了面子，他对付不了方石，对付我们可简单得很，记住没有。”
　　“知道了，我们不敢乱说。”
　　“嗯，你们出去吧，没事的，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
　　疤脸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给叶勇通拨去，这个叶勇通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啊！


第138章 进局子了
　　听到疤脸的汇报，叶勇通差点吓尿了。
　　言达侗再没本事，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张宏献也不敢招惹的人物，谁知道差点就被方石弄死，而且，在场那么多人，谁都没有办法证明这事跟方石有关，如果方石想要弄死自己，那岂不是也简单得很？
　　自己得罪方石算是得罪狠了，方石又不知道言达侗是什么人，肯定已经认定言达侗是自己找来对付他的人，这么一来，所有的仇恨不就都挂在自己身上了，叶勇通有些哭笑不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行，必须先下手为强！一旦被方石找到，自己恐怕是活不下去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拼个鱼死网破，来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叶勇通拨了言达侗的电话，言达侗没有接，叶勇通恨恨的挂了。
　　想了好一会，又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安排秘书取了些现金，让司机将自己送去市里，既然言达侗不可考，叶勇通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方石。
　　再说言达侗，回到宾馆安抚了一下自己那差点被吓得蹦出来的小心肝，又给大师兄大了个电话，得了大师兄的指点，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言达侗这种反应，其实是高门子弟的通病，这种高门子弟基础扎实，眼界开阔心思灵便，可就是没吃过苦没遇过险，因此一旦碰到超出了自己心理底线的危险和挫折，就容易崩溃。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言达侗，主要是如今是和谐社会，桃源观名声在外，要人脉有人脉，要面子有面子，自然不会经常碰上危险，在这方面的抗性自然也就插了那么一点，这是情有可原的。
　　仔细想了想大师兄的话，庆幸并困惑着当时方石也没有乘胜追击落井下石，言达侗的心思也渐渐的稳定下来。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自己惯常穿的道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还是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
　　方石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在湘南县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这自然是客场作战的麻烦，方石也是没有办法，当时他看到有几个混子在周围，担心对方还有后手，才放弃了与那个蓄须的同行直接接触。
　　另一方面，方石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叶勇通，方石觉得只要自己能将叶勇通的帮手吓退，叶勇通就应该会改变与自己对抗的愚蠢想法，只是方石根本就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与他推测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都是信息不畅造成的恶果，而且这种被动的局面也不可能马上改变，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方石向将主意打到跟踪自己的那几个混子身上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可惜，那些混子油滑得很，一见方石向他们靠近，立刻就做鸟兽散，等方石转身，他们又远远的跟着，打定了主意盯着方石，无奈之下，方石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方石现在根本就想不明白叶勇通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这么耗下去对方石来说不过是少开两天工，可对叶勇通来说，每拖延一天都是一笔不菲的损失，何况还要额外花大笔钱请术士，还有那分公司搬来搬去难道不要钱？
　　不管怎么算，叶勇通如今花出去的钱都比直接与自己妥协要多得多吧？！叶勇通的行为实在是难以理解。其实这也不能怪方石，他实在是太高估了叶勇通，叶勇通虽然是身家巨万的土豪，但是他也有普通人身上的毛病，也会感情用事，也会钻牛角尖，方石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没有感情，只精于计算的商界精英来套叶勇通，实在是失之偏颇了。
　　方石没法猜到叶勇通的想法，不过第二天中午，当方石从外面回来时，在楼道下面看到了叶勇通的答案，警察！
　　方石虽然难免有些紧张，但是却不害怕明白，相反，当事情推动到这一步的时候，方石反倒放心了，对方的底牌已经出来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将对方一棍子打死了。
　　这叶勇通是要孤注一掷了，方石与叶勇通之间已经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死局了，方石不明白叶勇通为什么要选择这条绝路，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刻方石终于明白了，自己错了，善意和忍让并不一定会换来好的结果，在江湖上混，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
　　其实不管叶勇通用什么方法动用了警察，方石如今都不担心，警察是纪律部队，再离谱也是有谱的，这里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在也不是消息闭塞的年代，警察也不能为所欲为，更何况，方石不是任人摆布的普通人。
　　见到方石那一名警察带头迎了上来，其他人也跟着行动，显然他们认识方石，从这个细节上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好，请问你是方石么？”
　　“是的，有什么事？”
　　方石话音才落，两个已经绕到方石背后的警察忽然出手，一左一右一下扣住了方石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将他双手剪到背后，咔嚓一声利索的给方石套上了手铐，动作倒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颇有几分干警的风采，不过，这里也有方石主动配合的原因。
　　方石并不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拷了起来，另一个警察随即上前，在他身上搜检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拘捕我？有拘捕证么？”
　　“草，够牛啊，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个年轻的警察脸色不虞地说道，顺手在方石的后脑上扇了一巴掌，不过随即被另一个警察瞪了一眼。
　　方石却夸张的惨叫了一声，然后低声道：“你们看到周围那些好事者的手机了没有？如果我现在满地打滚，你觉得会是什么状况？”
　　那年轻的警察扭头一看，果然在阳台和路边上，无数的手机正瞄向这边，估计湘南警察打人的视频很快就会出现在网络上，怪不得刚才方石说话的声音那么大，想到可能引发的后果他顿时脸色有些苍白，这个公务员的职位来之不易啊，万一被抓了替罪羊可就冤枉了。
　　尽管心里对方石恨之入骨，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忍着，生怕方石再闹出什么妖蛾子。
　　方石不依不饶的大声问道：“你们有拘捕证么？没有拘捕证怎么能随便抓人？滥用私刑么？是不是叶勇通叫你们来的？你们是人民警察还是那些无良奸发商的狗腿子？！”
　　方石的一番话顿时引发了周围众人的议论，这事怎么会跟开发商拉上关系了？
　　“别乱叫，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那就将逮捕证拿出来！”
　　看到方石嘴角的讥诮笑意，还有眼神里的蔑视，那年轻的警察厉声喝道：“你这个毒贩子！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闭嘴！”
　　带队的警察恨死这个不学无术的笨蛋了，自己怎么就会带他来出勤呢，说到底，这事本来就透着蹊跷，他们之所以一上来就动手，是因为有人举报方石藏械藏毒，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先控制住方石再说。
　　可是现在方石身上没有搜出任何危险品，那么他们上来就动手就有些问题了，尤其是，现在还有不少的围观者。
　　“逮捕证自然有，跟我们走。”
　　方石也不挣扎，任由他们将自己塞进了警车，现在他是砧板上的鱼，在国家暴力机构面前，反抗是没有用地，方石之所以要闹腾一下，不过是为了后面的事情下一招闲棋。
　　警车闪着灯扬长而去，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走了，还有两个警察留下来，走进楼道里，守在严慧芳的家门口。
　　邻居们都很奇怪的围观，一个小时之后，又来了一辆警察，出来几个拿着工具箱的警察，他们是带着搜查证来搜查房间的。
　　搜查进行了没多久，那个被方石戏弄过的那名年轻的警察兴高采烈的拨通了队长的电话：“队长，我们找到了，一大包粉，还有一袋子丸子。”
　　……
　　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方石安静的坐在一个有安全扣的金属凳子上，手铐依然戴在他手上，他面前是个不锈钢的栅栏，看来警察似乎很害怕方石，不知道叶勇通是怎么对警察说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那名带队的警察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栅栏外面的桌子后面。
　　“方石，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关键证据。”
　　“哦，你们打算栽赃么？”
　　“你放老实点！”
　　“请问，审讯有录音么？”
　　“这个用不着你管。”
　　“我怀疑你们收受好处、滥用职权、栽赃嫁祸，我什么也知道，我需要你们录音录像，并且需要律师在场。”
　　“这里不是你做主！”
　　“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审讯结果不能作为证据吧，也就是说你们故意违纪了？还说不是假公济私栽赃嫁祸？”
　　“你少来这套，我们已经切实的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
　　“那好啊，你们用那证据提起公诉就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是你们栽赃嫁祸的。”
　　刑警队长很头痛，这个家伙可能是个老油条，对警察的工作程序和法规很熟悉，如果这是个小案子也罢了，稍微用点手段也没人关注，可是搜到的5号份量足以判无期乃至死刑，这事是要通到省里去的，程序上的瑕疵很可能会出大问题的。
　　“方石，这不是正式的审讯……”
　　“不是正式审讯？难道是聊天？那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啪！”
　　旁边的警察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喝到：“方石，你放老实点，别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
　　“你看，准备刑讯逼供了吧！果然是要滥用职权、栽赃嫁祸！”
　　方石对愤怒的警察毫不在意，反正就是一口咬死了对方栽赃嫁祸，队长知道，这个审讯记录如果报到市里去，那就是一个笑话，说不定还真有人下来查自己。
　　刑警队长暗暗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思索着应该如何打开突破口。
　　见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方石神秘的笑了笑，声音有些诡异的主动开口问道：“这位警官，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呢？”


第139章 疑点重重
　　按照规定，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告诉嫌疑犯呢，但是很奇怪的是，刑警队长竟然开口说了，更奇怪的是，边上那个陪审兼记录的家伙竟然对此也毫无反应。
　　“我们在嫌犯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田某某的家中，搜查到一包重达一百克的5号冰毒，还有三千克软性毒品。”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事好玩了，一百克？够枪毙不？
　　“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那间房子里有这些东西的？”
　　“有人举报。”
　　“什么人举报？”
　　“徐闻先。”
　　“他是什么人？”
　　“线人，我们的线人，经常为警方提供线索。”
　　“他是从何而知的？”
　　“他说他目睹了嫌犯跟某人交易的经过，然后跟踪到了嫌犯现在居住的地方。”
　　“交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那么他为何到今天才向你们检举？”
　　“……不知道。”
　　“他不怕嫌犯昨夜就将东西转移？”
　　“……不知道。”
　　“你没有怀疑过？”
　　“有，不过杨虎和徐永波都认为应该重视这个线索，先将东西找出来，然后再说其他，我觉得这也很有道理。”
　　“你当时就没想过放长线钓大鱼？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进行抓捕？”
　　“嫌犯是外地人，徐永波担心嫌犯随时会逃走，我也觉得有道理。”
　　“你认识嫌犯？”
　　“不认识。”
　　“但是今天抓捕嫌犯的时候，似乎你们一眼就认出了嫌犯。”
　　“当时是徐永波主动上前询问的，我并没有注意。”
　　“那么你现在怎么想的？不觉得这案子很有些蹊跷么？”
　　“是有些蹊跷，疑点有三个，第一，嫌犯没有前科，或者说动机不明确；第二，徐闻先为何不及时检举，非要等到第二天，这里面的时间差能做很多事；第三，杨虎和徐永波的表现有些异常。”
　　“看来徐闻先、杨虎和徐永波有大问题，如果这事是三人勾结起来栽赃嫁祸呢？”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跟嫌犯有仇怨么？”
　　“有仇的未必是他们三个，也可能是他人指使，这点可以先从嫌犯在湘南的社会关系和活动调查，另外提一句，你觉得嫌犯弄那么多的货到这个屁大的小城来做什么？开拓市场么？”
　　“……”
　　“既然你有怀疑，那么我建议你可以沿着这三个人的线展开调查，特别是徐闻先，那东西估计的来路他应该更清楚，那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沿着这条线，你可能立一大功，好好想想吧。”
　　“上游卖家？”
　　“对，这种程度的案子你们县局就能全权处理么？不需要上报？”
　　“这已经是重案了，要上报的，很可能市局缉毒科还会插手。”
　　“明白了，那么你更该干点正事了，万一市局插手，发现其中的蹊跷，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方石说完，便不再说话。
　　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刑警队长才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狐疑的看向方石，刚才他觉得自己似乎神智迷糊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最近太累了？
　　只是，刚才自己脑袋里忽然冒出来的那些怀疑和分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机一动福至心灵？
　　刑警队长皱眉沉思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负责记录的同事，也在不停的晃着脑，一脑门子的困惑。
　　方石被暂时关进了拘留室，所有的通讯工具被没收了，警方他也不让他通知亲友，显然，这也是违规的，可是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些权力谁来给他们呢？
　　幸好，方石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刚才他巧妙的使用幻术，轻易的左右了审讯结果，引导了警方的调查方向。
　　……
　　县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叫胡桂清，刑警队长是个干活的职位，所谓干活的职位，就是别的官干的事情你也要干，别人不干的你还要干，有麻烦你顶着，有好处，未必能轮到你。
　　胡桂清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八年了，还好，县城不大，加上他也很能干，所以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安稳的混了八年。
　　今天碰到这个案子，算是这几年湘南县仅见的大案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祸害，案子办的漂亮，可能会再进一步，若是办砸了，估计这身皮也得给拔了。
　　所以，他听到方石反复的说栽赃，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后来心里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顿时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没有仓促的下结论，这案子如果还有内情，自己将案子草草结了转到市里，肯定会被上面发现疑点，就算没看出来，检察院呢？省里呢？这种重案肯定是要反复审查的，疑犯也会被多次审讯，想想方石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子，胡桂清就有些后怕。
　　于是，他离开审讯室之后，立刻就让人去将徐闻先找来。
　　正在思索着这案子背后的瓜葛，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了。
　　“队长，不好了，徐闻先……不见了。”
　　胡桂清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这事现在麻烦了，他干警察多年，此刻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你，立刻去补办抓捕方石的手续，还有……小心看着方石，别让他出事。”
　　“是！”
　　“还有，让杨虎、徐永波立刻来见我，派人寻找徐闻先的下落！”
　　“是！”
　　……
　　杨虎就是在抓捕方石的现场被方石戏弄了一番的那个年轻人，这家伙的表亲是副局长，所以才会被塞进警队，只是胡桂清很不理解，进了警队去哪个部门不好，非要到刑警队来？难道刑警队是肥缺么？
　　杨虎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开始被方石弄得下不来台，但是随后就在方石的住所找到了大批的毒品，这么一来，那个戏弄自己的方石肯定死定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心情大好的杨虎没有发现，同事徐永波的心情却似乎不大好，进到胡桂清的办公室时，两人一喜一忧，胡桂清心里有些底了，只要杨虎没有牵扯太深，事情还好办一点，不过能使动徐永波，这后面的人怕也不简单，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啊。
　　“回来了，坐吧。”
　　“呵呵……队长，我就说了吧，那家伙肯定不是好鸟，你看，你看……”
　　“好了，你们将东西送去鉴定了么？有什么发现？”
　　徐永波皱了皱眉没出声，杨虎兴奋的脸色有些发红，抢着道：“队长，那东西都是真的，这么多绝对是大案啊，近年来就算是市里也没有这种大案，这回，我们发了！”
　　胡桂清笑了：“不错，是发了，这种案子可能会通到省里去的，我们要出名了！”
　　“哈哈……”
　　杨虎得意的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徐永波的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
　　胡桂清眼神闪了闪道：“永波，你说是吧？”
　　“呃……队长……是，是吧。”
　　杨虎终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了，他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身边的徐永波，又看了看笑得意味深长的胡桂清，满脸的狐疑。
　　“永波，我记得徐闻先是你的亲戚吧？”
　　“是，是的，远方亲戚，不熟。”
　　“真是可惜，徐闻先失踪了。”
　　“什么？！”
　　“啊！！？”
　　杨虎一脸的震惊，徐永波的脸色就复杂了，竟然有些恐惧和后悔。
　　“队长，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是他们发现了徐闻先检举，然后劫走了徐闻先报复？早知道不要急着抓捕方石，应该用他钓出后面的大鱼。”
　　胡桂清点了点头：“不错，确实还有大鱼，永波，你说是吧。”
　　“队，队长……我……我什么不知道啊！”
　　“徐永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胡桂清厉声问道。
　　杨虎愣住了，诧异的看向一脸灰败的徐永波，终于回过味来，嗫嚅着说道：“队，队长，不会吧？”
　　“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线索，你们两个就笃信不疑，然后还真的就抓住了大鱼，接着我再去找报信的人，失踪了？！这种事情太奇怪了吧？徐永波？”
　　“永波，徐永波，你不是……怪不得你使劲怂恿我立功？！我草尼玛啊！当老子是傻子是吧！”
　　“你闭嘴！一边看着。”
　　“队长……”
　　“徐永波，争取个主动吧，你也是队里的老人，这次怎么会……”
　　徐永波一震，忽然站了起来，吓了杨虎一跳，还以为他要狗急跳墙，手也下意识的向腰间伸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枪早已经交回去了。
　　不过徐永波并不是要狗急跳墙，再说了，这里是警察局，徐永波突然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队长，这次我真的是被人害了，相信我，求你帮帮我吧。”
　　“你起来，慢慢说。”
　　徐永波不肯起来，就这么跪着语气急促地说道：“这事就是徐闻先找到我，说是提供一个升官机会给我，以后要我多多关照他，还，还送了不少好处给我，我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但是……但是徐闻先言之凿凿，说是拿他的性命担保，我事先也不知道会搜出这么多的东西，谁知道，谁知道会……”
　　胡桂清想了想，抬了抬手：“你起来吧，这事你没牵扯那么深，估计问题不是很大，只是……这里面牵涉到的案情太严重了，现在又出了这事……”
　　杨虎傻傻的看这两个愁眉苦脸的家伙，徐永波害怕也就罢了，队长担心个什么劲啊？
　　“队长，这事有什么麻烦的，查呗，查个水落石出，该谁谁，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桂清倒是很意外的看了杨虎一眼，别看这家伙傻乎乎的，像是缺根筋似的，但是有时候还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的。
　　不过，这事可不是杨虎说得那么简单，事情背后可能牵扯到某些大人物，而大人物背后往往有着一张复杂的关系网，想到这些，胡桂清就有些麻爪，实在不行，赶紧的将案子捅到市里面去，正好，案子的另外两个关系人还在市里，胡桂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大不了，这个功劳咱不要了还不成么！
　　“说得好，一切等查清楚就行了，永波，你暂时解职避嫌，那里也不要去，就呆在局里，杨虎，你跟永波一起。”
　　徐永波脸色惨白，低头应了一声。
　　“是！”
　　“永波，我这是帮你！”
　　“我知道，谢谢队长。”
　　将两人打发出去，胡桂清立刻就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然后朝局长办公室跑去。


第140章 讯问
　　市人民医院的内科病房的值班休息室里，严慧芳怔怔的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这个房间暂时被警察征用了。
　　“不可能，我家里怎么可能有毒品！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严小姐，你不要激动，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严慧芳看了说话的女警一眼，忽然问道：“方石呢？”
　　“方石已经被警方刑拘，正在进一步调查，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可以，不过我肯定这是有人栽赃陷害的，方石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严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警官小姐说的没错，但是我看的正是他的心。”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严慧芳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东西在我家里发现的，那么你们怎么肯定是属于方石的呢？不能是我的么？”
　　“这个……东西放在这个包里，你认识这个包么？”
　　女警出示了一张现场拍下的相片，严慧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方石背来的包包。
　　“这……确实是方石带来的，可是……”
　　“那么严小姐，你打开看过包里有什么吗？”
　　严慧芳愕然摇头。
　　“严小姐，现在方石只是嫌疑，你不用那么担心，能请你说说你跟方石的关系，还有对他的认识么？另外，他为什么到湘南县来？”
　　严慧芳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知道现在她再着急上火也没有用。
　　两个警察将能问的都问了，然后告诉严慧芳，最好暂时不要离开市里，如果要回家，最好跟警方打个招呼，警方可能随时会再次询问，严慧芳答应了。
　　送走了两个警察，严慧芳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严慧芳发现自己现在只能耐心的等待，还是方石说得对，她只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妈妈就行了，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拿出手机想要给将姜大志打个电话，最后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在走廊里站了许久，手脸都有些发麻了，她才回过神来，使劲的搓了搓脸颊，转身朝妈妈的病房走去。
　　……
　　市局的人来的很快，事实上湘南距离市区没多远。
　　带队的人胡桂清认识，果然是缉毒处的杨处长，看来市里很重视这个案子，幸好自己谨慎，没有轻易的下结论，不然一个无能的帽子就要扣在自己头上了。
　　“胡队，这搜证报告很有趣啊，在证物上面完全没有任何嫌疑犯的指纹、汗液之类的东西，难道他当时是戴着手套的？他预见到这东西会变成证物么？”
　　胡桂清心里一凛，这杨处长的眼睛雪亮啊，什么都没问，直接看看搜证报告就看出了问题。
　　“杨处，这确实是个疑点，其实疑点还有一些，另外，最让人觉得不妥的是，检举人的失踪。”
　　“还没有找到检举人么？”
　　“没有，我们动员了基层干警和协警，但是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会不会已经……”
　　“这个不好说，这样吧，我想要见见嫌疑犯，还有杨虎、徐永波。”
　　“可以，我马上安排。”
　　方石出现在杨处长面前时没有戴手铐了，至于为什么自己会相信方石是无害的，连胡桂清自己都搞不明白，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方石没有危险，他完全没有思考过到底是怎么形成这个想法的。
　　杨处长对此也没有提出任何意义，方石看上去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杨处长觉得方石似乎过于平静了，不像是一个心里暗藏戒备与不甘的罪犯，也不像是一个满怀愤懑和恐惧的无辜者，杨处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回胡桂清没将方石关笼子里，三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门口站着一名干警戒备，询问室的录像和录音设备都打开了。
　　“你就是方石？”杨处长翻着手里的档案，他发现，胡桂清之前提审方石的审问记录一片空白，基本上都写着拒绝回答的字样。
　　“我就是方石，你不是县警察局的吧？”
　　“对，我是市局来的，我姓杨。”
　　“杨警官，询问室的录像和录音设备开着么？”
　　杨处长点头：“当然开着，否则可是违纪的。”
　　“那你看到他们第一次讯问我的录像了么？既然你是上级，那我要投诉湘南县警察局刑警队的警员滥用职权违规违纪的行为。”
　　“可以，你的投诉已经记录在案，会有专人负责调查的，我们还是先说说这起案子吧，你会配合我们的调查吧？”
　　“当然，我自然也希望你们帮我洗清身上的嫌疑。”
　　“可是之前为什么你不配合调查呢？”
　　方石朝着有些尴尬的胡桂清看了一眼道：“因为我怀疑这些警察里面有人收受了好处，想要利用职权、栽赃陷害，询问时他们又违反纪律，我自然不会配合他们。”
　　“那好，能说说你为什么来湘南么？”
　　“我是来帮助朋友的，她现在有麻烦了，两个老人都住进医院里，这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你们没有去找严慧芳么？说起来，我被你们关了，那独自在医院老人你们有没有去关心一下？”
　　胡桂清干咳了两声没有回答，杨处长斜了胡桂清一眼，这些事情现在没出事没什么，一旦那老人因为照顾不周出了什么事，这事就会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当警察难啊！胡桂清这人还是太糙了。
　　“胡队长，让人去看看老人吧，跟医院交代一下，将老人照顾好。”
　　胡桂清应了一声，打开门叫来一个手下，安排了两个人去医院一趟。
　　安排好这事，胡桂清回到审讯室，里面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点，胡桂清不由得有些佩服杨处长，几句话以及一件小事就将方石的戒备情绪消除了，这个红脸杨处长是唱定了，那，黑脸岂不是要由自己来唱！
　　“那么我们继续，这个是你的背包吧？”杨处长展示了一张相片。
　　方石点头：“是的。”
　　“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背包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违禁物品么？”
　　“不能，因为那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早上离开房间时，还打开过背包，里面并没有那些东西，吃过午饭返回时，在楼下被这位刑警队长带人给拷了回来，然后他们就说在包里搜到了东西，我没法解释，你应该问这些警员，说不定是他们栽赃的。”
　　“整个搜查过程都有录像，我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这个搜查过程的录像你想看看么？”
　　“肯定要看的，不过，从我早上离开房间到他们进去搜查这段时间里，或许有别人进去过。”
　　“关于这点，你我都没有证据。”
　　方石笑了笑：“这个证据应该你们来找吧？难道要我自己举证么？或许，你们不太想找到这个证据？”
　　“我们自然会进行调查的，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认定有人栽赃嫁祸给你么？”
　　“当然了，这要从我的职业说起。”
　　“你的职业？据我们向鹏城警方协查，你是无业者。”
　　“不，我是自由职业者，我是个术士。”
　　胡桂清一怔，杨处长扯了扯嘴角，显然他将术士这个行当划归为街头骗子一类。
　　“那好吧，你说说这事跟你的职业有什么关系。”
　　方石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是个术士，所以来到湘南后就发现，我朋友母亲的病不简单，随即我就在桥头小区发现了有人布下的阴损风水局，虽然我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但是也看不得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于是我出手将风水局破解，这自然就得罪了布局的人，也就是宏湘公司的老板叶勇通。”
　　“等等……风水局什么的有证据么？”
　　“没有，叶勇通已经将风水局拆除了。”
　　“你是说，是叶勇通陷害你？”
　　“对啊，我来湘南才几天？谁跟我有仇？叶勇通之前还找过我，我要求他保证不能再干这种事，并且对小区内这两个月内死亡和重病入院的人进行赔偿，结果他表面上答应了，事后却玩了这手栽赃陷害。”
　　“你是说，你跟叶勇通接触过，那么有证据么？”
　　“有，你们可以询问一下周围的邻居，还有直接问叶勇通不行么？另外，我的手机在哪里？里面有我跟叶勇通谈话时的录音，这位队长，你们不会将这些给删除了吧？不过不要紧，现代科技发达，我已经上传到云端了，杨处长可以验证一下，看看那录音还在不在手机里？如果不在，说明这警察局里也有黑手啊！”
　　胡桂清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他现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手下没有人干这种蠢事。
　　杨处长扭头看了过来，胡桂清赶紧道：“我这就让人去拿来。”
　　方石笑眯眯的补充道：“记得拿充电器啊，早没电了吧。”
　　胡桂清怨恨的看了方石一眼，你早说我会这么被动，老子可没有同流合污。
　　胡桂清离开了，杨处长就不再接着讯问，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风水局，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可以调查一下，你们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查查这两月内，桥东小区有多少人死亡，多少人患病住院，多少人求医，这个数据不难获得吧，然后对比一下周围的区域，就会发现这个数据高的离谱。”
　　杨处长原本是随意问问，不过方石如此认真的回答，让杨处长郑重了起来。


第141章 诡杀
　　手机里的录音文件还在，因为这些文件方石设置了加密，只要警察局里没有人破坏掉整个手机的内存，文件就不会损坏。
　　听完这个录音，杨处长和胡桂清脑袋都有些发懵，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又或者只是两个迷信者之间在自己骗自己？
　　“就算跟你说的一样，恐怕这事也不可能成为本案的佐证。”
　　“那段录音可以证明我跟叶勇通有矛盾，那么叶勇通的动机就有了，接下来该如何调查你们更有经验，至少那个检举人子虚乌有的检举就很有问题。”
　　“那么前天晚上，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里，没人证明，我一个人住的，不过晚上我打过电话，上过网，应该能在周围的移动节点中找到记录。”
　　“这个不能当作证据。”
　　“至少是一个佐证，那个检举人在什么地方看到我的，你们可以调查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去那里吧？还有，那些东西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住处，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我不相信你们什么都查不到。”
　　胡桂清下意识的看了杨处长一眼，方石立刻从他那有些心虚的眼神里猜到了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进一步讯问检举人么？或者只是匿名检举？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得不说，这位队长实在是太尽职了，一个匿名电话就敢抓人！而且还抓个正着，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胡桂清发现，从始至终自己就被动的很，方石每每都能准确的抓住自己的漏洞和错误，让胡桂清无言以对，不过这又能怪谁呢？谁叫自己这事办的太糊涂，而且又没来得及充分调查就上报了市局，虽然能推脱责任，但是却给上面留下了一个无能和滑头的印象。
　　杨处长也挺怜悯胡桂清的，碰到像方石这样的人，没有一个警察会不头疼，这事归根结底，就是湘南县警方办事的太操蛋了，什么都没调查都动手抓人，抓了人什么都没调查就给刑拘了，刑拘、搜查手续都是后补的，这点杨处长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弄得很被动，那是活该。
　　“好吧，基本上的情况我已经掌握了，不过你的嫌疑暂时没法排除，所以你还需要在这里呆几天。”
　　“希望你们快点，对了，传唤证，刑拘通知书我都没有见到，我到底要刑拘多久呢？”
　　“这个……根据你的情况，刑拘三天，可能会延长到七天。”
　　方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七天不洗澡也怪难受的，还有，能不能将我的几本书还给我，整天无所事事很无聊，另外，昨天晚上的饭盒太辣，换一家吧，还有，你们赶紧去找叶勇通，估计这货正在努力消除证据呢，呵呵。”
　　……
　　方石猜测的没错，在衡阳家中，叶勇通正将桌面上的电话狠狠的砸向桌子对面的一个男子，嘴里更是少见的爆出很久都没说过的粗言秽语。
　　“你个哈崽，你娘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宝货，我嬲你娘诶……”
　　男子一边躲着，一边一脸委屈的想要解释。
　　“老，老板……”
　　“给我滚，马上消失，滚得越远越好，尼玛让你办点事能办成这样！花了老子一大笔钱，你有脑子没有！？”
　　“哦，老板，我没，没钱。”
　　“滚你娘的，你还想要钱，滚，滚！”
　　“老板，我可是为你干活啊，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真的没钱，没地方去，要是被警察找到了，我也没办法，只好将事情都……嘿嘿……”
　　叶勇通喘着粗气，像是一头被刺激的直冒烟的公牛，瞪着对面神情淡定的痞子看了半天，最后气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椅子发出惊心动魄的吱纽声。
　　“好，好的很，嬲你娘的，钱是吧……”
　　叶勇通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刷刷的写着，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再盖上章，然后将支票扔了过去。
　　“拿上钱，赶紧给我消失。”
　　那男子笑嘻嘻的捡起支票，看了看数字，似乎不大满意的咂了咂嘴：“老板，少了点。”
　　“滚！不要就滚！”
　　“好，我走还不行么？不过钱用完了我可是会回来的，老板！”
　　那男子收起了卑微的笑容，阴狠地说道，然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叶勇通愣住了，这是被勒索了么？！
　　叶勇通浑身轻轻的颤抖着，他发现自己错了，一步一步越错越多，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怪张宏献？怪方石？还是怪桃源观那个没用的道长？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应该怪自己的贪婪，如果方石在场，给叶勇通甩一个望气术，肯定会高兴的发现，属于叶勇通的因果报应开始了。
　　叶勇通当时的计划并不是这样，栽赃是没错，不过只需要适当的栽赃就可以，先将方石弄进局子里，然后方便的话，就在里面下手，如果不方便，那也能尽量的拖时间，让叶勇通再想别的应付办法。
　　谁知道这办事的家伙竟然给方石的包包里弄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这份礼物用了三十多万，当时叶勇通还奇怪，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其实他对那些东西的价格不大了解，但是三十多万能将方石弄进去，甚至能判刑的话，还是值得的。
　　但是随后，从警局里传来的消息让叶勇通大吃一惊，这栽赃的东西太多了，多得惊动了市局，想要在县里面完成公诉程序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刑警队的人似乎也开始怀疑这事有问题，叶勇通顿时毛了。
　　赶紧让人消除有关的证据链条，自己也下意识的跑回了衡阳。
　　今天原本想要将证据链条的最后一环也消除掉，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想要以此来长期要挟自己，难道从一开始，这家伙就打着这个主意么？怪不得……本就已经有些疯狂的叶勇通顿时恶向胆边生。
　　想了想，叶勇通还是拨通了张宏献的电话，那边响了半天，张宏献才接通了电话。
　　“张师傅，我有些急事想要见你一面。”
　　“叶老板，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吧，对不起，我没时间。”
　　“等等，张师傅，这事你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毕竟事情是因你而起，万一我有个什么事，难保……”
　　“停，我明白了，我去见你，单独见，你在哪里？”
　　“在衡阳。”
　　“好，我明天一早就到。”
　　……
　　杨处长和胡桂清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天擦黑了，才进入衡阳市市区，看了看导航地图，叶勇通的家并不难找。
　　不过这个时候是高峰期，路上有些堵，两人饿着肚子被堵在路上，心情都不大好。
　　“杨处长，你怎么看这案子？叶勇通雇人栽赃嫁祸的可能性大么？”
　　“有这个可能性，关键是徐闻先去哪里了？如果找到他，一切谜团就能顺利解开了吧，只是，这案子似乎已经脱离了我的业务范围了，呵呵。”
　　“呵呵……也是啊，应该让刘队长来才对。”
　　“等见过叶勇通再说吧，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大批货，我总感觉这事不简单，如果真是要栽赃的话，不用那么多吧？如果这事真的跟叶勇通有关，怎么都感觉有人故意要陷害叶勇通。”
　　“这也不奇怪，或许是想要借此敲诈，一举两得吧。”
　　“很有可能，我有预感，这案子可能会越闹越大。”
　　胡桂清叹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这个案子尽快的结束才好，越闹的大湘南县警察局就越丢脸。
　　天已经完全黑了，当他们穿过大半个城区，终于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别墅门口挤着很多人围观，一辆救护车闪着红蓝的灯光停在别墅门前的路上。
　　杨处长与胡桂清对视了一眼，果然，事情糟糕了，看来叶勇通家里出事了。
　　杨处长和胡桂清下了车，门口人多，杨处长眼睛一扫，走到救护车边上，掏出证件递给开车的司机。
　　“你好，我是警察局的，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你好，好像是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里面正在处置，不过看情形可能不大好。”
　　“怎么说呢？”
　　“如果没问题早就抬出来了，这都进去半个小时了，估计有麻烦。”
　　“就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么？谁叫的救护车？”
　　“呃？还有谁，家人呗，我猜的，难道这事……”
　　“呵呵……职业病，老胡，我们进去看看，谢谢你了。”
　　“不客气，呵呵……难道真的有古怪？难不成是谋杀？”救护车司机眼睛茫然的看向夜空，急速的脑补着更多玄奇的豪门恩怨情节。
　　十几分钟之后，杨处长和胡桂清被叶勇通的家人赶了出来，这两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当家的才意外身亡，他们就来问东问西，话里话外似乎怀疑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叶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杨处长和胡桂清一脸的无奈。
　　“老胡，这下麻烦了，证人一个个的消失，这案子不好搞啊！”
　　“或许，这事就是方石干的，他在外面还有同伙。”
　　杨处长皱紧了眉头，摇头道：“不合理，一点都不合理，再说了，以现在的证据，根本就没法提交到检察院，甚至连延长刑拘到三十天都不行，我们没法解释那些东西的来源，也没法解释方石的动机，疑点又多，糟糕，太糟糕了。”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方石？”
　　“问他？”
　　“他不是个术士么？问问他有没有手段能这么诡异的将叶勇通杀死，又是谁有这种手段？”
　　杨处长眼睛一亮，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还真相信他那些鬼话啊？即使真的有这种手段，法院也不会采信，你敢将这些写在报告上，上面就敢将你给发配了。”


第142章 别钻牛角尖
　　湘南县公安局不大，一个三层策小楼，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原本湘南县也曾经想要大造府衙，不过，湘南县距离市区不远，有一任县长为了这个事栽了，结果后继者引以为戒，干脆不修府衙，将有数的钱多投入到交通、医院、学校等等地方，竟然因此受到嘉奖。
　　于是乎，几十年下来，整个湘南县最寒酸的就是官府了，警察局也是如此，直到建筑因为陈旧有碍观瞻了，才进行了一个外部装修，但是里面还是很寒酸。
　　杨处长从衡阳赶回来之后已经是深夜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警察局二楼的拘留室，方石正在拘留室里面练习虎鹤双形，杨处长也有些格斗根底，见方石在方寸之地辗转腾若，颇有风雷涌动之声，就知道方石是个会家子，联想到他的职业，杨处长心里的看法不由得有些变化。
　　让人打开了拘留室的门，杨处长也不害怕，自己直接进了拘留室，再让人将门锁了，他准备好好的跟方石聊聊。
　　方石见杨处长进来，再仔细看了杨处长的面相，不等杨处长开口，方石就抢先说道：“杨处长，兔陷于阱为困，看来你碰到麻烦了。”
　　杨处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坐在拘留室的硬板床上。
　　“你们这行最善于察言观色，我一大早来找你，猜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不过你说说，我怎么遇到困境了？”
　　“呵呵……这没什么难猜的，如果没猜错，叶勇通是不是死了？”
　　杨处长忽地站了起来，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方石，如果方石不是被关在拘留室里面，杨处长肯定会怀疑方石有问题。
　　“你……怎么猜到的。”使劲的按下心里的震惊，杨处长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方石安稳的坐在床板的另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从你脸上看出来的。”
　　“你会相面？”
　　“这是肯定的，我是术士，相面都不会还能叫术士么？你脸上带着萧杀之气，也就是见过死人，而现在谁死了能让案子陷入困境，这不是就有了答案了么？”
　　“萧杀之气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着：“或许是真的有，又或者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所见到每一件事，其实都会反映在我们的心理上，见过死人则兔死狐悲内心受到震动，外则表现在脸面神情之上，所以，这事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行为心理学。”
　　杨处长松了口气，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方石：“我们做警察的，都学过些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学，想不到你们这行也要懂这个。”
　　“与时俱进嘛，其实相卜之术原本就是心理学、统计学和数学之类的，只不过这本来就很难理解，前人又故作高深，才被神鬼化了而已。”
　　杨处长苦笑：“我不是来讨论这个的，我想这个案子如果陷入困局对你也是不利的，我想来想去，或许你能想到打破这个僵局的办法。”
　　方石呵呵一笑：“杨处长，陷入困局的是你们，我最多只要在这里呆足七天，你们就不得不放我出去，这案子的疑点太多，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我继续扣留下去。”
　　“你……”杨处长心里不爽，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方石，方石已经将事情看得透彻，除非杨处长做局陷害方石，否则，方石肯定是要被放出去的。
　　“好吧，你说的对，那么就当我是诚心来请教的。”
　　方石正色道：“杨处长，我不是有意要占这个口头便宜，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本人并不在意案子进展如何，所以，如果我给你出主意，哪怕是再荒诞不经，也不是有什么企图的，只是希望这个案子能有个了结。对于我来说，叶勇通死了，所有的矛盾就已经消解了，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你们，才开始而已。”
　　杨处长一想，可不就是如此么，于是也正色道：“方师傅放心，不管你的建议是什么，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进杨处长如此配合，方石暗暗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杨处长，叶勇通是怎么死的？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死于正常原因吧？事故？还是猝死？”
　　“是正常事故，从家中的楼梯摔下致死，有家人在场，没有任何可疑。”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不必在意他是怎么死的了，就当作他是自然死亡，将这条线完全放弃好了。”
　　杨处长皱眉道：“就当做是正常死亡？你的意思他其实是被谋杀的？”
　　“我可没说，事实上对于你来说，他就是正常死亡，你追究这个才是舍本逐末自蹈陷阱的行为。”
　　杨处长无语，默默的思索了一会，犹有不甘地说道：“可是我总是怀疑他的死因不简单，我们迟了半个小时，否则事情可能不会这样，这就像是在杀人灭口一样。”
　　“巧合，杨处长，只是个巧合，而且这个案子不需要叶勇通也一样能破。”
　　“怎么说？”
　　“杨处长，你是钻了牛角尖了，干吗非要在意叶勇通的死因呢，你想想，这案子本身是一起藏毒案，你需要追查的是毒品的来源，参与的人员，案子的经过，只要将这些弄清楚了，这案子就结了，其他事不过是节外生枝，去理他干什么？”
　　“可是……”杨处长犹豫了，想了还一会他终于点头道：“有道理，那就从叶勇通公司里的人查起。”
　　“对，还有那些被叶勇通雇佣的闲散人员，他们一直参与骚扰桥东小区，应该知道不少事情，后来还一直跟踪监视我，这些人又是地头蛇，说不定还知道更多的东西。”
　　杨处长恍然，这条线他确实忽略了，奇怪的是胡桂清为何也不提这个事呢？
　　“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谢谢你了。”
　　方石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杨处长的谢意，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杨处长，案子里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同行，这个人年纪五十多，留着胡须，是替叶勇通干活的术士，你要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或许跟叶勇通的死有关系，阎王的生死薄未必存在，但是因果的生死薄却能被人左右，你当心。”
　　杨处长悚然而惊，再转头看向方石，方石却已经拿起一本书认真的看着，竟然像是完全没有说过那一番话。
　　杨处长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方石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叶勇通之死绝不简单，但是同时方石也在暗示杨处长，这种杀人的手段根本就不是警察能管的，而是“因果”掌管的，也就是说，超脱了人间的法律之外。
　　方石这是警告，也是让杨处长不要继续朝着方面追究，否则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
　　当天晚上，方石就被放了出来，杨处长没有出现，胡桂清也没有出现，一个干警将方石的东西都还给了方石，然后就客气的请方石离开，并且要求方石暂时不要离开湘南。
　　拿到自己的手机，方石第一时间想要给严慧芳打电话，他知道严慧芳现在一定是寝食难安担心不已，一方面要担心自己，另一方面，严慧芳还需要给方石打掩护，敷衍姜大志他们，可想而知，现在严慧芳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
　　想到自己原本是来帮助严慧芳的，谁知道却让严慧芳焦心不已，方石也有些惭愧。
　　在街边手机店一边充电，方石一边给严慧芳打了电话。
　　“慧慧，是我。”
　　“石头……你……嗯……”严慧芳的鼻音很重，过了好一会才能正常说话：“你，没事了？事情怎么样了？”
　　“叶勇通死了。”
　　“谁？叶勇通是谁？谁死了？怎么回事？”
　　“别急，叶勇通是宏湘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在你们小区里动手脚的那个土豪，他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不明白？”
　　“这不是很简单么，是叶勇通找人栽赃嫁祸给我，现在警方这边对这个疑点重重的案子深入调查，我这边证据不足，只好先将我放出来，谁知道有嫁祸嫌疑的叶勇通竟然死了，相关的关键人物失踪了，事情就是这样，总之，对于我们来说，事情结束了，因为我们的敌人已经死了。”
　　“哦……可是，案子不是还没有结束么？”
　　“这不重要，这是警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其实我原本想要叶勇通赔偿我们的和那些受到伤害者的损失的，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死了，真是的，白忙乎了。”
　　“呵呵……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都叫你别多事了，你就是固执，让人操心。”
　　“有吗？行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现在啥事没有，等着警方破案就是了，你放十万个心吧。”
　　“那就好，我也能睡个安稳觉，都是你害的。”
　　“对不起！”
　　“不准说，其实都是我害的，难道你非要我这么说出来么？”
　　“呵呵……那就不说了，伯母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再有半个月就能出院。”
　　“那就好，这边你也不用担心，警方暂时照顾着奶奶，我现在就去看看他们偷懒没有。”
　　“嗯，那好。”
　　“我挂了，还要给大志他们打个电话。”
　　“好……一切小心，随时跟我联系。”
　　“知道了，真的已经没事了。”
　　方石挂了电话，长长的舒了口气，嘴里呼出的水雾像是一团烟云，眨眼间就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夜色中。


第143章 化解
　　给姜大志、杨玄义打了个电话，被这两个人好一通埋怨，方石随便编了个借口，将这事给搪塞了过去，看手机充得电勉强够用了，才交了钱向医院走去。
　　严奶奶被照顾的很好，方石又专门到医院的服务部交了一次费用，对医院的陪护人员大加赞赏，又跟严奶奶说了会话，才离开了医院返回严慧芳的家。
　　家里被警察翻得有些乱，不过还好，门锁没有被撬坏，方石打算明天换一把锁。
　　随便收拾了一下房间，对于严妈妈和严慧芳的东西，方石只是照原样胡乱的塞了回去，等她们回来自己收拾吧，至于方石很好奇的日记本，则没有看到，或许那东西就不存在。
　　方石自己的衣物都被扔在沙发上，袋子和那些多出来的证据已经被警方带走了，方石找了个塑料袋，暂时将东西装好，又洗了个热水澡，将脏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三遍，这才安心的坐回沙发上，抱着一杯热茶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叶勇通的死倒是不难理解，可能叶勇通抓住了那术士的把柄，想要挟制那个术士帮他做什么事，结果反遭术士的灭杀，叶勇通的蛮横方石是领教过的，这家伙真的是胆大包天，完全没将术士放在眼里，竟然想要与虎谋皮，遭到这个报应也是活该。
　　唯一让方石觉得奇怪的是，那天在街上想要暗算自己的应该就是叶勇通请来的术士，只是那术士的手段却不大像是诡门中人，虽然是偷袭，但是使用的术法却正大光明，另外，那人的面相和望气术所得，都不像是诡门中人。
　　诡门中人的运势一般都是负数，方石虽然只见过两个诡门中人，但是却都是如此，而且方石自己推断也是如此，诡门中人做得事情有干天和，所以因果缠身也就不奇怪了，他们是通过某种秘法来转移因果，至于如何转移方石不得而知，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诡门中人这种行径，想要有好的运势岂不是痴人说梦么？
　　那天在街边偷袭方石的老头，运势却是正值，这说明这人不是诡门中人，既然不是诡门中人，那么桥东小区的阵局又是谁布置的？难道另有其人？这个人跟叶勇通的死有没有关系呢？这人又会不会来主动找自己的麻烦呢？或者，自己应该利用警方的能量找到这人主动接触一下？
　　这事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除非自己找到那天的那个术士询问，又或者找到布局的那个术士，才能得到答案。
　　暂时抛开术士的问题，方石又推测杨处长为何会早早的将自己放出来，难道是他从那些混子身上查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又会不会是想要用自己做诱饵呢？
　　想了一会，也是不得要领，一杯热茶已经喝完，方石使用鉴定术将精神力用尽，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上限又涨了，应该有将近四十五点了，心道还是多多经历些事情才能增长，精神力果然与心智成长有着重要的关联。
　　又练习了搬运术之后，方石才安心的睡了。
　　……
　　杨处长决定将方石放走，确实有一石二鸟的打算，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人对方石动手，又或者有人主动与方石联系，事实上，杨处长未必就真的完全相信了方石。
　　另一方面，杨处长与胡桂清将疤脸等人，还有宏湘分公司的人都进行了排查和讯问，结果真的找到了不少的线索。
　　特别是疤脸的人和宏湘公司的两个关键人物。
　　疤脸这些混子和叶勇通的两个职员的供词证明，与叶勇通接触的术士有两人，一个姓张，另一个则是从桃源观请来的道士，这让事情有些复杂化了。
　　不过，有个宏湘公司的员工证明，当时在桥头小区设置的阵局确实存在，是他带人去安置和拆除的，安置的时间是两个多月之前，而桃源观的人则是这几天才出现的。
　　杨处长明白，这事的起因多数跟那个姓张的风水师有关系，只是，这个风水师到底是谁却不得而知，尽管杨处长极度怀疑这个姓张的风水师与叶勇通之死有着密切的关联，但是却苦于毫无证据，就算找到这个张姓的风水师，杨处长也拿他没辙。
　　至于桃源观的人，正好还在湘南县，这是因为这位言道长的徒弟车祸住院，杨处长立刻传唤了言达侗道长，可惜，从言达侗道长这里听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这个版本中，受害的方石变成了害人的术士，而言达侗则是正义的一方，弄得杨处长哭笑不得。
　　最后杨处长反问言达侗，为何是方石被栽赃陷害，为何叶勇通神秘死亡，言达侗顿时不说话了，杨处长又问言达侗知不知道事前还有个张姓的风水师存在，言达侗才恍然大悟，连呼被叶勇通给骗了。
　　到了这里，杨处长基本上已经能将案子的前后因果串联起来，但是其中还缺了几个环节，一个是徐闻先，一个是动手栽赃的人，还有就是毒品的来源。这后两个环节很可能就是同一个，只是这个人恐怕更难找到，杨处长只好全力搜捕徐闻先，希望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
　　早上，方石早早醒来，神清气爽，外面寒风凛冽，不过方石还是很高兴的出去运动了一回，回来在小区门口买早点和蔬菜，有几个认识方石的邻居都惊异的与方石打招呼，这些日子，他们对方石这个很能折腾的人也算是认识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混子传出的消息，竟然有人将叶勇通一些列的倒霉事情，以及叶勇通的死都跟方石联系上了，大家对方石这个神秘的小伙子都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方石也没有兴趣跟他们夹缠，自己又不在这里的常住，也不理会他们那诡异的目光。
　　吃过早饭，方石照例向医院走去，走到路边，发现宏湘公司的房子已经关了门，一副破败的样子，方石感慨了一番，走到桥边，从堤岸上的阶梯下去，将那些个石头堆都踢散了，然后给那家广告公司打了电话，让他们在那个广告牌上挂一副公益广告，但是必须是绿色底色的。
　　一边说着电话一边走上大桥，却发现一个穿着道装的老者正站在桥头，神色肃然中带着一丝戒惕，方石也是一愣，心脏猛烈的跳了起来，想不到对方竟然敢直接找上门来，难道他有什么把握击败自己么？
　　方石顿时提高了警惕，准备随时出手攻击，谁知道那老道突然竖掌于胸，施了个稽首礼。
　　“贫道桃源观长信，见过方师傅。”
　　方石愣住了，桃源观？不是诡门么？！这……似乎有些事情弄拧了啊！方石松了口气，扬声道：“在下方石，无门无派，有礼了。”
　　言达侗眼神一闪，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随之立刻隐去，肃手道：“贫道有些话想跟方师傅说说，不知道方师傅是否方便？”
　　“求之不得，我也正有些事情想要跟道长交流。”
　　言达侗一笑，待方石走近，言达侗与方石并肩而行，向着桥对面的一个茶馆走去。
　　身材窈窕的女服务员将茶水分好，肃手请茶，然后退了出去。
　　方石端起茶嗅了嗅，闻不出好坏，他不擅长这个。
　　言达侗分三次将茶水喝了，才开口道：“方师傅听说过桃源观么？”
　　方石老实的摇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到湘南来，湖南省也是第一次来，因此真的没有听说过桃源观，桃源县的桃花源倒是听说过。”
　　言达侗矜持的抚须而笑：“我桃源观建于明初，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在本省也算是世外名门，正是坐落于桃源县境内，香火也算是鼎盛，方师傅到桃源县一打听，就能找到。”
　　“哦，是我孤陋寡闻了，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添香览经。”
　　见方石神情平静，回应也有些敷衍，言达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也不好意思继续鼓吹，转而谈起正事。
　　“方师傅，你是不是认为在桥东小区布阵局的是贫道？”
　　“哦？这么说来果然是另有其人了？那我倒是误会了道长了，我正在疑惑呢，道长是桃源观高士，又怎么会做那种阴损的事情，看来是我想岔了，抱歉。”
　　言达侗有些尴尬的干笑道：“要说抱歉应该是我才对，我被那叶勇通给哄骗了，不知道这事的因果，见到你在他分公司布下的阵局，还以为是你要勒索叶勇通，而且，在我们发生误会的前一晚，我徒弟被撞伤了，当时叶勇通的人故意误导我，暗指是你动的手。”
　　“我？我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又如何能主动动手，再说了，我在叶勇通分公司布下的阵局并非杀局，而是一个逼迫叶勇通低头的破财之局，又怎么会主动撕破脸呢？其实我与叶勇通见过，我也提出过条件，不过是要求叶勇通停止那阴损的阵局，赔偿受害的居民罢了，特别是我的朋友，原本她家生活就不宽裕，又被叶勇通所害，差点家破人亡，索取一些赔偿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事我已经了解了，桥东小区这两个月确实不大正常，这叶勇通实在是可恶，不但做下大恶在前，又欺瞒挑拨在后，如今暴死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方石眼睛转了转道：“道长，你真的认为是因果报应么？”
　　言达侗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有人在灭口？只是这事不大好查，就算查到了，也没有什么证据，江湖上干这种脏活的人大有人在，这个行当数千年以来根深蒂固，想要根除怕是不可能的。”
　　“道长误会了，我哪有这个能耐，但是这人将叶勇通给灭了，我的索赔找谁去？所以，这事应该有个人出来交代一下才是。”
　　言达侗差点被一口茶呛死，方石这个说法实在是让人无语，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该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呢，还是该赞他艺高胆大？
　　说实话，言达侗对方石是有些怨愤的，但是更多的是嫉妒，他知道自己远远不如方石，不管是在风水之道还是道法术数方面都不如，或许，也只有方石这样的能人，才能说出如此不讲理的话吧。


第144章 心有不甘
　　言达侗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微微摇头叹息道：“方师傅，我尽量帮你问问，不过不一定能找到这个人，你也知道诡门中人行事都比较神秘。”
　　“的确如此，不过这人与叶勇通往来也不是一两次，应该有人见过吧，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道长。”
　　“方师傅太客气了，如果不是我徒弟还需要人照顾，我也很想陪方师傅走一走。”
　　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说你桃源观身为地主，对这个跑到你们地盘上搞风搞雨的诡门中人不闻不问，叶勇通跑到桃源观一通胡说八道，就将你们给骗来做打手，这算什么名门大观啊？
　　自己提议大家一起去搞一搞那个诡门中人，这老道竟然只愿意提供一些惠而不费的消息，还是不肯出头，一点担当都没有，真是让人看不起。
　　方石对桃源观失望不已，看向言达侗的眼神也有些不屑，言达侗似乎也能感觉到方石的想法，心里也是略为惭愧和不甘，桃源观家大业大，可不是方石这种跑码头的过江龙，对付一个神秘的诡门中人，如果顺利也就罢了，万一牵扯出什么事情，自己不是为桃源观招惹麻烦么。
　　现在方石愿意去打头阵不是正好么，如果方石能找到这人，摸清此人的地系，桃源观倒是可以适当的插手，如果不好动手，那就站一边看热闹也好，总好过自己下水，要是方石栽了也没啥不好，正好替自己报仇了。
　　“长信道长，既然咱们之间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我还有些俗务，就先告辞了，有暇我必去桃源观拜山。”
　　“方师傅客气，届时贫道必扫阶以迎。”
　　方石起身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嘴角还带着一丝鄙视的笑意，言达侗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怔立半晌，摇头长叹。
　　……
　　很快又过了两天，眼看着元旦将近，杨处长又找到了方石。
　　“杨处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堵门来了？”方石提着早餐和蔬菜，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处长，刚才在小区门口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家伙上门了。
　　今天杨处长穿着便服，显然不是以官方的身份来的。
　　“自然是有事才来的，不欢迎？”
　　方石哂笑着摇了摇头，谁会欢迎警察登门啊？
　　将杨处长让进屋里，给倒上一杯茶水，两人相对而坐。
　　杨处长好奇的扫了一眼这个显得有些穷酸的房子：“这是你女朋友家？”
　　“不是，是同学和朋友。”
　　杨处长不大相信的笑了笑，也不深究此事：“我们筛查了疤脸一伙人，还有叶勇通的司机、秘术等等相关人员，基本证实了你所说的事情，来龙去脉也都能贯通起来，只是……还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这个案子里，颇多神秘的东西，一个是那看似荒唐的起因，一个是调查所得小区里诡异的高比例住院的事实，还有叶勇通神秘的死因，宏湘分公司里诡异的传闻，疤脸一伙人莫名其妙的口供，还有那两个桃源观道士……
　　这些神秘的东西肯定是不能作为侦查依据的，但是杨处长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事实，正如方石所说的，如果自己想要查明此案的真相，是非常困难的，但杨处长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甘。更重要的是，就算抛开这案子里的神秘莫测的部分，仅仅以正常的程序结案，现在看来也还不行，如今关键的证人、证据都找不到，案子眼看着就快进入死胡同了。
　　因此，杨处长再次来找方石，希望能从他这里获得一些帮助和灵感。
　　方石点了点头，眼睛转了转道：“这案子里有三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徐闻先，一个是获得毒品和潜入我这里栽赃的人，还有一个则是叶勇通雇佣的第一个风水师。”
　　杨处长点了点头，这是很明白的事情，他也能想到，问题是，这三个人一个都找不到，徐闻先有名有姓还可以通缉一下，可是另外两人就难找了。
　　“不错，我们询问了叶勇通公司的人，特别是他的秘书和司机，似乎存在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人都是单独与叶勇通见面的，他们甚至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个风水师他们倒是都见过，只是，这人也不好找，而且找到了恐怕也……”
　　方石点了点头，以那个家伙的能耐，估计警方也耐其不何，正如自己能够轻松的引导警方的调查方向，那诡门的家伙又怎么会轻易让警方抓住痛脚呢。
　　“既然见过那个风水师，多多少少的有些线索吧。”
　　杨处长眼神闪了闪，点头道：“是有些线索，这个人是男性，大概三四十岁，中等个头，面貌普通，从他的口音看，似乎是本省人，很可能是长沙一带的人，另外，这人与叶勇通是电话联系，自己开车到来，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车子……”
　　杨处长很耐心的将这个人的资料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方石，方石惊讶于杨处长的记性，这么多的资料竟然记得丝毫不差？还有，他这么配合的告诉自己这些，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杨处长，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湘南自由行动？”
　　“原则上你还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不过如果有什么必须要办的事情，也可以由我们陪同你一起去办理。”
　　方石点了点头，他明白杨处长的打算了，但是现在着急的是杨处长，方石又不着急，仅凭这么点消息，想要找到那个术士难如登天，所以方石不急着表态，或许桃源观的那个长信道长会给自己好消息，毕竟是地头蛇嘛，等到有了明确的消息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见方石不置可否，杨处长心里有些失望，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以警方的力量都找不到的人，他却期望着方石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能帮忙，这是不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场面有些冷场，失望的杨处长正打算应付两句就告辞，方石忽然又问道：“杨处长，徐闻先的下落还有那个神秘人物你们有线索么？”
　　“完全没有，徐闻先的老家、朋友我们都询问过，但是毫无线索，至于那个人……”
　　“杨处长，叶勇通为什么会死？”
　　“这个……有人不想叶勇通说出什么吧？”
　　“所以，线索还在叶勇通身上，如果你们将叶勇通列为本案的嫌疑人，能不能对叶勇通的家人进行调查，还有他家周围的监控资料、甚至他的通话资料。”
　　杨处长有些为难：“我们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叶勇通，很难将他列为调查对象，如果仅仅是我职权范围内的调查还好，但是涉及到需要法院和上级批准的项目就……”
　　“需要直接指向性的证据么？这很简单啊！”
　　“嗯？什么证据？”
　　“证人的证词行不行？”
　　杨处长诧异的看向方石：“你，是说你来指证叶勇通？”
　　“我？我当然不行了，不过有人可以？”
　　“谁？”
　　“叶勇通的司机和秘书啊！”
　　杨处长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将这两人的证词都回忆了一遍，可是从这两人的证词里只能证明方石叶勇通是有矛盾的，除此之外，最多能证明叶勇通与疤脸勾结，对桥东小区的居民做了不少坏事，可这些东西跟本案毫无关联。
　　难道，方石的意思是让这两人作伪证？可是他们为什么会配合警方来作伪证呢？而且，这个伪证恐怕也不经查，万一在复审的时候被发现了破绽，杨处长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恐怕不行吧，他们对你所说的‘栽赃’一事是完全不知情的。”
　　方石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所说的‘栽赃’是假的？”
　　“至少没有证据证明是真的，你别忘了，我们拿你没办法只是证据不足，而对叶勇通，其实连怀疑的基础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敢肯定，那两个家伙说谎了，那个神秘人帮叶勇通干脏活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身为叶勇通最信赖的司机和秘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的情况？而且，叶勇通与这人肯定有大笔钱银来往，你别忘了你们找到的那些东西也是要花不少钱的，你觉得叶勇通身边的人对此会完全没有察觉？”
　　“这……但是这两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漏洞，就算再审恐怕也审不出什么来。”
　　“杨处长，我建议你再审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能在一旁听听，或许，我能发现他们的破绽呢？”
　　杨处长狐疑的看向方石，忽然若有所悟，心头不由得巨震，这个方石不会是有掌握左右人心的力量吧？就像叶勇通诡异的死亡，就像疤脸那些手下的诡异遭遇，还有宏湘分公司的怪事……
　　或许，说不定，这事真的可行呢！
　　“方石，你的意思是你只要旁听就可以？听录音呢？”
　　“你们警察局不是有那种单面透视的玻璃么，我必须看到他们的表情，你忘了，我会看相，呵呵……”
　　杨处长看了看方石，暗暗的一咬牙，不管怎样，只要能破案，反正这事也不算违规，只要不记录在案，谁也说不得什么。
　　“好，那就再次传唤他们。”


第145章 谎言还是真相
　　审讯室里坐着的男子神情有些紧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断的互相搓着，方石觉得他手皮都要被搓掉了，半秃的头顶上渗着油光，额头上有些汗水，大冬天的，紧张成这样也真可怜。
　　“……你确定你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过这个人？”
　　“没有，真的没有，叶老板有时会让我开车到一些地方，然后不让我跟着，我只是觉得他去密会某人，我还以为是，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
　　“是，是小三什么的，所以，所以也就装作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他，他要是去会小三，总会有些表现的，你知道男人做过那些事，总要洗澡啊，神情精神都会有些不同之类的，但是我从来没有发现，所以，你们问我这事，我仔细想想，他应该不是去见小三，而是别的人。”
　　杨处长和胡桂清互相看了看，今天这个司机说得供词比上次更多，上次他可没有肯定说叶勇通去见的肯定不是情妇。
　　杨处长暗暗一喜，继续追问道：“那么在十二月十五日到十二月二十三日之间，你有没有跟叶勇通去过什么地方？”
　　“去过很多地方……”
　　“我是说他不让你跟去，并且很小心避开熟人的地方。”
　　“这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市里的一个茶馆，一个是衡阳的一个酒楼。”
　　“时间呢？”
　　“去市里的茶馆是在十二月十九日晚上，大概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小时，然后就返回湘南，衡阳那边是在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上午，呆了半个小时。”
　　“那么在他从这两个地方出来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或者是说了什么话？”
　　“这个……”
　　这个问题上次司机也曾供述过，但是到这里之后，司机的回答是没有任何可疑，只是这次，似乎司机的神情有些不那么坚定了。
　　“你仔细想想，这很重要。”
　　“这个……我想起来了，十九日那晚，他带着一个箱子，但是回来之后箱子不见了。”
　　杨处长眼神一亮，这是新情况，立刻兴奋的追问道：“箱子有多大？什么样式的，里是什么你知道么？”
　　“这个……箱子很小，大概这么大。”司机伸手比划了一下：“银色的，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
　　一个小时之后，反复的讯问之下，这个满头大汗的司机已经再也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杨处长才让他离开，然后又带来了叶勇通的秘书。
　　“……十二月十九日晚上，叶勇通去哪里你知道么？”
　　“不知道，晚上老板去哪里不会告诉我。”
　　“那么，十九日这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是叶勇通跟你说了什么特别事情？”
　　“没有。”
　　“你确定没有？”
　　“呃……他让我取了五十万现金算不算特别的事情？”
　　“现金？你取了之后如何交给叶勇通的？”
　　“放在一个银色的小箱子里，老板说是有用。”
　　“他没说是要干什么用？”
　　“没，不过我听他嘟囔了一句，‘那些东西比黄金还贵吗’，看样子似乎不是很高兴。”
　　杨处长大喜，这句话虽然很隐晦，甚至很难说是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只要能跟案件的发展对上号，警方就有理由怀疑叶勇通用这笔钱购买了“毒品”，而且这笔钱的数额也很合适。
　　只是杨处长和胡桂清很奇怪，为什么如此明显的线索，在第一传讯的时候，这两人都没有说，难道仅仅是忘了？杨处长狐疑的向一侧的玻璃看了一眼，方石此刻就在那玻璃后面。
　　打发走了叶勇通的秘书，杨处长和胡桂清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将叶勇通列为本案的重点嫌疑对象，申请对叶勇通展开调查。
　　安排好胡桂清去整理资料，杨处长才来到一旁的房间里，将陪着方石的警察赶走，坐在了方石的对面。
　　给自己倒了杯水，杨处长眯着眼睛看着方石道：“这次的询问与上次不一样，他们的态度也出奇的配合，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么？”
　　“为什么不可信？难道杨处长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么？”
　　“不合理？那倒是没有，只是这么明显的事情，上次讯问的时候他们怎么都没说？这点有些让人怀疑。”
　　“很简单，人的记忆是很不可靠的，上次他们过于紧张，并且出于自我保护的原因，尽量的会少说话，所谓的讲多错多，这是每一个人自我保护的本能，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可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而这次，他们已经经过这两天的思考，明白这事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因此心情比较放松，记忆也就比较活跃，加之减少了抵触情绪，所以能问出更多的东西也就不足为怪了。”
　　杨处长迟疑的看了方石一会，决定还是不再纠结于此，点了点头道：“方石，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一趟衡阳，我希望你能旁听一下我们对叶勇通家人的讯问。”
　　方石咧了咧嘴：“这个没问题，只要你们安排人照顾一下严奶奶就行。”
　　杨处长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我们办好手续我就去找你。”
　　杨处长出了审讯室，与方石握了握手就忙他的事情去了，方石则心情愉快的向医院走去。
　　刚才讯问的那两个人其实都说谎了，这段有个箱子的记忆其实是假的，如果杨处长认真查起来，应该能从提款银行、提款时间等等细节里查出问题，但是杨处长会意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很清楚，现在就是要寻找一个调查叶勇通的借口，然后从叶勇通和他亲人的身上想办法打开缺口，至于这个小小的细节，如果能顺利结案，监察院也不会在意这个细节，因为这个细节本身不是关键证据，如果不能结案，这个细节就当作是一个被调查者的记忆错误好了。
　　总之，杨处长需要的借口已经有了，其他的就不重要了，现在他只希望能够顺利的从叶勇通的家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
　　“你确定当时里面发生了争执？”
　　“确定，后来我进去收拾的时候里面一片狼藉，那人离开时候一脸的得意，还骂骂咧咧的。”
　　“他骂什么了？”
　　“说什么小气了，不讲道义什么的。”
　　“你能描述一下这个人的长相么？”
　　“这个……我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左边眉毛有个疤，看上去很凶，对了，别墅门口有摄像头的，或许有录像。”
　　杨处长暗暗叹了口气，录像硬盘早就取来了，不过里面内容已经被洗掉了，据叶勇通的儿子说，是他让人洗掉的，每周他都会让人将旧的资料洗掉。
　　将这个打扫卫生的家政人员打发走，下面就是要正式讯问叶勇通的妻子和儿子了。
　　首先是叶勇通的儿子叶恒志，他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宏湘公司上班，准备接手父亲的事业。
　　叶恒志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斯文，脸上带着些许的傲气和不耐，眼神里则有些戒备，还有暗藏的不安。
　　陪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四十岁足有，一身西装革履，精明强干的律师。
　　“你的名字？”
　　“叶恒志，警官先生，我今年二十三岁，未婚，是叶勇通的儿子，在宏湘公司人采购部经理。”
　　“呵呵……我们只是讯问，叶先生不必紧张。”
　　“警官先生，我想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理由传讯我的当事人？”
　　“因为叶勇通涉及了一起刑事案，所以我们需要叶恒志协助调查。”
　　“刑事案？跟叶勇通先生的死亡有关系么？”
　　“暂时没有。”
　　律师朝叶恒志点了点头，示意他没问题，杨处长继续问道：“我们想知道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三日这两天，你家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特别的事情是什么？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我父亲出事的事。”
　　“那好吧，请问二十三日早上九点左右，是否有访客到你们家里？”
　　“我不清楚，当时我在睡觉。”
　　“叶先生，请你配合我们。”
　　“杨警官，我当事人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拒绝接受警方的进一步讯问。”
　　杨处长下意识的向右侧的玻璃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道：“等等，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呃……”叶恒志忽然愣怔了一下，然后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回忆什么。
　　杨处长心里一震，心脏猛地加速跳了起来，一股热流忽地涌上了大脑，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虽然杨处长很是兴奋，但是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请回答问题，叶先生。”
　　“杨警官……”
　　“律师先生，请尊重你的当事人意愿，否则我会认为你在干涉调查。”
　　“这……”
　　“我听到了，我听到父亲在书房大发雷霆，还骂了粗口，父亲平时绝对不说粗口，也不让我说粗口，他说那是没素质的表现，是暴发户的特征。”
　　叶恒志开口了，声音平淡冰冷，似乎缺少了一份感情。
　　杨处长声音急促的追问道：“那么你知道他在对谁发火么？”
　　“黑狗，我直知道他的绰号，听说这人是个不会叫专咬人的恶狗，以前在道上混，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着我父亲办事，父亲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这种人来办，只是这些事父亲不让我沾手，我自己也不喜欢沾这些事。”
　　“那你知道这黑狗如何联系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湘西人，在市里似乎有个住处。”
　　“那些录像是怎么回事？”
　　“是我父亲让我删除的。”
　　律师大急，他知道事情要遭了，这个叶恒志怎么会如此糊涂！
　　但是在杨处长和胡桂清的森然的注视下，他却不敢开口干涉，这叶恒志的口供已经涉及到了案件的实质内容，如果律师干涉，那可就有协同作案的嫌疑了。


第146章 破案
　　叶勇通的儿子和妻子出乎意外的配合，让胡桂清觉得很诡异，不过这到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叶勇通已经死了，或许他们是想要尽快平息此事，省得警察总是围着叶家打转。
　　根据取得的口供，杨处长已经基本圈定了那个黑狗是本案最关键的人物，有了叶恒志提供的线索，警察从别墅区的公共监控系统，还有城市监控系统中进行筛查，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黑狗的线索。
　　杨处长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下押宝押对了，只要找到黑狗，案子应该就能打开局面了。
　　安排了胡桂清与当地警方去筛查监控视频，杨处长拉着方石出了警察局，在警察局侧面的一个茶室坐了。
　　室内温暖外面寒风刺骨，临街的玻璃内侧结了一层水雾，外面的世界变得朦朦胧胧，坐在小包间里，似乎觉得更加隐秘和安全。
　　喝下一杯热茶，杨处长整理了一下言辞，字斟句酌的开口道：“方师傅，今天的讯问很顺利，你也看到了，这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我从事这行这么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可是像见天这种大义灭亲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方石有些感慨的附和道：“是啊，真是好人啊，如果全国人民都这样的话，咱们国家就真的和谐了。”
　　杨处长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是装糊涂呢。
　　“方师傅，这里没有别人，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干涉他们？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杨处长，你这话可就奇怪了，我怎么可能干涉他们？我根本就不再现场，这点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想要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那只能问他们，或者需要你们去加以证实，对吧？”
　　杨处长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看来方石是不肯说实话了，杨处长只好作罢。
　　两人继续默默喝茶，过了一会，杨处长再次开口道：“方师傅，你是不是也干涉了我们？”
　　“你们？”
　　“对，我跟胡队长。”
　　方石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杨处长，你的猜测实在是有些让人吃惊，你以为人的思想能轻易被人左右？人与人之间的谈话是一种思想交流，通过谈话对人施加影响是必然的，如果从这方面看，我确实干涉了你们。”
　　“方师傅，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种干涉。”
　　杨处长紧紧的盯着方石，之所以杨处长会有这种想法，是在审讯室里忽然想到的，既然方石能够影响被询问者的想法，那么就不能影响警察的想法么？
　　仔细想想，自己从见到方石第一面开始，似乎从心里就不认为方石是犯人，而是一直在潜意识中将方式当作是受害者来处理，对方石的意见都非常的看重，破案思路多多少少的都是按照方石的意见进行的，这些细节杨处长一直都没有注意，如今一想起来，却觉得非常的恐怖，难道从一开始自己和胡桂清就被方石悄悄的给左右了？
　　“杨处长，我不大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不是能直接干涉我们的思想？”
　　“呵呵……杨处长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不过我也听人说过，一个合格的警察不能缺乏想象力，只不过，这个想像太玄幻了。”
　　“不是这么回事么？我怎么觉得我们警方的行动似乎都被某人隐隐的支配着。”
　　“那不过是因为大家思路相近而造成的错觉罢了，事实上我的推测没错，杨处长也顺利的找到了案件的真相，不是么？”
　　杨处长一怔，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一种巧合？可是今天审讯室里的奇怪情形该如何解释？案子中那些诡异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还有这案子的起因是风水局，难道那个也是骗人的？
　　“方师傅，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没有超出一般人想像的东西？可是一开始你和叶勇通因风水局结怨，难道那风水局也是假的？”
　　“杨处长，用现代的认知规则来定义，风水局也是一种‘科学’，只不过大家对风水局的了解还太少了而已，知道和研究风水局的人也不多，所以不少人认为风水局超出了人们理解范围的东西，不过我不这样认为。”
　　杨处长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石追问道：“叶勇通的死，刚才询问室里的奇怪情形也都是可以理解的范围？”
　　“呵呵……当然了，叶勇通死于摔倒后的颅内出血，这个你不能否认吧，至于今天询问室里的情况，难道人家就不能大义灭亲，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么？退一步来说，就算叶勇通犯罪了，对叶恒志和叶勇通的妻子都没有影响，他们为何非要为叶勇通隐瞒，而不能选择尽快的了解此事，开始新的生活呢？”
　　杨处长看着方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说的没错，或许就是这样吧。”
　　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好了，我还得继续寻找黑狗的下落。”
　　“杨处长，我可以恢复自由了吧？”
　　“暂时还不行，至少在黑狗找到之前，怎么，你想去哪里？”
　　“杨处长，你们是工作狂，我可不是，今天是三十一号，明天元旦，你不觉得应该找个朋友一起过新年么？”
　　“哦……严慧芳么？呵呵……不过可能不行，这几天我们都会呆在衡阳。”
　　杨处长心里涌出一丝报复的快感，方石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我跟着你去调查？”
　　“你在警察局等着吧，晚上我请你吃饭，过年嘛，呵呵……”
　　方石没说话，默默的跟着杨处长向外走去，到了茶室外面，杨处长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忽然回头道：“方师傅，你这一身本事没想过为国出力？”
　　方石一怔，随即撇嘴笑道：“杨处长，你觉得警察局真的会用我们这种人？”
　　杨处长想了想，自嘲的笑着摇头，警察局里有这种人，估计每一个人都会睡不安枕吧，这一刻，他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敬鬼神而远之。
　　……
　　警方认真干活的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个案子算是大案了，衡阳警方也很认真，所以筛查的工作进行得很快。
　　黑狗的行动路线，有关的关系人，很快都被警方找了出来，警方连续奋战，一月三号，绰号黑狗的杨怀安被抓捕归案，至此，湘南县藏毒案基本告破，另一个次要的同案犯徐闻先还在逃，根据黑狗的交代，徐闻先应该是去了云南。
　　根据黑狗的交代，叶勇通当日指示黑狗栽赃陷害方石，黑狗就想到了用毒品，更巧的是，他认识的一个上家手里正好有一批货，却因为警方严厉打击，被切断了下家的渠道，黑狗就伙同这人，高价将这批货给了叶勇通，随后黑狗利用自己高超的开锁技巧，潜入方石住处，将东西栽赃给方石。
　　当然，黑狗也知道这批货的份量很重，将会形成重大的影响，但是正因为如此，叶勇通的痛脚就会被黑狗捏在手里，黑狗看中的可不是那几十万，而是叶勇通数亿身家。
　　只不过黑狗想不到叶勇通会忽然暴死，黑狗的美妙算盘立马被彻底打碎了，随后警方根据叶恒志等人的爆料，很快就将他抓获归案，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结果，让黑狗只能感叹人算不如天算，而杨处长却不这么认为。
　　至此，方石的嫌疑完全解除，案子宣告被破，剩下徐闻先被通缉。
　　另外，杨处长还从黑狗嘴里问出了叶勇通请的风水师来自长沙，好奇的杨处长还专门开车与方石一起去了一趟长沙，不过黑狗说的地址早就人去楼空，去相关的工商街道查询，发现这个地方的注册人另有其人，不过是租给了一个风水师而已。
　　果然如方石的猜测，这人早就隐匿不见了。
　　其实方石哪里是真的想要找到这个风水师替天行道，他寻找这个诡门中人的目的，不过是好奇以及想要获得诡门转移因果的秘术而已，方石对因果这个神秘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奇了，诡门能够转移因果，改变自己的运势，这个秘密，实在是太让人在意了。
　　方石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什么失望，正如桃源观的长信道长所说，这诡门在华夏传承数千年，自然有其生存的土壤，方石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还会碰到这些人的，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诡门的秘密。
　　获得了自由的方石先回邵阳，向严慧芳报到，严慧芳心情很好，不过还是冲方石发了一通脾气，倒是严妈妈对方石亲切的不得了，简直像是在看女婿，吓得方石不敢多留，赶紧的开路。
　　方石的下一站是桃源观，长信道长虽然与方石和解了，但是方石知道，这事还没有最后完结，自己毕竟是差点要了长信道长的命，同时削了桃源观的面子，如果自己不主动去拜访一下，难免人家心生芥蒂。
　　虽然桃源观不会到鹏城去活动，以后跟方石也未必有交集，但是杨玄义在电话里交代，还是去登门拜访一下，毕竟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名声这种东西还是很重要的，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对方石以后的发展也是有利的。
　　方石理解杨玄义的言下之意，方石起于萍末毫无根基，很容易被这些自承正统的家伙排斥，如果再行事无忌，以后难免会被掣肘，虽然方石未必怕，但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有人去没事找事呢！


第147章 找上门
　　桃源观很有名，在桃源县一打听就能找到，不过桃源观却很偏僻，幸好现在交通方便，有宽阔的水泥路和专门来往市区和桃源观的接驳公车。
　　看着道路两侧起伏的山峦，青翠的松柏林海涛声如怒，山脚的桃花却已经露出点点春意，山坡上有大片的茶园，路边的田地里有一个个的蔬菜大棚，一派熟悉的田园风光，方石仿佛又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沿着石阶拾阶而上，沿路有不少的香客，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是人流依然热闹，在石阶下面，甚至石阶中间，都有售卖香烛和护身饰物，还有些卖水果糕点等祭品的摊子，很有趣的是这些人都穿着道袍，也不知道是真的道士，还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
　　桃源观规模不小，青色的墙砖灰色的瓦顶，香烟缭绕云气涌动，诵经之声回荡山中，为掩映在山松之间的古观添上了三分仙气一点神秘。
　　方石好奇的跟着众香客在观中转了一圈，方石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观这种道场，由于年代久远，道场中气息沉凝，足以让人清心涤虑，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隐含气机，果然是个福地。
　　不过方石转了一圈就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比刚才远远看到的规模要小的多，看来，对外开放的并非是桃源观的全部。
　　方石找了个小道士搭话。
　　“小道长，请问长信道长在不在观中？我是来拜访他的。”
　　“哦，这位居士是找长信师叔谈生意么？长信师叔本来在青元殿办事，不过今天好像有事，我帮你去问问吧，请问居士贵姓？”
　　“我叫方石，是长信道长故人，你一说他就知道。”
　　小道士很客气的将方石带到一边的一间会客室，倒了一杯茶就转身走了。
　　方石一路过来看到了，这样的会客室还有好几个，看来桃源观的业务也很繁忙的，会客室里设施有些陈旧红木沙发茶几有些发黑，靠墙放着一排木架，上面摆着不少的风水物品，方石扫了一眼，东西还过得去，至少用料和做工都不差。
　　墙壁上挂着几幅条幅，写的都是些经典的经文，还有一副古意盎然的画，画中一个道士正在沿着望不到尽头的山道攀登，似乎暗喻着修行的本意。
　　墙角有一个饮水机，再边上则是一台四十寸左右的液晶电视，下面有播放器，估计这是用来介绍业务用的，这些东西与室内朴实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方石正看得有趣，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方石赶紧站了起开，拱手为礼：“道长客气了，我这次可是来拜山取经的。”
　　“呵呵，方师傅说笑了，方师傅风标高致，我们桃源观怕是入不了方师傅法眼呢。”
　　“如此洞天福地，气运汇集之所，我看得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能在此处修行，那是大福气，道长你这是调侃我吧。”
　　言达侗呵呵的笑着，恭维话人人喜欢听，虽然言达侗心里还是有不小的怨气，不过方石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给足了桃源观和自己面子，言达侗倒也不好显得太小气。
　　“呵呵……方师傅谬赞了，贫道对方师傅才是心服口服啊！”
　　“不敢，不敢。”
　　两人寒暄了一下，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方石对桃源观赞不绝口，倒不是全都是虚情假意，这里真的是个洞天福地，经营了数百年的家业，绝对让方石这类跑单帮的术士羡慕不已。
　　“方师傅这次来是有什么指教么？”
　　废话了半天，言达侗终于将话题引上正途。
　　方石笑着摇头：“道长客气了，哪里有什么指教，只是将湘南的事情来向道长告知一下，湘南的案子已经破了，警方很快会结案，不过那个风水师，听说姓张，之前是在长沙开门营生，只是我去了长沙，此人已经消失了。”
　　言达侗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他已经知道了，至于姓张的诡门术士，桃源观更是已经先一步查到，只是这人早在叶勇通死了之后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可惜了，不过案子能这么快结束也是好事。”
　　“谁说不是，令徒的身体怎么样，已经康复了么？”
　　“还需要在家静养，我们已经将肇事者找到了，其中相关的人我们也都处置了，说来惭愧啊，竟然被这些人给蒙蔽了。”
　　言达侗倒是一点不讳言自己的过失，这老道有些道行，能有今天的成就看来也绝非幸致。
　　“道长错了。”
　　“哦，此话怎讲？”
　　“道长，当时我与叶勇通接触的时候，叶勇通也唯唯诺诺答应得好好的，说赔偿补偿都没问题，可是转眼，他就撤除了阵局之后来个死不认账。因此我才会在他的分公司周围布局，谁知道他们又隐瞒事实找到道长这里，这个叶勇通为人如何，由此可知。即使如此，我还一直很克制，认为能够用平和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谁知道叶勇通竟然用出了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的毒计，这个人的心……哎。道长为何会被他蒙蔽？完全是因为道长推己及人，完全相信了叶勇通，才会被他给利用了。古人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好人被坏人算计几乎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道长不过是心存仁善而被人一时蒙蔽罢了，完全不必自责过甚。”
　　方石的一番话既将自己与言达侗放在同一个被害者阵营，同时又将言达侗的失误归结于仁心本质，这让言达侗心里很舒服，对方石的怨念也不知不觉消去不少。
　　“方师傅不必为我找借口了，贫道在江湖上打滚多年，为桃源观奔波，江湖上的鬼魅魍魉见多了，想不到这次却栽在阴沟里，大意了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个阴沟不是指自己吧，不过算了，自己来又不是来置气的，难道这点涵养都没有么。
　　“人心惟危，我到觉得道长到不必太在意这件事。”
　　“呵呵……也是，就当是个教训吧，倒是能由此结识方师傅这样的高人也值了。”
　　“道长过奖了。”
　　“我可不是客气话，方师傅的道术道法、风水术数无一不精，贫道佩服不已，方师傅真的没有师从么？”
　　“真的没有，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又得云山观杨老的一些指点，与桃源观源远流长相比，我这个野孤禅真是让道长见笑了。”
　　言达侗微微一叹：“哪里敢见笑，方师傅如此年轻，却造诣精湛道行高深，与方师傅相比，贫道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惭愧，惭愧！”
　　方石干笑了两声没法接话。
　　言达侗笑了笑道：“方师傅，我师兄长青方丈知道方师傅道行高深，很想跟方石坐而论道，不知道方师傅可愿意？”
　　方石笑着点头：“能拜见方丈道长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好，不如现在就去如何？”
　　方石笑着站了起来，从言达侗那有些兴奋的眼神里，方石能猜到这位方丈大师兄估计是想要给丢了面子的师弟出气吧，不知道这为方丈实力如何，对方还有主场之利，如果能调动这桃源观的沉凝气息为己用，那可是相当惊人的力量。
　　跟着言达侗穿过一条走廊，拐进了一个角门，走过一段阶梯，只见眼前景色一变，一个依山踞壁而建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亭台楼阁的设计错落有致，中有松柏桃竹，山径石阶，掩于树木烟霞之中，别有曲径通幽之感。
　　“好一个洞天啊！”
　　“呵呵……过奖了，方师傅请！”
　　“道长，我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哈哈……方师傅喜欢，也可以在此常住啊！”
　　“不行啊，我就是个俗人，放不下俗世红尘，来这里，怕是会污染了这里的清净。”
　　“方师傅何出此言，道心唯一，何来红尘和清净，老道恭候多时，请吧。”
　　随着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台阶上，一个白发飘飘的老道迎了下来，脸上一副和蔼干净的笑容，方石不由得有些惭愧，自己似乎想岔了，人家没那么小气。
　　“方师傅，这是我师兄，桃源观当今方丈长青道长。”
　　“无门无派方石，见过道长。”
　　“有礼，请。”
　　老道一手拂尘一甩，稽首一礼，侧身肃客，方石也伸手谦让，长青道长也不客气，当先迈步拾阶而上，方石落后了一阶跟上。
　　台阶不长，不过二三十阶，石阶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平台，靠山一座陈旧的观宇。
　　方石眼神一亮，这里气机活泼，鼓荡升腾，气息透体而过，让人有种心性清澈神思通透的感觉，想必这里应该是洞天阵局的气眼所在，这种恢宏涌动的气势，方石还是仅见，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一些描述，还以为是言过其实，如今亲眼所见，果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好一个升腾化育的阵局，这一山的气运，无数的愿力都由此散发而出，护佑桃源八方，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长青道长与言达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异，方石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玄机，言达侗这时不得不承认，自己败得一点都不怨，不服不行啊！
　　“方师傅法眼无差，此处正是气运汇集的地方，我桃源观前辈在此设立了万物化育局，为的就是养育这一方水土，数百年过去，桃源一地人杰地灵盖源于此。”
　　方石感慨点头：“桃源观前辈有大慈悲心，将这气运拢聚化育造福一方，功德所致，桃源观得以出于尘世，混同地脉人气，化育万方，最终成了这一方地脉气运之钥，因果之妙，妙不可言，前辈高义，高山仰止！”


第148章 进阶
　　方石不住口的大赞桃源观的前辈，长青道长自然心里欢喜，同时对方石能洞悉桃源观与桃源县这山水乡亲之间的关系，更是惊骇不已。
　　要知道，这其中的巧妙玄机连桃源观中的道士们能弄明白的都没有几个，而方石只不过初来咋到，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会儿，就摸到了桃源观的命门上，这怎么能不让人惊心，幸好，方石并非是桃源观的对头，现在也不是无法无天的乱世，除非方石大兴土木，在桃源县另开山门，否则是不会对桃源观有什么影响的。
　　而且方石言下之意对桃源观是满怀欣赏的，对桃源观的前辈也是充满崇敬的，这让长青道长和言达侗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方师傅见微知著，能一眼看出桃源观为桃源县气运之枢的人，老道从未见过，师弟尝说方师傅品性通达、道行高深，果不其然啊。”
　　“方丈你太客气了，桃源观气象万千气运汇集，想要视而不见也不行啊。”
　　长青道长爽朗的笑了笑，一手抚须，一手持着拂尘尾端一指：“此处叫做明心阁，方师傅既是方家，应该能看出来，这个小小的观宇汇集天地人伦之气运，我桃源观门下常常于其中体会其中微妙，最能明心见性，不过这明心阁不能久待，时间一长就会杂念丛生心魔涌动，方师傅可有兴趣一试？”
　　方石眼睛一亮，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不过，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么？
　　方石心念电转，迅速的计算了一番，笑着点头道：“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多谢方丈成全，只是不知道在此处借地修行，可有什么讲究么？”
　　言达侗听到师兄竟然邀请方石在这桃源观最重要的明心阁修行，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方石与桃源观是什么关系？就算扯不上敌对关系，可也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而且方石主动来桃源观拜山，那是向桃源观示好的意思，方丈师兄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竟然让他进入明心阁修行！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他也不好在这个当口出声反对，另外他也知道，别看方丈师兄平时慈眉善目的，也少有生气呵斥的时候，但是主意却是正的很，言达侗只好在一旁闷着嘴看着，眼神却有些不甘。
　　“方师傅误会了，所谓天下修士是一家，大家上下求索的不过是世间之道，既为同路便是道友，都是同道中人嘛，这桃源观虽然以我等为主，可这观宇建于大地之上，立于青天之下，受万民香火滋养，我们不过是近水楼台，可不敢认为这桃源观是自家的东西，方师傅有缘来此，自然可以见见这桃源福地，若是别的道友前来，也是一样，哪有什么讲究。”
　　方石讪笑了一声，自己似乎有枉做小人了，人家长青道长胸怀宽广心性高洁，哪能跟自己这蝇营狗苟之辈相比，所谓有钱人不说钱，有洞天福地的自然可以大大方方，说到底方石还是妒忌了，小市民心态难除啊！
　　“方丈胸襟宽广，让人敬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等等……”长青道长笑着伸手将方石拦住，方石一愣，我就说嘛，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似乎猜到了方石的想法，长青道长笑眯眯地说道：“进入明心阁静坐，心魔内生，如果方师傅觉得不妥，立刻拉动里面的小钟，我们就能及时进去将方师傅带出来，老道知道方师傅道行高深，但是切不可逞强，此地汇聚一县之地，近百万民众的力量，绝对不能小觑。”
　　方石脸皮再厚也有些发红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
　　“呵呵，方师傅请吧，希望方师傅能有所收获。”
　　说罢，长青道长在前带路，缓缓走到观门之前，将观门打开，这里面真的很小，方石一眼就能将个小小的房间看的通通透透，里面只有一个蒲团，一个吊在房梁上的小钟，一个绳子垂下，除此之外只有四面墙壁，一门一窗。
　　方石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坐在这里静坐，既然会生杂念，就不能有任何引发人思绪的东西，所以干脆徒有四壁。
　　长青道长做了个请的姿势，方石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长青道长叮嘱了一句，将门关上。
　　房间的门一关，顿时将外界与房间隔绝了起来，诡异的是，刚才在外面的小平台上，还能听到鸟语松涛的声音，但是门一关，房间里却是一片死寂，丝毫听不到半点声音。
　　方石知道，这房子恐怕有些古怪，该不会是一个陷阱吧？方石自嘲的笑着摇头，自己真是小人之心难除啊！
　　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方石体会了一些身边鼓动的气息，这些气息一点都不驳杂，这就是阵局和观宇的作用，这股纯粹的气息从下而上，慢慢的散发于天空之中，到了夜里，应该反过来，正合阴阳升降之序，天地呼吸之道。
　　坐在小屋中，身边充溢着一股庞大的气息，人仿佛浮于无尽沧海之中，又像是处于滚滚时间洪流之内，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与卑微，然后只觉得这股宏伟气息无可阻挡的开始向内渗透，穿过皮肤筋骨，渗透到血脉之中，最后连大脑神思也不能幸免。
　　不过本能的，方石的元神在抗拒这种渗透，毕竟这些都是外物，方石更知道，不管什么阳气阴气，只要不是属于自己的，都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一个鉴定术被方石激发出来，扔到头顶的铃铛上，居然还真有反应。
　　“清神铃，制与明万历三年，功能清心定魂，材料青铜。”
　　鉴定术发出的瞬间，一股神秘的震动在方石的脑海中扩散开来，顿时将外部气息渗透的势头给挡了回去，这震动似乎还影响到了周围的气息，周围庞大的气息中有一部分竟然与方石产生了共鸣，这一瞬间，方石有种错觉，自己忽然拥有了全视角，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房梁上方的一溜蚂蚁都看到一清二楚，方石大惊。
　　不仅仅如此，这股气息中还有更多的内容，只是这些信息到底是什么，方石却不知道，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只是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像是面对着一大群叽叽喳喳叨叨不休的人群，可惜的是语言不通，结果方石完全弄不明白它们想要说什么，除了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情绪，以及一些似懂非懂的东西之外，只能望洋兴叹。
　　如今科学昌明，很多天地运行的原理人人都知道，可是这些真的就是至理么？坐在蒲团上，方石却开始有了一点怀疑，人们知道的不过是长河中的一滴水罢了，今天的理明天就可能被证明是错误的，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是在不断进步的，正如对道的追寻一样，求道者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踽踽独行，每天都在向前埋进，但是却永远都不敢说完全明白了。
　　方石一方面细细的体会着这些纷杂而又晦涩的信息，心里也明白了一个自己一直困惑的事情，这长青道长请自己进来，果然不简单，他绝对不仅仅是大公无私，也不是什么同道之情，而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明白，桃源观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面团，别以为能打败长信道长就将桃源观不放在眼里了。
　　见识了这股庞大的气息，方石明白，这股气息自己能控制一小部分，那常年经营桃源观的道士们怎么会不能控制更多的气息，只要在这个主场上，桃源观的道士们就强大无比，甚至方石也不敢小觑于他们。
　　方石叹了口气，心里暗骂长青老狐狸，江湖上的人都不简单啊，不过到底这长青道长也不过是想要挽回一点颜面，并没有什么恶意，当然了，如果趁着方石进来静坐，这长青道长在外面操控庞大气息来算计方石则另说，但至少到现在方石没有发现长青道长有这个打算。
　　方石暂时抛开这些无聊的心思，专心体会着这股气息的玄妙，当他从另一个全视角的方向看到自己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向着自己甩了一个望气术。
　　“1，1，45，淡金色”。
　　方石大喜，这是什么？前面是气运、运势，45应该是精神力数值，那个在数字下面淡金色的像火焰一样燃烧的是什么？难道是精神力的属性外现？
　　方石心里痒痒的，抓耳挠腮无法宣泄自己的喜悦，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个对象让他试一试望气术就好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淡金色的火焰是什么东西，还有那45是不是指精神力保有值。
　　验证这个不难，等到数字消失之后，方石再次祭出望气术。
　　“1，1，44，淡金色”。
　　果然，45这个数字是精神力保有值，方石呼了口气，心里像是喝了蜂蜜一样的甜，发达了，技能又进阶了啊！望气术真是好技能啊！
　　有了这个利器在手，今后方石就能准确的评估出同行的实力了，这对方石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不管外面的长青道长安的是什么心思，反正这次方石是占了大便宜，算是欠了长青道长一个人情吧，以后有机会还了就是。
　　方石尝了甜头，自然不会就此罢手，接着又用出各种异能系的技能，不过很可惜，其他的技能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望气术的变化让方石深信，表面上看起来用处不大的祈福术和诅咒术，肯定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对异能的认识还太浅太浅，还有精神力强度也还很差，将来，这异能系的技能肯定都是很厉害的。


第149章 圆满
　　不说在明心阁里面高兴的研究新技能的方石，单说站在外面等候的长青道长和言达侗两师兄弟。
　　看到师兄面带笑容的看着明心阁，言达侗心里的疑惑始终不能解。
　　“师兄，你为何要让方石进入明心阁，方石虽然厉害，但是在桃源观我们有主场之利，难道会怕他？再说了，他来桃源观，我看是来主动示好的，我们又何必……”
　　“何必这么低声下气是吧？”
　　长青仍然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不高兴，言达侗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是，师兄睿智。”
　　“呵呵，我也知道方石此来是寻求和解的，我也不反对与之和解，方石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将来恐怕会一飞冲天，或者又要出一代宗师也说不定。”
　　“师兄？”言达侗惊讶的看向师兄，他没有想到，师兄竟然会给方石如此高的评价。
　　长青道长看着明心阁，慢悠悠地说道：“你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在这明心阁里起了一卦，卦出易卦第一卦，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你也研究过卜算之术，你说说，大人何所指？”
　　言达侗皱了皱眉，在那个时候卜得的卦象，除了方石还能指谁，言达侗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己被方石折辱的仇怕是报不了了，言达侗自幼在桃源观长大，与方丈师兄亦兄亦父，再说了，自己的这点小仇恨跟桃源观的利益相比算不得什么，而且说到底，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真怪不得别人。
　　长青道长瞥了言达侗一眼，对这个小师弟长青道长是非常了解的，他那点小心思长青道长自然清楚得很。
　　“师弟，你心有不忿我能理解，可是这事怪不到方石身上，如果真要怪，也只能怪叶勇通心思歹毒，怪你自己心生大意。”
　　“是，我明白，我没有怪责方石的意思，只是……”
　　“只是有些不甘和嫉妒，方才方石说他嫉妒你能常年呆在这洞天福地修行，你却不敢说自己妒忌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
　　言达侗面红耳赤：“师兄说的是，我确实嫉妒他。”
　　“呵呵……这没有什么，人跟人不能比，有些人的机缘也羡慕不得，你记得你能够在这明心阁里待多久么？”
　　“十二分钟，师兄。”
　　“嗯，估计你现在在里面待不到五分钟，你的心里生出了委过之心。”
　　言达侗正色行礼：“师兄教训的是，我会反省的。”
　　长青道长点了点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师兄我在这明心阁里最长的记录是二十五分钟，师弟啊，方石进去已经快四十分钟了，这人……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
　　言达侗惊讶的看向师兄，同时心里也惊讶于方石的能耐，难道师兄也嫉妒了？
　　“嗯，你以为我一点私心都没有么？方石强悍，能轻易击败师弟，虽然他主动上门，但是他担心的是我们的势，而不是敬重我们自身的实力，所以，我让他进入明心阁，他一定会明白桃源观的强大之处，这么一来，方石的蔑视之心既去，我们与方石才能平起平坐的谈交情。”
　　言达侗心里一暖，虽然师兄嘴里说得一切都是为了桃源观，但是他知道，师兄还有为自己扳回面子的意思，可惜，这方石实在是太难对付了，竟然能在明心阁里呆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就此顿悟了什么，白白的便宜了方石。
　　再者，方石一旦明白了师兄的用心，心里怕是会对师兄有些看法，这等于是师兄在帮自己顶雷了。
　　“师兄……”
　　“罢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因果之妙谁人能识，方石能有此成就，必然不是小鸡肚肠之人，以后你我以诚待之既是。”
　　言达侗犹豫了一下，认真的点头答应了。
　　方石在明心阁里面一呆就是一下午，直到天色暗淡，方石才若有所觉，想到外面还有两个老头等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的自己主动中断了静坐走了出来。
　　看到寒风中站立的长青道长和长信道长，方石感激的开口道：“不好意思，一时忘怀，竟然忘记了两位还在这里等候，真是罪过！”
　　长青道长摆了摆手：“无妨，我们下去坐下聊吧，我们可是在这里吹了一下午的冷风了。”
　　“抱歉，抱歉。”
　　到了下面一处楼阁，小道士端来热茶，言达侗喝了一口热茶，身上的寒意渐去，长青道长开口道：“不瞒方师傅，我们观中众人，包括前辈祖师，能在明心阁中长坐的人绝无仅有，方师傅果然是道行高深啊！”
　　方石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不由开口问道：“方丈，冒昧问一句，您说坐在明心阁里会杂念丛生？”
　　“是，难道方师傅不会如此？”
　　“不会，因为我没有让外气入内，我一直认为外气就算是最纯净的阳罡之气也是外邪，对人来说，不能控制的力量都是有害的，练气是将外物化为己用，虽然我们追求天人合一，但是那是一种最高的境界，绝不是我们现在就能做到的，我们现在能做到应该是炼精化气，将外物化为己用，如果任由外邪入内，任谁的元神也受之不住吧？”
　　长青道长愣住了，言达侗瞪圆了一双眼睛。
　　“这……方师傅，你的意思是……”
　　“简单啊，就将这些气息当作外物连炼化就是了，关键是保持元神清明，长此以往慢慢的化育这些气息，同时也从这些气息中得到启迪，慢慢的同化二者，最终而至天人合一之境，方丈，您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长青忽然站了起来，躬身施了个大礼，方石连忙站起来侧身避让。
　　“方师傅这一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惊醒了我们这些梦中人啊！可笑我们浑浑耗耗几十年，竟然守着宝山而不得其益，真是白活了啊！方师傅胸怀坦荡，不因老道这点私心见罪，反而将自己的心得全盘告知，这真是让老道惭愧不已。”
　　方石连忙扶起长青道长，笑着道：“方丈可别再夸了，我刚才在里面还骂方丈是老狐狸呢，谁还没点私心了，只是我在明心阁得了大机缘，不敢自己偷偷的独享，害怕糟了报应而已，方丈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难道你还想害我？”
　　“哈哈……”长青道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方师傅心在方外人在性情中，老道佩服，既然如此，老道也不客气了，多谢方师傅，这个情分桃源观上下都承了。”
　　“可不敢，我还是承了方丈和桃源观一份情，将来有用到我的地方，方丈无需客气。”
　　“哈哈……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当天晚上，方石没有离开，与长青道长和言达侗把酒言欢，又互相坦诚的探讨道法术数，长青道长师兄弟根基深厚，尤其是言达侗博闻强记，对道法术数的看法精准恰当，而方石则别出枢机，总是能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阐释道法术数，给两位修者以巨大的启发，双方都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长青道长很热情，非拉着方石又呆了一天，第三天吃过午饭，方石才告辞离开，这一趟桃源观之行，方石收获巨大，不但提升了望气术的等级，还见识到了真正的风水宝地洞天福地，又解除了与桃源观之间的误会，双方化敌为友。
　　可以说，方石这一趟绝对是功德圆满。
　　心情大好的方石乘车返回，车子从西而走，不经过市里，方石在湘南下车，高兴的回到严慧芳的家中，却发现严慧芳和严妈妈已经从市里回来了。
　　原来严妈妈身体日渐好转，整个人觉得比以前更健康了，她自然不知道是那个白泽挂件的功效，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她死活不肯再住院了，严慧芳无法，只好办了出院手续跟着回家了。
　　见到方石回来，严妈妈眉开眼笑，方石却觉得很是难受，想要搬去宾馆住一天，等明天买了机票就返回鹏城，但是严妈妈却不答应，长辈如此，方石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再呆两天，然后跟严慧芳一起返回鹏城。
　　严慧芳家里不大，晚上严慧芳跟妈妈挤一张床，方石继续住在严慧芳的房里，晚上严妈妈早早的就回房间了，将厅里的空间让给了严慧芳和方石，临走还满怀深意的看着两人直笑，看来她对方石真的是满意极了。
　　看着妈妈进了房间，严慧芳的脸上也有些发热，有些尴尬地说道：“石头，我妈就那样，你别在意。”
　　“我有啥在意的，又不吃亏。”
　　严慧芳没好气的锤了方石一拳，力量太轻了，不疼。
　　“你这家伙，早干什么去了？”
　　方石呵呵一笑，这话没法接，太暧昧了。严慧芳自失的一笑，这事谁也怪不着，只能怪两人缘分不够。
　　“这次……谢谢你了。”
　　“嗯，我切实收到你的谢意了！”
　　严慧芳扑哧一声笑了，抬起手又想给方石来一下，方石躲了开去。
　　“好吧，说多了也没意思，事情总算雨过天晴，不过……石头，你老实跟我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方石想了想道：“好吧，这事我早跟你说过，你又不相信，那个叶勇通真的干了坏事，后来我用这事要挟他，想让他收手，同时也为那些受害人，最重要当然是为阿姨讨回一点赔偿。谁知道这叶勇通家产数亿，竟然小气的不行，不但不肯赔偿，还找人栽赃嫁祸，结果自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可惜最后也没敲到赔偿，有些遗憾了。”
　　严慧芳狐疑的看着方石，迟疑了一会犹豫地说道：“石头，你……那事不是你做的吧？”
　　方石用力的摇头：“不是，虽然我也很想那么干，可惜那时候我还被警方关在拘留所呢！”
　　严慧芳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心疼地说道：“累你你受苦了。”
　　方石笑了：“那到没有，人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呢，就是几天没洗澡。”
　　严慧芳嗤笑道：“胡说。”
　　“真没胡说，警方也怕我们这种人啊！”
　　严慧芳不可思议的看着方石，方石窃笑。


第150章 子易父规
　　剩下两天时间，严慧芳忙着安排家里的事情，这次虽然是一场虚惊，但是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母亲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再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奶奶恐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严慧芳现在只能尽量说服妈妈放弃工作，以照顾奶奶为主，否则请个护工的钱远比在湘南县打工赚的钱要多得多，至于家里的生活问题，只能由严慧芳一个人来承担。
　　方石也知道，严奶奶的治疗费用很高，除非放弃治疗，否则依靠严慧芳一个人养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严慧芳当初选择做小三，估计也是因为来钱快的原因，方石不知道做小三能赚多少钱，不过从严慧芳现在情况看，似乎也仅仅勉强支撑了这个家而已。
　　方石的立场毕竟有些尴尬，不能过于干涉严慧芳和严妈妈的选择，而且以方石的能力，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方石能做的就是在严慧芳的家里，给布置了一个风水阵局，保安康的阵局。
　　至于严慧芳的打算，方石没问，问了严慧芳也不会说，他了解严慧芳的性格。
　　这天，天气终于转晴了，温暖的阳光一碧如洗的天空，让人看着就舒心，严妈妈去医院了，严慧芳正忙着将床上的被子搬出去晒晒，方石坐在沙发上翻书，看着忙进忙出的严慧芳，方石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将神思恍惚的方石惊醒，严慧芳抱着被子冲方石扬了扬下巴，示意方石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年轻人，两个人方石都认识，一个是宏湘公司的人，曾经陪叶勇通来过一次，另一个年轻人则是叶恒志，叶勇通的儿子，宏湘公司现任老板。
　　“咦？贵客啊，请问两位有何贵干？”
　　叶恒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大量了方石一眼，似乎在跟心里的形象核对着，然后很自然的笑了起来：“自然是有求而来，方师傅不让我们进去么？”
　　方石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叶恒志不简单，别看他年纪不大，不过这份沉稳和大气真有点贵族子弟的风范，跟他那个装斯文的暴发户老爹完全不一样。
　　方石将门打开，一边扭头大声道：“慧慧，有客人，上茶。请进吧，两位。”
　　叶恒志一边点头示意，一边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显得有些简陋寒酸的家，最后眼神又落在方石身上，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请坐。”
　　严慧芳赶紧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杯，顺便又给方石也添了茶。
　　严慧芳刚才已经悄悄的观察了一下这两位不速之客，看他们的打扮和气质，似乎不是警察，可除此之外，方石会在湘南认识什么人呢？特别是年轻的那个男子，气质很是贵气，身上的服饰也都是没有牌子的手工制品，这人不简单。
　　“来，慧慧也坐下听听，这位是叶恒志，宏湘公司叶勇通老板的接班人，这个……谁谁是秘书？”
　　“是，我姓齐。”
　　“哦，齐秘书是吧。”林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就懒得再搭理他。
　　齐秘书一脸的黑线，不过他可不敢造次，方石是什么人物早就在宏湘分公司里面传得沸沸扬扬，齐秘书不可能不知道的，因此他面对着方石更多的是恐惧。
　　“你好，叶先生。”
　　“幸会，严小姐。”
　　“那么小叶老板今天来到底是什么事呢？莫非你也知道了我与你父亲的约定，是来践约的？”
　　方石也就是随口一说，脸上还带着一抹戏虐的笑意，谁知道叶恒志不但不生气，反而诚恳的笑着点头：“不错，我正是来践约的，当初先父答应过方师傅的事情小齐已经告诉我了，虽然先父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履约就突然身故，但是身为人子，我不能不承认这个约定，所谓父债子承嘛。”
　　方石一愣，随即兴趣盎然的打量了叶恒志一眼，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方石也正色问道：“当时我与你父亲的谈话内容你都知道了？我记得当时这个齐秘书并不在场。”
　　叶恒志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与先父的约定内容，我只是知道先父见过你，跟你商讨过一些补偿的事情，而且刚才方师傅自己也说了，我父亲与你有约，那么不管是什么约定，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赖掉吧，那不是丢了先父的脸？”
　　方石呵呵笑了，严慧芳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种连约定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答应践约的事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大实在。
　　“小叶老板，该说你有担当，还是该说你说话不负责任呢？你连约定是什么都不问，就敢一口答应下来？难道你不怕我说你父亲当初答应过，将宏湘公司的股份都转给我？”
　　叶恒志笑了：“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嘛，再说，方师傅会这么做么？”
　　方石挥了挥手：“这很无聊，你也没有必要耍这些手腕，说来说去，你的目的还是这个桥东小区对吧？”
　　叶恒志微笑着点头：“方师傅是明白人，我们宏湘公司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将近四千万，怎么可能白白扔了。”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叶恒志正色道：“请方师傅高抬贵手，不要再干涉宏湘分公司的运作，我可以保证，今后宏湘公司的所有做法都不会违反任何法规和道德准则，不过在商言商，也希望方师傅能理解，另外，我们会对方师傅，呃，应该是严小姐一家进行一定的补偿。”
　　方石点了点头：“不止一家，受到影响的至少有八户，或者后面还有。”
　　“这都没有问题，说实话，先父的一些做法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我是正统学院出身的，认为商业就是商业，不应该牵扯太多商业之外的东西，所以，宏湘公司的行事方法也会改变，桥东小区与宏湘公司的分歧并不是不能弥合的，归根结底，不过是利益的妥协罢了。”
　　严慧芳惊讶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叶恒志，叶恒志这么一说，她倒是真的觉得叶恒志有股子书卷气，更让她吃惊的是叶恒志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叶恒志答应对这次事件里受到伤害的人进行补偿，这，难道是天上掉馅饼么？
　　方石笑了笑问道：“小叶老板怎么会认识我？”
　　“审讯室，方师傅，我听说，那天你也在衡阳市警察局里，实话说，之前我对那些鬼神之说完全不相信，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相信，方师傅，我很想问问你，先父的死跟你有关系么？”
　　“怎么？想要寻仇？”
　　叶恒志缓缓的摇头：“我相信法律。”
　　方石淡淡的一笑：“恐怕你早就了解清楚了，你父亲死的时候，我还被关在湘南县警察局拘留室里吧？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叶老板，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接触过的风水师不少，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出手。”
　　叶恒志点了点头，方石虽然没有直接诶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既然不是方石动的手，那么自然是别人动手了，也就是说他父亲的死并非是事故，而是他杀。
　　“我明白了，谢谢方师傅相告。”
　　方石撇了撇嘴，冷冷的看了叶恒志一眼，对于叶恒志的用心他一清二楚，叶恒志与方石的眼神一对，不由得心下一凛，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会扩散的。”
　　方石笑了笑，眼神看向齐秘书，齐秘书脑门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紧张的摇着双手道：“我啥也没听到，啥也没听到。”
　　“呵呵……别紧张，你们想说随便去说，不过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奇妙的，今日因他日果，从来都是报应不爽，小叶老板，原本为死者讳，我也不想多说，但是既然你说起来，我就跟你说一句，你父亲那是咎由自取，跟谁都没有关系。”
　　叶恒志脸色一变，随即又苦笑道：“方师傅说得不错，所以我才来了，希望能弥补一下，当然，也为了尽量的挽回损失。”
　　方石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那行，我等着你的行动。”
　　叶恒志脸上一喜，悄悄的松了口气，给齐秘书使了个眼色，齐秘书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从茶几上推到方石面前，一百五十万，方石眼眉挑了挑，这个叶恒志倒是个干脆人，方石没有想着讨价还价，伸手就将支票拿了起来，压抑着心里的兴奋，转手递给严慧芳，眼睛却看着叶恒志。
　　“钱我收下了，希望你能在明天之内将事情做好。”
　　“没问题。”叶恒志站了起来，语气显得有些谦恭：“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还请方师傅多多关照。”
　　方石笑了笑道：“小叶老板最好去桃源观拜拜山。”
　　叶恒志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道：“多谢方师傅提醒，我会去的。”
　　送走了客人，严慧芳看着手里的支票发呆，方石心里的舒爽顿时满溢了出来，快意的哈哈大笑着，用力的拍了严慧芳的肩膀一下，见严慧芳惊醒过来，方石得意地说道：“送上门来挨宰，意外之喜啊，呵呵……有意思，这下好了，慧慧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严慧芳捏着支票结结巴巴地说道：“这……可是……你……”
　　“哦，对了，这下你有钱了，你可要给我报销费用啊！”
　　“呃……”


第151章 人间惨事
　　从湖南回到鹏城，阴冷的冬天变成了温暖的春天，鹏城天气持续晴好，让人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好，在大太阳下面，穿个单衣都嫌热，可是在阴凉的地方，就算穿厚外套还嫌冷。
　　方石是跟严慧芳一起回到鹏城的，但是来接飞机的姜大志和许伟先都围着严慧芳献殷勤去了，将方石给扔到一边，昨天姜大志摆了一桌接风酒，今天许伟先陪着严慧芳找新房子去了，听姜大志说，伟伟听说严慧芳要找房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可怜的方石却不能休息，今天依然要开工，大半月没开工了，眼看着要春节了，还要攒回家的机票钱呢。
　　方石也知道，就算每天都勤快的出工，估计到春节时口袋里也会很紧吧，方石已经想好了，自己昨晚已经成功的画了一张护身符出来，实在不行，请杨玄义帮忙卖掉，卖个万八千的回家时口袋里也不会空空如也。
　　今天生意还好，摆下没多久，就已经做了一单生意，不过方石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两个同行，这两位大爷一左一右，居然采取包夹之势，誓要将方石的生意都抢光，而且当方石看过去的时候，这两人竟然还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似乎是自己抢了他们的生意一样。
　　看着右侧那个胡须花白，总觉得像个老农的同行，方石无奈的摇头，人家却龇着大黄牙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
　　方石懒得搭理这两个丝毫没有职业道德的家伙，连忽悠人的话都错漏百出，竟然也一副洋洋自得，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真是无语了。
　　方石抓起一本《太乙神数》看着，忽然背后的绿化带后面，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呼，然后是一阵吵杂的骚动，方石困惑的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后看去，透过绿化带的树丛空隙，方石能看到不少的人正在从各个方向向着对面聚集过去，看样子是出事了。
　　接着一个妇女的大哭声传来，还夹杂着模糊的咒骂以及呼喊，声音极为凄惨，方石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收起了自己的家伙什，直接翻过绿化带的灌木丛，向住宅区走去。
　　住宅区与绿化带之间还隔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栅栏，顶端是向外弯曲的尖刺，想要翻过去很困难，方石一边扭头看着，一边沿着栅栏走着，他知道在前面有个入口。
　　等方石绕到入口时，出事地点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方石挤在人从中，有热心人士正在兴奋的讲解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一个司机正在倒车，结果正好将跑过去想要迎接自己父亲的两岁女儿给卷进了车轮，这真是一个让人黯然心伤的惨剧。
　　远远的看着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孩子嚎啕大哭的妇人，还有跪在一边完全没有了表情的男人，方石心下也是恻然，只不过，这种事情又能怪谁呢？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有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摇了摇头，方石长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觉得眼角扫到了一丝不大对劲的地方，方石猛地转回头。
　　孩子的母亲背对着方石，方石也看不到孩子的情况也看不到这个妇人的脸面，但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却在这位母亲的头顶上慢慢的飘散，方石赶紧的一个望气术扔了过去。
　　“-5，-1，5，白色”。
　　这个数据应该说是很正常的，气运的-5跟她刚刚丧女有关系，后面的运势-1也不奇怪，可是方石还是觉得不正常，刚才那股气息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这个妇人身上，那……难道是从那个死去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孩子的死可就不单纯了，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自己不幸猜中了，到底又是谁作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但要害死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还要让她死于自己的父亲之手，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方石心里抽搐着，如此酷毒的同行，实在是让人无法原谅。
　　方石朝四周看去，这里聚集的围观者很多，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跑过来围观，也有正在离开的人，方石仔细的看着，想要从中找到可能的凶手，但是很遗憾，不知道是方石猜错了，还是因为现场太乱的缘故，最终方石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多久，救护车和警察都来了，人群渐渐的被驱开，方石踌躇了还一会，见实在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好不甘的离开了。
　　下午，方石送了两张平安护身符到杨玄义的店里，顺便将关于制符的那一段内容，从金阙秘箓中摘抄出来，准备送给杨玄义，这个是他曾经答应杨玄义的，不过幻术这个东西他可没答应过。
　　“小方，符箓带过来了？”
　　“嗯，还有这个，你先看看这个，是关于制符的一些基本技巧，我就是根据这些个技巧完成的符箓，至于这个平安护身符，就是上清秘箓中寻来的。”
　　“嗯嗯……这个……你真的给我？”
　　“这不是说好的么，怎么，您不要啊？”
　　“要，傻子才不要呢！”
　　杨玄义笑眯了眼，这可是真正的秘术，云山观长于修身，但是却不擅长法术符箓，因此能获得这种制符的基础技术，那绝对是值得举观欢庆的大好事。
　　杨玄义无疑是占了个大便宜，自己只不过出了些材料，就能获得这种秘术，当然高兴的不得了。
　　“好了，您下来慢慢的偷着笑、偷着看，这两张就是我画的符箓，麻烦您帮忙卖掉，快过年了，手头紧啊！”
　　杨玄义小心翼翼的将薄薄的册子收进自己的抽屉里，生怕碰坏了一样，然后才接过方石折叠得很整齐的符箓，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会，笑着道：“没问题，要不我先将钱给你？”
　　“不用，卖出去再给吧，我有不着急，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
　　“现在可是已经进入春运了，票定好没有？”
　　“昨天就定了，放心，我年二十七才走。”
　　杨玄义笑着点了点头，将两张符箓收拾好，端起茶杯满足的喝了一口道：“你这次不担心拿钱会坏了气运了？”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刚在湘南花了不少钱，又快大半个月没开工，再说了，这点钱也就是弥补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方石其实隐瞒了一个事，那就是自己的运势现在固定为正1，应该能承受更多的财运了，不过方石没打算去测试一下自己能敛多少财，钱财这个东西只要需要的时候能弄到就行了，没必要随时储备一大堆，放在银行里也不过是一串数字，还让自己担心气运变化，何必呢。
　　“这样啊，说说你这次北上湘南的事情吧，怎么会弄得跟桃源观结怨？”
　　“您不用担心，没有结怨，只不过是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我跟桃源观的关系好的很，真的。”
　　方石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又将湘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杨玄义，当然，有些地方方石不会细说，杨玄义也不问，他能猜到一二，反正就是方石在警察局里用了些手段自保，并且引导警方破案，这些都是很合理的做法，杨玄义自然不会觉得方石做错了什么。
　　听到方石最后去桃源观，对桃源观这个洞天福地赞不绝口，弄得杨玄义也心痒痒的，想要去亲眼去见识一下那桃源气运枢纽的宏伟气象。
　　“想不到出去一趟碰到这么多事情，不过也是好事，有很多东西都是要经历过才能学到。”
　　方石由衷的笑着点头：“确实如此，这次出去收获颇大。”
　　杨玄义见方石笑得跟朵花似的，自然不知道方石的收获到底有多大，不过他也替方石高兴。
　　“对了，妞妞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恢复的不错，已经能出门走几步了。”
　　“是嘛！太好了！”
　　方石也由衷的为妞妞高兴，另一方面，也有些成就感。
　　两人又说了一会妞妞的趣事，方石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今天自己碰到的那件怪事上面。
　　方石将当时的情况，还有自己的发现都仔细的说了一遍，杨玄义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方，诡门的秘术秘法很多，有些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些源自最古老的巫觋之术传承久远，又是独门秘术，所以根据这点信息不大好判断对方的手法，当然了，也可能只是你看错了，或者是一种没有被发现的自然现象。”
　　方石点头：“嗯，这也有可能，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人为的可能。”
　　“据我所知，诡门对幼童的兴趣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养鬼术，相比这点你也知道，这里的手法很多，但是都是在幼童死后完成，像今天这种以父杀女的情况，是积聚怨气的最好手段。”
　　杨玄义缓缓地说道，这点方石也知道，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杨玄义等着他的下文。
　　“只是，现代人已经不实行土葬了，想要在孩子身故之后完成秘术，恐怕不容易吧？换个角度，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在大城市干这种事情，还是在边远小城？”
　　方石仔细想了想道：“当然是方便下手的地方，但如果我能轻易进入太平间，选择在这大城市里也没问题。”
　　杨玄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第152章 怪异
　　“另一个让诡门术士对幼童感兴趣的方面……叫做替身术，或者叫换命替身术，据说，这种办法能将自己的厄运替换到一个幼童身上去，不过，其中的手法和限制我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诡异的手法是否真的存在。”
　　方石眼神闪了闪道：“也就是说，不管是那种手法，对幼童都是有要求的，不是随便拉一个就行的，是吧？”
　　杨玄义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没错，只是这两种手法的要求又是不同的，前一种要求生辰八字尽量是属阴的，还要冤死，怨气够大等等，后一种则根本就不知道，不过根据命理原理的推断，很可能跟施术者的八字有关系，所以……”
　　方石手指无意识的转着面前的茶杯，眼神有些飘忽。杨玄义的言下之意他很清楚，尽管这个事情至今为止他还不能确定，但是心里的不舒服又挥之不去，如果硬要让自己当作没有发生，方石实在是做不到，不过正如杨玄义所说，诡门的手段隐秘，自己了解得非常有限，何况鹏城是一个多大的城市啊？就算你一个个数一遍，不眠不休的都得数上大半年，想要在这些人里面，寻找到一个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的家伙，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
　　摆了摆手，似乎要将萦绕在脑门前面的烦躁赶走，方石呼了口气道：“也对，这事不简单，先这样吧，碰到再说。”
　　杨玄义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诡门传承数千年，自有其生存的土壤，想要对付他们并不容易。”
　　“嗯，这话我从桃源观的人那里也听到过，不过，有点逃避责任的意思啊！”
　　杨玄义苦笑：“你说的对，江湖中人嘴里说的好听，其实多是自扫门前雪，再大的道义也比不上钞票动人，我老了……”
　　“停！您少来这套，呵呵……符箓就拜托您了，我明天中午会去看妞妞。”
　　说罢方石也不等有些尴尬的杨玄义说话，转身就走了，杨玄义无奈的摇头，自己确实老了，江湖越老越胆小，幸好，方石还年轻，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更妙的是方石的实力够强悍，或许他能在腐朽的江湖里掀起一股狂澜吧。
　　……
　　黄志国接到方石的电话也很奇怪，方石这人应该是很讨厌警察的，怎么会主动找上自己呢？好奇心一起，黄志国就决定去见见方石，虽然他也很忙，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方石肯请自己吃饭，也是很难得的。
　　不过吃饭的地方就有些寒酸了，警察局后门不远处的一个茶餐厅，倒是同事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东西很实惠，味道也不错，可方石已经将两人的快餐和饮料都点好了是什么意思？
　　黄志国见到这里有不少同事，这些年轻人下班了不回家，在这里对付一顿然后就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逍遥了，黄志国自然不认识这么多人，但是这些人却大多认识黄志国，盖因黄志国在局子里是名人，不但能破案，而且还背着一个负心人的名头，局子里的年轻人对他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方石，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地方？”
　　“很简单，便宜、味道也不错，更重要的是离警察局近，这样你就没有什么推脱的借口了。”
　　黄志国委屈的苦笑：“我有那么不堪么？”
　　“只会比我想像的更加不堪。”
　　“呵呵……你这个家伙，你不是讨厌警察么？这里可都是警察。”
　　“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哦？什么虎？”
　　方石咧嘴笑了：“情报啊，我慢慢的认识到，其实警察之所以厉害，不仅仅在于你们掌握的权力，更重要的是你们掌握着情报，所以信息不对称才是你们最大的优势！”
　　黄志国叹了口气：“幸好，你不是犯罪分子，否则真是个大麻烦！”
　　“可不是么，所以，你们不要逼着我去犯罪才好。”
　　黄志国眨了眨眼睛，笑着点了点方石：“说罢，不用拿这个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只是感慨而已。是这样，我想查一个人的准确出生日期，这个可以么？”
　　黄志国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这个要看你查谁的了？”
　　方石戏虐的看着黄志国道：“连这个也讲究特权啊？”
　　“你不用挤兑我，特权这种东西是必然存在的，不管你怎么想，一个普通人和一个领导人的价值是完全不同，对社会的贡献和影响也是完全不同的，这就是社会现实，也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咦？你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
　　“少来，共产主义是理想，但是我们可不是理想主义者，我们是现实主义者。”
　　方石正色道：“好吧，不开玩笑，我需要的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出生日期。”
　　“死人？”
　　“对，一个可怜的孩子……”
　　方石将自己那天所见所闻慢慢的讲给黄志国听，黄志国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眉心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刻痕，方石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压抑的怒火，或许方石的话勾起了他心里的某些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但是这事放在心里不解开去我觉得很难受，所以想要尽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事的真相。”
　　“事情是今天上午发生的？”
　　“对！”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如你猜测，那么这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这孩子的尸体动手？”
　　“今天晚上！”
　　“他一定需要接触到尸体才行？”
　　“是的，而且必须要花费一些时间，当然，这种猜测只是一种可能性，如果是另一种，那么尸体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还要知道那孩子的生辰八字。”
　　“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但是能留下一个线索，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个生辰八字就是个重要的依据。”
　　黄志国很聪明，方石稍微一说，他就明白了方石的打算。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查的，另外，晚上我会找个同事去守一守，如果……”
　　“守一守可以，但是千万别动手，能确定对方身份就好。”
　　黄志国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饭菜端了上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些闲话，方石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朝陈静瑶身上扯，不过黄志国毫不介意，让想要看笑话的方石直骂黄志国冷血。
　　两人吃饭都很快，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在抹嘴喝茶了。
　　黄志国忽然将话题一转：“方石，你最近注意新闻了么？”
　　“呃？新闻，关于什么？春运还是官员猥亵幼女事件？”
　　“不是，我说的是鹏城最近连发的幼童坠楼事件。”
　　方石皱了皱眉：“幼童坠楼？这个我没注意，我这大半个月都不在鹏城。”
　　黄志国诧异的看了看方石，方石摊了摊手：“怎么着，我就不能去旅游什么的？”
　　“快过年了去旅游？不信！”
　　“呵呵，外地的生意不行么？”
　　“这倒是有可能，多大的生意？”
　　方石想了想，这次叶恒志大概要出六七百万吧，家上叶勇通损失的那些，怎么着也得有过千万，于是有些得意地说道：“一千万吧！”
　　“哦，一千万你就请我吃这个？！”
　　“呃，一千万那是人家的，老子一根毛都没捞着，打白工了，还要倒贴路费，靠！这么一想，我亏大了啊！”
　　黄志国大笑：“呵呵……我早看出来了，你就是太心软了。”
　　“所以就被你利用！”
　　“那也是你甘心被我利用，我想如果你看我不顺眼，肯定有办法让我倒霉吧！”
　　“知道就好。”
　　黄志国撇了撇嘴：“好吧，别东拉西扯的，最近一个月鹏城发生了三宗幼童坠楼身亡事故，如果再算上车祸、医疗事故等等其他死因，我想这一个月意外死亡的幼童至少有八名，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将他们的生辰八字都查一查。”
　　方石神色凝重了起来，他不知道按照正常的情况，是不是也有这么高的意外死亡率，可黄志国既然能郑重的提出来，这事恐怕就不简单了。
　　“那是你的权力，不过所谓的生辰八字是需要计算的。”
　　黄志国促狭的笑了笑：“会算这个的人很多吧。”
　　方石耸了耸肩，虽然他也很好奇，不过也没有热心到一定要趟这趟浑水的地步。
　　“随便，不过你只要告诉我问的那个孩子的情况就可以了。”
　　黄志国无趣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那天晚上那个保安的行为是被催眠么？”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你用什么名词都可以。”
　　“那可不能这么说，催眠在法律上是可以定性的。”
　　“问题是，你能让那个保安指证谁催眠了他么？证据呢？”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就是想问催眠一个成人与催眠一个孩童有什么区别？”
　　黄志国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当然有区别了，意志越坚强、经验越丰富的人越难催眠，我不是指心理医生那种催眠。”
　　“我明白了！放心吧，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第153章 溜达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人身上暖乎乎的，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温暖给稀释了，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红楼北面的小区活动区里却见不到阳光，阳光已经被楼宇给挡住了，凹型坐南朝北的建筑，这要多么天才的设计师才能想象的出来啊！更奇怪的是那些决策者竟然就同意了，然后盖起了这么五栋能住下将近一千户的住宅楼。
　　虽然鹏城在北回归线以南，在冬天的时候，这个向北的活动区偶尔能见见阳光，但是如果仔细统计一下的话，估计太阳能晒进这个活动区的小时数每年都不会超过三百小时，因为在东面和西面还各有一栋大楼挡着太阳呢。
　　尽管是午后，活动区里还是阴凉的很，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着，妞妞就坐在方石的腿上，不时的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手脚也不老实，不过她拧不过方石的手臂。
　　潘玉青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这里刚才还有点阳光来着，不过现在已经被大楼的阴影给遮挡了，看着自己的宝贝玩闹的样子，潘玉青笑得跟朵花似的。
　　最近妞妞的身体好转，自己跟丈夫的感情也亲密多了，潘玉青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说起来，其实她也不大，不过才二十七而已，正是女人最灿烂的年纪。
　　“叔叔，我要去玩沙子。”
　　妞妞用力的指向不远处的沙池，原来那里有几个孩子引诱着妞妞，方石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得先去喝点水，让你妈妈给你擦擦身上的汗。”
　　妞妞欢快的从方石身上跳了下来，朝不远处的妈妈跑去，潘玉青连忙迎了上来，一边小声的责怪着妞妞不应该跑得那么快。
　　方石走到潘玉青身边坐下，潘玉青扭头冲着方石一笑，很快又转回头去看这妞妞，妞妞已经成功的打进了沙池，并且从一个小男孩手里弄来了一把红色的塑料小铲子，开始东一下西一下的开挖，人们似乎天生都有挖地的本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从地里挖出什么来呢？
　　“小方，妞妞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到正常孩子一样？”
　　“上学前肯定没问题，只是会稍微有些怕热怕太阳，这样一直会持续到成年吧，等结了婚，阴阳调和大概就彻底恢复了。”
　　潘玉青嗯了一声，放心的叹了口气：“多亏了小方。”
　　“这是我跟妞妞的缘分。”
　　方石笑着说道，眼睛追着活力充沛的妞妞，妞妞的体力其实也就只能支撑两三个小时，不过这小家伙会集中将体力在这两三个小时里耗尽，然后就回家去看电视看书睡觉，生活的也很满足和快乐。
　　或许跟正常的孩子相比，她有些可怜，只是她自己很满足，让她身边的人也都受到感染，大家的幸福阀值似乎也都纷纷降低了。
　　“小方，你看我现在能回来跟妞妞一起住么？”
　　方石扭头认真的看了看潘玉青，其实他一见面就给潘玉青用了望气术，对妞妞也用了一次，然后发现妞妞的精神力上限高达17点，是普通成年人的三倍多，颜色也不是普通人的白色，而是很漂亮的亮银色。
　　至于潘玉青，气运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她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是方石能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来，现在她还是不宜回这里住。
　　“文嫂，最好到端午过后你再来住。”
　　潘玉青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稍停，她忽然问道：“小方，你有女朋友么？”
　　“呃……没有。”
　　“呵呵……要不要嫂子介绍个给你？”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文嫂，你觉得现在的女孩能接受我这个职业么？而且我很穷的，还要供弟弟读书，当然了，如果文嫂介绍的是个土豪二代就没问题了。”
　　“你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啊？”
　　“这有什么的，吃软饭也是本事，如果有个有钱的老婆资助我，我不是有更多时间研究风水术数了么，何乐而不为？”
　　潘玉青摇了摇头，如果方石抱着这种打算，还真的是不好介绍，先不说女孩怎么想，人家父母就一千个不愿意，虽然潘玉青因为妞妞的缘故，对方石的观感很好，但是心底里，对方石一样有一点害怕，对于神秘未知的东西，人天生就是会恐惧的。
　　再次遗憾的叹了口气，潘玉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能满足你要求的还真难找。”
　　潘玉青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敷衍方石，而是很认真的讨论着这件事，这让方石心里暖乎乎的，这声嫂子真不是白叫的。
　　“嗯，我也这么想，现在自己的兴趣又都在风水术数上，难免会疏忽了身边的人，所以干脆也就不找了，等将来再说吧。”
　　“你倒是看得开？不知道伯母会不会也这么看得开？”
　　方石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呃，这个嘛，也强求不得嘛，姻缘的东西跟因果一样，都是十分莫测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天上掉下一个合适的。”
　　潘玉青扑哧一笑：“那你就等着吧！”
　　“不等还能怎么着呢？”
　　“呵呵……嫂子会帮你留意的，看看有没有愿意资助你的土豪二代。”
　　“好啊，那就等着嫂子的好消息了。”
　　司机姜大志到得稍微早了一点，正好看到方石将抱着的妞妞交给潘玉青，眼神顿时亮的跟氪金眼似的。
　　等方石上了车，姜大志贱笑着问道：“行啊，真看不出你还来个买一送一，厉害！”
　　“滚你丫的，那是上次你见过的文老的儿媳和孙女，我这是给人帮忙呢，少瞎说，传出去小心文老收拾你，人家可是原本省公安厅的。”
　　“呃……吓死个人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少搞怪，开车，去李奶奶家看看。”
　　“好嘞，点心我都买好了。”姜大志快活的应了一声，一踩油门车子很爽利的飚了出去，发动机的声音顺畅轻快。
　　“咦？发动机做了保养？”
　　“不错啊，手艺没丢荒！”
　　方石笑了笑，自己练习搬运术和虎鹤双形，加上精神力强悍，五感早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这么明显的声音区别他能听不出来。
　　“对了，伟伟进展如何？”
　　说到这个话题，姜大志的兴奋度一下就高涨了起来。
　　“据说进展顺利，房子已经找好了，就在黄贝附近，环境不错，关键是便宜，两房才两千出头，两人一起……”
　　“等等，已经发展到两人同居了？！好快！”
　　姜大志阴险的笑了笑道：“你娃妒忌了吧？是妒忌了吧？莫非是去了湘南之后旧情复燃。”
　　“滚！你才妒忌呢，我就是觉得是不是太快了，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两个能稳扎稳打，俗话说的好，其兴也勃其亡也忽，闪婚什么的，不是好事。”
　　“少担心了，人家是合租！”
　　方石松了口气，又暗自有些好笑：“你故意的吧？”
　　姜大志嘿嘿的一笑：“到底还是妒忌了。”
　　“人非草木，何况男人总是有占有欲的，这只是本能，跟感情和理智无关，这事你也不用纠缠，否则，我心情不好，我就去找张颖慰藉一下。”
　　“你敢！？”姜大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怒视着方石。
　　“看车，看车啊！你找死啊！”
　　李奶奶的精神看上去很好，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多了，方石还发现这家里又多了不少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多了一个奶娃娃，这个新来的女孩子不到六个月，是人家直接扔到了门口的，可能是李奶奶的名声传了出去，有人主动将没法养活的孩子给送了过来。
　　方石很是无语，连一个拾荒的老太太都能拉扯七个孩子，什么样的父母养活不了一个孩子呢？哪怕这孩子有些先天缺陷，这就他们抛弃自己血肉的理由么？
　　这个起名叫李悦湖的孩子经过检查确定是弱智，谢鄢建议将孩子送到福利院，不过李奶奶却有些舍不得，所以暂时先带着，看福利院那边怎么说。
　　方石自然不会去干涉李奶奶一家的决定，他只要看到李奶奶一家获得安稳幸福就足够了，这样他的心里就不会觉得不安。
　　……
　　潘玉青陪着妞妞吃了晚饭，下午疯玩了几个小时，让妞妞的精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吃晚饭没多久就已经两眼迷糊了，看着妞妞打瞌睡的可爱样子，潘玉青恨不得将宝贝儿揉进怀里去。
　　抱着妞妞正要进房间，妞妞忽然迷迷糊糊地说道：“妈妈，新邻居好吵。”
　　“吵？没有声音啊？”
　　潘玉青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杨玄义却若有所思的看向大门的方向，潘玉青心里一动，赶紧抱着妞妞进了房间，将妞妞安置好，潘玉青才匆匆的出来。
　　“杨叔叔，隔壁……”
　　“哦，昨天隔壁有个新邻居搬进来，可能妞妞说得是昨天他们搬家的时候的事。”
　　潘玉青脸色不大好，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见杨玄义不再多说，也不好再问，收拾好东西，磨蹭了一会无奈的回去了。
　　杨玄义却从包包里翻出一个罗庚，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又凑到猫眼上看了好一会，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跟方石说说，这个邻居似乎也不简单啊，别是冲着妞妞来的吧。


第154章 奇怪的邻居
　　方石听杨玄义一说，立刻就坐不住了，摊子都不摆了，直接与杨玄义一起奔红楼去了。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方石和杨玄义就是个怀揣绝世珍宝的人，妞妞对于一些歪门邪道来说，绝对是非常宝贝的东西，当然了，这种想法其实也没啥根据，因为不论杨玄义还是方石，对诡门的认识都是很有限的。
　　在方石看来，妞妞最大的用处就是有着非常好的基础，如果将来跨入玄门，肯定是个非常有前途的后浪，除此之外，方石并没有注意到妞妞的其他价值。
　　杨玄义知道的多点，知道像妞妞这样的纯阴之体对于邪道来说，可能有很多办法加以利用，就像前几天杨玄义才跟方石说过的取幼童性命炼制鬼仔的说法，据说属性极阴的孩童效果最好。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事情，一听说有个奇怪的邻居出现，两人才会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这不容他们不朝那个方向想。
　　路上杨玄义和方石就商量好了，一方面，杨玄义去找文老尽快从官面上查一下这人的来历，看看背后有什么背景，另一方面，方石打算直来直去，直接找对方摊牌，如果对方真的是有所图谋，那么干脆将对方干趴下了事，不然整天担惊受怕也不是个事。
　　方石跟杨玄义直接到对面敲门，结果敲了半天没有人应门，看来是不在家，气势汹汹的两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妞妞见方石到来，高兴的钻进方石的怀里，怎么拉也不下来了，方石没办法，只好陪着这个黏人的丫头，给她读了一上午的童话故事，又带着她到楼下玩了好一会，直到潘玉青在楼上叫吃饭了，方石才抱着意犹未尽的妞妞上楼。
　　无巧不成书，电梯门一开，方石的眼神立刻就被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给吸引了。
　　这人个头中等，比方石略高一点，体形略瘦，皮肤有些黑，颧骨略高，短发，尖鼻细眉，嘴窄颏削，一脸的福薄之相，一双眼睛像是毒蛇的眼睛，瞳仁小如针尖，身上弥漫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妞妞对这些尤其敏感，一种莫明奇妙的恐惧让她下意识的搂紧了方石的脖子，将小脸埋进方石的颈侧。
　　方石退了一步，双眼不眨的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的一个望气术扔了上去。
　　在方石打量这个男子的同时，这个男子也在打量着方石，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妞妞，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方石，看到方石，他的眼神一缩，还没等他反应，忽然一股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精神力窥测？！
　　行家！！
　　“这位先生是才搬到十楼F座的吧，跟我家妞妞是邻居，我家妞妞说你那里总是很吵，希望你能注意点。”
　　“很吵？”那个男子有些莫名其妙，随即若有所悟的看向妞妞，然后郑重的看着方石道：“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好，有些事情说清楚比较好，省的闹出了误会就麻烦了。”
　　两人说开了话，妞妞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但是她依然搂紧了方石脖子，然后侧着小脸偷看着那个奇怪的叔叔。
　　两人走到门厅外面的廊下，那男子抢先道：“这位道友，我叫伍镇海，鲁东茅山道五莲观门下，这次来鹏城是打算开门立户，我想道友也应该明白，这红楼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在没有找到固定的门脸之前，我暂时租住在这里，对贵……对这位小姑娘并无恶意，至于吵闹一说我会注意的。”
　　“茅山五莲观门下？五莲观名门大户，伍道友怎么会独身来鹏城立户？”
　　伍镇海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人各有志罢了。”
　　方石笑了笑道：“我叫方石，无门无派，这小姑娘是我朋友，也跟粤北云山观渊源颇深，想必伍道友也发现了，这孩子身体不大好，所以请务必小心，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换个位置。”
　　伍镇海脸色一沉，这就是明着赶人了！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房子，正是因为这里阴煞之气浓厚，现在想来，很可能是有人人为造成的，虽然他租下隔壁有些占人便宜的嫌疑，可是方石毫不客气的开口赶人却让他有些恼火。
　　“方师傅，你这话可就有些过了，我也是合法租赁的房子，又没有妨碍到贵友，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和睦相处不是更好么？”
　　“呵呵……家有珍宝，岂容他人觊觎在侧，伍道友，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避嫌，伍道友一个人南下展业，也不想惹麻烦是吧，可能之前你不知道，但是现在明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敬而远之的道理总是懂得吧？”
　　伍镇海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的看向方石，刚才方石毫不犹豫的用精神力窥视自己，现在又开口就将自己驱逐，伍镇海的面子上须不好看，而且，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伍镇海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子不服。
　　粤北云山观伍镇海没有听说过，可能只是个小小的地头蛇，至于方石，他都说是无门无派了，伍镇海更是不怵，连刚才的称呼都从道友变成了师傅，直接将方石当作不入流的杂鱼了。
　　“哼！方师傅不要欺人太甚了！”
　　方石冷冷一笑：“我是跟你讲道理，你闯进别人家里做窝，还有道理了？”
　　“呃……既然如此，方师傅拿出些本事让我心服口服好了！”
　　“真是不讲理啊，怎么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
　　“啊！”
　　妞妞忽然惊呼了一声，原来，她看到那个可怕的叔叔身上忽然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向着她跟方石叔叔扑了过来，不由得惊讶的叫了一声。
　　方石冷哼一声，竟然想要先下手为强，这驭鬼术准备时间还是需要的，看来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做了准备的。
　　黑雾刚刚涌起，方石一个诅咒术就扔了过去，紧接着，方石引导着妞妞身上的纯阴之气，撒开一张大网，直接将这股已经被诅咒术搅和得翻滚不已的黑雾给一下罩住，妞妞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原来自己身上时不时冒出来的青色烟气还能编织成这个样子，妞妞大喜。
　　方石也是傻大胆，竟然想到利用妞妞身上聚集的大量纯阴之气，如果仅仅从阴煞之气的质、量上看，妞妞本身无疑就是个极为厉害的法器，只是，她自己不会发挥，正好，方石可以帮助她发挥出来。
　　“妞妞，收网！”
　　“收网？”
　　“嗯，就像刚才看到的渔夫故事里打渔的人一样，将这个网子拉回来，让我们看看都网到了什么。”
　　“嗯！好啊！”
　　妞妞真的伸手去拉那个并不存在的网，伍镇海刚刚从诅咒术的打击之下清醒过来，接着就骇然看到，那个小女孩竟然真的能用手拉住这一张青色的网，网里面正是自己的精心培养的小鬼，随着满脸笑意的小女孩的动作，慢慢的向着对面拉了过去。
　　“不要啊！”
　　伍镇海惨叫，那可是他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小鬼啊！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将自己的小鬼拉过去之后会如何，但是想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叔叔，它们很吵！”
　　“不用管它们，它们很快就吵不了了！”
　　方石笑呵呵地说道，妞妞说的吵，其实是阴煞之气在躁动，妞妞的灵觉太敏感，她将这种躁动对环境引发的影响定义为“吵”也没有错。
　　伍镇海一听，顿时急了，他可不敢怀疑方石是否真的有灭掉这个小鬼的能耐，至少，伍镇海还没有见过谁能用一张网将自己的小鬼给网住。
　　“不要，方师傅，方道友手下留情啊！”
　　“妞妞，等等。”
　　妞妞扬起脸笑了，这下她不怕这个奇怪的叔叔了，看着快要哭了的大叔，妞妞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谁叫他刚才吓唬妞妞来着。
　　“伍道友，现在怎么样？”
　　“行，我搬还不行么，这红楼空置的地方多了，我这就找地方去，请方道友将我的鬼仔放了吧。”
　　“伍道友，鹏城很大，能人也很多，五莲观确实是名门，不过也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横着走了，你行事还是要小心点为好，就算我今天不找你，也会有别人找到你，到时候可能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伍镇海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又有些惊讶和遗憾的看了看妞妞，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道友提醒。”
　　方石点了点头：“妞妞，将网打开。”
　　“妞妞够不着啊！”妞妞很努力的伸出小手，但是确实够不着，还有两米远呢。
　　“用想的，你去命令那个网子就行了，渔网可是很乖的，它会听你的话。”
　　“真的？”
　　“嗯，试试看。”
　　“渔网乖哦，快打开吧。”
　　妞妞的话音落下，在方石的帮助下，渔网真的打开了，那股黑色的雾气顿时疯狂的向伍镇海冲去，随后消失在他右侧的外套口袋里。
　　伍镇海这才松了口气，惊奇中带着羡慕看了看妞妞，又朝方石一拱手：“多谢道友厚义，告辞。”
　　看着伍镇海匆匆离开的背影，方石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妞妞倒是很兴奋：“叔叔，那个渔网是我的么？”
　　“是啊，好玩么？”
　　“好玩，叔叔教我用好不好？下次妞妞就可以用它去抓鱼了。”
　　“好啊！”


第155章 试探
　　方石不敢保证伍镇海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伍镇海的确不是诡门中人，这从望气术的结果就能确定。
　　伍镇海的望气术结果是“1，0，13，银灰色”。
　　这也是方石敢于用妞妞的阴煞之气出手的缘故，如果仅仅从数据上对比，妞妞甚至比伍镇海更强，只是妞妞毫无经验罢了，不过反过来说，就算伍镇海的小鬼直接攻击妞妞，恐怕也不容易，甚至还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在精神力对抗上，来不得半点虚的。
　　不过，妞妞毫无经验，人又小，如果伍镇海直接动手将妞妞给绑了，妞妞精神力再强，阴煞之气再醇厚也是白搭。
　　所以，方石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个伍镇海今后对妞妞无害，而且，伍镇海只是第一个，妞妞以后会像别的孩子一样生活，就难免会暴露在有心人的视线之下，方石也不得不仔细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所以，方石打算教教妞妞如何应对精神力和术法攻击，至于人身安全，那个应该是监护人的责任了，妞妞家里有点钱，她爷爷又有些关系，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住？想到这里，方石才大致放下心来。
　　兴奋的妞妞回到家里正跟妈妈汇报自己的战果，潘玉青对于渔网和网住了很多吵闹的家伙一头雾水，而杨玄义则低声方石商量着，决定将这层还空着的房子都租下来，防止又有人跑来混水摸鱼。
　　至于妞妞的人身安全问题，杨玄义决定要好好的跟文老商量一下。
　　潘玉青虽然含笑搂着开心的妞妞，耳朵却分出一只来仔细的听着方石和杨玄义的话，听他们两个一本正经的商量，潘玉青的脸上不由得有些担心，听到杨玄义说要将周围空房子都租下来，潘玉青心里一动，自己是不是也能搬过来住呢，不守着自己的宝贝，她始终是不安心啊！
　　当天下午，伍镇海就搬走了，随后，空下来的房子被文惠生租了下来，并且跟管理处说了，如果这一层还有空房一定要留给他。
　　拿下空房之后，文惠生直接就带着潘玉青搬了进去，文老也不甘落后，这么一来，这一家子都搬到了红楼来住，只不过他们跟妞妞住隔壁而已。
　　方石知道伍镇海搬到D栋去了，并没有走远，杨玄义对此也不敢掉以轻心，文老更是将伍镇海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证明他没有说谎，这人知根知底，想必不会干什么傻事，杨玄义也打算以云山观的名义去做个客，顺便告诉伍镇海，他的底细咱们都知道了。
　　表面上，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但是方石却有些担心，这个伍镇海会不会将妞妞的消息扩散出去，来个借刀杀人。
　　另外，伍镇海之所以没有对妞妞动手，那是因为自己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人有没有对其他人动手那可就不好说了，茅山道亦正亦邪，五莲观虽然是名门正派，也会有贤愚不肖之分，如果不是文老查出伍镇海到鹏城不过几天，方石甚至还会怀疑一下这货是否跟黄志国说的那些幼童意外死亡案有关系。
　　出于安全起见，方石还是让杨玄义提高警惕，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等到妞妞身上的阴煞之气渐渐消去，危险就解除了。
　　……
　　晚上，黄志国的情报直接发到了方石的手机上，黄志国给出的一张列表，上面共有十一名孩童，而不是八名，包括那天方石亲眼目睹的那一个在内，一个月内死于意外的孩童竟然这么多，方石也被吓了一跳。
　　这其中坠楼的两名，溺死的两名，车祸死亡三名，医疗事故一名，家庭事故一名，电梯事故两名，看来，城市里真是充满了危险啊！
　　方石叹了口气，将这些可爱的名字一个个的抄在纸上，这些名字对方是来说不过是几个文字，但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伤心记忆。
　　每一个死者都配有出生日期和时间，这个在出生证上就有，警方想查很简单，方石再根据这个计算出生辰八字，然后算出了他们的四柱阴阳属性。
　　方石惊讶的发现，其中三名孩童的四柱属性完全一致，包括方石目睹的那一个死者在内，另外有三名则都是极阴属性的孩童，剩下的几个则没有任何的规律了。
　　方石将这几个孩童单独抽出来，然后分成两组，标明了这两组的特征，然后又给黄志国发了回去。
　　方石对黄志国有些不满，这个表格太简单了，连死亡日期和地点都没有，方石想要从中找到别的规律是不可能的，这显然是黄志国故意的。不过黄志国倒是很明白的告诉方石，昨晚在医院守候的警察没有任何发现，那名死者也已经送去火葬场了。
　　虽然方石手头的信息不多，但是这十一名死者中的六名所表现出来的共同特征，已经足以让方石认定这些孩子的死因并不单纯了。
　　发出了信息之后，方石犹豫了一会还是给黄志国拨了个电话，跟这些孩子的枉死相比，自己的面子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话说自己何时开始有“面子”这种东西了？
　　“方石，我就猜你会打电话来，你的短信我看到了，这不会是巧合吧？”
　　方石叹了口气，黄志国的语气似乎藏着一点兴奋，这让方石很是无语。
　　“我可不认为是巧合，难道黄警官会这么认为么？”
　　“呵呵……这事……我先整理一下，我手头上还有几个大案，有空我们见面说罢。”
　　“好吧，不过你要知道，对方可不一定会就此罢手。”
　　“这个我知道，我比你更紧张，只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手头上的情报太少，案情又太诡异。”
　　“也好，那就这样吧。”
　　不等黄志国出声，方石就将电话挂了，自己还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方石有些奇怪的想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不会只在鹏城发生，也不会只有这个时代才会发生，可是，国家真的对此毫无所觉，或者说无能为力么？
　　或许，真的有一个什么机构来监管这些事情的吧？这事，杨玄义真的不知道？
　　……
　　第二天早上，方石将那张写满了意外死亡孩童名字的纸放在了杨玄义面前，杨玄义困惑的看着方石。
　　“这些是什么？这几个人有什么问题？”
　　“这几个人都已经死了，死于这一个月内，各种意外身亡，其中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两岁。”
　　杨玄义的眼神一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再低头仔细一看，脸色更是难看了：“这……这两组六名孩子，八成是被害的！简直是丧尽天良！”
　　方石瞥了一眼有些狰狞的杨玄义，叹了口气道：“杨老，这种事情不是今天才有的吧？”
　　“当然，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少，为了各种目的，这些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就没有人管管？”
　　杨玄义一愣，随即也思索起来，半晌才道：“这种事我还真的没听说过，但是按理说也应该有人管管才对，不然这些家伙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那么，以往发现这种事情，会有人管么？”
　　杨玄义想了想道：“还真有！以往总是会有一些名门大派跳出来主持正义，号召江湖人士共诛之，这些名门大派的后面是不是有官府的影子就不好说了。”
　　方石点了点头道：“您说，国家会不会有相应的机构？”
　　杨玄义怔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肯定不会有，如果有这个样一个暴力机构，谁又能掌控这个机构，到时候这个机构失控，危害可就大了。”
　　方石恍然，怪不得现在江湖上门派多如牛毛，一山一观就是一股势力，这样一盘散沙才是最好管理的，如果将这些势力组成一个强力机关，说不定到时候就会反噬其主。相反，让这些奇人异士游离在权力之外，互相掣肘着，必要时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让他们在山上念经烧香窝里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高深！太高深了！这种东西真不是方石这么一个小小的术士能理解的。
　　看着方石一脸的高山仰止状，杨玄义有些好笑，随即他若有所觉地问道：“小方，你不会是怀疑我跟这个什么机关有关系吧？”
　　“没有！没有！杨老您想哪里去了，对了，我那两张符箓卖出去没有啊？”
　　“呃，才两天时间，怎么可能卖掉。”
　　杨玄义狐疑的看向方石，这小子明显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事实上，杨玄义与文老关系密切，而文老可曾经是警方高官，方石有这种想法似乎也不奇怪。
　　方石很快溜掉了，跟杨玄义的一番交谈，让方石彻底明白了警方和术士群体的关系，想想自己以往的遭遇，似乎正好应和了杨玄义的说法，那么在鹏城为警方出力的门派是什么呢？
　　鹏城最大的门派自然是广法寺无疑了，再想想上次的聚魂瓶事件，方石恍然大悟，自己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罢了，反正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些人民保护神吧！
　　想明白了这些，顿觉轻松的方石哼着小曲晃荡着去摆摊了，快过年了，要赶紧的充实钱包才是啊！


第156章 麻烦来了
　　仰头看着头顶上已经差不多掉光了叶子的树杈，一片叶子准确的飘落在方石的脸上，用力摇了摇头，将叶子晃落，你说这鹏城可真怪，为啥到春季就要到来的时候树木会落叶呢？人家北方的树木秋天落叶，冬天修养，春天滋长，鹏城的树就是与众不同，偏偏要一二月落叶，三月长叶子。
　　“扑哧！”
　　一声娇俏的笑声将正在感叹人生寂寞如落叶的方石惊醒，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傻样估计被围观了，不过方石一点也不慌乱，慢慢的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但却娇媚的面庞，这让方石愣了好一会，才发觉原来这个不大喜欢笑的妹子笑起来其实也很婉转柔媚的啊！
　　“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夏雨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板起了脸，一屁股坐在方式对面的小凳子上，俏脸微微扬起，保持了个非常微妙的角度，即使坐在街边的小凳子上，也有那么一点高高在上的矜持贵女的姿态。
　　方石呵呵一笑：“贵客有什么帮衬？”
　　“有啊，请大师消灾解难！”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顺着方石的话接了上去，方石咳嗽了一下，正色道：“说来听听，本人道行尚浅，能力有限，也许帮不上客人什么忙。”
　　“还没说就先留退路，我说你怎么都没有一点年轻人的冲劲呢？”
　　“冲的快死得快。”
　　“那你怎么不说先到先得呢？”
　　“本人无欲无求，无所谓得失，客人，因果玄妙，不要太过计较得失才对！”
　　“切！不跟你贫，我找你真的有事。”
　　方石晃着脑袋笑了笑：“可不是么，没事你也不会来找我。”
　　夏雨瑶楞了一下，随即诧异的看向方石：“你什么意思？怨念啊！莫非你对我有意思？看不出啊，还是那个花痴的第六感厉害，你果然是有非分之想。”
　　方石差点一跟头栽地上，这女人的神经也太敏感了，自己才有那么一点点小心思，竟然就被人看出来，要是放在以前，方石一定会脸红耳赤无地自容，不过现在方石已经不一样了。
　　只见方石很神棍的淡淡一笑：“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夏姑娘容颜绝美，性格又直爽干脆，为人古道热肠，身家恐怕也是不差，别的我就不大清楚了，单单这些，已经足以让众多男人趋之若鹜了吧，我对姑娘心生好感不是正常得很么？不过，好感归好感，我们的差距却也太大了，正如你刚才所说，无视差距那不叫勇气，叫做非分之想。”
　　方石大大方方的一说，反倒让夏雨瑶有些不自在了，心里有些恼火的瞪了方石一眼道：“大叔，算你有自知之明了。”
　　方石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不是滋味：“说罢，到底什么事？”
　　“还是谢鄢的事情，她认干亲的事被人发现了，估计这几天就会见报，你说该怎么办？”
　　方石困惑的看着夏雨瑶：“你问错人了吧，这事你不是应该去问问谢鄢的长辈，以及她的公司么？这种事情他们处理起来不是更有经验么？”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这我当然知道，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连串的应对方案，只是，我觉得……觉得……”
　　夏雨瑶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咬牙说道：“觉得他们所有的应对措施都是从谢鄢和公司的利益出发，似乎没怎么考虑李奶奶和那些孩子们的利益，而且这事一旦曝光，恐怕官府方面也会积极插手，我担心……李奶奶的孩子们会被抢走。”
　　方石冷冷一笑：“那你就去做啊！将李奶奶的利益保护住，将以他们的孩子保护住，光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
　　“我明白了，那你转告谢鄢，如果李奶奶和孩子们在这次的事件中受到伤害，对谢鄢产生了怨恨，那么谢鄢不但不能借到李奶奶的运势，相反，这个恶果将会加倍落在她自己的身上，你让她考虑清楚吧！”
　　夏雨瑶听方石这么一说，有些着急的摇手道：“不是的，你误会了，并不是小鄢的原因，是其他人，小鄢还在为此据理力争，我来你这里，是想借用你来对抗他们。”
　　方石松了口气，神色略略转暖：“是嘛，那你转告谢鄢，人在做天在看，今日失明日得，但人活着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本心。”
　　夏雨瑶认真的听着，默默的点头，看着方石坐在枯树下侃侃而谈，周围是滚滚红尘，夏雨瑶却觉得诡异的很安宁，似乎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原本纷扰的世界变得清澈了，原本混乱的内心变得安宁了，坐在他面前的方石似远似近，让人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同时也让夏雨瑶的心里充满了对方石的好奇。
　　“方石，想不到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忽悠，还有没有人性啊！”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方石仰头看着另一张秀美的面庞，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行桃花，要不然美女都在扎堆的来。
　　“咦？你是谁啊？”
　　夏雨瑶正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中，忽然被人打破，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喜，特别是那个声音表现出的那种熟络的意味，不知道为何让夏雨瑶很不喜欢。
　　“小妹妹，你面前的人是个术士，换而言之就是江湖骗子，可要千万小心，别被人给骗财骗色了！”
　　“哼，你才被人骗财骗色呢！多管闲事的大妈！”
　　方石暗乐，这位不是被人骗财骗色，而是想要倒贴人家却不要啊！
　　陈静瑶听夏雨瑶的一句大妈顿时不喜了：“咦！小丫头不知好歹啊，好心提醒你到反咬一口。”
　　夏雨瑶正要出声反诘，却发现方石眉开眼笑的看热闹的样子，眼珠一转，忽然站了起来，鼻子哼了一声，斜睨了陈静瑶一眼，转身走了。
　　陈静瑶看得有些傻眼，方石也是一愣，随即大声喊道：“喂，咨询费还没给啊！”
　　夏雨瑶走得更快了，随风还传来一阵得意的轻笑，方石无奈的叹了口气，深深的吸了口气，空中只残留着一丝少女的香气。
　　“什么人啊！现在的孩子……啧啧……”
　　方石仰头看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陈静瑶，撇了撇嘴道：“你没穿警服吧？”
　　“哦，嗯！”
　　“我还以为你穿在里面了！”
　　“你什么意思啊！”
　　陈静瑶也是一屁股坐在方石对面的小凳子上，满脸不虞的看向方石。
　　“坏我生意还不让人抱怨了。”
　　陈静瑶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方石，方石狐疑的伸手接过，打开折叠好的打印纸一看，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这上面正是关于那意外死亡的六个孩子的情况，从家庭构成到死因、死亡时间等等，而且最后还很细心的给归了个类，这里面最有意思的是时间间隔，这七个孩子三个是极阴属性，三个是四柱相同，死亡时间是叉开来的，也就是先死一个极阴属性的孩子，接着死一个四柱相同的孩子，间隔都在三到四天之间，按照这个规律，如果还有孩子会被害的话，应该是极阴属性的孩子。
　　方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陈静瑶道：“这事怎么到你手里了？”
　　“黄科长太忙了呗，我这边比较闲。”
　　“哦，你也升官了？”
　　“昂，组长，主要负责情报搜集和分析，不参与行动。”
　　“倒是挺合适你做的，女孩子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这会让男人觉得很没面子的。”
　　“男人的面子值几个钱？”陈静瑶不屑地说道。
　　方石一怔：“你真的没将警服穿在里面？”
　　“滚一边去，说正经事，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这个人？”
　　“你信了？”
　　陈静瑶点头，事实上，女人是比较容易相信这些诡异的事情，何况，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虽然刚才她口口声声的说方石是骗子，可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方石再次低头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将纸递回给陈静瑶，陈静瑶愣了一下，愕然的接了过去。
　　“陈警官，这原本跟我没啥关系，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有些怀疑，然后将这事的疑点跟黄警官随便说说，至于该怎么调查，如何抓人什么的，我真不知道。”
　　陈静瑶眉头皱了起来，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你这人什么意思啊？既然你不想沾手，又何必告诉黄科长？”
　　“呵呵……我只是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剩下的该是你们警察的义务，当然了，如果你觉得这事子虚乌有，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陈静瑶愣怔的看着方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方石：“好你个方石，你很好！”
　　“陈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公报私仇么？”
　　“我没你说得那么小气，我算认清你们这些江湖术士的嘴脸了，恶心！”
　　说罢，陈静瑶一扭腰，转身扬长而去，方石目送陈静瑶走远，嘴角微微的翘了翘，仰头看向头顶的枯树，树上最后一片落叶也被风吹了下去，打着旋向着绿化带上有些枯黄的草地落去，人生，真是寂寞如落叶啊！


第157章 女孩的坚持
　　方石之所以拒绝了陈静瑶的邀请，是因为他不想做警方的枪，而且警方肯定不缺乏好使的抢，自己若真是做了，反而会抢了人家的生意，招来人家的反感，这又何苦呢！
　　不过这件事，方石却不打算放弃，他决定自己去试着查一查。
　　其实这事由警方处理会比较有效率，从这之前的六个死亡案例中，可以知道几个要点，第一，孩子的生辰八字是有规律的，那么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筛查这些生辰八字的孩子；第二，这六名孩子虽然分布在市里的好几个区，范围有些大，但是却有些规律，那就是都是鹏城本地出生的人口。
　　从这两点上，已经能找到不少的线索了，如果有警方的资料库，应该能锁定一部分候选的孩子，但是方石知道，即使能锁定，也是一个数量相当庞大的群体，毕竟鹏城的人口基数太大了，或许在，这就是那个术士选定在鹏城作案的原因吧。
　　至于这人是如何得到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的，从他选择的都是鹏城本地出生的孩子这一点看，他大概是得到了医院里面的生育资料库，根据方石所知，鹏城的生育资料库是不联网的，也就是说，这部分资料他都能搞到，那么他可能对几个大医院的资料室的人下过手，只是现在再去查这个已经很难了。
　　现在想要预防他再次下手很难，唯一的机会应该在他对下一个极阴属性孩子动手之后，这类的孩子肯定是要炼制鬼童子之类的鼎炉，而四柱相同的孩子，应该是用来转嫁因果的，也就是说，方石唯一的办法就是“守尸”。
　　当然了，或许对方已经做够收手了，那么方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方石相信，这家伙如此疯狂的行动，肯定不会就此收手，因为“三”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数字，合适的数字因该是“七”或者“九”。
　　想想还有那么多的无辜孩子成为目标，方石就有些不寒而栗，人的心要残毒到什么程度才能作出这种事情呢？或许，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
　　谢鄢被禁足了，现在她认干亲的事情已经被泄露了出去，在没有确定事情会如何变化之前，谢鄢应该尽量的少曝光，这是基本原则。
　　大家都在等，等待着事情被全面引爆的一刻，谢鄢的签约公司曾经建议谢鄢主动在自己的个人歪脖上公布和引导这件事，但是被谢鄢拒绝了，她绝不想主动去宣扬操纵这个事情，就算这事全面曝光，谢鄢也打定了主意要冷处理。
　　但是公司却不同意，这事从本质上说，是一个好事，虽然谢鄢认的干亲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但是却不可否认，李奶奶一家都是值得同情的弱势群体，谢鄢再怎么说也是在做好事，如果宣传得当，这件事对谢鄢的发展绝对是有利的。
　　只是谢鄢却跟公司的想法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件事上获利，一开始，谢鄢的家人也站在谢鄢这边，但是，随着公司那边的说服工作，谢鄢的父母渐渐的向着另一个方向滑去，毕竟，作为父母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女儿的利益，而不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干亲的利益。
　　于是，可怜的谢鄢成了孤军奋战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有夏雨瑶这个支持者。
　　夏雨瑶将方石的话带给了谢鄢，也告诉了谢鄢的父母和她的经纪人阳姐，方石的警告还是让他们有些顾忌，但是，这种空口白牙的恐吓，与实实在在的利益相比，总是显得有些苍白，因此，他们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要商量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谢鄢和夏雨瑶两人，谢鄢抱着一个熊猫抱枕，蜷在沙发里，幽幽的叹道：“雨瑶，你说做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夏雨瑶嘻嘻一笑：“做名人更难，谁叫你要做名人的呢？”
　　“嗯，我都有些后悔了，其实做个简简单单的女孩也挺好的，我一直都羡慕你呢！”
　　“那好啊，咱们退出好了！”
　　谢鄢惊讶的看向夏雨瑶：“退出？你不是总是鼓励我不要退出的么？”
　　夏雨瑶笑道：“这不是你想要退出么？我不是鼓励你不要退出，而是鼓励你坚决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如果你坚定的要退出，我也一样支持你！”
　　谢鄢一把将身边的夏雨瑶抱住，使劲的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咪一样。
　　“雨瑶，你真好！”
　　“呃……起开！我可不好这口！”
　　“嘻嘻，不要，你不好我好！”
　　夏雨瑶伸手在谢鄢的软肋上一挠，谢鄢顿时软的像泥鳅一样，笑得有些岔气，夏雨瑶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小样，收拾不了你了还！”
　　笑闹了一阵，谢鄢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靠在沙发扶手上，将白嫩的双脚搭在夏雨瑶的腿上，谢鄢眨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想什么呢？”
　　“嗯……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利用这个事情来做秀的，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我都不会表态，不过，我担心有人会去骚扰李奶奶他们，要不，雨瑶你帮我安排一下。”
　　“怎么安排？就算你再让李奶奶他们搬家，人家也找得到。你还是想想如何将这事尽快的淡化才是王道。”
　　“真相，人们需要真相，我会在歪脖里解释一次真相，并呼吁大家不要骚扰李奶奶的安宁生活，之后我就不再就此事发表任何看法，然后，你帮忙找个地方让李奶奶避一避，等风头过去了就好了。”
　　夏雨瑶想了想道：“这事说不清楚，见招拆招吧，避也不一定避得开，更何况你那些弟妹们不用上学啊。”
　　谢鄢为难的揪着手里的抱枕：“那，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办呗，我记得那个大叔当时说过，李奶奶自有他们的生活方式，咱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大叔？嘻嘻……现在流行爱上大叔，你不会是……”
　　“找死是吧，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啊！”
　　“威胁？！掩饰？！”
　　“你没完了是吧。”
　　谢鄢嘻嘻的笑了笑道：“那你替我去李奶奶那里看看，解释一下我现在不方便去，还有，给弟弟妹妹带来的麻烦，就说我很抱歉……”
　　“停，这个话你自己打电话说去，不过去看看倒是需要的，只是……”
　　谢鄢有些歉然的看向夏雨瑶：“是啊，你总是出面也不好，到时候将你也卷了进来就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的频繁出现只会让这事变得更热闹吧。”
　　“也对啊，应该找个不起眼的人去才对，我想想……对了，让你的大叔去！”
　　“你给我去死！”
　　……
　　方石不用他们请，当天晚上，方石就去了李奶奶的家，这次方石没有叫上姜大志，而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时间也选在晚上，省的被那些无聊的狗仔队给看到，虽然，人家看到也未必对方石有兴趣，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见到方石到来，李奶奶很高兴，也有些奇怪。
　　方石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李奶奶本人没有什么，倒是李家的老三低着头满脸通红的，事情的泄漏就是他干的，因为他说漏了嘴，他的同学埋伏在周围，拍下了谢鄢与她弟妹们嬉戏的场景，然后又给捅到了网络上。
　　方石没有理会这个正陷入自责的孩子，而是询问李奶奶的想法：“李奶奶，这事闹开了你们家恐怕就热闹了。”
　　“热闹就热闹，不过这对小鄢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没有？”
　　“呵呵……您不用担心她，如果她运作的好，这事对她是好事，不过她不想这么做，她只希望这事能尽快淡化，担心会影响你们正常的生活，还有，她有些担心官府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弄出些别的事情。”
　　李奶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小鄢是个好孩子，我们这些人不怕闹腾，他们能从我们这里闹腾什么啊？还不都是冲着小鄢去的。”
　　方石笑了：“您说的对，只是怕会影响孩子们。”
　　“没事，孩子们都知道好歹，若是真有好去处，我也不会阻着他们啊！”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二姐头的话一出口，立刻就引起了孩子们的一致赞同，李奶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满足的笑着。
　　方石等他们一家子重新安静下来，才又开口道：“这事小鄢她们公司有不同的想法，想要利用你们来给小鄢宣传，但是小鄢坚决不同意，所以，您不要让小鄢难做，一切听小鄢的，不要被别人说动了，什么才是对小鄢最好的，当然只有小鄢自己才知道。”
　　李奶奶虽然不大明白，但是她就记住了一句话，事情会闹起来，但是只听谢鄢的就对了，看到李奶奶主意很正，方石也放下了心，这一家子能不能从这股乱流中挺下来，方石还真不好说，谢鄢也一样，人总是要不断的面对各种诱惑和挑战，躲避不开的。
　　……
　　“你已经去过了啊？”
　　“嗯，李奶奶和孩子们都有准备了，李奶奶会听谢鄢的安排，谢鄢顾好自己就行了，用不着替别人担心，就算那些孩子有缺陷，可是一样要经历风雨才能长大的。”
　　“哦……”
　　“没别的事了吧？”
　　“没……没了。”
　　“那我挂了，对了，你还欠我咨询费一百元，记得要还。”
　　“小气！”
　　“这是原则问题好不好，挂了。”
　　“等下……谢谢你，大……叔！”
　　“切！”


第158章 乱象
　　所谓“乱”是指不受控制或者是顾不过来？
　　现在谢鄢身边的人就有这两种感觉，相反，处于风暴中心的谢鄢同学倒是气定神闲，她正抱着一包零食猫在窗边的摇椅上玩手机。
　　谢鄢认亲的事情先是被网上的论坛爆出，随后越来越多的报道两天内席卷了整个娱乐媒体和网络媒体，现在的人变得越来越疯狂，特别是各种各样的媒体，为了博取眼球和利益，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底线了，什么能吸引人就干什么，什么能让人注意就说什么，至于道德节操之类的，那是什么东西？值几个钱一斤？
　　网络、媒体上热闹的新闻、旧闻、以及奇闻和故意编造的假闻充斥其间，先将谢鄢祖宗十八代挖一遍，再将李奶奶极其孩子们祖宗十八代挖一遍，如果挖不着就编造，反正只要有人看有人注意就行，至于是不是胡说八道，有没有涉及诽谤，这个乱糟糟的网络和社会里，谁顾得着呢？
　　所谓的信息时代，就是信息不负责任时代，就是信息泛滥的时代，可奇怪的是，十个人里面有九个竟然对此津津乐道并乐于推波助澜，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具备辨别真伪的智商，还是仅仅是喜欢瞎凑活娱人娱己。
　　“石头，好不容易出来运动一下，你还顾着玩手机，没意思了啊！”
　　姜大志一边抹着汗，一边喘着气抱怨着，方石充分的理解姜大志，他那是在妒忌，因为骑行了一个小时之后，方石连汗都没怎么出，这位胖子却累得连气都喘不匀了。
　　方石每天练拳练气，这种程度的单车骑行已经完全没有运动的意义了，方石更享受这海边绿道骑行的惬意感觉。
　　鹏城分布在城市各处的单车租赁体系非常棒，只要办一张租赁卡，就可以在租赁点取车，然后在任何一个租赁点交还车子，一个小时内免费，今天周末，姜大志拉着方石、许伟先和严慧芳一起出来运动。
　　严慧芳也有些气喘，正在用毛巾擦着汗，闻言看了一眼靠在栏杆上玩手机的方石，抿着嘴笑了笑，一旁的许伟先正颠颠的拿着一支运动饮料凑了上来。
　　“慧慧，来喝点水，保温的，不冻。”
　　“嗯。”
　　严慧芳笑着接了过去，顺手将毛巾递给许伟先，姜大志鄙视的看了两个亲亲密密的人一眼。
　　“注意影响啊，这里还有两个光棍呢！”
　　“胡说什么！”
　　严慧芳冲过去踹了一脚，姜大志肥胖的身形灵活的一闪，笑着跑到方石的另一边。
　　许伟先呵呵的傻笑着，方石连头都没有抬，严慧芳见状眼神一黯，随即笑着转身将饮料递给许伟先，许伟先接过美美的喝了一口。
　　姜大志伸头凑过去看了看方石的手机：“你也关心娱乐新闻啊？”
　　“你看清楚了，这是谁？”
　　方石将手机塞进了姜大志手里，去边上的单车篮子里拿出一支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李奶奶？不会吧……我靠！你上次说得都是真的，谢鄢真的是李奶奶的干孙女？”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我从哪里搞来的签名照？”
　　“我靠！这下热闹了，不过……这对李奶奶和那些孩子们恐怕影响不大好吧，这谢鄢到底是搞什么，干吗要……等等，这事不会是你给搓弄的吧？”
　　方石苦笑着点头：“这事真就是我的弄出来的，不知道李奶奶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这下不光是姜大志了，连严慧芳和许伟先也吃了一惊，严慧芳最先回过神来，想到方石在湘南的所作所为，忽然觉得方石做出这些事情也不奇怪，方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方石了，他是一个能轻易的左右一个数十亿身家大富豪命运的人，是一个能搅起风浪的大人物了，想到这里，严慧芳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只是心里又难免的有些苦涩。
　　许伟先惊叹了一句，然后下意识的偷偷看向严慧芳，悄悄的叹了口气道：“石头，这事怎么会是你给弄的？”
　　“别人的私事，就不说了，反正这事跟我有关系，所有有些担心李奶奶罢了。”
　　许伟先见方石不说，心里有些不快，姜大志倒是很理解的拍了拍方石的肩膀：“没事，要不我们今天抽空去看看？”
　　“现在风头火势的，你觉得李奶奶家里还不够热闹？”
　　“大志你也认识李奶奶？”许伟先的心里更不舒服了，总觉得自己似乎被排斥在外一样。
　　“哦，被石头抓了两次车夫，李奶奶是个好人，那些孩子们都很乖，希望不要闹得太过分，现在这些媒体真是毫无底线可言，这上面的新闻都是啥啊？胡编烂造也要有个底线吧？连谢鄢是从李奶奶那里抱养的都能说的出来，草了。”
　　严慧芳笑了笑道：“现在人都是三分钟热度，只要没有人故意去炒作，大家很快就会忘记这事的。”
　　方石点了点头，将手机收了起来：“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吧，继续吧，目标水上人家，今天的午饭大志包了！”
　　“好嘞……等等，为啥又是我？”
　　“我们是陪太子读书，不都是为了给你减肥么？难道还要我们又出钱又出力！”
　　“我靠！太不仗义了！”
　　看着正奋力蹬车上坡的两人，严慧芳开心的笑着：“伟伟，走吧！”
　　“哦……好。”
　　许伟先挤出一个笑脸应道，同时低下头装作收拾饮料，他担心自己的脸色被严慧芳看见。
　　媒体和网络上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那些诡异离奇的传闻就不必在意了，就谢鄢拜一位拾荒者干亲这件事来说，一派认为谢鄢在哗众取宠，另一派则认为谢鄢心性善良，这两派在网络上互相攻击，很快就从讲道理发展到互相骂娘。
　　谢鄢倒是镇之以静，从一开始她就只发表了一个这件事前前后后的说明，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进一步的看法和声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此类问题时，谢鄢一概不予回答，只是请求大家不要去干扰李奶奶一家的平静生活。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谢鄢对此事十分的低调，但是有人却不想她低调，很快一些名人开始跳出来了，这些网络名人或者就快过气的明星们纷纷披挂上阵，恨不得短兵相见刺刀见红，让围观者都惊讶，这些人什么时候跟谢鄢有这么大的仇恨，又或者肯为谢鄢抛头颅洒热血了？
　　世间乱纷纷，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人间闹哄哄，谁还甘守一份本心？
　　……
　　又是一周的开始，今天天气有些阴，气温二十度，微风。
　　方石背后的树枝上，已经开始冒出一个个细细的绿点，告诉人们寒冬已去春之将来，进入农历十二月，鹏城的人开始减少，回乡的大潮虽然不像十几年前那么疯狂，但是每到过年，热闹的鹏城就会冷清下来，这座城市也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要休息一下。
　　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方石惊喜的发现，前几天包夹自己的两个算命老头不见了，可能他们也要回乡过年了。
　　方石在这里摆摊了快两个月，也算是有了点口碑，人们口耳相传，方石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一百元这个价格，现在真不算是什么大钱，很多老人都喜欢来方石这聊聊，一来求个心安，二来方石妙语如花还能舒畅心怀，化解心中的郁闷，省的自己将闷气带回家里，弄得家宅不安，从这个角度上看，方石确实在消灾解难。
　　送走了一对老夫妻，方石心满意足的拿出矿泉水抿了一口，缓解了一下自己干痒的咽喉，经过自己一番努力，这两夫妻对儿媳妇的意见也应该消去不少了，事实上，家庭矛盾大都是一些误解误会，很多事是生活习惯和思维习惯形成的问题，一家人哪会有真正的仇恨呢？只要放开了胸怀，多多包容和谅解，每一个家庭都能和和美美的。
　　放下水瓶，方石眼神很自然的在街上扫了一圈，方石是要锻炼自己能从来来往往的路人中，一下就挑出与众不同的人来，然后再扔个望气术过去，印证一下自己的快速观察法。
　　只是这一次，方石却被对母女给吸引住了目光，再也挪不开了，当然，方石绝不会承认是因为这对母女太漂亮了。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穿着紫羽绒服，下身是厚袜短裙，穿着一双黑色小皮鞋，背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小书包，头上扎着一对马尾辫，上面绑着一对卡通熊发绳，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不过眉心却有一道黑影，这黑影如同一把凶焰四射的利刃直破神庭，大凶之象。
　　方石的目光顺着小女孩的手向她身边的大人看去，这位女士穿着跟孩子一样，这是一套母女装，不过发型不一样，这位容貌娇媚的女士留着一头披肩直发，不时侧脸与孩子说着什么，白净的瓜子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
　　望气术！
　　小孩的气运是：“-8，0，3，白色”。
　　大人的气运是：“-5，0，5，白色”。
　　再仔细看那女人的子女宫，黑影浮动，也是大凶之象，这难道是……不会这么巧吧？
　　方石的心跳陡然加速，再仔细看那孩子身上的气息，果然隐约有黑气浮动，越看越觉得阴森恐怖，这是术法？还是风水术造成的结果？
　　眼看着母女俩个就要从自己面前走过，方石忽然沉声道：“这位大姐，你的孩子有性命之忧！”


第159章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方石的话清晰的传到了那位女士的耳中，她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任谁也不愿意听到有人诅咒自己的孩子吧！
　　女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停了下来，那小女孩有些奇怪的看向挺直了腰身坐在街边的方石，方石正淡然的与那位暴怒的女士对视。
　　“无耻！你怎么能为了赚钱就这样诅咒我的孩子？你还有点人性没有！”
　　这位漂亮的女士气得满脸通红，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指着方石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声音似乎也不小，过往的人们纷纷侧目，有好事的人甚至停下来观看，不过他们观察的对象多是这位漂亮的妈妈。
　　小女孩似乎被妈妈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坏了，悄悄的向妈妈靠去，女人下意识的将孩子揽进怀里。
　　“这位客人，我并非是为了钱危言耸听，如果不信你尽管离开就是，如果你担心孩子，那么最好坐下听我一言，而不是在这里大声谩骂，如果你觉得我是胡说八道，你再慢慢的骂也不迟，何必这么快就下结论呢？”
　　漂亮的女人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周围几个驻足望着自己的男人，心里快速的计较了一番，方石的淡定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同时，方石也小小的用了一点幻术，让自己能尽快的取得这位女士的信任。方石也在快速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说不定，那家伙就躲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的目标呢！
　　不过方石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现在方石只能想方设法的与这个孩子拉上关系，如果能破解这孩子身上的术法，就可能引出对手。当然了，如果方石再狠点，可以等着这个孩子死了之后，再盯着看谁来动这个孩子的尸体，只不过，方石肯定做不到这么冷血。
　　那女人脸色变换，想了想之后终于还是坐在方石对面，将孩子也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带着三分怀疑七分气愤的看着方石，等待着方石开口。
　　方石却不着急，而是看了看几个想要看热闹的路人，在方石那森冷目光的注视下，几个好事者嘀嘀咕咕的走了，方石这才平视着漂亮的少妇道。
　　“这位客人，请问你孩子可是10年出生的？”
　　“是又如何？”
　　“她是农历双月双日阴时出生的，对吧？在命理学上，她是纯阴的命格。”
　　“这个……”
　　“我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阴时，其实就是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跟这些挂上钩的就是阴月阴日阴时，你自己可以用手机万年历换算一下。”
　　那少妇狐疑的拿出手机，真的换算了一下，然后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孩子真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正如方石所说，是纯阴的命格。
　　方石不用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不会错，如果不是纯阴命格，这个小女孩也不会被人盯上，当然，如果她不是纯阴命格，那就只能是那个固定四柱了，如果这样，方石就能直接算出这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日时，一样能取得少妇的初步信任。
　　少妇脸上的神情已经从不信变成了惊恐，如果方石的话可信，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孩子将有性命之忧，想到这点，少妇心里顿时慌了。
　　“师傅……这……这是真的？”
　　少妇的情绪影响了孩子，小女孩使劲的朝妈妈怀里挤着，方石冲孩子露出一个笑容，口中道：“镇定，别吓着孩子，我既然开口说了，就是有办法化解，你不用担心。”
　　“哦，是，是嘛，那，那要多少钱？我，我……”
　　“放心，只要一百元。”
　　“什么？！”
　　这妇人惊呆了，一百元？买自己的女儿的平安？这，这……实在是有些太扯了。
　　方石略微得意地笑道：“你这女儿如此乖巧，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小千金，对吧？小姑娘？但是，我这里摆摊的规矩就是一百元，其实主要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遭劫。”
　　“这……”
　　方石知道，自己收这点钱反而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开价是个高深的学问，不过方石不是在做生意，他只想从这孩子身上找出幕后的那只黑手。
　　“怎么？客人你不相信？”
　　“不，不是，那个……能问问我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么？纯阴命格又有什么问题？”
　　“纯阴命格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所谓的命格影响的一般是人的性格、身体成长等等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在后天如果发现及时，都可以扭转，还有，人的际遇千变万化，又岂是命格所能左右的？除非你这孩子将来成了大富大贵之人，命格的影响才会凸显出来。”
　　方石说得很简单，并且只说结果不说原理，少妇听得不大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女儿现在的问题跟命格没有关系。
　　“那师傅说我女儿有，有性命之忧是什么意思？”
　　“时运！你的女儿时运太低，被小人觊觎，小人是个泛指，也可以说是犯煞，情况非常严重，这两日内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什么？！那，那该怎么办？”
　　少妇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搂紧了自己的孩子，心里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方石说什么她可能就会干什么，哪怕将自己卖了恐怕也会在所不惜。
　　看了一眼眼前六神无主的漂亮女人，方石心里暗道可惜，自己不是那种邪恶的人啊！不然现在就能直接将少妇拿下了，怪不得古代庙宇里花和尚多呢。
　　“这位客人，需要先找到你女儿时运低的原因，你和你女儿身上近日多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比如首饰、护身符之类的？”
　　“没有啊？”少妇想了想，摇头否认。
　　“那么你们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会让你们印象深刻？”
　　“也没有啊，我们这几天都没出门，芸儿天天上幼儿园，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小女孩芸儿乖巧的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孩子的话一般做不得真，方石也不是真的要问这些，方石想要做得事是……
　　“那可就麻烦了，这位客人，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去你家里看看？”
　　“这个……”虽然少妇心里很乱，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但是最后的那一点防线还在，现代人的戒心确实非常重，尤其是大城市里的人。
　　方石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笑着道：“如果现在不方便，你可以说个方便的时间。”
　　少妇松了口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电话：“那我打个电话，让我朋友一起，可以么？”
　　“当然，你前夫不在鹏城么？”
　　啪嗒，那少妇手里的手机失手掉在了地上，她那明媚的眼眸惊恐的看向方石：“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会知道？”
　　“我是个术士。”方石淡淡的一笑，弯腰拾起少妇的手机，递到少妇的手里：“从你的面相就能看出来你离异了。”
　　少妇有些慌乱的接过手机，然后胡乱地应道：“哦，他，不是，我不想找他，我这就打电话给朋友。”
　　芸儿靠在母亲怀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看着方石，方石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摸出一个橘子，这还是刚才那对老夫妻送给方石的，方石笑着将橘子剥开，然后递给芸儿。
　　芸儿怯怯的看着，却不伸手。
　　“喂，清荷是我，有时间么？嗯，能不能马上到我家里来一趟，急事！不，不是的，你尽快来就行！好，半个小时是吧，我知道了，如果你先到了就在门口等等，嗯，一会见。”
　　少妇收起电话，眼神落在方石手里的橘子上，方石顺手就将橘子递给了少妇，少妇愕然接过，然后有些失措的想要递回去，又觉得不大好，于是将橘子给了芸儿。
　　“谢谢叔叔。”
　　芸儿终于开口了，声音糯糯的很好听：“谢谢叔叔。”
　　“不用谢，这也是别人给我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呵呵。这位客人，你是住在马路对面的青莲阁吧？”
　　“是，这你也能算到？”
　　“不是，是能看出来，你送孩子上幼儿园，又不打算坐车，肯定住的不远，从你走的方向就能猜个大概，这里过去不用十分钟，我们稍微等一下你的朋友吧。”
　　少妇尴尬的笑了笑，看上去还是很好看：“哦，好，好，那个……那个……”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其实，我经常看到你在这里摆摊。”
　　“我知道，既然你要接送孩子肯定能看到的，只是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你们。”
　　“哦……那个……芸儿她……”
　　“你放心，有我在她就没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没法保证了。”
　　“不会，不会，我们会一直跟着你，呃……”
　　话一出口，少妇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烧，方石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两个美女呢，呵呵。”
　　“你这人……”
　　少妇被方石这么一调侃，心里的巨大阴影不由得消散了不少，这才放下心事正儿八经的看了看方石，这么一看，她才觉得方石这人不简单，因为方石身上的气质实在有些太特别了，可是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方石到底特别在哪里，这一下，她不由得有些入神。
　　方石也不说话，视线在两个大小美女的身上转着，这个情景就有些诡异了，芸儿一边吃着甜甜的橘子，一边好奇的在妈妈和叔叔的脸上看来看去，不知道他们为啥在玩对眼。


第160章 登门
　　回家的路上黄姓的少妇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应该跟方石说什么好，方石倒是一直跟芸儿说着话，很快芸儿就对方石失去了戒心，很开心的跟方石说着幼儿园里的事情，同学如何如何，老师如何如何，也会说妈妈如何，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过爸爸。
　　少妇也有些惊叹，这方石哄小孩的本事真叫厉害，芸儿已经完全失去了警惕，她又不好出声阻止，幸好步行时间不长，否则她们娘俩的所有秘密估计都会被方石给掏出来。
　　他们三个人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方石还笑眯眯的拉着芸儿自动递上去的一只小手，笑眯眯的侧头跟芸儿说话，这让正站在走廊里的一个女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神里顿时爆发出八卦的火焰。
　　少妇一看朋友的神色，立刻就知道她误会了，可是扭头一看，没办法，这个架势，完全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谁见了不误会啊，少妇顿时哭笑不得，可是她也不能呵斥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吧，该怪谁呢？
　　“倩盈，你这么着急叫我来什么事？”说着一阵香风扑面，那个女人已经一把拉住黄倩盈，凑到她耳边问道：“你不是来让我帮你掌眼的吧？嘻嘻。”
　　“你疯了！别胡说，这位是……呃。”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方石的称呼，顿时呆住了。
　　方石笑着接口道：“我姓方，一个术士，这位黄女士碰到一些麻烦事，所以我要看看她家里的风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对，这位是风水术士，方师傅。这位是我朋友，柳清荷。”
　　柳清荷狐疑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方石，又看了看脸色有些尴尬的黄倩盈，心里颇有些嘀咕，什么时候黄倩盈开始迷信风水了？要么是托词，要么就是被这个什么风水术士给骗了吧？现在的骗子可是防不胜防啊！
　　“哦，你好，方师傅是吧，倩盈有什么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如果你知道，那你就是术士了，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
　　“对，进屋说，进屋说。”
　　黄倩盈赶紧的将话题岔开，抢上前打开了门，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拖鞋递给方石，柳清荷熟门熟路，自己照顾自己，芸儿欢呼了一声，脱掉鞋子光着脚冲了进去，一头扎进了沙发咯咯的笑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方石将手里的环保袋挂在衣帽架下层，换上拖鞋跟着黄倩盈进了屋，房子不算很大，目测了一下，厅里也就十六七个平方，连着一个小餐厅，能看到厨房，侧面一个走廊，通向卧室和洗手间，左手边则是阳台。
　　房间装饰的很简洁，这是现在鹏城比较流行的趋势，素色的布沙发，素色的油漆简洁的家具，几个恰到好处的摆饰相架，两三副淡雅的水墨画，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一般有孩子的家里都会比较乱，这说明黄倩盈是个很勤快的女人。
　　方石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碍眼的东西，房间里的气息也很普通，大多数人的家里其实都是这样的情况，现代人对风水的讲究不多，也不了解，如果不懂就算了，最怕那些半桶水，反而会将风水弄坏了，这个房子就是个原始的房子，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
　　请方石在沙发上坐了，黄倩盈去厨房弄茶水，柳清荷也跟了上去，估计是要打听一下事情的始末，芸儿则从沙发边的篮子里翻出自己的宝贝给方石献宝，原来她急着冲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方石很高兴的与芸儿说着话，略显夸张的评价和询问着芸儿的宝贝，芸儿兴奋的小脸通红，嘴巴更是说个不停，或许，这个家里缺乏一个男人，芸儿见到方石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于兴奋了。
　　茶水泡了半天才端出来，方石自然当作没注意，倒是黄倩盈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兴奋的芸儿，楞了一下，眼神竟然有些黯然。
　　柳清荷可没有注意到黄倩盈奇怪的表情，而是一屁股坐在方石侧面的单个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紧盯着方石的双眼，摆出一副会审的架势。
　　黄倩盈端上茶水，然后将芸儿抱开，打开电视让芸儿看，芸儿有些不喜，不过却没有违逆妈妈的安排，而是有些委屈的看向方石，方石笑着眨了眨眼。
　　方石转向柳清荷：“柳女士，有什么想要问的？”
　　“你……”柳清荷才说了一个字，骤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芸儿也扭头看向她，赶紧压低了音量，只不过这么一来，气势也弱了三分，方石看得有些好笑。
　　柳清荷瞪了方石一眼继续道：“你说芸儿会有血光之灾，有什么证据？”
　　“我说芸儿的印堂杀气萦绕，直破神庭你能看到么？”
　　“呃……那，那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怎么能让人相信？”
　　“我也没求你相信啊？再说了，我跟黄女士说过了，收费一百元，你觉得黄女士差那一百元？”
　　“可是，说不定你后面还有别的后招！”
　　方石笑了，才几句话啊，柳清荷就将自己的想法给彻底暴露了，很显然柳清荷不是个合格的谈判对手。
　　“不是还有你么？你在这看着不就是了。”
　　“呃……”
　　“如果因为你的多疑，而导致芸儿遭遇不幸，你担待得起这个责任？”
　　“这……”
　　柳清荷发现，自己很奇怪的掉进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有点里外不是人的感觉，好像自己才是坏人，想要坑害芸儿一样，气恼的柳清荷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方石的狡猾，江湖术士的嘴果然厉害。
　　“哼！我就看着你，希望你没有打什么坏心思，我可是有朋友做警察的！”
　　柳清荷狠狠的瞪了一眼方石，有些色厉内荏的警告道，方石抿嘴一笑，接口道：“哦？巧了，我也有啊，呵呵……”
　　“扑哧……”
　　黄倩盈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面的柳清荷又是尴尬又是气，自己的姐妹这是干什么？好歹自己也是来帮她的吧？竟然敢嘲笑自己，柳清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黄倩盈赶紧合手求饶，两人距离太远，否则柳清荷定要狠狠的蹂躏一顿黄倩盈才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方石假装看不见两个小妇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喝了口茶之后，扭头对黄倩盈道：“黄女士，带我看看你家里，每一个地方都要看看。”
　　“啊，好。”
　　芸儿一听，立刻跳了起来，穿上小拖鞋绕过妈妈抓住方石的手，拉着方石脆声道：“叔叔，芸儿带叔叔参观芸儿的家。”
　　“好，麻烦芸儿了！”
　　“不麻烦的，嘻嘻。”
　　黄倩盈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抢先一步进了自己的卧室，幸好芸儿先带方石参观的是厨房，黄倩盈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石在阳台上看着自己晾晒的小衣，顿时脸上有些羞意，方石看的当然不是那些内衣，他又没有那种变态癖好，他注意的是墙角墙壁，还有对面人家的窗台、阳台布置。
　　整个房间转了一圈，重点是芸儿的房间，这个房间布置充满了童趣，整间房都贴了可爱的墙纸，天花板上都有彩虹和蝴蝶，芸儿更是很卖力的介绍着，方石也很配合的夸赞着，让芸儿很有成就感。
　　至于黄倩盈的卧室，布置得依然淡雅，方石只是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连进都没有进去，让黄倩盈着实松了口气。
　　大家回到厅里重新坐好，芸儿趁机黏在了方石身边，黄倩盈想要将芸儿拉走，方石摇头阻止了，芸儿如此粘着方石，其实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孩子有时是非常敏感的，芸儿也感觉到自己在方石身边才会有安全和舒服的感觉，于是很自然的黏住了方石。
　　黄倩盈和柳清荷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是以为方石善于哄孩子。
　　等方石坐好，黄倩盈就有些急不可待地问道：“方师傅，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房间里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方石缓缓的摇头：“你这房子风水说不上好坏，应该说是没讲究，这里也没有看到什么能引发芸儿时运变坏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是一定存在的。”
　　“那……那怎么办？会是什么东西呢？”
　　黄倩盈焦急地问道，柳清荷则狐疑的看着方石，想要看看方石有什么进一步的说法，她正等着要揭穿方石的骗局呢。
　　方石皱了皱眉，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刚才给芸儿施放的一个祈福术效果不到十分钟就失效了，这说明芸儿的附近肯定有什么能够直接影响芸儿气运的东西。
　　根据方石的经验，除非有缜密的准备，并且有许许多多的因素配合，才能做到超远距离的法术效果，比如利用桃源观那种气运枢纽来做法，或者在黄倩盈家里摆下合适的法坛之类的，方石想要找的，就是这种可能存在的法坛或者法器，可惜，完全没有。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施术的人就在芸儿的附近，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没有人能在方石面前施法而不被方石发现，方石有这个自信。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黄倩盈和柳清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紧紧的盯着一言不发的方石。


第161章 邪术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黄倩盈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虽然方石一再保证，只要芸儿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事，但是黄倩盈却依然不能安心。
　　这时候，黄倩盈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相信了方石的话，一点都没有怀疑方石有可能是个骗子。
　　而柳清荷也有些糊涂了，她每每猜测方石会如何行骗，可是方石从来都不按照她想像的剧本演出，这让她也有些动摇了，看着方石认真的样子，黄倩盈紧张的要死的样子，还有芸儿对方石依赖的样子，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好人了。
　　方石忽然扭头看着身旁的芸儿道：“芸儿，你头上的头绳很漂亮，在哪里买的，能给我看看么？”
　　“可以啊，就在幼儿园的门口买的，芸儿自己挑的。”
　　方石心里一动，猛然醒起，在幼儿园和小学门口的路边，确实经常有推着车子售卖这些小饰物的摊贩，如果那人装扮成摊贩，让芸儿买下某样东西应该一点都不难，这也能解释其他孩子中招的原因。
　　芸儿说着，将头上的头绳解了下来，发辫上还有一根橡皮筋扎着，倒是不怕弄乱了头发，芸儿献宝一样的将头绳递到方石手里，方石一接过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原本这个东西戴在芸儿头上，方石根本就注意不到其散发的微弱气息，可是一旦到了方石的手里，这头绳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方石也不由得感慨，好巧妙的设计啊。
　　方石之所以发现头绳的问题，是因为他刚才用精神力扫描了芸儿全身，在头绳那里似乎觉得有些异样，但是也不明显，现在拿在手上方石才发现，这东西散发的气息很微弱，这可能不是一个直接生效的法器，而是一个作法的祭坛或者媒介。
　　看到方石嘴角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黄倩盈更加紧张了，她的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前倾着，等待着方石的判决。
　　“黄女士，有水果刀么？”
　　“啊，什么？有，你等等。”
　　黄倩盈一阵风似得从厨房转了一圈，将一把水果刀弯腰递给方石，然后就弯腰站在方石对面，隔着一张茶几看着方石，方石被这么盯着，也有些不自在了。
　　轻咳了一下，在三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下，方石用水果刀在一个小熊公仔的肚子上一抹，褐色的绒布裂开了，芸儿惊讶的长大小嘴，似乎想要哭泣的样子，方石手指灵巧的翻动，嘴里安慰道：“芸儿，这里还藏着一个东西呢？”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芸儿的好奇心，刚才的委屈和害怕顿时不见了，果然，方石已经从那个拇指大的小熊公仔里面剥出了一个小小的娃娃。
　　诅咒娃娃！
　　方石一眼就确定了这个东西，所谓的诅咒娃娃就是贴着对象时辰八字的槐木娃娃，在娃娃的身上脑、胸、腹三庭入针，上书咒语，以血覆之，以发缚之，然后开坛作法，顷刻夺命，这是极其歹毒的害人手法，方石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这……这……这是什么？”
　　“妈妈，是一个小娃娃呢！真可爱。”
　　“呵呵，这个小娃娃一点都不可爱，是个害人的东西。”
　　芸儿听了害怕的向着方石缩了缩，黄倩盈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个小小的娃娃，一只手捂着嘴，满脸的惊骇欲绝。柳清荷也一样，看到这个从小熊公仔里剥出来的东西，她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如果方石是骗子，这得用了多大的功夫啊，所谋一定非小，如果方石不是骗子，这事情更加可怕，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然盯上了可爱的芸儿！
　　方石拿起诅咒娃娃仔细看着，娃娃是手工雕出来的，手法只能说熟练，说不上多么漂亮和精致，木材不错，上面的描画的符咒细如发丝，但是很清晰，整个娃娃散发出淡淡的邪恶气息，仿佛是一个沉睡的魔鬼。
　　没错，就是沉睡的魔鬼，方石知道，对方真正施法的时候，应该距离此处不会远，如果自己在对方施法的时候攻击这个媒介，一定能重创对手，说不定还能直接将他抓住，因此，方石不打算立刻毁掉这个东西。
　　“方，方师傅，这个，这个是什么？”
　　见方石沉思，渐渐稳定了情绪的黄倩盈弯着腰问道，方石抬起头，正好顺着黄倩盈的领口看到了一丝明媚的春色，方石心脏猛地一跳，赶紧垂下目光，暗骂自己没出息。
　　黄倩盈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已经走光了，还是盯着方石等待着方石的回答，柳清荷也好奇地问道：“是啊，怎么会有个娃娃在头饰里面，不会是你预先放进去的吧？”
　　“呵呵……费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一百元？”
　　“切，谁知道你是不是另有打算，说不定想着人财两收呢！”
　　“呃……”方石不得不感叹柳清荷的想象力丰富，抬头看了脸色有些发红的黄倩盈，这女人确实挺漂亮，像个熟透的蜜桃。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还是有些太过神奇，我自称没有这么大的想象力。这个东西叫做诅咒娃娃，是一种施法媒介，这上面用了芸儿的时辰八字和头发，你们可以看看。”
　　黄倩盈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这东西看起来很邪恶啊！柳清荷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伸手接过方石递过来的娃娃，也是越看越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赶紧的反转过一看，果然在娃娃的背后写着一列文字。
　　“乙丑丁丑丁酉乙酉？什么，什么意思啊？”
　　“是，是芸儿的时辰八字！”
　　黄倩盈带着哭腔说道，事情已经明白了，确实有人想要害自己的宝贝女儿，黄倩盈现在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要不是今天恰好碰到方石，自己的芸儿可就……想到那恐怖的后果，黄倩盈就想要哭。
　　“生辰八字？呃……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谁？”
　　黄倩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瞪大眼睛看向方石。
　　方石耸了耸肩，伸手从柳清荷颤抖的手中拿回诅咒娃娃，一边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看上了芸儿，想要害芸儿。”
　　“为什么？”
　　“因为芸儿是命格纯阴的女孩呢，属于比较特别的女孩！”凡是说着扭头冲芸儿笑着，芸儿也咧嘴笑了，她不明白方石在说什么，但是知道方石夸她是个特别的女孩。
　　“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柳清荷难以置信地问道，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她却不自觉的将身体向沙发里缩了缩，身体也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些恐惧了。
　　方石叹了口气，普通人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会恐惧，因为不可控也不可察知，当他们知道自己也有这种能力的时候，恐怕也会敬而远之。
　　“不知道，人有很多种，总有些疯狂的、无所顾忌的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黄倩盈声音发颤地问道，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是完全没了主张，她嘴里的“我们”恐怕不是指她和芸儿，而是指她和方石，她心里已经很自然的将自己放在了方石身边。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将这个东西毁了，动手的人知道自己的行为败露了，可能会知难而退，当然了，他也可能会继续觊觎在侧，等待更好的动手时机。或者我们还可以选择等待，等他发动这个诅咒娃娃的时候，我趁机破他的法，或许能重创他，如果有机会抓住他就更好了。”
　　“抓住他？你，你……”
　　“这会不会对芸儿有什么不好？”黄倩盈更关心自己的女儿。
　　“不会，这东西离开了芸儿一定距离，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而且我会在这里等着他。”
　　“你是说，他会来这里？”
　　“嗯，他动手的时候距离不会太远，不过这是城市，就算只有数十米距离，我们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在哪里？”
　　方石摇了摇头叹道，黄倩盈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柳清荷，柳清荷努力的理了理心里的想法问道。
　　“那个，方师傅……如果没有抓到他的话会怎么样？”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或许他会知难而退，或许会寻思报复，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抓住他之后会做什么吗？说不定我直接将他给杀了，你们就成了同谋！”
　　“呃……”
　　“不会吧！？”
　　看着两个张大了嘴巴的女人，方石戏虐的笑着。
　　“要，要不，我们报警吧？”柳清荷也知道自己的建议不大靠谱，不过，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报警？怎么说，说有人企图用诅咒娃娃谋害芸儿？”
　　“呃……”
　　方石笑了笑道：“你不是认识警察朋友么？”
　　“那个……那个……他是交通警啦。”
　　“呵呵……我倒是真的认识个警察，不过，这件事一旦让他知道了，我就会退出，如果你想让我将这事私下了结，那么结果我刚才说过了，如果让警方处理，我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情况，黄女士，你自己考虑一下吧，不过要尽快，我想对方动手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啊！？哦……可是……”
　　黄倩盈满脸煞白，早就没了主意，只能无助的看向柳清荷和方石。


第162章 动手
　　方石自然不会去替她选择，就算芸儿仰着小脸满怀期待的看着方石也不行，方石没有替黄倩盈下决定的立场，完全没有。
　　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芸儿的头顶，细细软软的发丝传来的触感让人痴迷，整个心都想要融化了一样，方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管黄倩盈如何决定，自己肯定不会让芸儿受到伤害，绝对不会！
　　似乎感受到了方石的心情，芸儿将小小的身体靠在方石的怀里，像一只迷路的小猫。
　　柳清荷心里其实也没啥主意，但是在一个术士跟警察之间做选择，一般人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警察吧？柳清荷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倩盈，我，我觉得还是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好，至少……至少……”
　　柳清荷其实说不清楚自己选择的理由，倒是方石更能理解她的想法，其实方石之所以提出这个叫警察的方案，完全是因为自己是单枪匹马，真的没有把握能一举将那个下黑手的家伙抓住，而且抓住了，方石也没有合法的手段去处置他，除非直接杀了了事。
　　如果抓不住对方更麻烦，方石没有时间整天守着芸儿，所以找黄志国帮忙是个不错的注意，至少黄志国有合法的手段来处置他，可是一旦叫上黄志国，这事就不再是私事了，鹏城警方的御用打手肯定也会出场。
　　方石不想去跟那些广法寺的和尚抢生意，事实上，方石不过是收了一百元而已，他没有任何理由为了这个跟那些和尚产生矛盾，说到底，方石只是基于心里还没有完全泯灭的正义感，以及对芸儿这个乖巧丫头的怜惜之情在支配自己的行动罢了。
　　黄倩盈现在是完全没有主意了，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任她再聪明，碰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容易慌乱这个缺陷实在是难以根除，这也是女性难以掌权的根源之一吧。
　　“好，好吧，方师傅，那就报警吧。”
　　方石点点头，掏出电话拨打了黄志国的号码，才响了一声黄志国就接了起来。
　　“你不用工作啊？黄警官，接电话倒是麻溜。”
　　“我正在工作，所以不想被电话打扰，请说事。”
　　“那件事我有线索了，找到了一个被盯上的目标，你来么？”
　　“……”黄志国愣了两秒，然后声音急促地说道：“什么？你在哪里？我立刻就来。”
　　“红荔西路，青莲阁C栋1602，你便衣前来，如果有同伴最好注意一下啊，我担心这家伙可能在附近。”
　　“明白，中午前一定到，要带个饭盒给你么？”
　　“呃……不用吧。”
　　方石放下电话，一抬头，迎着他目光的是两双大眼睛，方石轻轻的一笑：“他们很快就来，快中午了，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你们不饿么？”
　　“我饿了，妈妈。”
　　芸儿高高的举起小手，仰着脸像是一只求食的小鸟。
　　“我，我去做饭，哎呀，菜都没有买。”
　　“我去。”柳清荷很高兴自己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这样她就不用像个废物一样呆在这里了，于是也不等黄倩盈答应，就向门口走去，黄倩盈连忙找了个环保袋塞给她。
　　可能超市离得很近，半个小时不到柳清荷就买了一堆菜回来，两个女人到厨房里忙碌去了，方石与芸儿挤在沙发上看电视，芸儿的笑声很快就溢满了整间屋子，方石忽然觉得，有个孩子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女儿。
　　黄倩盈不时的从厨房伸头出来看看，见到女儿开心的样子，眼里的神色也是相当的复杂，柳清荷的眼神就更古怪了，沙发上的一大一小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父女，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两人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
　　饭菜还没好，黄志国就到了，他是一个人来的。
　　方石将黄志国给黄倩盈和柳清荷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黄志国很认真的拿出自己的证件让两人看了，他知道因为方石的身份问题，很可能这两个当事人会比较怀疑自己的身份。
　　将事情的经过向黄志国介绍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诅咒娃娃，黄志国很小心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戴上手套拿起诅咒娃娃反复的看着。
　　“你不用那么小心，这东西我和柳女士都用手直接接触过，想要寻找到指纹恐怕很难，而且对方如此老练，你觉得这里会有指纹留下？”
　　黄志国微微一笑：“这是职业习惯，总不能因为你说了几句话我就将职业习惯改了吧？”
　　“切！”
　　柳清荷看向黄志国的眼神一亮，显然，她很喜欢这种较真的男人。
　　“方石，你怎么发现这东西的？”
　　“这个是我的专业问题，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就是发现了。”
　　黄志国也不生气，点了点头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买的，就在幼儿园门口的路边，一个推着车子的妇女卖的。”
　　黄倩盈略微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是哪天买的？”
　　“三天前。”
　　黄志国的眉头皱了皱，三天前？似乎正是方石目睹了那场惨剧的那天，也就是说，两个事情可能是连续完成的？
　　“那人有什么特征么？”
　　“呃……不记得了，很普通的一个妇女吧。”
　　“有口音么？”
　　“嗯……可能是河南河北吧，我不大清楚。”
　　“这个饰物是你选的还是孩子选的？”
　　“是芸儿选的，当时我让她自己选。”
　　“明白了。”
　　黄志国转向方石正要开口，方石忽然指着厨房道：“菜，菜要糊了。”
　　柳清荷惊叫了一声，收起一直注视着黄志国的眼神，冲进了厨房。
　　黄志国扭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问道：“如果是你，能让芸儿选择你需要她选的东西么？”
　　方石扬了扬眉梢不屑的道：“当然，简单至极，随便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都能做到。”
　　黄志国明白方石的意思，就这点来说没有追究的意义。
　　“那是不是可以推测，这个家伙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来下手的呢？可惜，我们没有搜寻到其他有用的证物。”
　　方石指了指茶几上的诅咒娃娃：“这种证物能上法庭？”
　　黄志国认真的看着方石摇了摇头，方石淡淡的笑了笑道：“这事，你另外找人吧，我是不会继续掺乎的。”
　　黄志国精要的看向方石：“为什么？”
　　“装，继续装！你明知道为什么，当我是傻子么？”
　　黄倩盈奇怪的看着两人，她完全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产生矛盾。
　　一脸沉肃的黄志国忽然一笑：“呵呵……你呀，好吧，我已经叫了人过来，他们比较远，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吧，等他们来了你再走。”
　　方石撇了撇嘴没说话，他可是打定主意混了一顿饭再走的，黄志国抽了抽鼻子，显然他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扭头向小饭厅看去，两个菜已经摆上了桌子。
　　黄倩盈一看，正要招呼黄志国一起吃饭，方石却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黄女士，你退后，那家伙竟然选择现在动手，奇怪？”
　　“可能因为芸儿没去幼儿园，他担心有变数。”黄志国立刻就推测了一个可能性，方石也有些后悔，自己早应该想到才对，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
　　“方，方师傅，怎，怎么办？”
　　听到声音柳清荷也从厨房冲了出来，方石挥了挥手示意黄倩盈退后，柳清荷抓住黄倩盈的一只手臂，两人惊恐的看着茶几上的诅咒娃娃。
　　“要我做什么？”黄志国快速地问道。
　　“有人么？监视周围几栋楼出入的人员，行为异常的扣下来。”
　　“好！”
　　黄志国立刻掏出电话安排手下分散到这激动楼的出入口去戒备。
　　芸儿似乎被几个大人的严肃紧张的神情给吓住了，紧紧的抓着方石的手臂不松开，方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柔和地说道：“不用怕，看看叔叔将坏蛋赶跑。”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注视着茶几上的诅咒娃娃，不过在他们看来，这诅咒娃娃似乎毫无异样，除了因为心里因素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林树眼里，原本只有些许阴煞之气的诅咒娃娃，竟然诡异的散发出越来越多的阴煞之气，仿佛一直软乎乎的触手，正在慢慢的伸长，然后左右摇摆着，似乎在探索着什么。方石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在寻找主体，果然，这只触手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向着芸儿延伸过来，方石将芸儿抱起来，向一侧让了一步，看着那触手慢慢的跟了过来，方石满意的笑了笑，又向一侧让了一步。
　　看着方石似乎在躲避什么，黄志国等人都屏着呼吸紧张的注视着，但是任他们怎么瞪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方石视线聚焦的方向，根本什么都没有。
　　方石一直退开了四步，那跟触手终于不再蔓延了，估计对方的精神力也就只能支撑到这种程度了，方石准备反击了。
　　方石的视线忽然转向茶几上静立不动的诅咒娃娃，然后一个诅咒术甩了过去。
　　原则上，诅咒术对死物是无效的，不过，现在这个诅咒娃娃不是死物，而是一个媒介，这个媒介连接着某人的精神力，因此，方石的攻击其实等于在直接攻击对方的精神力。


第163章 反击
　　“嘣！”
　　房间里似乎响起一声诡异的声响，其实这不是声波造成的，而是精神力震动造成的，就算黄志国等人对精神力不敏感，但是受到强力的精神力冲击时，他们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比如现在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撞击声，就像是一根玄被拉断了一样的响声。
　　没错，确实有东西断了。
　　在剧烈的精神力撞击下，那个诅咒娃娃忽然诡异的震了一下，随即呼呼的燃烧了起来，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黄志国坐得最近，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用茶水将火浇灭，那可是重要的证物，不过没等他端起茶杯，那个诅咒娃娃已经烧成一团火球，燃烧速度之快让人吃惊不已。
　　诅咒娃娃被方石命中的一刻，连接着施术者和那条阴煞之气触手的关节被切断了，方石很想看看现在那家伙的样子，方石故意让他家伙尽量的投入精神力，将阴煞之气的触手弄得尽可能的长，就是为了切割这一部分精神力。
　　方石知道，这种时候忽然被切断精神力是非常痛苦的，而且可能带来严重的脑部和身体损伤，方石甚至能在诅咒术命中的那一刻，听到对方的一声惨叫，当然，也可能是幻听。
　　“黄警官，让你的人注意了，这人可能受伤了，距离我们三十米内，可能是B、C、D这三栋。”
　　“我知道了，也可能对方会藏着不出来。”
　　“不会，如果挨门挨户调查，他躲不掉，既然知道这里有行家，他肯定要尽快撤离。”
　　两句话说完，茶几上的诅咒娃娃已经熄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和一堆焦炭，还有被烧黑了的玻璃，房间里充斥着燃烧的烟味。
　　方石笑着放下芸儿，黄倩盈立刻冲过来，一把将芸儿抱住。
　　“好了，芸儿的威胁解除了，黄女士，我的酬劳。”
　　黄倩盈愣了，柳清荷倒是很爽快，扭头从包包里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方石接过，拽了一下听了听响声，这不是假钞。
　　“好了，我功成身退，剩下的就是黄警官的事情了。”
　　“方师傅……”
　　“让他走。”
　　黄志国知道，方石并不是要走，而是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黑心的术士，现在警方的支援未到，只能依靠方石，而方石不想正式掺乎进去，所以他要告辞离开，接下来都是他自己的自由行动了，与警方无关。
　　黄倩盈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可不敢跟警察硬顶，方石很快换了鞋，还抽空跟芸儿摇手再见。
　　黄志国则忙着联系楼下的手下，让他们协助方石，还有呼叫支援尽快到来。
　　方石一出电梯，在楼梯间外面的卫国就迎了上来，他认识方石。
　　“方师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人出入啊！”
　　“没有？”方石皱起了眉头，没道理啊，对方应该不敢留在原地吧。
　　“女人，在我下来之前，有几个女人离开？”
　　“女人，只有一个老太太，一个带着小孩的妇女，两个女学生。”
　　“老太太有什么特征？”
　　“呃，很瘦，头发花白，腿脚有些不利索，拄着根拐杖。”
　　“穿什么衣服？”
　　“黑色羽绒服，黑裤子，黑布鞋。”
　　方石眼神一闪：“就是她，快追！”
　　不过两人冲出楼梯间，左右一看，哪里还有那个脚步蹒跚的老太太的身影呢？卫国懊恼不已，想不到，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
　　“你去看看监控资料，找到她的特征，然后想办法追查吧。”
　　“那你……”
　　“我？人都跑了，我自然也就回家去了，呵呵……”
　　卫国无语，悔恨的锤了自己脑袋一下，一边向黄志国汇报一边跑向门口的保安室，很快刚才的资料都调了出来，然后卫国惊讶的发现，根本就没有一个一身黑的老太太，只有个身材很类似的中年妇女，身上也不是一身黑，而是下黑上红，这他么见鬼了！
　　再说方石，他跟卫国分开，很快向大马路走去，那人如果想要尽快的脱身，肯定要朝这边走，不管是拦出租车还是搭地铁，这边都是首选。
　　大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如织，左右看了看，一无所获，方石想了想，一扭身又朝小区大门走去，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庄镇海正从A栋的大门出来，方石的眼神一缩，正要上前，忽然一辆车子从背后驶来，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
　　方石被吓了一跳，刚才走神了，差点被车子撞到，不过他定下神了一看才明白，不是自己差点被车子撞到，而是人家就是来堵他的。
　　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个大和尚，灰色的僧衣铮亮的光头，身上还斜背着一个布包包，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年纪大概三四十岁，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闪着凶光，另一个年纪轻点，大概三十左右，脸型圆润，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和蔼。
　　“施主留步。”
　　方石知道他们误会了，看到自己并非普通人，所以他们才将自己拦住，以为自己是黄志国要找的目标。
　　“等等。”
　　方石应了一句，快速向一侧跨了两步，想要看看庄镇海的去向，不过那个高个的和尚却也横移了两步，将方石的视线完全给挡住了，方石顿时有些生气了。
　　“走开！”
　　方石一声断喝，同时一个望气术跟着幻术就扔了过去。
　　“唵嘛呢叭咪吽！”
　　那大和尚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失去重心，可是边上还有一个和尚呢，一声清越的六字真言，顿时让那高个的和尚清醒了过来，他脚下错了一步，站稳了身形，如临大敌的看向方石。
　　方石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精神力被震散，这六字真言还真是厉害啊，果然是有破除一切邪妄之能。
　　方石退后了两步，防止两个和尚同时近身攻击自己，那可是双拳不敌四手啊。
　　紧接着，方石毫不客气的甩了一个望气术到那个笑脸和尚身上，反正打着误会的名头，趁机看看这些家伙的水平也好。
　　高个和尚的气运是“0，1，19，淡金色”。
　　矮个的和尚气运是：“0，0，20，淡金色”。
　　不错啊，这两个家伙都是有点本事的人，只是，现在这两个有本事的人正从包包里摸出两个法器，一个是木鱼，一个是金刚杵，这是准备收拾自己的节奏么。
　　方石没打算解释，他正好也想要看看这两个和尚都有些什么本事。
　　“唵嘛呢叭咪吽！”
　　矮个和尚念了一声六字真言，同时用力的摇了一下手里的木鱼，“笃”地一声轻响却如同洪钟大吕。
　　方石咧了咧嘴，再次送了一个望气术给矮个和尚，那股金色的阳罡之气顿时被望气术冲开，向着方石的两侧喷薄而过。
　　“0，0，9，淡金色”。
　　一下就用掉了十一点精神力，这和尚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估计还能用几次六字真言防御，那木鱼恐怕是敲不动了。
　　“降妖！”
　　高个和尚大步踏前，一扬手两尺长的金刚杵忽地朝着方石砸了下来，方石一个小跳让过，一股恶风挂下，方石心里暗骂，这他么要是打中了，脑袋还不被开瓢了！
　　不过，金刚杵的砸击是虚招，对方的真正攻击是随着金刚杵挥击送出的软攻击，这又是一股淡金色的强猛阳罡之气，其中夹杂着对方强大的精神力。
　　这回方石没有用望气术破除这个精神攻击，从刚才那一股错身而过的阳罡之气看，似乎也不怎么样，方石现在自的精神力上限46点，如今保有的精神力也超过三十点，难道还怕一个不到二十点的攻击，方石决定试试直面攻击的感觉。
　　阳罡之气就像是一股狂风，呼呼的吹过了方石，其实这股风并不存在，只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不过这股风对于方石来说毫无危害，就像是六七级的风力，只吹动了头发和衣角，方石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然后一个望气术甩过去，再跟一个幻术，同时自己抢前一步，一个虎蹬踹向大和尚的手腕，那大和尚似乎呆滞了一下，竟被方石踹中了手腕，金刚杵哐啷一声吊在地上，方石顺势踏步抢进内线，一个铁背靠将大和尚撞了出去。
　　“唵嘛呢叭咪吽！”
　　这时，另一个和尚的真言咒才姗姗来迟，大和尚被撞得身形不稳，通通通连退几步，然后砰地撞到了自己的车子上才停下，伸手扶住车子，重新站稳了身形，方石却弯腰拾起那沉甸甸的金刚杵，一扬手摔向车门上的玻璃。
　　“砰，哗啦！”
　　“住手！”
　　两个和尚被吓了一跳，纷纷向一侧让开，警惕的看着方石，黄志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石扭头看了一眼黄志国，来的太快了啊！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两个和尚狐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是一脸的尴尬和恼火，方石扫了两人一眼，不满地说道：“这两个家伙挡着我，让嫌疑犯跑了，你车子呢，快跟我去红楼。”
　　两个大和尚冤死了，这是咋弄的啊！不过现在也不是扯这些事的时候，黄志国赶紧小跑着奔向自己的车子，方石跟着过去了，两个和尚对视了一眼，也赶紧上车，将碎玻璃随便一扫，调转车头向黄志国的车子追去。


第164章 逃
　　“方石，你故意的？”
　　黄志国双手把着方向盘，眼神紧盯着前方的路面，似乎很随意地问道，方石知道他在问什么，笑嘻嘻地说道：“就是故意的，想要试试他们的能耐。”
　　“怎么？难道是传说的武无第一？”
　　“切，我有那么好斗？只是好奇罢了，想要知道这些同行的水准如何？这两人在广法寺是什么角色？”
　　黄志国耸了耸肩：“不知道，我需要帮手，上面让我联系广法寺的一个执事，至于他派什么人来我怎么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是也不会是小角色。”
　　方石撇了撇嘴，对这个答案自然是不信的，黄志国是什么人，他能办这些稀里糊涂的事情？如果事前不知道这两人的水准，他能安心抓人？
　　黄志国等了一会见方石不出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两人如何？”
　　“不错，挺不错的，就是脑袋有些问题！”
　　“哈哈……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是你主动动手的吧！”
　　方石嘿嘿一笑：“是，不过他们挡住我的路，由此可能放跑了嫌疑犯，我不是着急么！”
　　“哦？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我是个正派人，对于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人岂能容忍，难道嫉恶如仇还错了不成？”
　　“呵呵……没错，那你继续保持。你当时发现的是目标人物？”
　　“应该不是，这个人我见过，就在红楼租住，但是他不是动手的人，动手的人是女性，可他出现在这里我看绝不是巧合，很可能他知道点什么，甚至是同案犯。”
　　黄志国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看到你？”
　　“应该也看到了，不过我们速度快点，先到他住所，或许会有些发现。”
　　“不是去抓人啊？”
　　“人早就跑了，到哪里去抓？你的手下面对面的看着都拿不住嫌疑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呃……”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其实对于庄镇海的出现方石真的只是怀疑，不过黄志国在场，又有两个大和尚做打手，正好上去踹踹门，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就算没有，那也跟自己无关。
　　方石朝倒后镜看了看道：“那两个大和尚脑子真的有问题，他们不留一个人看着黄女士和芸儿，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看你到时候后悔不！”
　　“呃……你不是重创了对方么？”
　　“哪里能做的准，只是一个判断，如果她很强或者是有什么暂时回避伤患的能力呢？”
　　“你不早说！”
　　黄志国脸上一沉，语气颇有些不悦。
　　方石撇了撇嘴：“我又没有叫他们跟着，而且这两人能听我的？”
　　黄志国无语，方石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呢，摇头叹了口气，黄志国用对讲机给卫国等人发布命令：“严密保护黄小姐一家，暂时不要让他们出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她家，包括我们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入。”
　　“包括科长你？”
　　“当然不包括，不然你怎么执行！？”
　　黄志国没好气地说道，方石听得直笑。
　　青莲阁距离红楼不远，十分钟就到了，黄志国将车子直接停在了楼下的道路边上，对追来表示抗议的保安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带着方石就想上楼。
　　方石却站着不动，等到那两个和尚也赶过来，方石才开口说道：“黄警官，目标是D座12A，你们上去吧，我去看看朋友，你知道我会在哪儿吧。”
　　黄志国楞了一下，视线在方石和两个和尚的脸上扫了一下，略微迟疑道：“你不上去？”
　　“不去，那是你们的事，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尽了义务吧。”
　　“那……也好，一会有事或许我会再找你。”
　　“随你，不过我可未必有时间。”
　　说完，方石冷冷的扫了两个和尚一眼，转身走了。
　　“哼！”
　　高个的和尚不满的哼了一声，圆脸和尚笑容依旧，看着方石的背影却若有所思。
　　“两位师傅，我们走吧。”
　　……
　　12A的门铃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来开门，黄志国叫来保安，然后在保安的见证下打开了防盗门和大门。
　　一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黄志国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高个和尚已经拿出了金刚杵，沉声道：“好重的煞气，黄警官，让我们先进去看看。”
　　“好，那就拜托智通师傅了，不过带着这个摄像机，不然有些事情将来说不清楚。”
　　圆脸和尚笑着接了过去，将小巧的摄像机拿在手里，跟着智通进入屋内，一边的保安见状神色古怪，脸色有些发白。
　　方石去了妞妞家里，跟潘玉青交代了一下，让她这几天要分外小心，如果可以，最好别让妞妞出门，潘玉青郑重的应了，方石就在家里与妞妞玩耍，顺便教教妞妞如何操控自己身上的阴煞之气。
　　大概快五点，黄志国才找上门来，方石跟潘玉青告辞，与黄志国一起下了楼，在小花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座椅，黄志国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方石完全视而不见。
　　“咋样，有发现么？”
　　黄志国点了点头又摇头：“发现了几个类似的诅咒娃娃，按照两位和尚的说法，这几个东西还没有最终完成，需要阴煞之气滋养一段时间才行。”
　　“这么说，诅咒娃娃是出自庄镇海之手了？”
　　“很有可能，当然，仅仅凭想像是不行的，何况，那个实物已经被销毁了，但是从相片对比，似乎并非一个人所做，只能说是很相像。”
　　“那庄镇海的人呢？有没有找到？”
　　“没有，从周围的监控录像里也找不到这人的踪影，看来对付反追踪他们很擅长！”
　　方石笑了笑：“能不擅长么？别用好人的标准来衡量坏蛋，以为人人都这么好欺负啊！”
　　黄志国没好气的笑了笑：“少阴阳怪气的，谁敢欺负你了？”
　　“呵呵……没有么？”
　　黄志国摆了摆手：“说正事，总之，两个目标都丢失了，不过暂时我们将庄镇海当作重要嫌疑来追查，有个目标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大海捞针。对了，广法寺的人跟五莲观联系了，似乎这个庄镇海已经离开了师门。”
　　“离开？破门而出还是下山？”
　　“破门，已经被五莲观除名。”
　　“为啥？”
　　黄志国摇头：“不知道，五莲观的说法是违反了观中规矩、忤逆师门。”
　　方石想了想，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这事似乎并不简单，只是人家五莲观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说起来，你怎么不去追查嫌疑犯，却有功夫在这里跟我闲聊？”
　　“呵呵……那些大和尚配合警方在行动，听说他们会动员鹏城本地的术士、和尚，你也知道，靠警方找这些人并不容易。”
　　“黄女士家里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她们娘俩呢！”
　　“我又不是冷血动物，好歹人家也付了钱。”
　　黄志国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站起身来用力的伸了个懒腰道：“派人去了，还有个和尚在附近守着，放心好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行动么？”
　　方石耸了耸肩：“那些大和尚怎么说？”
　　“他们估计对方还会行动，但是不一定继续在鹏城行动，毕竟他们已经暴露了。”
　　方石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先加紧追着吧，若是那人真的被重创了，肯定需要在鹏城休息一段时间，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吧。”
　　“重点还是在庄镇海身上，我们争取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你是想要回溯这些天他的行动？”
　　“这有什么不好么？”
　　方石摊了摊手：“很好，这事也只有你们能干，看来我们纳的税还是做了点正事的！”
　　“切！你有纳税么？”
　　……
　　青莲阁黄倩盈的家里，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黄倩盈的心里到现在也还没有平静下来，幸好有柳清荷一直陪着她，门口也有警方的人员，还有个和尚在附近晃荡，柳清荷出去买菜的时候和尚跟着她下楼上楼，弄得柳清荷心里也直发毛。
　　吃了晚饭，给芸儿洗了澡，将她塞进被窝，三人就挤在一张大床上，一起看着电视，芸儿倒是很高兴，因为有妈妈和阿姨陪她一起，而两个大人心里却都无法安宁。
　　好不容易等到芸儿睡着了，黄倩盈终于松了口气，眉头也紧紧的蹙了起来，不用继续装着若无其事了。
　　“清荷，你说警方能抓住人么？如果抓不到，他会不会来报复啊？”
　　“这个……应该不会吧，那不是自投罗网！”柳清荷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
　　“哎！你说，如果当时我们选择让那个方师傅一个人处理，会不会更好一些？”
　　“那，应该不会吧，现在至少还有警方给咱们守门，如果让那个方师傅来处理，难道你今晚让他给你守门啊？莫非，你觉得寂寞了？”
　　“去，现在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呵呵……未必是胡说八道吧，难道你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个可靠的男人守在身边？”
　　黄倩盈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柳清荷偷偷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黄倩盈半天不出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脸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这也算是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吧，可是，这事不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能解决的，那个犯人一天不落网，芸儿的危机就不能解决，黄倩盈也就不可能完全安心。
　　柳清荷心下暗暗一叹，自己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如果，那个方师傅真的在的话，说不定黄倩盈就能安心了，不过那个黄警官似乎也很可靠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忙着追踪犯人呢。
　　不知不觉，两个女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倒也暂时忘记了萦绕在她们心里的不安。


第165章 大和尚
　　方石正在用心的画着一张明心咒，不过他没有用那些正儿八经的材料，只是用普通的材料练习而已，画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符箓上的符咒花样反复不说，还必须一气呵成，一旦中间断了就前功尽弃，既浪费材料，也浪费了精神力。
　　就算现在将近五十点精神力也不敢这么挥霍，一张简单的符箓要消耗八到十点精神力，复杂的还要翻番，因此先将手法练熟了再练习实战才是王道。
　　正沉浸在其中，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方石空灵的心境顿时被打破，很是不爽。
　　“谁啊！”
　　拉开大门，方石愣了一下，外面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和尚！？
　　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方石眨了眨眼睛，半天没说话。
　　“阿弥陀佛！贫僧法言，广法寺宏法殿执事，冒昧登门望方师傅勿怪啊！”
　　“呃……有事？”
　　“有！”
　　看着团脸而笑的法言和尚，方石只好将防盗门打开，大和尚又合十一礼，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眼睛一扫，已经将屋内的情景尽收眼底。
　　“方师傅在练习符箓之术啊？”
　　“嗯，大和尚也会这个？”
　　“贫僧是个和尚，哪里会这些道家之术？”
　　“呵呵，不是说净土宗源自鸿钧门下，佛道本是一门么？”
　　“方师傅道心独具心性通明，道佛却无分别，不过术有分工，贫僧不懂符箓之术，只会念念经文。”
　　“还会敲木鱼、会耍金刚杵什么的对吧？”
　　“呵呵……方师傅说笑了，难道还在介怀今天的误会？”
　　“请坐吧，误会这个词很有趣，当一个人用铁棍子向你脑袋上猛敲的时候，咋也想不到这是误会啊，我还当是十冤九仇呢？哦，对了，和尚都是这么猛地么？”
　　“和尚也有怒目金刚，除恶扬善也是有的。”
　　老和尚脸皮厚，不管方石冷嘲热讽，笑眯眯的只当方石是在放屁，方石拿他也没有办法。
　　“好吧，反正怎么着都是我自己笨，所以被人拿铁棍砸了也是白砸！”
　　对于方石的倒打一耙，法言似乎还不介意：“方师傅说笑了，怎么我听说是小徒被方师傅给教训了一番呢，不过也好，这些年轻人五根不净，妄生嗔痴执念，正好教训他们一下，当是当头棒喝！贫僧还未多谢方师傅代为管教呢。”
　　“真不介意？”
　　“不介意，出家人还有什么需要介意的么？”
　　“真没有需要介意的？”
　　“呵呵……”
　　法言笑而不语，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千万别说出来，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了，大家都会很难堪的。
　　“法言大师……”
　　“不敢当，叫贫僧法言和尚即可。”
　　方石眨了眨眼睛，点头道：“那好吧，法言和尚，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是也不是，有误会当然是尽快的解开为好，方师傅的大名早有听闻，顺便来拜访一下也是原因之一。”
　　“哦？法言和尚知道我？”
　　“聚魂瓶！”
　　“对啊，那瓶子现在还在你们手里呢，怎么样，那东西好用么？”
　　“好用，收聚怨念煞气以化之，当真是好宝贝，这东西本来就是佛门之物。”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们抢那个的，我不过是个野孤禅，不会胡来，今天的事情也不是针对两位高徒，而是见猎心喜，想要切磋一番，所以将错就错，还望法言和尚理解。”
　　“没事，没事，我这两个劣徒往日目中无人，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只是贫僧有些不明白，既然方师傅道行高深，为何不协助黄警官将案子拿下，如今却让嫌犯逍遥法外……”
　　方石淡淡一笑，这个和尚滑头啊，几句话就要将责任推到方石的头上，同时也在试探方石的态度。
　　“和尚错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能做的多少事？再说贵寺与警方的关系我也知道，何必去无事生非呢，我不过是想要安安心心的在鹏城混日子罢了，这件事不过是因缘际会，刚好撞上才会插手其中，这些惩恶扬善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一个野孤禅该做的事情，广法寺执鹏城同道牛耳，自当当仁不让。”
　　法言依然笑着点头，似乎对方石的话甚为认同。
　　“方师傅言之有理，只是现在这嫌疑犯已经跑了，方师傅可有什么建议？”
　　方石笑着摇头：“和尚这不是问道于盲么，当然，若是我有什么发现，肯定会告知和尚的。”
　　“那就好，这里有个电话号码，若是方师傅有些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黄警官他们事务繁忙，而且你告诉他，他还要通知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石心下暗笑，原来这大和尚来找自己果然是为了这个，既不是害怕丢面子，也不是担心自己抢了广法寺的风头。
　　大和尚的意思很简单，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向广法寺汇报，这么一来才能体现出广法寺的地方魁首地位，如果方石不答应，恐怕就会发生一些双方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了，这，就是这个行当里的潜规则吧。
　　再想想黄志国的言行举止，他分明是想要鼓励方石与警方合作，他的小心思，是想要打破江湖上已经形成的潜规则，重新建立以警方为主导的新规则。
　　一边是警方的分化，一边是广法寺的镇服，还真是有意思啊！
　　不过方石可没有兴趣掺乎进去，伸手拿起那张名片，看了一眼就放在桌子上。
　　“明白了，俗话说能者多劳，像我这样的，还是少一事比多一事好。”
　　“呵呵，方师傅说笑了。”
　　正事说完，方石看着法言和尚笑道：“法言和尚修行了多少年了？”
　　“总有三四十年吧。”
　　“那一定很厉害吧？”
　　“怎么，莫非方师傅想要切磋一番？”
　　“求之不得，法言和尚说善于念经，不如让我也聆听一下宏法妙音？”
　　法言和尚眼神闪了闪，笑眯眯地说道：“阿弥陀佛，既然能如此，贫僧就念一段金刚经好了，还请方师傅指正。”
　　“不敢，请！”
　　老和尚端正做好，正色静心，将手腕上的念珠解下，持在手中缓缓的念动，“咄”地一声轻叱，口中梵音滚滚而来，一股祥和端庄的气息顿时充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老和尚的经文一起，方石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只一霎那，自己就已经不是坐在逼仄的小房间里，而是身处一个空空旷旷的虚空之中，周围云霓飘荡，耳中禅音如水，心里无喜无忧，空空渺渺再无挂碍，让人痴迷沉醉，不复他想。
　　方石轻轻一叹，偶尔涤除凡心也就罢了，如果长期呆在这种地方，天堂也会变成地狱，人若真是心中空无一物，活着与死了有何区别，这法言和尚营造的幻境完全是从心之感受入手，跨越了五感直入六识，倒是高得的很！
　　可惜了，方石自心坚定，元神凝聚，又有异能相护，这些环境方石能入能出，法言和尚一番辛苦，只是给方石开了一回眼界，享受一会心灵洗礼罢了。
　　着实的欣赏和研究了一会，方石才睁开眼睛，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回一个望气术算是回礼了！
　　“1，2，29，淡金色”。
　　这老和尚的法力果然不错，如果算上他念经的消耗，精神力上限可能在三十朝上了，这可是自己仅见的高人了，桃源观的方丈长青道长也是三十出头，与这个法言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广法寺里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家伙。
　　方石的望气术一出，法言的经文顿时一滞，他明白自己的渡化术失败了，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方石连渡化术都挡不住，怎么能以一敌二轻松的击败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
　　法言自然还有压箱底的法门在手，又觉得方石的反击仅仅打断了自己的渡化术而已，似乎也不是很厉害，法言心里稍稍的放下心来。只是他却不知道，方石根本就没想要进攻，就算方石现在能赢了法言又如何？对方石来说，除了逞一时之快，就只会得罪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方石是不会做的。
　　“哈哈……法言和尚果然法力高深，一篇经文如洪钟大吕，旷达清远，洗涤人心，佩服佩服！”
　　“那是方师傅灵心独具，才能有此感悟，所谓各看各世界，方师傅心中旷达，则见旷达，贫僧不敢居功啊！”
　　两人一番互相捧抬，场面倒也和谐。
　　两人的目的都已达到，会面也就该结束了，法言客气的告辞而去。
　　方石送走了法言，回到桌子边独坐沉思，今天算是对鹏城的同行魁首有了一番真切的认识了，或许应该找个时候，应法言的邀请，到广法寺一游，看看这声名在外的广法寺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气象，比之桃源观又如何？
　　至于警方和广法寺之间的事情，方石才不会去参与，自己陷入其中丝毫好处都没有。
　　这看似自由自在的江湖中，其实早织就了一张大网，各种各样的规则和关系成为这张网的经纬，谁都不能超然其外，自己或许也是这张大网之中的一个节点，仔细想想似乎有些让人无奈。
　　方石用力摇了摇头，身在红尘中，哪能不沾因果，想那么多也无益，自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走就是了，又何惧这张看不见的大网、算不清的因果拉扯。


第166章 人心
　　第二天早上，方石依然是九点钟准时到了摆摊的树下报道，今天是个好天气，碧蓝的天空让人看着就神清气爽，如果早上还有个可爱的宝贝你在你身边，用她那糯糯的声音宠溺撒娇，那绝对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方石如今就沉浸在这有些虚幻的幸福当中，只因为这个冲方石撒娇的小宝贝，跟方石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芸儿是正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方石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去幼儿园，芸儿当然不会告诉方石，是因为她睡了懒觉，并且耍赖皮不想上学，最后妈妈生气了，她才不得不撅着嘴出发了，但是在天桥上远远的看到方石的身影时，芸儿心里的怨气一瞬间就不见了。
　　“叔叔……”
　　芸儿毫不客气的甩掉妈妈的手，直冲进了方石的怀里，要不是方石练过，下盘很稳，说不定会被她一头给撞倒在地。
　　“芸儿啊！怎么又这么晚才去上学。”
　　方石笑呵呵的将芸儿身体扶正，然后顺手将滑到手臂上的书包带子放回芸儿小小的肩膀上，芸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着。
　　追上来的黄倩盈笑着告状：“还不是睡懒觉，然后又拖拖拉拉的不想上学，要不是我快要迟到了，这孩子还不想出门呢！”
　　方石轻轻的揽着芸儿小小的身体，身体略微向后仰着，有些夸张的仔细打量了芸儿一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小懒虫啊？难道芸儿觉得自己丑所以不敢出门么？”
　　“才不是呢！我不是小懒虫。”
　　“那就是担心自己长得丑了？”
　　“芸儿一点也不丑，将来会比妈妈还漂亮！”
　　“呵呵……”方石下意识的抬眼看了黄倩盈一眼，黄倩盈脸上有些发烧，方石将视线转回芸儿脸上：“那是为什么不想去幼儿园呢？幼儿园不好玩么？”
　　“不是的……是……因为芸儿没有爸爸。”
　　方石一愣，他好一会才明白芸儿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肯定是幼儿园的孩子之间互相攀比，结果芸儿在爸爸这一个项目中理所当然的溃不成军了。
　　方石很想告诉芸儿，其实她是有爸爸的，只是她的爸爸不能跟她一起生活，但是这话可不是方石应该说的，他又不了解人家的情况，胡乱说只会让黄倩盈苦恼，果然，黄倩盈不等方石有反应，就伸手拽住了芸儿的胳膊。
　　“好了，再不走妈妈真的要迟到了。”
　　方石赶紧点了点芸儿的鼻子，笑道：“对啊，你妈妈迟到了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你就没有好吃的和漂亮衣服了。”
　　“那，那好吧，我……”
　　“芸儿？！你也要迟到了！”
　　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略带惊喜的在黄倩盈身后响起，方石听得好笑不已，不怕自己惨，只要有人跟自己一样惨就足以自慰的精神，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好神奇！
　　“圆圆？我睡过头了，你呢。”
　　“我也是，这个就是你爸爸么？他在干什么？”
　　圆圆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方石身上转悠，八卦之火正在她的眼眸中跳跃，方石无语了，这都是人精啊！
　　“不，不是，他是我叔叔……嗯……他在干活，我叔叔很厉害的，会抓鬼的！”
　　“哇！真的！？”
　　“当然……”芸儿身体向方石怀里拱了拱，脸蛋蹭着方石的脸颊，一脸得意地说道。
　　黄倩盈没有插嘴，不过她已经注意到了，圆圆的奶奶似乎正在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方石、芸儿和自己，黄倩盈手上用力，下意识的将芸儿向外拽了拽。
　　芸儿手臂上一紧，身体向外歪去，有些不舍的看了方石一眼，终于被妈妈拽出了方石的怀抱，方石怔了一下，赶紧松手笑道：“芸儿快去幼儿园吧，再迟老师不让你进去了，再见。”
　　“叔叔白白，嗼！”
　　芸儿用力的给了方石一个飞吻，然后被黄倩盈拽走了，急急忙忙的黄倩盈竟然忘了跟方石打个招呼说声再见，似乎在逃避什么，方石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轻轻的摇头，又扭头看了看远远跟着她们母女的一个和尚，那个和尚见方石看过来，遥遥的合十为礼。
　　……
　　吃过午饭，方石来到聚福斋，聚福斋的人知道方石与老板的关系，见到方石一个个都很热情的打招呼，方石笑着跟大家挨个打了招呼才往楼上走去，杨玄义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方石了。
　　杨玄义见方石到来，让方石自己到沙发坐着煮茶，他则到柜子里取出一个箱子，放倒茶几上打开来，只见里面有香炉、烛台、桃木剑、紫金玲和一些瓶子、罐子。
　　杨玄义略带得意的看着方石，眼神了还有一丝好奇：“东西都齐了，一整套，连材料都不缺，我问朋友借来的，放心，虽然不是什么强力的法器，不过用料做工都不差，不过我说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是要开法坛吧？”
　　“对啊，就是要开法坛，不然我要找这些做什么？”
　　杨玄义好奇的看向方石：“开什么法坛？不会是招魂吧？”
　　“招魂？我招谁的魂？你又不是不知道，招魂那些东西多不靠谱，我闹那些干什么！”
　　将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方石好奇的研究着，杨玄义连香烛都给准备了，都是上好的货色，方石看得很满意。
　　杨玄义拽了拽胡须：“那你要开什么法坛？”
　　“追魂法坛！”
　　“追魂？！你追谁？不会是那个什么庄镇海吧？”
　　方石摇头：“不是，我要找的是庄镇海庇护和协助的那个人。”
　　“你怎么能确定庄镇海就是那人的同伙？有证据么？”
　　“呃，我要什么证据，我相信他是他就是，问题在于，我一直担心庄镇海会对妞妞不利，至于另外一个家伙，害死的孩子已经好几个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害人，何况，他想要谋害的孩子我还见过，更不能让她得手。”
　　一说到妞妞身上，杨玄义的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来，不过他嘴里却反问道：“不会吧，庄镇海明知道有我们护着妞妞，而且，他们两个未必是一伙的，或许只是某种利益往来。”
　　“我只是说一个可能性，莫非杨老您觉得庄镇海对妞妞完全没有兴趣？至于他们两个是不是一伙的，我从来都不怀疑，如果那天不是有庄镇海掩护，那个重伤的家伙怎么可能躲过警察的眼睛！”
　　“这个……好吧，我也觉得还是尽快将他们找出来比较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广法寺的那些和尚口气不小，不过能力却有些让人失望。”
　　杨玄义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早上喝茶的时候，方石将昨天与两个和尚过手，以及与法言和尚会面的事情都告诉了杨玄义，杨玄义当然不认为广法寺的和尚是虚有其表，不过他对于方石看不上广法寺的和尚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心里有些妒忌那些和尚，那些和尚很巧合的似乎各个都比他强。
　　“那你准备怎么办？开个法坛就能找到那家伙么？”
　　“试试吧，这两个人都跟我交过手，而且跟那个女人交手的时候，我还做了点手脚。”
　　杨玄义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偷偷的叹了口气，这种手段杨玄义不会，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虽然他知道追魂术，但是他知道这个法坛需要的是对方的精血和生辰八字。
　　“那个……对方的生辰八字和精血你从哪里弄到的？”
　　“时辰八字是可以推算出来的，我亲眼目睹她动过两次手，还有那几个死去孩子的死亡时间，我推算过了，这么多的时间点足以指向同一个相合的生辰八字，我认为这个不会有错，至于精血我哪里弄得到，不过获得精血的目的，不外乎为了获得这个人的精神力特征罢了，恰好，我就知道这个特征。”
　　方石的做法其实来源于上次与妞妞的合作，既然能将鬼仔抓住，那么当日那个女人通过诅咒娃娃施法的那些阴煞之气，一样能够被抓住，方石将它抓住了并且成功的困在了他手上的一串木珠子上面，这串木珠，就是庄老用那块沉木的边角做成的。
　　杨玄义恍然，确实，生辰八字应该是能计算出来的，但是能获得交手方的精神力特征，这种事情杨玄义是弄不明白的，不过他也知趣的没有问，这可是高深的术法，随意打听这个可是很不合适的。
　　不过，杨玄义还是提出了另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小方，我能旁观你做法么？”
　　“当然，其实我也没有干过这种活，杨老能指点一二最好不过！”
　　杨玄义尴尬的干笑道：“呢个，说实话，我也没有开过法坛，要不我找人问问？”
　　方石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赶紧问，咱们两个生手可别搞砸了，到时候丢人事小，白白浪费了这些材料就可惜了。”
　　杨玄义有些哭笑不得，浪费这些材料就浪费呗，又不值几个钱，但是丢了面子才是大事吧，如果这事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杨玄义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总是方石和杨玄义的目标是一致的，两个菜鸟都不希望第一次的法坛就给搞砸了。


第167章 追魂法坛
　　设坛的地点其实是有些讲究的，特别是在鹏城这样的大城市，建筑多人口多，对法坛的设立地点就更讲究了，方石早就盘算过，最后觉得还是对面公园的山顶最好，只是，那里是公园，半夜在公园山顶上开坛做法，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幸好，杨玄义和文老的面子很大，关系网也够大，竟然拐弯抹角的找到了公园管理处的负责人，跟人家一说，是要借地开坛，管理处的头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方石很怀疑，借地开坛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只有自己的干过，不然这个管理处的头头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而且还说保证到时候没人去打扰，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不过这事跟方石没关系，反正对方肯合作，方石能找到合适的开坛地点，那就够了。
　　“时间算好了？”
　　“嗯，丑时初刻开坛，一刻内结束。”
　　“这么短？”
　　“足够了，时间多又有什么意义？”
　　杨玄义想了想，反正他也不会开坛，既然方石说可以那就可以吧，杨玄义又看了看手里方石整理的开坛指南，伸手将册子还给方石。
　　方石摇了摇手：“我看过了，其中的要点就是程序必须循规蹈矩，另外就是对地点和时间的选择，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好吧，反正是你作法，我就是围观而已。”
　　“助手，杨老，您是助手，您没看过那些电影么，道长作法肯定有个小道士做助手的。”
　　杨玄义笑了：“我又不是小道士。”
　　“您是老道士啊，反正是道士就行了！”
　　两人说笑着，又仔细的清点了一次物品，确认没有缺少，连备用的都很充分之后，才将箱子盖好，然后让司机将东西装上车，顺便搬了店里的一张条案上公务车，到时候用这个做案台使用。
　　一切就绪，两人带着司机一起去吃宵夜，等待时间的到来。
　　……
　　公园十点钟就反复的清场，保安带着手电和小狗，在公园里拉网式的检查，将那些躲在暗处的小情侣或者野鸡都赶走。
　　这是每天公园的例行工作，倒不是公园的管理者多么敬业，主要是怕出事，将人都赶出去了，就减少了在公园出事的可能性，这跟学校一下课就将学生赶走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所以说，世间的道理其实是相通的。
　　清场之后，保安队长仔细的交代了值夜班的保安员，将上山的几个路口都把死了，千万别让人上去，自己也别上去看，今晚又有人借用山顶。
　　保安员都明白，不明白的自己去问那些明白的，虽然也有好奇心比较重的家伙，但是在保安队长警告“好奇心会害死猫”之后，他们还是要仔细的考虑考虑自己的小命，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听说借用山顶的人是那些降妖伏魔的道士。
　　杨玄义和方石的车子到了门口，保安早就接到了通知，一见车牌号码，连值班亭都没出，直接就将大门给打开了，杨玄义一挥手，车子就向公园内驶去，方石略微感叹了一声，关系网这种东西真是好用啊！不知不觉，自己也变成了特权阶层了。
　　公园里静悄悄的，除了主要道路上有些灯光之外，整个公园黑漆漆一片，沿着盘山公路上山更是连丁点灯光都不见，十分钟左右，车子开到了山顶的观景平台，这里海拔一百五十多米，其实不高，不过周围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所以站在这里，能看到鹏城富田区的大部分夜景，老实说，这一片灯海还是很漂亮的，鹏城的灯光景观，也是一个值得称道的地方。
　　在司机的帮助下，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好了，案台朝着西方摆好，香炉烛台，朱砂黄纸，还有酒水糯米。
　　布置好了东西，司机将车灯关了，山顶上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很快大家的眼睛就适应天光，城市里的夜晚再黑也没有多黑。
　　“小李，你要是不想看，就先下去吧。”
　　“没事，我就在车里等着，我胆子大着呢！”
　　“呵呵……这跟胆子大有啥关系，你以为这是降妖伏魔啊！”
　　方石笑着跟司机开玩笑，司机呵呵笑笑，转身回车里去了，方石走到条案边上，将烛台上的粗大红烛给点着，风有些大，这个比较讨厌。
　　方石回到条案后站稳，正面对着西方，杨玄义站在条案一侧，侧对着西南方，车子则在北边，正好司机小李能看清楚整个开坛的过程。
　　只见方石站在条案背后，双腿分立，宁神静气，双手结印，小李不知道方石的手势是什么，但是杨玄义很清楚，这个是时辰印，时辰印结好，方石点燃三炷香，然后祭拜天地，将香插好，伸手拿起毛笔，沾了沾朱砂墨，拿过一张黄纸迅速的书写着符箓。
　　符箓写好，方石拿起桃木剑，在符箓上一拍，符箓竟然黏在了桃木剑上，接着方石拿起紫金玲，轻轻一摇，缓缓踏出一步，小李发现，自己躲在车里，门窗禁闭，居然能清晰的听见那悦耳的铃声，然后他觉得视线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情景变得飘渺了起来。
　　方石且摇且走，几步之后他又回到了案台正后方，李司机惊讶的发现，刚才还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忽明忽暗的蜡烛，忽然间就大放光明，火苗直直的向上喷薄而起，足有一尺多高。
　　然后，他看到方石桃木剑上的纸符忽然剧烈的燃烧起来，而且燃烧速度极快，眨眼间就烧得干干净净。然后方石将剑和铃铛放下，拿起装着酒和糯米碗向前撒去，再下来，方石又分腿而立，双手快速的结印，并且最后保持了一个双手互握的手势，如果他问杨玄义的话，杨玄义会告诉他，这是九字真言印。
　　大概十分钟左右，烛台的蜡烛又开始摇曳起来，最后干脆被一阵风直接给吹灭了，小李看到方石对他招手，他赶紧摇下窗户伸出头去。
　　“打开灯！”
　　小李将车灯打开，犹豫了一下，自己下车向方石走去，然后他看到方石与杨玄义正在条案前面的地面上看着什么，他让开车灯的光柱，绕到一边伸头看去，然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尼玛，这是假的吧！
　　在地面上，一个有酒水和糯米组成的图案实在是太显眼了，小李看惯了地图，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街区图，神奇啊！
　　“小李，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方石指了指一小堆糯米聚集的位置，小李抖了一下，赶紧上前看着，不过他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一时半会也平静不下来，只好装作仔细的看地图。
　　“我看像是在关外的地方，你看这些细密的街道，城区里很少见。”
　　杨玄义指着地上的地图说道，方石正拿出手机，先将地面上的地图拍了下来，然后才跟手机的电子地图进行比对。
　　这时候，小李终于安下心来，仔细的看了一会道：“这个可能是永民路附近，在福永街道附近。”
　　方石迅速的在手机上输入了福永街道，然后找到永民路，果然，跟地上的地图基本吻合。
　　“行啊小李，果然是活地图，呵呵……”
　　方石的夸奖让小李很高兴，现在方石在小李心目中已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能让这样的任务夸奖，小李心里能不高兴么？
　　杨玄义凑上前看了看，也肯定的点头：“应该没错了，好了，收拾东西走吧。”
　　三人将东西收了，然后将地面的上的糯米打扫成一堆，扔到平台外侧的山坡上毁尸灭迹。
　　车子很快就向山下开去，杨玄义看了看靠在车座上的方石。
　　“小方，怎么样？”
　　“哦，没事，消耗不大。”
　　方石其实是在回忆刚才施法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刚才施法时，方石似乎从天上飞过了整个城区，速度很快，所以他看不清楚自己的飞行路线，但是向西北方是没错的，接着他的视角降低，见到一片住宅区，然后进入住宅，见到了两个人影，不过很模糊，然后法术就结束了。
　　方石自己也很惊奇，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精神力真的跨越了空间，还是某种信息跨过空间传递给自己，反正十分神奇，唯一遗憾的是时间太短，精神力消耗也巨大，还有就是竟然看不清楚最重要的人脸，可惜了。
　　虽然方石嘴上说消耗不大，其实精神力已经见底了，估计还能剩下一两点而已，也就是说，这个追魂法坛需要的精神力将近五十点，绝对是个消耗的大户，不过能找到目标，也是很值的。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动手还是让他们来？”
　　“让他们去，他们人多势众。”
　　“那行，你通知法言吧。”
　　方石点了点头，编辑了一个短信发给法言，连电话都省了，杨玄义笑笑不语。
　　……
　　在鹏城某处出租屋里，一片安静，这家的人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沉眠，一个女声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师兄，你在么？”
　　“在，有事？”
　　客厅的灯忽然亮了，一个男人从沙发上坐起，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长发女子。
　　“刚才，我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觉得背后发冷，会不会是什么人盯上我们了？”
　　男子沉默了一会：“不会吧，可能是错觉，我没听说过有谁能施展五鬼搜魂术，就算那些老家伙也不行，放心好了。”
　　“那……好吧，晚安！”
　　“嗯，晚安！”
　　“师兄，对不起。”
　　“师妹，你没有对不起谁，是他们对不起你，是师兄对不起你。”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转身进了房间，男子坐着默默的看着，良久才长叹一声，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第168章 迟来一步
　　房间里再度陷入沉寂，远处国道上彻夜不停的车辆轰鸣声隐隐传来，庄镇海双手枕在脑后，嘴唇紧紧的抿着，眉心皱成了一团。
　　现在的情况无疑糟透了，事情被揭露，引起了警方和广法寺的联合追缉，重要的道路港口、车站码头都被警方盯住了，自己的师妹却又伤上加伤，情况已经到了极为恶劣的地步，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甚至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
　　所以，他只能带着师妹暂时藏在鹏城，而不是第一时间离开，他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暴露的，甚至不知道在青莲阁的陷阱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得多，幸好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竟然出现了严重的漏洞，让他成功的掩护师妹撤离了，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期待着还会出现第二次。
　　庄镇海不怕警方，一点都不怕，警方抓住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们的罪行，但是他害怕那些和尚，那些和尚根本就不用什么证据，他们一样可以不留痕迹的将他们师兄妹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他在师门时也一样做着相同的工作，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和尚们需要的仅仅是警方的一个授权和暗示，然后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这两个不守规矩的害群之马给清除掉，自己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完全没有睡意的庄镇海仔细的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他现在必须弄清楚整件事的每一个细节，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在今后的对抗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才能在那些和尚的天罗地网中觅得一线生机。
　　他记性很好，昨天到今天的所有一切一切，一一的在庄镇海的眼前回放，然后，庄镇海眼前的影像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对，就是方石，当时他正从小区外面进来，而自己则准备离开，看方石的样子似乎想要拦住自己，但是很巧合的是，一辆车子阻挡了他，然后庄镇海顺利的溜掉。
　　那么警方之所以会追缉自己，肯定是方石的原因了，想必自己的住所也已经被警方查抄了，那么，自己跟师妹的关系暴露了没有？那些诅咒娃娃能不能成为他们进一步追查的线索？他们会向五莲观协查自己的身份么？师妹会不会再次被那些老混蛋给出卖了？
　　庄镇海越想越不安，忽地坐了起来，快步走到师妹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
　　“师妹，你睡了么？”
　　“师兄？什么事？”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哦，好的，我很快，十分钟。”
　　“好！”
　　庄镇海也赶紧的换衣服收拾东西，时间紧迫，他尽量的将跟自己和师妹有关系的东西收拾起来，其他的东西就不管了。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悄悄的下了楼，街道上很安静，偶尔有三两个夜猫子经过，还有些上夜班的年轻打工仔笑着经过，庄镇海用围巾挡住脸，回头看了看带着大口罩的师妹，侧着身子闪出楼道，用背部朝着路口的摄像机，然后拉着师妹快步向国道方向走去。
　　快刚拐上大道准备从人行天桥跨越国道，就看见从市区方向驶来几辆车子，庄镇海下意识的觉得那些车子不寻常，因为从它们的距离看，显然是一伙，然后，他看见这些车子向着自己原本租住的小区驶去，庄镇海的眉头皱了起来，脊背上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虫子在向上爬着，这些人绝对是冲着自己和师妹来的，只是，他们怎么会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呢？
　　……
　　“什么？没人？你确定？”
　　法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感受很乏杂，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庆幸，然后心里慢慢的涌起一点点的轻松感，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弟子没有听到师叔的进一步指示，心里都有些发毛，这位严厉的师叔他们都是很害怕的，这次扑了个空说不定有要受罚。
　　“师叔……我们怎么办？继续追么？”
　　“什么意思？”
　　“不是……师叔，看样子人离开不久，我们难道……”
　　“什么？蠢材！”法言出离的愤怒了，然后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戒嗔！戒嗔！好不容才将心里的恼怒给压制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目标原本确实在这里？”
　　“可能是吧，反正这里有人住，而且被窝还是暖的。”
　　“能确定是目标么？”
　　“这个……不能，还在仔细搜查！”
　　“那就确定了再给我打电话，情报不明，你让我如何决策！”
　　法言气恼的将电话给挂了，事实上，他基本上确信，那里就是目标躲藏的巢穴，至于为什么目标会突然跑了，这个倒是很奇怪，难道他们的行动在靠近目标的时候就暴露了？
　　至于追击这个想法，法言觉得很不靠谱，对手是个经验丰富，并且十分狡猾谨慎的家伙，想要在城市里追寻到他们的身影其实很难，现在法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给他们制造压力。法言经验丰富，他认定那犯人需要如此频繁的作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有必须这样做的原因，只要自己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压力，让他们无法继续作案，也没有办法逃离鹏城，很快他们就会忍不住跳出来的。
　　因此，这次没有抓住目标其实法言并不紧张，但是让他有些恼火的是，方石准确的指出了目标的所在，而自己却没能将之一举成擒，这很丢脸。说起来方石不过是个跑单帮的，自己可是有着丰富的人力资源，还能调动警方协助，但眼下这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无能。
　　法言盘膝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思索着该如何告诉方石自己再次失手的消息，同时他也有些好奇，方石到底是如何将目标的位置找出来的呢？
　　……
　　早上八点，方石跟杨玄义如往常一样，坐在茶楼的保留座位上享用着他们的早餐，方石吃来吃去，最后还是觉得包子米粥最适合自己的口味，别的东西吃多了难免会腻，只有这两样自己怎么吃都不觉得烦腻。
　　杨玄义看着方石享用着过于甜腻的流沙包，笑了笑道：“你说他们抓到人了么？”
　　方石摇了摇头，慢慢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茶将有些粘的口腔清洁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道：“如果他们抓住了，早就来消息了，现在没消息就是代表着没有抓到。”
　　杨玄义皱了皱眉，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不会吧，他们那么多人去抓两个人还能失手？”
　　“我想，可能我在开坛做法的时候，也惊动了对方，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及时转移。”
　　杨玄义看了方石一眼：“这倒是也有可能，只是你不觉得可惜么？”
　　方石摇头：“可惜什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过是想要尝试一下罢了，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
　　“可惜还是没抓到啊！”
　　“没抓到也好，他们知道有人能用术法追寻到他们的踪迹，肯定会惶惶不可终日日，加上那家伙可能原本就有问题，现在又再次受创，想必在这种压力之下，很快就会出问题的。”
　　杨玄义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方石的想法，这个想法其实并不难懂。
　　“但你别忘了，还有另一个人呢！”
　　“庄镇海？他是有根有底的人，说实话，如果我是他就赶紧的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再也不回这里来了。”
　　“你是你，他是他，或许他有留下的理由呢！”
　　“嗯，性格决定命运啊！如果他非要留下，说明他的报复心很重，又或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他必须有所行动，来帮助那个受伤的同伴，只要他冒头，现在已经恼羞成怒的和尚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呃……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连那群和尚也被你算计了！”
　　方石略微得意的摇了摇手，努力的忍住笑意：“哪有，不过是互相算计罢了，警方想要给和尚们找条鲶鱼，和尚想要我老老实实的守着规则，难道我就不能让他们跑得更欢实一些么？”
　　杨玄义点了点方石：“你啊，有那时间跟他们斗心眼，还不如多练习几次符箓呢？说实话，你的平安符成功概率是多少，不要糊弄我。”
　　方石脸上苦了下来：“不到一成，那可是最简单的符箓，这些东西还有很多我们不大明白的因素影响，慢慢来吧，你们门中可有试过？”
　　“听说成功率也是低得可怜，哎！果然这些秘术绝不简单啊！”
　　“那是当然，简单的还叫秘术？！”
　　杨玄义想想也想开了，原本这秘术自己师门完全不会，如今能打开这个藩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了，何必那么贪心呢！
　　“也对，慢慢来，反正你还年轻呢！”
　　“呃……怎么跟我有关系？”
　　“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会不告诉我？”
　　“杨老，您可是真够精的！”
　　“呵呵……无限量材料供应，还有你要的千年阴槐木找到了，很快就送过来。”
　　方石笑了，这个代价还不错，至少不用自己四处去搜寻材料了，老实说，符箓的作用方石现在不大看得上眼，符箓的效果哪里有技能好用，如果对付同行的话，符箓的效用实在是太差了，而对付普通人，方石现在没有这个需要。
　　所以，用符箓技术用来换取好处那是最划算的。


第169章 失望
　　九点钟了，方石的眼神向人行天桥飘去，他真的不是在等那个漂亮成熟的女人，而是在等她的孩子，方石发现，自己对小女孩几乎是没有免疫力的，小女孩总是能轻易的攻陷方石的内心，正如方石能很快打消那些小女孩的戒心一样，交心总是互相的。
　　“叔叔！”
　　一声糯糯的童音，叫的方石心花怒放，每次看到可爱的小女孩，方石都会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
　　芸儿飞奔过来，一头撞进方石的怀里，幸好方石早就扎好了马步，多个月的练功没有白费，在小丫头的撞击下方石纹丝不动。
　　“呵呵……咱们的小美女今天又迟了呀。”
　　“咯咯……今天芸儿可没有睡懒觉，是妈妈……”
　　“芸儿！胡说什么呢！”
　　方石敏感的发现，黄倩盈站着的距离很有趣，一般来说，站在一米之内的，是亲密的关系，一米半的距离，是普通的友人，两米的距离，那就是陌生人了，而黄倩盈恰好就站在两米之外，如果她不出声，一般人都不会将方式和芸儿与她联系起来。
　　芸儿仰头看着方石，吐了吐小舌头，芸儿的舌头很尖，像是一条小蛇，方石眯着眼睛笑了。
　　“今天的芸儿也很漂亮，快去上学吧，让同学们看看漂亮的芸儿！”
　　“嗯！”
　　“好了，芸儿，快走了，已经迟到了！”
　　黄倩盈尽量让声音变得平和一些，其实她今天的表现也是事出有因的，毕竟她是单身妈妈，心里总是比别人更加的敏感和充满戒心。
　　昨天芸儿回家，忽然问起方石是不是她的爸爸，为什么幼儿园的同学都说方石是她的爸爸？
　　这种谣言其实很无聊，多数都是孩子们胡说八道的瞎猜，而且只要黄倩盈坚定的解释一下，孩子们过几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方石这个谣言的主角却每天都能让芸儿重新想起这个问题，还有，那些谣言的参与者们，每天也能看到这个芸儿神秘的“爸爸”，这事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下意识的，黄倩盈想要跟方石撇清，事实上，黄倩盈跟方石确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有一百元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已经结束了，虽然那些和尚似乎还在自己和芸儿身边转悠，但是这事至少跟方石没有关系了，而且方石似乎也不想跟这事有关系。
　　目送有些不耐的黄倩盈和依依不舍的芸儿离开，方石将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和尚身上。
　　这位和尚就是曾经败在方石手下的那个圆脸和尚，只见他笑眯眯的站在方石面前，规规矩矩的合十一礼。
　　“小僧智达，见过方师傅。”
　　“哦，智达师傅有事？”
　　“小僧的师父让小僧来跟方师傅说，昨天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不过经过仔细的搜查，证实哪里确实是目标曾经呆过的地方，小僧想要问问方师傅，是如何找到那个地方的？”
　　方石心里暗笑，这些和尚还真会玩花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只字不提，然而以进为退来刺探自己的情报。
　　“这个啊，是有个朋友碰巧看到了而已。”
　　智达当然不信方石的胡说八道，可是不信又能如何呢？智达是个很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到师父的真正想法，所以对于方石的胡说八道他也不以为意，只要方石不揪着没有抓住人这个事情不放就行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原来这样啊，如果您那位朋友再看到了，还请尽快通知我们。”
　　“放心，下次尽量快，不然有给他们跑了可就不好了，呵呵……”
　　智达仍然保持着慈祥的笑意，点了点头又施了一礼，才不紧不慢的离去了。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方石顺利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正在收摊子，一个戴着大口罩的女孩站到方石的面前。
　　“方师傅，是我。”
　　“知道，你就是戴着个棉被我也能认出来，呵呵……”
　　“啊？！怎么会，难道你不是对雨瑶有兴趣，而是对我……”
　　“说什么呢？我是术士，对人的气息很敏感，只要你靠近我，我就能认出你来。”
　　“哦……吓我一跳，大叔，说话可要说清楚，不然会引起误会的。”
　　“呃，大叔？”
　　“呵呵……有空么？我请你吃饭，还有，上次雨瑶帮我来咨询还欠着咨询费吧？”
　　“对，幸好你还记得，不然我上门催讨了！”
　　“嘻嘻，欢迎上门，不过我有养狗狗，很大很凶的。”
　　谢鄢欢快的笑着，方石有些奇怪，谢鄢今天的精神有些过度的兴奋了，这丫头不会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崩溃了吧？
　　谢鄢很敏感：“大叔，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不觉得你今天很不正常么？”
　　谢鄢困惑的眨着大眼睛：“有么？真的有么？”
　　“有，按说，这个时候就算你不觉得压力山大，也应该会暗暗郁闷吧，怎么可能像你现在这样轻松，甚至还有些兴奋呢？”
　　谢鄢耍地深处大拇指：“厉害，高人就是高人，大叔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你能猜猜，我为什么这么高兴么？”
　　方石嗤之以鼻：“切，能在这种时候傻笑的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疯了，一个就是你自暴自弃了。”
　　谢鄢愣住了，跟见了鬼似得看着方石，半晌才吸了口气道：“厉害！我都有些不敢面对你了，大叔，你简直能看透人心，在你面前根本就藏不住秘密了！”
　　“你应该这么想，反正都藏不住了，那就彻底的放开吧，这样至少让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倾诉对象，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之间就只能是朋友了！”
　　方石剧烈的咳嗽，半晌才拍着胸口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我有想法？”
　　“嘻嘻，我的意思是，以后大叔就没有办法对我有想法了！”
　　“我去！现在的女孩怎么脸皮都这么厚啊！”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走到了上次的那件咖啡店，这里也是有西餐吃的，虽然有些贵，不过有人请客，方石不介意开个洋荤。
　　找了个角落，谢鄢摘了口罩，但是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然后摘掉帽子，露出两条麻花辫，加上身上的衣服，这是与谢鄢清新温婉的风格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就算有歌迷在这里，也只能说这个女孩有几分像谢鄢。
　　“你的校服从哪里来的，你现在这样子就是个学生妹。”
　　“是啊，衬托得大叔更加像大叔了。”
　　“我本来就是大叔。”
　　“我本来就是学生，今年高考！”
　　“我的天，天才学生啊！”
　　“大叔，我发现你竟然对我一点都不了解，难道关于我的新闻你都没看么？”
　　“呃……我主要是关注李奶奶和那些孩子们的事情，你，不需要我关注吧。”
　　谢鄢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真让人伤心，难道你只关心雨瑶么？”
　　“夏雨瑶？她怎么了？”
　　“呃……没啥，对了……”
　　正想说话，服务员端着两杯热咖啡来了，将咖啡轻巧的摆上，然后道了一声慢用，女服务员转身离开，临走还瞟了谢鄢一眼，谢鄢目送服务员走远，才抬起头开始给自己的咖啡加奶加糖，一边轻声道：“大叔，你说我自暴自弃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是你更清楚么？你说说，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还钱？为什么不跟雨瑶一起。”
　　谢鄢沉默了，她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敛，目光游离的转向了窗外，虽然春天不远了，但是现在还是冬天，窗外的景色总是显得有些萧瑟，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我……怕她失望，所以，所以……想要先来问问大叔你的意见。”
　　“为什么是我？”
　　“因为……大叔的意见最纯粹，没有任何利益色彩，也没有固有的立场，完全会从客观的角度给出意见，对吧？”
　　“对，只是，今天我的三问已经用完了。”
　　“我听姜大哥说，你还有友情赠送的份额，嘻嘻……”
　　方石无语，姜大志这个混蛋，看来是已经将自己给彻底的卖了，只是不知道他卖了什么价钱？
　　“那个，你付出了什么？”
　　“什么？哦，我给他拿来的一张女孩的相片上写了祝福语和签名！”
　　“好廉价！”
　　“呵呵……”
　　方石也笑了，这却是有些好笑，姜大志这货简直是大贱卖，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友情赠送的价值么？这个混蛋！
　　“好吧，言归正传，友情赠送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喜欢性格反复的人。”
　　谢鄢正色点头：“大叔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正是因为不是，不然我才懒得搭理你。”
　　“谢谢。”谢鄢开心的笑着：“我对自己也有信心，同时，我也讨厌性格反复的人。”
　　“那好吧，说说你的麻烦吧，我乐意做一个听众。”
　　谢鄢勉强的笑了笑，失神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杯，银色的小勺子撞击在瓷杯的边缘，发出叮叮的细响，如同少女偶偶细语。
　　方石并不着急，眼前这个女孩很美，美得如同一首诗，方石放肆的欣赏着，正如谢鄢自己的所自夸的那样，哪个男人看得久了都难免会动心！可谢鄢事先堵死了方石的这条路，正是如此，反而能让方石放开胸怀，用纯粹的眼光来欣赏她的美。


第170章 退出娱乐圈
　　“我打算退出娱乐圈。”
　　沉默了好一会，谢鄢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方石看着她咖啡杯里旋转的螺旋，觉得很有趣。
　　谢鄢很失望，方石听到自己的宣言竟然完全没有反应，没有惊讶也没有不屑，仿佛自己说的话他没有听见一样。
　　这让谢鄢觉得有些委屈，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
　　“哦，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退出娱乐圈！”
　　谢鄢加重了语气说道，充分的表达了自己不满，而且她善于利用自己的神情语气表达自己的态度，因为她还是个不错的演员。
　　“我不是没有听到你刚才说的话，只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毫无意义，所以才再问你一次。”
　　“呃，为什么毫无意义？”
　　“因为那个只是你的臆想，不是计划吧？”
　　“呃……”
　　谢鄢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真的很无奈和无力，还有一点恼怒。
　　过了一会，谢鄢重新振奋起来。
　　“我只是想要你的建议。”
　　方石眨了眨眼：“好吧，不过我得先知道你现在面临着什么问题，以至于让你作出这种不负责任掉头逃跑的举动。”
　　“呵呵……”谢鄢似乎不以为耻，笑着说道：“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以及我父母的压力。”
　　“说仔细点。”
　　“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饶过我去动员奶奶和我的弟妹，他们利用奶奶的善良和弟妹的幼稚，想要说服他们协助我充分利用这件事来炒作一番。”
　　“哦，能理解，你父母呢？”
　　“我父母在也在其中，甚至我妈妈还亲自去见了奶奶。”
　　“结果，李奶奶被说服了？”
　　“差不多了吧，至少弟妹们都被说服了。”
　　“于是？……”
　　“于是，于是什么？你不明白么！我就是不想利用他们，一点也不想，哪怕他们自愿都不行！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我成什么了？”
　　“你是担心幕后操作的事情最后被掀开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违背了自己原则的做法？”
　　谢鄢气鼓鼓的瞪着方石：“当然是后者。”
　　方石很认真的看着谢鄢，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穿她的真实想法，事实上，方石确实能做到，即使谢鄢是一个演员，但是她的年龄决定了她不可能在方石面前能真正的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四目交投，谢鄢毫不示弱的看着方石，如果有人在边上看到，会认为这两人正在深情对视。
　　“好，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嗯？这不就是我的问题么，难道你不觉得这是问题么？”
　　方石笑着摇头：“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怎么会？！这明明就是问题，难道我能对他们的行为置之不理，那样的话……”
　　“谢小姐，你不是要退出么？这么一来不就不是问题了么？一切利益的纠葛都被你消除了。”
　　谢鄢撅了撅嘴，很不满意的嗔道：“呃……你明知道的，事实上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放弃自己为之努力的事业，这是被迫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你想要继续唱歌，同时也想要李奶奶他们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是！”
　　“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只要不是故意的炒作，我是能接受现在的局面。”
　　“那就简单了，将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的利益点拿掉就是了。”
　　“你是说……”
　　谢鄢猛地坐直了身体，她想明白了方石的建议，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唯一的损失就是金钱，可是现在对谢鄢来说，金钱是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违约金并不是让人不能接受，何况，这种情况下的违约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同情的事情，除了能争取到歌迷的支持，也可能以此来说服父母，这是一个连消带打的好办法。
　　“果然是好办法！看来我看来找大叔是来对了！”谢鄢兴奋说道。
　　“嗯，你随便找一个智商合格的人，大概都能给出这样的建议，问题只在于你身边现在没有人可以商量罢了。”
　　“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智商不合格？”
　　“你是当局者迷。”
　　“嘻嘻……大叔你拐弯抹角的是想要打听雨瑶的事情是吧？其实，她回老家过年去了，他们家很注重这些的，难道她没有告诉你么？”
　　“是嘛，挺好的，我喜欢传统。”
　　“这么说你果然是喜欢雨瑶的？”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么？”
　　“有！”
　　“那随你了，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享用我们的午餐了。”
　　“谢谢你，大叔！”
　　“不用，我这么做是为了李奶奶，真的。”
　　“你，你就不能不告诉我这个原因！”
　　方石笑了笑，开始专心对付自己的食物，谢鄢宜喜宜嗔的看着方石，摇头一笑，也将心思转到面前的食物上，烦恼解决了，食欲忽然变得旺盛起来。
　　……
　　吃过饭，拿到了自己上一次被拖欠的咨询费，方石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被一片白云遮挡的阳光，在这个暖洋洋的中午，睡个午觉才是王道啊！
　　方石计划着该去哪里休息一个中午，然后到书城转一圈，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新书，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跟黄志国约的地方就在书城边上的街边座椅上，原本方石打算先眯上一会，不过黄志国的速度极快，将霸占了整张座椅的方石赶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边上，顺手递给方石一瓶矿泉水。
　　“那人找到了！”
　　黄志国直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方石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每次破案之后的轻松和平静。
　　“哦，然后呢？”
　　“找到她的时候，她神智应该已经有问题了，剧烈的反抗之后死了。”
　　“这……真是遗憾，她的同伙呢？”
　　“没有，她只有一个人。”
　　“肯定是有同伙的对吧？”
　　“是，在之前那间出租屋里能找到另一个人的痕迹，但是这次却没有，完全没有另一个人存在的证据，又或许，是被消除了。”
　　方石默默不语，这基本上是最坏的一个结果了，庄镇海的累赘消失了，那么剩下的呢？庄镇海是疯狂的报复，还是销声匿迹远走他乡？
　　黄志国的心情也不大好，他没有关注方石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我推测，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预测到了自己的问题，也预测到了我们的打算，因此她将他的同伙支开，然后消除了所有的痕迹，接着自己暴露了。”
　　“自己暴露？”
　　“嗯，自己暴露，她挥舞着菜刀追杀行人，有两人被砍伤，然后正在搜查的人员赶到，制服之后她很快就死了。”
　　方石长叹了一声：“这真是一个感人的悲剧，她是为了保护庄镇海。”
　　“你肯定是庄镇海？”
　　“肯定，我想，这个女人的身份五莲观应该能查到，只要他们不说谎的话！”
　　“我会去查的，你的意思是让五莲观来负责？”
　　“至少他们熟悉庄镇海，更容易找到他，你就不担心没有了累赘的庄镇海疯狂报复，到时候可有的乐子看了。”
　　方石略带讽刺的笑着，也不知道他是对谁产生了不满，黄志国摇了摇头，这件事总的来说，警方做得相当失败，广法寺的和尚也显得十分被动，其中作用最大的无疑是方石，可是方石却偏偏不想跟警方进一步合作。
　　黄志国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虽然用方石来刺激和牵制广法寺，本来也是黄志国的小算盘。
　　“你就不担心？别忘了芸儿和妞妞都可能是他报复的目标！”
　　方石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黄志国道：“你觉得我需要对她们两个的安全负责？”
　　黄志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至少要保持关注吧。”
　　“那是你的责任，而不是我的义务，好了，我就不继续耽误黄警官的宝贵时间了，告辞，还有，你的水，我怕这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呵呵……”
　　黄志国看着方石慢悠悠的走向书城大门，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这些家伙还真是麻烦，不过他确实不敢逼迫方石，万一将方石逼到对立面去那可就糟了，幸好，像方石、庄镇海这种人并不多，否则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不过，方石这种有能力的人不能有效利用起来，绝对是极大的浪费，或许，应该让陈静瑶多跟方石接触接触，毕竟他们年纪相当，或许比较容易建立感情，方石是个重情的人，虽然刚才他嘴上那么说，但是黄志国相信，他一定会对那两个小女孩给予足够的重视的。
　　方石的心里并没有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愤怒，黄志国是个什么人方石很清楚，因此也不会因为黄志国当面给自己下套而生气，甚至也不会因为黄志国用妞妞和芸儿来威胁自己而生气，他只是不喜欢跟这个过于理智的人呆在一起罢了。
　　他心里的不爽是因为那个为了庄镇海而死的女人，说实话，他妒忌了！
　　能有一个人为了你甘心赴死，这辈子绝对是值了，虽然这个女人心地毒辣，不过越是这样，她为庄镇海所做的一切就显得越发的珍贵，不能不让人妒忌。
　　但是方石不同情他们，一点都不！


第171章 余音未了
　　第二天，方石没有等到可爱的芸儿经过，但是他看到了黄倩盈俏丽的身影，她没有从方石面前经过，而是在远处的地铁站口一闪而逝，似乎还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匆匆的走了。
　　芸儿今天按时去幼儿园了，方石迟到了。
　　明天要不要早一点来出摊呢？方石看着地铁站口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随意的变更自己的习惯。
　　中午的时候，方石收了摊去幼儿园的方向绕了一下，发现那个叫智达的和尚还在附近转悠，才放心的走了。
　　找了个茶餐厅才点了单，电话就响了，夏雨瑶？似乎也不奇怪，这说明谢鄢那丫头已经有动作了？真快啊！
　　“大叔，是不是你给小鄢出了那个馊主意，还说智商合格的人都能想到，我看大叔你智商就可能不合格！”
　　电话一接通，夏雨瑶那爽朗中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哦，那你就给出个主意呗，我不怪你的。”
　　“呃……人都说骗子脸皮厚，今天算是见识了。”
　　“那就是话不投机了，再见！”
　　方石直接将电话给挂了，他知道夏雨瑶为啥生气，因为方石给谢鄢出的主意无疑是最难走的一条，但是，方石坚信这是一条最正确的，他不敢肯定，在商业和娱乐圈中，这种做法是否依然正确，但是至少在人格上，这是正确的。
　　方石需要或者说想要维护的，正是谢鄢身上最珍贵和最闪亮的一点，其他，方石都不会在乎。
　　果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方石想了想还是接了，毕竟一个发疯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可不好说，方石不想给自己找些无谓的麻烦，当然，如果夏雨瑶继续无理取闹的话，方石不介意再挂一次电话。
　　“呼～呼～”方石能听到对面的喘息，看来她还是很生气啊。
　　“对不起。”
　　“啊？！”
　　“我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有些急躁了。”
　　“呃……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骗子，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用这个开玩笑。”
　　“不，开玩笑当然可以，但是刚才你心里无疑真的这么认为的。”
　　“你……你就那么在意我怎么看你？”
　　“不是，我只是认为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
　　夏雨瑶似乎平静了下来，语气显得平和了许多：“好吧，我承认，这是因为你给小鄢出的主意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在娱乐圈里，是有一些潜规则的，我不是指那些潜规则，而是作为一个歌手，或者叫做为公司创造利润的角色，是不能反过来钳制公司的，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小鄢会被整个行业封杀，没有一个公司会喜欢不听话的歌手。”
　　“这个我可以理解，说实话，当时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那你……那你还给小鄢出这个主意。”
　　“如果她不喜欢可以不听，我只是应她所请给她一个建议罢了，这是出于友情。”
　　“呃……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么说有些不负责任么？”
　　“该负责任的是她自己，当然，我也对我的话负责，在我看来，这个建议毫无疑问的维护了谢鄢心里最珍贵的东西，同时，也没有断绝她继续唱歌的愿望，如此而已。”
　　电话的另一边陷入了沉默，方石只能听到对面的细细喘息声，仿佛那个女孩就在自己的咫尺之处，触手可及，可以想像得到，她现在一定皱着英气的眉头在思索，认真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或许，你是对的，我有些嫉妒，因为我没有从这个角度上为小鄢考虑，对不起。”
　　“呵呵……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的主意可能只是半个计划，你可以将后面的麻烦免除么？”
　　“不知道。”
　　“那你可以慢慢的考虑。”
　　“来不及了，小鄢已经在她的私人歪脖上公布了这个决定。”
　　“哦？她将这么做的原因也公开了？”
　　“没有，但是很快就会有人找到这个原因的，正如你说的，智商合格的人都能想到。”
　　“那就还有运作的余地，想必谢鄢也是通盘考虑过的，而且她这么做一定说服了父母，别忘了她父母是什么人。”
　　“呵呵，也对，或许我真的是笨蛋，智商不合格的那一个。”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哼！这次是我不对，但是大叔你的态度也很恶劣，我会去找你讨教的。”
　　“呃，这算是蛮不讲理么？”
　　“这是女孩的专利，大叔！”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方石放下电话，想了想，微微的一笑，打开新闻查找起关于谢鄢的消息，这只小小的雨燕已经开始了暴风雨前的飞行表演了。
　　……
　　杨玄义默默的思索着，手指无意识的在沙发的扶手上敲着，头上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办公室里一片安宁。
　　方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三沓子钞票，这是卖出了两张平安符的三万块，其实认真说起来，这里面还有成本需要扣除，浪费的各种材料加起来，恐怕将这三万都填进去都不够。
　　但是，材料的成本是杨玄义的，实质上，就是杨玄义用这点钱买了方石的制符秘诀罢了，而且还相当的便宜，双赢。
　　“黄志国的推测应该是对的，现在唯一麻烦的是，庄镇海的心态。”
　　杨玄义打破了沉默，语气里满是沉重，想到庄镇海这个危险人物还游离在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而妞妞和芸儿无疑是两个非常好的目标，当然，芸儿的可能性比妞妞要大得多。
　　“庄镇海现在确实是个大麻烦，我想，他应该不会轻易的远走高飞的。”
　　“为什么？”
　　“很简单，他到鹏城来的目的是什么？如今，这个目的失败了，他心里的怒火和怨气得有多大，你觉一个肯山长水远跑到鹏城来，陪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做这些伤天害理，同时也极度危险事情的男人，会用什么样的行动来回报一个愿意为他去死，并且已经死了的女人。”
　　“报复！惨烈的报复！”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再想深一点，似乎他报复的对象不仅仅是破坏了他的好事的鹏城警方和大和尚，以及我，更多的是，始作俑者呢？”
　　“始作俑者？你是说……”
　　“对，他为什么会背离五莲观？这跟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那女人为何要冒大不韪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似乎给了我们一个有趣的联想。”
　　杨玄义恍然道：“你是说，庄镇海的首要报复目标是五莲观？”
　　“应该是，当然，我也深切的希望是，但是同时，我们也会面临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什么？”
　　“如果庄镇海在与五莲观的冲突中就擒或者死了，那就一切休提，如果他成功的实施了报复，那么他还会回来，这才是麻烦，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来，警方和那些大和尚也不可能长期的保持高度的警觉。”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嗯，我觉得他们更愿意在事情发生之后进行追缉，而对预防方面，似乎并不是那么热衷。”
　　“这个……不好说。”
　　杨玄义保守的没有发表意见，方石笑了笑，也不追究。
　　杨玄义知道，方石的看法应该没错，对于警方和广法寺来说，有一个成本问题，预防成本实在太高了，甚至比事后追缉的要高得多，当然了，人命的成本会被数字化，问题是，人命真的能用一些金钱来衡量么？至少对于他们的亲人来说是不行的。
　　但是这个就是社会现实，人命必须用金钱来衡量。
　　两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什么好深究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妞妞这边问题不大，由您坐镇，庄镇海想要玩什么花样没那么容易，一旦他露出马脚，我就立刻钉死他。”
　　杨玄义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这个信心。
　　“那芸儿小姑娘那里呢？要不然，你在她家附近租个房子吧，钱我来出。”
　　“呵呵，不是应该警方来出么？”
　　“这个……可以么？”
　　“我看可以，至少让大和尚们来出，反正他们很有钱，只是……芸儿的妈妈似乎不是很欢迎我，更重要的是我得回家过年了，所以，这个事情应该让大和尚们来负责。”
　　“他们肯么？”
　　“挤兑一下他们，能坚持多久就多久，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再说。”
　　杨玄义想了想，似乎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至于怎么挤兑法言倒是不难，毕竟法言他们在这次的行动中可以说是干的非常糟糕，如果让当事人再出事，广法寺的脸面都要丢干净了，以后还怎么在同道面前充魁首？
　　“我看可以，先这么着吧，我会密切留意五莲观有关的消息。”
　　方石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江湖还真是麻烦啊！”
　　“呵呵……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而且……主要还是因为你心太软的缘故。”
　　“呃，是么……我不过是不想自己心里不安罢了。”
　　“这没什么，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对了。”
　　方石拍了拍面前的几沓钞票，笑而不语。


第172章 约饮
　　距离农历新年已经不到两个星期了，鹏城的街道上也越发的冷清了，平日里车水马龙的道路也显得松快了很多，各位驾驶者都希望这样的日子充满一整年，可惜，这绝对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方石没吃晚饭就出门了，因为有人请，请客的自然是“土豪”姜大志，原因在于姜大志出卖方石的行径遭到了方石毫不留情的揭露，并且引来了许伟先和严慧芳的严厉批判，于是，谢醉酒就无法避免了，当然，姜大志美其名曰送行酒，因为除了姜大志，他们都要离开鹏城返乡过年了。
　　路过一个精美豪华的商店橱窗，方石惊讶的发现倒映在橱窗玻璃上的阑珊灯火里，一个孑然独立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高傲，那是自己么？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竟然也散发着这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气息了。
　　方石愣住了，站在橱窗玻璃前面，看着橱窗里的倒影，默默的思索着，直到一个服务员站在橱窗后面冲着方石咧嘴直笑，方石才赶紧的离开了。
　　这一刻，方石才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尽管他还穿着普通人的衣服，长着一张大众脸，口袋里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比较空虚，但是他的的确确不再是普通人了。
　　他不可避免的用高高在上的眼光俯瞰着这些普通人，用怜悯以及高人一等的心态看待着这些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可是，这一切真是自己的想要的么？
　　姜大志这次是下了血本，竟然在一个有些档次的酒楼里包了个小房间，酒过三巡，话题转到了无法避免的回家过年的问题上。
　　“石头，其实我也很想跟你回家过年的，我想阿姨了！”
　　“滚，你当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将爆竹扔进猪圈和牛粪堆，想用钻天猴射击村口道路上的路人，一边去！”
　　“嘿嘿……那纯粹是你的恶意猜测，对了小磊回家么？”
　　“他说不回了，找了个工作，过年有四倍工钱，不过我很怀疑，这货从来不会这么老实！”
　　严慧芳插嘴道：“人是会长大的，小磊今年也二十了。”
　　方石叹了口气道：“希望吧，在我眼里，他依然是那个惹祸的坯子。”
　　许伟先也劝解道：“慧慧说得对，年龄大了，就会为自己思考了，咱们那时不也一样的荒唐。”
　　方石点了点头：“我们是荒唐，但是不惹祸，这小子不知轻重，迟早会创出大祸。”
　　“不说这个，来喝酒，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姜大志举着酒杯搅局来了。
　　方石笑着摇头，也是，自己瞎担心什么呢？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就算方磊是自己的弟弟又能如何呢？自己绝对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去替他决定他的人生，将来他是翱翔于九天之上，又或者蹿于嵩草之间只能他自己决定。
　　“来，喝酒，怎么又是啤酒，今天喝点白的吧！”
　　严慧芳斜睨了方石一眼，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姜大志大声应和，许伟先无可无不可，于是啤酒换成了白酒。
　　“对了，慧慧过年回么？”方石的问题是基于严慧芳才从湘南返回这个事实。
　　严慧芳理所当然地说道：“回啊，公司放假到正月初十，不回家我干什么？”
　　“我跟慧慧一起去湘南。”
　　许伟先迫不及待的宣布，方石笑了笑：“那要做好准备才行！”
　　许伟先笑着点头：“嗯，是要好好准备一下。”
　　严慧芳笑了笑没有说话，姜大志的眼神在个人脸上溜过，暗暗的一笑。
　　“要争取好表现啊！伟伟。”
　　“是滴，绝对不会给哥们丢脸！”
　　“滚！谁管你丢不丢脸，关键是别让慧慧丢脸。”姜大志呵呵的笑着说道，许伟先笑得很幸福，方石轻笑着摇头，总觉得这事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方石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大志，你让谢鄢签名的相片不会是张颖的吧？”
　　“嘿嘿……还能是谁的？”
　　“这么说，你们有进展了？”严慧芳眼睛亮了起来，方石对此也很感兴趣，将酒杯放下，身体微微向前倾着。
　　姜大志得意的笑着：“嘿嘿……她答应了！”
　　“我靠！”许伟先最先叫了起来：“答应了！这就答应了，这不科学啊，一张照片而已！怎么就答应了呢，可怜的张颖啊！”
　　“真答应了？你个瓜娃子运气真好！”
　　“就是，大志是傻人有傻福！”严慧芳呵呵的笑着下了定论。
　　“你才傻，你们三个都是傻子，”姜大志不傻，于是立刻发现了严慧芳的语言陷阱：“她答应过年跟我一起去花市了。”
　　“我去！”
　　“靠！”
　　去逛花市？普通朋友也行吧？而且，这种时候女士们往往需要一些免费劳力，以便运送购买的花朵，所以……
　　方石真是怒其不争，姜大志将自己卖给谢鄢，然后换的一个签名照，再换一个做苦力的机会，怎么看姜大志同志的智商都成问题啊，看来，严慧芳的定论似乎很诡异的正确了！
　　许伟先叹了口气，悲哀的看向姜大志：“看来没错了，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归零，大志，你归零了！”
　　姜大志和方石一起向许伟先伸出中指。
　　许伟先和姜大志都醉了，包房里有沙发，时间也不算晚，方石和严慧芳将两个软的跟面条一样的家伙给弄到沙发上，让他们先睡一会醒醒酒。
　　他们是高兴的，方石能看出来，姜大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所以高兴，许伟先则似乎已经认定了幸福已经到了手边，只要轻轻一握就能将其抓到手里，所以他也高兴。
　　方石也高兴，为三个哥们能找到各自的幸福而高兴，不过他没有醉，并非是他喝得少，而是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变化，这种程度的酒精已经不能麻醉他的神经了。
　　严慧芳也没醉，因为她不想醉，方石觉得，她似乎并非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高兴。
　　“慧慧，你有些……有些心事？”
　　严慧芳默默的转着手里的酒杯，看了一眼沙发上沉睡的许伟先，抬起头看着方石，眼神有些迷茫和幽怨。
　　“没有，只是有些无奈。”
　　“无奈？”
　　“嗯，也不能说是无奈，而是……而是……遗憾？或者别的什么，但是肯定不是让人高兴的东西。”
　　方石想了想，轻声道：“我们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的，我想，伟伟也会的，有些事情是不必勉强的。”
　　严慧芳眼神冷冽了下来，盯着方石半晌才轻声道：“你的话有多让人讨厌你知道么？”
　　“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住嘴，你呢？你自己呢？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幸福，来成全我们？你很伟大是么？你高高在上是么？”
　　严慧芳的声音不大，但是其中的怨气怒气方石能全部感受得到，她那压抑的怒火和委屈清晰的传达到了方石心里，方石暗暗的叹气，他明白严慧芳的怒火从何而来。
　　是的，他今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似乎，他真的变得高高在上了，但是他敢肯定，他在这些朋友面前，真的没有丝毫这种想法，但是，他的身份和能力，已经让严慧芳他们感觉到了距离和压力。
　　一只天鹅总是混在鸭子群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的，并非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合适，我会毫不犹豫的追求你，可是我们不合适，性格相差太大了。”
　　“不，因为你高高在上，而我，已经从很久之前就失去了资格，如果你来追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绝不！但是，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这种态度，很讨厌！”
　　方石笑了笑：“你错了慧慧，你是我朋友，从始至终乃至于将来，你，你们都会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从心底里希望你们能幸福，不一定是跟伟伟，你跟谁都可以，只要幸福，甚至你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打算独身一辈子我也会支持你。这才是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其他都不必考虑，我想，那两个家伙也会跟我一样的，我坚信。”
　　“可是，可是……伟伟他会伤心的。”
　　“总好过你骗他，他更难接受的是这个，伟伟很聪明，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来，他只是沉浸在自己虚构的幸福里，请你将他唤醒吧，也只有你才行。”
　　严慧芳擦掉自己脸颊上的泪痕，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对不起。”
　　“慧慧也会说对不起？”
　　“你是个魂淡！其实，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你知道，我已经不信爱情了，我只相信责任和亲情，伟伟只是太着急了。”
　　“我知道，大志也知道，只有伟伟不知道，他是个笨蛋，因为他相信爱情，所以你要调教他。”
　　“对，我必须先让他不再相信爱情，这是什么鬼道理啊，来喝酒吧！”
　　“不喝，我可不想一个人对付三个醉鬼，慧慧，你没有醉过去的权力，嗯，暂时没有。”
　　严慧芳如水的目光看着方石，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你就是个混蛋，石头，我知道的。”
　　方石笑着点头，心里怅然若失。


第173章 准备回家
　　方石在街上转了半天，手里始终还是那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套羊绒的保暖内衣，这是给妈妈的，至于弟弟，自然有妈妈顾着，方石没心情管他。
　　营养品？这个妈妈肯定不会吃的，然后一直放到过期。首饰，那个东西下地种田的人会带么？美容用品，你就拉倒吧。
　　苦恼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看了豪华大气上档次的购物城，方石叹了口气，你说，那么多的商品怎么就都没用呢！
　　方石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商品大部分都已经变得很奇怪，似乎已经远离了它们原本存在的价值，或者方石认为有些东西根本就是商人弄出来糊弄大家的，可惜，他们成功了，卖东西的人总比买东西的人聪明，真理啊！
　　看着人流汹涌的商场，方石总觉得这些人跟游戏里面正在努力更新装备的人差不多，装备本身其实毫无意义，其中的乐趣在于得到装备和装备上的那一霎那，然后就是无尽的空虚，让人感概人生寂寞如雪。
　　“石头，你也逛街啊！”
　　“咦，伟伟？多新鲜吶，就你能逛街，你也来更新装备？”
　　“呃？什么装备啊？啥意思？”
　　“没，没啥。”
　　方石伸头向许伟先身后看去，没看到严慧芳的身影。
　　“慧慧上班呢，我来买些营养品，第一次上门，呵呵。”
　　“嗯，应该的。”方石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许伟先的肩膀，精神上鼓励了两句，然后赶紧的撤退了，这些地方方石一点都不喜欢。
　　方石最后想了想，还是啥也别买了，拿钱回去最实在，妈妈最喜欢将钱花在方磊身上，自己给钱就对了。
　　于是，方石只给新年消费大潮里贡献了三百多元基底屁，实在是对不起鹏城人民这个光荣的称号。
　　不过，方石还没踏上地铁车门，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谢鄢发来的短信。
　　“礼物已经送到你的住处，请查收，新年快乐，大叔。”
　　方石挠了挠头，新年礼物？坏了，自己似乎忘记给妞妞准备新年礼物了，对了，还有芸儿，虽然黄倩盈似乎不大欢迎自己，但是芸儿确实真心喜欢自己的，方石不能辜负一个孩子的信任和期待。
　　赶紧的，方石将脚缩了回来，转头又投入到新年消费浪潮中去。
　　……
　　“叔叔！”
　　妞妞欢叫一声，扑进了方石的怀里，方石将妞妞抱起来转了一圈，这丫头真轻。
　　“呵呵，今天也很有精神，叔叔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太好了！是什么？”
　　方石从环保袋里拿出一个白羊抱枕，这是一个做成绵羊形状的白色抱枕，不过，方石在里面放置了一张明心咒，明心咒对别人来说没啥用处，只是一个防止被人催眠和进行心理暗示的保护性符咒。
　　但是对妞妞的作用就很大了，因为妞妞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只是她自己还不会约束和有效控制这些力量，所以，明心咒的作用就是不让她这些精神力胡乱扰动，这对妞妞无疑是有着巨大的好处的。
　　“谢谢叔叔，妞妞很喜欢羊羊。”妞妞抱着抱枕，用力的在方石的脸上亲了一下，方石笑得十分开心。
　　一旁的文惠生夫妇看得有些嫉妒。
　　“小方，吃了没有？一起吃点。”
　　方石摇了摇头：“我吃过了，还有个地方要去，我后天就回家过年，这不赶着将新年礼物给妞妞送来么，下面还有个礼物要送，就不坐了，等到过完年回来再来拜访。”
　　方石说着就要走，妞妞有些不舍的拽着方石的手，文惠生也赶紧地叫道：“等等，我这准备了点东西，是带给伯母的，你给我带去，顺便带个问候，我们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潘云清进了房里，一会就拿出一个精美的袋子。
　　方石苦笑着，潘玉青笑着将东西塞进方石手里：“就是一点虫草、藏红花什么的，给伯母补补身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你也叫我们哥嫂是吧。”
　　方石点头：“谢谢文哥文嫂了，那我就收下了。”
　　“去，是给伯母的，你收个什么劲啊！”
　　文惠生笑着说道，方石给文惠生使了个眼色，文惠生知机地说道：“我送送小方。”
　　方石与依依不舍的妞妞告别，约好过完年就来看妞妞，这才跟文惠生一起出去了。
　　“文哥，最近不能放松警惕，那家伙还没有找到，一切都要小心，妞妞身边随时都要有两人，防止万一，还有，妞妞的感觉敏锐，你们要重视她的反应，有事立刻联系杨老或者我给你的那个电话，那是广法寺法言和尚的。”
　　“知道了！谢谢。”
　　“好了，没别的是，就是这事，也不用太担心，该咋过就咋过。”
　　“嗯，我知道了。”
　　方石转身进了电梯扬了扬手，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方石轻轻的叹了口气。
　　……
　　到了青莲阁，时间快八点，方石先去黄倩盈的隔壁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智通和尚，见到方石智通脸上有些不自在，不过方石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打算进去。
　　“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隔壁的小女孩就拜托你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芸儿有事，我会认为是你们没尽力。”
　　智通竖起了眉头：“方师傅，你在威胁我么？”
　　“你忘了，你是个和尚。”
　　“呃……你是在威胁小僧？”
　　“呵呵，不是，只是在威胁广法寺罢了，再见，我回家过年，十五过完就回来。”
　　“哼！”
　　方石笑着转身离开，然后按响了隔壁的门铃，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然后面前的门打开了，开门的竟然是柳清荷，方石倒是楞了一下。
　　“咦？！方师傅啊！你怎么又来了？”
　　柳清荷的脸上表情很丰富，既有惊讶也有兴奋，当然，不是那种意义的兴奋，而是八卦的兴奋。
　　“我也想问，为什么柳女士会在这里呢？”
　　“这里是我朋友家，我自然能在这里，你呢？”
　　“这里是我朋友家，所以我会来拜访。”
　　“呵呵……我还不知道倩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朋友呢！请进吧，倩盈你的‘朋友’来做客了！”
　　“你弄错了，我的朋友叫黄芸儿。”
　　柳清荷怔住了，随即脸上有些古怪，似乎想笑有不敢笑的样子，只是憋着笑意伸手示意，而方石的朋友黄芸儿同学已经冲了出来，她听到方石的声音。
　　方石没来得及换鞋，芸儿已经欢叫着扑了上来，方石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发现芸儿的头发还是湿的，原来她刚洗完澡，还在吹头呢。
　　“叔叔，叔叔，你来看我么？”
　　“对啊，不过你还是赶紧的将头发弄干，我的衣服都湿了。”
　　“嘻嘻，好啊，你快进来帮我吹头。”
　　方石当然不会真的帮她吹头，人家黄倩盈也不愿意啊，方石见到黄倩盈的笑容有些勉强和复杂，不过方石并不在意。
　　“哎呀，来就来呗，还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干什么？一百元肯定买不来吧？”
　　柳清荷看到方石放在鞋柜边上的袋子，有些夸张地叫道，黄倩盈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你误会了，这是朋友送给我母亲的。”
　　方石说完，换上拖鞋走了进去，柳清荷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连连出错，似乎会让方石有些误会吧？
　　不过方石似乎根本没在意柳清荷这个人，这让一直注意着方石的柳清荷有些沮丧，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方石看着芸儿吹头，芸儿不大老实，总是歪过头来冲着方石笑，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芸儿，叔叔要回老家过春节了，所以在春节前先将新年礼物给你送来。”
　　“真的？！可是，我能不能不要新年礼物，叔叔就不用回老家了。”
　　“那可不行，因为叔叔的妈妈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哦，对哦，叔叔也有妈妈么？”
　　“当然有。”
　　“叔叔有爸爸么？”
　　“有啊，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
　　“对啊，就是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那只有他才知道。”
　　芸儿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道：“以后我们也会去么？”
　　“也许。你想看看你的礼物么？”
　　芸儿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高兴的咧嘴点头，结果忘记了头上的梳子，头发被拉的很疼。
　　方石送给芸儿的是一个从他手串上拆下来的木珠，用红绳子穿了，等到芸儿吹好了头发，方石将木珠子给挂在芸儿的脖子上，芸儿很喜欢的拿着有些奇异香味的木珠放在鼻尖前看着，一边看一边咯咯的笑，看起来很高兴。
　　“这是一个护身符，可以保护芸儿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取下来，洗澡的时候都不要取下来，明白么？”
　　“明白，谢谢叔叔。”
　　方石抬眼向黄倩盈看去，黄倩盈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其中有明显的怀疑和戒备。
　　方石笑道：“我很喜欢芸儿，没有别的意思，好了，我也该告辞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芸儿闹着不依，不过在三个大人连哄带压之下，也只好含着泪将方石送走了。
　　第二天，方石又去姜大志、庄叔、程国辉等认识的长辈家里走了一圈，又收获了一批礼物，都是说要带给方石母亲的，还有谢鄢的，结果什么也没买的方石包包里却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衣物之类的东西。


第174章 树神
　　回家的路很顺利，除了飞机延误了四个小时，结果方石不得不赶夜路才能到家里，最后那出租车司机愣是不敢下大公路，方石最后的两公里只能自己走回去的，人心之崩溃由此可见一斑。
　　幸好方石的体力已经大幅度提高了，就算肩背手提一路小跑，也很轻松的回到了熟悉的家，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旧房子，还有那熟悉的味道和妈妈那熟悉的身影。
　　“妈，我回来喽。”
　　“石头，是石头嘛，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撒，路不好走等明天啊。”
　　“呵呵……等不及了。”
　　“你这孩子。”
　　方妈妈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大儿，伸出粗糙的手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就忍不住的向外冒。
　　“妈，您哭啥子啊，要是想我跟我去鹏城享福不好么，非要守着这两亩地。”
　　“妈妈老了，哪里也不去，就想要呆在乡里，有人说话。”
　　“那您不想抱孙子？”
　　方石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如果妈妈肯为了这个到鹏城去，方石也认了，大不了赶紧找一个就是了。
　　“想啊，做梦都想，你处女朋友了，女娃呢？”妈妈伸头向后看，当然，除了昏暗的夜幕什么也没有。
　　“我是说将来。”
　　“将来？等你结婚有了孩子，我就去。”
　　“好啊，到时候您可不能耍赖！”
　　方妈妈笑了，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是这么贴心呢。
　　“饿了吧石头。”
　　“不饿，妈您别忙活，将这些礼物收起，都是鹏城的那些朋友给您的。”
　　方妈妈有些不信，拉着儿子坐在凳子上，看着方石将东西一件件的摆在桌子上：“不是你乱花钱买的？”
　　“您又不是不了解您儿子，我会乱花钱么，我的钱在这儿呢。”说着，方石拿出两沓子钞票，放在妈妈面前：“这些，真的都是朋友给送的，听说我回乡，大家都没落下。”
　　方妈妈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满意的笑着说道：“这都是人情，要还的。”
　　“妈您弄错了，这是人家在换您儿子的人情，礼尚往来。”
　　“我儿出息了，出息了，要是你爸还在，得多高兴啊！”
　　“呵呵，他高兴着呢，现在我只管您。”
　　方妈妈不顾方石的阻止，去给方石煮了一碗醪糟蛋，看着方石吃的开心，方妈妈笑得眯了眼睛。
　　母子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方石不断的询问村里的情况，还有妈妈的身体状况，有没有戴上自己辛苦求来的护身符。方妈妈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远方过得是不是开心，工作会不会太累，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石头啊，要实在不行，咱们在家里找一个，都说大城市的女孩眼光高，咱们不求那个，就求个踏实过日子的。”
　　说起来，方妈妈还是很渴望早日抱孙子的。
　　“妈，您可想清楚了，不管是在家里找还是在鹏城找，都是要花钱的，我这几年都给紧着弟弟的学业，哪里有钱去处朋友，等小磊毕业了，我再找也不迟，您放心，孙子肯定要抱，要不咱们多生两个？”
　　“去，就会哄你妈高兴，计划生育呢！”方妈妈轻轻的笑着。
　　“不过是花点钱的事，你儿子决定，将来给您找个有钱的媳妇，呵呵。”
　　“净胡说，夜了，快睡觉吧，你洗澡不，我给你烧水去。”
　　“不用，用冷水就行！”
　　“那怎么行，还不感冒了？”
　　“真的用冷水就行，您不懂，这叫养生，我一直都用冷水，您看您而儿子这体格，多壮实，您放心好了。”
　　方妈妈无奈，只好收拾了东西，方石自己去洗澡，气温是零下三度，方石果然是用冷水，他现在练气有些成果，真的不怕冷水。
　　虽然睡得很晚，但是第二天一早，方石依然是不到六点就准时起来，其实他不起也睡不着了，村里的公鸡太多了。
　　在村里沿着道路跑了一圈，顺便看看村里的变化，村里的人见到方石，都很高兴的打招呼，等身上发热了就回到自家院子里，又练了虎鹤双形，方妈妈从厨房里伸头出来看着生龙活虎的儿子，笑得十分开心。
　　“妈，早餐吃什么？”
　　“面条。”
　　“哦，我要辣的。”
　　“有泡菜呢！”
　　“妈，我看到村尾槐树下有不少的香火，那是怎么回事？”
　　“哦，是拜树神！”
　　“树神？怎么去年还没有，今年又蹦出个树神出来！”
　　“阿弥陀佛，不敢胡说八道，得罪了神佛可不得了，那树神很灵的。”
　　方石帮着妈妈将面条和泡菜盘子端上院子里的桌子上，妈妈没急着吃，先去给后院鸡窝里的鸡喂食，这才回来吃饭，面条都有些糊了。
　　其实方妈妈不喜欢吃面条，但是她知道儿子喜欢吃。
　　两人心情愉快的吃着饭，不时有零星的鞭炮声传来，这都是那些熊孩子在炸牛粪之类的，不过，现在似乎没有牛粪了。
　　从院子外面路过的人，见到方石也都打招呼，方妈妈高兴的一一回应。
　　方石对树神很有兴趣，又追着问，方妈妈还要去给菜地浇水，方石也跟着去，挑水的活方石很合适。
　　方妈妈一个人侍弄不了多少田地，也没种粮食，如今种粮食没钱挣，好在这里距离城市不远，只要菜种得好，收入还是不错的。
　　两亩菜地都不是好田，自家的田租给了别人，方妈妈自己留了山坡上的两亩地，扣了个简单的大棚，能赚一点是一点。
　　大棚里其实有水泵，也装了滴灌系统，不过施肥还是要人工挑去的，方妈妈不用化肥，那东西损地，种出来的菜也不好吃。
　　换了身旧衣服，方石跟方妈妈挑了从沼气池里面掏出来的肥水向菜田走去，方妈妈才说起了树神的事情。
　　原来这事还很有些传奇色彩，夏天的晚上，很多孩子喜欢在槐树下乘凉，有些老人也会在那里聊天，有一天就出事了，有两个孩子在树下昏睡不醒了，怎么叫都不醒。
　　当时就将村里的人给吓坏了，请来了镇里的医生，折腾了半天孩子也不见清醒，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起，这大槐树怕是有几百年的树龄了，说不定是成了精，要害孩子。
　　于是，有人建议做个法事，谁知道请来了山上松风观的道士做了法事，孩子竟然真就醒了，一问，两个孩子都说是有个白胡子老头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来着，事情传出，这树神就算是坐实了。
　　这事过后，初一十五槐树下的香火就不断了，后来有人说会熏着树神，于是大家凑了点钱，在边上建了个小小的祭祀庙子，以防香火熏蒸，又禁止孩子们爬树，原本还有不少人在树上绑祈愿幡子，不过后来都给弄下来了，现在流行原生态，连树神也兴这个。
　　“妈，那庙子您也出钱了？”
　　“啊！出了啊！”
　　“村里人都信？”
　　“当然了！你可别去胡说啊，小心招人恨！”
　　方妈妈似乎想到了什么，威胁的看了儿子一眼警告道。
　　“我才没那么笨呢。”方石笑着说道，一边给绿油油的韭菜浇水。
　　这事其实很古怪，以方石之能，自然能看得出来那树其实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因为年头久了，有点积累下来的气息，但是也算不上神树，甚至连做法器都显得有些不够格，如果方石去给这树布置一个风水局，或者十年八年之后，会有些不同。
　　但是现在，这树肯定不是神树。
　　既然不是神树，那这事就有古怪了，到底只是一次巧合，还是有人设计了这个局？如果是一个局，那么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会对村里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么？
　　一旦对这个事起疑，方石就不能不管这事了，如果真是有人在算计村里的人，方石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今天是年二十八，方妈妈下午就开始做卤肉和过年祭祀用的发面，方石则在门口贴对联，将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又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拍了几张照片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不一会，姜大志、谢鄢和夏雨瑶都发表了评论，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联系紧密的时代，可是奇怪的是，又是一个互相之间充满了戒心和疏离的时代。
　　出去外地打工的年轻人该回来的基本上都回来了，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方石热情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互相询问着在外地谋生的情况，也有同是鹏城的，只是大家很少见面，各忙各的，现在说起来才知道，其实大家住的地方不算远，方石赶紧记好了大家的联系方式，乡里乡亲的，有事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村子里的过年气氛今天完全爆发了出来，每家都换上了新的对联，挂上了过年的大红灯笼，鞭炮也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轰鸣，特别是大槐树下，香烟缭绕人影幢幢，方石也溜达到了这里，看着热闹的场面，也觉得很有趣，人们在这里求什么呢？求树神不要来捣乱么？反正，树神肯定不会保他们发财的。
　　“三爷爷，您抽烟！”
　　方石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他自己不抽，但是村里的老人们都抽，三爷爷接过烟，方石给他点上。
　　“石娃子哪天回来的？”
　　“昨天晚上，飞机晚点了，折腾到半夜才到家。”
　　“石娃子是孝顺娃子，半夜也往家赶。”
　　三爷爷笑起来满脸的皱纹，说话有些漏风，一口浓重的方言，不是同村的恐怕都听不明白。
　　“我那是愧的，平日里都没有照顾好我娘。”
　　“能知道孝顺就是好孩子。”
　　方石点了点头，指了指大槐树下的人们：“三爷爷，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三爷爷鼻子哼了一声，不屑的扭了扭头：“迷信！”
　　方石愣住了，随即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村里最老的三爷爷说这是迷信，那些壮年的人们却在烧香磕头！


第175章 树神降罪
　　方石憋着笑没出声，三爷爷犹自气愤地说道：“有那闲工夫干点正事不好，拜一棵大树，龟儿子滴，大树能给你掉个金娃娃？”
　　“呵呵……”
　　“石娃子。”
　　三爷爷的口齿不清，方石怎么听三爷爷都像是在叫“屎”娃子，抽了抽嘴角，方石收回看向一群膜拜者的视线，转向三爷爷那张满布沧桑的脸。
　　“啥子，三爷爷？”
　　“你是大学生撒，不能迷信。”
　　“我不迷信，可我老娘信。”
　　三爷爷摇了摇头：“一群傻儿，搞啥子哦。”
　　“三爷爷，村里最近有什么大动作么？”
　　“啥子大动作？”
　　“就是有什么重要的变化或者项目么？”
　　“好像听他们说要搞啥子农业什么工业的，做什么蔬菜基地，我搞不球懂。”
　　方石眨了眨眼睛，对这个树神的事情大概有了个猜测，不过这事似乎跟方石没啥关系，也不会给村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相反，应该能给村民们多闹点好处吧，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够绝的。
　　告别了唠唠叨叨的三爷爷，方石溜达回家，一问妈妈，果然是有公司想要整合村里的土地，搞什么大农业蔬菜生产基地，想要跟村里谈整体土地承包的事情，这符合国家政策，也符合经济规律，如果都按规矩操作，对村民们也是一件好事。
　　如今村里的青壮都出外打工，很少有人死守着这点田地从土里刨食，土地整体出租了，劳动力转行进工厂，老人们也算是有个固定的收入，至于那些已经离开土地的年轻人，人家未必愿意回来呢，一代两代过去，这些土地就能回到国家手里，掰开来想也就这么回事。
　　只不过，现在谁都不傻，土地的价值并不在土地本身，而在其上的附着物，今天能有个树神，明天就能出个山神，后天再来个河神、溪神、水沟神、厕所神，等到有人要动这些东西的时候，对不起，掏钱吧！
　　那棵大树的位置非常好，正是村子里非耕地里面最好的位置，如果要建设蔬菜基地，这一大片开阔地包括周围的民房和大树，都应该是首先被征的地方，所以，这是有人要提升这棵大树的无形资产呢。
　　既然对村里有利，方石没有理由去破坏人家的好事，至于村民的迷信，方石更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了，他回家是要踏踏实实陪老娘过年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方石跟妈妈去了趟镇里，将最后收的一茬菜卖了，其实可以卖给上门的菜贩子，不过方妈妈贪财，觉得自己卖价钱能高点，特别是要过年了，又有儿子在家帮忙，于是弄了几百斤菜去赚点过年的红包。
　　卖完了菜已经过了中午，午饭娘俩就在街边凑和了一顿，收了摊子将箩筐存在市场，方石拉着妈妈在镇里逛了一圈，不过也没啥好买的，再说方石已经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家，方妈妈不停的唠叨，结果什么也没买成，其实方石就是想逛逛。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里天都快黑了，娘俩煮了米饭，捞了昨天卤好的猪肝猪肉，再从地里摘几把青菜，一顿饭就解决了。
　　吃了饭，母子两人正端着茶杯闲聊，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方石侧耳听了听，闹哄哄的也没听出什么，但是过一会好像听到一个高亢的哭喊声，还有人大声的吼着什么，方妈妈听到之后一愣，随即扔下杯子冲了出去，方石赶紧的锁好门追了上去。
　　方石出门一看，老娘早就不见了踪影，想不到老娘的身手如此了得，看看道路上聚集的人群的方向，方石自然知道老娘的去向。
　　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方石就看到了一大群人聚集在张树贵的家门口，张树贵这人方石认识，这人平时就忒抠门，村里人叫他张老抠，他媳妇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嘴巴不饶人，绰号大嘴，是村里的一对活宝。
　　虽然这夫妻俩在村里不招人待见，不过除了比较爱占小便宜、嘴巴比较臭，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老抠的儿子张友福跟方石是小学同学，属于儿时的玩伴，只不过长大后各自分开上学，才渐渐的疏远了，但是自己的弟弟方磊，跟张友福的妹妹张巧音关系暧昧，虽然弟弟在山城上学，张巧音在山城打工，不过听老娘说，两人的关系一直都维持着。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己的老娘才跑得飞快吧。
　　方石拉着一个比较熟悉的年轻人：“老蔫，出啥子事了？”
　　“听说大嘴婶子中邪了，拿着菜刀追着老抠叔砍，老抠叔挨了一刀，也不知道啥情况？”
　　方石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有些糟糕啊！大过年的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大嘴婶子平时一张大嘴骂了东家骂西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但是人家有气就撒从来都不过夜，这种人的神经往往是十分强悍的，怎么好好的会忽然发疯呢？这事太蹊跷了。
　　“知道啥原因不？”
　　“不知道，听说跟那神树有关系。”
　　这是一旁的一个中年妇女插了一嘴：“我看到了，大嘴那张臭嘴，人家不过是碰倒了她的香烛，她就发脾气，将香炉里的香烛都给拔了扔掉，这肯定是得罪了树神，树神降灾惩罚她呢！”
　　这位大妈竟然有点幸灾乐祸，方石皱了皱眉，乡里乡亲的，就算大嘴婶子性格不好，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吧。
　　方石没搭理这人，看了看挤得严严实实的门口，扭头看了看，正好看到村口的道路上闪烁的警灯。
　　“让一让，派出所的人来了，让一让！”
　　方石一喊，大家都不自觉的向两旁让开，方石趁机溜了进去，大家沿着让开的通道向后看去，那警灯还离得远呢，不过能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了。
　　方石冲进院子里，房子门口也已经堆满人了，从人头的缝隙里看去，张老抠似乎在堂屋的凳子上，正在接受包扎治疗，侧屋的房间里也堆了一堆妇人，可能是大嘴婶被制服在这边了。
　　方石凑到堂屋门口，随口问身边的人道：“老抠叔咋样？”
　　“挨了一刀，流不少血，不过马医生说没大碍，缝了针扎上了。石头啊？”
　　“嗯，看到我妈了么？”
　　“刚才进侧屋了。”
　　“大嘴婶咋了？”
　　“不知道咋就忽然发疯了，现在被捆住搁侧屋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听到老抠叔喊救命，我们就冲过来了，来的时候大嘴婶疯了一样拿着菜刀满院子的追杀老抠叔，然后我们就打掉了大嘴婶的刀，将她制住了。”
　　“友福呢？”
　　“没回家吧，听说跟人出去耍钱去了。”
　　方石皱紧了眉头，想要挤进侧屋里去看看，但是被门口的大妈给推了出来，正闹着，一个响亮的女声在院子外响起，语气里充满了焦虑。
　　“让我进去，你们别堵着我家门口，我妈和我爸怎么了，快让开啊！”
　　方石赶紧迎了上去。
　　“巧音，快进来，你们别堵着好不好，一会警察也进不来，让让，都让让啊！”
　　方石一把拽住张巧音，将她从人缝里拉了进来，张巧音手里还提着个大包，背上也背着背囊，一脸的惶急两行泪痕，带着哭腔道：“石头哥，我妈她怎么了？”
　　“没事，你妈和你爸都没事，你先去看看你爸，他受了点伤，不过没大碍。”
　　张巧音听方石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也不知道是方石的语言有说服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张巧音慌乱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让开，巧音回来了，别堵着门口，没事大家都到院子外面去好不好，一会警察来了阻碍人家办公。”
　　这时村里的长辈和头头也出声了，将没事的人都轰了出去，然后留下几个最先到场的当事者作证，方石也留了下来。
　　张巧音见到父亲没事，才放下一半心，将东西扔在房里又去看她妈妈，方石也趁机跟了过去。
　　“石头，你咋来了？”
　　“妈哎，您在这我能放心在家呆着么，我不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顺便顾着您么！”
　　方妈妈勉强笑了笑，扭头看向脸色青白，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还在床上扭动挣扎的大嘴婶：“这是怎么弄的呀，大过年的，难道真是树神降罪。”
　　“妈，您这么说，树神岂不是很邪恶？”
　　“呃……胡说什么，小心得罪……”
　　方妈妈的压低声音抱怨着，方石的眼睛一直看着大嘴婶，这哪里是树神降罪，分明是有人在搞鬼吧。
　　望气术之下，大嘴婶的气运是“-4，0，5，灰色”。
　　再看大嘴婶的身上，还萦绕着一丝没有完全散尽的阴煞之气，特别是头部，或许等这些阴煞之气都散光了，大嘴婶的神智就能恢复了。
　　明白了事情的根由，方石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张巧音，方石凑到妈妈耳边道：“妈，你看着巧音，我到外面去看看，将友福找回来。”
　　“好，你小心点。”
　　“我又不出去，就是打几个电话，一会派出所的人来了，可能要将大嘴婶暂时带走，让村里的头头们去办，您就别去了。”
　　“我知道。”
　　方石交代完了，就从屋里出来，正好派出所的两个人从外面进来，看了方石一眼，也没有在意，方石出了院子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直奔大槐树下。


第176章 就是树神作祟
　　大槐树下很诡异的没有人了，或许大家潜意识的被发生在大嘴婶身上的事情给吓坏了，所以选择了敬而远之。
　　方石到大树下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在小小的庙子的佛龛里面，有一丝没有完全散去的阴煞之气，还有一小撮白色的纸灰，这种纸灰方石很熟悉，正是符箓燃烧之后剩下的。
　　真正的黄纸纸灰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其次因为有动物血和朱砂的缘故，这些纸灰比较重，不容易被风吹走，而是会坠落在附近。
　　看来，这就是导致大嘴婶精神失控的罪魁祸首了，只是，这种混乱符箓不会自动发动的，应该是有人在近距离启动，方石没法推断这人选择大嘴婶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必定是外来者，不然他应该选则一个性格内向，平时总被人欺负的角色效果才更好。
　　石溪村距离镇子不远，到蓉城也不算远，这里又在省道边上，加之时近年节，外来的人员非常多，想要从中找出有问题的人怕是不容易，不过大嘴婶仅仅是一个开始，方石相信，对方的后手肯定陆续有来，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回到家里，妈妈还没回来，方石就跟无聊的姜大志两人聊天，还有正在湘南痛苦并快乐着的许伟先，也在不断的像方石吐槽以施放心里的巨大压力。
　　快九点，方妈妈才回来，她身后还跟着张巧音，看到张巧音，方石才想起自己说要去找张友福，结果竟然将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妈，巧音妹，怎么样了？”
　　张巧音委屈的扁了扁嘴，一副又想要哭的样子，方妈妈摆了摆手道：“你婶子被带到派出所去了，你张叔和友福也跟着去了，巧音才回来，饭都没吃呢，家里一个人都不在，我想让巧音在咱么家住一晚。”
　　“嗯，好，我去煮点面。”
　　“我去，你跟巧音说说话，这孩子吓坏了。”
　　方石点了点头，给张巧音倒了杯热茶，张巧音冰冷的手捧着热茶，眼睛红红的不说话。
　　“巧音妹，你不用担心，这事很快就过了，没事的，幸好叔叔婶子都没啥大事。”
　　“真的没事？”
　　方石笑着点头：“真的没事，相信我。”
　　“可是，可是……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方石语气轻松地说道：“人有三灾六病，你可以将之理解为灾劫，也可以认为是病，其实没什么大事，有灾，咱们就想办法扛过去，有病，咱们就将它治好，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张巧音抬起头，看着方石的笑容就觉得安心，这个哥哥可比自己的亲哥靠谱多了。
　　“石头哥，我害怕。”
　　“不用怕，有我有磊子呢，我们都会帮你，帮你家的，还有村里那么多的乡里乡亲，再说了，这真的只是一点小事，完全不必在意。”
　　“真的？”
　　“真的，你也在山城工作了一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会遇到一点事就惊慌失措，记住，这个时候多一点镇静，少一点慌乱，才更有利于解决问题。”
　　“嗯！我听石头哥的。”
　　“你当然要听，我可是你哥。”
　　方石成功的让张巧音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少女的羞涩驱散了心里的不安和伤感，也驱散了冬夜的阴寒。
　　……
　　第二天一早，张友福就来了。
　　“石头，我妹呢？”
　　“在后院喂鸡呢，吃了早饭么？”
　　方石从厨房里迎出来，打量了一下有些憔悴的张友福，又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一下，笑着问道。
　　“没呢，没心情！”
　　“那一起吃吧，还有，苦着个脸干啥呢，今天可是年三十！”
　　“我……我能高兴的起来么，我家里的事情都这样了……”
　　“停！你家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不就是因为树神作祟么，真是的，请个人驱邪就行了，用得着跟天塌下来似的么！”
　　张友福惊讶的看着方石，如果这话是村里的老太太说的张友福也就认了，可是这话从方石的嘴里的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见到张友福脸上奇怪的表情，方石才醒悟过来，自己在村里可不是个术士，而是一个大学生，自己若是非要以术士自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石头，你……你没搞错吧，你可是大学生啊，这么迷信！那种东西，你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我信！”方石用力的点头，张友福一脸吃了个死耗子一样的表情。
　　“石头，这事不好笑，你别用这个开玩笑，我烦着呢！”
　　“我知道，我也没有开玩笑。”
　　“哥，石头哥，你们开什么玩笑？哥，爸妈呢？”
　　看着张巧音扔下装着谷子的簸箕抓住张友福的手臂追问，方石指了指水龙头：“先去洗手，一边吃一边说，一会粥都凉了。”
　　张巧音不放手，张友福只好说道：“爸回家了，妈还在派出所里，派出所说要等市里的医生过来，证实妈一切正常才能放回来。”
　　“那警察说要怎么对咱妈么？”
　　“警察说是家务事，也没有什么恶果，最多训诫一番，没事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张友福有些不好说下去，怕妹妹受不了这个结果。
　　“好了，快洗手吃饭，边吃边说。”
　　方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粥，方石跟在后面，一手是馒头一手是一碟子卤肉泡菜。
　　张友福兄妹见长辈出声，只好去洗了手，张友福也趁机将刚才的话题给扔到了脑后。
　　不过张巧音显然并没有忘记，喝了一口热粥，张巧音又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问了出来。
　　“哥，你刚才没说完的是什么？”
　　“这个……”
　　方石轻轻一笑道：“你是说，万一市里来的医生证明婶子精神有问题，可能会被要求强制治疗吧？”
　　“那怎么行！”张巧音闻言跳了起来。
　　“坐下，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说事呢，忘了要镇静了！”方石严肃的呵斥道。
　　张巧音委屈的深呼吸了几次，才坐了下来。
　　方石的眼睛看向张友福，张友福点头：“是这么回事。”
　　“这事根本不用担心，你们不知道最近才有一条新的法规么，不经家人同意，是不能进行强制治疗的，你们同意么？”
　　“当然不！”张巧音脸上的紧张消去不少，很肯定的回答，不过张友福却没有回答。
　　方石和方妈妈都看向张友福，方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喜，方石则不以为意，张友福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思维，谁家里有这么一个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都会觉得不安和矛盾。
　　“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什么意思啊？”
　　看着张巧音脸上又气又怒的神色，方石心里说幸好张友福没结婚，如果有了媳妇这种情况下才叫热闹呢，大多数时候一个家庭的崩溃，不是因为外因，往往是因为内部出了问题，大嘴婶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她将会引爆这个家里每一个人的私心杂念，能不能扛过去，还真不好说。
　　张友福有些嗫嚅，眼神也左右躲闪，张巧音怒了。
　　“哥，你不是真的准备将妈送到那个精神病院去吧？你们……爸呢？”
　　“爸……他，他也没说什么。”
　　“你们，你们……你们混蛋！姨……呜呜……”
　　张巧音气怒难平，一股怨气满溢而出，化作满腔的委屈，趴在方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
　　方石不出声，静静的看着如坐针毡的张友福，等到张巧音的哭声小了一点，方石才开口道：“友福，我能理解你和叔叔的顾虑，但是这事真的只是树神作祟。而且你们都读过书，在外面开了眼界，应该知道精神病的成因，一个是遗传，一个则是性格缺陷，遗传这点你们都明白，没有的事。再看性格，我婶子平时大大咧咧风风火火，是典型的外向型性格，这种人极少有精神病患者，这点友福你认可么？”
　　“这……”
　　“但是，人的性格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我婶子知道了你们的做法，她会怎么想？还有，住进那种环境下，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自己真的有了问题？婶子是个很单纯的人，一旦被周围的人影响，被自己的亲人嫌弃，就算没有病也会被逼出病来！这点，你们想过没有？”
　　张友福惊讶的看向方石，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方石说服了，张巧音崇拜的看着这个未来的大哥，心里满是感激。
　　“可是……树神作祟，这也太扯了吧！”
　　张友福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采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方石笑了笑：“这不仅仅是我的结论，这是全村人的结论，既然这个结论对婶子有好处，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受？还有，谁敢说这世界上就没有鬼神？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你们呢？”
　　“石头，妈也信！”
　　“石头哥，我也信！”
　　“友福！”
　　张友福犹豫着抬头向方石看去，然后他忽然睁大眼睛，然后身子向上弹起，可没想到自己的肌肉似乎全都僵住了，结果实打实的一屁股摔在了水泥地上，他顾不得自己生疼的屁股，指着方石惊恐地说道：“你，你……”


第177章 山上的道士
　　方妈妈和张巧音都惊鄂的看着忽然爆起然后摔倒的张友福，看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的样子，都不免有些害怕，转头看看方石，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方石笑了笑：“你怎么来了，跟见了鬼似的。”
　　“没，没啥！”张友福不敢说他刚才看到林树的头顶上有一个诡异的、满是皱着的老脸，正冲着自己诡笑，或许，真的是见鬼了，或许真的有那该死的树神！
　　张友福惊魂未定的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拍打着裤子，一边偷偷的看向方石，方石笑得很灿烂，似乎还有一点点戏虐，张友福用力摇了摇头。
　　“友福，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回答什么？”
　　“你相信有树神么？”
　　“这个，有吧，我相信了。”
　　“很好，就这么说好了，一会你带巧音去派出所，给婶子送早餐去，顺便告诉警察，是树神作祟，婶子只是很倒霉的不小心得罪了树神，只要请人做个法事就万事大吉，至于医生，我看没必要了，这是家庭纠纷，不是刑事案件。”
　　“哥？！”
　　“好，我这就去。”
　　“急啥，先吃饭，妈，准备个饭盒，给我婶子装点东西过去。”
　　“我爸呢？”张友福问道。
　　张巧音哼了一声，方石笑了笑，饿这个家伙一顿也是应该的，真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么？
　　……
　　不知道张友福兄妹是怎么跟派出所说的，反正到了中午时候，大嘴婶就高兴的跟儿女一起回来了。
　　张老抠在家里有没有再被收拾一顿不知道，反正到了傍晚，大嘴婶带着丰盛的祭品，以及自己的一家人，到了大槐树下，虔诚的向树神祈福告罪，方石也呆在一边看着，他还希望那人出来搞事，好一举将之擒获，谁知道竟然没见到有人出手，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不加以利用呢，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紧没有反应过来吧。
　　很快，团年饭的时间到了，大家各回各家，村里的爆竹声响彻了夜空，又是一个热闹的新年啊！
　　方石站在院子里，踩着满地的红纸，闻着空气里好闻的硝烟味道，仰着脸聆听着代表着团圆和幸福的喧嚣声，想着孤身在山城的弟弟，还有远在天南地北的朋友，还有妞妞和芸儿那可爱的小脸。
　　方石掏出手机，给大家，包括两个小朋友发出了一张燃放鞭炮时拍下的相片，然后奉上最诚挚的祝福。
　　第二天，方石在早餐桌子上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已经塞满了祝福的短信，芸儿和妞妞的也少不了，还有李奶奶一家子，竟然还有谢鄢和夏雨瑶，真是让人吃惊，似乎自己昨天忘记了这两个美女。
　　吃过饭，方石跟着妈妈去给长辈拜年，然后妈妈回家，方石自己去相熟的人家转转，红包发了不少，幸好，方石派发的红包里面只有十元，意思一下而已。
　　到了村长方洪喜家里，村长家里竟然有个中年道士，看来方洪喜的动作不慢，真的请了人来准备做法事。
　　“洪喜叔，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业兴旺，财源广进啊！”
　　方石递了颗烟给方洪喜，方洪喜正当壮年，有些雄心壮志，而且这人并非是一心土里刨食的农民，村里的整体承租就是他搞的，大菜篮子工程也是他弄出来的，未来的蔬菜基地自然也出自他的手笔。
　　说起来，这也是个能人，方石还是很佩服这位精明的农民的。
　　“呦，咱们的大学生回来了，承你贵言了。”
　　接过方石的烟点上，方洪喜的老婆抓了糖果瓜子招待方石，方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笑眯眯的打量自己的道士，一边扔了一个望气术过去，一边笑着问道：“这位道长是请来帮大嘴婶做法事的？”
　　“是啊，大嘴……呸，张家媳妇的事情很是蹊跷，也是他家求上门来，我才到山上松风观里请了天青道长来帮帮忙。”
　　方洪喜的嘴里有些撇清的意思，他是怕别人说他迷信，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即不能说也不能做，不过让别人做就无妨了。
　　“原来是天青道长，幸会！”
　　方石拱了拱手，天青道长一愣，随即赶紧竖掌为礼：“贫道天青，有礼了。”
　　天青道长的气运是“0，0，7，白色”。
　　这说明自己没看错，这个道士基本上是个混饭吃的，又或者，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逼道人。
　　“道长是高人，不知道怎么看待我们村里最近这些事情呢？”
　　方洪喜的眼神一缩，方石可是有些反客为主了，而且他这个做派看起来绝不像是个愣头青的大学生，更像是一个老江湖一般，天青道长也收起了应付的态度，正色看着方石。
　　“这位先生……”
　　“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方石，是方村长的子侄，上过几天学，现在在鹏城打工度日，不过我自小就对练气求道、降妖伏魔的事情很是感兴趣，所以好奇问问，呵呵……”
　　“好奇啊，”方洪喜松了口气，随即又说道：“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不过，这世界上未解的事情很多的，你说是吧！而且村民的思想也不是一下就能扭转过来，有时候要顺势而为，顺势而为，呵呵……”
　　“洪喜叔说得没错，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需要有些敬畏心，如果天不怕地不怕，人会做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当然了，我也不是迷信，我只是觉得像天青道长他们这些人，应该是在研究一些我们还不知道、不明白的事物道理而已，天青道长，你说是嘛？”
　　“很对，很对！我们修道者求的是道，至于未知的东西是肯定存在的，我们正是致力于研究这些未知的东西罢了，姑且称之为神鬼，也不过是个名称罢了，神明即为道，神仙为至人，他们也还是人。”
　　方石看着神侃的天青道长，笑眯眯的等着他说完，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天青道长，您怎么看我们村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呢？”
　　“可能确有树神作祟，也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做法驱邪之后，一定能还石溪村一个太平，这点贫道还是有把握的。”
　　“树神又是什么呢？”
　　“某种未知的存在，万物皆有灵，何况生长了几百年的老树，它身上承载着什么，我们暂时猜测不了。”
　　方石呵呵一笑：“那不知道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做法，可需要人帮手啊？”
　　“方先生想要来帮忙么？”
　　“是啊，正好可以参观一下，满足一下自小就存着的愿望，怎么，不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既然如此，方先生就留下帮忙吧，今天下午开始准备，明天早上就开坛做法。”
　　天青道长看了方洪喜一眼，方洪喜暗暗的点了点头，帮忙是没问题的，他只想尽快将方石打发走，然后他还有很多话要跟天青商量呢。
　　方石很善解人意的告辞了，说是吃过午饭就来帮忙，方洪喜笑呵呵的将方石送出了门，思索了一下方石的目的，最后也不得要领，只好暂时不去想了，先将这个突发的事情摆平了再说，这事的发展怎么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呢，方洪喜心里确实有些不安。
　　……
　　张巧音听说方石要去给山上的道士帮忙，也自告奋勇要去，不过被方石以女子不吉为理由给挡了回去。
　　根据张巧音的说法，大嘴婶情绪虽然有些低落，但是问题不大，她正憋这口气要寻那些散播流言的人的晦气呢，看她精神十足的样子，张巧音也放心了。
　　下午，方石果然到了村委的院子里帮忙，那道士正在准备各种材料，有方石和方洪喜另外派来的两个人帮忙，三人的速度很快，买东西的买东西，做准备做准备，后来张老抠父子也来协助，到了天黑时，连祭祀用的三牲馒头、祭礼祭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弄好了东西，将一应事物都放进村委的小仓库里，天青道长打发了帮忙的人回去，正准备去村长家吃饭，却发现方石还站在门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呢。
　　“方先生，你怎么还不走？”
　　“天青道长，如果这些祭品忽然间被破坏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然后你又打算如何解释？”
　　“这个？会么？”天青道长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天青道长，您真的以为大嘴婶的事情是鬼神作祟？”
　　“这……”
　　“如果这事是人为的呢？我想，仅仅破坏祭品是不够的，最好的办法是让您，这个始作俑者也跟着疯了最好。”
　　“你什么……意思？”
　　看着天青道长一脸铁青，跟见了鬼似的样子，方石笑得很开心：“天青道长，您不会以为这事是我做的吧？”
　　“当，当然不会，只是，是，谁？”
　　“我怎么知道，您不是应该更清楚么？”
　　“我，我清楚什么？你……”
　　方石笑呵呵的注视着天青道长，看得他额头直冒汗，终于，方石开口道：“天青道长，鬼神真的存在么？你确定有树神？”
　　“昂……是，不，不是。”
　　“那么，树神到底存不存在呢？其实，树神是否存在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树神的性格一定很贪婪，非常贪婪，一个贪婪无度的神？呵呵……我很想请问道长，神明头上还有神明么？他能如此贪婪就不怕因果报应？”
　　天青道长咽了口唾沫，一阵风吹过，天青道长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第178章 村长的野望
　　“方，方先生，你，你想要说什么？”
　　方石呵呵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有深意的看着天青道长道：“您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吧？”
　　“等等。”
　　说完，方石转身要走，天青道长赶紧的强上两步，伸手想要将方式拉住，谁想到方石巧妙的一个侧步，天青道长一把捞了个空，身子向前一个趔趄，还好，冲得不是很急，才没有失态摔倒。
　　天青楞了一下，狐疑的看向方石：“方先生是练家子？”
　　“这个似乎跟您没关系，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人家吧！”
　　“等等，还请方先生救我！”
　　天青道长抢前一步，竖掌躬身，竟然不顾自己的年纪和身份，完全将脸扔到了地上。见他如此决断，方石倒是一愣，天青道长这真的是已经意识到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方石不相信！
　　其实天青道长虽然业务不精，但是他也在江湖里混了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这江湖上还是有些奇人异士的，没碰上也就罢了，碰上来可就要倒霉了，像天青道长这种纯粹靠嘴巴和脑袋吃饭的江湖术士，是没有胆量与那些奇人异士直接放对的。
　　如果是跑码头，天青道长被方石这么一吓，或许会立马收拾东西转身就走，不管方石说得威胁是否存在，光是方石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就已经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只是，眼下可是在天青道长的窝边上，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他能往哪儿走呢？如果被人轻易的撕了面子，以后松风观也不用混了，干脆关门大吉罢了。
　　所以，虽然无法确定方石说的这些是否都是事实，但是天青道长明白，万一这事是真的，那么就糟糕了，自己是不可能对付这些奇人异士的！
　　万一这是方石危言耸听，天青道长也一样不敢得罪方石，生怕他将事情揭穿。
　　另一方面，方石既然能说出这话，显然方石怕不是一般人，不管方石是不是真的能帮上忙，总也是一个希望，哪怕希望再渺茫，都好过连根稻草都捞不着。
　　短短的时间里，天青道长想明白了一切，并立刻采取了行动。
　　从应变速度这方面来说，天青道长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他现在立刻放低了姿态，一方面拖延时间找出方石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也藏着引方石入局来帮自己挡灾的想法，至于面子问题，这里又没有别人看着，天青道长才不会在意那些没有意义的面子呢。
　　“你觉得我能救你？我会救你？”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天青道长，天青道长一愣，忽然间福至心灵般的再次躬身道：“请方先生念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施以援手，松风观上下定当厚报。”
　　“哦？松风观有几个道长啊？”
　　“呃……两个，只有贫道和小徒。”
　　方石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图你那松风观？”
　　“不敢，方先生说笑了，只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帮里不帮外，何况，这事的起因也并非是贫道一意贪婪，这树神之事不过是想要为松风观扬个名罢，续续香火罢了，其中的好处最终还是落在石溪村的村民身上，方先生洞彻因果，一定能看得出来。”
　　天青道长嘴里说着，心里也想清楚了这前后的要点，不由得有些自信了，他现在手里最好的筹码就是村民，想必方石也不会不顾村民的利益，只要将自己的利益与村民的利益放在一起，自己就占据了主动权。
　　方石看着神情渐渐淡定下来的天青，不由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天青道长一定是认为我帮你就是帮村民，我身为本村子弟，责无旁贷，是么？”
　　天青道长略微尴尬的一笑，但是却没有出声辩驳，当作是默认了方石的说法。
　　方石冷笑了一声：“你想得没错，我确实会帮忙的，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打上门来欺负我的乡亲，只不过，什么时候出手那是我的自由，是吧？”
　　天青道长怔了一下，随即哭丧着脸道：“方先生，贫道认栽了，以后方先生说啥就是啥，贫道一律遵从。”
　　方石摆了摆手：“我说了，我不图你那松风观，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一来，我不想让我母亲知道我干这行，所以有些事需要假你手来做，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二来，你松风观以后做生聚香火没问题，但是要为了钱财伤害村民，那是不行的，不要以为能过河抽板。”
　　天青道长心下暗喜，连连拱手：“贫道不敢，方先生您尽管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贫道还是懂的。”
　　“懂？既然懂有何必跟我洪喜叔搞什么树神？难道你不明白这事不好收场么？”
　　天青道长惊奇的看向方石：“方先生，您怎么知道的，是村长告诉你的？他知道你的身份？”
　　“用得着人家告诉我？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看不出来么？你当我眼睛是摆设？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槐树，那并不高明的骗局，除非村长默许，这个局根本就不可能做起来。”
　　“是，方先生法眼无差，什么都瞒不过您。”
　　方石看了天青道长一眼，这家伙心思敏捷脸皮厚实，能说能做，当真是唱作俱佳，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是他那松风观的窝没法移动，方石也未必能吃的死这个滑不溜丢的老江湖。
　　“我洪喜叔想要讹谁的钱？”
　　天青道长左右看了看，带着讨好的笑容低声道：“是蓉城来的一个大公司，听说叫美佳农业，想要在镇里拿下大片的土地建立农畜种养基地，正好镇里也要响应上级的指示，想要搞集约化大农业，推进城镇化工业化的需要，因此，算是水到渠成。”
　　“石溪村地理位置好，能连接城镇辐射农村，正是一个建立仓储、分拣包装和二次加工的好地方，是吧？”
　　“您说的全对，只是，石溪村土地上的东西价值不高，那些大棚也陪不了几个钱，房子人家会重建随迁，也弄不来钱，村长寻思着要提高土地价值，但是现在抢风修建显然太难看了，镇里恐怕也不会答应，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哦，说到底，还是想为自己捞钱嘛？”
　　“这个，对村民或多或少也是有好处的。”
　　方石冷笑：“好处，让村民在前面闹着要钱，他村长躲在后面做好人，吃完上家吃下家，最后谁吃肉谁喝汤呢？你又从中得了什么好处？”
　　“原本是打算将树神最后迁往松风观，顺便修葺一下破旧的道观，这事一举两得……”
　　天青道长赔笑答道，方石嘿嘿一笑：“也就是说，这好处费都进了你跟村长的荷包了，是吧？”
　　“这……”
　　“哼哼，你们就没想到，财帛动人心，如果村民为了钱闹起来你们该怎么办？现在是什么时代，无风都三尺浪，你们那套把戏真的能骗住所有人？就算能骗得一时，还能骗得一世？万一有人揭露出来，你跟村长都是本地人，又能往哪里跑？到时候人心惟危，看你们如何收场！”
　　“呃……”天青道长擦了擦汗，他们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事现在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事情已经开始向着失控的方向去了，他还真不能将方石的警告看成是危言耸听。
　　“何况，人家那个什么美佳公司就是傻子？任由你们在这里搞鬼而无动于衷？事实上，昨天大嘴婶的事情，明显就是对方的请来的人做的，人家要将计就计，将这个树神变成一个邪神、将福地变成邪地，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懵然无知。”
　　“这……”
　　“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干？你觉得你们又会是什么下场？”
　　天青道长越琢磨越对，看来这方石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如今他对方石的话才算是信了八成了。其实，他本来就觉得大嘴婶身上的事情很是蹊跷，不过这件事的发生表面上看似乎对他和村长的计划是没有影响的，甚至还有一点好处，他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看穿事情的真相。可是如今方石这么一说，天青道长顿时意识到这事怕真是人为的，对方接下来如果将自己的驱邪法事给破坏了，甚至再当众让自己出个大丑，事情可就全完蛋了！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呢！不，连米缸子都要丢了。
　　想明白这些，天青道长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焦虑和真诚：“方先生，那您觉得我，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你总不能反口说这个树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是你天青道长给编造出来的吧？”
　　“这，嘿嘿……”
　　“现在只能假戏真做了，先将对方的人给收拾了，然后将树神的事情坐实！”
　　“坐实？方先生，您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大明白呢？难道还要继续作假？”
　　“我是说坐实，不是作假，天青道长，你烧香念经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真有‘鬼神’么？”
　　“真有鬼神？方先生，莫非您……”
　　方石高深莫测的一笑：“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天青道长这回实心实意的鞠了个躬，能将“神”做出来的人，不是能人异士是什么？碰到这种人肯帮忙，天青道长想要感激的烧个高香，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是，是，贫道一定听从先生的安排。”
　　“嗯，你先去跟村长说，找人来看着这些祭品，晚上我怕有人来捣乱，不过，对方应该是在明天你开坛的时候才会出手，因此，明天更不能出乱子，你跟村长打个招呼，明天不能让妇女和小孩到场。”
　　“我都懂了，可是那个人……”
　　“自然由我来对付，你安心的开坛就是了。”
　　天青道长高兴的应了，又跟方石仔细的商量了一下其中的细节，才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方洪喜村长了。
　　看着天青道长消失在夜幕中，村里的鞭炮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这是要吃晚饭了，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方石弹了弹衣角，笑眯眯的往家里走去。


第179章 高人
　　第二天，石溪村里格外热闹，大槐树下已经摆起了香案，上面放着一堆堆的祭品和香烛，天青道长用绑着符箓绳子围了老大的一个圈子，不让别人进入，在圈子里只有天青道长师徒、方石、大嘴婶和张友福。
　　其他人都在站在圈子外面，大家都得到了通知，女子和小孩不能到场，说是女人孩子阴气重，神鬼煞气浓重，怕会伤害了大家，所以只能阳罡之气十足的男子到场见证祭拜。
　　在外围，村长也小心的让联防队布置了一个警戒圈，不让那些顽皮的孩子渗透进来，也尽量阻止那些外来的生面孔，省得这事到处乱传。
　　很快，在大槐树正东面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一大堆人，方石站在圈子里，正好面对着这些人，飞快的扫了一眼，方石就大致能确定自己的目标了。
　　“时辰到，大家安静。”
　　天青道长的徒弟个头不高，黑黑瘦瘦的，穿着道袍显得特别的松垮，怎么看都像是个混子，一点也不像道士，不过天青道长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收养的这个孩子很聪明，是个做道士的料子。
　　方石让天青道长管好嘴巴，绝对不能将这事情说出去，尤其不能对这个不大靠谱的徒弟说，天青道长也明白，这事过后，松风观恐怕要扬名了，自然会闭紧了嘴巴。
　　众人都肃静下来，小道士摇着铃铛，沿着绳圈走着，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撒着黄纸符箓，等他一圈走完了，回到案台边上肃手而立。
　　天青道长轻叱了一声，刷地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呼呼呵呵的耍了一通，方石看着直摇头，连禹步都走不好啊，结印的手势也不大对，根本就不符合驱邪法坛的严格要求。
　　“噗，噗！”
　　天青道长喷出嘴里的火水，被蜡烛引燃的火龙呼呼的喷了出去，场面倒是很好看的，围观的众人都屏息而观，面色十分的肃穆，蜀中的山民骨子里其实还是很迷信的，这要上溯到三国时期了，蜀人信道者众多，有深厚的民众基础。
　　喷完了火，天青道长摇了摇铃铛，小道士燃起三支香，天青道长念念有词的三拜之后，将香插进了香炉，然后招大嘴婶上前，也点了三支香，跪拜在案台后面。
　　等大嘴婶跪好了，天青道长取出一张祭文开始念了起来。
　　“天地鸿蒙日月长，人杰地灵石溪乡，山水化育成贵枝，道德说来一脉承……”
　　正当天青道长感情十足的大声念着朗朗上口的祭文，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吼。
　　“呔！尔等何人，竟敢三番五次打扰本座清修，今日定要尔等好看！”
　　方石张口结舌！尼玛，这位还玩戏文！难道还是个票友？
　　天青道长也愣住了，不，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人啊！
　　“德庆，你搞啥子啊！”
　　“疯了还是鬼上身！”
　　在众人惊呼中，那叫德庆的年轻人已经挥舞着手里的木棒钻过绳圈朝着天青道长冲了过去。
　　“拦住他！”村长方洪喜当机立断大喊一声！
　　方石见到天青道长还在发呆，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放心，用镇妖术！”
　　“呔！何方妖孽，竟敢依附人身，当真狂妄无知，急招天火，驱邪辟凶，疾！”
　　天青道长也是久经考验的老江湖，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一手抓起案台上的火水，一手捞住了烛台，忽地一声将一股火龙喷了过去。
　　方石微微一笑，一个望气术扔过去，顿时将笼罩在德庆身上的迷蒙气息吹散，接着又一个诅咒术顺势追袭了躲在人群中做法的那个术士，然后再用一个幻术，将一个树神的形象送进了那术士的脑海，就是上次用来吓唬张友福的那个形象。
　　那术士正专心作法，忽然觉得脑袋一蒙，自己的术法竟被强力的破解了，随后一股迅疾而诡异的气息倒卷而来，顿时打得他头痛欲死，然后一个巨大的树精带着邪恶的笑容，张开大嘴迎面扑来，这位平时不信鬼神的家伙惊呼一声，竟然扭头就跑。
　　这时，他身边的围观者们的注意力都在场中的那个挥舞着棍子的德庆身上，谁还关注这人的去留呢？不过，方石却一直在盯着他。
　　“天青道长，你收尾，我去追那个家伙！”
　　“好！”
　　两人迅速的交流一句，一大群人已经冲进了绳圈，将摇摇晃晃摔倒在地的德庆控制起来，方石趁机挤了出去，然后追着那人身后而去。
　　“都别乱，别乱，将德庆拉起来，我给他驱邪！”
　　天青道长如今是信心十足了，兴奋的抓起桃木剑呼呼的挥舞着，在被众人扶起的德庆面前跳着禹步，如果方石还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一次天青道长跳的很准！
　　“噗！”
　　天青道长喊了一口清水喷到德庆脸上，德庆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他错愕的看着周围的人们，还有自己被死死地夹住的手臂。
　　“我，你们，干啥呢？”
　　“呼，好了，好了！德庆好了！”
　　天青道长不理会这些高兴的人们，大声道：“肃静，带他下去，我还要给树神封神！不然它再作祟可就不好了！”
　　众人凛然，天青道长这才发现，大嘴婶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呢，其实她是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好了，大妹子，你可以走了。”
　　“我，我可以走了？”
　　“可以了，我还要做法，请你回避！”
　　“友福，友福，快扶我一把啊，你娘我站不起来了！”
　　“哄～”
　　众人笑了起来，张友福赶紧上前将骂骂咧咧的母亲扶了起来，架着她向外走去，两个小伙子迎了上来帮忙，很快将她给扶到绳圈外面，不过大家都不肯走，想要看看如今威风凛凛的天青道长如何封神！
　　天青道长给徒弟使了个眼色，继续念着咒文。
　　“……天地山水供养，百姓万民供奉，奉汝石溪树神，护佑石溪一方，香火永济不绝，伏惟皇天后土为鉴，若有背信人神共弃！”
　　念罢了祭文，天青道长将祭文点燃，然后绕着大树摇着铃铛，小道士将绳圈收起，然后一圈圈的缠在大树上，然后在树下立上一个“石溪树神”的石碑，这算是封神完成了。
　　然后众人一一上前上香，算是承诺永世供奉石溪树神。
　　……
　　这一天石溪村热闹极了，这个大年初二发生的传奇故事或许会一直流传下去。
　　其中的主角大嘴婶、德庆还有天青道长等人他们的故事越传越神奇，让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们津津乐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趣的花边，有人在封神石溪树神的时候，发现一个外乡人形迹诡异，不时的撞在路灯杆上，用头撞人家的院墙，跳进积肥池子里，还差点被马路上的汽车给撞死，然后竟然跳进一辆停在公路对面的豪华轿车里离开了。
　　天青道长是在村长家里笑眯眯的听着村长的老婆说起这件趣事，事实上，她也是这事的目击者之一，如果单纯的只有这件事，也只是让人觉得奇怪和好玩，但是将这事与正在进行的封神法坛联系起来之后，事情就变得诡异了。
　　现在方洪喜心里也有些发毛，这树神从一开始就是作假，谁知道现在事情越闹越诡异了，难道还真有树神不成？莫非自己随便在山上找来的这个穷老道竟然还是个世外高人？
　　“道长，您看这事跟今天的事情有关系么？”
　　“有，我就奇怪了，树神是跟石溪村血脉相连的，都是被这方水土养育的，说起来也算是乡族，又怎么会说我们的祭司打扰了他的清修呢？却原来是有个外来的邪神！”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村长的老婆恍然大悟，不过村长不肯就此信了，但是不信的话，又如何解释今天所见的一切呢？德庆可不是事先收买好的，那个外乡人也是毫无关联的人，听老婆说那外乡人坐了高级轿车离开，想来可能是那边的人。
　　这人肯定不会是来给天青道长捧场的，来捣乱还差不多，那么他是被谁给赶走的？莫非真的是树神？！
　　想到这里，村长的背后也一阵阵的发冷，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冒了起来。
　　天青道长瞥了村长一眼，心里暗暗的好笑，想到今天德庆的样子，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再想到方石的诡异手段，天青心里除了敬服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道长，那接下来，这树神不会再弄出什么事来吧？”
　　“正常的话肯定不会出事了，现在这树神是石溪村的土地神，应该会护佑这一方水土，只要我们诚心供奉，自然不会有事，除非有人心存邪念，想要破坏这一方水土。”
　　天青道长是老江湖，知道该怎么将话说圆了，要是他连这点道行都没有，估计方石也不会认可他，说不得，经过今天这一闹，现在他早就身败名列了。
　　因此，天青很努力的表现着，想方设法的将方石交代给他的任务给完成好了才行。
　　“这样啊……那原来咱们商量的迁树的事情……”
　　“这请树神移驾供奉也不是不行，将来有必要的话，只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是了，这没有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方村长，大家都知根知底，我就直说了。”
　　“您说，您说！”
　　“您是一方之长，石溪树神是一方之神，都是在为这一方水土和一方居民谋福利，所以，村长可要注意了，莫要做什么对不起村民对不起这一方水土的事情，否则……”
　　天青道长淡淡的笑着，方洪喜脸色忽青忽白，狐疑不定的看着天青道长，久久不语。


第180章 借力
　　天青道长的心里像是喝了老酒一样的舒坦，不久之前，自己面对着这个村长还有些战战兢兢，但是到了今天，情况忽然完全反过来了，天青道长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神棍的妙处，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啊！
　　“怎么，方村长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这个……我有些不大明白，天青道长能不能说清楚点，哦，茶都凉了，老婆你去烧壶热茶来！”
　　“凉了？怎么可能，我才烧的。”
　　“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方洪喜不悦的瞪着自己的老婆，这个平日相当彪悍的婆娘眼神缩了缩，无奈的拎着茶壶出去了，临出门还回头白了方洪喜一眼，方洪喜分明看到她的嘴型似乎在咒骂自己。方洪喜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嘴里却说低声道：“道长的意思是，如果那边肯多花钱，这笔钱最好用来修道观？”
　　天青道长倒是很想说是，但是想想自己这一切似乎都是建立在另一个身影之上的，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方村长，你莫非真的以为树神是无稽之谈？”
　　“难道不是么？”
　　“那你觉得今天这事该如何解释？”
　　方洪喜扭过脸扫了天青道长一眼，眼神很是凌厉，不过天青道长似乎视而不见。
　　“怎么解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树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是你我联手做出来的！”
　　天青道长捻了捻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眯着眼睛道：“一开始确实如此，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供奉祭祀，树神实打实的存在了。”
　　“不可能！”防洪新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天青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方洪喜虽然是党员，是无神论者，可是真的那么坚定的相信世间没有鬼神什么？尤其是在这种乡下地方，鬼神论有着深厚的民众基础，而方洪喜自小就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加上这几天连续出现的、无法解释的所见所闻，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
　　“怎么就不可能呢？所谓无神论不过是一种看法罢了，有证据么？还有，鬼神是什么谁又能说清楚，万物皆有灵倒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命题，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去研究一下群体智慧、阿赖耶识什么的，我想说的是，根据我们道家的看法，当大量的人拥有了共同的信仰，并且将这些信仰集中在一个地方，会产生一种叫做‘愿力’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们也可将之归类为鬼神，所谓的土地神、生人神等等都是类似的存在。”
　　方洪喜见鬼似的看着天青道长，见天青道长一脸认真的样子，使劲吞了口唾沫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树神真的出现了，而且是被村民们给制造出来的。”
　　“或许，我们算是始作俑者，那大槐树已经有数百年了，或许它本身也聚集了很多的灵，再经过这段时间的香火供奉，终于觉醒了。”
　　方洪喜下意识的摇着头，虽然他动摇了，但是他还是不肯相信，更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树神真的存在的话，对方洪喜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好处，这不是等于给自己头上找个压迫者么？这种蠢事方洪喜当然不屑为之。
　　方洪喜抬头看了看天青道长，咬了咬牙道：“道长，你直说吧，这树还能不能移。”
　　方洪喜的打算是祸水东引，天青道长胸有成竹的一笑道：“能移，多费点功夫罢了！”
　　方洪喜松了口气，盯着天青道长的眼睛道：“也就是说，事还是能办的，那么事成之后多出来的钱财你看怎么办？”
　　“好办，第一，移树的花费由这里面出。”
　　方洪喜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天青道长微微一笑，立起第二根手指：“第二，花钱以村子为中心布置一个风水局，让树神和村民们休戚与共。”
　　“这个……什么意思？再说了，如果事情能办成，村子也会迁址重建，现在还弄风水局，这……”
　　“风水局必须先建，然后根据风水局重新规划将来村子的建设事宜，至于重建村民居所、将来的工厂仓库、道路交通，这个我会考虑进风水局之中。”
　　“这个风水局要花多少钱？”
　　天青道长撇了撇嘴：“花多少钱还不是将来由对方承担么！再说了，风水局能花多少钱？百八十万了不得了。”
　　方洪喜点了点头：“这样也行，只是这事还是不能由村里出面。”
　　“不必对外说是风水局，只说是改善环境景观的措施就行了。”
　　“好吧，就这两条？”
　　天青道长摇头：“第三，将来所得好处必须均分给村民。”
　　“这……”方洪喜惊讶的看向天青道长，这个贪财的骗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这个转变实在是太突兀了，难道忽然就顿悟转性了？
　　“怎么，舍不得？”
　　“可是，松风观不修了？”
　　“呵呵……这个无需你担心，你只说你是否答应第三个条件？你不要将我之前的话当作是欺诈之言，到时候你做什么因，得什么果，后悔都来不及的！”
　　方洪喜的脸上神色古怪，表情十分的纠结，天青道长微微仰头呵呵一笑：“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答应了前两条可要兑现。”
　　方洪喜勉强的笑了笑：“一定，一定。”
　　“那我就告辞了，这几天，我就将风水局的图纸和预算给你拿来，你也跟村里人商量一下，尽快开工吧，这风水局一起，村民和你都能得益。”
　　“那你呢？”
　　“我？哈哈……”
　　天青道长高深莫测的笑着，站起来拱拱手就离开了。
　　……
　　第二天，天青道长带着他那个小徒弟在村里村外四处勘探，似乎真的在设计风水局，方洪喜也跟村里的头头脑脑和老人们商量，大部分的人都是支持这事的，毕竟这风水局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更重要的是，最后给这个风水局买单的很可能是美佳公司，这么一来，大家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中午，方洪喜又宴请了天青道长，天青道长仍然是昨天的那个态度，只是催着方洪喜将前两条落实了，至于最后的一条，天青道长再也没提，可越是这样，方洪喜的心里就越没底，毕竟那可能是一大笔钱，而且只要操作的好，村民们绝对不会知道他在背后拿了美佳公司的好处。
　　但是，树神是一般村民么？如果这树神真的存在的话，那自己的这些作为，很可能就会惹来大麻烦，想想大嘴媳妇，还有德庆当时的样子，方洪喜就觉得背后发凉，汗毛直竖。
　　席间方洪喜不敢多说，只是不停的劝饮，最后天青道长有点多了，方洪喜让人将他弄到后面去休息，然后想方设法的从那个小道士嘴里套话。
　　“闲云，你师父这回真的要出名了，想不到天青道长的道行原来如此高深！”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原来这么利害，想不到他深藏不露呢！”
　　“怎么以前不见他这么利害呢？”
　　“我师父说那是因为没有龙，所以他的屠龙术发挥不出来，现在龙来了，自然就一战成名了！”
　　“呵呵……有道理，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这树神是怎么回事？”
　　“就是灵识觉醒呗，愿力积聚嘛，很简单的。”
　　小道士一边说一边吃着，满嘴都是油，很快活的样子，也完全没有戒心。
　　方洪喜眼睛转了转：“你师父是好人啊，这次竟然没有额外的收钱，村里也因为要设风水局而将原本用作松风观修缮的资金给挪用了，你师父愣是一句话没说，还这么热心的跑前跑后勘探风水，真是让人敬佩。”
　　“嗯？是么，师父说，只要将来树神移居松风观，这些信众自然也就跟着来了，如果村里的风水局起效，一定能让石溪村气运转佳，到时候十里八乡的信众肯定也会到松风观上香供奉，那样的话，就不缺修观的钱了，这叫……呃，投资，对，就是投资，回报巨大啊！”
　　方洪喜恍然，闹了半天，天青道长打得是这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似乎跟石溪村村民的利益没有冲突，跟自己的利益也没有冲突，这就放心了，只是那笔钱方洪喜实在舍不得，所以心里依然矛盾。
　　但是不管怎么样，先将村里的风水局做了再说，反正没有害处，至于美佳公司那边，看来自己也应该适当的透个气，自己想要在这件事里面两面讨好中饱私囊，还是需要小心操作的。
　　……
　　方石站在松风观门前的楼梯顶端，俯瞰着山下的村落和田野，这里的视线真好，不愧是个精挑细选的好地方，如果不考虑地震灾害的影响，这里无疑是个宝地，不过听天青道长说，其实道观经历过几次地震，但这个有百年历史的道观连个裂缝都没有，只是掉了几片瓦。
　　方石很怀疑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对地震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不过从风水局上看，松风观的风水局叫做西山龙蟠，此局中的龙是指赑屃，正是取其稳，松风观，就在这形似赑屃的山背上，坐西面东，吞纳云气。
　　“这是个好局，只是西山龙蟠不能单独成局，下面必须有明堂聚气局，将村落改成八卦分布，中间做一个水塘或者水法，又以直道通向公路，则两个局就能互相呼应互相助益，将来山下的石溪村气运兴旺、人欢马腾，则松风观也能气势如磐、总控风水，其中的好处多不胜数，如果将那大树也移过来，正好成为化育风水的镇物，以后松风观必能成为蜀中名胜，你能得到的好处也就不用细说了。”
　　天青道长心里高兴，有些抓耳挠腮的不知该如何发泄，只是一连串的躬身应是。
　　方石吸了口气，山间空气清冽，荡人心魄，心情不由得大畅，忍着心里的得意，故意绷着脸做神棍状说道：“那图纸你要好好保存，上面我标了一甲子的气运流转，你可按照六时四季依法施为，当可保松风观气运不衰，我这也算是借你之手造福乡梓，想来你也能得此福缘。不过，松风观能收纳气运万方，你却不能心生贪念据为己有，雁过拔毛就足够你消受的，这事你将来自然能够体会得到，我今天只给你一个忠告，勿贪勿骄，否则必有奇祸。道长好自为之，告辞。”
　　“贫道谨记在心，一定尊奉不违。”
　　方石轻轻一笑，摆了摆手，悠然朝下山而去，天青道长在阶上躬身施礼，诚心送客，良久都没有直起身子。


第181章 摆局
　　年初五，村里人似乎已经渐渐的从过年的气氛中恢复过来，农村跟城里不同，若是在北方，可能因为猫冬的关系人们会好好的歇歇，但是在蜀中乃是天府之地，过了春节农活就多了起来，哪有那么多时间休息。
　　今天天气晴好，经过村里的组织，今天村里将会开始进行一些环卫景观工程，当然，真相是什么每一个人知道，只是大家嘴上都不说，村民都不傻，这种好事传出去就有可能变成坏事了。
　　按照天青道长提供的图纸，大家分工合作，争取在几天之内完成基本的土木工程，剩下的植树、灌水、修渠还有放置镇物的工作要慢慢进行。
　　方洪喜也不傻，他派人到镇里，找了个设计公司，将村里的工程画了个效果图，挂在村委的墙上，以此来掩人耳目，同时，也是向美佳公司发出一个信号。
　　果然，当天下午，美佳公司的人就来了。
　　方洪喜将天青道长也请来村委，一起参加与美佳公司的会议。
　　美佳公司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一直与方洪喜有接触的美佳公司项目部经理姚宇明，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中年人，另一个更年轻一点，戴着一副眼镜，一身贵气，他是美佳公司的董事，兼事业部经理徐啸云。
　　大家一番寒暄介绍，然后纷纷入座，不过徐啸云似乎对天青道长的出现非常奇怪，眼神也频频的向天青道长看去，天青道长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微笑着点头示意。
　　“方村长，各位村委，我是听说了你们大兴土木就赶紧赶来了，连年都没过好啊，原本我们可是初八才开工的，方村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我们的合同还没有最后签署，但是意向合同可是签了的，你们不能这样突击搞建设。”
　　方洪喜呵呵一笑：“抱歉，抱歉！姚经理，徐经理，两位看来有些误会了，我不知道两位听了什么谣言，两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准备建设的项目，不过是一些环卫和景观工程，动作不大，整个工程的造价也不会超过两百万。”
　　“哦？是这么回事啊。”姚宇明松了口气，伸手接过方洪喜递来的图纸，与徐啸云一起低头看着，从图纸上看，工程确实不大，不过是开挖一些沟渠，做一个水池，修几条路，种植一些植物以及竖立几个雕像罢了，真的花不了几个钱。
　　“的确不是什么大工程，不过，既然村里要跟我们美佳公司合作，将来整个村子的地面似乎都要进行重新规划，何必现在搞这些景观工程呢，这不是浪费么？不如到时候一起弄，我们保证会做得比这个更漂亮。”
　　姚宇明从图纸上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表面上看，石溪村的人似乎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美佳公司并没什么影响，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姚宇明不是笨蛋，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事的缘由。
　　徐啸云也点头赞同，不管怎么看，这些坐在自己对面的，显得有些土里土气的农民们看上去都不傻，他们会干这些毫无意义的傻事么？
　　而且，不久之前，他们才弄出了一个树神！想到将来要花多少钱来搬迁这个树神，徐啸云就有些头疼，更糟糕的是，自己前几天让姚宇明请了一位“青城高人”来看看情况，结果竟然灰头土脸的回来，还说石溪村的树神惹不得，这让徐啸云大吃一惊。
　　因此，现在石溪村随便搞点什么动作，徐啸云都很紧张的。
　　美佳公司的蔬菜生产基地的事情，是徐啸云从国外归来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大项目，绝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石溪村又是这个项目的关键所在，他绝对不允许在这里出什么岔子。
　　方洪喜扭头看了天青道长一眼，开口道：“姚经理，徐经理，正好两位来了，两位不来，我也会去找两位的，这个景观……其实是个风水局。因此，我们希望，即使将来我们的合作顺利进行之后，这个景观也必须被保留下来，将来贵公司的建筑规划，必须遵从这个景观，绝不能破坏这个景观，这个要求，将会作为我们合作的先决条件。”
　　“这……”
　　姚宇明和徐啸云面面相觑，这个问题看似不是大问题，但是其实绝不是小问题，关键是，这个景观有可能会对将来的规划产生重大的影响，两人又低头向图纸看去。
　　这才发现，这景观就是个八卦样式，上面写明了将来村民会住在什么位置，工厂仓库区的位置，中间则是一个水池广场，还有道路的走向等等，当然这只是一个规划，并没有具体的建筑格局。
　　姚明宇跟徐啸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姚宇明道：“这事我们需要仔细的研究一下才能答复，毕竟这个规划是否能够符合我们的设想还需要测算。”
　　“当然了，你们可以慢慢的研究，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个规划是我们全村都已经认可的方案，事关所有村民的利益，是很难再更改的。”
　　姚宇明和徐啸云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能更改？如果这个设计完全不符合公司的设计要求呢？那岂不是说公司要花费一大笔钱来做村民的工作？难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在于这里？
　　“方村长，这就有些不合适了吧，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先跟我们商量之后再决定，怎么能单独作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呢？”
　　方洪喜有些尴尬，他明白姚宇明的言下之意，也看到了徐啸云那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
　　“这事真的是个意外，主要是因为‘树神’的事情，想必两位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如果不这样做，村民的情绪很难安抚下来，而且，我们在设计风水局的时候，已经充分的考虑了贵公司的利益，绝对不是想要用这个来向贵方争取好处的，请不要误会。”
　　“方村长，漂亮话谁都会说，现在的事实是如果这个设计万一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就必须花费更多的成本来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么？”
　　方洪喜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当初不故意设计成不合适的呢！这么一来不是又可以敲一笔，他是深知美佳公司对石溪村势在必得的想法的，只是这些村民还不明白而已，他们还以为这事还没有最终决定呢。
　　天青道长看了一眼方洪喜，猜测着方洪喜心里的想法，天青道长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敢胡来，如果自己胡乱更改这个图纸出了岔子，自己不知道要找谁哭去了，毕竟这个图纸不是自己设计的，甚至他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设计，说起来，天青道长对风水懂得真的不多。
　　想到这里，天青道长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两位客人，我看我们大可不必为一个可能性而争执，两位先将图纸拿回去征求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我想你们一定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如果不能呢？”徐啸云有些不喜地问道：“还有，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哦，这位是附近松风观的天青道长，这风水局就是他设计的。”方洪喜立刻就将皮球踢到了天青的脚下，天青道长暗暗的骂了一句，不过他必须接着。
　　“正是，这风水局是出自我手，所以我才敢肯定这设计能符合你们的要求。”
　　“你怎么敢肯定，我们需要多大的建筑面积，需要什么形制的建筑格局，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天青道长点头：“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这个风水局的外围还留有大量的空余位置，足以做补偿设计，而这张设计图并没有对有效土地进行大量的切割，只不过将横平竖直变成了八卦形状而已，我不信这样就不能建设工厂和仓库了。而且，我想徐经理也不是专业人员，不能就这么妄下定论。”
　　“我……”
　　徐啸云有些语塞，想不到自己一个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会说不过一个老道士，不过他不打算认输，但是没等他继续反驳，天青道长就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话打断了。
　　“徐经理，不管怎样，你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才是正确的做法，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再回来讨论就是了，甚至你们觉得我这风水局设计的不好，也欢迎你们请高人来设计，只要你们能说服石溪村的村民就可以。”
　　天青道长笑眯眯地说道，这下子徐啸云彻底没话说了，再纠缠下去就显得自己蛮不讲理了。
　　徐啸云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郁闷和怒气压了下去，笑了笑道：“这位……天青道长是吧，你说得对，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我想这不用花很多时间的，那今天就这样吧。”
　　“两位别急，吃了饭再走，不然人家说我们这主人家没礼貌。”
　　“不必了，我们的交道还多着呢，不差这一顿。”
　　徐啸云和姚宇明心情都不大好，谁愿意在这里吃什么破农家菜啊，两人一脸干笑的告别出来，很快就上车远去，剩下一众各怀心思的村委和得意的天青道长。
　　车子轻快的跑在宽阔的省道上，但是徐啸云和姚宇明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徐董事，你怎么看？”
　　“不好说，还是先让设计院的人看看，还有，我总觉得这事蹊跷，要不再找人来看看，至少要先弄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你上次找的那个人是个骗子吧？什么树神厉害，那都是迷信！”
　　姚宇明尴尬的笑了笑：“不管是不是迷信，村民相信才是最大的问题。”
　　徐啸云挠了挠头叹道：“是啊，愚昧！想不到到了如今这个信息时代，这些村民还是如此的愚昧。”


第182章 另请高明
　　姚宇明心里完全不赞同徐啸云的看法，不过徐啸云是董事，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自然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跟上司对着干。
　　姚宇明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骨干，长期在农村活动的他自然知道农村的村民对徐啸云所谓的“迷信”是什么态度，且不说这些迷信是不是真的迷信，仅仅是那种深厚的群众基础，姚明宇就不敢视而不见，否则，是会出大乱子的。
　　而事实上，姚明宇自己也是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因为他亲身体会过，虽然也有人告诉他，他经历的可能只是幻觉和催眠，但是一边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边是不负责任的空口白牙，姚明宇最后还是忠于了自己的感观。
　　他上次找来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所谓的奇人异士，他亲眼见过此人做的那些玄奇无比的事情，所以他相信那个术士的话，特别是他亲眼目睹了那人当天从石溪村出来时的惨象，他不认为那个术士当时是在做戏，这对他也没有好处。
　　可惜的是，徐啸云似乎并不这么看，他觉得石溪村的那些人不过是想要从谈判中获得更多的好处罢了，什么树神不过是一个笑话，他甚至还暗示，姚宇明找来的那个江湖术士，恐怕已经被石溪村的人收买了。
　　徐啸云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心里很不高兴，一个原因是自己的假期被毁了，另一个原因是自己明知道这些愚蠢贪婪的村民在搞什么把戏，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己很难把握住此事的主动权，他寻思着，实在不行，就在方洪喜的身上多下点功夫，他就不信这个方洪喜油盐不进。
　　若是还不行，就尝试从镇里动手，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方洪喜怕是也顶不住的。
　　两人回到蓉城，立刻就召集了几个手下结束假期，对这个石溪村的所谓规划图进行评估，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符合公司将来在石溪村的蔬菜集散加工基地的定位要求。
　　第二天，有些提不起劲来的徐啸云才进办公室，他的秘术就将几个具体负责石溪村事务的人给带了进来，其中包括姚宇明，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
　　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对襟金丝袄的老头，徐啸云的眉头皱了皱，这人就是姚明宇找来的江湖术士，自称是什么青城山的高人，徐啸云更愿意相信，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怎么样？”徐啸云等大家坐好了，有些不耐的直接开口问道。
　　姚明宇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扭头道：“我们与设计公司的人讨论过，按照石溪村这个规划，我们确实可以顺利安排仓储和加工基地的建设，但是建造费用会有所上升，随后的管理费用会因为建筑的分散而增加一些，整体提高的建设成本在3%左右，管理成本提高了12%，其他方面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徐啸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百分比代表着多少钱他已经在脑袋里迅速的换算出来了，这将是一笔不小的钱，特别是管理费用的提高，意味着将会雇佣更多的管理人员，这难道就是石溪村那些土包子的计划么？他们会这么聪明？
　　徐啸云手里的笔轻轻的敲在面前的计划书上，眼睛慢慢的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那个山羊胡子的脸上。
　　“刘师傅，你觉得石溪村的这个所谓的阵局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是一个八卦聚水局，其目的是要形成一个明堂聚气，一开始我也不大明白，后来想到龟背山上的松风观才想通，他们是要与松风观做一个大局，老实说，设计这个阵局的人是个高手，如果此局成了，对石溪村和松风观都有巨大的好处。”
　　徐啸云撇了撇嘴：“按照你的意思，这确实是一个阵局，而不是想要由此增加我们的投入而为自己谋取好处的阴谋？”
　　山羊胡子一愣，随即摇头道：“如果村民们确实的知道这个阵局将给他们带来什么，我想他们是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点利益就将自己长远的利益出卖掉的，更何况，那里还有个树神，那棵灵树跟阵局配合起来，必能福佑一方……”
　　“够了！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么？”
　　“这……能有什么证据，风水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算石溪村因这个风水局发财，你也完全可以认为这是别的什么因素带来的影响。”
　　山羊胡子不悦地说道。
　　徐啸云略带鄙夷的笑了笑，语含讥讽地说道：“你说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而我们公司需要付出的是真金白银，别看这小小的数字，却意味着成百上千万的付出，而且还是长期的付出，我是不会因为你这些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而白白付出这些钱的。”
　　山羊胡子冷哼了一声：“既然不信何必请我来？”
　　“我们找你来是花了钱的，但是你却没有帮我们摆平问题，现在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将石溪村的问题摆平，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回到正确的合作道路上来？如果行，你就将继续做下去，如果不行，就趁早走人！”
　　“哼！小子目中无人，真当你有点钱就能横行无忌么？当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切！我只信芒泥大神，其他的都不信，既然你不行，姚宇明，我需要你尽快找一个能行的人，给我将石溪村的村民摆平！”
　　“这……”
　　“哼！狂妄！”
　　山羊胡子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转身就走，姚宇明赶紧站起来，想要拉住刘师傅，却又有些担心徐啸云的看法，结果手伸了一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山羊胡子摔门而去。
　　徐啸云不屑的哼了一声：“能耐不大脾气不小，这些江湖骗子都该关起来，可惜……”
　　徐啸云想到石溪村民的愚昧，又觉得很是头疼，看来还要找个更高明的骗子来才行，不管怎么样，总之要将石溪村摆平。
　　“姚宇明，你去私下找找方洪喜，看看能不能说动他，如果不行，尝试一下镇里……”
　　“徐董，镇里恐怕不行，如果从上面压下来，反而容易闹出乱子，真要成了群体事件就麻烦了！”
　　徐啸云捏捏鼻梁，头疼的点了点头：“也对，那么你再找找能人，既然他们能找个天青道长，我们就不能找个天红道长？他们不是迷信么？我们就从迷信上面着手！”
　　姚宇明苦笑，上次不就是想要从迷信上着手么，只不过失败了而已！那树神说不定是真的存在的，昨天他跟刘师傅私下交流过，他认为能设计出这个阵局的，也是高手，如果对方有高手坐镇，想要摆平石溪村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徐董……我觉得，如果这个风水局真的是有用的，我们在这里设厂，恐怕也能从中得到好处，这么一来，付出的一些成本也就……”
　　“嗯？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还真的相信那什么风水鬼神的？你可是有知识的人，怎么能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
　　徐啸云声色俱厉，当着姚宇明下属的面毫不留情的猛批姚宇明，这让他很没面子，心里更是将徐啸云恨得要死，可惜，他只能在心里大骂徐啸云无知狂妄，脸上却还一脸受教的表情。
　　徐啸云骂了几句，心里舒畅了一些，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安排，希望你尽快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是的。”
　　……
　　年初八，美佳公司正式开工了，公司的大楼里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见面互道新年好，年轻人正在向上司和年纪大的人讨红包，很是热闹，就是缺乏一点上班的严肃气氛。
　　姚宇明满脸赔笑的引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士在走廊里走着，这位留着个蘑菇头的女人很年轻，明眸皓齿玉肌红唇，脸上挂着淡雅的笑意，走起路来不摇不晃，如同行云流水一样，看上去很舒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徐啸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顿时惊为天人，这个年代谁没见过美女呢？但是能被一个美女一下就将眼球吸引住，甚至连心神都为之所夺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气质！关键是气质！
　　纵横花丛多年的徐啸云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被吸引的原因，没错，这个世界上美女很多，但是有气质的美女真的不多见。
　　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飘渺，仿佛是云端仙子，又如梦里佳人，清淡疏远，却又亲切温婉，这种似近实远似远又近的感觉实在是太迷人了。
　　俗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才是好的，遮遮掩掩的才是美的，这位美女似乎深得其中的三味。
　　“这位小姐是……”
　　徐啸云好不容易稳定下心神，收起自己的失态，摆好了姿势，故作沉稳地问道。
　　“这位女士是夏雨欣，青城山门人，是我请来解决石溪村问题的高人。夏女士，这位是我们美佳公司的董事徐啸云，也是公司的事业部经理，具体负责此事。”
　　姚宇明一边说着，一边给徐啸云使眼色，姚宇明见到夏雨欣的时候，也是惊叹了一会，同时他也有些埋怨和后悔，董事长找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来，恐怕不是好事啊！现在看到徐啸云的做派，姚宇明就更后悔了，这夏雨欣可不是一般人，背后的势力更是大的吓人，徐啸云虽然有钱，美佳公司也有背景，但是还是不能招惹这些高人的。
　　万一得罪了夏雨欣，别说解决石溪村的事情了，恐怕连美佳公司都要倒霉。


第183章 青城高人
　　“哦，原来是夏女士，真是幸会，幸会！呵呵……”
　　见到夏雨瑶微微皱了皱眉，徐啸云立刻就明白刚才自己的表情和言辞似乎被对方不喜，马上开朗的笑着，想要扭转这个不利的第一印象。
　　夏雨瑶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道：“徐经理是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好，好，夏女士是青城门下？我很好奇，为什么……”
　　“我说了我们说正事，难道我没表达清楚么？”
　　“呵呵……这也是正事啊！我认为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我们应该互相了解一下，否则不好合作。”
　　“这样啊，那算了，我们也不是求着你们公司搞什么合作的，要不是我师父跟你们董事长有些交情，这事我们根本就不想管。”
　　说罢，夏雨欣冷着脸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徐啸云又窘又怒，他很想拍着桌子让夏雨欣滚蛋，可是心里又舍不得，心里满是憋屈，但是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赔笑道：“别，别，我只是好奇，好奇，绝对没有怀疑夏女士的意思。”
　　“是啊，夏女士，您千万别介意，徐经理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所以对国内这个行当相当的陌生和好奇，真的没有恶意的。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稍微担待一些，千万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我想这样会让我们董事长跟尊师都有些尴尬的。”
　　夏雨欣想了想，点头展颜一笑：“姚经理说得对，毕竟是家师的吩咐，做不好给家师丢人。”
　　姚宇明赶紧的赔笑，生怕夏雨欣怪罪自己语带威胁，徐啸云也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事董事长是怎么知道的，他可没有将这事告诉父亲啊！
　　徐啸云眼神不善的看向姚宇明，姚宇明赶紧解释道：“董事长听说我在找道门高人，就主动介绍了青城的高人，最后还是董事长亲自去请才请来了夏女士，哦，对了，夏女士，徐董是董事长的公子。”
　　“我知道，都姓徐嘛。”夏雨欣语带双关地说道，徐啸云脸红红的，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徐啸云有些恨自己狠不下心将这个讨厌的女人，不，是女骗子赶出去，实在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让他心动了，经历品尝过越多女人，他越知道好女人多么难得，眼前这个极品女人实在是太难得了，就是脾气比较大，嘴也不饶人，还有就是从事的职业太奇怪了点。
　　“好吧，鉴于普通人往往会对我们有些误会和好奇，我就不追究这事了，那么徐经理想要知道我的什么情况呢？”
　　见夏雨欣恢复了平静清淡的神色，徐啸云清了清嗓子，很有风度的笑了笑道：“正如刚才姚经理所说，我对夏女士的职业很好奇，能说说你的职业么？”
　　“呃……你都不知道我是干啥的，还请我来帮你解决问题？”
　　“咳咳，那个，我只知道你是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你要如何帮我解决问题。”
　　夏雨欣点了点头，认可了徐啸云的解释。
　　“我是个修道者，一般人认为我的职业应该是术士。”
　　“修道者？道士么？出家的？”
　　“不是，我没有出家，我是正一道，在家修行。”
　　“那，术士又是什么意思？”
　　“修道的核心是道与术，两者相辅相成，以道统术，术为道用，也就是说道是术的根基，而术是道的应用……”
　　夏雨欣解释了两句，见徐啸云眼睛里都是螺旋，干脆的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简单来说，术能解决实际问题，道是形而上的东西。”
　　“明白了，术是实用技术，道是理论基础，对吧！”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徐啸云得意的笑了笑，脸上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头也微微的扬起了一点。
　　“那么你平时做些什么呢？呃，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使用你的学识呢？”
　　“消灾解难、趋吉避凶、祈福旺运、堪舆定宅等等，我就是做这些的，当然，捉鬼驱邪也是有的，听说你们这次遇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徐啸云微微撇了撇嘴，心里有些遗憾，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好好的，做啥骗子呢！
　　夏雨荷心里冷笑，徐啸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情绪，可是在精修精神力的修道者眼里，跟摆在光头上的小强一样的明显，夏雨欣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如果是又有钱又自以为是那就更让人讨厌了。
　　不过，想想师父交代的任务，夏雨欣决定忍了，还是尽快得将事情做好，然后眼不见为净，真不明白师父怎么会跟这种人家有交情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青城山是青城派么？”
　　“不全是，这是个广义的称谓，是指源于青城山天师洞一脉的道统传承，实话说，在蜀中修道者中，一半自称青城道统，另一半会说自己的是青羊宫一脉。”
　　“明白了，那……”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说说你的问题吧。”
　　夏雨欣开口打断了风度翩翩的徐啸云，她真的没兴趣在这里跟他磨时间，徐啸云在想什么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且不说徐啸云一开始就让她有些不喜，就算徐啸云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企业家，但是在夏雨欣眼里这毫无意义，他始终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价值观完全不同，她是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兴趣的。
　　徐啸云呛得一脸通红，姚宇明赶紧的将手里的图纸递过来，放在了夏雨欣的面前。
　　“夏女士请看。”
　　姚宇明的动作果然吸引了夏雨欣的注意力，徐啸云满意的看了姚宇明一眼，赶紧的调整自己的心态。
　　“这是一个明堂聚气局，很普通的风水局，不过看尺寸，这个格局可不小。”
　　“没错，这个风水局将一个村子整个涵盖在其中，这村子叫石溪村，位于小江镇西面省道旁，是我们公司准备在小江镇投资兴建的大型蔬菜生产基地的核心位置，将来的蔬菜存储、分拣、初加工就会在这进行，是整个项目的枢纽。但是从三个月前开始，这个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树神’，也就是一颗数百年的老槐树，村民笃信膜拜，我们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作梗，想要敲诈，于是请了一位青城一脉的刘师傅去了解了一下，谁知道刘师傅当日狼狈而回，说是果然有树神。没等我们继续有后续的动作，这个石溪村却有忽然通知我们要进行景观改造，也就是这个风水阵局。”
　　夏雨欣很认真的听着，眉头轻轻的皱着，又是别有一股风情，看得徐啸云心旌摇动，一颦一笑直入人心啊！祸水，祸水！
　　其实，这就是各花入各眼，在姚宇明眼里，这个夏雨欣虽然漂亮，但是却是个刺玫瑰，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所以，姚宇明现在还有心思在心里暗暗的嘲笑徐啸云。
　　“那棵树，就是他们膜拜的树神是不是就在这个位置？”
　　夏雨欣的话讲走神的姚宇明惊醒，赶紧低头看去，然后惊讶的点头：“没错，夏女士怎么知道的？”
　　“理所当然罢了，真正懂风水的人都能看出来，说实话，这个局确实是有效的，当然，仅仅是图纸上看，实情还需要到现场确认才能知道，风水这种东西是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不能纸上谈兵。不过，从这个风水局看，人家似乎是真的要做个风水局改善气运，这对于你们来说要有好处吧，为什么你们会怀疑对方是别有用心的呢？”
　　姚宇明将目光投向徐啸云，徐啸云干笑了一下，他很想说这种树神、风水局的什么的骗人玩意谁信啊！可是，当着夏雨欣他愣是说不出来。
　　“呃……这个……主要是觉得太巧合了，怎么不早不迟刚好我们要开发石溪村了，就出了个树神，然后还要弄这些个风水局，这些东西肯定会提高土地的附加价值的，特别是那些迷信的村民，如果要迁移大树，夷平风水局，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们希望，夏女士能让石溪村的人放弃这种荒唐的想法，不要用树神这种无稽的谎言来讹诈我们公司，现在可是信息社会，还树神，这实在是……太愚昧了！”
　　夏雨欣了然的点了点头：“是愚昧也罢，迷信也好，这都是一种信仰，很难轻易改变，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省钱是吧？其实在我看来，就算将这个风水据保留下来也未必会多花多少钱。”
　　徐啸云狐疑的看了姚宇明一眼，姚宇明轻轻的摇头，示意自己没有跟夏雨欣有过事前的沟通。
　　“夏女士怎么这么肯定？”
　　“我是学建筑规划的，水木建筑系毕业。”
　　“呃……”
　　徐啸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了，这个自称是修道者的美女，还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这个，建设方面确实如此，但是会导致后期管理的面积增加，管理的难度也增加了，因此会支付更多的管理成本……”
　　“在我看来未必，当然，就算是增加了也是值得的，这个风水局确实对贵公司有利，是个双赢的局面。”
　　“可是……”
　　夏雨欣看着徐啸云一脸的不甘，明白了徐啸云在想些什么。
　　“好吧，我要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我尝试让他们换一个阵局，既能让你们的建设和管理成本降下来，也能免于与村民产生矛盾。”
　　徐啸云想了下，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那我带夏女士去现场吧，要不要多找几个人，那些农民很蛮戆的。”
　　“不用，你还能找比他们村里人更多的人过去？”
　　夏雨欣笑眯眯地问道，这又让徐啸云闹了个大红脸。


第184章 漂亮的同行
　　方石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嗑得咔咔作响，张巧音跟在方石身边，也磕着瓜子，他们两个正悠闲的看着村民们在挖树坑，原本他们也想去帮忙，不过被赶走了。
　　“石头哥，你说那树神真的那么厉害？还有那个道士，竟然封神？真的假的？”
　　“封神？呵呵，那不过是一个说法，就是代表咱们村里人承诺供奉一个守护者罢了，至于树神，谁知道呢，如果它能护佑咱们村子，信之何妨！总好过没有信仰只信奉金钱的力量吧。”
　　张巧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想了一会，点头道：“石头哥说得对，城里人除了钱什么都不信，很可怕！村里人至少还会害怕树神，知道不能胡作非为。”
　　“信仰什么的，就是人给自己找的精神依靠，没什么的，别迷信就行了。”
　　张巧音佩服的看了方石一眼，从方石手上抓了几颗瓜子，津津有味的继续嗑上了。
　　“石头哥，你信风水么？”
　　“信！”
　　“真的假的？”
　　“真的！风水也是一种学问，是有科学根据的，不对，风水比科学出现的更早，是我们祖先研究的环境学、建筑学成果和方法的集合。”
　　“那……这个风水阵真的能让村民受益？”
　　“呵呵，不知道，拭目以待呗！”
　　张巧音眨了眨眼睛：“也对。”
　　“巧音，小磊找了个什么工作你知道么？”
　　“不知道，小磊没给你说么？”
　　“没有，这小子净会闯祸，我有些不放心。”
　　张巧音沉默了，似乎也有些担心起来。
　　“巧音，你要经常去盯着他点，这家伙，根本就没长大。”
　　张巧音再次点头，什么时候小磊能像石头哥这么可靠就好了，哎。
　　“咦！帅哥美女啊！”
　　方石忽然低声说道，脸上浮起玩味的笑意，张巧音抬头顺着方石的目光看去，果然，不远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跟两个男人一起正在走过来，那个女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不时还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那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则殷勤的跟女人说着什么，另一个看起来像是跟班。
　　不一会，那三个人就走到了方石他们身边，他们只是扫了方石个张巧音一眼，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挖树坑的人身上，距离近了，张巧音发现那个女人手里拿得不是自己猜测手机，而是一个画满了符号的木板子。
　　“石头哥，那是什么啊？”
　　“罗庚啊，你没见那个道士勘察地形的时候也用这个么？那漂亮女人是个风水师，真看不出来呢！不过这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
　　“面熟？嘻嘻，石头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还有那个帅哥陪着，石头哥，难度很大啊！”
　　方石看了促狭的张巧音一眼，笑着道：“他们是主顾关系，你没见他们是一头热么。”
　　“咦？还真是啊，石头哥的观察力真仔细，这么说，石头哥还是有戏的？”
　　“呵呵……见到美女就有戏，那我岂不是很有戏？”
　　“嘻嘻……要不，我给石头哥介绍个，我在山城认识不少美女呢！”
　　“我看行，将来你就改行当红娘算了。”
　　“呵呵……好啊！他们在干什么呢？”
　　“勘察地形吧，这些人是不是那个什么美佳公司的人？”
　　“你看，村长来了，笑得跟孙子似的，我看肯定就是！”
　　“有求于人，所以卑躬屈膝，方村长有点想法啊！”
　　“那还用说，如果项目成了，他的好处还能少得了？只要他没有将村民的利益都卖了就好！”
　　“不是还有村委么，还需要村民表决，最后，还有那个树神，呵呵……”
　　“呃，靠谱么？”
　　张巧音撇着嘴说道，看来方洪喜太小看村民了，还以为自己做得多么隐秘，其实他就像是一个小丑。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怎么就不靠谱了。”
　　方石大有深意地说道，张巧音似信非信的看着方石，不过想想方石这些天的一贯表现，张巧音心里还是决定相信石头哥。
　　方石微笑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同行，他没有用望气术，既然对方没能发现自己，方石也没有必要主动的暴露，至于对方想要干什么，方石也早有预料，方石相信天青道长会知道什么才是对他对松风观最有好处的选择。
　　当然了，方石很难避免的对这个漂亮的同行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人的来历，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术士，也想知道她对自己设计的风水局的评价，不知道为什么，方石很想让她品评一番自己的设计。
　　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的那点奇怪的心思甩掉，方石扔掉手里的瓜子壳：“回吧，快吃中午饭了。”
　　……
　　方洪喜正在被围攻，姚宇明带给他的压力本来就不小，还要加上一个口沫横飞的徐啸云，更是压力沉重，再加上一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夏雨欣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洪喜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他有些后悔自己为啥一个人来见他们，幸好，方洪喜没有说谎，一句都没有。
　　“徐经理，姚经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绝没有骗你们，这事真的是全村村民决定的，我们也真不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补偿款之类的。”
　　徐啸云和姚宇明交换了个眼神，看到方洪喜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夏雨欣也在轻轻的点头，示意他没有说谎。
　　“方村长，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不是让你背叛村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帮助的。”
　　“我说的就是真相，树神显灵，村民们都是亲眼所见，如今为了保护树神，也为了让树神能够福佑一方，村民们是很齐心的，这都是事实，天青道长也说了，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项目，最多只是增加一点成本，对于贵公司这样有实力的企业来说，难道承担不了这一点多出来的负担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好向村民交代了！”
　　方洪喜的语气和态度渐渐的强硬起来，这点姚宇明敏锐的感觉到了，或许徐啸云今天的到来反而向方洪喜传达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方村长，我也是个术士，我觉得贵村的风水局确实不错，但是这并非是唯一的选择，或许，我们可以商讨一个更好的风水局，来平衡成本的问题，你觉得呢？或许，我们应该去征求一下这个风水局的设计者的意见？”
　　“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我们都已经开工了，而且村民们也已经作出决定了现在还要更改，并不容易做工作。”
　　“我想，这只是个代价问题，贵村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劳动力成本而已，还请方村长帮个忙，我们会感谢方村长的。”
　　姚宇明赶紧的将话钉死，他明白，这是化被动为主动地最好机会，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方洪喜动摇了，他抬头看了看姚宇明，又看向徐啸云，徐啸云很知机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姚宇明的承诺，最后方洪喜的眼神落在夏雨欣的脸上，看到夏雨欣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似乎有种被看透的感觉，方洪喜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
　　“这……好吧，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就麻烦方村长将天青道长请来吧。”
　　“我们还是去拜访他的，有车子去不远。”
　　……
　　松风观的山脚下有条石子路一直通到村里，这是松风观和周围的香客们出资弄的，由于走得人不算很多，路况还不错，开上车子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然后沿着一条蜿蜒的青石阶梯一路登山，走到路的尽头，就是松风观了。
　　众人来到松风观的时候，松风观里香烟缭绕，香客们进进出出，竟然很是热闹，很明显，树神事件带来的好处已经开始显现了，不过热闹的松风观里只有那个小道士在出售香烛黄纸，看着求签解签的摊子，天青道长却并不在观中。
　　问了小道士才知道，天青道长忙了一早上此时正在后院休息，众人在小道士带领下来到后院，却见到天青道长正在一株老松树下煮茶读书，倒是有些悠然自得的出尘之姿。
　　见到有客来访，天青道长很是热情，让小道士搬了凳子，大家围着小桌子坐了，互相介绍之后，天青道长给大家斟上茶水。
　　“山野粗茶，慢待贵客了，请。”
　　“道长请。”
　　夏雨欣很好奇的打量着天青道长，从表面上看，天青道长似乎修为相当有限，而且，在石溪村村里的那株大树，也只是一棵普通的大树而已，这一点夏雨欣十分肯定。
　　由此，夏雨欣不得不怀疑这个天青道长到底是不是个骗子，而唯一让夏雨欣有些没把握的是，这天青道长在山下布置的那个阵局却十分的精准老道。也许这天青道长只是个精于风水而疏于修行的道士，至于树神什么的，纯粹是他在作法而已。
　　天青道长笑着致意，神态安详镇定，夏雨欣心里也难免有些犹豫了，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莫非是自己的判断错了？
　　没滋没味的喝了口茶，夏雨欣微微皱了皱眉道：“天青道长，我对风水局也有些研究，见到山下的阵局，颇有些见猎心喜，想要讨教一番，不知道是否方便？”
　　天青道长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短发的美丽女同行，心下暗赞了一声，正色道：“呵呵，夏道友是青城高足，道行自然不是我这等乡间小道能比的，道友客气了，能跟方家切磋，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贫道心所愿尔。”
　　“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夏道友请说。”
　　“天青道长，以我看来，这山下的阵局应该是明堂聚气局无疑，道长以村子为阵，以老槐树为心，引八方气运入局，意图化育一方，确实是个不错的阵局。只是，如果想要达到这个效果，似乎也不必非要用八卦形制的阵局，这对将来村子的建设影响比较大，为何不能用两仪生化局，或者四象兴化局这一类四四方方的规则形状呢？这么一来，对将来村子的改造是不是更加有利呢？”
　　夏雨欣特意在老槐树三个字上用了重音，而且她特意用了“老槐树”这个词，却没说是树神，一边说她还紧紧的盯着天青道长的神色，果然在这三个字出口时，天青道长的眼皮微微一跳，似乎有些不安。
　　夏雨欣心里暗暗得计。


第185章 最后的意见
　　天青道长其实不是不安，而是感慨。
　　幸好之前方石打了电话给他，告诉他一会儿会有个真正的行家到访，让他做好准备，不管对方如何怀疑，一定要咬死树神的存在，然后将阵局的全貌和作用告知对方，以真带假有真有假，让对方摸不准天青道长的底细。
　　只是天青道长想不到，行家却原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她直接就看出了老槐树本身有问题，果然是个真正的行家，幸好方石预先做好了安排，不然自己直接就被揭破了。
　　“夏道友果然看出来了！”
　　夏雨欣心里一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以为自己已经一击命中了对方的软肋，这老道就要低头服输了。
　　方洪喜闻言却是在心里暗骂不已，真恨不得上去直接将这个土老道的嘴给堵上，吗的，这老道之前不是还言之凿凿的说有“树神”么？自己还配合他折腾了一大轮，怎么现在又忽然改口了！这不是害人么！
　　心里埋怨却不能说出口，方洪喜瞪了老道一眼，偷偷看了看姚宇明和徐啸云这两个米饭班主，生怕自己这回做得破事将人得罪了，将来的好处可就弄不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美佳公司想要顺顺当当的完成项目，似乎也离不开自己。
　　于是，方洪喜继续患得患失的盯住了老道的嘴。
　　姚宇明和徐啸云心思也是各不相同，姚宇明的心里哇凉哇凉的，难道从头到尾自己都被方洪喜、天青道长和刘师傅给耍了？什么他么的树神！说到底都是为了钱啊！这帮刁民、骗子！害死人啊！
　　徐啸云心里则有些得意，他很想告诉夏雨欣，他早就看出来这是个骗局，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然后，这个气质上佳，容貌绝顶的女人……
　　“不错，那大槐树暂时还不能算是树神，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只要风水局布置好，村民们诚心供奉，不许多久，它就能真正的坐正神位造福一方。”
　　“呃！”
　　“啊？！”
　　“胡说八道！”
　　天青道长心里都笑烂了，不过脸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样子，笑眯眯的从几人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精彩的表情，不管他们是愕然、惊疑或者怒骂，天青道长都不介意。
　　夏雨欣很快就从愣怔中清醒过来，这天青道长的话让她难以置信，她很确定，那老槐树绝对没有成“神”，但是天青道长的意思也说得很明白，那就是现在还没成，但是很快就会成，因为这老槐树有了成神的资格。
　　夏雨欣狐疑的看向天青道长，天青道长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确实唬住了夏雨欣。
　　“夏道友似乎不信？”
　　“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老槐树有什么成神的资质，还请道长多多指教。”
　　天青道长扫了几个不干的人一眼，笑着开口道：“指教不敢，只是贫道的一点看法，这老槐树与石溪村共生了数百年，日夜受石溪村气运滋养，其中已经暗蕴灵气。如今更是得到大量的香火愿力，其中灵识渐长，近日树神几次发作，都是因为灵识初成，控制不良形成的，因此表面上看，这老槐树没有丝毫异常，但是当机缘巧合之下，就会有所萌动，云中之龙，见首不见尾。正是因为如此，贫道才生出顺势而为，供奉封神，使之造福一方的打算。”
　　夏雨欣眨着眼睛，这种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是需要机缘巧合这大槐树才会凝聚气息也说得过去，这些汇聚起来的气息胡乱干扰周围的人也说得通，天青道长布阵局一来消弭槐树作祟之害，又能造福一方水土，更是让人仰慕的超卓能力，同时，也的确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看错了？既看错了大槐树的本质，又看错了天青道长的能耐和心性？
　　“道长，这……如何才能确认那老槐树现在已经孕育灵识了？”
　　“这个……需要确认么？贫道以为，立此一阵局，对各方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而且村民笃信不疑，我们又为什么非要妄作小人呢？”
　　“这……也有道理，只是这事毕竟涉及到了美佳公司的利益，如果采用这种八卦形的布局，无疑会增加美佳公司的建设和管理成本，而且这还不是小数目，为何不能改一个形状规则的阵局呢？”
　　天青道长胸有成竹的呵呵一笑：“夏道友，请跟我来，你等下一看就明白了。”
　　天青道长从侧门带着大家绕到小小的道观前面，站在梯阶顶端的小平台上，指了指山下的石溪村。
　　“夏道友，请你将村子与本道观放在一起看看，如果将来村子按照我的计划改建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景致？”
　　夏雨欣眼神一亮，举目四顾，又掏出包包里的罗庚转了一圈，在众人的注视下长叹了一声：“天青道长道行高深，我不如啊！”
　　“夏道友客气了，贫道至不过日日所见所思，然后处心积虑才有一得罢了。”
　　方洪喜听夏雨欣这么一说，顿时将高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知道，大事抵定了，剩下的就是能捞多少好处的问题了，当然，他心里也冒出了一个“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警醒，不过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将这几个字从脑海里扫了出去。
　　虽然他不明白夏雨欣为何忽然转变了态度，自发的配合天青道长，不过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毕竟他们是同行，合作起来吃两边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吧。
　　姚宇明也悄悄的呼了口气，这说明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断都没有错，那个刘师傅也是可信的，自己的世界观算是保住了，在公司的地位怕也是保住了，只是，身边的徐董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啊！
　　徐啸云此刻确实很不高兴，怎么说着说着，这两人忽然说到一路去了，刚才还互相怀疑，现在忽然变成了互相捧场，这里面的变化是怎么个意思？这不是背叛吗！莫非，他们刚才的一番话里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么？
　　“夏女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雨欣瞥了一眼神色不虞的徐啸云，这才从发现一个精妙风水局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原来是来帮人家解决问题的。
　　“哦，是这样，这山下的石溪村，与这个松风观和咱们脚下的小山一起，组成了一个很精妙的西山龙蟠局，此局一成，这石溪村一带定会气势旺盛，如果贵公司能在这里置业，必定能财源滚滚，跟这个一比，那多付出的一点费用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
　　“等等，你的意思是劝我接受他们的计划？”
　　“是的，为什么不能，对各方都有好处，尤其是这风水局也大利贵公司，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拒绝这种好事。”
　　徐啸云眼睛转了转，压下了心里的不满，开口道：“夏女士，风水的说法我觉得相当不靠谱，你的意见我很难接受，你是不是能给我详细的解释一下，或许，我能接受也……”
　　夏雨欣嗤笑了一声：“你这人真奇怪，我又没有求着你接受我的说法啊，你不信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我的话就是了。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这已经是我的最后的意见了，我不会再针对此事提出别的意见了，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
　　“徐董，这事董事长也很关注，不如将这事的结果先告诉董事长吧。”
　　徐啸云恨恨的瞪了姚宇明一眼，姚宇明暗叹，这给人打工可真是不好受啊，尤其是伺候这些自以为是的二代。
　　“好吧，这事我们会考虑的，今天麻烦夏女士了，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权当答谢呢！”
　　“不必了，我还想跟天青道长请教一些风水上的事情，你们先走吧。”
　　“这……夏女士，你这样让我们觉得很失礼的。”
　　“我说了不用，难道强人所难就是你的礼貌？是中国的地还是外国的礼节，我还真没见过。”
　　自己被夏雨欣当面毫不留情的奚落，徐啸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不行，更糟糕的是边上还有好几个观中，可惜徐啸云也没法发作，只好强忍着怒气笑着告辞。
　　方洪喜见徐啸云怒气冲冲的走了，赶紧也赔笑告辞，追着两个财主而去。
　　天青道长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表演太好了也是个麻烦，自己能跟夏雨欣切磋么？那肯定是不行的，夏雨欣一眼就看出了西山龙蟠局，自己这个半吊子在夏雨欣这个真正的专家面前胡柴，估计三两下就会被打回原形的，到时候自己丢人事小，破坏了自己的，还有方石的大计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天青道长眼珠转了转，决定以进为退：“夏道友，我正准备推算这阵局的流年变化，不知道夏道友是否有兴趣呢？”
　　“当然，求之不得啊！”
　　“呵呵……那我们到后院说话吧。”
　　天青道长手里拿着方石给他的阵局流年运势，自然不惧推演，而且这推演极耗时间，这女娃又不是本地人，年轻人也缺乏耐心，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呢！到时候自然就能将她打发走了。
　　可惜，他太不了解这位漂亮的同行了，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夏雨欣的求知欲是极其旺盛的，这点连她师父都头疼不已，所以假期没完就找个借口将她打发出来了，这下，天青道长是引狼入室了。


第186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说天青道长，你真是莫名其妙，双龙戏珠局是要引龙脉入局，最是大气不过，没有百八十里的地界谁玩得起？你有毛病啊，问这个干什么？”
　　“勿怪，勿怪，还不都是那个女娃，呃，就是那个青城门下的女娃，跟方洪喜一起来的，结果非要跟我切磋，我这都跟她一起推算了西山龙蟠局的流年了，她还是不肯走，非要跟我讨论风水，我懂多少风水啊，我这不是怕露馅么！”
　　“呃……你不会找个借口将她打发走啊！”
　　“我也想啊，不过这丫头跟个牛皮糖一样，黏上就拿不下来了，我看她不将我知道的东西都榨出来，是不肯走的，哎，谁摊上这么个徒弟可真倒霉啊！”
　　方石无语，想不到这个女孩竟然这么执着，自己想要造神，顺便也造了一根神棍，却想不到竟然假花引来了真蝴蝶，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这个……比较麻烦啊，要不你就露点怯呗，就说自己只是偶有所得。”
　　“这个……没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很没面子啊！”
　　“你很有面子么？怎么我都不知道的？”
　　“没有，没有，在您面前我哪有什么面子，呵呵……”
　　“自己去摆平吧，你不会总是想着打电话问功课吧？”
　　“嘿嘿，没有没有。”
　　“说起来，你不会是在厕所吧？”
　　“咳咳……不是，不是，那就这样了，我会摆平这事的，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控制不住倒霉的又不是我。好了，就这样吧，顺便告诉你，说这话的人往往都成了笑柄。”
　　“嘟嘟……”
　　天青道长看着手机苦笑了一下，然后将手机塞进袍子里藏好这才从厕所出来。
　　……
　　这边，坐在院子里左右无事的夏雨欣，正在跟师父汇报自己的工作。
　　“师父，事情就是这样了，真想不到在这么个乡野小地方，竟然还碰到个大能人，天青道长他居然打算‘造神’，我看了，这风水真的不错，阵局配合的妙到毫巅，多数是能做成了，等十年八年下来，这里就是个风水宝地，我想这对修行也有是有好处的吧？”
　　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慈祥的女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你可不要以为自己学了点本事就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到时候只能给自己招祸。还有，你做事能不能稳妥点，将人都得罪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人家徐家人拐弯抹角的说你脾气大呢！”
　　“切，您是没见到那个徐什么的董事，那双贼眼睛是很讨厌的，还以为我看不出他是个大色狼，装得一本正经的，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相信风水术数，早知道我就不下山了，还能多陪师父几天。”
　　“千万别，呃，我是说，你不能总是赖在山上，也该回家看看了，一年到头都不着家，过年就在家里呆一天怎么行，如今你也大学毕业了，师父能教你的都教了，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
　　“没有啊，先回家呆着吧，其实我最喜欢在山上跟师父学习了。”
　　“那可不行，你才几岁啊，我可不能耽误你，要不还不被你父亲怨死？”
　　“嘻嘻，我爸可是您的师弟，他哪里敢？”
　　“贫嘴，总之，你得出去历练，如果真想回山静修，等你五十岁再说。”
　　“五十岁啊？那还要二十八年那！”
　　“你还真想着呢！”
　　“可不是么，外面有啥好的，乱七八糟的，看着就让人糟心。”
　　“不历红尘怎能出尘，闭门造车只能走入邪路。”
　　师父的话很严肃，夏雨欣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怏怏的答道：“我知道了，我就是说说嘛。”
　　“你这丫头，也不想想你父母，白养你了。”
　　“我是师父养大的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妹妹么。”
　　“我不管你怎么想，要是连父母都不孝顺，我就没你这个徒弟。”
　　“好，好，我回家帮我父亲去卖药总行了吧，到时候我将假药卖的满天下都是您可别怪我！”
　　“随你，那是你的因果，到时候难道会报应到我身上么？”
　　“就会！养不教师之过！”
　　“你这丫头反了还，罚你三年不许回山！”
　　“不要啊！师父！”
　　……
　　尿遁归来的天青道长终于拉下面子，干脆化被动为主动，自言自己的基础比较差，然后用无数的问题将夏雨欣的问题都给堵了回去。
　　等到夏雨欣发觉自己几乎成了天青道长的老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见天晚了，夏雨欣只好告辞。
　　等她下得山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又跑到老槐树下面转悠了好半天，老实说，她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接着又拿着罗更去看了看阵局的地基。等到她闻着空气里的饭菜香味，察觉到自己的肚子咕咕乱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回城，到镇里也有几公里，公共汽车却已经停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想来想去这村里自己认识的似乎只有方村长一个人，但是方村长的家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当然就要问了，左右看看，这个时候都是吃饭时间，竟然没什么人在外面。
　　沿着道路随意走了几步，看到一家正在院子里有灯光，有两人正在围着圆桌吃饭，她就伸着脖子在外院墙叫了一声。
　　“老乡，请问村长家怎么走？”
　　方石抬起头，愣了一下，这张漂亮还有些眼熟的脸蛋见过，不就是那个青城高人么！怎么跑自己家里来了？
　　“呃，村长啊，他家在……对了，他不在家，出去招待两位老板了，我看他坐车跟人家走了，你找他有事？”
　　“啊？！怎么会这样！那，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去镇里么？”
　　“在大路边上等过路长途车呗。”
　　“哦，那……对了，老乡，能不能卖点食物给我。”
　　“当……”
　　“啪！”
　　“哎，妈你打我干什么？”
　　“你这孩子，人家有困难不帮忙，这不是给我们石溪村丢脸么？”
　　“我哪有不帮忙啊？冤枉啊，妈！”
　　方妈妈没好气的瞪了方石一眼，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院门打开。
　　“姑娘，快进来吧，说什么买啊，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点。”
　　“不嫌弃，不嫌弃，阿姨，谢谢您了！”
　　“不客气，出门在外的谁没点难处呢，快坐，我给你拿碗筷去。”
　　方石搬了个小凳子递给夏雨欣，夏雨欣笑着谢了，接过来就坐在桌子边上，方妈妈拿了碗筷出来，夏雨欣也高兴的接了，一点也不客气。
　　“姑娘，我都擦干净了，这菜我们还没吃，我找个盘子给你分菜，城里人都喜欢干净，我知道。”
　　“不用不用，阿姨，我没那么多讲究，我也是在山里长大的。”
　　“真的？我看姑娘你贵气啊，怎么可能在山里长大？”
　　“嘻嘻，我是在青城山上跟师父一起的，真的是山里长大的。”
　　“看不出，看你水灵灵的，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呢！”
　　“阿姨真会夸人，我都不好意思了。”
　　两个女人话真多，一边吃一边说，方石看得目瞪口呆，真不知道两个陌生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说。
　　“姑娘是哪里人啊？”
　　“阿姨，我是蓉城人，不过老一辈在京城，现在家人都在鹏城，我却自小在青城山长大，后来到京城上学，现在毕业了，我回山上看我师父呢，听说咱们石溪村出了个了不得的事，所以来凑个热闹。”
　　“哎呀，我这大儿也是在鹏城工作呢。”
　　“是嘛，那可真巧。”
　　夏雨欣笑着看了看方石，不过那笑容有些疏远，因为她发觉了方石总是将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嗯。”
　　方石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这过于木讷的表现让方妈妈有些失望，自己的儿子如果总是这个样子怎么能找到女朋友呢！
　　饭很快吃完了，方妈妈让方石送夏雨欣到路边等车，夏雨欣倒是没有拒绝方妈妈的好意，尽管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方石手里拿着个手电，两人默默的走在水泥路上，乡村的冬夜很安静，能听到远处公路上汽车的声响，还有两人踏踏的脚步声。
　　“喂，你吃饭的时候怎么总是看我。”
　　夏雨欣突兀的问题很有意思，身为术士，夏雨欣精通心理学，她知道这些出其不意的问题，最能窥见人心深处，尤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向一个年轻男子发问，效果更佳。
　　不过，今天她碰到对手了，方石语气随意地回道：“嗯，因为觉得你有些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你是客人，我不看你看谁？”
　　“你这是说真的呢，还是一种策略？”
　　“呵呵……真的，或许我在鹏城街头看到过你。”
　　“不可能，我几年没去鹏城了，好了，今天总之是要谢谢你和你母亲的招待，我觉得你的母亲更让人觉得可亲。”
　　“谢谢。”
　　“你在鹏城做什么工作？”
　　“呃，摆摊！”
　　“啊？！这……去鹏城摆摊？这个有些让人吃惊啊！”
　　“鹏城人钱多人傻！”
　　“哈哈……”
　　夏雨欣笑得很开心，侧头看了看方石，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她忽然觉得方石其实是个很简单和有趣的人，而且一点也不木讷。
　　“对了，能不能问你个事。”
　　“什么？”
　　“关于这几天你们村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么？”
　　“你是说大嘴婶和德庆的事情？”
　　“对。”
　　“你算问对了，我是现场目击者。”
　　“哦，那太好了，那你觉得，树神这事是真的么？”


第187章 返程
　　坐在车子走道里的小凳子上，没有理会周围男人们有意无意扫过来的异样目光，夏雨欣眯着眼睛回想着与方石的谈话。
　　当时她都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之间的谈话看似是被夏雨欣主导的，事实上，夏雨欣发现自己一直是被方石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还有，到最后，夏雨欣对方石的认识还是朦朦胧胧的，反倒是自己，似乎被方石套了不少情报去，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方石说的石溪村里的事情，也巧妙的跟天青道长的话一一吻合，当然，或许这就是事实，可是夏雨欣总觉的这事太严丝密合了，完美的让自己有些不安，这两人的话合在一起，就是真相，一个让人无法丝毫怀疑的真相！
　　可是，这种无法质疑的真相，真的就是真相么？
　　还有那个让人惊叹的阵局构思，精确度连自己都为之叹为观止的阵局设计，以及天青道长那并不扎实的阵局知识之间的矛盾，还有……
　　这里面的怪异之处很是很多的，只是即使有这么多不大合理的细节，但是从这件事本身，却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的破绽，这实在是古怪。
　　“该死的……咦？”
　　夏雨欣越想心里越烦躁，不由得低声的咒骂了一句，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与方石，还有觉得很亲切的方妈妈根本连姓名都没有通，这也真是有些奇怪了。
　　“石头，那姑娘你送上车了？”
　　“昂，送上车了。”
　　“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胆子也真大，早知道留下她住一晚，哎！”
　　“妈，您放心好了，那是德信叔家小子的那辆车，没事。”
　　“哦，那就好，对了，那姑娘叫什么来着，以后到了鹏城可以交个朋友。”
　　“呃……忘了问。”
　　方妈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啊，这么糊涂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啊，还说让我抱孙子，我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呵呵……妈，抱孙子跟交女朋友没啥子关系，谈恋爱的不一定能结成婚，结婚的话不一定要恋爱，您就放心，等小磊毕业了，您很快就能抱孙子。”
　　“净胡说八道！”
　　……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方石也很享受这样的平淡日子，只可惜，这种日子是不能长久的，人若是懒散下来，真不是什么好事。
　　天青道长和松风观如今是声名大振，十里八乡莫不与闻，松风观的香火也热闹起来，天青道长已经在谋划着修建一条水泥路，顺便再加个侧院了。
　　方洪喜似乎也很高兴，正满含热情的推动着蔬菜生产基地的合作事宜，听说本月就能签约，村里人也正积极的探讨着这事。
　　到了二月十一日，农历正月十三，方石要出发了，他不是返回鹏城，而是先送张巧音到山城，顺便看看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
　　方妈妈给方石的包里塞满了土产，特别是方石喜欢吃的泡菜和腊肠，方石本不想带这么多，但是方妈妈说要回礼给人家，答谢人家的一番心意，方石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背着近百斤的腊肠上了汽车。
　　到了山城，方石见到了久违的弟弟，弟弟长大了，虽然方石还是觉得他不可靠，但是他无法阻止的长大了，嘴唇上的绒毛变成了硬硬的胡须，眼睛里的浮躁也似乎少了一些，但是却多了一分莫名其妙的傲气。
　　方石已经懒得训他了，或许等他碰的头破血流自然就会成熟起来，张巧音将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方磊，方磊纯粹当作奇闻轶事听着，不时的表示不信和质疑，却完全没有体会张巧音当时的心境，这个小子就是个混蛋，方石很肯定的下了这个结论。
　　两兄弟性子都倔，从小就有些矛盾，及长，方石到蓉城上高中，更是跟弟弟生分了很多，而且家里有慈母却没有严父，方石在弟弟面前一直都充任半个父亲的角色，这让心气高傲的方磊很是不服，所以两人的感情不可能很好。
　　见到弟弟大了，方石也不能再像小时后那般随意呵斥，再说，自己说了也只能引起弟弟的逆反，方石干脆就不说了，只是关心了一下弟弟的生活，勉励他努力学习，然后就是让他珍惜张巧音，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全心牵挂自己的青梅竹马，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得珍惜啊。
　　只是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又都成了耳旁风，方石也没有兴趣在山城继续呆，第二天就飞回鹏城，提前一天回到鹏城，正好今天是正月十五，姜大志将方石直接接到自己的家里，跟他们家一起过这个元宵节。
　　吃过饭，一家子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姜叔问了一下石溪村里的情况，听说要搞城镇化姜叔也很高兴，至少，这么一来方石的妈妈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石头啊，我听大志说你做得还不错，只是，这个摆摊似乎不是长久的事情，你总不能一辈子摆摊吧，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小磊还有两年就毕业，你也该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了，该成家就成家，你妈妈还等着抱孙子呢！我也等着抱侄孙呢！”
　　方石笑着点头：“叔叔说得对，不过这事不急，我慢慢合计着，到时候开个咨询公司也行，不过是租个门面的事情，一切等弟弟毕业了再说。至于您想抱孙子啊，我觉得还要多多的鞭策大志，我是没办法，大志的条件可都是成熟了。”
　　姜大志大恨，这是转移目标吧，这是祸水东引吧！兄弟真是用来出卖的！
　　“爸，我这不正努力呢么。”
　　姜大志看到父亲的眼神转过来，赶紧讨好地说道，顺手拿起茶壶给父亲斟了一杯热茶。
　　姜叔不满的嗯了一声：“你这小子的心思我看不出来么？只是那张家的丫头未必看得上你。”
　　“爸，事在人为嘛！”
　　“说得好听，你天天去讨好又有什么效果了，还不是热脸贴个冷屁股，人跟人要合缘才行，你跟那丫头差的太大，我不看好。”
　　“有您这样的父亲么，人家都是盼着自己儿子好，您可好，竟说风凉话了，还等着抱孙子呢，我看玄！”
　　“你小子说什么呢！”
　　“呃……没啥，对了石头，咱们明天去一趟伟伟和慧慧那，顺便将你带回来的腊肠送过去吧，昨天我给伟伟打电话，他情绪不高啊！”
　　姜大志也在转移话题，方石嘿嘿一笑，没有继续为难这个倒霉孩子：“行，你没见我将一半的腊肠都搬了过来么，就是让你给送过去的。”
　　“啊？这不是阿姨给我的？”
　　“兄弟，显然你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我妈已经写好了送礼名单。”
　　“呃……”
　　……
　　第二天，方石终于还是没有去见伟伟，他能猜到个大概，这个时候去，伟伟见到方石可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方石只是给伟伟打了个电话，又跟慧慧道歉，说是有空再约。
　　方石自己则带着腊肠给杨玄义、庄叔、程叔、文家、李奶奶去挨家挨户的送礼，没办法，这就是礼尚往来啊！
　　最后，还剩下一个谢鄢，方石可不敢贸然登门，原本想要学习谢鄢，直接来个同城速递，可惜，不知道谢鄢家的地址。
　　尽管体力强悍，但是跑了一整天的方石还是觉得腿脚酸软，送礼其实也是个体力活。
　　掏出电话想了想，方石直接拨打了谢鄢的号码，响了半天没人听，方石留了个信息，向她询问家里的住址，说是要送回礼给她。
　　等方石看了一会书，谢鄢的电话打回来了。
　　“我刚洗澡呢，没听到电话，不好意思啊，大叔。”
　　“没事。”
　　方石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似乎有一丝少女的芬芳在鼻端萦绕，邪恶了。
　　“大叔你带了什么礼物给我啊？”
　　“不是我带给你的，是我妈的回礼，几斤我妈亲手做的腊肠，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腊肠！太好了，我喜欢，是麻辣的么？”
　　“是！”
　　“太好了！”
　　“那你将地址给我，我给你速递过去。”
　　“这个……要不这样吧，明天雨瑶也回来了，正好我给她接风，要不你也一起来。”
　　“这样的话，还要给她也准备一份？”
　　“呵呵，这是应该的，对了，我悄悄告诉你哦，雨瑶是蜀中人，应该很喜欢你的腊肠的！”
　　“不对吧，既然她自己是蜀中人，还需要我给她送这个？”
　　“我又没说她家现在还在蜀中，她家人都在京城，只是祖籍是蜀中的。”
　　“哦，这么回事啊，那好吧，大不了我将自己的匀一点给她。”
　　“嗯，我会告诉她的，你的心意哦。”
　　“这只是礼节吧，对了，你这接风宴有讲究没有？”
　　“讲究？什么讲究，嘻嘻，你以为是酒会啊？大叔。”
　　“谁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啊，不是喜欢搞排场么！”
　　“大叔，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
　　“好，当我没说，那就明天见，等会饭局的地址给我。”
　　“那明天见了，记得多多带腊肠，嘻嘻。”
　　“知道了。”
　　发下电话，方石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摇头轻轻一笑，这丫头还是很可爱的。


第188章 接风
　　方石拎着个环保袋，腊肠包得很严实，但是还是能闻到一丝麻辣的香味，自己坐地铁的时候，身边的乘客的眼神总是向着环保袋看，川味腊肠不愧是经典土特产啊，虽然腊肠不是他做的，方石觉得心里仍然有点小得意，这种小小的快乐，方石也很细心的品味着。
　　麦香酒楼在鹏城属于比较有名气的酒楼，谢鄢选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东西好吃，更重要的是这里经常有名人光顾，这里的服务员眼界宽，不会大惊小怪的闹出乱子。
　　按照短信上的房号，一位身穿旗袍的咨客将方石带到了房间门口，咨客在门上敲了两下，随即将门推开，门刚打开，就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不行，这事我不会做，我讨厌官府的人，你另请高明吧。”
　　“欣姐，你……”
　　这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很显然，他是被开门的动作给打断了，有些话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门打开了，方石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张圆餐台，能坐下八个人的样子，里面灯光明亮，照得餐台上的玻璃杯和瓷器熠熠生辉，桌子上坐着四个人，其中三个自己认识，正对着大门的主位上，坐的正是上次到自己家里吃白食的那位漂亮的术士。
　　她的右手边是谢鄢，谢鄢的右手边则是夏雨瑶，而这位女术士的左手边则是一个打扮得十分得体，长相也很俊朗的年轻男子，此刻他的眼光正不善的看向门口。
　　这时候方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女术士眼熟了，因为她眉眼之间跟夏雨瑶竟然有六分相似，也许是有血缘关系吧，方石猜测到。
　　方石的眼神投注在夏雨欣的脸上，让在座的几人都有些奇怪。
　　“大叔，你最晚了，快进来。”
　　咨客笑着让到一边，确定客人没有找错地方，咨客等方石进去之后，又问了何时起菜，这才回身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谢鄢笑眯眯的指了指那个男子身边的空位：“快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大美女是雨瑶的姐姐，雨欣姐，清华建筑系的高材生。”
　　“你好，又见面了。”
　　方石笑着打招呼，夏雨欣诧异的看向方石，刚才见到他时就已经够吃惊的了，还以为是方石走错了地方，正在为这惊人的巧合感慨，却想不到这就是谢鄢和自己妹妹等的朋友！
　　“你好，真想不到。”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呵呵，我叫方石，一个自由职业者。”
　　“你们认识？！”谢鄢和夏雨瑶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那个俊朗的男子也眼神不善的看向方石，然后又狐疑的看向夏雨欣。
　　夏雨欣淡淡的笑了笑：“在蜀中碰到，方先生帮了我一个忙呢。”
　　“举手之劳，哦，对了，你们的礼物，川味腊肠，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谢鄢伸手接过，脸上还是一脸的愣怔和好奇，夏雨瑶则玩味的打量着方石和姐姐，似乎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更多的东西来，可惜这两人都是最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想看出点什么，何其难啊！
　　方石笑着转向身边的男子：“方石，请问贵姓。”
　　“周明伟，你好。”
　　“幸会。”
　　这时，谢鄢也顾不得方石和周明伟在说什么了，她已经被夏雨欣和方石之间的奇妙关系给迷住了，趴在夏雨欣的耳边，低声的打听着其中的八卦，夏雨瑶也伸长了耳朵，可惜，听不到。
　　夏雨欣将谢鄢从身上扒下来，让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狠狠的瞪了谢鄢一眼，警告她注意场合，谢鄢吐了吐舌头赖皮的笑着。
　　“真想不到能在鹏城见到方先生，正好，今天借花献佛，也顺便回报你的帮助。”
　　“一点小事，就不必在意了，我也是很吃惊，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你眼熟了，我没骗人吧。”
　　夏雨欣笑着点头：“真想不到原来你是我妹妹的朋友，不过你们是怎么结识的？我也很好奇呢！”
　　夏雨欣反而将话题给引导了夏雨瑶的头上，夏雨瑶撅了撅嘴道：“通过一个同学认识的，说起来，他跟你还是同行，他帮我同学的家里看过风水。”
　　夏雨欣眼神一缩，一道精芒闪过，明亮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石，方石耸了耸肩。
　　“小鄢的事情不是他给出的主意吧？”
　　“就是啊，你怎么猜到的欣姐？这个主意是不是很烂啊！”
　　“呵呵……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主意，你故意的吧！是不是在腹诽你欣姐没能给你想出好主意呢？”
　　“没有，真没有！我发誓！”
　　“别乱发誓，会应验的，小笨蛋！”
　　谢鄢嬉笑着点头，方石觉得她比夏雨瑶更像是夏雨欣的妹妹，反而夏雨瑶跟她姐姐没有那么亲热，看向姐姐的眼神也有一点不服，就像是自己的弟弟看着自己的眼神。
　　听到几个女孩将话题转到方石的身上，周明伟似乎有些不大满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原来方先生也是术士，不知道方先生师从何处名门啊？”
　　方石侧目：“莫非周先生也是此道中人？”
　　“我可不是，我是公务员，家父也是从政的。”
　　“哦。”
　　方石哦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出声，似乎不怎么想跟周明伟交流，这让周明伟很是不舒服，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科之长，怎么着也算是人中之龙，是成功人士，在座的这几个美女都不是普通人，她们不待见自己也就算了。
　　这个方石一身地摊货，充溢着一股小市民的散漫草根气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名门高弟，竟然也敢视自己如无物，这让周明伟心里很是不舒服，看向方石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屑。
　　“虽然我不是道门中人，但是跟道门颇有渊源，对道门也很是熟悉，方先生是哪派高徒啊？”
　　“无门无派。”
　　“不会吧？无门无派，那就是家传了。”
　　“算是吧，从家里翻出一本旧书，然后喜欢上这个行当，自己自学成才的。”
　　方石有些得意地说道，谢鄢笑眯眯的看着方石，夏雨瑶和夏雨欣姐妹则很认真的听着，周明伟笑了。
　　“自学成才啊！厉害！那方先生如今在那里发财？”
　　“鹏城啊！”
　　“扑哧……”谢鄢忍不住笑了。
　　周明伟扫了谢鄢一眼，两家算是世交，原本他对漂亮可人的谢鄢有些淑女之思，不过谢鄢显然对他不感兴趣，加之谢鄢年纪还小，周明伟也暂时熄了心思。但是在他心里，仍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当然，他对夏雨瑶也有些想法，至于夏雨欣他可不敢想。
　　他没有说谎，他家里跟道门确实颇有渊源，所以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包括夏雨欣厉害到什么程度，所以他再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夏雨欣起什么心思，甚至她都不大愿意见到夏雨欣，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很可怕的感觉。
　　谢鄢这一笑，显然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味道，这让周明伟心里有些不舒服，对于方石更是心生嫉恨。
　　“我自然知道你是在鹏城，我的意思是问方先生从事什么工作，可能我问得有些过于委婉了，抱歉。”
　　方石暗暗的点头，这周明伟还可以，至少涵养不错，知道隐忍，不是个傻逼官二代。
　　“哦，原来是问这个，你说的文邹邹的，我误会了，我是在街边摆摊的。”
　　“摆摊？”
　　“对，摆摊！”
　　周明伟怔了怔，随即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头一扭，竟然懒得搭理方石了，又或许他早就计划了，故意以无视的态度来反击方石刚才对自己的无视。
　　谢鄢看得轻笑不已，夏雨瑶皱了皱眉，夏雨欣则好奇的看向方石，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道：“今天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鄢一怔，随即不解的看向方石：“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吃饭的么？”
　　方石笑了笑：“我今天来是代家母还礼的，现在礼已经送到了，我看你们似乎还有事情商量，我这个外人在这里就不合适了，告辞。”
　　谢鄢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周明伟抢先道：“方先生倒是很有些眼色，今天不大方便，改日我一定请方先生吃顿好的补偿一下。”
　　“呵呵……那可是很让人期待的，告辞。”
　　方石说完，站起来径自开门扬长而去，谢鄢愣了，直到包房的门关上，谢鄢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是委屈，一股酸涩的感觉直冲鼻腔。
　　“周明伟，你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我看在伯父面子上才让你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周明伟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使劲的露出一个笑脸道：“呵呵，我也没说什么，是他自己要走的，只是我今天确实找雨欣有事商量，不大方便有外人在场，改天我找他来摆酒道歉还不行么？”
　　夏雨欣淡淡地说道：“咱们两的关系还没那么熟悉，请你自重，另外，我刚才应该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的请求了，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夏雨瑶一脸无趣的站了起来：“真没劲，回家吧，小鄢。”


第189章 抹黑
　　坐在夏雨欣的车上，谢鄢还是很不高兴，心里觉得很委屈，不但对周明伟的行为生气，也为方石的小气而生气。
　　坐在她身边的夏雨瑶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尽管她不出声，但是熟悉自己妹妹的夏雨欣还是能从她的眉眼之间看到一丝欣喜，夏雨欣心里暗暗的好奇，她能大致的猜测到妹妹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但是，在她看来，妹妹与方石似乎不大合适，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年龄的差距是没法忽视的，在她眼里，自己的妹妹始终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而方石呢？
　　方石在自己面前轻松的将自己骗了，现在夏雨欣已经明白了，当她知道方石就是帮谢鄢认亲转运的人之后她就明白了，自己在石溪村所看到的一切很可能都出自方石之手。
　　一个能深深的藏起自己，在幕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江湖老手，怎么看都是一个让人顾忌不已的存在，这样一个狡猾得让人胆战心惊的人，要跟自己纯真的妹妹玩真爱情？这太荒谬了！自己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幸好，妹妹似乎还不大明白她自己的情愫，自己还来得及改变这一切，她能预见到，一旦自己性格固执的妹妹喜欢上方石，那就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到那时自己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只是，如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要好好的筹谋一下，自己的妹妹跟自己不是很亲，甚至妹妹似乎有一点讨厌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优秀，给她的压力过大的缘故。其实，夏雨瑶不知道，夏雨欣之所以总是不着家，就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将更多的关爱投注到自己的妹妹身上，因为她总是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个好姐姐，心里总是存着一丝愧疚。
　　但是很可惜，不论她怎样的想要与妹妹靠的更近，结果却恰恰相反，她根本就弄不明白这是为何？
　　所以，当她下决心想要为了保护自己妹妹的纯真感情而战的时候，就不得不万分的小心，生怕一个弄不好，不但会适得其反，甚至还会引来妹妹的怨恨，这种悲惨的结局她是没法接受的。
　　夏雨欣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条岔路，这么轻率的将方石认为是危险分子，从而决定擅自决定将要奋力保护自己妹妹的感情，这是多么荒谬和无稽的想法呢？
　　或许，她只是因为心里的不忿和不甘，因为她不能接受一个无门无派半道出家的男子，竟然比她这个修道天才更优秀，而且还优秀很多！这不可能！
　　车里的三个女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气氛安静的有些异样，谢鄢最先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开口道：“雨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本来还想热热闹闹的给你接风的。”
　　“算了，接风什么的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要趁机溜出来玩？”
　　“呵呵……被你看破了！”
　　“你撅下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想在我面前玩花样，省省吧！”
　　“雨瑶，说话不要这么粗俗，你可是女孩，女孩要可爱点才好！”
　　夏雨欣笑着建议道，谢鄢立马点头，夏雨瑶却撇了撇嘴角，夏雨欣心里暗暗的叹气。
　　谢鄢见夏雨瑶如此表现，赶紧想办法吸引火力：“就是，你看我，多斯文！”
　　“你是公众人物，你说个粗口试试？”
　　“你在学校也是公众人物啊。”
　　“切，懒得理你。”
　　夏雨瑶嘴里说着，眼神却暖暖的看向谢鄢，她明白谢鄢的目的，同时也扫了姐姐的背影一眼，其实她心里没有怪姐姐，一点都没有，只是她有点自卑，不知道该怎么与优秀的姐姐沟通，她一点都不懂。
　　“雨瑶，你又没有觉得大叔很小气啊？”
　　“小气？不知道，或许有些，他出身不同，可能对这些比较敏感吧，我想。”
　　夏雨欣眨了眨眼道：“不，这事其实是小鄢你的错误，因为你没有及时表态，才会引起方石的不满，说不上小气。”
　　谢鄢不满的撅了撅嘴：“哪有啊？我都没来的开口呢，他就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夏雨瑶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姐，为啥这么说？”
　　“小鄢、雨瑶，很多你们认为很平常的事情，在别人眼里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你们都是天之娇女，许多年轻俊秀会围着你们转，这无形中养成了你们在年轻男子面前的一种骄矜的性子。或许你们都没有注意，但是刚才在周明伟和方石交锋的时候，你们两个是不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呢？”
　　谢鄢和夏雨瑶都愣住了，仔细想想，当时自己好像还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夏雨欣微笑着从倒后镜里看了两个小妹妹一眼，接着道：“正是你们这种看戏的心态让方石察觉到，从而引起了他的不满。不过这也难怪，人的天性就是如此，雌性会看着雄性争斗，然后投向胜利者的怀抱。”
　　“雨欣姐，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那个心思，而且，我们也不是动物。”
　　“哦？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那个心思，那……”
　　“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都没有那个心思，只是我们觉得大叔，呃，方石是个不错的朋友而已。”
　　“不错的朋友？你们了解方石么？知道他做些什么？知道他的想法和目的么？朋友这个词可是相当严肃的，与一个不大了解的人，尤其是一个术士轻易的定交，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谢鄢和夏雨瑶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谢鄢皱着眉想着什么，夏雨瑶却开口反诘道：“那么姐姐你很了解方石？又或者说，我们也该警惕一下姐姐，你也是术士。”
　　夏雨欣嘿然一笑：“我是你的姐姐，哪怕让我为了你付出一切我都愿意，所以你完全不必警惕我。”
　　夏雨瑶嘴角勾了起来，眼眸中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可惜，专心驾驶的夏雨欣并没有看到。
　　谢鄢出声道：“我呢？”
　　“你不是也是我妹妹么？”
　　谢鄢也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夏雨瑶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有些不服地问道：“那方石呢？我接触过他很多次，觉得他是个可交之人，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害人。”
　　“害人？术士害一个人你是不会知道的，甚至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而且，真正的术士哪一个不是操弄人心的高手？你们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方石的么？”
　　“想！”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叫道。
　　夏雨欣抿着嘴笑了，她也是术士，也是操弄人心的高手呢！只是，这次对上自己的妹妹，她有些忐忑。
　　夏雨欣将自己到石溪村的前前后后，以及如何碰巧遇见方石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次，其中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和主观的误导。
　　最后，她总结性地说道：“方石在石溪村假借老道之名，做下一个大局，可以说是为了村民的利益着想，但是树神之托显得有些不大光明，还有，他为村民争取的利益，应该是来自美佳公司的。那么通过这件事，你们对他是不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呢？”
　　“手段巧妙，心机深沉！”夏雨瑶点头道。
　　“他很重情义！”谢鄢的看法有些与众不同：“不过……不过……”
　　夏雨欣从倒后镜看了两人一眼，抿嘴笑了笑：“不过什么？”
　　“不过他利用村民，特别是那个差点砍死自己丈夫的大婶……似乎有些过了。”
　　夏雨欣点头：“这也不算什么，在我们的眼里，普通人的利益没那么重的份量，所以为了目的稍微牺牲一些也算不得什么，事后多多补偿就是了。”
　　“好一个高高在上奇人异士啊！”夏雨瑶冷声道，不知道她指的是方石还是夏雨欣。
　　夏雨欣沉默了，其实心里很开心，似乎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哪怕因此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看法更差了也在所不惜，这也算是为达目的而必要的牺牲吧。
　　谢鄢眼神有些迷茫，默默的看向车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好一会，夏雨欣开口打破了闷局：“这次我回鹏城暂时不走了，先帮着家里做事，等到雨瑶你毕业了，我想自己去开个咨询公司，雨瑶，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爸爸肯定会很高兴你的决定。”
　　“我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没有看法，真的，我觉得你能接爸爸的班更好，当然，如果姐不愿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挺好的。”
　　“呵呵……那好吧，我听你的。”
　　谢鄢羡慕的看了夏雨瑶一眼，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我有些想我的弟弟妹妹了。”
　　“想就去啊，笨蛋！”
　　夏雨瑶没好气的将靠上自己肩膀的谢鄢推开了，谢鄢却伸手将夏雨瑶的手臂抱住，像是一只没骨头的鼻涕虫一样黏了上来，夏雨瑶愤怒的喝骂着推拒，谢鄢嘻皮赖脸死不松手，夏雨欣看得十分开心，还有些羡慕。
　　车里的笑闹声撒了一路，她们都默契的将刚才的沉重话题给忘了。


第190章 官府中人
　　“不行！这事我不能答应！”
　　方石很干脆的摇头拒绝了姜大志的请求，姜大志似乎早有所料，不过他眼神一闪，装出一副万分苦恼的样子道。
　　“我说石头，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这就是现实啊，你再讨厌官府中人，可是有些事情你是绕不开躲不过的，所以适当的结交一些官府中人也是有必要的，而且，这事并非是让你直接跟那当官的结交，你就当作是程叔欠了你一个人情还不行么？以后可以讨回来的。”
　　方石撇了撇嘴：“首先，我并不是讨厌官府中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官府的事情很麻烦，所以我只是怕麻烦。至于程叔，他不是有个不错的亲戚么，这种好生意让那个程大师去做不就行了么！”
　　“这个……似乎已经做了，不过效果差强人意啊！”
　　姜大志贼贼的笑着，他这个说客可真是太不称职了，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样还怎么打动别人？不是应该一脸的痛心疾首才比较有说服力么！
　　方石再次鄙夷的撇了撇嘴，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茶水味道可太差了，都怪杨玄义总是给自己喝好茶，将嘴都给养刁了。
　　“是么，不过这跟我没啥关系，我跟程叔的交情还到不了这个份上。”
　　“跟钱的关系呢？”
　　“更没有！”
　　姜大志夸张的咂了咂嘴：“我靠！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世外高人，视钱财如粪土了？”
　　“视你个头哇！香车美女谁不想拥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能有太多钱，所以我没有必要为了钱去给自己找麻烦，懂？”
　　“你真的确定你喜欢香车美女的生活？我怎么觉着兄弟你越来越清汤寡水了，好像对滚滚红尘都有些弃之如敝履了！”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啊，现在想想似乎那些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事情确实没啥意思。”
　　“不会吧，你不是真的打算抛弃红尘斩断尘缘吧？”
　　“不啊！我还是很向往幸福简单的家庭生活的，我喜欢孩子，嗯，女孩子，我希望自己将来有一个，不，两个女儿！”
　　方石满是憧憬的伸出两根手指，姜大志还回来一根。
　　姜大志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世界人民交代了！”
　　“切！有功夫操心这个，不如想想如何解决张颖吧。”
　　“别跟我提她，不然我跟你急！”
　　方石好奇心大盛：“怎么了？难道被甩了？”
　　姜大志双手抱头，闷声道：“我收了一张好人卡！尼玛我真的是好人么？”
　　方石上下打量了姜大志一会，点头道：“你娃确实是个好人，从以前就是！”
　　“我靠！我恨好人！”
　　姜大志恨恨的将茶水一仰脖子都倒进了嘴里，可惜这不是酒，消不得愁，倒是能被茶叶渣子给呛了喉咙，姜大志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呸呸的吐着茶叶渣子，方石看得大乐。
　　“你个龟儿子有点同情心好吧！跟你做兄弟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不说安慰两句，还幸灾乐祸！”
　　“这是好事，让你早日从爱情的迷局中醒来，爱情？呵呵，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我觉得张颖本来就对你没啥兴趣，说起来，你们两个也不合适，张颖心气高，你又没有什么大志，估计是名字起错了，所以走不到一起的，就算勉强能到一起，也未必能过的好。”
　　“你娃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照你这么说，我该找个什么样的？”
　　“你就该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或者温婉的小女人……”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实存在的女人？”
　　方石苦笑，这个时代怎么了？女人都不像是女人了，女汉子、拜金女、腹黑女横行泛滥，那还让男人能有啥指望呢。
　　“要不，到村里找一个？”
　　“滚！”
　　姜大志苦闷的喝了口茶，扭头看了看茶楼窗外的繁华街景，大大的吐了口气：“鹏城美女真多，满街都是，奈何就没有一个合适我的么？”
　　“总有的，总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默默的等着与你的相遇……”
　　“滚！老子不是文青！”
　　“对，你是饥渴的色狼！”
　　姜大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的晕闷到是消散了不少。
　　“别瞎扯了，你跟我说老实话，那事真的不行？”
　　“这样吧，你让那人到街边的摊子来，我不能拒绝别人来帮衬生意吧？”
　　“那……才一百块啊！”
　　“看菜下饭，我虽然只收他一百元，但是他能付出的可不一定只有一百元……嗯？你什么意思啊？莫非那家伙很能贪？”
　　“草了，现在做官的谁没点身家？”
　　“所以，做官天生就是该被骂的嘛，区别只是你拿了钱干活没有。”
　　“不对，还有瞎干的，所以这个比例似乎更小了。”
　　方石脸上严肃起来：“你说的是一局大棋，如何才能将苍蝇老虎都打了，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个大工程……”
　　“你就歇歇吧，兄弟，你是术士，不是国家领导人。”
　　方石笑道：“你也不是。”
　　“我发发牢骚还不行么？”
　　“牢骚太盛易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们正在前进的路上，兄弟！”
　　“呃……好吧，在路上。那么，就这么说定了，顺便，帮我们行使一下人民监督的权力，如果方便的话。”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使钱行善，我觉得这是很崇高的事情。”
　　两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
　　李局长最近觉得很不好，所谓人走了背运就是这样，过年前，被上级派出的暗访组抓住了他们局里员工提前请假，才过完年，竟然又被抓了一次，这回更狠，那位被抓住上班打游戏的家伙还骂记者，整个过程竟然被电视台给曝光了，可怜的他被拎到区里在大会小会上猛批。
　　李局长知道要坏事了，说不定下一次换届自己就完了，自己还年轻啊，本来还能再进一步的。
　　他急急忙忙的去拜访上级，不过老上级只是拍着肩膀鼓励他要搞好工作，知耻而后勇，李局长觉得他要完了。
　　白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个什么能改运程大师，结果却是这样的，李局长很生气，回家看着家里那些花费不菲的风水物件，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狠狠的砸碎，什么程大师，简直是骗子，老子要是完了，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正生着闷气，那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夫人从门外进来了，一见李局长闷声不响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她立刻一阵风似得冲了上来，肥胖的身体显得十分的敏捷。
　　“老公，今天不用上班么？”
　　“上什么班啊？我病了，请病假！”
　　“病了？早上起来不是还好好的么？”
　　“心病！”李局长烦躁的吼道。
　　“吼什么吼，你冲我发火有个屁用啊，没用的男人，当官当成你这样也够失败的了！”
　　“你懂个屁啊！”
　　“那你说说，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看看我懂不懂。”
　　“这……”
　　李局长没法说是因为自己得过且过，平时要求不严，也没法说是下面的人各有门道，不好管理，更没法说是自己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一位白痴下属，刚好就撞到了枪口上。
　　“要我说啊，你这就是走背运，程大师说得都没错……”
　　“没错个屁啊！花了这么多钱，也没见运气好起来，昨天又被林区长骂了一顿，要我严厉整顿，我整顿个屁啊，这局里的人谁没点能量，我着不是不敢得罪人么！”
　　“人家程大师也说了，风水的事情转运比较慢，如果想快的也不是没办法，只是……”
　　李局长愣了一下：“慢？难道有快的办法？”
　　李局长的胖夫人笑眯眯的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耳朵道：“听说过奇人异士么？”
　　李局长茫然摇头，李夫人更是得意了：“我去尚夫人、张夫人那里问过了，他们都是世家，听她们说，这世上真的有奇人异士，那程大师没有骗人，程大师只是个风水师，靠着家居风水来给人改运。程大师说，那些奇人异士有着鬼神莫测的手段，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明白么？”
　　“真的？！”
　　“真的，两位夫人都说确有此事，只不过这些人很难一见，而且都是脾气古怪的人，所以……”
　　李局长泄了气：“那说了等于没说！”
　　“呵呵……要是没有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程大师就认识一位，因此，他跟那位说了，人家看在程大师的面子上答应见一见你。”
　　“真的？！”李局长半信半疑，心里有是患得患失，不过仔细想想，如今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好，我去！”
　　李夫人啪地在李局长的肩背上拍了一巴掌，那肥厚的手掌像是熊掌一样，拍得李局长直咳嗽。
　　“看你那样，像是要慷慨就义一样，我可告诉你，程大师说了，那人是个真正的高人，很年轻，脾气也不大好，所以你可别乱来，若是丢了这个机会，可能你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可要记清楚了！”
　　“咳咳……我，我夹着尾巴还不行么！你说，这人在哪里？”
　　“好，我跟你一起去！”


第191章 危险
　　就算李局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自己要做的就是蹲在街边的小凳子，跟那些无知的老太太一样，让眼前这个江湖术士来给自己看相。
　　“小师傅，你看我面相如何？”
　　“这位客人，我不看相的。”方石指了指面前地上的布招。
　　李局长一低头，这才注意到这写了八个大字和一行小字的布招。
　　“观人气运，消灾解难，一日三问？为什么是一日三问。”
　　方石眯了眯眼睛：“我一个人，一瓢饮就足够了，何必多取，客人，你似乎取得太多了。”
　　李局长一愣，随即心脏就开始猛跳了起来，高人！？真的是高人呃？
　　坐在小凳子上，晃得小凳子吱嘎作响的胖女人更是目露精光，显得十分兴奋，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
　　“小师傅，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石伸出手，李局长愣了一下。
　　“咨询费一百元。”方石笑着说道。
　　李局长又楞住了，但是旁边的李夫人可没有愣住，而是飞快的从包包里摸出一沓子红票票，放在了方石手里。
　　方石瞄了一眼满脸谄媚笑意的胖女人，才从这一沓子钱里抽出了一张，然后将剩下的钱还给了胖女人，她开始不想接，但是在方石冷厉的眼神下，还是伸手接了。
　　“我说了，只取一瓢饮，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是，是内子莽撞了，她是关心我。”
　　“放心，我收了你的钱，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是，是，小师傅是高人，不必与我们这些俗人计较。”
　　李局长也是官场达人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还是有的，拍马屁的本事更是不在话下，这可都是官场基本功。
　　方石笑了笑：“客人很会说话，想必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不过，人不能只会讨好人，还必须要会做对事情，我看客人的运气很差，最近肯定是霉运连连，如果长此以往，客人的结果是每况愈下，惨淡收场。”
　　“对，对，小师傅法眼无差，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种情况呢？”
　　方石点了点头：“你有自知之明最好，人最怕没有这个，你能充分认识自己所面临的问题，才有可能去解决问题。”
　　“小师傅说得对！”
　　“人的运势主要有两个方面决定，你的性格和你做了什么。”
　　李局长愣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是江湖术士？不会是一个心里咨询师吧？还有些像是哲学老师！
　　方石瞥了李局长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客人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像是出自一个术士之口？”
　　“呃，不是……是有点。”
　　“奇门五绝，山医命相卜，其实都是科学，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解读的科学，前面两项比较容易被理解，武学、健身学和中医学，都被冠上了‘学’字，命理、相术、卜算则一个比一个高深，我现在跟你说的，就是‘命’。”
　　李局长正了正神，他忽然觉得这事似乎不那么飘渺了，但是却更加的玄秘了，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疑虑也渐渐的开始消散，不过，他心里的怀疑还在。
　　“是，小师傅说得很对，不过之前你看出我的气运是依靠相术么？”
　　“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有人事先透露了你的身份和情况给我？”
　　“这……”
　　“你完全可以这么想，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是为这一百元尽力。”
　　李局长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出声，李夫人偷偷的伸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脸上则赔笑不已。
　　方石淡淡的一笑：“那么我们接着说说你的命，你的气运之所以变差了，是源自你的性格和行为，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会导致你的气运变差呢？我从你的面相上能看出来，你这人性子犹豫，缺乏决断，谨小慎微，怕得罪人，如果你手中无权，那么恭喜你，你能平平安安的混到老，但是很可惜，你的面相告诉我，你是个掌权者，虽然权力不是很大，但是确实是个官，因此，你这个性格就能让你倒霉了。”
　　李局长悚然而惊，这下他再也不怀疑眼前的年轻术士了：“小师傅，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变我的气运？”
　　“简单，既然知道是因为性格造成的，那么就改变性格呗。”
　　“可是……”
　　“权力是用来用的，而不是用来谋财的，或许，有这种附带的功能，但是首先你要发挥权力正常的功能，如果不能，你的上级要你何用？”
　　李局长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官都白做了，自己只想着要巴结好上司，却从来没有明白做官的真谛，发挥权力的作用，那才是做官的真谛啊！
　　“可是，这样就能改变我的霉运了么？”
　　“当然不能，那只能让你以后不至于更加的倒霉，想要改变既成的事实，就必须扭转已经做下的因果，可惜，因果这种东西可不容易改变。”
　　李局长仅仅的盯着方石，急切地问道：“小师傅，难道就没有办法么？”
　　方石从包里摸出一张纸符，将符箓打开，重新折叠成一个三角形，然后递给李局长。
　　“有！将这个随身携带，然后记住积德行善，约束己身，力行正道，改正缺失，如果你能做到这十六个字，你的气运很快就会改善。”
　　李局长迟疑的接过了纸符问道：“很快？那就是多快？”
　　“你做得有多快，就有多快！”
　　“小师傅，您能详细的说说么？”
　　方石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在李局长身上扫过，李局长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竟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和羞愧，有些想要转身逃跑的感觉，下意识的，他将眼神躲开了。
　　“这位客人，所谓积德行善，那就是补偿你的错误，你取了太多，那就放回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你不会不懂吧？”
　　“懂，懂！”
　　“约束己身，既然知道前面错了，以后还能再错么？”
　　“不能，不能！”
　　“力行正道，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正道，正确的使用权力就是正道，至于以前没做好的，赶紧做好就是了。”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知易行难，你能做到么？只要你今天能做到，你今天就会结束霉运，明天能做到，明天就能结束霉运，当然，你可以不信，那么你损失了一百元，以及你的未来，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两位请吧。”
　　“这……”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了！这个纸符要多少钱？”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局长：“我不是什么大师，这个纸符值多少钱你们自己看着办，钱该送去哪里你们心里有数吧？还有你们今天所见也不要乱说，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能保证。”
　　“我们明白，明白，一定不会乱说的。”
　　方石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看在程师傅的面子上，我是不喜欢搭理你们这些人的，官府中人，那是用来骂的，呵呵……”
　　李局长尴尬的笑着，李夫人倒是看得很开，咧嘴笑道：“可不是么，他们就是用来骂的。”
　　方石笑着看向李夫人：“夫人倒是很看得开，那我再送你一句，你夫人是你的良配，虽然是二婚，但她确实是旺你的，你要懂得珍惜，若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欲望而损了家庭，后悔莫及啊！好自为之吧。”
　　听到方石这么一说，李夫人的眼神顿时有些狐疑的看向李局长，李局长的脑门上刷地冒出一层冷汗，他赶紧堆上笑脸。
　　“是的，小师傅说得是，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今天多谢小师傅了，我必定一一遵行，改日有机会定当酬谢！”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李夫人原本还想再纠缠一下的，不过被方石的一番话掀起了心里的疑窦，于是顺势跟着逃也似的李局长走了，远远的还传来她的质问声。
　　今天的三问结束，方石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想了想，方石收起来东西，准备去看看芸儿。
　　不过他到了幼儿园却发现芸儿没来幼儿园，问老师竟然也不知道为何没来，老师还说打她家里电话和黄倩盈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方石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发觉事情不妙了。
　　方石不顾周围人的惊讶，飞快的向青莲阁跑去。
　　等到他冲进青莲阁的小区大门，就发现在B栋的楼下聚集了不少的人，方石感受了一下自己留给芸儿的法器，似乎并无异样，方石心里稍安，跑近了一看，才发觉大家都在仰头看着什么。
　　方石的眼神很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骇不已！
　　那是芸儿，她被挂在十几层楼上的一个防盗网上，估计是从自家楼上阳台掉下，然后被勾住了衣服。
　　“谁家有棉被，快拿来两床，大家帮忙在下面做个缓冲，报警了没有？”
　　眼看着芸儿不断的挣扎，衣服就要被撕烂了，方石一边扔了一个幻术上去，让芸儿暂时昏迷了过去，一边大声的喊着，自己则抢先冲到了楼下的草坪上，万一芸儿这时掉下来，自己也好尽最后一点努力。
　　方石的大喊和行动顿时将慌乱的人们和保安惊醒，很快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从家里飞快的取了几床被子出来。
　　方石挑了两张大的，然后招来几个保安，一人抓住一边。
　　“现在不要用力，只是对准位置。”方石眼神很好，能准确的找准了位置：“等会我喊，大家就用力向后绷紧了被子，孩子很轻，我们有六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好！”
　　“那家有人没有，赶紧上去看看。”
　　“已经上去了！”
　　“啊！”
　　正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惊叫，原来，芸儿的衣服终于撑不住了，在人们的惊骇注视下芸儿掉了下来。
　　“拉紧！”
　　方石与众位保安一起向后倾斜自己的身体，被子被撑紧了，方石只能祈祷，芸儿不是头向下，这个几率应该不大，人体的自然重心是臀部。


第192章 救人
　　方石扬起头，一瞬间就让成功的自己进入了一个超速的世界，整个世界忽然间就变得安静了，声波被拉长，变成了古怪的汩汩声，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正在坠落的芸儿，被强烈的空气吹动的衣服和细细的发丝，方石甚至能看到芸儿紧闭的眼睛和脸上泪痕，这让方石的心稍微的顿了一下。
　　眼角看着身体后仰，用力拽着床单的，芸儿从近四十米的高空坠下，她的体重大概十五公斤，方石迅速的计算了两层被子将要承受的力量，这个似乎问题不大，关键的问题在于芸儿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几百千克力的冲击，所以，如何缓冲冲击力就是关键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石的算计才决定，芸儿的身体就已经到了眼前，方石紧紧的盯着芸儿下坠的过程，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当芸儿的臀部接触到被子的瞬间，方石的手稍微向前松了松。
　　其实，被子不能绷得太紧，否则缓冲的行程不够，芸儿的脆弱身体肯定受不住这个冲击，但是如果开始时被子太松，在接触的瞬间众人很难像方石这样作出最准确的应对，也有可能导致芸儿直接撞到地面。
　　所以方石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将被子绷紧，在接触的瞬间由自己负责的这面来掌控被子的张力，那个时候，大家肯定是都是下意识的死命向后拉扯，整个被子的受力情况，就全部落在方石的控制之中了。
　　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里，方石就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就是考验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的时候了。
　　在方石的眼里，芸儿慢慢的落下，方石的手向前推送，被子的张力降低，向下凹陷，但是因为被面倾斜，芸儿的身体很自然的向着方石滚了过来，向下的冲击力变成了斜向滚转的力量，方石顺手接住了芸儿软软的身体，然后手臂下坠缓冲，身体急速的向后退去，消解最后一点力量。
　　当方石退出五步之后，强大的撞击力量终于化解得干干净净。
　　方石从超速世界中退了出来，身上竟然几乎被汗水湿透了，低下头向怀里的芸儿看去，芸儿的小脸很平静，呼吸也畅顺，方石伸手按在她的颈侧，心跳有力，似乎没有什么受伤，方石松了口气，一滴汗水滴在了芸儿的脸颊上。
　　方石抬起头，看向愕然而立的几个保安，脸上露出了笑容：“孩子没事！没有受伤！谢谢大家了！”
　　半晌，围观的人们一片安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先拍响了巴掌，热烈的掌声轰然响起，大家忘情的欢呼，几名保安也是高兴的又叫又跳，一条小生命被救下来了！
　　“谢谢，谢谢大家！”
　　方石抱着孩子周围的人们鞠躬，众人开始还以为方石只是个帮忙的，不过现在开起来又像是孩子的亲人，不管怎样，大家都热情的答应着、逊谢着。
　　“孩子的母亲在家里可能有出事了，麻烦几位能不能跟我上去看看？”
　　几名保安立刻答应了，众人跟着方石一起上了电梯，这时芸儿幽幽的醒了过来，然后愕然的看着方石那熟悉的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叔……叔，你怎么来了？我在做梦么？可是为什么不在床上呢？”
　　“是叔叔将你抱出来的，你妈妈呢？”
　　“不知道啊，叔叔为什么将我抱出来啊？”
　　“呵呵，叔叔想要将你偷走呢！”
　　“嘻嘻，好啊，那样芸儿就不用去上学了。”
　　众保安莞尔，同时看向方石的眼神都是尊重，他们明白方石为什么说谎，也幸好孩子没有被吓到，这实在是太好了。
　　来到黄倩盈的家里，使劲按了一会门铃，里面没有人听，方石担心出事，在保安的见证下，用消防斧将防盗门和大门打开，保安不好先进去，方石抱着芸儿打头进入。
　　扫了一眼屋子里，很正常，但是从浴室里面传来的流水声却让人有些怀疑。
　　芸儿也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黄女士，你在里面么？”
　　方石的声音很大，别说在浴室里，就算在隔壁也能听到，其实方石知道黄倩盈肯定出事了，刚才这么闹腾，住在隔壁的和尚都没有出现，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方石将芸儿放下。
　　“芸儿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你妈妈在干什么？”
　　“好！”
　　方石示意两个保安跟自己一起进去，房间里很正常，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方石伸手扭了一下门把手，没锁。
　　慢慢的打开门，方石先用力吸了吸气，确定没有煤气味，然后按下门外的开关，将里面的热水器和电灯都切断了，他是担心有漏电的可能，反正现在是大白天，不会影响行动。
　　慢慢的推开门，方石朝里面一看，马上又将门给关上，然后在保安的疑惑目光中快速从房间里拉了一张床单出来，再次打开门进去，然后很快就抱着被卷在床单中的黄倩盈出来。
　　黄倩盈一身都是水，额头靠近右边发迹线的位置上有个伤口，伤口有三四厘米长，看样子是摔倒的时候碰破了头，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来年色很苍白，估计失血不少。
　　“麻烦谁通知一下，看看下面有没有救护车到，让他们上来，伤者可能要送院，还有，找个女士来帮忙，帮她穿上衣服。”
　　“好！”
　　“妈妈，妈妈……妈妈怎么了，呜呜……”
　　方石回身抱住芸儿，芸儿吓得脸色煞白，哇哇的哭着：“没事，你妈妈摔倒了，一会医生来了就没事了，你放心好了。”
　　“真的么？”
　　“真的！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芸儿抽抽搭搭的看着方石，用力的搂住了方石的脖子，将小脸使劲的塞进方石的怀里，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侧脸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眼神里满是不安。
　　保安找来了两位女邻居，帮忙给昏迷的黄倩盈换上衣服，将头发也擦干了。十分钟左右，医生带了两个护士上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将伤口先处理了一下，然后建议将病人送到医院去观察一下，方石自然是答应了。
　　将被破门的家里交给了保安，方石找到了黄倩盈的手机和包包，带着芸儿一起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黄倩盈才被送进治疗室，柳清荷就赶到了，这是方石从黄倩盈的手机里找到的号码，柳清荷一开始还以为是骗子，直到芸儿带着哭腔说了两句，惊慌的柳清荷才拼命赶了过来，气都没喘匀就急着问黄倩盈的情况。
　　“倩盈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女士没什么大碍，只是洗澡时摔了一跤，碰破了额头，暂时昏迷，现在在里面接受治疗，医生说要做CT，看看脑部有没有问题，不过外表看没什么。”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在那里的？”
　　方石抱着芸儿，芸儿仰着脸看向方石。
　　“我本来想去看看芸儿，结果发现她没去幼儿园，我就去青莲阁，就这样。”
　　“可是……”
　　方石使了个眼色，柳清荷会意的没有再问，正好，这时护士出来了。
　　“病人没什么问题了，仅仅是额头的伤口，有些失血，已经处置过了，一会做个CT就送观察室，你先办手续交钱去。”
　　方石刚要伸手，柳清荷一把将单据都接过去，转身去交钱了。
　　折腾到了两点多，黄倩盈终于被送回了观察室安顿下来，这时知道黄倩盈无碍的方石已经带着芸儿先离开了，他是带着芸儿去吃饭，然后回家去换锁。
　　黄倩盈此前已经醒过一次，不过似乎状态不大好，迷迷糊糊的，挂上点滴之后又睡了过去，到了五点多，黄倩盈又醒了，这次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清荷，我这是怎么了？”黄倩盈显得有气无力，弱弱的声音让人生怜。
　　柳清荷叹了口气道：“你晕倒在浴室里，芸儿从阳台上爬出去，坠落到楼下，幸好方石带着人给接住了，你……”
　　“什么！？芸儿！”黄倩盈脸色刷地白了，惊叫了一声想要坐起来，随后又无力的倒下，吓得周围的病友都看了过来。
　　柳清荷扭头看了一眼，赶紧伸手将她按回床上急声道：“芸儿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你不是说她从楼上……”
　　“是的，被方石和几个保安用被子接住了，什么事都没有，刚才还吵着要吃炸鸡汉堡呢，这会儿跟方石回青莲阁去了，方石说你家的大门门锁需要修理一下，当时是被砸开的。”
　　黄倩盈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的，松了口气道：“方石是谁？”
　　“呃……方石就是方师傅，你女儿的好朋友。”
　　“原来是他，哎呀！我，我……”
　　“你将他给芸儿的礼物扔了？他还问来着，为什么芸儿不带着那珠子，他说，人家是来报复的，如果有那个珠子，至少芸儿不会掉下楼去。”
　　“我……我……”
　　“后悔吧，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是晕倒在浴室里面的，第一个进去并且将你从浴室里弄出来的就是方石，呵呵……吃大亏了啊！”
　　黄倩盈一愣，随即脸上通红，气恼地说道：“胡说什么那，那是救人。”
　　“呵呵……”
　　柳清荷的插科打诨让心里又惊又乱的黄倩盈分了分神，倒是没刚才那么惊慌了。


第193章 加入战团的女术士
　　方石此刻正在黄倩盈的家里，门口有个锁匠正在换上新的门锁，芸儿累了，在房间里睡着了。
　　方石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老和尚，茶几上放着两杯烟气袅袅的热茶。
　　“方师傅……”
　　“不用解释，我只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今天一早，我们接到了警报，在南山区某处发现了庄镇海的踪迹，他对一个孩子下手了，于是我们立刻召集力量前去围捕他，谁知道，他却给我们来了个调虎离山。”
　　方石默默不语，想了想又问道：“春节期间他去了哪里？”
　　“鲁南。”
　　“五莲观？”
　　“是，而且，五莲观一位执事被枪杀，我们还以为他仍然在鲁南，谁知道竟然忽然出现在鹏城，还……”
　　“枪杀？这人疯了！”
　　“是，恐怕是疯了，完全不择手段了，现在警方已经下达了一级追捕令，也就是说，抓不住可以即时击杀。”
　　“靠警察基本没戏。”
　　“这个大家都知道。”法言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方石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明白啊，这都是为什么呢？”
　　“五莲观的门内恩怨吧，只是不应该牵涉到普通人，哎！阿弥陀佛。”
　　方石苦笑：“幸好这次他没有用枪，可能，那枪是为我们准备的。”
　　法言点了点头，很明显，这个枪绝对是为了追杀者预备的。
　　“他的目标有两个，芸儿和我，或许要有妞妞，不过那边防范很严密，他的目标应该还是在芸儿身上，毕竟他那情人的死是跟芸儿有直接关系的，还有，这次再次失风，他肯定也会不甘！”
　　法言眼神一亮：“你是说他还会来？”
　　“肯定，如果他不来，你们直接挑衅他。”
　　“挑衅？贫僧明白了，我会将青莲阁的消息散发出去的。”
　　“不用你们散发，今天这事肯定会被新闻报道出去的，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将我从这事里摘出去，我在暗处，你们在明处。”
　　“好，贫僧明白了。”
　　法言站起身来准备告辞，方石忽然道：“大和尚，这次我是为了芸儿，着丫头与我有缘。”
　　“贫僧明白，方师傅心地善良，呵呵。”
　　“是啊，太善良了。”
　　……
　　新闻确实对青莲阁发生的这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做了报道，不过方石事先有准备，在柳清荷、黄倩盈的恳求下，大家都默契的没有传播事件的主角，媒体也没有报道芸儿的身份，以免影响芸儿的情绪，至于方石，身份本来就很神秘，大家传说是芸儿的父亲，也有人说是黄倩盈的男友，反正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警方很配合的将方石出入青莲阁的录像都给删除了，电视台的人没有找到这个神秘的人物，不过这不要紧，当场救下孩子的还有几名保安呢，已经足够电视台宣传了。
　　方石这几天也不出摊了，他跟杨玄义分工，一个盯着妞妞，一个看着芸儿，盯着妞妞简单，而且还有文老假公济私，但是看着芸儿就比较麻烦了。
　　方石稍微变了个装束，住进了青莲阁，每天跟在芸儿附近，寻找庄镇海的身影。
　　不过，三天过去，庄镇海却踪影全无，仿佛已经从鹏城消失了一样，方石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没等到庄镇海，方石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打开大门，方石看到了一张明媚娇美的美容，带着一副有些意味难明的笑容。
　　“夏雨欣？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为什么要欢迎，我们似乎没什么交情吧？”
　　“总算是同道中人吧，用不着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夏雨欣咬了咬牙说道。
　　“你要是不害怕就进来吧。”
　　“怕什么，你还能吃了我？”
　　“那可说不定啊，你妈妈没告诉你要随便进男人的家么？”
　　“呵呵……有的，不过我一般都不听。”
　　“不听老人言，是会吃亏的。”
　　“是嘛？我才不相信你会在广法寺和尚的眼皮底下干这种事，而且，你忘了我是青城门下，我后面可是有靠山的！”
　　夏雨欣得意的笑了笑，其实她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一进屋她就四处看着，这房子里的家具很简单，看样子有些陈旧，应该是原来房子带有的，在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看来方石是正在吃饭呢。
　　“咦，你竟然不是吃方便面或者外卖？”
　　“我很穷，所以自己做饭吃，这样一顿大概只要六七元，很省的，至于方便面，那个不健康。”
　　夏雨欣诧异的看了方石一眼，她自己在石溪村见识过方石的风水手段，也从法言和尚那里知道方石能跟法言拼个不分高下，这么强悍的术士，竟然为了省钱而自己做饭，实在是有些让人吃惊。
　　“我还要吃饭，你先坐吧，如果闷了就看电视。”
　　夏雨欣很不客气的在餐桌边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你吃，我看着。”
　　“你看着我怎么吃？”方石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还会害羞？”
　　方石懒得理她，自己坐回去继续吃着晚饭。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法言大师告诉我的，他跟我师父是朋友，你知道，名门大派之间都是有交往的。”
　　“明白，都是一丘之貉嘛！”
　　“好酸！”
　　方石不理夏雨欣的调侃，自顾自的吃着饭。
　　夏雨欣有些无趣，主动开口道：“你不想知道我来干什么么？”
　　“大概是闲得无聊，所以想要来帮大和尚的忙。”
　　“不错，但是我可不是闲得无聊，这种时候不是多个人多一份力量么，你不希望能尽快抓到庄镇海么？”
　　“当然，只是……你……你知道不知道庄镇海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夏雨欣被方石那怀疑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不由得梗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厉害，可你也太小看人了，要不要过过招？”
　　“不必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那么你来找我有事？”
　　方石吃下最后一口饭，将盘子里的最后一片腊肠也塞进嘴里，有些意犹未尽的咀嚼着。然后站起来，拿着碗筷想厨房走去，夏雨瑶回身看着方石站在厨台前洗碗，想了想道：“想跟你交换一下情报，以及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样守株待兔太被动了。”
　　方石没有回头，动作都没有停顿，依然洗着碗筷，嘴里却问道：“哦？这么说，你有什么好想法？你们青城山传承久远，是不是有什么惊人的秘术？”
　　“呵呵……或许有吧，不过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任何惊人的秘术都是需要惊人的精神力，哦，应该是元神的力量来支持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
　　“五鬼寻人术？大搜神术？”
　　“呵呵……还有问米术、卦占术、三式神算术等等……数不胜数，可惜，能用得出的人怕是凤毛麟角。”
　　“为何不请能用的人尝试一下？比如尊师之类的大能？”
　　“你有没有听说过谢曼·查福尔？”
　　方石甩了甩手，从墙上的挂钩上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从一侧的橱柜里拿出茶壶茶叶，一边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人也是个术士？”
　　夏雨欣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是欢快的小鸟，在房间里回旋翻飞着。
　　“他不是术士，而是一个游泳教练，有意思的是，他本人不会游泳。”
　　“呃……”方石倒水的手顿了一下：“你是说你师傅其实不会术法？”
　　“不是不会，而是不拿手，她的功夫倒是很厉害的。”
　　方石苦笑，想了想法言的水平，方石暗暗的摇摇头，如果国内的术士的顶尖水平就是这个程度的话，似乎刚才所说的那些秘术统统没人会用，而方石似乎更有希望使用，可惜，方石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不传之秘。
　　将两杯茶水端了过来，方石随意的坐在了夏雨欣的侧面，夏雨欣还在得意的笑着，方石根本就不在意，这让夏雨欣的快乐少了许多。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来改变眼下的被动局面？”
　　“暂时是吧，所以才要找你商量啊！”
　　“你怎么不去找法言大和尚商量，他知道的情报更多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他商量，我现在是来找你商量，怎么，你觉得没有必要？我还以为你非常关心这个孩子呢？”
　　“我当然关心，否则我也不会住在这里了。”方石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芸儿的关注之情。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方石，犹豫了一下道：“我很好奇，你对黄倩盈……”
　　“你很无聊。”
　　“可是黄倩盈很漂亮，又是单亲，条件很合适……”
　　“你是来探讨这个的？”
　　“呵呵，好奇，女人的好奇。”
　　“你会喜欢一个普通的男人么？”
　　“这不同，我知道不少有能力的人都会有很多女人，普通女人比较听话嘛。而且，如果不多找几个女人的话，不少家族传承早就断了。”
　　方石无语，他明白夏雨欣的言下之意，这些家族传承需要广种薄收，从子弟中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不过他对黄倩盈的确没有什么想法。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说实话，我对这行的了解不多。”
　　夏雨欣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无门无派？”
　　“真的。”
　　夏雨欣有些妒忌的看了方石一眼，如果以他这种资质，再有大门派栽培的话，肯定是惊才艳艳的人物，当然现在也不差，只是……
　　“你为啥要帮这个女孩？”
　　“为啥？不为啥！那你又为啥？”
　　“这个……不一样，我是女人，心比较软。”
　　方石诧异的看向夏雨欣：“你觉得我是个心肠硬的人？”
　　夏雨欣斜了方石一眼，抿了一口热茶没有说话，方石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懒得再去追究这个问题。


第194章 互相试探着开始
　　方石能感觉到夏雨欣似乎对自己有些什么误会，但是现在方石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夏雨欣的确长得很漂亮，而且还是一个同道中人，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对象人选，但是天地良心，方石真的一点都没有朝这方面考虑，关键是方石之前对夏雨瑶很有好感，自然不可能再对夏雨瑶的姐姐有什么想法了。
　　更何况，如今方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麻烦上面，至于夏雨欣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要如何看待自己，方石根本就不在意。
　　老实说，方石不喜欢现在这个局面，毕竟长期的与庄镇海打持久战对方石来说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方石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跟庄镇海这么干耗着，方石更加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因此，尽快扭转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自然是方石迫切想要实现的目标。
　　方石想了想，看着眼前这个神态清幽又带着一丝少女好奇的夏雨欣，忽然心里一动。
　　“夏雨欣，你的水平如何？”
　　“什么意思？”夏雨欣有些戒备的眨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能力如何？我是指实际战斗，包括格斗和斗法，对了，对方还有可能持有枪械。”
　　“哦……这个你无需担心。”
　　方石有点哭笑不得，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担心个屁啊！这位的自我感觉还真是良好呢，不过算了，女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若是揭穿了，保不住要恼羞成怒就没劲了，最重要的是，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啊。
　　“无须担心的意思是你有把握单对单的对付庄镇海？”
　　夏雨欣扬了扬下巴，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她是故意的，所以带着一些笑意，看起来倒像是个玩笑。
　　“我至少不会落下风吧，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方石故意的摇头：“不信，你这么年轻……”
　　“你的年龄很大么？对了，你的水平又如何呢？”夏雨欣好奇的看着方石，虽然法言大师告诉过夏雨欣，但是夏雨欣心里难免有点不服和小小的嫉妒，当然了，还有一些不信。
　　“呵呵……那我们互相试探一下如何？”
　　“怎么试探？”
　　“很简单，我随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觉得能摸到我的底细就行，当然，禁止暴力。”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道：“然后你也获得同样的条件？你这里面不会包藏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不，我只用一个术法，非伤害性的，也并非干涉性的，这是一个纯粹的辨别人实力的术法，这样可以么？”
　　“我可以防御么？”
　　“可以。”
　　夏雨欣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点头道：“这个可以，但是你先来。”
　　方石求之不得，笑着道：“很好，那么你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夏雨欣点了点头，沉声静气，微微的眯着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的鼻尖，此时的夏雨欣仿佛一个谪落凡尘的仙子，内敛而柔媚。
　　“可以了。”夏雨欣没有抬头，轻声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其实夏雨欣的整个准备过程方石都看在眼里，夏雨欣只不过是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收敛周围的阳罡之气，然后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薄薄的保护层，不过，这个对方石的异能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
　　“望气术，望气术。”
　　方石连续用了两个望气术，第一个是用来驱开环绕在夏雨欣身周的那些阳罡之气，第二个才是实现目的的那个。
　　“1，1，31，淡金色”。
　　方石心里有些吃惊，夏雨欣的精神力竟然超过了30，这是方石见过的顶尖你水平了，如果扣掉刚才夏雨欣用来防御所消耗的部分，夏雨欣的精神力应该是32-33之间，比法言老和尚似乎还稍高。
　　看来，这女人果然有骄傲的本钱，而且她还很年轻呢，如果继续成长下去，绝对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当然了，没法跟方石相比，方石的精神里已经到了49了，而且毫无瓶颈的感觉，想必下一个瓶颈是100点。
　　方石的望气术准确的命中了夏雨欣，夏雨欣心头一颤，脸上有些发热，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谁也不愿意光着身子给人围观。
　　“你，你怎么做到的？”
　　夏雨欣吃惊地问道。
　　“一个探测类的术法。”
　　夏雨欣眨巴着眼睛，她现在对这个探测性的术法充满了好奇，真恨不得将方石脑袋扒开，然后看看这个术法的秘密，可惜，她也知道，就算是扒开了也看不见，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换取这个看似很好用的术法。
　　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好奇心之中，完全忘了掩饰自己的热切的目光，尤其是，当一个少女用这种目光盯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会惹麻烦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会是……”
　　“住嘴！我是好奇，对这个术法的好奇。”
　　方石呼了口气笑道：“好吧，你不用解释的，我明白，呵呵……”
　　夏雨欣咬了咬牙，自己被调戏了！
　　“那么，你的术法告诉你什么样的结果了？”
　　“你很强，跟法言大师不相上下，我是指资质，你会什么术法我可不清楚，而且斗法还需要经验，我也不知道你的经验如何，不过，这庄镇海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他已经将自己当作一个死人了，所以……”
　　“这些不用你说，我比你更清楚，你不过是个自学成才的野孤禅，我在门派里却已经接受过类似的任务，因此，这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夏雨欣毫不客气的将方石堵了一下，看到方石有些尴尬的表情，心里似乎觉得畅快了一些。
　　在夏雨欣看来，方石这人心狠手黑，有些自大，还有点不老实，最重要的，这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实力竟然这么强，所以，夏雨欣有些讨厌又有点嫉妒，还有些好奇，总之，对方石的观感不是很好，但是也不太坏，基本上就定位在是个可以合作的同行。
　　“那好吧，我有个计划……”
　　“等等，我还没有检验一下你的实力呢。”
　　方石愣了一下：“哦，好吧，你随时可以开始。”
　　“你不用准备么？”
　　“不用，你不会用有伤害性的术法吧？”
　　夏雨欣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方石有些不大放心的看着夏雨欣，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不准你动手啊，打坏了东西我赔不起。”
　　“呵呵，放心吧，我都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穷，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各人有各人的因果，不要轻易的下结论。”
　　方石淡淡地回道，夏雨欣一怔，随即正色点了点头：“那我开始了！”
　　“随时可以。”
　　……
　　半个小时之后，夏雨欣垂头丧气的停下了手，她差点想要动用攻击法术了，因为她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到了也弄不明白方石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在她的试探面前，好像有一堵铜墙铁壁一样。
　　而方石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就坐在铜墙铁壁后面，笑眯眯的看着娇喘吁吁的夏雨欣。
　　“算了，不来了，你整个一个乌龟啊！”
　　“咦，你这是骂我呢！”
　　“呵呵，语误，语误，应该说你整个一个堡垒，能告诉我用的什么办法么？”
　　“什么办法，就是你刚才用过的办法。”
　　夏雨欣一愣，随即见鬼似的看向方石，这么说，自己刚才的防御办法他是完全“看”到了？可是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方石用了什么样的防御手段，这就是差距啊！这个差距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法言大师的判断是错误的？还是他故意有所隐瞒？又或者是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不，不对，自己绝对不会判断错误，方石的能力就摆在这里，如果他仅仅是与自己不相伯仲，那怎么会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完美的防御了自己的试探呢？
　　夏雨欣看向方石的眼神藏不住的冒出一丝妒忌，还有一些不甘。
　　方石很平静的看着夏雨欣，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不由得暗暗赞赏，果然不愧是名门高徒，这种负面情绪一定不能压制，让其表现出来，然后自己正视它，再慢慢的解决才是正道，若是一味压制，将来迟早会出现总反弹的。
　　“虽然我很不甘心，不过，你确实比我厉害，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只不是能进行一些交流。”
　　“你可真现实。”
　　“呵呵……跟同道交流不是一件好事么？现在这个年代了还固步自封，岂不是很愚蠢。”
　　夏雨欣的脸皮也不薄，对方石话里的讽刺完全不予理会，向强者学习，这本来就是她不断快速进步的不二法门，哪怕是仅仅比她某方面强一点，她也一样会去虚心求教的，就像她不久之前缠着天青道长一样，现在她的目标换成了方石。
　　方石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很期待与你的交流，更何况你可是个大美女，至少赏心悦目啊。”
　　夏雨欣淡淡的一笑：“呵呵，要小心美人计哦。”
　　方石郑而重之的点头道：“说得对，我是要当心。”
　　“好吧，现在咱们说说你的计划。”


第195章 狼来了
　　方石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是这样想的，庄镇海这家伙已经疯了，一个疯子与常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如果他是个正常人，现在应该悄然远扬才对，他不肯走而选择报复，那么就必须将事情做到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须闯了。”
　　夏雨欣凛然点头：“你说的我也赞成，然后呢？计将安出？”
　　“既然我们都认定他的目标还是芸儿，如果我们守得太严密，他无法下手，那他就会以时间来换机会，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那么我们不妨给他制造个机会。”
　　“制造个机会，可是万一……”
　　“所以，你就是那个以防万一的。”
　　“我？”
　　“对，你，庄镇海不认识你，你可以成为我们真正的暗线，而我会在必要的时候‘被’离开，更早些时候，可以让那个和尚也离开，这么一来……”
　　“我明白了，可是，你们用什么借口离开呢？”
　　“我想，他会给我们找借口的，原本我是最后一道保险，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引诱，我都不会放弃这最后一个防线，这么一来，他就不敢出手，结果就成了双方对峙的情况，长此以往对我们是不利的。”
　　“明白了，庄镇海并不知道我们这边又多了一道防线，所以只要他出手，我们就能内外夹击截住他。”
　　“截住？恐怕是击杀才对。”
　　夏雨欣楞了一下，随即瞥了方石一眼道：“这事我不会做，我只要抓住他。”
　　“我会做，我亲眼看到一个孩子死在面前，还差点看着芸儿被他夺命，这种人死不足惜。”
　　方石恨声道，夏雨欣无奈的看了看方石，无语的轻轻的摇头。
　　“先不说这个，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很简单，你直接跟黄倩盈一起住就是了，对外说是她的同事，法言应该能帮你安排好这个身份吧。”
　　“这难道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里面有两点会打消他的怀疑，一个是黄倩盈曾经这么干过，庄镇海应该知道，她在害怕的时候会找同事和朋友来陪她。”
　　“你倒是挺了解黄倩盈的，果然还是看上她了吧。”
　　方石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夏雨欣的无聊调笑。
　　“第二个原因是你的外貌，这样的形象无论如何很难跟术士联系起来。”
　　“你什么意思？”
　　方石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夸你呢！”
　　“是么？”夏雨欣狐疑的看着方石，方石耸了耸肩。
　　夏雨欣仔细的想了想方石的提议，争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更重要的是，满足了她那女人的小小虚荣，终于从之前可怜酱油党进化成了神武猪脚党，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啊。
　　……
　　今天芸儿没有去上幼儿园，因为今天是周末。
　　芸儿很开心，因为这几天芸儿又结交了新朋友，这个叫雨欣阿姨的新朋友很漂亮，小孩子都喜欢跟漂亮的人交朋友，而且雨欣阿姨还很好玩，雨欣阿姨也很喜欢芸儿，芸儿也喜欢雨欣阿姨。
　　这几天，雨欣阿姨都住在芸儿家里，可惜，芸儿还要上学，没有办法好好的跟雨欣阿姨玩，今天放假了，芸儿仍然早早的就起床了，她没有去吵睡懒觉的妈妈，雨欣阿姨却从不睡懒觉，她已经在给芸儿弄早餐了，芸儿也喜欢吃雨欣阿姨做的早餐，虽然那些鸡蛋比较黑，面包也有些硬，不过芸儿的牙齿是很厉害的，这点雨欣阿姨都很佩服。
　　“怎么，今天的早餐还是不好吃么？”
　　“不，很好吃的，雨欣阿姨。”
　　“那你总看着我干什么？难道阿姨又变漂亮了？”
　　“嘻嘻，阿姨已经很漂亮了，再漂亮的话，芸儿会很担心的。”
　　“哦？芸儿担心什么？”
　　“担心长大了会比不上雨欣阿姨！”
　　“呃……哈哈……不会的，芸儿长大了一定会比雨欣阿姨漂亮的。”
　　“真的？”
　　“真的！”
　　“太好了，这样叔叔就会继续喜欢芸儿了。”
　　“叔叔？”
　　“是啊，方叔叔啊，下次芸儿让方叔叔跟雨欣阿姨做朋友，但是雨欣阿姨不能抢走方叔叔的。”
　　“呃……好吧。”
　　夏雨欣有些古怪的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的奇怪心思甩开，又一次看向桌子上的手机，其实她知道，芸儿今天的异常是自己传染给芸儿的，因为夏雨欣心里有些紧张，对手似乎在行动。
　　通过手机的即时通讯应用，法言将行动不断的传递给夏雨欣。
　　今天凌晨，在凤岗发生了一起案子，法言已经带人赶了过去，但是追踪不是很顺利，目标一度摆脱，因为人手不足，一个小时前，隔壁的和尚也被调走了去参加追截，根据传来的消息，他们似乎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但是夏雨欣却有些不好的预感，总感觉的事情没有那么顺当，更何况，方石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瞄了一眼手机，夏雨欣绽开一个笑容，正要继续跟云儿说话，忽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雨欣立刻低头看去。
　　“小区门口发现一个精神失常者追砍路人，我去看看，小心！”
　　夏雨欣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方石的已经将套子撒下去了。
　　“哎呀，你妈妈的这个大懒猪怎么还不起来，我去看看。”
　　夏雨欣说着，快速进了卧室，轻声唤醒黄倩盈：“倩盈，快醒醒，那家伙可能来了！”
　　“啊！”黄倩盈低呼了一声，嗖地坐了起来，一下就惊醒了，脸上一脸的紧张，也不顾自己身上走光，快速的换着衣服。
　　夏雨欣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一会按照我的吩咐行动就行了，你的任务是照顾好芸儿，这屋里我布置了符箓保护，放心好了。”
　　说完，夏雨欣转身出去了。
　　尽管事前夏雨欣反复的跟黄倩盈交代过，但是黄倩盈还是很紧张，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功夫才将衣服穿好，随便的将头发拢了拢，黄倩盈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尽量不要那么僵硬，省的吓坏了芸儿。
　　“快吃饭吧，看看芸儿吃的多慢。”
　　见到黄倩盈走出来，夏雨欣满脸带笑地说道，示意黄倩盈坐在芸儿身边，她自己则站在过道上，面对着阳台方向。
　　“快喝完你的牛奶。”
　　黄倩盈摸了摸芸儿的脑袋，芸儿不满的摇了摇头，冲着妈妈做了个鬼脸，然后端着杯子喝了口牛奶，小嘴上出现一圈奶白，很可爱的样子，黄倩盈心里一暖，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不过她的眼角却一直注意着夏雨欣。
　　“呼！”
　　门背后贴着的符箓忽然无缘无故的燃烧了起来，夏雨欣猛地扭过头去，黄倩盈也悄悄的转头看去，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
　　夏雨欣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早就拿出了一张符箓，稍停了一下，嘴里默默的念着什么然后猛地将符箓甩了出去。
　　“呼！”
　　符箓再次剧烈的自燃了起来。
　　“芸儿，今天的煎蛋好吃么？”黄倩盈赶紧没话找话的吸引着芸儿的注意力，自己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总想要向门口看去。
　　夏雨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玄关上，正捏着手印作法，用手腕上的木手镯散发出来的阳罡之气与从门外渗透过来的阴煞之气斗法，夏雨欣开始的时候还相当有自信，不过交手几回合之后，夏雨欣就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抵挡不住了。
　　幸好，夏雨欣兜里的符箓够多，连续的爆开几个符箓，夏雨欣堪堪的抵挡住对手的猛攻，可惜她已经腾不出手来通知方石救援，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虑。
　　正当她想要抽空喊黄倩盈帮忙给方石打电话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然后，隔门而入的阴煞之气忽然间就消失了。
　　夏雨欣大惊！站在玄关上犹豫了好一会，拳头捏了松、松了捏，最后决定留下来不动。
　　一转身，却发现黄倩盈拉着芸儿正站在自己身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黄倩盈一脸的焦虑，芸儿则是一脸的好奇。
　　“谁家孩子在门口放鞭炮啊，真没公德心。”
　　夏雨欣灵机一动，装作一脸不满地说道，却想不到芸儿似乎对鞭炮很感兴趣。
　　“鞭炮？我也想放鞭炮。”
　　“芸儿可不能这么做，城市里是不让放鞭炮的，等有空我们到海边去放鞭炮。”
　　黄倩盈赶紧顺着夏雨欣的话说下去，先将芸儿给哄住再说。
　　“好啊！妈妈说话要算话，哦，哦，去海边啦……”
　　大人总是喜欢瞎承诺，可怜的芸儿没有发现，妈妈的承诺没有时限，换而言之，也许是遥遥无期的。
　　夏雨欣虽然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乱，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到底是谁到来打断了门外庄镇海的施法，他的枪击伤人没有？还有，方石呢？
　　“砰！”
　　门外又传来一声闷响，不过声音小多了。
　　夏雨欣皱了皱眉，迅速的将情况简单的发了信息给方石和法言，但是方石没有回话，法言回话正在往回赶，夏雨欣更加的不安了，同时，她也决定绝不能离开芸儿，她可是芸儿的最后防线。
　　夏雨欣伸手拉起芸儿，发现她嘴上还有一圈牛奶印，不由得笑了起来：“芸儿是小花猫啊，快擦擦嘴，然后我们开始看卡通片了，你不是说要看一上午么？”
　　“好啊！看卡通了！”
　　芸儿雀跃，一边胡乱的抓过妈妈递来的纸巾抹着嘴，一边拉着夏雨欣往沙发上爬。


第196章 仇人相见
　　方石一离开青莲阁小区就发现了正在沿着道路挥舞菜刀的家伙，不过这家伙一边追得路人尖叫躲避，一边想要沿着路往东边跑，方石追了一会，就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他可不会去管那个陷入疯狂的家伙，他的目标是庄镇海，方石躲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远远的看着小区的门口，大概十五分钟过去，方石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惹眼的人物进入小区。
　　方石也有些犹豫了，难道这一切布置都没有能将庄镇海引来？或者有什么地方露馅了，让庄镇海感觉到了危险。
　　正当方石心里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方石灵机一动，狠狠的给了自己脑袋一下，谁规定进入小区一定要走到大门的？虽然青莲阁小区确实只有一个入口，但是坏人是会翻墙的，何况青莲阁小区周围不过是一些铁栅栏罢了，很容易翻越，更不可能挡住一个练家子。
　　一想明白这点，方石赶紧的从藏身处跳了出来，惊魂普定的路人忽然间看到有人飞奔，立时吓得四散惊叫躲避，方石不管不顾的加速向青莲阁跑去，到了门口保安还想将他挡住，不过幸好这位保安正是与他一起救过芸儿的，见到方石拼命的向小区里跑，想着可能出了事，也赶紧的追了过来。
　　方石一边猛按电梯按钮，一边急促的跟保安交代，如果有什么变故，让他们不要贸然上去拦截，对方手里可是有手枪的，这一番警告吓得众保安脸色发白。
　　电梯来了，方石犹豫了一下，如果乘搭电梯直达十二楼，那么对方可能从消防梯逃走，如果自己到十一楼走消防梯，就有可能将对方给堵在走道里，但是，这样也会让对方做困兽之斗，自己手里又没有武器。
　　方石最后还是将十二楼的按钮安亮，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法言，干吗不给自己弄支枪来防身呢！其实他不知道，这事是黄志国的主意，他认为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拿着枪恐怕也白搭，可惜他并不知道方石并非是普通人。
　　方石的电梯到达十二楼的时候，发出一声铃响，这一下将在门口与符箓作斗争的庄镇海给惊醒了，其实庄镇海在动手的瞬间就发觉了不对劲，但是他还有侥幸心理，认为这只是预设在屋里的符箓，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方石离开的。
　　直到自己久攻不下，自己的小鬼频繁的被爆开的符箓挡住，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正在犹豫要不要放掉到了嘴边的肥肉赶紧撤退，忽然电梯传来一声铃响，庄镇海下意识的抬起了左手，用枪指向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庄镇海和方石四目交投，庄镇海低声惊呼了一声，同时手指一动，勾动了手枪的扳机，方石毫不犹豫的向电梯门边的死角一缩，他早就做好了遭到枪击的准备。
　　“砰！”
　　“当！”
　　子弹打在了电梯的不锈钢板壁上，幸好板壁很薄，不会让子弹反弹碎裂，子弹在板壁上开了小孔，冒着一丝青烟。
　　方石没工夫去管这个，他将自己手腕上的法器催动，以此作为自己的耳目，“看”到庄镇海正迅速的穿过走廊，向另一侧的消防门跑去，方石等他穿过消防门，才从电梯里面追出，沿着走廊快速的向庄镇海追去。
　　庄镇海动作很快，而且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直接沿着消防梯向下冲去，眨眼间已经下了两层楼，幸好方石没有傻的坐电梯去追，按照庄镇海的速度，大概不用二十秒他就能下到地面。
　　方石的动作也丝毫不慢，直接沿着楼梯追去，竟然追了个首尾相接。
　　庄镇海一边跑一边扭头看向身后，发现方石紧紧的追来，他心知要糟，如果方石不紧不慢的粘着自己，自己肯定很难摆脱，到时候其他追击者围上来，自己就插翅难逃了，就算跑到街边抢到人质恐怕也不行，要知道追击自己的都是术士，人质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庄镇海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在这里将方石这个尾巴解决掉。
　　想到这里，庄镇海忽然脚步一顿，猛地旋身，将向下冲的身体扭向一侧的墙壁，一条腿借力向后一摆，砰地一脚踏在墙壁上，硬生生的将身体的惯性停了下来，同时将已经换到右手的枪抬了起来，指向楼梯上方，等着方石自己闯到枪口上。
　　“砰！”
　　枪响了！可惜，方石似乎预先看到了庄镇海的动作，他的身影在楼梯上一晃，又缩了回去，让庄镇海的一枪打在了水泥墙壁上，迸裂的水泥块擦着方石的脸颊飞了过去。
　　庄镇海剧烈的喘息着，手枪指着楼道，嘶声道：“方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用不着非置我于死地吧！”
　　“是你先犯了我！”
　　“什么？！你……我明白了，我师妹是栽在你手上的！”庄镇海的眼睛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师妹？就是上次死的那个同伙？”
　　“没错，你虽然没有直接杀死她，但是却是令她身死的罪魁祸首！”
　　“你想要下手的孩子是我的朋友，所以，这事我占着理！”
　　“哈哈……好，我管你有没有理，害死我的师妹，我定要让你偿命！”
　　“可以，但是为何继续向无辜者下手？”
　　“那是我不知道真相，现在知道了，你出来，我要跟你决斗，我也不跑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庄镇海的声音冷静了下来。
　　“你想要拿着手枪跟我决斗？”
　　方石的声音充满了讥讽。
　　庄镇海又哈哈一笑，“啪嗒！”一声，将手枪扔到了两人之间的楼梯上，这个角度方石能看到那把黑乎乎的手枪，方石不认识那是什么手枪，不过看上去小巧玲珑的，可能是警用手枪吧。
　　方石通过自己的法器“看到”庄镇海一手捏着一个娃娃形状的法器，另一只手在身侧持印，真的是一副准备斗法的架势。
　　方石这才小心的从死角里闪出，正面对着楼梯下面的庄镇海，此刻两人距离不到五米，一个在楼梯上面居高临下，一个在楼道下方仰望，两人再次四目交投。
　　这一次方石的望气术终于成功的扔了过去。
　　“-8，0，33，黑色”。
　　方石一怔：“你，你用了神解大法？”
　　“哈哈……没错，你的眼神还是那么好啊！不用神解大法来提高元神强度，我怎么有可能报仇雪恨呢！”
　　“你难道不知道用了神解大法之后你活不过一个月么？”
　　“那又如何，只要能报仇。”
　　方石眼神忽然一闪：“你说谎，你们还有能挽救神解大法后遗症的办法，你跟你师妹在鹏城连续作案，就是为了救回你的师妹吧？”
　　庄镇海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方石，嘿嘿的笑着，声音阴森诡异，一点也不像是从人的嘴里发出的，其中的怨恨、不甘等等负面情绪，混杂在他身周翻滚的阴煞之气中，搅得阴煞之气躁动不已，仿如黑色的火焰一样扭曲、跳动着。
　　“嘿嘿……你说的没错，本来我还有机会让我的师妹活下去，她本来不用死的，可是你，就是你将她害死了，就是你破灭了我们最后一点希望，让她自己选择了死路，我要杀了你！”
　　方石腰胯微微沉了一下，双手捏住印诀，做好了斗法的准备：“她自作孽，能怨谁？”
　　“自作孽？你懂个屁！”
　　“随便，反正这事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你师妹！”
　　“去死！”
　　庄镇海嘶吼了一声，手握着木娃娃猛地向前一推，一股翻滚的黑火向着方石呼呼的扑了过来，仿佛要将方石一股脑的烧成灰烬。
　　看着充斥于视线之内的熊熊黒焰，方石迅速的扔了一个望气术过去，望气术轻松的穿透了黒焰，在滚滚的火焰中打开了一条通道，让方石能清楚的看到如恶鬼一样狞笑着的庄镇海，方石正准备再来个诅咒术，忽然心里猛地一跳。
　　庄镇海的笑里充满了得意，这不对，这是陷阱！
　　方石在一瞬间让自己进入了超速的境界，庄镇海的脸似乎忽然被定格了，剧烈翻滚的火焰也变成了慢动作，方石看到庄镇海的嘴角正在向上翘起，眼神里充满了计谋得逞的笑意，方石的眼角捕捉到了黑雾后面的一抹红光。
　　是枪击！庄镇海的手里不只一把枪！该死！法言的情报全都是错的！
　　方石的大脑迅速的计算，从闪光的位置到自己的要害的直线方位，然后，方石向右侧移动，幸好刚才沉腰做了个高马，这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良好的机动性，如果对方瞄准的是自己的头部或者心脏，自己向右侧移动一点，就能躲过致命的枪击。
　　正在这时，一个古怪的声响从背后传来，方石因为处在超速的状态下，根本就听不清楚是什么声音，但是方石看到一个闪亮的硬币从自己侧后飞过，向着破开黑雾的子弹头飞去。
　　方石大恨，这谁啊！不是帮倒忙么！自己看到弹头的瞬间就知道，这颗冲着自己心脏的弹头将会从自己的左腋下穿过，但是这枚硬币飞出，有可能会让弹头改变方向，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弹头会往哪个方向去。


第197章 该死
　　不管方石如何埋怨，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方石只能选择继续刚才的动作，希望这个弹头能被硬币给挡下来，或者引导到别的方向去。
　　弹头与硬币准确的相撞了，可惜，掷出硬币的家伙基本上是个笨蛋，他应该选择用从一个侧向的路线，去阻挡和截击弹头才对，可是这个笨蛋用了正面的路线，几乎跟子弹头是相对的方向，而且，为了增加速度，硬币的抛掷是以纵向旋转向前的，也就是说，硬币用了最窄的一面，正面迎击子弹。
　　于是，子弹头撞击硬币的瞬间被分成了左右两半，右边的一半没问题，因为会远远的偏出，而左边这一片可就危险了，因为向右移动的方石正在用自己的胸口去迎接这片弹头碎片。
　　方石心里大骂，同时腰胯用力，猛地向相反的方向发力，自己的腰腿肯定是要拉伤的了，还有，能不能躲开这半旯子弹还不好说。
　　接着，另一枚硬币也出现在方石眼里，紧追着第一枚硬币向楼道下飞去，看那飞行的角度，似乎是奔着庄镇海的左手而去的。
　　“噗！”
　　“砰！”
　　方石的右臂被弹片击中，血液飞洒而出，方石的身体向左侧撞上了墙壁，最后关头，方石的诅咒术命中了对手，同时另一枚硬币也穿过黑雾向着庄镇海飞了过去，庄镇海的第二枪也盲目的激发了。
　　“嗯！”
　　被方石诅咒术击中，原本元神就不稳定的庄镇海顿时闷哼了一声，眼前的景物一阵旋转，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着身边的墙壁，但是没等他摸到墙壁，左手手腕一痛，手指立刻完全失去了直觉，手枪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他的右手在光滑的墙壁上也无法借力，整个人竟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脑袋也狠狠的撞在了防火门的把手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
　　方石不顾自己身后传来的熟悉的惊叫声，再一个诅咒术向着庄镇海扔去，精神力外放的时候，诅咒术的攻击效果非常好，更何况庄镇海此时的元神非常不稳定，现在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嗷！”庄镇海发出一声犹如野兽的嚎叫，双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身体也蜷缩了起来，在地上翻滚扭动着。
　　“枪！”
　　方石一扭头，冲着身后的夏雨瑶说道，他现在顾不得惊讶为何夏雨瑶会出现在这里，如今他的腰腿扭伤，手臂中枪，想要直接制服庄镇海根本就不可能，他只能靠在墙壁上喘息，忍受着腰腿上传来的剧痛，手臂倒是不怎么痛，真的。
　　“可……”
　　“去拿枪控制住他。”
　　夏雨瑶看了一眼靠在墙壁上面容扭曲的方石，一咬牙冲了下去，先将楼梯上的枪捡起，然后又将掉在庄镇海身边的枪也捡了，顺便一脚将那个木娃娃踢到楼梯下面。
　　“退回来，不要靠近他。”
　　夏雨瑶很听话的退了回来，就挡在林树身前，用枪指着正在翻滚嚎叫的庄镇海，幸好林树的位置更高一点，所以没有被她遮住视线。
　　庄镇海还在翻滚着，方石的望气术注意到他的精神力正在急速衰退，看来他的元神崩溃了，一个人的元神一旦崩溃，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怎么来了？”
　　“你的伤怎么样？”
　　两人同时问道，捂着手臂上正在流血的伤口，方石忍着疼，他要说话来转移注意力，腰腿拉伤真的很疼，手臂到不怎么疼。
　　“我的伤没事，是腰腿拉伤动不了！”
　　方石露出一刻苦笑，夏雨瑶脸上红红的有些尴尬，她是练家子，而且是个高手，能用硬币截击子弹的高手，所以她已经看出自己帮了倒忙，要不是自己盲目出手，方石也不会受伤。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第一时间出手也是因为担心我，我应该高兴吧？”
　　“你，呵呵……”夏雨瑶轻声笑了笑，心里没那么愧疚了，甚至有些奇怪的高兴，真是莫名其妙：“我来找姐姐的，刚好听到了枪声，所以赶过来看看。”
　　“你会用枪吧！”
　　“自然会！”
　　“一会我叫你开枪你就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我知道，放心，我不是小女人。”
　　方石慢慢的深呼吸，想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最后还是觉得剧痛，干脆沿着墙壁慢慢的坐下，夏雨瑶侧身背靠着墙壁，迅速扭头看了方石一眼，然后又回头盯着庄镇海。
　　这时庄镇海嚎叫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人也渐渐的安静了。
　　终于，庄镇海咬着牙抬起满脸是血的脸，蠕动着身体半靠在墙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方石：“你，你运气真好！”
　　“是，运气很好，因为我是好人，我的因果不至于置我于死地，而你恰好相反！”
　　“狗屁的因果！狗屁的因果，哈哈……”
　　“你还有所什么遗言要交代？”
　　方石说着，放开手臂上，任由鲜血滴滴答答的流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录音打开。
　　“你说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会将你的话让同道们都听听。”
　　“好，也好！那些没人性的混蛋干的缺德事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恨啊！为什么因果没有报应到他们的头上，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那师妹来承担！”
　　楼道里很安静，方石知道在下面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保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来。
　　庄镇海声音嘶哑的控诉着。
　　“这一切的因都是那些老混蛋种下的，五莲观的那些上位者，他们让我师妹去替他们干脏活，我那傻乎乎的师妹怎么会不听师父的话，可是，她失败了，为了逃命，她使用了神解大法。原本以为逃回了门派之后，能得到她尊敬的师父救援，谁知道她所信赖的师父不但不会救她，反而想要让我去取她性命，还一脸正义的说是自己的徒弟走上了邪路，要大义灭亲！这帮老家伙无耻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狗屁的因果！啊？”
　　方石静静的听着，心里竟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至于他脸上怪异的表情，那是因为伤痛引起的脸部肌肉抽筋。
　　倒是双手持枪一脸煞气的夏雨瑶，眼神竟然有些柔软了下来，女人，总是有些感性的，何况夏雨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庄镇海并没有理会别人表情，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委屈和哀伤之中不可自拔，两行热泪混合在鲜血中滚滚而下，那样子绝对是够悲情的。
　　“然后呢？”
　　方石淡淡地问道。
　　“我救了师妹，并且帮她拖延了追兵，让她得以南下自救。”
　　“嘿嘿……好一个自救。”
　　“有什么不能！既然天地不仁、因果不张，那么师妹自救又有什么不可以！”
　　方石没接话，而是问道：“年前你返回了鲁南，杀掉的那人就是她的师父？”
　　“对！”
　　“然后因为他们追索甚急所以你又掉头南下，想要调动和麻痹他们，然后再杀个回马枪？”
　　“是，顺便将害死我师妹的人也干掉，可惜，竟然失败了，失败了……也好，这样我也该去见我师妹了，她为我而死，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的。”
　　“虽然我很同情你们师兄妹，但是你们师兄妹害死了八名无辜的幼童，还有两名无辜的路人，说起来，你们绝对是罪有应得。”
　　“屁的罪有应得，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哈哈……”
　　“随你怎么想，但是对于我来说，你们师兄妹都该死！”
　　“死有何惧，来吧，杀了我吧，哈哈……”
　　庄镇海笑得撕心裂肺，如同午夜厉鬼，夏雨瑶眼里的那点同情早就在听到方石那一番话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眼前这个悲情的男人，以及那个已经死掉的师妹，竟然是两个杀人狂魔，夏雨瑶想到死在他们手里的孩子，忽然一股热血上冲，眼睛有些发红，有种想要扣动扳机的冲动。
　　“不要开枪，他故意在引诱你。”
　　方石温和的声音像是暖暖的春风，将夏雨瑶心头的凛冽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夏雨瑶扭头看向方石，方石正看着靠坐在防火门边上的庄镇海，脸上带着一丝鄙夷和讥讽，仿佛在看着一只卑劣的蝼蚁。
　　夏雨瑶心里一颤，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害怕方石这种眼神，那不是人应该有的眼神。
　　方石若有所觉的抬头，咧嘴笑了笑，样子很难看。
　　“他活不久了，使用了秘术，又被我击破了驭鬼术，他只是想要临死的时候将你也拉下深渊罢了。”
　　夏雨瑶勉强的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庄镇海，心脏砰砰乱跳，脑海里一片混乱，方石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矛盾了！
　　忽然，楼道里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夏雨瑶将右手的枪口指向下方的楼道。
　　“别开枪，我们是广法寺的僧人，方石先生在么？”
　　“我在，目标在那里，他元神已破，想要问什么赶紧。”
　　“好。”
　　话音落下，两个大和尚的光头已经从楼道上冒了出来。
　　“枪给他们，我们走吧。”
　　“可是……”
　　“交给他们吧。”
　　方石说完，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夏雨瑶将两把枪向着和尚扔去，转身抢上两步扶住方石。
　　“我背你，当是赔罪，别想岔了。”
　　“呵呵，算了，我怕丢人，我还能走，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吧。”
　　“好。”


第198章 悄然而去
　　方石不得不卧床休息了，家里没人照顾，方石选择了住院，至少吃饭有人送到床边上，而且有医疗保险报销住院费用，何乐而不为呢。
　　傍晚，夏雨欣和夏雨瑶一起来了，这一对姐妹花可是相当惹眼的，让同病房病友们的眼睛全都被牢牢的被吸引在她们身上。
　　“黄倩盈和芸儿在打听你的消息呢？我该怎么说？”
　　“啥也别说，事情解决了，我也没必要再打扰她们的生活。”
　　夏雨欣微微有些不解，夏雨瑶则瞪了方石一眼，似乎对方石的冷血决定感到不满，不过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所以也就暂时不批判方石了。
　　夏雨欣看了一眼方石扔在床头柜上的空饭盒，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连个朋友都没有么？要自己吃饭盒，要不要我给你送点住家菜？”
　　“朋友倒是有不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一点小事而已，住两天就回家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们想办法尽量的补偿你。”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赔个人行不？”
　　“哼！”
　　夏雨瑶狠狠的瞪了过来，夏雨欣反倒笑着摇头：“痴心妄想！”
　　方石遗憾的叹了口气道：“那就不用赔了，其实当时夏雨瑶也是为了救我，情急出错罢了，没必要纠结这个。”
　　夏雨瑶偷偷的松了口气，夏雨欣眨了眨眼睛，心里暗暗的警惕，一个不图小利的人要么是大善，要么就是大恶，方石这种术士，会是好人么？或许，他图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方石倒是没有注意到夏雨欣对自己的戒备又提升了一级，笑着低声道：“想不到夏雨瑶你也是深藏不露啊，我只知道你是练家子，想不到这么强悍，硬币打子弹头！强！”
　　夏雨瑶脸上微微一红，似乎难得的有些羞涩，但是眉梢眼角却露出笑意，一副小得意的样子。
　　“我这妹子跟我父亲学武学医，绝对是个天才少女！”
　　夏雨欣洋洋得意的介绍着，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夏雨瑶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
　　“天才少女的评价我看一点都没错，人比人真是没法比啊！”
　　方石一副羡慕妒嫉恨的样子，将两个少女都逗笑了。
　　“你消遣我呢？你才是让人羡慕妒嫉恨的对象吧！”夏雨欣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眼睛转了转将话题转了个方向：“你是怎么击败庄镇海的？能说说不。”
　　夏雨瑶也很好奇，当时她就在场，但是却完全不知道方石是如何击败庄镇海的。
　　方石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木珠串：“用法器呗，加上驭鬼术，就是这么回事。”
　　夏雨欣有些不大相信方石就是这么硬碰硬的正面击溃了庄镇海，事实上她也跟庄镇海交过手，知道庄镇海当时的实力相当的强悍，事后也听妹妹说过，庄镇海当时已经使用了神解大法，夏雨瑶不知道什么是神解大法，夏雨欣可是一清二楚的，怪不得当时庄镇海那么强悍，自己差点就顶不住了。
　　但是，庄镇海使用了神解大法之后，还能被方石正面击溃这件事夏雨欣还是不大相信，而且当时方石受了伤，剧烈的疼痛自然会影响术法的发挥，因此，夏雨欣怀疑方石对自己隐瞒了真相，不过这也很合理，换成是夏雨欣她也一样不会将真相告诉一个不大可靠的外人。
　　夏雨欣想了想，这事不着急，以后再慢慢的发掘也不迟，反正方石身上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夏雨欣没打算放过方石。
　　夏雨欣完全忘记了，自己一方面在妹妹面前抹黑方石，想方设法的隔离两人，自己却不依不饶的缠着方石，从另一个角度看，怎么都像是在横刀夺爱啊！
　　“这么说，你比使用了神解大法的庄镇海还要厉害了？”
　　“呵呵，俗话说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他先连续制造混乱引法言的人出动，又在小区门口搞事引诱我，再与夏雨欣你斗法，你觉得他真的有用之不尽的精神力？”
　　“呃……也是哦。”
　　“本来就是，我就是捡了个便宜。”
　　夏雨欣点了点头，夏雨瑶似懂非懂，不过她觉得当时的情况似乎并非如此，看庄镇海的表现，当时似乎还是很有自信的，一点也不像是强弩之末的样子，不过她不懂术法，所以只能听着。
　　“对了，说起庄镇海，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雨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死了，听说与法言大师见了一面不久就死了，我跟法言大师核实过情况，庄镇海应该没有说谎，不过……”
　　夏雨瑶忽然插嘴道：“虽然他们师兄妹都该死，但是，他们的师父也应该承担责任。”
　　“直接责任人已经被庄镇海杀了，至于其他人……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们，不管是同道还是警察局，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甚至将来他们依然会是鲁南地区协助执法的力量。”
　　夏雨欣淡淡的说着，夏雨瑶脸上激奋不已，但是除了生气，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整个现实。
　　方石轻轻的一笑：“从不同的角度和立场出发，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就算庄镇海说得都是事实，也未必就能将事情的责任都推倒长辈身上，作为组织的一员，自然要承担责任，同样，为了保护这个组织，他们长辈的做法也未必就错了，这里面谈不上什么对错，只有利益。”
　　夏雨瑶打了个寒颤，现实的真相有时候很恶心，恶心的让人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那就是事实，虽然夏雨瑶涉世未深，但是她知道方石说得可能就是真相。
　　一个人是否成熟，其实从待人处事方面最能看出来，夏雨瑶听了方石的一番话，脸色铁青，身上弥漫着一股气愤、不甘和恐惧的气息，而夏雨欣则不同，她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似乎听到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事实上，这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心自利，世事惟危，作为一个修道者，是以追求真理为目标的，是绝对不能否认人性的，如果连人性都不承认，还追求什么真理，修个什么道呢？
　　夏雨欣挥了挥手：“这事过去了，不必再说了，上上下下都准备将此事结束了，另外，五莲观和广法寺会对受到无故伤害的家庭进行补偿。”
　　“这是应该的。”
　　夏雨欣呼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脸色稍微好转的妹妹，心里偷偷一笑，这回又不动声色的在妹妹面前黑了方石一把，方石竟然没有察觉，这让夏雨欣得意不已。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你修养了，哦对了，营养品。”
　　夏雨欣想起了什么，将挂在床脚的袋子拿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方石看了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谢了，不过你这些中药材我只能看着，在医院又吃不了，你就不会弄些能吃的来？”
　　“这是我家药店里拿的，成本价，便宜。”
　　两个姐妹花笑语晏晏的告辞了，在病房门口正好碰到了杨玄义，杨玄义仔细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若有所觉的笑着点了个头，两人也没有交流。
　　提着一个装满了炖汤的保温瓶，杨玄义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方石：“艳福不浅啊！好一对姊妹花！”
　　“那是同行！”
　　“果然，总觉得她们神气内敛，还好没走眼，是哪里的？”
　　“青城山门下，正宗的，是个有真本事的术士。”
　　“个？哪一个，我看两姐妹似乎都不是普通人啊？”
　　“姐姐是术士，身手也很厉害，妹妹是承继的是家传的山医绝学，也是个高手。”
　　“学医的？有没有让她给你看看？”杨玄义眨着眼睛，一副老不修的样子。
　　方石点了点头：“她看了一下，下了几针，说是一般的扭伤，跟我自己的判断一样。”
　　“这一对姐妹了不得，小方，可不要轻易错过啊！说老实话，你喜欢哪一个？”
　　方石咧嘴笑了：“从本心上说，都喜欢，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姑娘啊？”
　　“哈哈……你可真够贪心的，脚踏两条船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方石嘿嘿一笑：“我可没这么想，是您说的，邪恶了吧，杨老。”
　　“切，就算我邪恶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你邪恶的话问题就大了，哈哈……”
　　两人说笑了一会，杨玄义打开了保温瓶：“强筋壮骨的筋腱汤，尝尝。”
　　“谢了！对了，有空您帮我去青莲阁将东西搬回福民路那边去，我出院就直接回那边调养，这次亏大了，不但一段时间没收入，还要自掏医药费，不行，得找法言老和尚报销。”
　　“这倒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不打算去跟芸儿道别？”
　　方石犹豫了一下，停下喝汤的动作，摇了摇头道：“不了，升米恩斗米仇，见了面反而尴尬了，还不如不见。”
　　“也是，那行，我找个人去帮你搬家吧，退房手续呢？”
　　“那些法言会安排，顺便，问他要汤药费，对了，将这些药材拿回去，我也不会弄。”
　　“咦？好东西啊，这两丫头还是很疼人的，呵呵……”


第199章 探病
　　姜大志他们还是知道了方石住院的消息，姜大志和严慧芳第一时间就赶到，不过看到方石正在笑呵呵的跟隔壁床的病友侃大山，看方石满面红光的样子精神好的不得了，两人不由得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吧。”
　　“你小子还是不是兄弟，住院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严慧芳也心有戚戚的点头，一双眼睛满是幽怨的看着方石，弄得方石很是惭愧，严慧芳见方石张口结舌的样子，偷偷的笑了。
　　“其实就是扭伤了，我不是想省点治疗费么，住院的话能报销，就找了个关系住进来的。”
　　“扭伤？扭哪里了？”
　　方石指了指腰腿一侧。
　　姜大志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方石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朝邪路上脑补了，不过方石也不打算纠正他，这种事情就是越描越黑的。
　　严慧芳倒是很关心，至少她不会朝那个方向想：“这是怎么弄得？严重么？”
　　“练拳的时候用力过度，休息两天就能出院回家养着了。”
　　“这……能行么？你一个人，要不要我去帮忙？”
　　“不用，其实能动的，慢点就行了。”
　　“真的？”
　　“真的！”
　　方石穿着长袖，所以手臂上的伤口两人都没有看到，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又重，他们自然没有想到方石身上还有枪伤，两人跟方石胡侃了一会，都是请假出来的，没呆多久就回去了。
　　许伟先没一起来，让方石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天黑之后，许伟先却自己提着一兜子水果来了。
　　“听说你没啥事，不过看你娃怪可怜的，我还是来看看你。”
　　许伟先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方石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慧慧告诉你了？”
　　“昂。”
　　“不会是他们逼着你来的吧？”
　　许伟先扬了扬拳头：“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饶你一次，老子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混蛋？”
　　“那倒不是，我听大志说你心情不佳，我还以为你还在闹情绪呢！”
　　“狗屁！大志这孙子就会在背后编排我，老子什么时候心情不佳了？”
　　“从湘南回来之后！”
　　许伟先瞪着方石，方石笑眯眯的看着许伟先，终于，许伟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苹果，擦了擦用力的咬了一口。
　　吃了大半个苹果，许伟先才抬起头看着方石道：“我妒忌你了。”
　　方石笑着点头：“我知道，不过你那是多余的。”
　　“不多余，我仔细想过了，慧慧在学校就喜欢你，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两个为什么走不到一起，后来……这些都不说了，我一直担心，慧慧是因为是退而求其次，其实就算是退而求其次我也认了，但是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就别勉强，这世界上女人多得很，现在勉强一下，将来还有几十年在一起呢，始终会闹出矛盾来的。”
　　“我懂，但是我舍不得，有些东西不是靠理智就能决定的。”
　　方石呵呵的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是理智派么！”
　　“滚蛋，你到底听不听！”
　　“听，继续。”
　　许伟先笑了笑，心情似乎轻松了很多，咬了口苹果有些含糊的继续说道。
　　“后来我发现这是不行的，我的一点点介意，慧慧能敏锐的感觉到，我自己也不能这样继续骗自己，所以，我们将事情摊开来说了，慧慧她……她说她已经过了靠爱情生活的年纪了，不然也不会做人家的情妇，所以，她现在是要找一个能陪着她走到老的人，而你不合适。”
　　方石抿嘴笑了，点头道：“确实不合适，从一开始慧慧就知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一直只是互相有好感，而不挑破这层的窗户纸的原因，我们都很固执，某种程度性格很像，所以能互相吸引对方，但是这样的两人没法一起生活，所以你才是适合慧慧的人。”
　　“适合？”
　　“对，忘了爱情吧，爱情那种东西就是内分泌失调，寻找能跟你一起走一辈子的人不是更好么。”
　　许伟先翻着眼睛看这方石，苦笑着摇头：“你们两还真像，连想法都很像，好吧，我被你们说服了。”
　　方石呼了口气，或许许伟先现在只是想通了，但是能不能做到还难说，他跟严慧芳的路并非是坦途，不过方石觉得这样挺好，两人一起磕磕绊绊的，互相磨合着，然后慢慢的走到一起，这比爱情什么的可靠多了。
　　“伟伟，话说你那苹果不是给我的慰问品？怎么光你自己吃？”
　　“啊？哦，我那个见路边的苹果便宜，就买了一些，准备拿回去跟慧慧一起吃的，给你留两个好了。”
　　“我靠！没见过你这种铁公鸡！”
　　……
　　第二天，早上是法言和尚来了，这让周围的病友甚至是小护士都觉得很奇怪，大家都很好奇方石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结交的人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呢！
　　法言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就是个得道高僧，往那里一坐，笑眯眯的整个一个弥勒佛。
　　法言从身上背着的布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笑眯眯的递给方石。
　　“那，你的汤药费。”
　　“真有啊！”
　　方石捏了捏，至少两万，这汤药费还算说得过去。
　　“当然有，其实是奖励金，官府给的，当然，我们也分了一点，呵呵……”
　　方石笑了，这老和尚在自己面前倒是很坦诚，若是让周围的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估计大家要毁三观了。
　　“切，闹了半天不是你们出的钱。”
　　“我们哪里有钱？”
　　“广法寺香火旺得夜里看去仙湖山上的金光能直冲天际，还说没钱，谁信呢？”
　　“呵呵，你只见进得多，却不见出的更多，我们广法寺不但资助很多福利机构，还广兴善举……”
　　“停！这些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寺庙化煞了劫，造福一方，原本是应该是一地之气运枢纽，在鹏城市内，仅有广法寺一家，可事实上广法寺没有担起气运枢纽的职责，这其中的缘故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又不是善信，和尚你不必说教于我。”
　　法言尴尬的笑了笑，方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广法寺因为这个事情，在同行眼里就是个暴发户的形象，只不过，广法寺也不是法言说了算的，想要改变并不容易。
　　“听说你这里有个录音？”
　　“哦，对了，确实有，我发给你。”
　　方石拿起手机，将庄镇海的一番话的录音发给法言，法言戴上耳机听了一遍，面色感慨地说道：“跟对我们说得内容一样，看来这事还真是有些……你怎么看？”
　　方石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看有关系么？不过你打算怎么弄？”
　　“自然是该咋办就咋办了。”
　　方石鄙视的看了老和尚一眼，这老家伙估计一转头就会就这方石这录音给不小心泄漏出去，一来能推卸广法寺追捕不力的责任；二来，也能抹黑五莲观，佛道本是同门么？这事你真信？
　　……
　　方石正在开心的点钱，黄志国又鬼头鬼脑的从门口看进来。
　　广大病友彻底服了，看来整个普通的病房真是住进了一个了不得人物呢！
　　“数钱呢？呵呵……”
　　黄志国一脸的奸笑，当然了，这只是方石的看法，黄志国觉得自己笑得很真诚。
　　“昂，卖命钱啊！”
　　“呵呵……这么说咱们是同行了。”
　　“去，谁跟你是同行啊，你们是喝老百姓血的寄生虫！”
　　“我们是老百姓养的看家狗好不好！”
　　方石呵呵直乐，黄志国也笑，这是同一件事，但是从不同的立场，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说实话，鹏城的警察还是不错的，至少态度还是不错的，比如黄志国。
　　“好吧，狗队长……呃，因该是公仆先生，你又来干什么了？”
　　“看望一下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不应该么？”
　　“好市民？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好吧，放心好了，这事不会公开的。”
　　方石嗤之以鼻：“你们倒是敢公开么？”
　　黄志国笑而不语，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通过这次事件，上面想要组建一个机制，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发枪给某些协作人员，不知道你……”
　　“免了，我可不想真的去卖命，这次是适逢其会罢了，我是个好人，喜欢过安稳日子。”
　　黄志国有些遗憾的看着方石，方石态度很坚决，黄志国摇了摇头道：“好吧，这事也不能勉强，反正我也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你。”
　　方石气结：“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了？”
　　“交个朋友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难道你不喜欢漂亮女孩？”
　　“呃，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黄志国得意的笑着，丝毫不以此为耻，方石对上黄志国这种顶着两层皮的家伙也是没有办法的，笑了一会，黄志国正色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是赚卖命的钱，当然了，谁叫我们喜欢呢。不过，我不希望静瑶有什么不测，所以，请你无论如何关照一下她。”
　　方石扯了扯嘴角，黄志国这家伙实在是太无耻了！


第200章 拜会
　　方石回家养伤了，杨玄义送他回家的，房间里让人收拾了一下，很干净。
　　杨玄义告诉方石，芸儿母女都很好，她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方石也就放心了，妞妞很想方石，方石给妞妞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有事脱不开身，等忙完了就去看她，妞妞才放过了方石。
　　这些天，方石好好的休息了一回，除了看书什么也没做，悠闲的日子让方石的骨头都有些痒了，方石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喜欢到街边摆摊，喜欢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揣测着他们的故事和喜怒哀乐，他没有办法躲在山洞里悠然自得。
　　这天，方石正在家里重新计划接下来摆摊的地点，门铃被按响了，疑惑的看了看桌上的手机，这个时间谁会来拜访呢？
　　“程师傅？”
　　打开门，方石有些惊讶，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一脸媚笑的程国远。
　　“小方，听说你在家养伤呢。”
　　“是啊，程师傅从哪里听来的。”
　　方石打开门，他当然知道程国远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第一眼看去，方石就知道这人是个官府中人，最近，自己似乎跟官府中人杠上了。
　　将两位让进屋里，程国远很客气的关心了一下方石的身体状况，方石自然也很客气的道了谢。
　　寒暄了一番，方石得知陪程国远一起来的这位叫任宣峰，是个公务员，其他的程国远没说，方石也没问。
　　“程师傅有心了，也替我谢谢程叔。”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嘛，上次的事还要谢谢小方呢。”
　　“小事一桩，对了，程叔的生意如何？”
　　“很好，搬了家之后生意更上层楼了，正准备再开一个分店呢！”
　　“呵呵，这跟程师傅的努力分不开吧！”
　　程国远得意的笑着，虽然他知道方石是在奉承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得意，程国远对方石的了解不多，尽管九叔极为推崇方石，但是程国远仅仅将方石放在跟自己一样的位置上。上次李局长的事情，他让李局长去找方石不过是一种策略，想不到方石真的将事情解决了，事后听李夫人说，李局长给某福利组织捐了数十万之多，程国远还心疼了好一段时间，埋怨方石不会做生意。
　　这次程国远来看方石，也是受人之托，实际上，他甚至不明白委托人的目的，见任宣峰只是跟方石套套近乎，并不说正事，程国远也是一头雾水。
　　又说了一会闲话，两人告辞走了，方石笑眯眯的将两人送走，若有所思的回到桌边坐了。
　　半个小时之后，门铃果然再次响起，任宣峰又回来了。
　　方石将任宣峰让进了屋里，任宣峰一脸的笑容，不过态度可是不亢不卑的。
　　“方师傅不奇怪我又回来么？”
　　“能猜到。”
　　“听说方师傅不喜欢与官府中人打交道？”
　　“对，觉得麻烦，你避开别人，是想要告诉我不会给我添麻烦是吗？”
　　任宣峰轻轻的点头，脸上笑意更浓了，但是眼神中的精芒却难以遮掩。
　　方石淡淡的一笑道：“知道问我为什么让你进来么？”
　　“为什么？”
　　“因为怕麻烦！”
　　“哈哈……”任宣峰开心的笑着：“方师傅很聪明，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喜欢做也要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不然凭空得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石撇了撇嘴角，这种程度的威胁不轻不重，没法让人反驳，而且以任宣峰的身份说出来也很合适，毕竟他只是个代理人，不管他说错了什么，后面的人都还有后手，方石跟任宣峰也不能太认真，否则就输了。
　　“尽管怕麻烦，但是我的规矩是不能改的，虽然没出摊，但是在家里做生意也一样，一百元咨询费。”
　　任宣峰眼神一凛，有些不善的看向方石。
　　“我希望方师傅能去看看实际情况，太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方师傅以为呢？”
　　“不，我不会登门的，这是原则。”
　　任宣峰的笑脸冷了下来：“你不是怕麻烦么？”
　　“是，我的确是怕麻烦，你呢？你不怕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任宣峰怔住了，他看向方石的眼神慢慢的变了，刚才的那些自信自矜正在慢慢的消融，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宣峰忽然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点强硬的资本都没有。
　　且不说方石背后若隐若现的有些极为强硬的关系，就算方石没有背景，自己能威胁方石的是什么？而自己因为威胁方石又将会失去什么？
　　一想明白这些，任宣峰的脸上立马又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方师傅是个有原则的人，那我也不好强求了，这是一百元咨询费，那么接下来咱们如何开始？”
　　方石将桌面上的百元大钞按住，缓缓的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抬头看向任宣峰：“正主不是你，所以只好请你说说情况了。”
　　任宣峰一听，脸色刷地变得有些发白，自己什么都没说，程国远也不可能事先露底，因为他也没有告诉过程国远任何事情，就是说，这个事就是方石自己看出来的！果然，领导让自己来找方石是有道理的。
　　任宣峰被方石连续两巴掌给打醒了，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若是方石真的能帮自己的领导解决麻烦，你自己以后见到方石就得弯着腰了。
　　“方师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没必要告诉你吧，你说说情况吧。”
　　“这……好吧，其实是这么回事，最近我有个朋友，似乎碰到了一些麻烦，您知道地铁十一号线吗？”
　　“知道。”
　　“最近十一号线工地频频出事，还有九号线也不大顺利，这里面涉及到不少站点、隧道工程的麻烦事，反正就是事事都不顺，我那朋友是负责整体工程的，如果这些工程总是出问题，那就有些麻烦了。”
　　“你说说关键的事情。”
　　任宣峰点头道：“十一号线在凤仙路、金民路、益群路等地先后出现了塌陷事故，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造成的损失不小，影响也很坏，年后，在南岭路、华丰路先后发生了两次群体事件，跟周围的住宅小区出现地面塌陷、墙体裂缝有关系。”
　　“这事既然你来找我，说明不是工程本身的原因？”
　　“对，下面的工程队，监理单位、质监单位都拍着胸脯保证，他们是严格的按照施工要求施工的，但是还是出事了，如此频繁的事故已经引起了一些谣言，而且……有些人在利用这些谣言攻击我朋友，甚至还传言其中有弊案。”
　　“那，到底有没有弊案呢？”方石笑眯眯地问道。
　　任宣峰摇了摇头，苦笑道：“要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都是些小问题，水至清则无鱼嘛，但是我能保证，跟我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能相信这一点么？”
　　“当然，为什么不呢？你莫非以为媒体上的那些说法都是事实？”
　　“难道不是么？”
　　“那种贪婪无度的人肯定有，权力的运用肯定会带来一些特权和寻租问题，但是作为一个上位者，是要有政治理想的，如果抛弃了自己的理想，仅仅为了钱，这人的年纪和能力肯定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你朋友很有前途，所以没有必要冒险做这些事情？”
　　“对！做这些事情的风险是很大的，毕竟不仅仅是老百姓盯着你，你的政敌也盯着你，你的部下可能也盯着你，你不是体制内的人，不大明白其中的门道。所以凡事都要有个度，这个度就跟你的理想有关，理想越大，自律性自然也就越高。”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应该相信你的说法。”
　　“是的，我保证，这点没有必要隐瞒。不过，你问这些仅仅是感兴趣？”
　　“不是，我是要知道因果关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因果吧？”
　　“因果？……是，命理？”
　　“嗯，你还有些研究啊？”
　　任宣峰再次苦笑：“稍微研究了一下，既然要找这方面的高人帮忙，自己也要有所了解嘛，做下属……呃，做朋友也不容易。”
　　“呵呵……接着说。”
　　“这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媒体也掺乎进来，对方更是开始散布设计规划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问题，说是坏了风水，所以才导致这种问题出现。”
　　方石诧异的看向任宣峰：“这个理由也能拿到台面上来？”
　　“台面上当然不是这个理由，是以设计缺陷为理由的，但是从科学的角度去看，是很难找到什么问题的，对事故的调查也没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结果，但是不断出事的事实却摆在那里。而且，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继续出事，若是再闹出个人命出来，问题可就不好收拾了。再者……那种关于风水论调未必就没有人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市中心广场对面的那条腾飞之路。”
　　方石点头，这事鹏城人民都知道，因为随便站在后面公园的山顶一看，就能看到大鹏一样的市民中心，以及在中心前面延伸的一条长长的跑道，这条长达数千米的草坪跑道如果不是风水局谁信？
　　方石点了点头道：“明白了，现代工程基本上是很野蛮的，尤其是大规模的工程，很少人会去研究风水上的影响，所以那些人的说法也是有根据的，这写事故很大的可能性是风水造成的。”
　　任宣峰脸上一沉，急声道：“但是……”
　　“我知道，如果承认了这点，不管工程是不是最终能顺利的完成，你的朋友都要担上责任，对吧？”
　　任宣峰点了点头：“这才是我那朋友为难的地方。”


第201章 困局
　　林树明白了，任宣峰的那位“朋友”的问题不在于如何解决这个麻烦，而在于如何从根子上摆脱自己头上那顶“无能、失察”甚至是“贪腐”的帽子。
　　方石叹了口气，他一向认为官府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而且这可能仅仅是麻烦的开始，方石决定还是远离麻烦比较好，哪怕因此不得不离开鹏城也在所不惜。
　　不过，眼前这个人还是要给打发走才行。
　　方石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那朋友的麻烦不是地铁工程出现的问题，而是他的对头，只不过，你找我来又有什么用呢？你觉得我能将你朋友的对头直接拿下？”
　　任宣峰苦笑，他当然不能说找方石的原因是死马权当活马医了，或者说，是一手闲棋，如果露出这个意思，他相信方石肯定立刻就严词拒绝自己，将自己给赶出门去。
　　他这也是欺负方石对鹏城的权力格局不了解，如果方石能好好了解一下，那么他现在就完全不用担心任宣峰以及他的朋友给他找麻烦了，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精力再乱竖敌人，方石背后毕竟还是有些关系网的，这点任宣峰还是很清楚的。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要听听你对地铁事件的想法，能不能将这些事件认定为自然事故，而跟风水无关呢？”
　　方石偷偷的笑了，跟风水无关他那朋友就能摘干净自己么？恐怕也未必，这里面毕竟还有对手呢，想到这里，方石忽然心里一凛，如果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对手的阴谋呢？事故会不会是人为的？还有更可怕的，会不会从一开始的设计就是个坑？
　　方石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神色很是凝重，心里对政治更是感觉到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为了权力，恐怕真的会有人这么干的。
　　可是，一旦真给他做成了，任宣峰的朋友卷铺盖滚蛋倒是没有什么，反正权力斗争就是这么回事，跟方石和老百姓没半毛钱关系，但是这个风水局……万一真的是一个坑，将来这个地铁还会出事，哪怕最后顺利建成了，恐怕也会继续出事，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局，一旦积累了大量的阴煞之气，能形成的事故方石都不敢想了！
　　任宣峰看着方石忽然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心里也万分的奇怪，自己说得话应该不会引起方石如此大的反应吧，或许，是别的什么？只是，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环节没想到么？还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会让方石如此凝重？
　　“任先生，我……我想问问你，你那朋友如何看待手中的‘权力’？”
　　任宣峰一怔，随即张口道：“权力自然是得之于民用之于民了，作为一个党的……”
　　“停，任先生，我是个术士，我需要听的是真话。”
　　任宣峰脸上有些发烧，尴尬的干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刚才说了，我朋友有远大的理想，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有实打实的成绩，权力自然应该得其所用，绝对不会以权谋私，更不会以牺牲大众利益作为交换，你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是笨蛋，你是真实干还是玩假的谁都知道，上级更是一清二楚，我朋友走的是实干的路子，也迎合当前的主流。”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我给你提供一个猜想，仅仅是猜想，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想，你看这件事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退一步，这些事故里面会不会有外来因素的干扰？这些你们考虑过没有？”
　　任宣峰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铁青了，如果方石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可就麻烦了，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朋友”恐怕已经掉进了对手挖好的大坑里面了，想到这里，任宣峰背后直冒冷气。
　　“这……这……不大可能吧。”
　　“不大可能？有什么依据能让你作出这个判断？”
　　“这……设计……设计出来之后，可是多方咨询了意见的，如果有问题，当时就……”
　　“当时有没有就此咨询过这方面人士的意见，我是说风水师。”
　　“应该有……吧，我不大清楚。”
　　方石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先看看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如果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即将发生的大灾难出现在这个城市里，方石喜欢这个城市，这点毋庸置疑。
　　“我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包括整体设计、施工情况、和周围的环境情况。”
　　“这个没问题，只是不能拿到这里来，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方师傅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建设指挥部。”
　　“可以，今天恐怕不行了，你回去跟你那朋友说说，多方求证一下这个可能性，如果是人为的，事情就更麻烦了。”
　　任宣峰郑重的点头，然后匆匆的告辞而去。
　　方石坐在凳子上叹息不已，自己一不小心又心软了，这次似乎卷进了一个大麻烦，非常大的麻烦。
　　这事能不能转嫁给广法寺呢？广法寺会不会掺乎进这种程度的权力斗争？
　　麻烦，真的麻烦！
　　不管下一步怎么做，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事背后是不是一个大坑，然后还要找出这个局的完整布置，然后才能再说下一步。
　　如果任宣峰说得没错，完整的地铁设计图都请人看过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或许纯粹是杞人忧天罢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方石随便糊弄他一下，然后就将这事撇开就是了。
　　摇了摇头，方石努力的将心理的烦躁甩开，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书本上，但是却根本就看不进去。
　　……
　　第二天一早，任宣峰就跟方石约了时间，任宣峰如此积极的态度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事看起来真的朝着方石猜测的方向去了。
　　任宣峰开车，方石坐在副驾驶，早上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如果叫上三五知己，还有妞妞芸儿一起去郊游放风筝什么的，一定很愉快，想到妞妞和芸儿，方石的嘴角悄悄的向上翘起。
　　“方师傅，我们查过了，设计的时候似乎有对方插手的痕迹。”
　　方石叹了口气，好心情一下就被破坏了。
　　“哦？这也能查到？”
　　“这……不难吧，谁跟谁走得近其实很容易知道，而且……当时请来的大师是羊城栖霞和香江陈氏的师父，负责接待的也是他们的人，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两位大师似乎都将精力消耗在站点选址上面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过整体设计再说吧，我想问你一个事。”
　　“什么？”
　　“你是不是身上也贴着你朋友的标签呢？”
　　任宣峰脸色一变，显得有些尴尬，方石冷笑了一声道：“如果你想用我做幌子，其实我的能量不大，名声也不够响亮。”
　　“这个……我已经安排了另外一个人来协助方师傅，请方师傅放心，我真的没有那种打算。”
　　方石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正在努力伸展着嫩绿枝叶的树木，没有搭理任宣峰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打算，方石必须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干了，就不能怪方石翻脸不认人了。
　　要解决地铁的这个大坑，也未必一定要依靠任宣峰的朋友，相信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愿意帮助方石的人一定不会缺少的。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树木的阴影在车里快速的扭动，像是任宣峰此刻乱糟糟的心情，方石这个人不简单，任宣峰觉得自己对上方石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或许，还是用老老实实的态度比较好，领导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简单了。
　　距离建设指挥部还有一个街口，任宣峰就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没有多久，从街道上走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
　　任宣峰和方石下了车迎了上去。
　　“小王，这位是方先生，这是他的参观证，作为市民代表来参观，你要完全配合他，知道么？”
　　“知道了，任哥。”
　　“记住，这事跟我没关系，要有人问，就说是杨代表那边批准的。”
　　“我知道了。”
　　那年轻人又笑着转向方石，伸手道：“我叫王新橦，是指挥部外联处的，方先生叫我小王就好了。”
　　方石伸手与他握了一下，这是个不大起眼的人物。
　　“你好，今天就麻烦小王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们走吧，从这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好，任先生，咱们再联系，你不用等我了。”
　　“好的，一切就拜托方先生了。”
　　目送二人慢慢的离去，任宣峰站了一会，返回了车里，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打着电话，看他那表情显得很凝重，估计是在说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一通电话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任宣峰才将已经发烫的电话挂了，又坐在车里思考了好一会，才用力的一拍方向盘，发动了车子掉头离去。
　　而此时，方石正在建设指挥部的展览厅里面，由小王带着仔细的看着各种图文说明。
　　方石越看心情越沉重，不过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现，他也没有表现出对某些方面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似乎真的就像是一个市民代表，在全面的了解地铁工程的设计、进度和施工情况等等信息。
　　小王心里尽管很好奇，但是他是知道任宣峰的能量的，既然任宣峰如此郑重的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小王自然也不敢多问，他只需要尽量满足方石的要求就可以，幸好，方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真的跟那些来参观的代表一样，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次，问了一些大家都会关心的问题就走了。


第202章 探讨
　　任宣峰下午再次悄悄的来到了方石的住处，给方石带来了一个电子版的全景设计图，顺便还有一台手提电脑，方石的那台二手电脑想要打开这个巨大的设计图还是有些难度的。
　　方石在一边看着任宣峰熟练的将地图打开，然后将U盘内容清干净了拔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再将电脑转到方石面前。
　　“方师傅，您看看吧，今天在指挥部那里有什么发现么？”
　　方石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我问你要这个电子版的设计图已经很能说你明问题了吧？”
　　任宣峰的脸色不大好，事情果然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方师傅，请您尽力，而且……时间也比较紧了，工程也不可能停下来，我担心随时都可能再出事，到时候……”
　　方石摊了摊手：“这事也急不来，毕竟是人家布置好的，如今你们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首先要看看对方到底是弄了个什么样的陷阱，然后才能再说其它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哎～！”
　　方石看了任宣峰一眼，眼神转向面前的图纸，眯着眼睛慢慢的看着，一边移动着鼠标将图纸放大缩小，移动位置。
　　地铁的工程分成地面和地下两个部分，一般来说地面下的工程没什么风水可言，但是鹏城的地铁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地面上的，再加上地铁站，就形成了一个很意思的连贯图形。
　　方石以前一直都没有注意这些事情，或者说，他很少去研究鹏城市政建设上的风水问题，他的眼光暂时还没有这么开阔。
　　今天去建设指挥部里看到了地铁的全貌，咋眼看去，地铁跟风水局风马牛不相及，只是一个相当从纯粹的交通设施。但是方石结合了周围的道路、地理格局，以及整个地铁线路的布置等等，总觉得其中很是有些蹊跷。
　　可是，小王也说过，鹏城的地铁设计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修修改改的最终形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这就说明，不可能后有人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这个局。
　　排除了有人用整个地铁工程布局的可能性，方石在脑海里尝试以现在进行的局部工程为核心，然后很主观的截取所自己需要的内容对号入座，其实这种做法很不客观，但是却是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也就是说，方石先认定这个设计是有鬼的，然后寻找相关的证据。
　　根据基础风水阵局法则，风水阵局可以存在于小小的一粒沙之中，也可以囊括整个世界，方石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定下一个核心，然后围绕这个核心进行假设，看看能不能以现有的地理环境加上即将建设出来的新环境，形成一个有效阵局。
　　然后，方石果然发现了一个相当巧妙的阵局，这个以十一号线为核心的阵局，应该被叫做“群龙无首局”，但是这个阵局却并非是恶局，而是一个平衡局，原则上平衡局乃是最好的风水局，代表着稳定、和谐，特别是作用在交通运输方面，更是上上之选，按说这个是好事。
　　可是现在发生的事实似乎与这个阵局的原定效果刚好相反，当然，现在群龙无首局还没有最终成型，所以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也是正常的，那么，在这个群龙无首的好局之下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再结合了施工进度和计划之后，方石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地铁工程是采用了多点同步施工的办法，也就是说，以群龙无首在没有完成之前，这就是个地涌金莲局，别看名字好听，这个风水局放在这里，绝对是一个真正的恶局，到处冒水的地铁会是什么情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方石抓过一张纸，在任宣峰的注视下迅速的画了一个简图，然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任宣峰。
　　任宣峰接过来，纸上只有一些相当凌乱的点线，这些互不搭界的点线看上也去毫无规律可会，任宣峰看不出什么明堂，再看下面的字“地涌金莲——群龙无首”，什么意思啊？
　　“方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方石指了指电脑上的设计图：“以十一号线中段为核心，从远景上看，是一个群龙无首局，但是从现阶段看，则是一个地涌金莲局，当然了，我的看法是很主观的，你懂么？”
　　任宣峰摇头：“不懂。”
　　“这么说吧，就是我怀疑你是坏人，所以有目的和成见的去调查你，现在我对十一号线有怀疑，所以按照阵局规则硬套了一个阵局给十一号线，明白了？”
　　任宣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白，可是也不明白，您这样做有意义么？还有，这两个阵局有什么用处和影响？”
　　“首先，我先假设对方有意做局，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个猜测性的结论，其中的意义你们可以自己评估，当然，你们也可以不信。至于这两个阵局的意义我不说，你们去找别人问问，但是最好你不要将下面的文字先告诉那人，如果那人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那么你们再让他核对十一号线现在的情况和完工之后的情况，证实一下阵局是否真的存在。”
　　任宣峰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他从方石的话里感觉到方石似乎有些撂挑子的意思，其实方石确实想要撂挑子，如果这十一号线最终完成时候是个好局，那么在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巧妙的恶局，并借此巧妙的将自己的对手弄下来，方石只会赞叹，方石对任宣峰的朋友可没有任何的交情，说穿了，不过是一百元的咨询费罢了。
　　“这……”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呵呵……”
　　“我明白了，谢谢方师傅，只是，知道了这个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任先生，我只负责咨询，不负责动手，知道了症结之后如何解决，肯定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你要注意，我刚才说的是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地铁的整体设计上是没有风水局的，因此也没有坏了风水一说；第二，很可能有人在局部利用十一号线中间段做了一个局。那么该如何解决你明白了？”
　　任宣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点头。
　　“多谢方师傅指点，事成之后……”
　　“不用了，你已经给过钱了，就这样吧，电脑拿走。”
　　“这电脑是我私人的，我看还是先留在方师傅这里，或许方师傅还要再看看这个设计图呢？说不定还有别的发现呢。”
　　方石也不勉强，他知道任宣峰的意思，是想要留个尾巴，将来也好继续来粘着自己，方石虽然现在决定从这事里抽身出来，但也没有必要将事情做的太绝，反正方石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掺乎他们两伙人之间的斗争。
　　……
　　第二天，杨玄义来探望方石，方石跟杨玄义说起了这事，杨玄义也很惊奇，也对着设计图研究了半天。
　　“方石，我觉得按照你这个思路，能硬说是风水局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哦？哪里有。”
　　杨玄义随手指了几个地方：“你看，这些地方也能说是风水局吧？”
　　方石呵呵一笑：“杨老，您这是抬杠，这也算是风水局？好吧，就算是了，这些风水局有实际意义么？比如这个，按照您的意思是龙凤合欢局，拜托，这里是交通设施，又不是婚介所。”
　　杨玄义一点自觉都没有，哈哈的笑着点头：“也是啊，不过，仔细的研究一下，或许真的能找出更多的局。”
　　“或许吧，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在设计的时候不干脆直接做个局呢？”
　　“现代的建筑规划很少有这么讲究的，风水这种东西暂时是上不得台面的，如果都是私人的地盘，或许整个城市会进行一弋风水设计吧。”
　　“或许吧，这事其实跟咱们也没关系。”
　　杨玄义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石道：“既然没关系，怎么你又会牵扯进来，这任宣峰的朋友位子可不低。”
　　“切，我也是有些担心有人做了什么不好的局，所以才会稍微研究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水平很高，最后如果形成群龙无首局也是件好事，既然如此，到这一步我就打算抽身了。”
　　“嘿嘿，只怕你未必能抽得出来，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还能用逼的不成，大不了我换个地方，等他失势了我再回来。”
　　杨玄义笑着摇头：“那倒不必，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怕就怕人家来软的而不是来硬的，到时候你也不好推拒，再说了，对面那些人未必不会发现你的存在，反正，你会陷入麻烦的。”
　　方石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不得要领，有些无奈的看向杨玄义：“您老不会见死不救吧？”
　　“说得太夸张了，不过是被人拉拢争取罢了，这些事情你是躲不开的，迟早都要经历，既然躲不开，就迎难而上吧，真要有什么不好的情况，我肯定会提醒你。”
　　方石叹了口气：“真的躲不开？”
　　杨玄义有些戏虐的笑着点头：“真的躲不开，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啊！”
　　“打住，这跟成长的烦恼有个毛的关系啊，只是……我心里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哦？你还发现了什么？”
　　方石烦恼的挠了挠头：“就是没有发现才烦恼啊，我想抽时间去工地看看。”
　　“也好，我也去见识一下这个巧妙的阵局吧。”


第203章 巧遇
　　坐言不如起行，杨玄义很快叫来司机，两人一起驱车到了工地附近。
　　先开车大的绕了一圈看看，方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应该是有个风水局的，乱中带着一丝规律的风水气息也佐证了这种想法。
　　可惜，工地里面进不去，所以没有办法直接验证里面的情况。
　　杨玄义拿着罗更在方石划定的范围里转了大半圈之后，也认为方石的推测应该是对的，这里确实有风水局在起作用，当然了，这个判断的主观因素很多，如果能进到工地里，或许能获得更直接有效的证据。
　　不过，方石觉得已经不需要再进去工地证实什么了，他甚至连罗庚都没有用，直接用肉眼和精神感知，就能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流动的那些不大寻常的气息。
　　平心而论，方石还是很佩服做局的这个人的，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里，巧妙地利用道路、建筑乃至于地下的隧道和坑洞，来无声无息的完成一个风水局，真的是很不容易，其中还很巧妙的用到了一些“法器”。
　　比如眼前这个高高的灯杆，上面的四盏大灯在夜里就会成为阵局的一个重要节点。还有，在马路对面一面墙壁上，能看到被装了一个回环状的霓虹灯，估计到了晚上，这个红色的霓虹灯一定会整夜闪烁，这也是一个法器。类似的东西还有好几个，都是完全不起眼的东西，想必工地里也做点小小的手脚，能充分利用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布阵，些人绝不简单。
　　方石低声的向身边的杨玄义指明这些巧妙放置的“法器”，杨玄义看得连连赞叹。
　　“这人的心思真是巧极了，想必也是个高人。”
　　“肯定是高人，至少在风水上是，只希望这人不要过分，这要是闹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杨玄义斜了方石一眼，心说真闹出人命人家也不会当一回事，甚至还会有人高兴呢，权力斗争中牺牲几个人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方石太心软了而已。
　　不过，杨玄义自然也希望别闹出人命，否则方石这个家伙很可能又会自动的掺乎进去。
　　想了想，杨玄义道：“真出了人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又不是做局的人能预料的到的，有时候不是做局的人想停就能停的，毕竟后面还有雇佣的人。”
　　方石看了看杨玄义，不明白杨玄义为什么要替做局的人辩护。
　　“您的意思是……牺牲总是会存在的？”
　　“是的，而且也无法避免，事实上，这是普遍现象，而且自人类文明开始就存在，没有人能改变，现在已经收敛多了，所以，我觉得应该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事。”
　　“可是，被牺牲的不是无辜的人么？”
　　“是，但是那又如何呢？你去替他们做不平鸣？还是去替他们讨公道？他们的亲人需要你多事么？”
　　方石沉默了，他不是救世主，从来就不是，将来也不可能是，他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像杨玄义所说的那样，如果真会有被牺牲的无辜者，方石能做什么？这些被牺牲者的家属又会需要方石做什么呢？
　　“这么说来，我们做不了什么？”
　　“权力只能用权力去制衡，你想要权力么？”
　　方石摇头：“我不想成为牺牲别人的人。”
　　“你明白就好，既然我们不想做救世主，也不想获取权力去制衡权力，那么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独善其身，然后尽自己所能罢了。”
　　方石点头：“就像您现在做的？”
　　“我？我能力太低，只能做这些，比如你，这次你帮着任宣峰的朋友，就可能制止悲剧的发生，这不就是你的能力了，而我根本就做不到这点。”
　　“所以您觉得我不应该逃避，不，不应该躲避官府中人？”
　　“如果你想要做些事情，就离不开官府中人，要不你就改改你的性格，不要这么多管闲事了。”
　　方石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笑了笑道：“凡事都有一个度，每一个人都是在寻找适合自己的度，我也一样，我去试试寻找一个度吧。”
　　杨玄义笑着点头：“说得好，这就是个定位问题。”
　　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解开了一个心结，心里似乎开朗了不少，眯着眼睛看看走到了头顶的太阳，轻松地说道：“中午了，先找个地吃饭吧，吃了饭再看剩下的部分。”
　　……
　　“咦，方石，这边。”
　　一个熟悉且好听的声音将方石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杨玄义见到那朵姊妹花中的姐姐正笑着朝两人挥手，立刻扭头冲着方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方石假装没看见。
　　夏雨欣一个人，热情的招呼方石和杨玄义一起过去坐了。
　　“夏雨欣，真巧啊！”
　　“你伤好了？”
　　“差不多了。”
　　“这位前辈是……”
　　“这位是杨玄义杨老，粤北云山观的门人，我朋友。”
　　夏雨欣闻言正色行了个礼：“青城山门下夏雨欣，家师云和道人。”
　　“哦？云和道人的弟子，想必手上的功夫一定过硬。”
　　夏雨欣眼睛一亮：“咦！杨老听说过家师？”
　　“大名鼎鼎的青城云和当然听说过，你师父医武双绝，想必夏姑娘也惊才艳艳。”
　　方石插嘴笑道：“何止，夏雨欣的风水术数也很厉害，还有能制符，别的能耐估计也不差，不是惊才艳艳，而是惊才绝艳！”
　　夏雨欣轻轻的一笑：“方石你太夸张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像是讽刺一样呢！而且我不会医术，一点都不会，为了这个经常被师父责骂，说我不学无术呢。”
　　杨玄义的眼神笑着在夏雨欣和方石的脸上来回逡巡，笑着道：“两个都是惊才绝艳，你们应该多多亲近才是，互相提高啊！”
　　夏雨欣竟然点头：“确实，我正想经常向方石请教呢！”
　　方石有些尴尬，杨玄义这话里可是一语双关，夏雨欣竟然没有听出来。
　　杨玄义闻言呵呵直笑，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而且忙不迭的替方石答应下来：“这是好事，要不要来参加我们每天的早餐聚会？”
　　夏雨欣用力的点头：“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不会，天天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养眼，怎么会打扰呢。”
　　方石暗骂了一声老不修，脸上却只好保持着一副淡淡的笑意。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道：“方石你似乎不大欢迎我啊？”
　　“哪有，你是名门高徒，能互相切磋我求之不得呢！”
　　“呵呵，那就好，对了，两位今天到这里是有事？”
　　杨玄义跟方石交换了个眼神，杨玄义开口道：“我们听说这里的工地出事了，所以来看看，就是好奇。”
　　“哦？那你们看出什么蹊跷了么？”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有些跃跃欲试的眼神，顿时了然：“你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夏雨欣很大方的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倒不是因为这里出了事故才来的，记得上次的那个周明伟么？”
　　方石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位似乎还欠方石一顿饭呢。
　　“跟他有关系？”
　　“上次他就是想要请我来看看这里，说是觉得这里的事情很有些蹊跷，不过我不喜欢跟官府中人打交道，所以拒绝了，但是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方石明白了，原来周明伟和任宣峰竟然是一伙的，而他们两个共同的朋友，正在四处寻找帮手，算是病急乱投医了，方石不禁有些好笑。
　　杨玄义也给方石递了个眼神，两人会心一笑。
　　夏雨欣的眼神好的很，一下就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是不是有什么不我知道的事情啊？方石。”
　　“呵呵，其实，也有个人拐弯抹角的找到了我头上，我也是来看看的。”
　　夏雨欣眼神闪了闪：“你接受了他的委托？”
　　“不，我只是收了他一百元，然后给了他一个建议。”
　　“我能知道这个建议么？”夏雨欣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但是方石能感觉到她那跃跃欲试的心情。
　　方石取了一张餐桌上的餐巾纸，掏出笔快速的在纸上画了一些点线，然后递给夏雨欣：“以地铁十一号线中段为核心，以周围的建筑和街道为外围，我发现了这个，然后告诉了他们我的猜测，让他们自己找人解决。”
　　夏雨欣接过餐巾纸，仔细的看了一会，抬起头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方石诧异的看向夏雨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也知道，我是半道出家的，或许还有错漏之处，你觉得我这个猜测是错的？”
　　夏雨欣笑了笑，眼神里难以掩饰的有点小得意，伸手问方石要过圆珠笔，一边在餐巾纸上画着，一边说道：“你应该是认为这原本是个未完成的‘群龙无首局’，然后被巧妙的演化成为‘地涌金莲局’吧？”
　　方石点头：“没错，难道不是么？”
　　夏雨欣将画过的餐巾纸调转了一个方向，推到方石面前，方石和杨玄义凑过脑袋一起看去，夏雨欣在一旁解释道：“这里，这里……我觉得你的推测不对，我去核实过，这里没有预想中的节点，而去掉这两个节点之后，阵局的坐向就歪了，变成了‘落花流水局’，完成之后是‘双龙抢珠局’，注意是双龙抢珠，不是双龙戏珠。”
　　方石皱起了眉头，扭头与杨玄义对视了一眼，夏雨欣指出的两个位置位于北边，方石和杨玄义还没有去看呢，但是已经看过的地方，无论是位置还是所用的法器，无一不吻合“地涌金莲局”，而现在夏雨欣忽然提出了一个新的看法。
　　要知道，这世上的阵局数不胜数，而且可能还在不断的产生新的阵局，方石也不可能全部知道，夏雨欣说的两个阵局方石就没有听说过，刚才从杨玄义那迷茫的眼神里方石也能确定，杨玄义也不知道这两个阵局，莫非这是个秘阵？


第204章 变复杂了
　　“夏雨欣，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两个阵局，恕我孤陋寡闻，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两个阵局。”
　　夏雨欣点头道：“这不奇怪，这两个阵局都出自青城山，不，应该是出自蜀中，但是我在青城山的典籍中看到过有青城山的前辈布置过，用的也是类似的手法，以第一个落花流水局，让对手乱了阵脚，然后将阵局续进为二龙抢珠，置对手于死地。”
　　“能说说效果么？”
　　“落花流水局泄泻气运，二龙抢珠局酝酿灾祸。”
　　方石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杨玄义有些担心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他这次猜错了，方石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只是在回忆自己刚才看到的气息流转情况，检验一下是是否符合“泄泻”这个属性。
　　这一点方石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忽略了，现在想来，刚才发现的那些不大好的气息，确实不大像是“扰动聚集”的感觉，而是倾向“泄泻”。
　　这么一想，方石有些坐不住了，自己出错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任何一个术士都不怕丢人，因为他们的话总是没说死的，正如方石跟任宣峰所说的，这个结论只是个“猜测”，信不信在你，所以，方石不怕丢脸，而且方石起于草根，对面子上的事情原本也并不看重。
　　让方石无法安坐的原因在于方石想要尽快的看到真相，这完全是基于求知求是的态度，并没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越想越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行，我得马上去看看这两个地方……”
　　“别急，吃了饭再去，一时半会它跑不了，呵呵……”
　　杨玄义笑呵呵的将方石拉住，夏雨欣也点头赞同，眼神里的得意之色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最后终于荡漾到了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娇媚的笑容。
　　方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您说的对，先吃饭，阵局又跑不了，不过这酒楼的饭菜怎么上的这么慢？”
　　杨玄义笑了笑：“不慢，是因为我们还没点菜呢！”
　　夏雨欣抿嘴直笑，方石连忙转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招来服务员随便点了两份快餐两份例汤，看上去完全没有胃口了。
　　等着饭菜端上来，方石又开始考虑这个让自己出错的阵局，想了一会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夏雨欣，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个阵局最终会是个恶局，你可别忘了，这是一个公共交通体系，万一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后果，其中的因果可就严重了。那么，这些人既然能摆出这个局，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呢？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他们所诉求的似乎又有些微不足道了。”
　　杨玄义闻言也是点头不已，这确实有些不合理，能布置如此精妙宏大的阵局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因果的厉害呢！两个男人探究的目光一起看向夏雨欣。
　　夏雨欣淡定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手指：“没错，这是一个公共交通体系，一旦出现点什么事情，因果会非常重。不过，你只看到了阵局对因果产生影响这一面，却忽略了因果反过来也会对阵局产生影响，两者是互相关联、互相影响的，绝非单向的关系。或许正因为是公共交通体系，这人才敢大胆的采用这种阴损的恶局，因为他知道这种恶局布置在公共交通体系上，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因果而大大的降低阵局的效果。”
　　方石恍然，自己的基础还是太差了，竟然忘记了因果和阵局的辩证关系，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确实并非是支配关系，而是会互相影响的关系，夏雨欣这次实打实的给方石上了一课。
　　杨玄义也有些惭愧，方石没想到这点还有情可原，毕竟是半道出家的野孤禅，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想不到仍然忽略了这个极为重要的基本关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夏雨欣扫了一眼两人的表情，特别是方石那恍悟和高兴的表情，让夏雨欣心里的那一点得意之情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方石比她强这点毋庸置疑的，自己却因为在某一方面的一点小小的超越而得意洋洋。更别说这部分自己之所以能超过方石，完全得益于自己出身青城名门，而方石不过是一个自学成才的野路子，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相反，应该知耻而后勇，应该摆正心态，向方石学习才对。
　　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刚好相反，方石很虚心和认真的向自己学习，而自己却在洋洋自得，这实在是有些太虚荣和愚蠢了。
　　夏雨欣检讨着自己的错误，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神色也郑重起来。
　　“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忽略了这个互相影响的问题，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将来一定不会出问题，他们是在赌？”
　　“我想，他们可能会在适当的时候撤掉这个阵局，比如大获全胜之后。”
　　方石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道：“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他们也不能确定在此事发展的过程中，一定不会出现严重的事故，万一出了呢？在明面上倒霉的可能是他们要打击的对手，但是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因果怎么办？”
　　“这个……或许他们认定不会出现大问题，又或者他们有手段控制可能出现的问题。”
　　方石点了点头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说他们在事后会撤除阵局，可是你想过没有，阵局真的是想要撤就撤了么？一但阵局形成，对整个环境有同化和融入的效果，而且阵局会越来越强、越来越稳固，因此想要撤掉阵局也是个问题，而且阵局的增强还会再次引发第一个问题。”
　　夏雨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现在她也被方石的这个推论给难住了，设身处地的想想，在一个每天运送十数万人的交通体系里布置这种恶局，真的是相当冒险的一件事，万一出了事，那就是罪大恶极，就算官府方面抓不住把柄，但是天理也一样难容，因果这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
　　布局的人为了什么样的利益，才会承接这种极度危险的赌局呢？又或者，布局者真的是一个超强的术士，能够轻松无比的驾驭这种庞大的阵局，甚至还需要有人有能力轻松的改变周围的建筑规划设计，这怎么看，都似乎有些过了，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风险怕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件事能带来的好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没法解释他们的动机，可是不管如何，现实就在我们眼前，他们已经这么干了。”
　　夏雨欣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不合理的一切。
　　方石正想继续就这个问题发展下去，服务员端着饭菜过来了，方石他们的谈话只好暂时中断了。
　　三人很快的将午餐解决了，然后直奔夏雨欣指出的那两个位置，方石一直默不作声，跟杨玄义和夏雨欣不同，他没有总是盯着罗庚看，而是在周围的建筑物上逡巡。
　　“怎么样？这两处确实是没有阵局节点设计的吧？”
　　或许是因为方石一直都沉默着，夏雨欣的语气也有一点点不自信。
　　方石点了点头道：“你的判断没错，这两个位置确实没有设置阵局节点，但是……”
　　方石的转折让夏雨欣的心里有些紧张，就像是小学时老师公布考试成绩一样，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夏雨欣暗骂自己没出息，眼神却盯着方石一丝也不放松。
　　“但是，这里原本确实是节点，现在的变化，是在不久之前改变的，所以，这周围的气息还保留着地涌金莲局的味道。”
　　方石应该不是在为自己的判断错误而强辩，夏雨欣虽然有一霎那也这样怀疑过，但是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猜测，方石应该没有必要为了保住自己面子而说谎，否则刚才他就不会大方的承认自己考虑不周了，那么现在方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原本那人设计的是一个由恶局到旺局的巧妙变局，可是有人却将这个计划给破坏了，然后形成了蓑局到恶局这样一个变化？”
　　方石点了点头，仰头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道：“原本这里应该是个单行道，你们看，那里地面上还有白油漆的痕迹。”
　　“单行道？”
　　夏雨欣向方石指点的地方看去，果然，仔细看去，在路面上还依稀能够看到一个禁止驶入的标记。
　　杨玄义恍然道：“原来这里是惊门，气息应该向外涌出，形成泻火之势，现在却变成了双向，结果这里惊门偏移，导致整个阵局的变化？”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在设计图上这两处的原始设计不是这样的，刚才那个路口也一样，原本的绿化带正是生门，现在却变成了被拓宽的道路和人行道，这两处变化导致了阵局的最终变化。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而且我们碰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对手。”
　　“对手？小方，你不是又打算……”
　　“杨老，您不会是想要置身事外吧？如果真像方石所说，那这个局说不定会造成什么恶果呢！”
　　夏雨欣抢在方石出声之前，装作一脸震惊地说道，杨玄义自然明白，夏雨欣这话明显是在挤兑自己，她是想要将杨玄义也拉下水。


第205章 蹊跷
　　杨玄义苦笑，不用她挤兑，如果方石决定了要跟对方斗一斗，杨玄义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我只是感慨，你们俩的干劲还真大啊！”
　　方石笑了笑：“杨老，我只说是对手，有没有说我们要赤膊上阵。”
　　杨玄义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方石，两人意会于心。
　　夏雨欣有些不齿的瞥了方石一眼，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哪能容得丝毫退缩，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夏雨欣就决定要跟对方见个真章了。对于方石略显狡猾和软弱的想法，夏雨欣坚决的予以鄙视！
　　方石没有理会夏雨欣的态度，当着两人的面给任宣峰打了个电话，指出这两个地方已经有了变化，事情更趋复杂了，又约了任宣峰晚上到自己家里见面。
　　还有些时间，三人开着车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别的变化了，这才返回杨玄义的老巢聚福斋。
　　夏雨欣是第一次来，好奇的在店里转了一圈，还着实的奉承了杨玄义几句，估计她是为了补偿拉杨玄义落水这件事。
　　到了办公室，夏雨欣自告奋勇的给大家烹茶，而方石则凭着记忆画了一张阵局的示意图，三人又围绕着这个阵局示意图展开了讨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设计原本的意图应该是一举两得，首先将任宣峰和周明伟的共同朋友给拿下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接着，将坏事变好事，自将别人的过失，变成自己的功劳，这个动机说得过去吧。”
　　方石点头，杨玄义的推测应该是符合事实的，杨玄义对官场的了解是三人中最多的，所以方石也不会有更好的推测，夏雨欣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又是谁改变了原本的阵局呢？是不是说，这个改变也改变了他们设计此局的初衷？是因为政治局面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们对计划进行了变更？还是另有原因呢？”
　　夏雨欣的问题方石和杨玄义都没法回答，因为他们知道的信息还太少了，很难判断发生变化的原因，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他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这个我看我们是很难弄明白了，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宣峰的朋友是否想要改变这个恶局，以及是否有能力改变它。”
　　方石很果断的将注意力转向了更实际的方向，而不是想要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有时候真相不重要，态度和结果更重要。
　　夏雨欣想了想，赞同了方石的意见：“好吧，我觉得还有个问题，就是任宣峰的朋友是否相信我们的判断。”
　　杨玄义苦笑道：“也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听起来像是一个传奇故事了，那人是否相信也是个问题。”
　　方石皱了皱眉，如果任宣峰的朋友不相信这个有些玄幻的故事，那么这事可能真的需要他们三个披挂上阵了，更糟糕的是，对方在暗处，而明面上，自己三人首先要面对是挡在那术士面前的官府中人，麻烦啊！
　　“麻烦那！”
　　说这话的竟然是夏雨欣，方石忽然觉得跟夏雨欣有种心有戚戚的感觉，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那精致的细眉正皱成一堆，愁眉苦脸的样子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想那么多也没有意义，先将我们的意见告诉任宣峰，看看他的反应再说，要不，夏雨欣你也通过周明伟尝试一下，所谓三人成虎嘛。”
　　夏雨欣撇了撇嘴，她才不情愿呢！当时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周明伟的请求，现在却又主动找上门去，夏雨欣真丢不起这个人。
　　还有，夏雨欣觉得方石的计划确实很狡猾，“三人成虎”？这倒是很有可能的！只不过，夏雨欣更清楚的知道方石的真正目的，他是想要拉自己这个冤大头过来挡雷，这似乎有些腹黑啊！但是这倒是很符合方石的“性格”吧！
　　夏雨欣有些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她现在确实不能退，也不想退，想了想道：“我可以辗转的透露一下消息，但是不会主动找周明伟的。”
　　“随你，我猜他们可能会主动找上你，你可以暂时等一等，不用急着去散布消息。”
　　夏雨欣怔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夏雨欣可是讲面子的人，而且还代表着青城山的脸面。
　　“还有个事，这事是不是要告诉法言大师？”
　　方石犹豫了，这事按说应该第一时间级告诉法言大师，但是方石下意识的没有这么做，现在想想，似乎方石对广法寺的信心不足，同时，他也担心会走漏风声，广法寺的人可是很多的。
　　“这事，还是不要说了吧，人多嘴杂，而且，我打算我们直接配合任宣峰的朋友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尽快的解决此事，毕竟时间对我们是不利的，如果任宣峰的朋友下台，我们可就会失去这个好用的代理人了。”
　　“可是，如果有法言大师的支持，我们甚至能大张旗鼓的改变整个风水局，实在不行，干脆就将风水局给毁了了事，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要重新布局，时间上也赶不及吧？”
　　方石还在考虑夏雨欣的建议，杨玄义却插嘴道：“不妥，这事不能告诉法言。”
　　“为什么？”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杨玄义。
　　杨玄义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这个事情发生后，他们竟然会找到我们这些不搭调的人身上，而不是去找法言，这事你就不会觉得有些奇怪么？你别告诉我任宣峰的朋友不知道法言是干什么的。”
　　夏雨欣苦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任宣峰的朋友认为法言不可靠呗。至于为什么不可靠，这事可就有的说了，至少现在他们三个是弄不清楚的，哪怕弄清楚了，一样还是不能相信法言。
　　夏雨欣虽然跟法言的关系不错，但是她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其实若不是夏雨欣刚好碰上了方石他们，或许方石他们也会因为法言的关系，而将夏雨欣划进“不可信”那个类别中去。
　　“好吧，我明白了，这事不能扩散。”
　　方石点了点头：“暂时先这样吧，等我跟任宣峰接触了之后再看情况。”
　　之后三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才散了。
　　……
　　晚上天才黑，任宣峰就到了，看他样子似乎连晚饭都没吃，方石可不会招呼他吃晚饭。
　　“方先生，到底是怎么么回事，您说的发生了变化是什么？”
　　任宣峰语气很急，可能事情已经越来越糟了，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任宣峰的朋友能犹豫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只能选择相信方石了。
　　方石招呼任宣峰坐下，不紧不慢的打开电脑，然后将图纸定格在今天去看的那两个地方，刚才方石已经抽空将今天看到的东西都标注了上去。
　　任宣峰凑近了仔细的看着方石标在上面的文字和圈定的位置，上面的文字很容易懂，不就是此处有个大型的霓虹灯灯光工程，颜色为红，属性火，开门；那里有个亮度极高的照明灯，颜色白，属性水，杜门……
　　问题是看懂这些，他也完全不明白方石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任先生有没有去找人问过我给你那副图纸？”
　　“有，有人给我解说了一下，似乎这个地涌金莲局能解释现在的工程为何频频出现问题，而后面这个群龙无首局，似乎又是个生旺之局，对么？”
　　“对！这个地涌金莲就是现在我标出来的这些阵局节点所组成，出事的地点应该都在这个阵局的范围之内。”
　　任宣峰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
　　方石满意的接着说道：“但是，今天我还是实地去看了看，结果却发现地涌金莲局已经被人改了，你提供给我的图纸并不准确。”
　　“这个设计图跟实际施工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不，变化的不算是施工部分，而是这些早就成型的市政设施，这里和这里，这两个位置发生了变化，原本这里是单行车道，现在变成了双向行车。而这里原本的带状绿化带被铲除，变成了大路。”
　　“可是……这有什么影响呢？”
　　“影响很大，地涌金莲局变成了‘落花流水局’，等到地铁全面完工，原本的群龙无首局则变成了二龙抢珠局，二龙抢珠局会导致更大的祸事，也就是说，整个阵局的意义和目的都已经改变了，我不可能知道发生这些变化的缘故，或许你们才明白。”
　　任宣峰脸色有些发青，皱眉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改变了原来的阵局？”
　　“对！”
　　“那是会谁呢？”
　　方石笑了：“我怎么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阵局如果一直存在，将来地铁修好了也会继续出事，甚至出大事，你明白么？”
　　任宣峰脸色煞白，有些神不守舍的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狠，这种事情真是……”
　　方石对这些事情没啥兴趣，当然，听点八卦也没啥，只是任宣峰却真的不敢胡说八道，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去是会出事的，所以他及时收住了口，有些警惕的看向方石。
　　“那……方师傅能破解这个阵局么？”


第206章 应对
　　方石没打算立刻答应什么，这到不仅仅是为了拿捏任宣峰，更重要的是弄清楚任宣峰的朋友是怎么想的，当然，也不能生硬的拒绝，要稍稍有些技巧。
　　“破解阵局并非难事，一般的术士都能做到，问题在于这些阵局的节点恐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吧？”
　　任宣峰有些不明所以：“方师傅能说明白一点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那些节点的情况，你没有注意到这些节点都是一些相当大型的设施么？一整面墙的霓虹灯，你觉得轻易能拆的走？还有属于市政设施的路灯，能随随便便就拆掉？”
　　任宣峰恍然点头：“我明白了，但是这也不会很困难的吧？不外乎是花点功夫的事情……”
　　话说到一半，任宣峰说不下去了，方石略显戏虐的眼神让任宣峰发觉自己说了傻话，如果没有人捣乱，拆掉这些东西确实没什么难度，可是，如果对手在从中作梗呢？或者你这边拆，人家那边又搞新的动作呢？
　　“这……似乎还真的有些问题，我们得仔细商量一下。”
　　方石点头：“应该的，而且你们还要注意，对方会不会利用你们想要拆除阵局的急切心里做文章。”
　　“这个……确实有可能，谢谢您的提醒。那么，如果我们下决心拆除阵局的话，方师傅您……”
　　“我说了，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办得了这件事，我今天之所以叫你过来，是担心这个阵局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酿成大患。”
　　“方师傅悲天悯人……”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而已，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当然，我不建议你们跟对方直接对抗，好了，我能做的都做了。”
　　任宣峰见方石露出送客的意思，站起来很客气的笑着道：“如果有什么疑问，我能来继续向您请教么？”
　　方石点了点头：“可以，只要没违反我的规矩，今天就不收你咨询费了，算是对上次的补充吧，当然，我个人希望你不会再出现了。”
　　……
　　第二天早上，方石还是不能跑动，练拳当然更不行了，他只是在公园里散散步，反正习惯早起了也睡不着。
　　来到老地方喝早茶，结果餐桌上真的多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看着方石略微惊讶的神色，夏雨欣笑得很得意，很难得的流露出一点少女的顽皮味道。
　　“咋样，昨天的会面。”
　　没等方石坐稳，夏雨欣已经有些急不可待地问道，当然了，方石不相信她是因为忧国忧民，她纯粹是对这件事本身有兴趣，又或许，期待着术士之间的风水斗法。跟之前与庄镇海的险恶斗法相比，这种间接的交手方式叫“文斗”，比起残酷的武斗，文斗的方式更有趣，也更巧妙，夏雨欣会对此感到兴奋也很正常。
　　“不咋样，就是将我们的发现告诉他，你觉得任宣峰能替他的朋友做决定？”
　　杨玄义呵呵得笑着插嘴道：“没错，别着急雨欣，不管我们插不插手，这件事我们都会继续关注下去。”
　　方石接过杨玄义递来的茶杯笑道：“我看夏雨欣你是想要插手进去的。”
　　夏雨欣点了点头，很大方的承认道：“遇上这么难得的对手，错过了多可惜。”
　　方石心下叹了口气，有靠山的人就是好啊，完全不用顾忌会不会得罪人，碰上对手先打了再说，打不过还有后面的靠山，打坏了别人大不了让长辈出头讲数，可惜，这些东西羡慕不来，当然了，有这些靠山也是需要代价的。
　　“你不是一开始不想掺乎这事的么？当时周明伟……”
　　“我不参与是因为周明伟让我去给那当官的做咨询顾问，现在我是自己参与进来，完全是自己的兴趣，这里面的差别你难道不知道？”
　　夏雨欣的眼神里有些狐疑，方石笑了笑道：“可是，你一旦插手，就很难不沾上官府中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方石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还是一样的自我感觉良好啊，谁担心她了，方石只是想将丑话说在前头，别到时候官府中人搅了进来之后，这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昨天我将我们的判断告诉了任宣峰，并且表示我不会直接出面，当然了，他们首先要核实我们的推测，接着还要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想必你也知道，对任宣峰和我们来说，破局并不难，难得是如何不跟对方继续纠缠下去。”
　　“这个跟我们没关系。”
　　杨玄义摇头，看着夏雨欣道：“未必没关系，说不定，对方也准备着与我们斗法，只是这事闹得越大，对任宣峰的朋友影响就越坏，一旦他被撵走，对方就已经胜了。”
　　“我们也胜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要破坏这个害人的阵局而已，与保住某人的官位毫无关系。”夏雨欣笑眯眯地说道。
　　方石和杨玄义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看向夏雨欣，此时两人的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最毒不过妇人心”！
　　方石和杨玄义好歹还会给任宣峰的朋友一点关注，而夏雨欣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人的命运。方石有些哭笑不得，记得之前夏雨欣还对自己的心狠手黑颇有非议，但是轮到她自己了，她却比方石更黑！
　　夏雨欣一见两人脸上的神情，就明白了一老一少想歪了，赶紧解释道：“你们可别想歪了，我可没那么绝情，我的意思是某人自然会考虑要如何自保，所以用什么策略，他们自然会考虑的，我们根本就用不着替他们考虑，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我们替他们考虑。”
　　“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杨玄义恍然点头，看向夏雨欣的眼神略带歉意。
　　夏雨欣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方石认为自己是个腹黑女，之前她可是旗帜鲜明的鄙视和批判过方石心狠手辣的。
　　方石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者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就当是闲聊吧，如果要顺当的解决问题，而不会引发公开的争斗，应该用什么办法呢？”
　　杨玄义和夏雨欣对视了一眼，对方石的这个假设命题两人都是很有兴趣的，这就像是一道有趣的谜题一样引人入胜。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知难而退，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雨瑶的办法很简单，不过也很有效，这种办法也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手段，为了避免你来我往的斗来斗去，自认为比较高明的一方，完全可以直接给对手反设一局，如果对手不能破局，自然会选择知难而退了。
　　杨玄义抚着胡须想了想道：“雨欣的办法应该是可行的，只是，我们如果主动向某个官员出手，会被认为这是一种明显的敌对行为，恐怕人家会直接将我们划进敌人的行列中去，如果这时任宣峰的朋友趁机搅浑水，我们更是麻烦。到时候被认为是参与到了政权斗争中，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夏雨欣皱了皱眉，她必须承认杨玄义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自己的办法确实是个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现在的麻烦却是在风水之外的，所以说官府中人麻烦就是这种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贴标签，然后被人给强加上一个立场。
　　最糟糕的是有可能被卷进权力斗争中无法脱身，那才坏事呢。
　　“那……我看只好跟他们正面斗一下了，干脆将他们的局拿掉，然后我们也做一个局，看看他们能不能破得开，如果能将对手难住，或许能一下就解决了问题。”
　　方石摇了摇头：“对手实力如何我们并不知道，这种做法很可能会陷进拉锯战，或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们三人联手，或许能难住他们呢？”
　　“这个……你自己也说或许了，万一不成呢？”
　　“切，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有成功自然也就有失败的可能，如果这也不行那也害怕，干脆就什么也别做了。”
　　杨玄义呵呵一笑：“方石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要找到尽量稳妥的办法，你刚才的提议很大程度上会出现糟糕的后果，老实说，雨欣你真的有那个自信？”
　　“这个……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也仅仅是稍微的见识了一下他的手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将他给难住。”
　　“我们现在只是在探讨，想要寻找一个最好的办法，显然，你的办法不能算是最好。”
　　夏雨欣扬了扬眉梢：“这么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知道，我是有些想法，但是行不行还需要大家一起研究一番。”
　　“哦，小方你有办法了，说说。”杨玄义好奇的看向方石催促道，他对方石的信心可比夏雨欣大得多，甚至比方石自己都要大。
　　夏雨欣的眼眸也紧紧的盯着方石，方石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设想是悄无声息的将这个‘落花流水局’给废了，或者将它给改了。”
　　“这不是跟我的意见一样么！”
　　方石摆了摆手：“稍安勿躁，我们两的做法并不一样，虽然开始看起来一样，但是后面是不一样的，目的也不同。”
　　夏雨欣眼神闪了闪，微微仰着脸似有不服地说道：“你说，我倒是很想看看都会有什么不同。”


第207章 巧妙的想法
　　夏雨欣这是在激将，杨玄义暗暗地偷笑，他没有提醒方石，事实上，他也想看看方石会有什么办法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个难题。
　　方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雨欣的小心思，他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节奏继续说道：“我的方案重点在悄无声息，而你刚才的说法是要摆明车马的拆掉对方的阵局，这是不是不一样了？”
　　“悄悄的？为什么？如果阵局被改变了，难道对方会发现不了么？”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需要考功夫的地方了，也唯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符合我后续的设想。”
　　夏雨欣想了想，恍然道：“你是想要配合任宣峰的朋友，巧妙的度过这个难关，等到这个地段的工程结束了，对方再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可这么一来，他们之间有可能换个战场再来，到时候……”
　　方石摇了摇手：“那个跟我们就真的没关系了，只要他们不要将无辜者卷进来，他们就是闹得天翻地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玄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方石的看法，虽然夏雨欣对此还有些保留，但是也没有继续追着这个问题纠缠，毕竟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要讨论的是现在的事情。
　　“那么，关键就在于‘悄无声息的’，你说说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将落花流水局给废了或者改变呢？”
　　方石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夏雨欣：“夏雨欣，这个落花流水局可是你告诉我们的，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拿下这个阵局，关键还要落在你身上啊！”
　　夏雨欣恍然，不由得恨恨的白了方石一眼道：“闹了半天，想要从我这里掏出落花流水和二龙抢珠局的设计思路是吧？”
　　方石点头，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方石跟夏雨欣的性格也有些类似，见到好的东西就会见猎心喜，总是想要将别人的本事学到手，说起来方石现在掌握的技能，不少都是从自己的对手那里学来的。
　　夏雨欣想要从方石身上扒拉好东西，方石也一样在打着夏雨欣的主意。
　　“也好，既然大家要互相切磋交流，自然不能藏着掖着，这次就当我抛砖引玉，希望将来方石和杨老你们不要敝帚自珍，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啊！”
　　杨玄义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方石大大方方的点头：“这是自然，既然说了要互相交流，就没有理由藏着掖着，你放心好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杨玄义的态度倒是看着比较让人放心，但是对于方石，夏雨欣却肯定不会放心。
　　“所谓落花流水局，顾名思义，那就是以泄泻气运为主，根据气运平衡的理论，如果气运遭到泄泻，那么就会有阴煞或者冲煞之气补充进来，当然了，也会有阳罡之气补充，但是总体来说，在这个大城市中冲煞之气的比例会比较大，加上这个阵局的核心是地下工程，阴煞之气更加容易积聚。因此，落花流水局在用在此处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落花流水局通过快速的变换八门来形成泄泻的效果，它是如何突破时序的限制的？”
　　夏雨欣摇头道：“它并没有突破时序的限制，只是巧妙的利用了时序变化，形成了一点错位，由于这个人为错位的形成，八门位置就不断的被变异量所干扰推动，然后适当的布置下灵活的节点，就能让八门快速的轮换，八门的变化始终与时序错置，形成泄泻局面。”
　　方石闻言，迅速的在纸上划了个简图，快速的推算了一番，然后连呼精妙。
　　“这个阵局太巧妙了，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可惜，这种阵局理论完全是破坏性质的。”
　　夏雨欣惊讶的看着方石的整个推算过程，方石的计算很快，快得夏雨欣自愧不如，夏雨欣知道，想要有这种计算速度，那是学不来的，纯粹是精神力的区别，换而言之，自己在元神的强度上，是远不如方石的，真不知道个半道出家的家伙是怎么修炼的，这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接下来，夏雨欣又介绍了一番二龙抢珠局，二龙抢珠局的思路就相对简单的多，跟落花流水局的精妙相比，怎么都觉得有些寒酸。
　　有夏雨欣的详细解说，大家对这两个阵局有了深入的了解，但是想要找到一个办法，不惹人注意的将落花流水局解掉或者变化，难度可不是一二般的高，三人商量了一上午也不得要领，约好了回去各自想办法，三人结束了这一次聚会。
　　夏雨欣先走，说是要去她家的公司实习，杨玄义调侃了方石两句，见方石的心思都放在破解阵局上面，也无趣的告辞了。
　　……
　　第二天早上，三人再次在茶楼里碰头，这次方石手里还拿着一卷图纸。
　　夏雨欣的眼睛有些发红，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可是憋着劲想要跟方石较量一次的，可惜，看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估计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
　　至于杨玄义就更加有自知之明了，他所进行的工作，就是尽量查找现有的资料，想要从中找到可以借鉴的地方，可惜，对这种新创的、新颖的阵局，从故纸堆里似乎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三人中唯有方石的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意，夏雨欣心里暗暗的咬牙，难道这个家伙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方石手里的图纸不大，也就八开幅面，将图纸展开，上面是墨色很淡的一副设计图的局部，这张图纸夏雨欣和杨玄义都见过，所以可以肯定就是设计图的局部，上面被方石用彩色笔画上了一些符号。
　　这些符号夏雨欣和杨玄义很熟悉，就是落花流水局的布局，但是这一部分只占整个图纸的一半大小，在图纸的右侧，还有一个阵局符号。
　　夏雨欣认真的看着另一侧的符号，她知道，这边才是关键。
　　半晌，夏雨欣和杨玄义从图纸上抬起头，他们看向方石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夏雨欣话里带着一些酸味，方石点头：“不错，你们觉得可行么？”
　　夏雨欣沉吟不语，杨玄义叹了口气道：“小方，你的想法简直是天才，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想法能不能成功。”
　　夏雨欣收拾了心里打翻的醋缸子，看着方石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我觉得应该可以，你打算跳出这个落花流水局，将落花流水局整体作为一个阴煞属性的节点，然后在对应的位置再设置一个阳罡属性的节点，利用这些街道、隧道，将两个阵局有效的结合起来，成为一个阴阳化育的富贵双花局，简直绝了！”
　　杨玄义点头：“更重要的是，这个做法绝对不会改变落花流水局的表现，唯一需要顾虑的是，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落花流水局对施工工地周围的恶劣影响。”
　　方石略有些矜持地说道：“我认为是可以的，如果这个大阵局成立，那么其所覆盖的区域应该会遵从于大阵局的效果，其中的子阵局应该降低一个层次，所谓的无序将归于有序之下，不管是什么气，有序的都会变得平和，更何况，落花流水局只是泄泻之局，而不是冲煞、聚煞的阵局。”
　　夏雨欣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方石话音一落，她就补充道：“还有，富贵双花局是既富且贵，一花为富，一花为贵，方石选择的阳极是住宅区，正好应了人多富集这个道理，这边是工地，贵则事事顺畅。我想，这阵局一定能成。”
　　方石冲着夏雨欣笑了笑：“既然两位都觉得可行，那么我们最好实地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实地布置这个阵局。”
　　“好！”
　　“没问题。”
　　大局确定了剩下的细节并不难，选择节点以及如何掩藏节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节点施工可能会有些麻烦，可如果任宣峰的朋友连这点能量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将他弄走了，想必这些麻烦，在他们的眼里应该不会成为麻烦吧。
　　三人仔细的考察了一番，然后给每个节点都设计好了如何操作的说明，又仔细的复核了一会，三人才满意的收工。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夏雨欣惨叫了一声：“完了，我旷工了，又要被老爸唠叨了！”
　　方石善意的笑了笑，将手里的图纸递给夏雨欣：“那，给你。”
　　“给我？不是你交给任宣峰么？”
　　“我想，他们可能会去找你的。”
　　“为什么？”
　　杨玄义倒是点头赞同方石的说法：“他们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希望有两个以上的术士来互相印证和监督，如今时间紧，他们能就近找到的可靠人选，似乎只有青城山门下的你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玩味的看着方石道：“你可想清楚了哦，这可是一桩大富贵哦，你真的不要。”
　　方石笑着摇头：“不敢要，你也不会要吧。”
　　“我会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的。”夏雨欣抓紧了手里的图纸说道。
　　方石与杨玄义交换了个眼神，笑着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这种好事也只有青城山能担得住，你不会怪我拿青城山挡雷吧？”
　　夏雨欣缓缓的摇头：“不会，青城山还能借此扬名呢。”


第208章 运兴
　　落花流水局的事情交给了夏雨欣，方石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并没有继续在这个事情上费太多心思，根据夏雨欣的说法，那位官府中人正在积极的运作此事，当然，是辗转通过别的人进行的，为的就是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至于夏雨欣让那人付出了什么代价方石没有问，夏雨欣也没有主动告诉方石。
　　夏雨欣再次被方石的富贵双花局打击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不少的好东西，青城山根基深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术，夏雨欣竟然也拿出来与方石探讨切磋，方石白白的得到了这些秘术，自然是欣喜莫名，而夏雨欣也通过方石，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些熟悉秘术，并且从方石那里得到不少启发性、改进性的建议，夏雨欣的收获也不小，算得上是各得其所了。
　　夏雨欣不得不承认，在方石面前，自己绝对不敢自认是天才，只能算是个丑小鸭，方石的能力实在是太打击人了，看来师父没有说错，修道者的根本在于修道，术数不过是皮毛，方石的优势在于元神的强大，这点夏雨欣是十分肯定的。
　　夏雨欣不知道的是，方石的强大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元神的强大，更重要的是异能系的技能，望气术、鉴定术组合起来之后，神秘莫测的风水气运在方石面前都是清晰可见的，这让方石能够迅速的理解各种阵局和术法的效果和原理，然后就能拘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方石这种近乎作弊的学习方式，再辅以元神的强大所支持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表现出来的现象就足以让天才少女夏雨欣也不得不羡慕嫉妒恨，当然了，在羡慕嫉妒恨之余，夏雨欣还努力的想从方石的身上尽量学习，虽然似乎有点越追越远的感觉，但是夏雨欣还是锲而不舍的继续追赶着方石的脚步。
　　不知不觉，夏雨欣对方石的看法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三月初，初春的鹏城洋溢着一片让人欣喜的嫩绿色，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又到了让无数过敏体质痛苦的花粉季节了。
　　另一个让方石苦恼的是，初春的鹏城经常会出现的回南天，空气的湿度总是钉在100%上面，房间里潮乎乎的没法呆下去，被子衣服也都是湿乎乎的，难受得紧，方石很希望有台空调，至少能抽抽湿。
　　穿着用风筒辛苦吹干的衣服，方石开始了新的一天。
　　重新选择的摆摊地点位于农林路南段，附近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住宅，方石很想看看，是不是越有钱的人越迷信。
　　方石今天接到的第一笔生意竟然是个保姆，这让方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奇怪，自己蹲在街边上，人家有钱人家的太太、太公，谁会来呢！
　　收起第一笔一百元的大钞，方石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浓密的云层，微微皱了皱眉头，可千万别下雨啊，还不容易才恢复开工呢！
　　眼角一个苗条的身影闪了闪，方石扭头看去，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少女正在向着自己走来，谢鄢！？
　　见鬼了，她怎么能一下就找到自己的位置，方石想了想，今天自己来农林路除了杨玄义之外，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人，莫非杨玄义也已经被收买了！
　　“大叔，嘻嘻……”
　　方石苦笑：“坐吧，你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其实很容易啊，我知道你住哪里。”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是问夏雨欣的吧？”
　　谢鄢的表情方石完全看不到，不过她的笑声还是能听到的：“嘻嘻，你自己猜到的，可不是我出卖了欣姐。”
　　方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随便了，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猜！”
　　方石翻了个白眼：“你气运畅旺，显然不是有什么问题，想来想去你不是准备来道歉的吧？”
　　“道歉？我道哪门子歉啊！”
　　方石撇了撇嘴：“好吧，我猜不到了。”
　　“嘻嘻，我是来道谢的！”
　　“道什么谢？”方石真的有些奇怪了。
　　“我现在又唱歌了！”
　　谢鄢的语气里透着欢快，这事不用说方石也知道，因为他一直关注着李奶奶一家，自然也会对谢鄢的消息比较敏感，所以谢鄢两周前的一首单曲上了网络播放单曲榜的榜首他还是知道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你是个歌手，自己又喜欢唱歌，你唱歌又有什么奇怪的，不唱歌才奇怪吧！”
　　谢鄢用力的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寻找到了知己的喜悦：“大叔，你真好，说得太好了！”
　　“你就为了这个来谢我？”
　　“昂，其实是想要找人分享一下我的快乐，嘻嘻。”
　　“好吧，我已经知道你很开心了，你捂着口罩不难受啊，赶紧的回家去吧！”
　　“大叔，你真的很讨厌我么？”
　　“讨厌说不上，但是你的目的不过是找个人听你分享罢了，随便谁都行吧，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做生意。”
　　“呃……大叔是坏人！”
　　谢鄢的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但是方石不为所动，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谢鄢还是个不错的演员。
　　见方石一脸的不屑，谢鄢扑哧一声笑了：“大叔太坏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难道我这个无敌美少女一点都不能打动你的心么？莫非你还是传说中的专一属性？瑶瑶真是幸福啊！”
　　方石撇了撇嘴，他不会上当跟她扯这些问题的：“李奶奶他们的生活恢复平静了？”
　　“还好吧，反正这一波的热情过去了，下次那些媒体什么时候又会掀起波浪就不知道了。”
　　方石点了点头：“你的快乐更应该跟他们一起分享。”
　　谢鄢点头：“嗯，我正准备买点好吃的去奶奶那里呢，大叔要不要一起去？”
　　“才不要，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落得跟李奶奶他们一样的下场。”
　　谢鄢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那就算了。对了，欣姐说我的气运现在很旺，也会带旺奶奶他们的，大叔你觉得我怎么做才能将这些好运气带给他们？”
　　“很简单，多跟他们相处就行了。”
　　“嗯，我明白了，谢谢大叔，大叔你最棒了！嘻嘻。”
　　谢鄢说完，站起来向着方石做了个飞吻的动作，摇摇手扭着小蛮腰快乐的走了，方石呼了口气，笑着直摇头。
　　这丫头的气运确实很好，更有意思的是李奶奶一家的气运也很旺，两者相加，或许幸福就会围绕在他们的身边吧，这一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们，生动的演示了事在人为、运随心转的过程，人想要幸福，先要把握住自己的本心，守护好自己的良知，否则，幸福只能成为镜花水月。
　　……
　　青莲阁黄倩盈的家中，芸儿今天很开心，因为雨欣阿姨来看她了，但是现在，芸儿却扁着嘴一脸的委屈和伤心。
　　夏雨欣将芸儿搂在怀里，嗅着芸儿身上的淡淡稚嫩香气，柔声的安慰着：“你方叔叔很忙，而且他工作的地方很远了，所以没时间来看芸儿呢，等到有时间，我带芸儿去找他好不好？”
　　芸儿猛地抬起头，用力的点着：“说好了哦雨欣阿姨，不能骗人的，不能学妈妈。”
　　“妈妈怎么了？”
　　夏雨欣看向一脸尴尬的黄倩盈。
　　“妈妈说好了带我去海边，可是又说等到暑假才行，骗人！”
　　“呵呵，雨欣阿姨可是说话算话的，这样吧，下个星期六，我们约好了去看你方石叔叔可以吧。”
　　“拉钩！”
　　芸儿终于安心的去看卡通了，手里还不时的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小木珠，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夏雨欣到厨房帮忙，黄倩盈还有些尴尬：“谢谢你，雨欣。”
　　“不客气，我也喜欢芸儿，不过，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我，我太忙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又懒得动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也很难，加油吧。”
　　“嗯……”黄倩盈一边在水池里洗着菜叶，一边仿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个，方师傅似乎没在这边摆摊了。”
　　“哦，他经常换地方，说是尽量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群。”
　　“哦……他不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吧？”
　　“因为你们？为什么？”
　　“雨欣，我知道，我的戒心让方师傅有些不高兴，其实我并没有……”
　　夏雨欣没等黄倩盈说完，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没有的事，他是个术士，不会计较这些的，你是他的客人，他之所以帮你们是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芸儿遭劫，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当碰到一个好心人就行了。”
　　“我，我知道的，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只是，只是……”
　　“真没事，你想太多了。”
　　黄倩盈看了夏雨欣一眼，默默的点头，然后将话题转到了芸儿身上。
　　“雨欣，我有些担心，芸儿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受到什么影响。”
　　“倩盈，你放心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娘俩的气运都很好，踏踏实实的过下去，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诶，对了，要不要我帮你弄个转运符，旺旺桃花呢！”
　　“啊！不要，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只要能将芸儿照顾好我就满足了。”
　　“别骗自己哦，不趁着年轻的时候找一个，老了就后悔了。”
　　黄倩盈双手乱摇：“我真的没有这种想法，你就别瞎操心了。”


第209章 捣乱
　　一双铮亮的黑皮鞋出现在方石面前，方石当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夏雨欣提供的大搜神术的方法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喂，沿街摆卖是违法的，请你立刻离开。”
　　用词很文明，不过语气却是赶狗的语气，那么到底是文明执法呢？还是文明执法呢？
　　方石有些呆滞的抬起头，好一会才搞清楚状况。
　　路边停着一辆蓝白两色涂装的皮卡，车斗里面扔着一辆陈旧的电动车，不知道是从哪里收缴来的，而在方石面前，则站着一个体形浑圆，中间略大的男人，只见他正低头恶狠狠的看着方石，黑乎乎的脸上满是胡茬，这个形象做屠夫显然比做公务员更合适。
　　方石眨了眨眼，看着面前那对长满了鼻毛的大鼻孔，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了对方的目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将地上的布招卷了起来，塞进环保袋里，然后将小凳子拿过来，坐在自己屁股底下，仰头看着穿着制服的城管道：“我坐着看书违法么？”
　　“呃……你不要不知好歹，告诉你，我可以没收你的工具……”
　　“随便拿，就是一块布，而且等会我再铺出来的时候你再来拿，现在拿的话那就是抢劫了。”
　　那男子被方石气得不轻，但是偏偏又拿方石没办法，左右看了看，几名好奇的路人已经停下来准备围观了，那名制服男子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返回车上去了。
　　但是车子却并没有开走，而是稳稳的停在路边，那滚圆的男子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打开窗户抽着烟，眼神总是不善的盯着方石，方石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安静的坐在树荫下看书，根本就不理会那个锲而不舍的胖子。
　　这个胖子似乎真跟方石耗上了，一个上午人家愣是没挪窝，虽然坐在车里满头冒汗，但是这位敬业的同志还是坚持到了方石拎着环保袋离开，他成功的让方石白费了一上午的功夫。
　　方石也只能自认晦气，只是，这人似乎跟方石飚上劲了，第二天早上，方石才摆好摊子，那个胖胖的制服男子又出现了，结果方石被没收了一块布招，价值一元。
　　方石明白了，这家伙是跟自己耗上了，可是奇怪的是，这家伙的动机是什么？就算他是个心眼针尖大的家伙，也要考虑一下影响吧，难道他一天到晚的不干活，领导会没有意见？动用两个人盯着自己这个算命的术士，他们有意思么？
　　当然了，方石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这些执法人员的活动区域是有限的，而方石的移动范围却是无限的，只是方石很好奇，他才不相信这个胖子是因为个人原因而跟自己耗着，方石宁愿相信这事情背后还有文章。
　　果然，隔天早上方石再去摆摊的时候，那家伙又来了，只是方石有了防备，等他像是一只冲刺的野猪冲过来的时候，方石已经将新写的布招收了起来。胖子没有抢到这件战利品，喘着粗气怒视着方石，对于方石这种一毛不拔的行为胖子是深恶痛绝，好歹你也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留个布招算是安慰吧，虽然那东西也不值钱。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呼哧呼哧的胖子：“太慢了，呵呵，要减肥哦！”
　　“你……你别嚣张，迟早我会让你倒霉的。”
　　“哦？怎么倒霉的，难道你还要动手打人不成？”
　　“你……根据城市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于屡教不改的可以进行强制教育。”
　　“这个强制教育是要派出所配合的吧，那你得跟派出所联合执法了。”
　　胖子被气得直翻白眼，现在的小贩都是刁民啊，而且是有文化的刁民，你说没事你们学法律干什么呢！老老实实的被咱们管理不好么！
　　“哼，你等着！”
　　“哎，别急着走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气运，我觉得你气运不行，就快要倒霉了！”
　　“好啊，你敢……诶？”
　　胖子正想要给方石扣个辱骂执法人员，阻碍执法的大帽子，但是发现方石并没有骂自己，不过语言上的诅咒算不算是语言暴力呢？这个能算人身攻击么？
　　方石继续笑眯眯的看着胖子：“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倒霉就在眼前，要不要我帮你消个灾解个难呢？”
　　“哼！”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车子走去，走了三四之后，胖子忽然脚下一软，“扑通”一下摔了下去，好死不死，他摔倒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狗主干了坏事，竟然有几粒黄褐色的狗屎留在了人行道边上，于是，胖子不幸中招了。
　　“哈哈……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恶狗抢屎。”方石幸灾乐祸的看着正在使劲吐出嘴里异物的胖子。
　　那胖子现在也顾不得方石的冷嘲热讽了，他现在恶心的整个人都直冒冷汗，腹部一阵阵的反胃，终于哇的一声将早上吃的都给吐了出来。
　　“随地呕吐啊，违法不？”
　　方石继续语言轰炸，几个围观的路人也哈哈的笑着，对于穿制服的家伙，大家显然都有些缺乏同情心。
　　胖子吐得苦胆水都要出来了，终于只能干呕了，他狠狠的看了方石一眼，一溜烟的跑回车子边上，从捂着鼻子的同事手里接过一瓶水，使劲的漱着口，然后狼狈的上车跑了。
　　心情舒畅的方石得以顺顺当当的做了一早上的生意。
　　第二天，胖子竟然又来了，看样子苦头还没吃够，他还不明白他招惹了什么人物，这回他带着两名同事一起来了，三人往方石面前一站，跟一堵墙似的，加上六只不善的眼睛，方石仰头看了看，这个还是有些压迫感的。
　　方石只好站起来，收拾了自己的环保袋向后退了几步，那几个家伙有上前几步堵在方石面前，人墙战术啊！
　　方石又退后了几步，那三个家伙再次迈步上前，不过……
　　“扑通！”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胖子又会摔倒，难道是胖人的重心比较高，所以不稳？
　　方石呵呵的笑着，鹏城人真是没有公德心啊，为什么人行道边上总是有狗屎的呢？或许是因为鹏城的狗太多了。
　　反正，这位胖子已经连续两天中招了，这种几率实在是……比中六合彩难多了。
　　呕吐，又见剧烈的呕吐！
　　方石猜测，这个胖子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一看到狗屎就呕吐之类的，如果这样的话，这位执法人员一定会下定决心跟那些没有公德心的狗主战斗到底的，这也算是方石为鹏城人民做下的又一个大功德吧。
　　三个制服男子折腾了一番，然后很快撤退了，方石仔细的找了个没有狗屎的地方继续摆摊。
　　第三天，那胖子又来了，不过今天他没有穿制服，是一个人来的，方石也不用抢着将摊子收起来。
　　胖子一脸怪异的坐在了方石对面，方石下意识的屏住气向后仰了仰身子。
　　“这事跟我没关系，你能不能别折腾我了。”
　　方石呵呵的笑着，终于开窍了啊！
　　“是你折腾我吧，还有，我早就警告你了，你的气运很差，这种霉运还要走一段时间。”
　　“什么！？你，你……”胖子大惊，看着方石一脸的愤怒和恐惧。
　　方石摆了摆手：“一百元，我可以帮你消灾解难。”
　　胖子吃了苍蝇一样古怪的看着方石，然后……不甘不愿的掏出了一百元，方石笑着将红红的百元大钞扯过来，弹了弹钞票，方石认真地说道：“你肯定以为是我害你？其实不是，是你自己干了坏事受到因果的惩罚罢了，算了，你肯定不信，不过不要紧，但是既然你给了钱，我就要为你负责。听着，想要尽快的摆脱现在的霉运，你必须做点好事，比如扶老太太过马路之类的，只要得到别人的诚心感谢，你就会转运，记住了？”
　　“这，就这？”
　　方石得意的折起钞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点头道：“就这，哦，对了，谁让你找我麻烦的，你说出来之后因果就会转到他的身上去，嗯？”
　　胖子脸上纠结了一阵，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周明伟。”
　　说完，那胖子站了起来，十分迅速的溜走了，方石看着他的背影撇着嘴直笑。
　　方石没有骗那胖子，胖子的气运确实不大好，原本这种经常干点缺德事的人气运就不会好，方石连续两天给他免费送了诅咒术之后，竟然发现胖子的气运从“-1，0”变成了“-1，-1”，连运势都变差了，这个发现让方石觉得很有趣。
　　原来，量变真的可以积累成为质变的，这个现象值得好好的研究一下。
　　至于胖子最后交代的周明伟方石觉得很是让人无语，自己跟周明伟有仇么？说起来，似乎两人现在还勉强算是一个阵营的，虽然那周明伟可能并不知道这点，但是周明伟为什么要找人来恶心自己呢？太奇怪了！
　　方石之所以难以理解周明伟的心态，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周明伟对谢鄢的想法，当然了，他也不可能了解周明伟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
　　但是不管怎样，周明伟已经被方石打上了“敌人”的标签，接下来，方石很想在这个敌人的身上验证一下自己对诅咒术的最新发现和想法，或许，能让自己对诅咒术这个异能的理解得到进一步加深呢。


第210章 诅咒术升级
　　想要找到周明伟一点都不难，方石只是随口问了夏雨欣一句，答案就到手了。
　　怪不得周明伟能支使那个倒霉的胖子，原来周明伟还真的就是城管系统的，于是，方石打算去堵周明伟，可是下班时间过了，大楼的铁栅栏都降了下来，愣是没有看到周明伟的影子。
　　方石暗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差点忘了，这家伙肯定是开车出入的，由于这个小小的失误，第一天方石算是白费了半天时间。
　　不过方石还是顺便去了大楼一侧的停车场出入口，发现在这个出入口的另一侧，正好有一个便利店，方石眯着眼睛笑了。
　　第二天一早，方石没有去摆摊，而是直接到了这栋行政大楼边上的便利店，买了一份牛肉丸子，占据了紧贴着玻璃墙的一个座位，一边嚼着美味的濑尿牛肉丸，一边看着排队进入停车场的车子。
　　不看不知道，原来行政部门的有车一族竟然这么多，鹏城人民的生活就是幸福啊，唯一不大好的就是尾气吃的比较多。
　　正在胡思乱想，一张熟悉的脸闯进了方石的视线，周明伟不可能注意到坐在玻璃墙后面冲着自己诡笑的方石，他正在伸手从自动门禁上面取出停车卡，然后，他忽然觉得浑身一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周明伟缩回手臂，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将心理冒出来的奇怪不安感奋力的甩开，顺手将停车卡向仪表盘上一放，谁知道手一抖，停车卡撞在仪表盘的边框上，径直向下坠去。周明伟嘟囔了一句，无奈的弯下腰去捡拾停车卡。
　　这时后面的车子忽然响起了猛烈的喇叭声，周明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一伸手将停车卡捡起来，正要直起腰看看后面的车子为什么疯狂的按喇叭，却感觉车子猛地一震。
　　“砰～哗啦……”
　　周明伟的脑袋才抬到方向盘的高度，车子猛地一晃，他的身体也跟着一摇，砰地撞在方向盘上，眼角顿时青了一块，周明伟痛叫一声，捂着眼睛直起身子，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秃头男子正在后面跳着脚大骂，看看自己与后面那辆黝黑的日系车的距离，两辆车恐怕已经亲密的接触了。
　　更倒霉的是，这个跳着脚大骂的家伙，正是跟自己一向不对付的副处长，周明伟恼怒的踹了一脚……油门！
　　“轰！”
　　发动机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然后车子轰地向前窜去，吓得正要走过来的一名保安猛地向一侧一扑，狼狈的躲了开去，然后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个银灰色的薄皮日系车轰地撞在了自动门禁上，前盖顿时翘了起来，车灯、进气栅什么的顿时碎了一地，同时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发动机发出一声难听的吱嘎声熄火了，场面安静了下来，忽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要爆炸了！”，正在围观的众疯狂的四散逃开，幸好那个保安还是很尽职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灭火器，冲上去呲呲的冲着车头猛喷。
　　其实方石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这些人纯粹是瞎咋呼，车子并没有漏油，电线短路跳出来的火花也不会引发爆炸。
　　这时，周明伟终于踉跄着从车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他被吓坏了，生怕车子爆炸，出了车门踉踉跄跄的就往远处跑，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先将车子熄火，然后拉好手刹。
　　这个错误的后果很快就显现了出来，车子在大家的注视下，顺着停车场入口的小坡又滑了下去，然后再一次狠狠的撞在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上，这下，轿车还残存的大灯也彻底碎了，前脸已经完全毁了。
　　方石将一场热闹完全看在眼里，他现在正在抿着嘴暗笑，诅咒术的威力巨大啊！
　　不过，方石却不敢乱动，也不敢作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因为刚才的诅咒术，方石竟然消耗了四十点精神力，而带给周明伟这个倒霉孩子的结果就是-4的气运值，同样的，方石自己也承受了-4点的气运值，不过方石的运势是+1，所以表现出来的气运是-3。
　　-3也是很可怕的，所以方石现在不敢乱动，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招来灾祸，他可不想刚刚看了别人的笑话，接下来就让人家看自己的笑话。
　　方石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不动，就不会引发因何变化，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正端着方便面向自己走过来的学生妹妹，如果这家伙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受到池鱼之殃了。
　　方石赶紧的一个幻象术送了过去，让她觉得这里没有了空位，果然，她困惑的摇摇头转身往店门走去，方石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的情况更热闹了，许多的围观者将现场围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围观者，然后，被堵塞的停车场入口拥堵了越来越多的车辆，那些自私的家伙完全不顾后面的车子，径自停在了路上，很快两边的车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车喇叭声响成了一片，这一来，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
　　方石乐呵呵的看着，然后还要随时注意身边的顾客，时间慢慢的过去，显然，今天这个政府部门将会发生大面积的迟到事故，不知道会不会被扣奖金啊！
　　便利店的服务员已经给方石面前的桌子抹了三遍了，很可惜，他没有任何理由将方石赶走，方石就坐在哪里玩着手机，现在将近十一点了，店里的人不多，他也不是非要将方石赶走，只是很好奇，这个家伙在这里蹲了一个早上是为啥啊！
　　方石也很想走，终于，气运值恢复到了-1，让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随着自己精神力的提高，施法形成的副作用影响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当然了，这个想法只是方石的猜测，就这一点与夏雨欣和杨玄义讨论时，这两人都认为因果只能用因果消除，而与精神力无关，方石也有些困惑，到底谁的观点才是对的。
　　至于今天这个意外的结果，其实方石也没有预料到，他只不过是尝试着延长诅咒术的时间，然后就发现精神力不停的在流失，直到精神力已经不满十点，诅咒术才停了下来。
　　很明显，诅咒术升级了！
　　方石很高兴，诅咒术可是很好用的异能，到现在为止，方石还没有碰到能够阻挡自己诅咒术的人，当然，这要排除类似文老那种天然对术法绝缘的家伙。
　　升级的诅咒术能够连续投入更多的精神力，这并不是简单的叠加，因为方石刚才注意到了，诅咒术的效果将周明伟的气运从“0，0”变成了“-4，-1”，也就是说，诅咒术消耗了四十点精神力之后，直接会产生运势-1的效果，这个就有些邪恶了。
　　运势的影响时间可是相当长的，有时是数日，也有可能是十天半月甚至更长，自己的诅咒术为什么能够影响运势，方石没法解释，但是很乐见。
　　方石甚至猜测，自己现在的诅咒术是不是应该也能对文老这样的人也产生一些影响，文老这样的人不是真正意义上免疫术法和风水的影响，而是具有更强的因果保护效应而已，当术法和风水的影响超过了因果的保护效应之后，他们也一样会中招的。
　　当然了，方石更想知道的是诅咒术对术士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可惜，现在完全没有可以供他测试对象，方石只能猜测，这玩意挨上肯定不会好受。
　　在便利店吃了顿乱七八糟的午餐之后，方石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今天收获丰富，方石的心情大好。
　　第二天早上，夏雨欣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来就笑眯眯的问起关于周明伟的话题。
　　“方石，你昨天问我周明伟的工作单位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是么？可是昨天你一问，周明伟就出事了，我听谢鄢说，那家伙进医院了！”
　　方石也很奇怪：“进医院了，不应该啊！”
　　夏雨欣咧嘴笑了：“果然是你，就是你吧！”
　　“呃……是这家伙先找人来给我捣乱的，弄得我摆摊都摆不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想些什么，我跟他又没仇，昨天不过是小小的惩罚罢了，我看他也就是磕了下脑袋，用得着住院么？”
　　“嘻嘻……你这就不懂了吧，住院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哦……原来如此！”
　　方石恍然，这些家伙，都精的跟猴似的。
　　夏雨欣得意的笑着，然后玩味的看着方石道：“你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给你捣乱么？”
　　方石愕然摇头。
　　“很简单，他妒忌了！你跟谢鄢是不是私下有来往？这家伙对谢鄢一向有些想法的，所以，稍微的给你吃些苦头也是很正常的。”
　　“这人有病吧！”
　　夏雨欣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晃着头淳淳善诱地说道：“这种人我见多了，他们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的，反正全世界就他们是对的，谁碍着他们了就是谁的错，就需要加以惩罚，你要是跟他们较真你就输了。”
　　方石苦着脸叹道：“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谁叫你跟谢鄢不清不楚的……”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谢鄢就是简单的主顾关系，哪有什么不清不楚，你不要散布谣言啊！”
　　“切，紧张什么？你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嘛！”
　　杨玄义看着两个年轻人“快乐”的斗嘴，抚着胡须无声的笑着。


第211章 局成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觉跟女人争执真是很傻的一件事，发展到最后，争论已经完全跟道理无关，反正她认定了你的一切都是掩饰，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幸好，这位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不然还不得天天的查短信、搜钱包！
　　“好吧，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嗯……你是怎么作弄那个周明伟的？”
　　夏雨欣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方石无语了，大姐，你要问这个就直接问啊，用得着做那么多的铺垫么。
　　“这多简单啊，我只开了个头，谁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啊！呵呵……”方石想到当时的情况，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开了个头？你是说，后面的发展变化都不是你控制的？”
　　“不是，你看到整个过程了？”
　　“多新鲜那！你不上网的么？网络上早就轰传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功夫，将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
　　“我猜是停车场的视频监控吧！估计有人拿那个去卖钱了。”杨玄义终于开始刷存在感了。
　　夏雨欣笑着点头：“我看也像，那个角度忒好。”
　　“我就是让那他的车子撞上了后面那一辆，剩下的都不是计划中的变化。”
　　方石小小的撒了个谎，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气运的力量，一连串的因果变化让方石也觉得十分有趣，事后还特意看了后面那辆黑色轿车的主人，结果这家伙的气运值果然是-2，两个倒霉孩子碰一块了，是巧合么？
　　夏雨欣略微有些怀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这份怀疑很淡，毕竟她想不到方石有什么必要在这件事上面对自己说谎。
　　“这么说周明伟原本的气运可能就不大好，这种人就应该遭报应，好了，不说他了。其实我今天来是告诉两位一个好消息的，风华小区的局做好了，昨晚最后的一个节点也完工了，今天我们去看看实际效果吧！”
　　夏雨欣说起阵局，眼神里就爆出了灿烂的光芒，似乎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方石不由得钦慕的看了她一眼。
　　“那就去看看，不过阵局才开始，估计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果和变化的。”
　　杨玄义也兴致盎然：“去，要去看看，我还想要观察整个阵局变化的过程呢，说起来，你这个阵局起名字了么？”
　　方石一怔，自己当时真的没有想到给这个阵局命名，因为这个设置在风华小区的阵局，其实就是落花流水局的一个变形。
　　落花流水局采用了错位法来催动阵局的快速轮转，方石受此启发，也采用了类似的方法，利用气运的变化来催动阵局的轮转，也就是说，风华小区的阵局是受落花流水阵局影响而变化的，两个阵局悄然的形成了一个整体。
　　由此而形成了富贵双花局，但是单独来看，风华小区的阵局无疑也是个独立的阵局，特别是这个阵局根据风水气运的流转变化产生八门轮转的设计，可以说是一个具有创新意义的新阵局、新思路，杨玄义建议命名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呃……没有，我不大会命名，要不杨老您给定个名字。”
　　杨玄义很高兴的承接了这个倍有面子的任务，沉吟了一下，杨玄义道：“就叫苍兰春色局如何？”
　　方石一脸的茫然，为何要叫苍兰春色局呢？
　　夏雨欣看了一眼方石，得意地笑道：“好名字，‘兰浦苍苍春欲暮，落花流水怨离襟’，取自李群玉的诗词，恰到好处，这两个局本就是一体互补的，正好落在同一句诗中，很恰当。”
　　方石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学无术啊！不过夏雨欣也太欺负人了，李群玉是谁啊！？
　　“好啊，既然两位都说好自然就好了，杨老学问真好啊！”
　　方石的话里有些冒酸气，杨玄义得意的笑着：“呵呵，前两天查这个落花流水局的时候在网上看到的这句诗。”
　　方石翻了个白眼，再看向脑门快仰到与地面平行的夏雨欣，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名门弟子学识教养真不是吹得，不服不行啊！
　　……
　　今天春光烂漫，三人的组合看上去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其中两个人总是盯着手里的东西看，还在路边上围着一大片刚刚移栽过来的勒杜鹃看个不停。
　　这一大片勒杜鹃占满了整条路的绿化带，而且都是开鲜红色花朵的勒杜鹃，让这条路一侧的绿化带仿如一匹耀眼的红娟，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这不得不赞一下辛苦的园林工人了，他们竟然将已经长成的，开花开得正灿烂的花树移栽过来，而且还一点也不影响花树的生长继续开花，甚至开得越发的灿烂了。
　　周围的居民们经过时都会满脸喜悦的看着，心里对小区市政规划和建设的人狠狠的赞赏着。
　　杨玄义抬起头，看着这条红色的漂亮花带叹了口气：“小方啊，我觉得我给这阵局的命名似乎错了啊，应该叫做繁花烂漫才对，跟兰花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石呵呵的笑着，其实他能预见到这条花带的样子，因为有风水气运的滋养，这片花海一定会开得异常艳丽，而且这花树是方石要求第一个完成的节点，就是为了让花树能尽快的适应新的生长地，如今看来效果真的很好。
　　“方石，这里还看不出明显的气运变化，为什么这些花树却长得如此旺盛呢？”
　　“我想，是因为植物比我们更加的敏感，你应该反过来看，既然花树已经长得如此旺盛了，则说明气运已经确实的影响到这里了！”
　　夏雨欣恍然点头，脸上笑得十分灿烂，心中又有一得，不亦乐乎！
　　“这里是最早布置的节点，连此处看不出气运的变化，那么别的地方恐怕也是看不出来的了。”
　　方石点了点头：“杨老的推测应该没错，事实上，看不出来更好，气运的流转是渐进变化的，这样才不会惹人注意。”
　　“嗯，这也对，不过，这条花带肯定会让人注意到的。”
　　“杨老您过滤了，在鹏城，这样的花带很多地方都有，勒杜鹃可是鹏城的市花，种植范围很大，鹏城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夏雨欣闻言也点头赞成，看着漂亮的花带，夏雨欣有些感慨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勒杜鹃这么漂亮！”
　　“勒杜鹃可是一年四季都开花的，这种美景从年头看到年尾，慢慢的大家就习以为常了。”
　　夏雨欣双眸微微一暗：“连美丽都会让人习以为常，就像身边的幸福总是不懂得珍惜一样，人其实是一群相当笨拙的家伙。”
　　方石诧异的看了有些感慨的夏雨欣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忽然变得感性了起来。
　　夏雨欣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眼神，摇头笑了笑道：“拍个照留念吧，这可是我们的杰作。”
　　杨玄义和方石都耸了耸肩，夏雨欣也不管这两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自己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拍了一堆照片，当然，留念的对象是花树，不是人。
　　三人绕着小区转了一圈，确定每一个节点都做得很到位，最后她们来到小区中心的广场上，这个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小广场上本来就有些陈旧，正好借此机会重新整修了一下。
　　广场北边是超市和街铺，右侧是停车场，左侧是一个儿童乐园和健身场，南边是道路。广场上重新铺了人造大理石的地砖，看上去很光滑，不少孩子们正在广场上玩轮滑。
　　如果仔细的看的话就会发现，地砖的颜色是有差异的，这些不同颜色的地砖，在广场上摆出了八个奇怪的符号，加上中间的喷水池，正好形成了一个后天八卦阵。
　　喷水池里面没有布置中心雕塑，而是在水池中做了两个小小的圆顶石塔，里面有灯光，晚上看就像是两个水面上的明珠，从上面俯瞰，这两个石塔与池底的花纹正好组成了太极图。
　　这里就是苍兰春色局的核心。
　　捧着罗庚绕着水池转了几圈，最后夏雨欣丧气的一屁股坐在水池边的大理石围边上，扭头看着身边正在喝水的方石道：“完全看不出来，似乎阵局根本就没有起效，除了那生长的格外茂盛的勒杜鹃花树，我都有些怀疑这阵局到底起效了没有！”
　　方石咽下嘴里的矿泉水，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抹嘴：“肯定起效了，那花树就是最好的证明，其次就是这个水池，你看里面的锦鲤。”
　　夏雨欣一怔，扭头向水池看去，仔细看了一会果然发现了诡异的地方，那些锦鲤都围着两个石塔打转。
　　“这……是石塔周围的气运在汇集么？”
　　方石点了点头：“还有小广场上的人，你不觉得这个时间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在这里玩有些奇怪么？”
　　杨玄义恍然道：“我就觉得有些怪，原来是快到中午了，按说孩子们应该回家吃饭了才对，现在这里孩子还是很多。”
　　“小家伙们是很敏感的，他们喜欢在这个广场上玩耍，因为这里让他们觉得舒服，气运的变化肯定已经出现了，只是，靠罗庚还感觉不到罢了。”
　　夏雨欣有些酸酸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些细节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难道这就是差距么？
　　纠结的她当然不知道，跟夏雨欣和杨玄义所用的方法刚好相反，方石根本就是先确定了阵局有效再来寻找证据，自然就变得容易多了，因为方石早已经用肉眼看到了周围丝丝流动的气运变化，这家伙根本就是在作弊！


第212章 借地生财
　　杨玄义可没有夏雨欣那么复杂的心思，他此时正看着水池中的两个石塔发呆，方石见状，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杨老，您也想到了？”
　　杨玄义收回了目光，笑眯眯的点头：“嗯，这个可行么？”
　　“我看是可以的，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夏雨欣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人一起摇头，方石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呵呵……”
　　夏雨欣的眼睛转了转，展颜笑道：“那么这里也看完了，对于他们的工作两位满意么？”
　　杨玄义笑着说道：“应该是你的工作成果，我们自然非常欣赏了，是吧，小方。”
　　“当然，夏雨欣办事，我们都放心。”
　　“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赞赏罢了，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
　　夏雨欣扬了扬眉梢站了起来：“好了，那就回了，我还得去上那麻烦的班，再见。”
　　目送夏雨欣走远，两个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方，你觉得这里真的适合借地生财么？”
　　“虽然不是特别好的地方，但是肯定是可以的。”
　　杨玄义扭头看了看水池里的石塔：“为什么说不是特别好的地方，我觉得这个阵局很不错啊！”
　　“杨老，这个阵局是个相当平和的阵局，与那边的落花流水局相对应，是不可能形成大旺之局的，也就是说，作为阵心的太极阵，也不会有太强大的气运流动，因此在这里养器的时间耗费就比较大了。”
　　“是这个意思啊，那到没什么，时间长点就长点，就当是一手闲棋。”
　　方石笑着点头：“正好您找来的那段桃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桃木，也好。”
　　“二一添作五，我去找人雕出来。”
　　“行，你看着办吧，你是去找帮你雕白泽的那位师傅吧，那件东西简直是艺术品！”
　　“呵呵，他就是艺术家嘛。”
　　“你小子怎么会认识个艺术家的。”
　　“人品问题，呵呵……”
　　方石和杨玄义高兴的憧憬着如何借地生财，完全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夏雨欣正躲在停车场一辆车子后面，透过车子的玻璃看着一老一少得意的笑着，好奇的眨着眼睛思量着，这两个家伙瞒着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
　　说干就干，下午，方石就约了庄叔，事实上庄叔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家里侍弄他的那些花草，方石自然是一找一个准。
　　庄叔的气色很好，人活着其实就活一口气，庄叔本来就是一个豁达的人，卸下了自己的心理包袱之后，人活的更潇洒了，这些也反映在他的作品和后院的花草上。
　　原本精雕细琢的花园现在更倾向于天然去雕饰，他的作品也开始向着大巧不工的方向发展，方石虽然不怎么懂的艺术，但是却也经常被庄叔的作品感染，这就足以说明庄叔已经更上层楼了。
　　庄叔坐在工作台后面，把玩着方石拿来的一段桃木，这段桃木据说被雷电劈中过，也就是传说中的极阳之木，木块不大，大概三十公分左右，手腕粗细，木头的表面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纹理了。
　　“小方，这木头似乎被火烧过，有些碳化，不知道内部怎样？”
　　“不是被火烧的，是被雷劈过。”
　　庄叔眉头一扬：“哦？难道是传说中的极阳之木？”
　　“正是！”
　　“你怎么净是找到这些奇怪的木料呢！”
　　方石摊了摊手笑道：“庄叔，您忘了我是做哪行的了。”
　　“呵呵……也是，这些木料正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桃木辟邪是么？”
　　方石摇了摇头：“应该说桃木招邪，性同而后能化之。”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果然是事事皆学问啊！”
　　“这回你想做些什么？”
　　“还是挂件，能雕出多少个？”
　　“这可不好说，要切开了才知道，若是里面木质没问题，十几二十个肯定没问题的，尺寸可能不到两寸。”
　　“庄叔您看着办就好了，您是专家！”
　　庄叔点了点头：“行，你放着吧，不急吧？”
　　“不着急，您有时间慢慢做就是了，要是累着您了，庄婶可不会放过我。”
　　庄叔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木料，方石知道庄叔的性格，他不会随意的制作任何东西，所以他需要将要做的东西都构思好了才会开始制作，所以急不来的，如果着急，方石完全可以找庄叔的那个不肖之徒去。
　　“下去喝茶吧。”
　　“好。”
　　“这根木料也会有上次的沉木一样的功效么？”
　　庄叔一边走一边问道，方石知道庄叔也有讨要的想法，庄叔同龄人都是老人了，所以，庄叔想要为他们求个报平安的挂件也很正常。
　　“没有，这木料只是一根稍微特别一点的木头，想要有上次那沉木挂件的功效，还需要时间来养器。”
　　“养器？”
　　“对，简单的说就是人为的加速木料变异的过程，当然，这需要一些手段和环境。”
　　庄叔点了点头，两人来到楼下的红木沙发上坐下，庄叔慢慢的清洗着茶具。
　　“这个我不大懂，以前听说过乡下很多人家里会养童子什么的，是不是类似呢？”
　　“原理上差不多，但是过程却不一样，养童子其实是一种积累愿力的过程，就跟家里供奉菩萨塑像一样，而养器积攒的是天地间的气，同时也利用这些气来改变本身的质地，而积累愿力却没有后一种效果。”
　　庄叔停了下来，默默的想着什么，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小方，你刚才说我的作品大巧不工，若浑然天成，能与天地灵气呼吸，这是不是说……”
　　“几近道矣！”
　　庄叔没有被夸赞的喜悦，而是露出一丝悟道的欣喜：“我以为，所谓的美其实就是天地间的正道，所以追求美也会贴近天道，你觉得呢？”
　　“我赞成庄叔您的想法，凡是天地灵气汇聚的地方，无不是美不胜收之所，美是一种愉悦的感觉，而人类是天地间的灵物，应该是能通过自己直观的感受来体会美，也就是体会天道之秘，所以，您的那些作品，只要摆在适当的环境，经过天地灵气的滋养，都会成为很好的法器。”
　　“呵呵……我又不是术士，我只是在寻找我的道而已，术士是修道者吧？你怎么看我的道呢？”
　　“殊途同归而已，修道者走得是一条比较理性的路，通过寻找和分析道的外在表现，从而理解道的本质，而您则是通过直观的感受，来直接去贴近道，您是在悟道，我们则是在学道、修道。”
　　“呵呵……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走了捷径一样！”
　　“庄叔，您确实走了捷径，悟道远比修道要难得多，您运气好、机缘好！”
　　“是人品好，哈哈……”
　　方石也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有些羡慕嫉妒啊，庄老的作品确实几近道矣，方石临走还厚着脸皮顺走了一件小小的金星楠镇纸。
　　……
　　“好东西，好东西啊！”
　　杨玄义把玩着巴掌大的镇纸，镇纸的木料是很珍贵，但是也没有珍贵道杨玄义要连声赞叹的地步，关键是这镇纸的做工，粗看似乎流于简陋，但越看越耐看，绝对当得上大巧不工、浑然天成这几个字。
　　“嗯，庄老最近的得意之作！”
　　“几近道矣！几近道矣！”
　　“您也这么看！”
　　杨玄义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镇纸，眼神却还被镇纸吸引着：“羡煞旁人啊！”
　　“那是庄叔的福缘深厚，羡慕不来的。”
　　“或许吧，就我这心态，距离也有点大了，呵呵。”
　　杨玄义苦笑道，连方石都会起了羡慕之心，杨玄义修道大半辈子，见到有人貌似很轻松的就跑到了自己前头，难免会有些心里不舒服的。
　　“各有各的机缘，何必羡慕呢！”
　　杨玄义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你能找到这位帮你做法器可算是事半功倍了。”
　　“我也这么想，庄叔的作品纳天地灵气之妙，又有良好的材质，再加上养器的福地，我们可算是得天之成了。”
　　杨玄义伸手抚摸着滑溜溜的镇纸，赞同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方石道：“你真的打算瞒着雨欣那丫头？”
　　“瞒得住么？那丫头精着呢。”
　　杨玄义眯了眯眼睛，暗暗的一笑，这是两个小家伙在耍花枪吧，算了，自己还是不要掺乎了。
　　“随便你了，不过到时候可不能那我当挡箭牌！”
　　“咦？您可是分了一半好处的啊！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的，怎么能只要好处不要风险呢！”
　　“那好吧，我只要四分之一，行了吧！”
　　“呃……杨老，我能说您是老奸巨猾么？”
　　“你能看得出我是老奸巨猾，说明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哼！”
　　“嘿嘿……”
　　方石知道杨玄义的意思，为什么是四分之一，因为还要算上庄老的一份，以庄老的这份手艺，一定能让这批法器顺利出笼，而且速度还会比自己预期得要快得多，因此，算庄老一份是理所应当的。
　　这也是方石要从庄老那里拿来一个镇纸给杨玄义看的目的，显然，杨玄义闻弦歌而知雅意，果然是个老狐狸。
　　至于夏雨欣，方石一开始就没打算少了她那一份，毕竟那个阵局还是人家夏雨欣主持做出来的，将夏雨欣抛开岂不是很不地道，但是方石又不想让夏雨欣理所当然的分得好处，怎么也要让她自己争取一下才行。
　　理所当然得到的东西，人们是不会珍惜的。


第213章 分润
　　清晨，红树湾别墅区。
　　一对身穿运动服的少女正在院子里的草坪上舒缓的做着一些并不连贯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她们不过是在伸展一下美好的身体，但是在练家子眼里却能看出，这是一种桩功，类似易筋经、五禽戏之类的练气功法。
　　“呼！”
　　夏雨欣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胸中的废气一股脑吐了个干净，然后深深的吸气，胸前的娇挺越发的高耸着，再缓缓的将废气慢慢的呼出，如是者三。
　　夏雨欣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扭头看向一侧的妹妹，夏雨瑶跟夏雨欣不同，夏雨欣主要在练气，最终目的是为了精炼元神，而夏雨瑶是为了精炼筋骨，所以她们两的表现也不同。
　　夏雨欣练完功时心平气和，仿如云气舒涌，给人一种天高云淡的感觉。而夏雨瑶练功时气机涌动，仿如大地含威、巨浪暗涌，隐隐有风雷鼓荡之声，让人觉得天威如狱，心下凛凛。
　　夏雨瑶也收了功法，脸上还有一点潮红，额头鼻尖微微见汗。
　　“姐，你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我这迷人的妹子，哎～也不知道将来这么好的妹子会被谁摘了去，啧啧……”
　　“胡说什么呢！懒得理你。”
　　夏雨瑶的脸蛋更红了，心里也甜甜暖暖的，忍着嘴角的笑意向房门走去。
　　父母都没在家，去了北方看货，两姐妹自己照顾自己，夏家的家规是不请帮佣的，所以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两姐妹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这个女人以不会做饭为荣的时代，这两姐妹算是珍品级别。
　　小口的咬着自己的面包片，夏雨瑶没法避开姐姐含笑的注视，不由得有些羞恼和不服。
　　“姐，你早餐怎么吃得这么少？不会饿么？”
　　“不会，等会我会去喝早茶的！”
　　“哦……”夏雨瑶的语气有些怪，眼神也满是玩味：“你每天都是如此，说明每天都要去喝早茶，都是一个人么？”
　　“这个嘛……”
　　“不想说就算了，不要撒谎哦！”
　　“是……几个人，跟几个同道朋友一起。”
　　“同道？姐姐在鹏城交往的同道不多吧，天天都要相见的同道可是很有意思啊！莫非是……”
　　夏雨欣赶紧否认：“你想多了，就是普通的同道，大家一起切磋交流一下，你也知道姐姐我对未知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的，呵呵……”
　　“哦？这些同道里面不会有个人叫方石吧？”
　　夏雨瑶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夏雨欣顿时觉得很尴尬，这事不承认是不对滴，怎么能欺骗可爱的妹妹呢！可是承认的话，似乎也不大好，自己跟方石走得近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夏雨欣问心无愧，可是旁人会怎么看呢？特别是妹妹会怎么看？自己可是经常在妹妹面前抹黑方石的啊！
　　“这个……这个……确实，确实有，不过我们真的只是为了切磋，而且每次都还有别的同道在场，你可不要误会。”
　　夏雨瑶看了看方寸大乱的姐姐，眯了眯眼睛道：“我误会什么？”
　　“呃……没，没什么。”
　　夏雨瑶似笑非笑的继续小口咬着面包，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夏雨瑶锐利的眼神盯着夏雨欣看个不停，而夏雨欣的眼神却有些闪躲。
　　夏雨欣心里暗骂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呢！这是不对的，枉费自己还自认为是琢磨人心的高手，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夏雨欣猛地抬起头，准备理直气壮的扳回劣势，夏雨瑶忽然开口道：“姐，我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准备请些朋友到家里来办个小聚会，正好，方石也算是我的朋友，你顺便给他带个话吧，如果他有空的话，我生日那天下午六点来家里吃饭你看行么？”
　　“呃……当，当然，为什么要问准我？”
　　“当然了，你不是一向觉得这人不大可靠么？”
　　“有，有么？”
　　“当然有，姐姐忘记了么？”
　　夏雨欣有些慌了，别是妹妹看出了什么吧。
　　“我想过了，确实没有，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评价方石的，方石是个很厉害的术士，这点毋庸置疑，至于他可不可靠……原则上，术士都很危险，嗯，就是这么回事。”
　　“姐姐你也是么？”
　　“对于别人来说是的，事实上，周明伟这次住院的原因也是因为方石动的手脚。”
　　夏雨瑶果然被分了神：“哦？！为什么啊？难道方石对上次的事还记恨在心？”
　　“那，那到没有，是周明伟又去惹方石了。”
　　夏雨瑶似乎松了口气：“哦，原来如此，术士果然很危险，呵呵，不过做个朋友还是没问题的，是吧，姐姐？”
　　“呃，是，是吧，反正要多加个心眼。”
　　“嗯，嗯……呵呵……”
　　夏雨欣总觉的妹妹的笑是在调侃自己，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却不能向着妹妹发，于是，夏雨欣很自然的在心里埋怨起方石这个罪魁祸首了！
　　……
　　方石用力的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揉了揉鼻子，难道是流感多发期到了？
　　方石今天没有去公园，而是下意识的跑到了十一号线工地附近，虽然方石表面上对自己设置的富贵双花局不是很关心，但是他心里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个阵局呢！
　　毕竟是自己第一次设计的大型阵局，跟石溪村的阵局相比，富贵双花局的局面要大得多，涉及的人群和因果也要沉重无数倍，方石自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设想是否能够顺利的实现。
　　所以，一身运动服的方石坐车到了这附近，然后沿着周围的道路慢跑，感受着富贵双花局中气息的变化，特别是关键的气运流转路径上，方石能清晰的看到正随着太阳升起而逐渐壮大的阳罡之气，顺着自己预定的路径滚滚向前而去，然后朝着四通八达的道路灌注进去，像是滋润着城市的水流一样。
　　方石满意的深呼吸了一下，刚要抬腿继续开跑，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你，方石。”
　　方石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夏雨欣，早啊！”
　　“呵呵……我记得你住得相当远，莫非你跑步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我是专门来看看阵局的运转情况的，你呢？”
　　夏雨欣瞪了方石一眼：“我自然也是来看看阵局的运行情况的，省的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方石一怔，莫名其妙的看了心情很是不爽的夏雨欣：“被人卖了？谁敢卖你啊！”
　　“嗯？！你刚才是说‘卖’还是‘买’？”
　　方石赶紧的摇手道：“卖，当然是卖，我是说卖！”
　　“哈哈……你看，不正是你要出卖我么！”
　　“呃……好吧，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夏雨欣眼神不善的看向方石：“你们，我是说你跟杨老是不是背地里在干着什么坏事呢？”
　　“坏事？没有啊，绝对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干坏事！”
　　方石很肯定回道，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那就是好事了？”
　　“呃……”
　　方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实在是难缠，怪不得古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说起来还是……呃？好像自己认识的女孩里没有笨笨的又可爱的家伙，好吧，还是芸儿最可爱！还有妞妞。
　　方石在心里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爱都给了芸儿和妞妞，夏雨欣则得意的看着一脸懊恼的方石笑着，既然是好事，自己当然也要分润一下了，见者有份嘛！
　　……
　　从水池边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不可能看到石塔里面被藏了十五个桃木挂件。十五个挂件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八个，布置了一个分运化财局在东边的石塔里，另一组是七星运财局，在西边的石塔里。
　　方石也不出声，只是告诉夏雨欣，自己动的手脚就在这两个石塔中，夏雨欣趾高气扬的扬了扬头，难道这就能难住青城山的嫡传弟子么？
　　看本小姐的驭鬼术！
　　“呀！原来如此，你们竟然想着借地生财，果然不是好人啊！”
　　“呃，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我们又没干坏事，这种养器的办法也不会影响阵局的效果。”
　　“不会影响？始终是分走了一些气运吧？”
　　“这……只是很少一部分，气运分润到这么多的居民身上，原本均值就不会有多少，这点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夏雨欣对方石的辩解嗤之以鼻，方石也有些心虚，借地生财肯定是占了别人的便宜的，但是……这个福地本身就是他们给做出来的，分得一杯羹也是很合理的吧，怎么到了夏雨欣嘴里，自己似乎干了亏心事一样呢？
　　“这样啊，那我将东西取出来好了。”
　　夏雨欣嘿嘿一笑：“别啊，我们毕竟也是有功劳的，分润一些也应该的，我又不是迂腐之人，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什么？”方石警惕地问道。
　　“我是不会揭露你们的小算盘的，不过嘛……这个功劳里面怎么都有我一份吧，你们不能将我的一份也给吞没了，你说对吧？”
　　“呃……这个嘛……也对，那就分你一个好了，这东西可都是大师的作品，绝对是精品法器……”
　　夏雨欣静静的看着方石的眼睛，方石硬着头皮继续说着，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一件？你确定就一件？”


第214章 秘密
　　方石咬着牙点头，夏雨欣冷着的脸忽然笑了：“你肯定会以为我要跟你讨价还价吧？那你可想错了，法器这种东西我并不缺。”
　　“那是，你可是名门弟子，守着青城山这个宝地，哪里会差法器呢。”
　　方石的语气随时恭维，但是却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酸气，这点上他确实想岔了，说起来，有些丢人。
　　夏雨欣扬了扬眉梢，诡笑着看着方石道：“你这些法器如今还算不上是法器，只能算是一些法器坯子，但是你却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方石愕然，同时心里有些揣揣的，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夏雨欣笑眯眯的柔声说道：“方石啊，你知道么，就算是我的师门长辈，一次做了许多的法器坯子准备开光养器，到最后真正能成为合用的法器的，十不存一，你怎么就能肯定你这十五个器坯就会出现两个以上的法器呢？”
　　“呃……两个以上？”
　　夏雨欣得意的笑着，扳着手指说道：“按照你方石的脾性，肯分一个给我，杨老一定少不了，甚至你许了两个给杨老，还有，你说这些东西出自大师之手，没道理不给人家，也算一个好了，加上我的一个，你没有理由学雷锋自己不要，所以，你至少给自己留了两个，算下来，你竟然盘算着这一批器坯至少能出六件法器！我的天，这个比例实在是太惊人了，我甚至一件不要都可以，换一个条件如何？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法器成品率这么高如何？”
　　“呃……”
　　方石傻眼了，他竟然完全忘记了成品率这一说，成品率是存在的吧？！肯定是存在的吧！夏雨欣不会拿这个来诈自己吧！！？
　　可是方石该怎么告诉夏雨欣？难道告诉她自己的这十五件法器保证件件都能成，原因在于自己能够准确的找准养器的最佳位置，永远让这些法器蕴养在同一种属性的气息之下，并且能随时调整消除因时序变化而产生的误差，因此，成品率，根本就没啥子成品率啊……我的天啊！
　　方石额头上的汗丝丝的冒了出来，这个大漏洞该怎么补呢？！
　　“这个……这个……”
　　看着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夏雨欣，方石平日灵便的口舌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
　　夏雨欣看着尴尬的方石，大度的挥了挥手道：“算了，我知道这对于你肯定是不得了的秘密，我就不问了，只是……”
　　方石却忽然摇了摇头道：“这倒也不是不能说，其实原因也不神秘，不过就是两个方面的理由，一个等到你亲眼看到这些法器的时候就能明白，这些法器真的是出自大师之手，这位大师的技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技艺了，他的作品几近道矣，所以本身就有了成为法器的素质；其次，就是要准确的调整法器的位置了，这点我想你一定能明白。”
　　夏雨欣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甘的看向方石，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就这么没了，其实夏雨欣到真的没有打算得到这个秘密，她宁愿捏着一点点的人情和心理优势，想不到方石却完全不给她机会。
　　夏雨欣暗暗的咬了咬牙：“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你对自己的信心很足啊！”
　　“你觉得我连六件都保证不了？”
　　“这个……”
　　夏雨欣气结，以方石的元神之强，或许真的能做到呢，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定量测量，方石说行夏雨欣也没有证据说不行，最后还是要看实效，看方石的样子，显然对自己充满信心，又或者他还有别的秘密，但是夏雨欣已经没有了继续深究的理由了。
　　“放心好了，六件我是有把握的，呵呵。”
　　看着方石淡定的笑容，夏雨欣忽然觉得有些不甘。
　　“那就好，作为得到你的解释的回报，我们今天就稍微交流一下制器的心得吧。”
　　方石笑着点头，赚到了！
　　“哦，对了，我妹妹让我带句话给你，她的生日就快到了，具体说，就是三月二十三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到我家来参加她的生日会么？”
　　“生日会？！”方石有些犹豫，夏雨瑶的生日会会邀请她的同学吧，自己一个大叔出现似乎有些奇怪啊！
　　“怎么，你也考虑到了年龄问题？”夏雨欣的眼睛很毒，一下就看出了方石在顾虑什么。
　　“呃……是有点，总觉得有些不得合适。”
　　“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这点自觉呢，大叔！”
　　“哎？！大叔……对了，夏雨欣你多少岁了？”
　　“要你管，别瞎打听女士的年龄。”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方石笑了笑道：“好吧，就算我不到礼物肯定要到。”
　　“你最好还是去露个面，我妹妹既然邀请了你，起码的礼貌总是要有的吧。”
　　“行！我会去的。”
　　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不，是为了避免妹妹产生逆反心理，自己只好违心的劝说方石去参加妹妹的生日会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
　　第二天是周末，方石正在准备给自己弄一顿丰盛的午餐，改善一下生活，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方石狐疑的打开门，一个欣喜清脆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方叔叔，芸儿来看你了！”
　　方石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夏雨欣，心里有些埋怨，但是当芸儿高兴的一头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方石的那点怨气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芸儿！你怎么想着来看叔叔了？”
　　芸儿使劲的搂了搂方石的脖子，得意的晃着小脑袋道：“叔叔忙，芸儿不忙，所以芸儿来看你喽！叔叔高兴不？”
　　“你叔叔真忙啊，忙着给自己做好吃的吧！”
　　夏雨欣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边说着人已经绕过方石走进了厨房。
　　方石苦笑着关上门，也不放下芸儿，就这么将芸儿抱进了屋里。
　　芸儿转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方石的住处，这过于简单的房子似乎让芸儿有些不满。
　　“叔叔的家好简单啊，叔叔没有钱么？”
　　“嗯，叔叔比较笨，所以赚不到钱。”
　　“我妈妈很聪明的，赚很多钱给芸儿买很多好东西，还有漂亮的家，要不，叔叔去芸儿家里住吧！”
　　“扑哧！”夏雨欣失声笑了起来，如果让黄倩盈听到芸儿这句话，估计能羞死。
　　“呃……那叔叔不是很丢人，我还是自己努力吧，再说了，让你妈妈多养一个人她会累坏的，你不心疼啊！”
　　方石忍着尴尬摆出一个不在乎的神情，赶紧将这个让人难堪的话题绕了过去，芸儿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也不能让自己的妈妈太累哈，于是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的决定，自己将来一定要赚很多钱。
　　方石又跟芸儿说了会话，问了问芸儿最近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你跟阿姨看会儿电视，叔叔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
　　芸儿欢快地应道，但是方石才进厨房芸儿又跟了进来，似乎一刻都不想离开方石，方石只好让她站在门口，方石一边忙着一边与芸儿说话。
　　“叔叔，你很忙嘛？为什么都不来看芸儿呢？”
　　芸儿说着有扁起了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方石看得直叹气，他总不能跟芸儿说，因为大人的思想很复杂，所以自己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就不去看芸儿了，这个理由真的是很……欠揍的。人啊，有时候真的是太矫情、太虚伪了，方石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去看芸儿完全是因为自己怕麻烦，因为怕麻烦，所以自己就能随意的辜负了一颗最纯真的心，方石觉得很惭愧，非常惭愧！
　　方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走到云儿面前蹲下，很郑重地说道：“叔叔错了！是叔叔的错，叔叔也不是很忙，其实想要抽时间的话肯定是能抽出来的，以后叔叔会抽时间去看芸儿的。”
　　“真的！？”
　　“真的！”
　　“太好了，叔叔最好了！”
　　方石低头冲芸儿笑着，看着芸儿毫不掩饰的欢快笑容，方石心里越发狠狠的鄙视自己，自己给了芸儿什么，值得她如此的高兴？相反，芸儿又带给了自己什么？方石感到心里涩涩的、暖暖的，果然，芸儿是最可爱的，哦，还有妞妞。
　　坐在圆桌边上拿着电视遥控器胡乱按着的夏雨欣心情也是很复杂的，对于方石为什么避开黄倩盈她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一个单亲妈妈家里总是有男人出入很怪异，而且，黄倩盈只是个普通人，而方石……
　　可是，当方石郑重的答应了芸儿的请求时，夏雨欣很是吃惊，在她的印象里，方石是一个心狠手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术士，可是，他竟然为了芸儿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这完全不符合夏雨欣对他的认知啊！
　　看看搬着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的芸儿，双手支着下巴一脸开心的与方石说着话，还有那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不时传来的笑声，夏雨欣忽然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正在渐渐的充盈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为什么呢？
　　他是在说谎么？对，他肯定实在哄芸儿，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可是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夏雨欣一阵失神，忽然变大的电视机音量吓了大家一跳，夏雨欣手忙脚乱的按着遥控器，芸儿觉得自己冷落了雨欣阿姨，于是扔下方石又跑到有些尴尬的夏雨欣怀里，唧唧咯咯的说着什么，方石扭头看了一眼，很和谐的画面啊！


第215章 微妙的变化
　　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清晨的路口，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早上的光线不大好，晨光仿似暮色一样，让人的心里有些提不起劲来。
　　方石叹了口气，原因不是因为天气，也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水气息有什么不对，而是因为气息太正常了，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这种顺当的有些过分的情况反而让方石的心里渐渐的涌起一股不安。
　　最近的地铁工地很安稳，两个因为地铁工程闹起来的小区居民也渐渐的被安抚下来，官府打了各种包票，甚至还签下了一些补偿和担保性质的协议，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平息下去了，官府对媒体的危机公关也见效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只是，对方真的就这么甘心失败了？如此辛辛苦苦的布局，就这么半途而废？太不合理了！
　　……
　　“哈哈……”
　　方石觉得用花枝乱颤来形容夏雨欣很合适，古人真的很厉害，但是古人说的“乱颤”指的是女人头上的发饰，而方石的眼睛却是盯着夏雨欣的胸部的。
　　夏雨欣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眼神，不喜的瞪了方石一眼。
　　“你就为了这事担心？听说过杞人忧天么？你更进一步，因为太和平和而担心对手正在耍阴谋，你的内心得多阴暗啊！”
　　夏雨欣可能不满方石那色色的眼神，用词很是恶毒。
　　方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杨玄义笑眯眯的看着，他可没有兴趣去掺乎两个年轻人的“战争”。
　　见方石不正面应战，夏雨欣似乎有些不甘，再次开口道：“不过也不能说你完全是在妄想，我们的对手未必就会甘心失败。”
　　“是吧，你也会这么想的。”方石果然立刻就应声了。
　　夏雨欣抿嘴一笑：“但是，就算对方准备做什么了我们又能如何？在他们的手段被我们发现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当然，幻想除外。”
　　“呃……至少，我们可以推测一下他们可能采取的措施嘛。”
　　“哦……那他们可能采取什么措施呢？”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有点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石。
　　方石想了想，对方可能采取的办法太多了，所以，似乎想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正如夏雨欣所说，只能见招拆招了，因为自己没有进攻的主动权，或者说，自己已经主动的放弃了进攻的主动权。
　　见方石无语，夏雨欣得意的一笑：“看吧，其实我们只能等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你完全是在做些无用功，别不好意思，承认了吧。”
　　方石叹了口气，翻了翻眼睛，提起身边的环保袋，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好吧，我去开工了。”
　　夏雨欣看着方石的背影得意的笑着，杨玄义无声的一笑道：“雨欣，你不是想要向他打听雕刻法器的师傅么？”
　　“呃……”夏雨欣傻眼了。
　　……
　　方石虽然被夏雨欣说得哑口无言，但是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事情，这个跟智慧无关，纯粹是经验问题，经验少的人容易患得患失，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一个过程。
　　蹲在街边的方石看不进书去，思绪总是会不自觉的跑偏，方石总是在模拟这对方的处境和想法，尝试着推测对方可能会采用的手法，但是结果仍然让人失望，对方能用的手段很多，这就是被动防御的致命缺陷。
　　方石不得不承认，战端一开，很多事情就不由人了，现在方石自己都有些动摇，要不要放弃不主动出击的想法，为了消除随时可能出现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灭掉麻烦的源头。
　　方石使劲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这种危险的想法抛开，或许暴力消灭对手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这也无疑是最粗暴和不负责任的办法，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办法简单，才会诱使更多的人采用这个办法，这也是兽性的本能吧。
　　但是修道者修炼的肯定不是兽性本能，否则就不叫修道，叫做修兽好了，修道的本质是理解和驾驭，承认本能并驾驭本能，方石很清楚，不能随着本能行事，那不叫本心自在，叫做兽性回归。
　　可一味的束手束脚，又等于是给自己加上一副枷锁，更何况，方石有着随时击溃对手的手段，却偏偏限于自己的思想的囹圄之中不能施展，真有点画地为牢的感觉，而且这个牢还是自己给画的，这实在是有些郁闷。
　　想要在本能和理性之间找个平衡点，这其中的度真的很难把握！
　　方石仰头看天，重重的吐了口气，想要将心里的郁闷都给吐出去。
　　算了，不想了，下午去看妞妞，然后下课时间去看芸儿，一想到妞妞和芸儿的纯真笑容，方石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人还是要多想好事才会开心啊！
　　……
　　夏雨欣嘴上虽然狠狠的鄙夷了方石一番，但是心里未必就能完全无视方石的猜测，她也不想输掉这次斗法，对方的偃旗息鼓确实有些让人在意。
　　离开茶楼之后，夏雨欣不知不觉的就跑到地铁十一号线的施工工地去了。
　　端着罗庚转了半天，夏雨欣只能确定这周围的情况确实变得有序了，这说明富贵双花局正在生效，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过去会越发明显，自己能发现，对方就不会发现么？
　　最简单的是看效果吧，这里的工地最近很畅顺，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情况，这难道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么？
　　夏雨欣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方石，如果他不提还好，他一说夏雨欣的心里现在也有些不安了。
　　不行！这么干等着实在是太被动了！
　　虽然不能主动出击，但是主动的盯住他们应该是可行的吧？只是，该盯着谁呢？夏雨欣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掏出电话拨通了师父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劈头盖脸的就被师父一通埋怨。
　　“……好吧，你说说看吧，为什么打扰我的早课，希望你能找个好理由。”
　　夏雨欣翘了翘嘴角，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表情：“师父，我肯定有好理由的。”
　　“废话少说。”
　　“好吧，师父，我就是想您了！”
　　“不说我挂了！”
　　“嘻嘻，别啊，师父……师父，您记得落花流水局么？”
　　“落花流水局？当然记得，怎么了？难道你看到了落花流水局？”
　　“嗯……”夏雨欣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师父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方石的担心，又说了自己想要扭转被动局面的想法，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听到师父感慨的叹了一声。
　　“哎～竟然又出现了啊！那个……方石是吧，就是你在石溪村碰到的那个想要封神的小家伙？”
　　“嗯！”
　　“富贵双花局啊！果然是巧妙无方，这个小家伙竟然是半道出家的？”
　　“对啊！”
　　“要不，干脆雨欣你牺牲一下色相，让那小家伙进青城山吧。”
　　“师父！……”
　　“呵呵……雨欣难道对自己没信心？”
　　“师父，您再胡说八道我挂了，不要再转移话题了，我猜那个家伙您是认识的吧？”
　　对面再次沉默，良久，夏雨欣听到师父幽幽一叹。
　　“那家伙……你不是对手……不过，有你的小伙伴或许能行吧，如果你们能击败他，让他到青城山面壁五年。”
　　“师，师父？这……”
　　“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别扭的，或许因为他是个天才，所以骄傲的有些扭曲了，只要你们能击败他，他就会答应一件事，如果你们同意我的这个提议的话，我就告诉你们他是谁，以及他的弱点。”
　　师父的话里充满了诱惑，夏雨欣抿着嘴直笑。
　　“好啊，我答应了，师父您快说。”
　　“少糊弄我，等你跟你那个小伙伴商量了之后再来，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呢？又或者你能替他答应此事？呵呵……”
　　“呃……好吧，我跟他商量之后再给师父打电话。”
　　夏雨欣说完，赶紧的将电话给挂了，生怕师父再将她跟方石扯到一起，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十分的抗拒这种事情，一听到师父说起这个，她浑身都不舒服，心里像是长了草一样慌慌的，让人十分的烦躁。
　　这都怪该死的方石！
　　吃饿了中午饭，夏雨欣恨恨的跟方石打了个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小女孩的清脆笑声，夏雨欣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萝莉控！害得自己辛辛苦苦的跑前跑后的探查，还为了这事烦躁不安，他倒好了，竟然跑去找小萝莉快活去了。
　　二话不说，夏雨欣打了个车就直奔红楼，她一直很好奇杨玄义和方石嘴里的妞妞，等到真的见到的一刻，夏雨欣也不由得啧啧称奇，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纯阴属性的孩子啊！而且还很健康，如果师父见到了，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将夏雨欣介绍给妞妞和潘玉青，妞妞似乎很喜欢夏雨欣，或者是物以类聚吧，而且妞妞也缺乏朋友，加上夏雨欣刻意的讨好，只一会就获得了妞妞的认同，很快妞妞就腻到夏雨欣身上去了。
　　等到妞妞累了，潘玉青带着妞妞回家午睡，方石和夏雨欣则在楼下的椅子上闲坐，夏雨欣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第216章 原来是故人
　　这是一个传奇一样的故事，但是当你将所有的感性和形容性的语言去掉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当然了，如果您能够自行脑补的话，您就比别人多了一些乐趣，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
　　因此，方石对夏雨欣过于简单的叙述投下一个怜悯的目光，搞的夏雨欣莫名其妙，紧张的思索着自己与那个倒霉的天才之间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
　　夏雨欣的师父云和道人之所以认为这个落花流水局是故人所为，是因为落花流水局乃是青城山秘传，连夏雨欣都只是知道落花流水局的存在和原理，并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布置，这主要是因为落花流水局是个很纯粹的恶局，而且其原理也完全是走的邪路子，因此云和道人并没有将这个局教给夏雨欣。
　　但是这个局还有别人会用，那个就是青城山的另一位天才，云和道人的师兄云扬道人，俗家名叫肖振威。
　　肖振威因为资质出奇的好，小小年纪就被网罗到了青城山，跟云和道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不过这个肖振威因为资质太好性格骄傲，总是视天下如无物，在同门师兄弟中可以说是神憎鬼厌一般的人物，或许这里面也有师门长辈故意的娇纵之故，大家都懂的，老师总是喜欢树立典型，然后来激励同学们，虽然效果往往是相反的，但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等到肖振威长大，他的不可一世的性格已经渐渐成型，青城山的长辈们也终于觉得问题有些大发了，最后为了挽救肖振威，他们联手给肖振威布下了一个出师难题，肖振威不愧是天才，竟然将师父和几位师叔伯联手部下的复杂迷局一一破开，最后不得已，青城掌门用了些不大光彩的手段，将之击败，这么一来，肖振威被勒令在青城山面壁五年才能重新考虑出师问题。
　　肖振威虽然心里不服，但是也只好愿赌服输，谁曾想到，竟然有位同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将肖振威出师考试中掌门作弊的事情透露给了肖振威，肖振威大怒，悲愤之下一怒叛出师门。
　　因为心里有愧，青城掌门亲自找到了肖振威，没有对肖振威痛下杀手，只是正式将之逐出门墙，勒令其不能以青城山门下自居，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事情过后，肖振威的性格更加的桀骜扭曲，但是他却很奇怪的没有堕入邪道，也许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这么自暴自弃，相反，据云和道人说，肖振威想要自创门户与青城山一较高低，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让他始终不入魔途。
　　但是，肖振威此人性格偏激，行事亦正亦邪毫无顾忌，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至于最后那个击败肖振威的约定，其实是云和的私心，现在青城山上长辈凋零、后继无人，云和想要挽回肖振威，使其重列门墙。
　　方石听完了这个故事，不由得有些感慨，想像一下当时肖振威的经历，其中又有多少让人唏嘘不已的故事呢？这个故事因为失去了感情因素变得寡淡无味，方石却能从云和的所作所为里，看到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青梅竹马的深厚感情，人间岂无真情在，就算神憎鬼厌的肖振威，也有一个还在记挂着他的小师妹呢。
　　“这么说来，这位肖振威还是你的师伯呢，那么他的资料你都掌握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双眸中燃烧着旺盛的斗志，天才见不得天才啊！
　　“嗯，资料很完整，也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弄来的，连肖振威的两个徒弟的资料都有，肖振威今年六十一岁，这里有相片，蜀中人，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七十一公斤，于蜀中蓉城开设一间咨询公司，名为红城咨询公司，此人性格严谨固执，行事刚愎自用。自公司城里之后做了不少大型业务，在国内也小有名气，与官府中人来往密切，不少的大型工程中都能看到红城咨询的名字。”
　　“红城……呵呵，对着干的意思啊！”
　　夏雨欣白了幸灾乐祸的方石一眼，继续道：“根据师父的说法，年后肖振威就到了鹏城，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弟子刘侠予，有了这两个名字，以某人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将他们给找出来的。”
　　方石点了点头指着夏雨欣道：“同样，他如果发现了自己的阵局出了问题，也会很快将你给找出来的，毕竟能知道落花流水局的，整个鹏城可能只有夏雨欣你一个人。”
　　夏雨欣得意的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我。”
　　方石撇了撇嘴，这丫头一如既往的感觉良好啊。
　　“我是担心我和杨老。”
　　夏雨欣点头：“我很小心自己有没有被跟踪。”
　　“你还会玩反追踪啊？”
　　夏雨欣诧异的看向方石，随后露出恍然和怜悯的目光：“这个……我们都会接受这些基础训练的，这是走江湖的必备本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石大囧，他还真就不知道。
　　夏雨欣心里笑翻了，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有空我教你吧。”
　　“呃……谢了。”
　　方石捏着鼻子认了，谁叫自己是半路出家的呢，至于夏雨欣会不会真的教给方石这些基础技能方石倒是不怀疑，只是夏雨欣从来都不是善人，肯定是要自己付出代价的。
　　杨玄义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回正事吧，雨欣你打算怎么做？难道主动出击邀战对方么？”
　　“嗯，有这个想法，以肖振威的性格，如果我们主动发起挑战，他肯定会接受的……”
　　“等等，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你？他可是你的师伯，莫非你……”
　　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如果你不愿意参与的话，我当然可以将你排除在外的，我都忘记了，你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说起来我也请不起你帮忙呢！”
　　“呃……你这么说似乎有些让人伤心啊。”
　　“我说的是事实，既然你不想参加，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跟你商量什么了，告辞。”
　　“雨欣……”
　　杨玄义叫了一声，夏雨欣没有停住脚步，杨玄义不知道方石的打算，也不敢硬留，只好看着夏雨欣气呼呼的走了。
　　方石脸上并无尴尬和不悦，而是微微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小方，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为什么不帮帮雨欣呢？”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都是夏雨欣和她师父一厢情愿的想法吧，人家肖振威会对青城山有什么幻想么？客观来说，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可不想被人家莫名其妙的就给一锅端了。”
　　“你是担心肖振威动用官府的力量？”
　　“或许还有下三滥的手段呢，我可是吃过亏的。”
　　杨玄义苦笑，这倒也是，事实上，能将方石和杨玄义挤出局的办法多得很，随便罗志一个罪名，让方石进局子里呆几天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最后不能将方石怎样，但是却能让夏雨欣的最大助力消失掉。
　　方石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猜测对方对自己这边也是门清的，为了防止对方可能出的局外手段，也为了麻痹对方，方石暂时退出也是一个策略。
　　“那你不先跟夏雨欣通个气？”
　　“呵呵，不是说自欺才能欺人么，她不知道效果不是更好么，关键是我们要能有手段随时掌握她的动向。”
　　杨玄义一愣：“对啊，这个该怎么办？”
　　“这个也不难吧，她在鹏城能动用的力量也是很有限的，特别是我们堵上了法言的门路之后，她现在能用的只剩下周明伟这条路子，而杨老您是地头蛇，我猜夏雨欣会偷偷的找上您的，呵呵……”
　　杨玄义恍然，指着方石苦笑不已。
　　“你的意思是让我偷偷的帮她的忙？”
　　“嗯，这丫……夏雨欣也是个很傲的人，所以她不好意思公开的拉您入伙，但是私底下您可以入伙，只要没有明面上的接触问题不大。”
　　杨玄义点头笑道：“好吧，我同意你这个计划了，希望到时候你能顺利的英雄救美，哈哈……”
　　“呃，谁耐烦英雄救美啊，我得想想到时候得问她要什么好处才是。”
　　杨玄义笑着抚须不语。
　　再说一怒而去的夏雨欣，走了一段路之后，夏雨欣渐渐的冷静下来，心里虽然还在骂着方石，但是她也明白，方石的明哲保身也很正常，方石是个无门无派的人，没有背后的靠山可以自持，因此小心一些也没错，自己也没有理由勉强方石，但是让她放下面子去求方石，她又觉得做不来。
　　叹了口气，夏雨欣决定自己去会会这位“师伯”，他固然是天才，自己难道又差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进步也很快，夏雨欣确实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但是自己似乎缺少了情报渠道啊！毕竟这里是鹏城不是蜀中。
　　夏雨欣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思考着自己能够用得上的情报渠道，最后她果然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地头蛇杨玄义的身上，低声下气的求方石夏雨欣自问做不到，但是向长者杨玄义撒撒娇夏雨欣还是没有障碍的。
　　想好了对策，夏雨欣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起头扫视了一眼热闹的街道，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傲气十足的鼻音，踏着自信的步子潇洒的走远了。


第217章 艳照门
　　拨着如意算盘的方石和夏雨欣都想不到，自己在计算对手的时候，对手可不是躺着睡大觉等着自己算计，对方也一样在算计着，而且他们动手的速度更快，瞄准的目标更简单、更直接。
　　对于肖振威来说，只要打倒既定的某个官员，那么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至于顾客提出的进一步要求，只是附加的要求，实在没办法完成也就算了。
　　肖振威的落花流水局被人无声无息的给破了，他甚至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追查了最近一段时间在周围进行的市政工程之后，才略微发现了端倪，对手竟然用了一个跳出局外布大局的办法将自己的落花流水局给无声的利用操控起来，肖振威虽然骄傲，但不是笨蛋，他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
　　因此，他十分慎重的看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对手，能认出落花流水局，并且巧妙的加以化解利用的，肯定跟青城山有着联系，一个如此厉害的家伙盯上了自己肖振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青城山的人。
　　所以，他打算先将生意做好，保住自己的信誉，然后再轻装上阵，找机会与这个可能来自青城山的人单挑分个胜负。
　　于是，他采用了一个相当直接也比较冒险的策略，利用那位官员的家人行事！
　　事实上，很多的官员都栽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小方，你看！”
　　杨玄义是个很时髦的老人，所以他不看报纸，而是每天喝茶的时候都会拿着个七寸的平板看新闻，此时他的脸上有些凝重，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方石。
　　方石放下茶杯，疑惑的接过电脑，电脑屏幕上的相片似乎有些过火了，幸好打了马赛克，不然肯定过线了。
　　“这……谁啊？不会是被人给艳照门了吧？”
　　“你不认识这个人？”
　　方石再仔细的看了看相片上的一对绞在一起的肉虫，女人的脸只露出半张，男人的脸倒是很清晰的露了出来，很明显，这个相片应该是针对这个男人的，只是这个年轻的男子自己真的不认识，虽然有一点点面熟的感觉。
　　方石又看了看下面的文字说明，然后怔住了，这里有个很熟悉的名字！
　　“这是……”
　　“没错，就是那家伙的儿子！”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事有些不简单了：“他儿子？多大了？”
　　“沈翔空，今年十九，在鹏大读书。”
　　“沈……翔空？沈？翔云？”
　　杨玄义点了点头：“你知道沈翔云？他是那人的侄子。沈家是一个官僚世家。”
　　“官僚世家？莫非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呵呵……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事情恐怕不单纯吧？”
　　方石点了点头：“肯定不单纯，不过，这对他老子的官位有影响么？”
　　“现在是信息时代，很快就有人热心的挖掘这些东西，官二代啊！官二代犯错该怪谁呢？养不教父之过这种思想在华夏还是很有市场的，如果再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有时候老百姓是很盲目的、很单纯。”
　　方石笑着摇头：“老百姓既不是盲目更不是单纯，只是喜欢闹腾，特别是闹腾官府中人，这也算是一种嫉妒吧。”
　　杨玄义笑了笑：“你的立场歪了哦，你自己也是老百姓！”
　　“要勇于自我认识嘛，我自己就有这种心里，总觉得看他们狗咬狗很有意思，其实这只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对吗？”
　　杨玄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也对，如果这个沈某某这个时候被打倒，我们就算是输了么？”
　　杨玄义点头道：“这不是很自然么，难道我们没输？”
　　方石开心的笑了起来：“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是狗咬狗，我们的目的是阻止那个落花流水局和将会出现的二龙抢珠局，我不知道他们要对付谁，总之，只要阻止了这个恶局的成立，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今肖振威避开恶局之争，直接对沈某某出手，未必不是一种认输，当然了，或许他认为是另一个挑战，只是我却认为这一仗我们已经赢了，至于沈某某的下场是怎么样的，我们管不着。”
　　“呃……你还真是有些无情呢！”
　　方石缓缓的摇头：“我不是无情，而是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管，同时，我也不想去管，我跟沈某某有什么关系么？从头到尾都是简单的利用关系罢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沈某某似乎更正义一些么？”
　　“呃，什么叫做更正义啊？从官府中人的立场出发，正确的使用权力是继续获取更大权力的阶梯的话，他们走的路都是一样的，而且，我没有监督的权力，更没有裁判的权力。”
　　“可是……那边似乎罔顾市民的利益乃至性命。”
　　“易地而处，你敢保证这边就不会这么做？”
　　“这个……我不敢，但是至少，这边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
　　“所以，我们至少应该站在至少现在还算正义的这一边吧？”
　　“才不，我们应该哪边也不站，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也不需要站队，杨老，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更不想跟他们搅到一起去，你看看这个肖振威的行为，他如今是拿官员的亲人做文章，别看他一时得逞，但是这种行为是犯忌讳的，是对官场中人的宣战，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他就完了。就算没有被抓住证据，他也会被贴上一个危险的标签，随时可能成为替罪羊。”
　　杨玄义笑了，他当然不会连方石这个菜鸟能想到的东西都想不透，他只是想看看方石的真实想法罢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难道肖振威会看不透这里面的危机么？
　　“小方，你觉得肖振威会看不出来这么做的严重后果？”
　　“不，他看得出来，但是他本来就是在走钢丝，夏雨欣的情报里不是说了么，肖振威跟官府中人走得很近，他就是要玩火中取粟的把戏，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来对抗青城山这种传承久远的大门派有可能么？所以，他需要借力，而他选择的力量，就是官府的力量，所以，他必须站队，必须下场赤膊上阵，哪怕将自己暂时打扮成一条狗也在所不惜。”
　　杨玄义神色一沉，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么说，雨欣不是要去战胜谁，而是想要去为自己的师父拯救师伯？”
　　“呵呵，那个笨女人，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事实上，救世主都被钉在十字架上了。”
　　杨玄义侧头看了一眼方石，微微的一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耐心的看着，看看夏雨欣准备如何动作吧。”
　　杨玄义道：“很可能，她会从这件艳照门入手。”
　　方石怔了一下：“为什么？难道您没有找到肖振威的下落？”
　　杨玄义遗憾的叹了口气：“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得到，对方可是有预谋的，难道会大摇大摆的住进五星级酒店不成？”
　　方石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是，如果他们刻意的隐藏行迹，加上有人为他们掩护，想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也不容易，反倒是从艳照门入手简单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雨欣会亲自出面了。”
　　杨玄义点头：“她要寻找证据。”
　　“不，不用寻找，她就是证据，她在逼对方出来。”
　　“她就是证据？”
　　……
　　“没错，她就是证据！想不到，竟然是这个丫头来了，怪不得，怪不得啊！又一个天才么！青城山的好运气真是让人嫉妒啊！”
　　“师父，什么天才，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罢了。”
　　“住嘴！你懂个屁！嫉妒是没错，但是让妒火挡住了自己眼睛就是愚不可及了！”
　　“这……是，师父。”
　　“那丫头能不动声色的破了落花流水局，你做得到么？那丫头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元神初醒，你做得到么？那丫头敢于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将我军，你做得到么？你除了会大言不惭、谩骂骄狂之外，还能做点有用的事么？不如人家不是你的错，但是不能知耻而后勇，那就是你的愚蠢之处！”
　　“是，师父教训的极是！”
　　略微有些清瘦的老者转过身来，阴沉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兴致盎然的笑意。
　　“你去，通知他们，我要用一下那地方。”
　　“是，可是师父，那地方还没有……”
　　“不必多嘴，去办你的事，让他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刀我已经给了他们，如果还不能将对方砍下去，就不要怪我们了。”
　　“师父，这事……会不会有些犯忌讳？”
　　“当然犯忌讳，但是我们不站队，人家凭什么帮我们？想要收获，首先要付出！”
　　“是！”
　　“去吧，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准备一下，你去跟那个丫头过过手，看看她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不堪，又或者，不堪的是你自己。”
　　“是，师父！”
　　看着徒弟眼神里爆出的光芒，肖振威满意的笑了，他抱着手臂捏着自己的下巴，拇指轻轻擦着硬硬的胡茬，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厚，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小师妹，是你的手笔么？


第218章 帮倒忙
　　黄志国虽然是个任劳任怨的劳动模范，但是每次碰到的案件总是莫名其妙、并且都是人家不愿意或者不敢碰的麻烦时，心里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些抱怨的。
　　手上的卷宗显示，这个案子原本只是两个少男少女之间的粉色小故事，但是不知怎么的，女的一方忽然告男的一方诱骗她喝下了药水，然后被强暴了之类，而男的一方当然不承认，可惜，女的一方有相当充分的证据，更糟糕的是，男的一方是某高官的儿子，更更可怕的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事件的不是警方，而是媒体。
　　在黄志国看来，这不原本过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案子，案子的关键就是所谓的药物，当事人之一沈某的供词称，那些药物是用来助兴的，在事前是女当事人同意之后自行服用的；当然，现在女当事人矢口否认，称根本就不知道饮品中有药物。
　　于是，黄志国自然要深入调查药物的来源等等，结果发现他们两人的生活都相当的糜烂，换而言之，那女的根本就没有必要告人家强暴什么的，因为她每天都在过着夜夜做新娘的生活，于是，这案情黄志国基本上心里有数了。
　　可问题是，没有证据，更要命的是在黄志国努力调查的同时，媒体方面的努力丝毫也不会比黄志国的手下逊色，黄志国每天从媒体上看到的调查结果甚至比自己面前的卷宗更加的丰富，当然了，黄志国相信媒体的调查内容是充分掺水的。
　　证据不足，警方就没有办法将事情提起公诉，同样，黄志国也没有证据证明沈某的清白，但是案子越是拖下去，媒体上就越是热闹，甚至还有传言说警方受到当事人家长的压力拖延办案等等，天地良心，黄志国真的没有接到过任何来自沈某家中的压力。
　　除了眼前这一位美丽的女士。
　　“很遗憾，夏女士，你不能参与问询，你又不是律师，就算你是律师，想要问询被害人，哦，是原告，也需要对方律师的同意。”
　　“你知道的，我是个术士，警官先生。”
　　黄志国下意识的抬头向门口看了一下，门关得好好的。
　　“夏女士，我不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夏雨欣悠然的笑了笑道：“黄警官，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应该就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吧，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那个女人凭什么敢跟沈家放对，难道她真的以为那些人能在事后保住她，以及她的家人？或者说，他们凭什么要保着她们呢，死了不是更干净？”
　　黄志国的眼神一缩，夏雨欣嘴里轻轻的说出的话，让黄志国感觉有些沉重，同时也加深了对术士的认识，但是他知道这女人说得事实，想要一个人死，方法多得数也数不清出，人命有时相当脆弱，特别是在利益面前。
　　那个女人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惊涛骇浪，那么，又是什么让她敢于孤注一掷呢？又或者，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黄志国沉吟了一下，抬头道：“夏女士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原告？”
　　“显而易见，是的。”
　　“可是……”
　　夏雨欣笑了笑道：“黄警官，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敢相信，很快那女人就会翻供，我只不过是想要将这个时间提前而已。”
　　“翻供？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的是足够的热闹，目的是沈某的父亲，那可怜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梯子，人都上了墙梯子要来何用？”
　　黄志国叹了口气，自己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太低了，怪不得这些天总觉的媒体方面积极的有些奇怪，挖掘的深度和广度也让人不解，现在看来，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搞臭沈某的父亲。
　　夏雨欣见黄志国的表情，悄悄的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沈某的父亲很干净，但是他的亲人下属呢？现在对方的目标就是这个，只是这种做法有些犯忌讳了，所以，我来找你，也是想要改正这种让很多人不舒服做法。”
　　“改正？你是说，这后面有你们的同行？”
　　夏雨欣点头：“只要我找到他们存在的证据，那么这些坏了规矩的人就要倒霉了。”
　　黄志国暗暗的摇头，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完全相信夏雨欣的话，再说了，张无忌的妈妈说过一句名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极为漂亮的。
　　就算那个可怜的女人是被人算计的，但是绝对不可能让夏雨欣找到什么证据，那么她来是帮助沈某的父亲平息事态的？还是向某些人暗示这事情里面有术士掺杂其中，从而让沈某对头的行为引发众人猜忌？
　　政治果然麻烦，有术士参与其中更加的麻烦！这果然是很让人忌讳啊！
　　“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参与调查问询。”
　　“那我旁听可以么？”
　　“旁听？如果不在现场是可以的。”
　　“很好，听说你们警察局有种单向玻璃，你安排这样一个房间可以吧。”
　　黄志国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
　　讯问室里坐着三个人，门口还站着一名警员，其中原告黄女士和律师坐一边，负责询问的警员在他们的对面。
　　“黄小姐，请你再复述一次三月九日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你的去向。”
　　负责询问的警员和声问道，一边看着文件夹侧面上次的笔录。
　　黄女士似乎没有听见，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警员和律师都有些怪异的看向黄女士时，她终于开口道：“我……我忘了！”
　　警员大惊，律师更是频频朝黄女士使眼色。
　　“忘了？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女士的脸上一片迷茫。
　　“那我上次，说了什么？”
　　警员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婉转地说道：“这个……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啊，我想起来了，我去了看电影，对看电影，是什么电影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该死，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为什么不记得啊！”
　　警员见黄女士的神色越说越激动，赶紧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请你冷静！”
　　“不，肯定是有人要害我！警察，警察啊！我要报警！”
　　“这里就是警察局！”
　　“不，不是，这里是假的，你是假的！你们都是假啊！救命啊！救命啊！”
　　黄女士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律师正在跟警员慌忙一起上前，想要将黄女士控制下来。
　　黄志国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扭头看向夏雨欣，夏雨欣也是一脸的沉凝，然后她猛地转身想要向门口冲去，黄志国身形一闪挡住了夏雨欣的路。
　　“夏女士，你想要干什么？里面的情况跟你有关系么？”
　　“没有，有人在附近施法干扰那女人的思维，你们要尽快阻止他，否则这女人可能真的要失去记忆了，到时候你们就麻烦了！”
　　黄志国脸色一沉，扭过头对门口的卫国道：“快去看看，立刻将无关人等扣住！”
　　“在楼下的走廊里！”夏雨欣提醒道，不过很可能已经晚了。
　　夏雨欣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隔壁的审讯室，女人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状态，夏雨欣叹了口气，低声的念动着咒语，随着夏雨欣的念咒，黄志国眼看着隔壁的女人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在警员和律师惊慌的注视下，爬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黄志国不明白夏雨欣是如何做到的，在他看来夏雨欣的声音根本就不可能穿过隔音玻璃，对另一间房子里的原告产生影响，但是事实却相反，黄志国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术士实在是太让人忌惮了。
　　夏雨欣皱了皱眉，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黄警官，请你如实的将今天的一切向上头反应。”
　　“可是，这些没法写进报告。”
　　“我是说反应，没有说报告，以黄警官看来，这算不算是对方有术士插手的证据呢？”
　　黄志国慢慢的摇头：“也许是你自弹自唱，从头到尾我只见过你一个术士。”
　　夏雨欣也不生气，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手下很快就会见到另外一个，等会儿你的同事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监控室看看。”
　　黄志国一怔，随即点头同意了，然后又扭头看着对面有些乱的询问室。
　　“那原告会出问题么？”
　　“可能不会，也可能会，但是她的证词很可能完全无效了，对么？”
　　“必须先做精神鉴定。”
　　夏雨欣眯着眼睛道：“黄警官，如果从被告的角度看，你觉得原告疯了好事还是相反呢？”
　　黄志国愕然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呵呵……只是他们太小看人了。”
　　……
　　“愚蠢！愚蠢啊！我只是让你去促使原告略微的翻供，你却太小看人了！”
　　肖振威冷冷的扫了愣怔的徒弟一眼，然后虚指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的身体，忽地打了个寒颤，他醒过神来，师父失望的评价让他愣住了，他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双拳死死的握着，完全忽视了肖振威刚才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师父，我并没有留下手尾……”
　　“哼！没有留手尾？你莫非真的以为那丫头是为了保沈某人？”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那丫头的目的是想要逼着我们现身，沈某人的死活与她何干！？你以为青城山跟我们一样？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权贵，怎么可能为了某个危危乎的官府中人而大动干戈，愚蠢！愚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估计你的行踪已经泄漏，立刻准备一下吧，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正面击败我么？我难道还会怕了一个晚辈不成，只不过，这件事却做得有些虎头蛇尾了，让你去搅浑水，你却帮了倒忙，莫非是我肖振威无福么？”
　　“师父！”


第219章 隐龙宅
　　夏雨欣没有第一时间阻止那人对黄女士下手，为的就是在那人的身上动手脚，以夏雨欣之能，岂能看不出那人的位置，当他一开始施法的时候，他就被夏雨欣牢牢的锁定了。
　　虽然那家伙一路上反复的进行了反追踪，但是他的气息却早已经被夏雨欣紧紧的锁定了，直到他的身形隐入了双湖山庄的某个别墅之后，气息才终于消失了，夏雨欣知道自己找到正主了，否则自己下在那家伙身上的青螟蛉之咒也不会被消除，那可是青城秘法。
　　师伯，你是自己暴露了呢！
　　坐在车子里的夏雨欣拍了拍方向盘，得意的轻笑着，接下来，就是正面的战斗了吧，当然不是大打出手了，这位“师伯”最得意的是术数，对武术并不擅长，只有在这项上面击败他，才能实现师父的计划。
　　不过，她现在应该正式的拜访一下这位“师伯”，当面约好斗法的事情，省得这位师伯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掉。
　　从倒后镜里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脸蛋，状态不错！
　　夏雨欣抿嘴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别墅门口，正要按门铃，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到站在院门口铁栅门外举着手正要按门铃的夏雨欣略微楞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傲然的笑容，可惜，在夏雨欣面前，想要掩饰自己的心里波动是很难的。
　　夏雨欣能从他一开始眼神里流露出的惊讶和惊艳里面，看出很多东西，至于随后那显得十分做作的傲气，只会让夏雨欣觉得无聊和好笑。
　　“姑娘找谁？”
　　“这是肖振威前辈的住处吧，在下青城故人之后夏雨欣，前来拜访。”
　　“原来是同道中人，家师说有人拜会，原来却是故人之后，请！”
　　那男子上前几步将铁栅门打开，伸手延请夏雨欣入内，夏雨欣进了门两步就站住了，等到他将门关好，然后重新回到前面领路，夏雨欣落后半步跟着，进了门又是如此，半分礼节也不肯失了。
　　看着夏雨欣脸上矜持的笑意，微微扬起的下巴，那男子总是有些自行惭秽的感觉，跟夏雨欣走在一起，他有种低了一头的错觉。坐在客厅里等着的肖振威一看到两人的身影，就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笨蛋徒弟已经中了招还不自知，真是丢人啊！
　　“哼！”
　　肖振威冷哼了一声，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年轻男子浑身一震，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回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威压”！自己不知不觉的被面前的小姑娘给威压了，自己的元神竟然被这个年轻的女孩完美的压制了。
　　好在对方是来登门拜访的，如果是敌人，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雨欣不再理会身边的年轻男子，眼神注目着这位曾经的师伯，微微躬身行礼。
　　“晚辈夏雨欣，前来拜见前辈，并代家师云和道人，问前辈安好？”
　　“我很好，云和她有心了，我下山的时候，云和还没你大呢，现在也是名扬一方的人物了，哎，时间过得真快啊。”
　　肖振威淡淡地答道，威严的眼眸中流出一抹淡淡的暖色，转瞬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客气了，家师也很想念前辈，盼望着前辈能再上青城把酒言欢、林间论道。”
　　“呵呵……尊师何等逍遥，我等凡夫俗子，哪能奢望这样安逸的日子。”
　　夏雨欣微微一笑：“前辈，晚辈不才，愿与前辈定约于前，论道其后，敢请前辈成全晚辈一片孝心。”
　　“哈哈……”肖振威忽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晚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让我们这些前浪到哪里去啊？”
　　“前辈自然是往青城山去了！”
　　肖振威眼神一凝，身上的气息慢慢的散发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忽然降了下来，夏雨欣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肖振威的元神很强！
　　“好，晚辈有如此雄心壮志，做前辈的岂能不成全。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直接登门立约，莫非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将你留下，让你师父来领人么？”
　　夏雨欣一边抵挡着肖振威的精神威压，一边有些僵硬地笑道：“前辈是我的长辈，难道会害我不成？”
　　“好一张巧嘴，这倒是跟你师父学的十足，只是不知道其他的本事学了多少？”
　　“晚辈不才，家师的本事只学到一半，其他的都是从别的师叔伯那里学来的，如果有机会，也希望能得到前辈的指点。”
　　“你不错！”肖振威点了点头，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夏雨欣展颜笑了笑：“你师父找了个好徒弟，青城山也算是后继有人，这么好的机会，我也想看看青城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三日之后巳时，栖凤路一百二十一号的宅子里一决胜负吧。今日多有不便，就不留客了，侠予，替我送客！”
　　“是，师父。夏姑娘，请吧。”
　　夏雨欣悄悄呼了口气，再次行礼：“晚辈告退，三日后定当全力以赴，请前辈手下留情！”
　　肖振威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略微伸前抬了抬，夏雨欣直起身子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
　　栖凤路名字很好听，但是位置却很偏僻，并不在市区内，而是玉田镇北边的一条没有完全完工的小路，一百二十一号就在这条骨头路的路尾，这里是一个旧仓库，面积很大，有几个长条形的铁皮房子，周围有残旧的围墙围着，院子里面有几条水泥路连接着几栋铁皮房子，水泥路有些失修，到处都是裂缝和蜂窝，甚至不少杂草钻进了水泥路的裂缝，长得也很是蓬勃。
　　院子里的四栋铁皮屋一横三纵，面对着大门的是三栋纵向的铁皮屋，底端则是一条最长的铁皮屋，透过锈迹斑斑的双开大铁栅门，能够看到中间的那一栋铁皮屋里面透着一点亮光，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尤其显眼。
　　真不知道谁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夏雨欣透过车窗向着残破的院子里打量着，老实说，就算夏雨欣身怀绝技，深夜独自一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揣揣的。
　　“小气鬼！”夏雨欣没来由的骂了一句，咬了咬牙，夏雨欣打开车门下了车，小心的将车门关好，尽量的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了院子里的守夜人。
　　看着院墙周围黑暗中轻轻摇晃的野草，夏雨欣有些后悔选择了晚上过来勘察地形，早知道是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应该白天来才对。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草丛里，夏雨欣还不敢打开手电，只能借助着天上的月光，慢慢的摸索着，一边要注意着不要踩进藏在草丛下面的水沟和坑洞，一边还要看着手里的罗庚，其效率如何不问自知了。
　　过了很久，夏雨欣摇摇晃晃的从墙角处拐了出来，望着不远处的道路，夏雨欣长叹了一声，现在她的样子可是狼狈的很，一双鞋子已经踩满了泥水，这是因为草地里有不少的水沟和积水，前两天的雨水在草丛根本没有蒸发的结果。
　　走到车子边上，夏雨欣犹豫了一下，这可是妹妹的爱车，不过没办法了，最多回去找个美容店好好的洗洗吧。
　　寂静的黑夜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雪亮的灯光如果利剑一般将黑色撕裂开来，灯光下的草丛中似乎有黑影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惊慌的逃散，夏雨欣猛地一踩油门，方向急打，车轮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甩了个头，沿着凤栖路向南而去，很快，就只剩下两个红点，在路口扭了扭，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渐渐消散的轰鸣声，世界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个身影打手电从铁皮屋的角门处走了出来，举起手电向着铁门外照了照，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穿了出来。
　　“老板，那妞走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将她拿下！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嘿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那是为你们好，你妈没有告诉过你么？”
　　“什么？”
　　“越漂亮的女人越毒，你何德何能，还想要享用这种女人？小心你的小命吧。”
　　“呃……”
　　“好了，明天最后一晚，后天一早你们就全部撤离。”
　　“可是老板，下面的东西还没……”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想好好的活着享受人生，就都他吗的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明白没有！”
　　“是，老板！”
　　电话挂断了，手电筒的光线闪了闪随着脚步声渐渐的远去，隐约的还能听到那家伙低声的咒骂声。
　　又过了一会，大门附近恢复了安静，消停了一会的虫鸣声有开始断断续续的响起，忽然，又有两个黑影出现在铁门边上，向铁门内张望了一会，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沿着道路慢慢的向南远去。
　　“杨老，那丫头可真是嚣张。”
　　“呵呵，按道理，约战的双方一方选择了场地，另一方有权力来看看的，她完全可以大白天来，之所以选黑夜，主要是想要出其不意，防止被人给弄虚作假骗了。”
　　“她不进去看看，就这么绕一圈能看到什么？”
　　“或许……我也不知道。”
　　“您说，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有宝藏？”
　　“不会吧，如果是宝藏，肖振威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做主场，可能他们在这里布置什么，这里明显是个隐龙宅。”
　　“隐龙宅？！嗯……”


第220章 潜入
　　“这肯定是个隐龙宅。”
　　杨玄义手指笃笃的点着办公桌上的手制草图，十分确定地说道。
　　所谓的隐龙宅就是由于某种原因，会不断的汇聚大量风水气运的地方，这种情形如果出现在野外，一般都是比较好的阴宅地穴，又或者是阴森险恶之地，但是在城市中也会偶尔出现这样奇怪的地方。
　　很多城市传说的鬼宅、鬼屋其实都是隐龙宅，隐龙宅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险地、恶地，但是对术士来说，隐龙宅都是宝地，在隐龙宅建阵立局，能够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只不过，一般人是消受不起这么滂湃的风水气运的，就算是术士，恐怕也不敢大意。
　　大多数的情况下，隐龙宅会被开辟为一个修行和养器的场所，而不是作为住宅使用。
　　栖凤路一百二十一号的这块地无疑是个隐龙宅，而且还是个典型的聚阴隐龙宅，从周围常年湿润的地表就能证实这点，加上用罗庚观察，以及自己的感觉，杨玄义百分之百肯定，这块面积不小的地方就是一个隐龙宅。
　　方石捏着下巴不出声，默默的思索着什么，眼神显得有些涣散。
　　杨玄义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杨玄义并没有去打扰方石的思考，而是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那里有人住，杨老，而且还是晚上。”
　　方石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似乎是自言自语。杨玄义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但是随即，他又陷入更大的困惑当中。
　　“聚阴的隐龙宅，其中有人守夜，这么说……里面的阵局已经布置好了，又或许，他在住处做了特殊的处理？”
　　“问题的根本在于肖振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可能预先知道自己的要跟夏雨欣约战，所以，您说那地方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自然是小洞天了……”
　　“可是，既然已经布置好了阵局，为何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为什么不将建筑造好？”
　　“或许，他们还没有完全设计好，现在布置好的阵局只是临时性的……”
　　“为了对付夏雨欣？”
　　“这个……”
　　杨玄义没法回答，因为处处都透着矛盾，没法自圆其说，不过，这个问题重要么？
　　“小方，现在的问题是约战已经不可更改了，按照夏雨欣的说法，是阵局战，她只需要将阵局打破就算是成功了，至于肖振威在那里弄什么玄虚根本就不重要。”
　　方石苦笑着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啊！如果肖振威原本在那隐龙宅就是另有打算的，如今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的将约战定在这里，那么这个阵局的规模、厚度都可能远远超我们的想像，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隐龙宅他们已经操作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布置了什么危险的阵局，夏雨欣本身也未必就比肖振威强，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夏雨欣的下场恐怕就危险了。”
　　“应该不会吧，最多吃点苦头罢了，毕竟肖振威与她还是有些香火缘的，多少也要给些面子，肖振威出身青城山，自然清楚青城山的能力，想必也不会做得太过。”
　　方石皱了皱眉：“我记得夏雨欣说过，肖振威的目标是取青城山而代之，这样的人失手将青城山最出色的弟子给毁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吧。”
　　杨玄义怔了一下，虽然他不大认可方石的猜测，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
　　杨玄义笑了笑调侃道：“你是不是有些关心则乱啊！”
　　“呃……有么？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罢了，而且，如果阵局很危险，破局的时候未必没有危险，只要肖振威什么都不做，或者是晚点做，就能让夏雨欣陷入死地。”
　　杨玄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然点头，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特别是在隐龙宅里，如果对方布置了一个牵涉巨大的阵局，想要破局是要承担起改变风水气运乃至于扭转因果的反噬，一个不好，丢了小命或许未必，但是重伤元神则是极有可能的，这么看来，方石的担心倒是一点也不显得多余。
　　“那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一下雨欣？”
　　“您给她提个醒吧，不过我觉得她自己也能看到这个可能性，或许一开始她就明白有这种危险，但是她现在却毫无退缩的意思啊！”
　　“呵呵……雨欣这个丫头虽然很聪明，但是也很固执，是个认准了事情就要做到底的性子，这点跟你有些像。”
　　“我才不是，我很讲究方式方法的好不好，硬碰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干！”
　　“这倒也是，该说你有些滑头么？”
　　“切！”
　　“你就是少了点年轻人那股子勇往直前的冲劲，但是雨欣那丫头却不缺，换做是你，估计你会直接找上肖振威下黑手了吧？可她却偏偏要堂堂正正的击败肖振威。”
　　“她那是要维护青城山的面子好不好！”
　　“难道你觉得这跟她正直的性格没有关系？”
　　方石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吧，您说的对，问题是现在看起来那隐龙宅就是个大坑、一堵铁墙，您觉得依靠夏雨欣的正直和勇气，能顺利的闯过去？”
　　杨玄义脸色凝重的摇头：“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你必须要帮她！”
　　方石叹了口气：“我当然会帮她，不管怎样，她也姑且算是我朋友。”
　　“姑且算是？”
　　“昂……算是……您别这么看着我，恐怕她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更像是‘道友’的关系。”
　　杨玄义失笑：“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友’？”
　　“您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我觉得就是互相切磋交流的道友，至于朋友方面，我们并没有任何能说的上是朋友的行为。”
　　“好吧，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决定帮她了，对吧？”
　　“对，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帮，肖振威如果是被我打败的，他还肯实践他的承诺么？我看他必须要被夏雨欣打败才行，还有，这个铁板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没弄清楚这个，我们又该怎么帮她呢？”
　　“你是想……”
　　“再去一次，这次要潜入进去。”
　　杨玄义缓缓的摇头：“太冒险了，而且你昨晚也看见了，那地方可谓是守备森严，竟然连红外摄像机都有。”
　　“那您说还有什么办法？哦，对了，或者夏雨欣也在打着这个算盘呢，难道您能阻止她？正好我去给她帮个忙，见机行事吧。”
　　杨玄义不出声了，半晌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
　　方石今晚更加的小心，他跟杨玄义这次没有开车进入凤栖路，而是将车子从北边的高速公路绕行，然后从玉田镇北边新工业区出口下来，这里到栖凤路还隔着一座荒山，直线距离超过两公里。
　　方石做了充分的准备，让杨玄义在这里等着自己，而他则要趁着夜色翻越这座荒山，步行进入那所隐龙宅。
　　上山的时候方石还能打着手电，鹏城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高山，就是这荒山上没有道路，走起来有些麻烦，幸好方石是练家子，倒是难不住他。一个小时左右，他就上到了山顶，用指北针分辨了一下方向，方石开始下山。
　　这一面已经是正对着那座隐龙宅了，所以，方石不敢开手电了，只能借助着一点天光，只是在树林里光线还是太暗了，方石不得不用驭鬼术来观察地形，防止自己一跟头栽下山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鹏城的山上没有猛兽，甚至连野兽都少见，偶尔能看到个穿山甲就算是大个的野兽了，更多的则是老鼠跟蛇，方石小心的寻找合适的路径下山，同时也要避开草丛中的捕食者，万一给蛇咬一下，那也是很糟糕的事情。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夜晚更是如此，当方石喘着粗气从山上下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多了。
　　方石也不着急了，现在还不是适合入侵的时间，想必夏雨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方石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在草地上盘腿坐下，开始进行一次搬运术。
　　运行了两个周天，方石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房屋，灯光已经变得稀少了，那座被围着围墙的院子也已经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方石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慢慢的向着围墙走去。
　　“鉴定术！”
　　“惊云符，效果，损毁会发出小规模气息爆发，范围两百米，材料：黄纸、朱砂、惊魂草、鸽血。”
　　方石双腿扣住墙头，身体倒挂下来，伸手捏着墙边的细绳上的一张惊云符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他很想将这个密符偷走，或者照张相也可以啊！
　　这个符箓有时候比红外摄像头还好用，黑乎乎的夜晚，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丝线扯断惊云符，然后，入侵行动就彻底暴露了。
　　至于墙角上的红外摄像头，方石拿了一片树叶直接给挡住了，等会一阵风吹过，树叶就会落下去，事实上，红外摄像头在黑夜里显示的画面本来就是漆黑一团的。
　　至于红外线相移报警器都装在建筑物的转角附近，墙边没有，对付那个东西，只要动作慢点就行了。
　　方石扣住墙上的砖缝，很小心的用力，身体倒卷下来，从细细的丝线上绕过，轻巧的落在地面上，方石没有继续动作，而是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尽量的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的记住。


第221章 山河图
　　一束手电筒的光芒扫了过来，方石蹲在半人高的草丛后面，是不可能被发现的，相反，他这个位置却能将巡视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有人在仓库周围巡视，那就说明红外相移报警器被暂时关闭了，这无疑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方石正准备悄悄的摸到那家伙的身后，趁着报警器被关闭潜入内围，忽然心里一动，方石将身形又压了下来，一个纤细的身影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巡视者身后不远的地方，然后再一闪，已经消失在仓库的阴影处。
　　不过，这个身影在方石眼里却十分的显眼，因为她将气息围绕在自己身边，做出了高度戒备的姿态，可这些被精神力控制的气息在术士眼里，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吧？她不是吹嘘受过基础训练的么？
　　方石当然不知道，气息这种感东西在别的术士眼里，并不是清晰可见的，方石这种错误观点其实是来自妞妞的误导，但是世间像妞妞一样的诡异存在又有几个呢？而且，随着妞妞身上阴煞之气的消减，妞妞也会渐渐的失去直接看见阴阳气息的能力。
　　所以，术士们能“看”到气息还不如说是感应到气息，而感应是受到距离的严重限制的，青城山的防御秘术本意就是拘束自己的精神力和气息的发散，也就是降低被感知距离，所以，夏雨欣当然不是在犯傻，相反，夏雨欣正在严格的按照潜入的规则来行事。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夏雨欣蹑手蹑脚的跟在那个巡视者身后不远的距离上，慢慢的向着后排仓库的角落绕过去，直到她的身影拐过了铁皮屋的转角之后，方石才如同一支利箭一样猛地向着铁皮屋的方向奔去。
　　三四十米的距离，方石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身体已经贴在了铁皮屋的砖墙上，方石压制住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平息心跳速度，然后快速的向着屋角的方向移动，一边用驭鬼术将视角渗透进墙壁的另一边。
　　屋角附近是红外摄像头的死角，不过这里也是相移报警器最灵敏的地段，方石抬头看了看在黑暗中闪着一个红点的报警器，身子一动都不动，只是驱使着驭鬼术，仔细的感应着仓库内部的情况。
　　一个小时之后，头顶的红点灭了，方石赶紧的绕过屋角，进入了仓库区的正面，准备逐一检查前面三栋铁皮屋。
　　不过方石却没有再看到夏雨欣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仓库区一片安静，想必她的行动应该也还顺利。
　　方石刚这样想着，忽然就从中间那栋铁皮屋里传来一阵响动，砰地一声大门被用力的撞开了。
　　“有人潜入进来了，在东边，你们四个从南边我们往北边，包抄他。”
　　“哦！”
　　“记住，不准近前攻击，用弩弓直接射击。”
　　“老，老板，出事了咋办？”
　　“出事了老子担着，都听清楚没有？”
　　“这……听清楚了。”
　　一群人很快分成两边向东边跑去，方石一愣，身形猛地加速，迅速从西边这一栋铁皮屋，冲向了中间那栋，然后悄无声息的伏地而进，很快就贴在了墙壁上，然后在墙壁的砖缝上一用力，身体窜了起来，手一下就扣在砖墙和铁皮之间的缝隙出，手臂用力，将身体提上来，伸脚在墙上勉强找了个缝隙，将身体固定在墙壁上。
　　“呵呵……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漏尾的，出来吧。”
　　屋里忽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方石心下暗恼，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呢？这周围既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术法气息，难道屋里的那家伙听到了自己的动静？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啊！
　　方石正准备从墙上跳下来，却忽然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前辈是怎么发现我的？”
　　方石一怔，随即明白那家伙发现的不是自己，而是玩了一手引蛇出洞、声东击西把戏的夏雨欣，不过这个把戏不但自己看穿了，屋里的那家伙也看穿了。
　　从夏雨欣的称呼上，方石能猜到屋里那人应该就是肖振威了，方石很谨慎的将驭鬼术一寸寸的渗透了过去，终于，方石觉得面前一空，墙壁那边的情况完整地出现在眼前。
　　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的清瘦老者，穿着一身道服，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地面上，地板上有一个明显的太极图，方石迅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布置的是八门阵，但是一眼看去看不出做得是什么局。
　　驭鬼术能扩展的视野是受到很大限制的，观察到的画面就像是信号不大好的电视画面，方石只能模糊的看到在八门阵上都布置有法器，最显眼的，正是自己对面位置上的一副画。
　　方石楞了一下，用一幅画做节点？这是什么阵局？
　　“小家伙，你用的隐遁术虽然不错，可是你忘记了，我对这个也很熟悉，你师父一定告诉过你，这个隐遁术能将身体散发的气息大大的约束住，降低被感知的距离吧？”
　　“难道不是么？”
　　“当然是的，可惜，这个隐遁术也会扰动环境固有的气息，你没有发现你已经身处阵中么？或者，你想要现在就破局？”
　　“嘻嘻……前辈说笑了，我是来观阵的呢，前辈！”
　　方石抿嘴一笑，夏雨欣毫不迟疑的开始耍赖皮了，这就是身为女人的优势，男人可是不敢用这招的，否则肯定会让肖振威恼怒出手的。
　　“哈哈……你这耍赖皮的本事倒是跟你师父学得十足十，那么，你看够了没有，别被我的徒弟给抓了个现行啊！”
　　“他们？怕是不行呢！”
　　“你倒是自信的很。”
　　“当然了，晚辈先行告退，明天再来正式拜访！”
　　“想走，既然来了，就接我一招吧！”
　　方石猛地一松手，身体无声的落在了地上，然后脚下轻错，身体迅速的移动到了窗户边上，伸头向里一看，那肖振威正背对着自己向着另一面墙壁，方石能看到他身上浓稠得如同实质一般的气息凶猛的扑向墙壁的另一面。
　　夏雨欣要遭！
　　方石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虽然方石没有使用望气术，但是仍然能大致的估计出这个肖振威的精神力水平至少不会比夏雨欣低，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阵中，能调动的阴煞之气相当的雄浑，一旦夏雨欣被击中，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这老头下手真是毫不容情啊，哪有一点前辈的样子！
　　方石脑海中心思急转，要是自己出手攻击肖振威，自然能给夏雨欣解围，甚至干脆将肖振威给重创也有可能，更妙的是，肖振威如今在调动阵局的阴煞之气，一旦被反噬……
　　方石摇了摇头，将一个鉴定术扔在了正对着自己的那副图画上，这次方石看清楚了，那是一副青铜制成的图画，上面画的是纵横的山峦和蜿蜒的大河，这难道是——山河图？！
　　“冥器山河图，效果：收纳控制阴煞之气，成于南宋末年，材料：青铜、人血、骨灰”。
　　“好一招围魏救赵！哼！”
　　肖振威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攻击，将气息重新稳定住被扰动的阵局，眼神灼灼的盯着那副山河图，至于夏雨欣，此刻已经失去了声息，估计是趁机跑远了。
　　肖振威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捏着的印诀，走到一侧的窗户边向外看去，耳中传来那些保安的大呼小叫声，其中夹杂着自己徒弟的声音，听声音，他们正在向南追去，不过应该是追不上了，这个丫头，真是机敏过人。
　　自己想要留住她，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反到向着阵局发难，逼着自己不得不优先保护阵局的核心山河图，若是这个山河图给毁了，自己可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至于那丫头，反正她明天还要来破局，到时候她连退路都没有，看她怎么哭吧！
　　黑乎乎的栖凤路上一盏路灯都没有，一个纤细的人影仿佛鬼魅一样一闪而过，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背后远处几个手电筒的光芒扫过，隐约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叫骂声。
　　夏雨欣绕过一个小巷，走到了有路灯的大路上，虽然只是个小镇，而且还是半夜，但是街上的夜市还是很热闹的，夏雨欣呼了口气，很快就融入到人流中。
　　刚才是怎么回事？肖振威明明已经出手了，为什么忽然又收了回去？还有“围魏救赵”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刚才还真是危险，想不到肖振威如此之强，不，应该是这个隐龙宅够强，很明显，肖振威在里面布置了强力的聚阴阵局，只是今晚能看到的东西还是有些不够，自己依然不能确定对手到底布置的是什么阵局，明天想要破局可就麻烦了！
　　只是现在根本就不容的自己退缩了，夏雨欣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就算是失败也要试一试，如果方石能帮自己的话，或许还有战胜的可能吧，但是，这是青城山的事情，方石以什么身份来帮自己呢？
　　再说了，现在夏雨欣也拉不下面子去求方石，而且，以方石那个小气抠门的性子，肯定又要狠狠的敲诈自己，夏雨欣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


第222章 登门破局
　　今天是夏雨欣登门破局的日子，方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作息时间，练完拳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悠哉悠哉的与杨玄义汇合，然后吃了早餐再一起驱车前往栖凤路观战。
　　夏雨欣很聪明，她给杨玄义、方石还有广法寺的法言、鹏城的各路神仙都发了正式的请柬，以青城山弟子的身份，请他们到场观战，一方面是想要大家来做个见证，另一方面，也能阻止肖振威下黑手。
　　肖振威的话已经放出去，又是他自己选择的主场，人家夏雨欣作为晚辈，找些观敌料阵的还是可以的吧，她没有找人助拳已经算是很讲究了，所以，肖振威心里尽管有些恼怒，却也没有立场反对，而且事情已经张扬出去了，肖振威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就当作是给红城咨询公司打广告好了。
　　杨玄义他们开车到的时候，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已经停了不少的车子了，杨玄义认识的人很多，带着方石一一上前打了个招呼，对于方石这个野路子，鹏城的同道们基本上都是看在杨玄义的面子上应付一下，谁也没有真将方石当一回事。
　　只有法言对方石很客气，当然了，他对谁都很客气。
　　绕了一圈之后，大家按照各自的小圈子围成了几堆，低声的讨论着这个被围墙围起来的破旧仓库。
　　快十点，一亮粉色的漂亮跑车出现在道路尽头，发动机的轰鸣将大家的眼神都吸引了过去，车子一直驶到大门前才停下，夏雨欣开门下车，笑眯眯的冲着周围的同道前辈打招呼。
　　夏雨欣穿着一身深青色野外作业服，身上的口袋里似乎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估计里面藏着不少的符箓法器之类的，脚蹬一双野战靴，配上一头随风轻扬的短发，在明媚的阳光下看上去格外清爽，那英姿飒爽的风情别有一番味道。
　　夏雨欣嘴很甜，满面笑容长辈道友的叫着，很客气的感谢大家到来助威。
　　大家正寒暄着，从大门的另一侧走来两位身穿道袍，束发着冠的道人。
　　年轻的道人吱吱嘎嘎的将大门打开，年纪大的道人走到大门正中，向着外面的众人一拱手道，淡淡地说道：“贫道肖振威，今日与夏雨欣道友约定公平一战，各凭本事生死无论，多谢各位道友前来做个见证。”
　　肖振威说完，也不等大家回应，冷着脸看向夏雨欣：“夏姑娘，你可想好了，一入阵局生死在天，到时候我总是想要容情，恐怕也是收不住手的。”
　　“肖前辈无需顾虑，晚辈师命在身，虽死无悔，再说了，晚辈相信前辈的本事，呵呵……”
　　“哼，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相信什么，既然有这么多道友在场，不若先将话说清楚，此局败了如何，胜了又如何！”
　　“这事晚辈已经说过，若是晚辈败了，只要没死，那就任凭前辈处置，若是晚辈侥幸胜了，那么还请前辈到青城山陪我师父煮茶论道！”
　　肖振威扯了扯嘴角，暗道一声狡猾，夏雨欣其实什么也没有答应，什么任凭处置，自己想要处置她，难道她师父师叔伯会放任不管？不过算了，自己也没打算处置她，只要她入得阵局，不死也要废了她！到时候看青城山的那帮子笨蛋哭去吧！
　　“好！那就请各位做个见证，废话少说，你随时可以入阵破局，贫道就在中间的那栋房子里等着，只要你进了房间之内，就算你赢了，时间就以太阳落山为限如何？”
　　“可以！”
　　肖振威哼了一声，拱手冲着大家随意的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带着笑眯眯的徒弟向中间的那栋铁皮屋走去。
　　众人对于肖振威的嚣张态度都有些不满，各种语气助词纷纷冲口而出，肖振威则仿若未闻，径直走远了。
　　夏雨欣又笑着回头与大家道谢，然后转身准备入阵。
　　夏雨欣注视着那几栋破旧的建筑，眼神渐渐的沉凝下来，那几栋破旧的建筑，此刻正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那厚重的气息仿佛遮挡住了明媚的阳光，整个天空都暗淡了下来，好强的气势！这比昨晚见到的更加强盛了。
　　只是，自己已经不可能退却了，夏雨欣下意识的扭过头，她的眼神在人群中迅速的找到了方石，看到方石皱着的眉头，心里不由得一紧。
　　方石见夏雨欣看过来，忽然伸手指了指天空，夏雨欣莫名的松了口气，转回头坚定的抬起脚步向前迈去。
　　……
　　“小方，你看这是什么阵势，给人的感觉似乎不大好啊！”
　　杨玄义有些担忧的看着夏雨欣的背影，在夏雨欣踏进大门没多远之后，竟然开始偏离了直线，向着右侧走去，站在大门外面的观众不由得惊呼，其中有一两个年轻的术士竟然不顾规矩大声的喊了起来，但是夏雨欣似乎充耳不闻。
　　方石皱了皱眉：“从气息变化上看不出什么，或许这不是什么特定的阵局，只是一个基本的八门阵罢了，但是其中蕴含的气息却极为强大，想不到这个隐龙宅积聚了如此多的阴煞之气。”
　　“积聚？你是说，那个青铜的山河图？”
　　方石点了点头：“您查到有关青铜山河图的事情了么？”
　　“嗯，关于青铜山河图，在一本札记中曾经看到过，但是……这东西应该是冥器，一般放置在墓室的正墙上，作为总调冥宅气运之枢纽，只是，肖振威将山河图用在此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要在这里建造墓地？”
　　方石摇头，谁知道肖振威要在这类干什么，反正方石相信肖振威的这番布置，绝对不是为了对付夏雨欣，只是夏雨欣适逢其会，或许会吃一个大亏。
　　“不知道，不过，这阵局强度是非常强的，这点毋庸置疑。”
　　“你们看，夏姑娘在干什么？”
　　“那是青城山的绝学三筹数算，她准备推算阵局的变化，想要寻找阵局的破绽。”
　　说着话，夏雨欣已经完成了计算，开始从口袋里摸出朱砂和纸笔，竟然在阵局中做符。
　　“她想要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只是……”
　　“砰！”
　　方石的话音未落，夏雨欣抛出去的纸符已经爆成了一个火球，迅速的烧了个干净，于此同时，一股黑色的雾气正在荒凉的院子里渐渐的升腾而起，夏雨欣的办法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阵局发生了意外的变化。
　　不一会，黑色的雾气竟然将整个院子都遮了起来，在外围观的众人都惊讶不已，有的见识少的，看得瞠目结舌难以自已。
　　“这是……小方，雨欣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有，从一开始就有。”
　　方石随意地答道，心里却在急速的计算着，他比别人看到的更多，阵局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落在他的眼里，因此他有更多的计算依据，但是很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计算，结果都是很矛盾的。
　　跟时序配合不上，跟地力配合不上，跟星斗日月，跟每一个飞星也都配和不上？这是什么该死的阵局！？
　　杨玄义注意到了方石的异状，不敢继续出声打扰方石，看到方石额头渐渐的冒汗，杨玄义的心也渐渐的提了起来。
　　对于夏雨欣，杨玄义还是很喜爱的，这个晚辈聪明、善良、直率，虽然有一点点的任性和傲气，但是这也很符合她的年龄，一点也不让人讨厌，杨玄义很喜欢这个好学的晚辈，现在见夏雨欣深陷危机之中，杨玄义也没法淡定了。
　　“杨老，什么样的阵局可以完全不用理会时序、地运、飞星，在违背了所有的规律之后，不但不会崩解失效，反而会越来越壮大呢？”
　　“什么？有这样的阵局？这不可能！”
　　“不可能？”
　　“绝不可能！没有任何一种阵局能将这些规律一起违背了！”
　　方石眼神一亮：“对，没错！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说，还有一个阵局，跟表面上这个完全不一样的阵局！”
　　“还有一个阵局？在哪里？”
　　“等等，杨老，纸和笔有没有？”
　　“有！”
　　杨玄义转身打开车门，从车里找出了纸笔，方石接过来迅速的在上面画着图形，这是他昨晚在中间的铁皮屋里看到的阵局，根据这个阵局，方石结合眼前的变化，开始重新推演，这次推演他抛开了在院子周围和仓库里布置的那些假象，完全依赖于气息变化的规则，配合中心阵局核心的布置来进行推导。
　　符号和数字在纸上越来越多，很快就将纸面填满了，方石换了一张纸，继续快速的计算这，终于，一个新的阵局出现在纸面上。
　　方石重重的画上了最后一笔，一股闷气从口中吐出，杨玄义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石的动作，知道方石将笔扔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杨玄义才松了口气，失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
　　“昂，找到了！好狡猾的老狐狸！”
　　“怎么样，是怎么回事？能破局么？”
　　“这个肖振威实在是不讲究，这里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坑，如今的局面也是他迟早要面对的，至于夏雨欣，只不过是一个在错误的时机闯进来的小笨蛋罢了！”
　　杨玄义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第223章 掘墓盗运
　　方石点了点放在车座上的图纸：“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隐龙宅，而是一座古墓，在地下！”
　　“地下？古墓？那……”
　　“嗯，他们想要借助这座古墓中的气运，杨老，能建造如此讲究的古墓，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那么他们在墓中积聚的气运也必定是十分庞大的，肖振威想要借助这个古墓中的气运，但是首先要摒弃同样十分庞大的死气和阴煞，所以，他需要布置一个阵法来，分离、消弭这些死气和阴煞，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掩人耳目？！”
　　“对了，就是掩人耳目，如今这些煞气都是从地下而来的，这些被丢弃的阴煞死气正好成为对付夏雨欣的好工具，然后，肖振威此刻正在笑眯眯的收集来自古墓中的气运吧。”
　　“那副山河图？”
　　“对，只要将这些气运收集好，然后放置到另外一个墓里，所谓的寅时葬卯时发就成为了可能。”
　　“掘墓盗运！？这……真的可以啊！？”
　　方石撇了撇嘴笑道：“咱们眼前不就正在发生着么！”
　　杨玄义张着嘴巴半天没出生，这尼玛也太扯了，这种传说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半晌，杨玄义才反应过来，有些愣怔的看向方石道：“那，我们，怎么办？”
　　“简单啊，现在的科学技术还真是让人又喜又恨啊，咱们不是有手机么！”
　　方石嘿嘿的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的在上边编辑了一行字，然后发了过去，很快，夏雨欣的回信就到了。
　　“我的位置，否位，死门，距离演算失败。”
　　方石眯着眼睛笑了笑：“将否位改为覆位，死门，演算出惊门位置，距离无需在意，先破阵再说其他。”
　　“好，都听你的。”
　　方石扬了扬手机，笑着对杨玄义道：“阵法没法隔绝无线电讯号。”
　　杨玄义苦笑，这点确实让人又恨又爱啊！阵局和阴阳之气直接作用于人的意识层面，最多也就是影响大脑运作，对于自然界的能量，似乎没啥子办法，当然，眼前的情景有些特殊。
　　“算好了，接着呢？”
　　“移动到惊门，别管眼前出现的幻象，先着重保护好自己，到了出声。”
　　“好的。”
　　杨玄义伸头看着方石的手机，然后困惑地问道：“惊门在哪里？”
　　方石笑着抬手指了指正对大门口的位置：“就是这里了！”
　　杨玄义看了看方石，然后若有所悟的笑了。
　　黑雾的涌动越发的浓密和急速了，在大门外围观的都惊讶的不知所措，幸好法言见多识广，赶紧的打了个电话，让警方将周围的几个路口给控制了，防止有普通人进入这里大惊小怪，同时让大家向后退，将车子也都开到路口去停放，有热心人顺便也将夏雨欣的车子开走了。
　　黑雾聚而不散，只是将整个仓库区给掩盖了，与大门一步之隔的地方，却一丝雾气也没有，有胆大的悄悄上前，伸手接触了一下那浓浓的雾气，谁知道竟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一屁股摔了回来，脸色煞白的吓人，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半晌才缓过来。
　　“好，好可怕的煞气，夏姑娘……危险啊！”
　　“什么？要不然认输算了，万一闹出人命……”
　　“事先可是说好的，生死无论，再说了你如何代替夏姑娘认输啊，你进去通知那个什么肖振威么？”
　　“我……”
　　“耐心的看着吧，等到太阳下山就知道了。”
　　“真见鬼，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隐龙宅也他么太可怕了吧！”
　　议论纷纷的众人没有发现，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正带着自信的微笑不断的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画一个镇宅符。”
　　“我有现成的。”
　　“你连这个都带着，强！服了！”
　　“贫嘴，然后怎么办？”
　　“随便找个地方放下镇宅符，然后以两米为半径，布置八门阵，听我说，惊门在乾位、开门在巽位……”
　　“为什么这么布置？”
　　“现在还有功夫说这个，你还能坚持多久啊？”
　　“三两个小时没问题，我师父给的护身符很好用的。”
　　“呃……这么布置的原因在于以镇宅符为中心，重订八门！”
　　“你是想要硬推他的八门？”
　　“不是硬推，是顺着他的阵局做一个演进，记得落花流水局么？”
　　“啊！原来如此，你好厉害啊！嘻嘻。”
　　方石咧了咧嘴，不知道夏雨欣这个时候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要知道没有自己帮她，现在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摆脱困境，而且，她对自己的信心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玄义伸头看了一眼，抿嘴笑了笑，又转头向仓库的大门看去，黑雾似乎越发的浓厚的，而且好像比刚才的高度又高了一下，仓库背后的小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小方，雾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昂！”
　　杨玄义瞪大了眼睛，虽然方石信心十足的告诉杨玄义夏雨欣的位置就在大门正面不远处，但是杨玄义却什么也看不见，这难免让他的心里有些患得患失，要知道这些黑雾可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能要人命的阴煞之气和死气，夏雨欣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真是很让人担心啊！
　　事实上，周围的围观者的脸色都很难看，毕竟人都是有锄强扶弱的心理的，何况夏雨欣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更能让人涌起同情心了。另外，就是这吓人的煞气，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人们已经自动的远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阵轻微的音乐声响起，杨玄义迅速的扭过头看向方石的手机：“阵已经布置好，现在就启动么？”
　　“稍等一下。”
　　方石迅速的回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雾气翻滚的仓库区，脸上有些凝重。
　　杨玄义自然不知道自己看不透的雾气在方石眼里其实一点都没有阻碍方石的视线，自从上次被庄镇海用阴煞之气玩了一回障眼法之后，方石就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视觉能够自动的调整对阴煞之气的过滤能力。
　　所以，在方石的眼里，阴煞之气是被淡化了的黑色薄雾，并不能完全阻挡方石的视线，因此方石能清楚的看到夏雨欣拿着手机在东张西望的样子，看她的脸色，似乎好奇和兴奋更多点，一点害怕都没有。
　　不过，夏雨欣的处境并不是让方石神色凝重的原因，正在随着时序缓缓推进演化的阵局也不是让方式烦恼的所在，方石觉得不好控制的是，一旦夏雨欣布置的阵局启动，这个八门锁魂阵局就可能被强制演变为落花流水局，而将要被泄泻出来的则是这些被阵局控制住的强大阴煞和死气，这些可怕的气息一旦被泄泻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方石扫了一眼周围的围观者，这些家伙会不会被泄泻出来的阴煞之气伤害？还有，数百米外的旧楼里面的住户又会不会受到影响？
　　方石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咬了咬牙，现在方石没有别的选择，想要让夏雨欣破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阴煞之气打散。如果不这样做，肖振威迟早也会顺势将阵局内的阴煞之气泄出，不论如何，他都会让让夏雨欣来背这个黑锅，而阴煞之气的扩散已经是注定的结局，现在是晚破不如早破！
　　肖振威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不讲究的人啊！
　　方石心里骂了一句，在手机上编辑好了“启动”两个字，当他看到阵法开始新的转变的一瞬间，将信息发了出去。
　　夏雨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凝息屏气，开始驱动自己布下的一个小小的阵局。
　　这个很基础的八门阵，夏雨欣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能很轻松的启动出来，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自己的精神力疯狂的向外奔涌着，小小的八门阵却像是被强力胶水给黏住的轮盘，无论如何也运转不起来。
　　夏雨欣使劲的咬了咬牙，耐心的控制着精神力的输出，对，不能太大，不能着急，一点点的推动，只要开始动起来，就会越来越快的！
　　终于，阵局动了起来，气息开始流转，然后仿佛忽然被割断了拉扯住轮盘的绳索，八门阵猛地疯狂转了起来，夏雨欣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然后低头看向手机，正想要告诉方石自己这里的变化，手机上却已经出现了方石的下一条指示。
　　“居中，回气休息，小心对方偷袭。”
　　方石看到了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启动了阵局？这怎么可能？！
　　夏雨欣下意识的猛地回头看了看，现在她身边的阴煞之气正在疯狂的旋转，刚才还能看个三五步远，现在则连自己布置的节点都看不见了，自然也不可能看见不知道在哪里盯着自己的方石。不过奇怪的是，自己站在阵局当中，却完全没有了阴煞之气的侵袭，相反，一点点的阳罡之气正在从天顶上灌注下来。
　　夏雨欣惊奇的仰头看去，竟然能依稀的看到一抹蓝色。
　　……
　　正在大阵中间主持阵局的肖振威忽然脸色一变，刚才还顺顺当当的阵局忽然变得不稳定了，然后，整个阵局都开始摇动了起来。
　　肖振威念念有词，猛地一指正面的山河图，精神力源源而出，但是效果却让人失望，整个阵局像是一部失控的重载货车，正在越来越快的疯狂冲撞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撞得粉身碎骨。
　　肖振威的脸色越来越白，事情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了。
　　“侠予，你快去看看那丫头在搞什么鬼，阻止她。”
　　“是！”
　　“等等……带着弩弓去，实在不行就……”
　　“师父……杀了她会不会惹麻烦？”
　　“谁叫你杀她了，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就行了。”
　　“我明白了！她的位置呢？”
　　“应该在正南方向，一会我给你指路，多带护身符。”


第224章 意外的破局
　　刘侠予头上戴着一个军用的夜视仪，在这种糟糕环境里用红外微光夜视仪最是好用，加上肖振威通过对讲机给他指示方位，刘侠予相信自己的偷袭肯定能得手。
　　只是当他刚一离开阵局核心没多久，阵局其实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信赖的师父的控制，阵局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庞大的天地气运一旦形成规模，想要靠人力扭转是绝不可能的，人力能够实现的所谓的控制，其实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而方石在这个八门锁魂阵局中所做的事情，就是将原本严谨的阵局稍稍的给增加了一个变量，当这个变量一产生，原本平稳的阵局就开始失控了，如果肖振威一发现问题就想办法将变量消除，阵法或许还能控制得住，可惜的是，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破坏容易建设难的。
　　想要只手扶住倾颓的大厦，绝对是一种极高难度的任务。
　　或许，这其中本来就蕴含着奇妙的因果，当初肖振威用落花流水局害人，而现在反被落花流水局所害，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看到疯狂涌动的阴煞之气渐渐有失控的迹象，围观的同道们不得不连连后退，终于，黑雾像是忽然间就失去了控制，砰地一下扩散了开来，笼罩的范围扩大了上百米，黑雾翻滚涌动，像是择人而噬的怪兽，竟然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众人大惊，方石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去，却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却忽然聚集了大量的云层。
　　“糟糕了，阴煞之气失去控制了！”
　　“会不会扩大到居民区？”
　　“要不，先疏散居民吧！”
　　众人一边缓缓的退后，一边紧张的议论着，对于一场普通的阵局赌斗变成如今这个情况，大家也很是无语，也不知道这应该怪谁，或许只是因为两人斗得太厉害、太投入，导致了阵局意外失控吧！让人想不到是，这个隐龙宅里面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阴煞之气，这个肖振威到底想要用这些阴煞之气来干什么？
　　“杨老，您看天上的云是怎么回事？”
　　杨玄义诧异的抬头看去，他一直只注意着面前黑雾的情况，对忽然暗下来的天光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这时得到方石的提醒抬头一看，顿时也是一脸的惊诧莫名。
　　杨玄义的动作引得大家都仰头看去，然后，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快速聚集的云层，这厚厚的云层很快就变得漆黑一片，整个天空都阴暗了下来，虽说鹏城经常有这种雷暴天气，但是这云层聚集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只有这么一两分钟时间，这一大片区域就已经黑的像是夜晚六七点的样子了。
　　众人都吃惊的仰头看着，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趣，这种情况实在太过诡异，让大家一时半会很难理顺自己的思维，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会等到大家都理清了思路之后才会继续进行下去。
　　忽然，天地之间猛地一亮！所有人都被晃“瞎”了眼睛。
　　“喀拉！轰！”
　　方石的身子一抖，整身体忽然变得酸麻无力，这一霎那，身体竟完全的失去了控制，眼前也是一片惨白，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嗡嗡直叫，脑袋里轰轰乱响，一时间根本就没法思考。
　　这么近的雷，原来是真的很吓人啊！
　　方石自动的闭紧了眼睛，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似乎一霎那又似乎过了好一会，方石终于从远离世界的地方回来了，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片惊呼声。
　　“啊！”
　　旁边有很多人失声叫了起来，看来被吓了一跳的绝不仅仅是自己，方石的眼睛慢慢睁开一点缝隙，闪电来得快去得快，方石的眼睛不一会就已经恢复了视觉，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在扩张翻滚的黑雾似乎变得彻底紊乱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择人而噬的黑雾此刻完全被打散了，就像是一队正在冲锋的大军忽然间失去了指挥和秩序，完全变成了一盘散沙，刚才那种恐怖的气势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这些黑雾给人的感觉似乎相当的无力，这就是那一个天雷的效果！？太扯了吧！
　　难道是……方石的大脑在停顿了一会之后，开始疯狂的转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石觉得自己的大脑更好用了。
　　不管在哪本道书中，都认为雷是天地间阳罡之气的极端表现，或许是因为此处大量的阴气聚集，导致天地间气息失衡，引发了阳罡之气的反击，然后那个雷，也就是阳罡之气对阴煞聚集的中和反应！
　　方石心下一凛，猛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仓库区的方向，距离快两百米，方石的眼神还能清楚的看到夏雨欣的身影，以及另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那个家伙现在正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想必，刚才那一个响雷让他感觉很爽。
　　方石迅速的拿起手机，疯狂的按动着：“坤位，迅速撤离。”
　　“不行，我还没赢！”
　　“你赢了，那雷会帮你破局的，快离开，如果不想被雷劈的话。”
　　夏雨欣咬了咬嘴唇，忽地一转身，身影竟然快得像是影子，几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夏姑娘！夏姑娘出来了！”
　　“哦！这算赢了还是输了？”
　　“笨蛋，当然是赢了……”
　　“轰！喀拉！轰，轰……”
　　夏雨欣的目光刚刚找到方石和杨玄义的身影，忽然就被身后传来的密集雷光给惊得再次失去了思维能力。
　　狂暴的闪电像是连接着天地之间的闪亮裂缝，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轰轰的向着仓库区狂劈，隆隆的巨响和刺眼的光芒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整个世界就像是要被毁灭了一样，天地间唯有雷电肆虐，除此之外再无一物，就算在场的都是心智坚定的修炼中人，在这一刻他们也都心魄为之所夺。
　　不知道什么时候，雷暴终于停了，天空的厚厚云层竟然诡异的开始迅速的消散，连一滴雨都没有落下。
　　不一会，刚才还世界末日一样的情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依然晴朗，太阳依然光芒四射，而刚才被黑雾所包裹的仓库区，却干干净净的，一丝黑雾也不见。
　　刚才那吓人的阴煞之气竟然一转眼就消失了，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想必，这次惊心动魄的经历，一定会让在场的众人反复研究和思考的。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欣，夏雨欣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一脸的后怕，更有意思的是，夏雨欣的短发因为空气里游离的带电粒子的缘故，都竖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滑稽，方石及时的举起手机，将夏雨欣的这个黑历史给拍了下来。
　　“夏姑娘？！”
　　法言第一个走了上去，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僵硬，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不过还好，结果似乎还不是太坏，只是肖振威的下场……
　　不过这不要紧，肖振威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这家伙在这里搞了这么一个大阵仗，如果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死了倒也干净，还有，这块地实在是古怪，要仔细的检查一下才行，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哦，哦，什么？”
　　夏雨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过现在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给自己更不能给青城山丢脸，所以她尽量的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虽然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还有，那滑稽的头发也跟她的表情极不匹配。
　　方石心里暗笑，又偷偷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扯了扯杨玄义的袖子，示意杨玄义上前去帮忙，杨玄义笑着看了方石一眼，向着夏雨欣走去。
　　见杨玄义走来，夏雨欣微微的一笑，缓缓的呼了口气，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下来，杨玄义递了一瓶水给夏雨欣，夏雨欣楞了一下，愕然接过，正准备喝一口，杨玄义忽然道：“头发乱了。”
　　夏雨欣狐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张脸顿时红得像勒杜鹃一样，赶紧的倒了些水在手上，胡乱的抹了抹头发。
　　夏雨欣借着整理头发的时机，悄悄的向方石看去，果然，那个家伙憋笑憋得快要抽筋了，夏雨欣大恨！
　　“雨欣，我们进去看看吧，这个局算是破了，大家没有异议吧？”
　　杨玄义转移开话题，给夏雨欣解围。
　　众人都同意杨玄义的说法，当然，杨玄义的话里默认了造成这个结局的原因是夏雨欣，虽然众人没有直接看到，但是这个逻辑关系应该是明确的。
　　众人汇集在一起，随着领头的法言和尚和杨玄义、夏雨欣一起向仓库走去，方石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划水，低调啊，低调才是王道！
　　说起来，方石还沉浸在刚才那天地之威上，阵局能引发如此天地异象，方石实在是难以想象，同时，也对天地间的气运平衡有了更深的认识，果然，平衡才是王道啊！但是那摧枯拉朽的雷电，还真是让人着迷啊！
　　如果会那种技能，是不是很逆天呢！
　　道术中传说的雷法，真的可以被人类掌握么？如果人为的制造一种局部气运的失衡，是不是就能引发雷法呢？
　　众人看着被雷电肆虐过的仓库区，不由得人人噤若寒蝉，这威力实在是太巨大了，仓库区门口的那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坨诡异的金属块，似乎还冒着一点蓝色的烟气，看样子温度还不低。
　　水泥地面上不少地方被崩碎，水泥碎块飞溅得四处都是，露出了混凝土中的钢筋，周围被轰得黑乎乎的一片。
　　最惨是的那些铁皮屋，如今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惨烈战斗的战场一样，一些木头上还冒着烟，给这个场景凭添了一份凄凉的气氛。
　　“在这呢！那个年轻的道士，竟然完全没受伤，只是昏迷了……他拿着弩弓戴着夜视镜干什么？难道……”


第225章 服输
　　夏雨欣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刘侠予，脸色有些不好看，愣了好一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夏雨欣忽然沉着脸走上前去，抬脚在那架复合材料制成的弩弓上猛地用力踏了下去。
　　“吱嘎……啪”，那貌似精美昂贵的弩弓发出一声怪响，竟然被夏雨欣踩得裂开变形了，那可是碳纤维制成的啊？夏雨欣用了多大的劲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看来夏雨欣这次是被气坏了，想不到自己欲图“拯救”的故人，竟然想要拿弩弓来灭了自己，这回夏雨欣绝对是热脸贴了个冰屁股，就算肖振威不是真的打算当场杀人，一旦夏雨欣受伤，在这种阴煞之气暴走的情况下，夏雨欣还有能力自保么？下场如何自不待言。
　　方石悄悄的给倒在地上的刘侠予扔了个望气术过去，结果果然不大好，虽然他应该是准备了充分的防范手段，但是在暴走的阴煞之气和狂暴的雷霆之下，他的防范手段应该都消耗光了，又被强烈的冲击波给震晕了，至于有些发黑的衣服和卷曲的头发都说明，似乎他还被雷电小小的波及了一下。
　　“-5，-1，3，淡银色”。
　　方石好奇的想了想，精神力耗尽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他的精神力质量只表现出淡银色，比普通人好一点而已，这就有些奇怪了，是原本就如此，还是元神受到了严重伤害的表现？
　　还有-5的气运似乎就表现出他现在这个状态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更恶劣的情况出现在他身上，那么只要恢复一段时间，他还是能康复的吧？
　　方石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了个诅咒术过去，这种能拿着弩弓向着人发射的家伙，总给人不大好的感觉，方石不想留个后患。
　　“-6，-2，2，白色”。
　　方石吃了一惊，差点惊叫出来，这还是方石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诅咒术击破了对方的元神，方石原本只是想要降低刘侠予的一点气运值，谁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不但气运值降了，运势也降了，甚至连元神都被严重的伤害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的看了周围的同道一眼，竟然没有人觉察到自己偷偷对刘侠予下了黑手，方石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个刘侠予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吧，自己只不过在快要累死的骆驼背上加了一根……木桩而已，呵呵。
　　既然刘侠予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大家也懒得理会他，所有人最关注的是肖振威的下落，还有就是这个仓库区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会聚集如此恐怖的阴煞之气。
　　众人很快来到了中间那一栋铁皮屋，绕过残垣断壁，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很深的坑，这个坑的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铁皮屋的室内面积，成长方形，目测至少有二三十米深，坑是人工挖出来的，可以看到倒梯形的挖掘作业面，还有防止土方塌陷的防护钢板等措施。
　　站在坑边上，能看到坑底碎裂的木板、变形的钢铁支架以及碎砖等等杂物，在一块木板下面，露出了一只没有穿鞋的脚。
　　“在那里！”
　　“我的天，这是什么地方啊？干什么要挖这么大的一个坑？”
　　“你注意到没有，雷电似乎都集中在这个坑周围了，那些钢支架都熔融了。”
　　“嗯！这坑有古怪！”
　　“你们看不出来么？这就是个墓葬坑。”
　　“墓葬坑，难道是想要修建墓穴么？”
　　“笨蛋，这是个古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隐龙宅，而是一个龙脉地穴！”
　　所谓的龙脉地穴，是对汇集阴煞之气的地脉和地形的一种统称，也就是说，这里在很久以前，是有一条汇聚阴煞之气的龙脉的，然后有人在这里点了穴，修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墓葬，于是大量的阴煞之气被汇集在墓葬中。
　　而肖振威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个古墓给挖掘了出来，至于这次的斗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是适逢其会罢了，只是肖振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竟然将这人力根本无法抗拒的强大阵局给破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墓穴中的阵局、积聚的阴煞之气都被天雷给彻底的毁了。
　　众人心里一方面幸灾乐祸，另一方面也对夏雨欣的实力感到了由衷的敬畏，还有人则在琢磨这古墓到底是什么回事，古墓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宝贝呢？
　　“找两个人下去看看吧。”
　　“让身手敏捷的年轻人去。”
　　说到身手敏捷，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夏雨欣，刚才那一脚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没等夏雨欣出声，就已经有几个人抢先冲了下去，至于他们是急着去救人还是急着去寻宝就没人知道了。
　　不一会，从下面传来一声呼喊：“还活着，受伤了，这就将人搬上去。”
　　法言在一边打着电话，估计是在安排警方和救护人员，很快有几个热心的家伙帮忙将肖振威运了上来，放在一块木板上。
　　方石看了一眼肖振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凄惨的很，长长的头发全部散了，似乎被烧掉了大半，剩下的都卷曲粘连在一起，脸上黑乎乎的，还能看到口鼻流出的黑色血液，看来内腑也被震伤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只手奇怪的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右胸有些塌陷，肋骨也有几条保不住了。
　　方石扔了个望气术过去。
　　“-7，-2，6，银色”。
　　这货，离死不远了吧。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当大家失去了对肖振威的兴趣，纷纷跑到墓穴下方寻宝的时候，肖振威竟然醒了过来。
　　此刻留在地面上的人不多，法言、夏雨欣、杨玄义和方石还有几名年纪大的老者，加起来也不到十人。
　　听到肖振威的呻吟声，法言蹲在他身边，将一瓶水递到他的嘴边，肖振威艰难的喝了一点，大部分都顺着脖子流了下去，将他皮肤上那些黑灰洗掉了一些，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肖振威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的在众人的脸上逡巡，最后停在了夏雨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复杂的表情。
　　“你，你……”肖振威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雨欣走到他身边蹲下，脸色冰冷的看着肖振威。
　　“你，赢了！”
　　夏雨欣嘿嘿一笑：“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我想不到前辈竟然弄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面，古墓啊！您是在掘墓盗运么？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
　　“嘿……你不懂，不懂。”
　　“是，我肯定不懂，你为了巴结官员，竟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为的就是扳倒青城山么？”
　　“青城山……”肖振威的眼神有些涣散，过了一会，眼珠转了转，重新聚焦在夏雨欣的俏面上：“青城山……你是怎么破掉阵局的？这根本就不可能！”
　　夏雨欣讥讽的笑了笑：“很简单，用的还是落花流水局，这么恐怖的阵局怎么可能用人力破去，我只是在这重车的轮子下面垫了块小石子而已。”
　　周围的听众都竖起了耳朵，落花流水？是什么东西？
　　肖振威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情绪，不过随即又是一叹：“原来……如此，我输了，我会履行诺言的。”
　　夏雨欣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师父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请一心向道的前辈去煮茶论道，只不过限在看来前辈似乎早已经没有了道心，一心只知道钻营权术，竟然敢于冒天下之大忌，做下掘墓盗运这种恶行，还谈什么道论什么经，之前的约定前辈就不必在意了。另外，如今阵局既破，前辈恐怕难逃天道因果的惩罚，前辈还是好自为之吧。”
　　方石大乐，原来这个夏雨欣也不是一个滥好人，知道肖振威这种狠人不值得信任，这个时候果然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理啊！
　　“噗～”被夏雨欣一番讥讽，肖振威怒气上冲，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子命也去了半条。
　　“夏姑娘，这事等以后再说吧。”
　　法言出声劝道，夏雨欣看了法言一眼，知道法言是想要肖振威的活口，估计法言对这个古墓的事情也很好奇，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会关注这个古墓的事情，以及，肖振威背后某人的计划。
　　夏雨欣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俯视着一脸怨毒的肖振威，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能在法言手里活下来再说别的吧。
　　夏雨欣很自然的走到了方石和杨玄义身边，方石悄悄的给夏雨欣竖起一个大拇指，夏雨欣眯着眼睛笑了笑，心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方石不再理会奄奄一息的肖振威，扭头看向正在墓坑下面寻宝的众人，不过下面的人都闷声不出，埋着头手脚利索的在下面的废墟中翻检着，方石很好奇，大家能在下面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刚才的那些雷电，想必都会冲着那些阴煞之气十足的东西而去，恐怕第一个被击毁的就是那些法器了，因此，方石才没有跟着大家下去抢宝贝。
　　“谢谢了。”
　　方石耳朵一痒，夏雨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身边，贴着他耳朵低声说了一句，方石一扭头，夏雨欣人已经缩了回去，只留下在鼻端萦绕的一缕幽香。
　　“呃……欠我一个人情。”
　　夏雨欣抿嘴笑着点头，竟然很高兴的样子，方石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远处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鸣响，方石能听出来，那是大卡车的声音，数量还不少，看来收尾的人到了。


第226章 后续
　　法言搬来的救兵居然是武警，这让在场的同道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看向法言的眼神也都充满了警惕和忌惮，任谁知道法言背后有着调动军队的力量，心里都难免会产生不安，方石也不例外。
　　术士再强大也只是一小撮，他们没有能力去挑战乃至染指世俗的权力体系，或许曾经有人这么干过，但是他们都无疑列外的遭到了惨败，也因此，道教才会是如今这个青黄不接的模样，佛教也才能顺利的进入华夏。
　　方石半眯着眼睛，看着刘侠予和肖振威被武警战士们抬上了军绿色的救护车，转头看了看依然是一脸微笑的法言，轻轻的歪了歪头，示意杨玄义离开。
　　对于现场这些奇怪的人武警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外围警戒，到是没有阻拦大家的离开，原本还在古墓下面寻宝的同行们也都在这强大的威慑之下讪讪的爬了上来，先后离开。
　　一场鹏城术士界的盛大聚会，就这么有些出人意料的悄然落幕了。
　　方石坐杨玄义的车，夏雨欣则跟着杨玄义的车一起到了他们经常聚会的酒楼，折腾了一天，三人连中午饭都没有吃，现在正好连晚餐也一起解决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夏雨欣亲自给大家都倒上了一杯白酒，自己也郑重的端起杯子。
　　“今天雨欣能侥幸过关，多亏两位鼎力相助，雨欣心领盛情，难以言表，聊以一杯水酒致敬意于万一。”
　　方石和杨玄义二人站起来举杯示意，然后都喝干了自己的酒。
　　杨玄义笑呵呵的示意大家坐下：“雨欣，你这就太见外了。”
　　夏雨欣笑了笑：“礼数上虽然有些见外了，但是却是应该的，雨欣也知道光是嘴里说谢谢有些浅薄了，这份厚意雨欣会记在心里的。”
　　“越发的见外了。”杨玄义笑着摆了摆手道。
　　夏雨欣好看的抿了抿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方石，今天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比不上你。”
　　方石尴尬的喝了口酒，掩饰着自己有些小激动的心情，这不仅仅是因为夏雨欣是美女，更重要的是夏雨欣代表着青城山的未来，能得到一个大门派传人的认可，身为野孤禅的方石，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高兴的，当然，只是有些高兴而已。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着方石一举一动，又接着道：“其实我很好奇，当时你是如何计算出我的位置的？你不用告诉我，我知道这涉及你自己的秘密，我只是好奇而已，当然还有更多的好奇，比如你怎么能精准的计算到当时阵局的变化，知道我这个小石头应该摆在什么位置上，还必须在精确的时间里发动，等等……说实话，凡是我的疑惑的，就是我自己完全做不到的，当这些做不到连在一起之后，我在发觉，自己平时的自我感觉似乎过于良好了。”
　　“呵呵……”
　　方石只能干笑了，或许他勉强能编出一番计算的依据，而且当时杨玄义也在一边看着，方石是真的用纸笔计算的，只是这些计算过程并不神秘，神秘的是方石是如何给出各种变量数据的呢？
　　现在夏雨欣知趣的不问，方石也就免了编谎话了，说起来，夏雨欣其实还是个很善解人意，知道进退的女孩。
　　“雨欣也不必妄自菲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镇静自若，恐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做到的，还有在那种环境下能准确的布置八门阵并启动出来，我想当时在场的同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足三人之数，而且还都是老人，仅此，雨欣也足以自傲了。”
　　夏雨欣感激的看了杨玄义一眼：“杨老，我倒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看清自己的位置，以后好虚心向方石请教呢！”
　　“啊！？原来你在这等着呢！”
　　“哈哈……”
　　方石的一句玩笑将略有些生分的气氛给彻底打破了，夏雨欣愉快的笑着点头：“嘻嘻，被你发现了！”
　　气氛和谐了，大家边吃边聊。
　　夏雨欣心里其实有很多的疑问，有些不能问，但是有些是可以问的。
　　“方石，你怎么猜到肖振威在掘墓盗运呢？”
　　“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直到大量的阴煞和死气源源不绝的出现时，再结合之前见到的青铜山河图，就能猜到个大概了。”
　　“青铜山河图？你见过？啊！你也去过那个仓库区？”
　　“多新鲜那，不去先摸摸底怎么可能放……怎么可能有把握破局呢！”
　　夏雨欣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看着杨玄义道：“真是让两位费心了！”
　　杨玄义笑道：“我就是负责开车而已，要谢得谢小方。”
　　“我欠方石的多了，债多人不愁，以后慢慢的还好了。”
　　方石咧了咧嘴，不会变成升米恩斗米仇吧？
　　夏雨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方石道：“昨天那肖振威没有追击我也是因为你帮忙了？我就奇怪他当时说‘围魏救赵’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在暗中帮忙。”
　　“顺手而已，正好我也想看看当时他在室内的布置。”
　　“于是就看到了那个青铜的山河图？”
　　“嗯！”
　　夏雨欣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青铜山河图和石制山河图多见于墓葬之内，那东西很可能是冥器，又善于储聚阴煞之气。”
　　方石点头：“当时我就发现，整个阵局是以山河图为中心布置的，只是我对青铜山河图并不熟悉，很难一下看出是掘墓盗运的格局，要是早点告诉你……”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可能都不敢入局了，要是我早知道肖振威是要拿我做幌子，掩饰他扬散阴煞和死气行动，我才不会傻乎乎的去给他做棋子呢！”
　　夏雨欣说这番话的时候仍然是气鼓鼓的，她在见到那个巨大的墓穴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肖振威算计了，如果不是有方石的帮助，自己这一回不但要栽个大跟头，还有可能会背上一个摆脱不掉的恶名。
　　老实说，这一次欠方石的情分似乎太大了，夏雨欣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的感觉，难道真的要以身相许不成！？
　　“呵呵……所以你最后改了主意？”
　　“能不改么？我可不想给青城山惹麻烦，更不想养一条毒蛇在身边，这种人实在是太毒了，已经彻底没救了，枉我还称他一声前辈。”
　　杨玄义也点头赞同，当掘墓盗运的事情被揭发出来之后，肖振威就有些麻烦了，这个时候青城山确实不适合出来帮着他挡雷，而且从肖振威所作所为来看，他对夏雨欣也没有丝毫的同门之谊，反而处处不留余地，这种狠人还是干脆利落的处理了比较好。
　　夏雨欣眼睛扫过杨玄义，定在方石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在乎方石的看法，方石不会认为自己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吧？
　　“嗯，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其实就算你当时答应了，估计法言也不会同意的。”
　　“你觉得我没做错？”
　　“没啊？难道你担心你师父？”
　　夏雨欣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嗯，师父对肖振威还是很期待的。”
　　杨玄义轻笑了一声道：“你师父肯定能理解你的选择，肖振威纯粹是自作孽，不过，肖振威还有个大徒弟在外，你要当心了。”
　　“那到没有什么，行走江湖，哪有不得罪人的。”
　　方石眼神闪了闪：“你们青城山根基深厚，不会先下手为强么？”
　　夏雨欣好奇的看向方石，想要弄明白方石实在说反话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个是不可能的，我们青城山不是那种蛮横的门派，他既然还没有与我青城山为敌，我们也不会主动与他为敌。”
　　方石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又说起今日的各种心得，探讨得十分热烈，一顿饭局到夜里才散。
　　酒楼到方石住的地方没多远，方石是安步当车，街道上灯火阑珊，路上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方石慢慢的走着消食，顺便也一路思考总结一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天里，自己的所见所得。
　　走到了楼下，却愕然发现一个铮亮的大光头正在门口小路上晃荡着。
　　“法言和尚？你还真有空啊，不忙着去询问肖振威师徒么？”
　　法言竖掌一礼：“阿弥陀佛，肖振威施主已经羽化了。”
　　“呃？！这么倒霉？”
　　法言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方师傅何出此言，方师傅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和尚说得可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高兴？我跟肖振威又无冤无仇的。”
　　“方师傅不必如此，别人不知道，贫僧还是知道夏姑娘的深浅的，以她之能绝对不可能应付今日的局面，何况如此干脆利落的将局给破了，贫僧是叹为观止啊！细细想来，能做到这一点的，似乎也只有方师傅你了，当时我可是看到了，你那手机繁忙的很。”
　　“呵呵，你还能查询通讯内容啊，权限很高嘛！”
　　“呵呵……当然不能了，我只是猜测罢了，对了，那肖振威的死跟方师傅应该没有关系吧，当时我还觉得他命不该绝呢，谁知道半路上就仙去了。”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猜测可就过分了啊。”
　　“呵呵……幸好，刘侠予还能说话，虽然他下半辈子可能都得在床上渡过了。”
　　“这么说，事情弄清楚了？”
　　“事情弄清楚了，想必方师傅也早就心里有数了，我就不再赘言了，有方师傅在鹏城，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啊，不过，官场的水很深，方师傅也要小心才是。”
　　“和尚，你看我是喜欢找麻烦的人么？”
　　“也对，夜深了，就不打扰方师傅了，贫僧告辞！”
　　看着老和尚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方石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第227章 生日
　　方石在街头晃荡了半天了，这里是人流如织的繁华地段，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更加重了方石心里的烦躁，这事的起因是因为一件小小的生日礼物。
　　首先，方石对于该给一位十八岁妙龄的女孩送什么生日礼物完全没谱，其次，还有这个礼物的轻重也让方式犹豫不决，送的轻了，显得忒没诚意，可是送得重了，又显得自己居心不良似的。
　　所以在热闹的步行街逛了一下午之后，方石依然是双手空空，不得已，只好向那个万事通的专家咨询了，虽然方石也知道那个专家基本上就是砖家。
　　“石头？今天什么日子，难道想要请我吃饭？”
　　“呃……要请也是你请吧，上个周末说好了带芸儿去海边，你娃的车子就坏了，你骗谁呢？”
　　“嘿嘿，这不是给你们制造二人世界，不，三人世界给你么，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想籍此敲诈，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那东西对你来说太奢侈了，还有，我跟芸儿她妈清白的很，更不需要你瞎搅和。”
　　“行，行，我热脸贴了冷屁股还不行吗，我活该！”
　　“少来这套，说个正事。”
　　“切，说吧，什么正事？”
　　“这个……一般来说……如果给一个十八岁的女孩送生日礼物，应该送什么比较合适？”
　　“哦……”电话那头的姜大志拖了一个长音：“我就说嘛，为嘛看不上人家一对美丽的母女，连买一送一这种好事都不要，原来你真的是萝莉控！你就是萝莉控吧！”
　　“控你的头啊！就是夏雨瑶的生日，人家邀请我去了，我总不能空手吧！”
　　“嘿嘿……夏雨瑶啊！你敢说你对她不动心，嘿嘿……还有夏雨欣，姐妹花，难道你想通吃？太邪恶了！不过我支持你！”
　　“滚你的蛋去！你要是没有建议，那就挂了！”
　　“别啊，你问我算是问着了，十八岁嘛，成人了，送一套性感内衣怎么样？”
　　方石彻底无语，将电话从耳边移开，正准备挂掉，姜大志的大嗓门适时的传来：“哈哈，我开玩笑的，送一束花就好了嘛，不轻不重，当然了，如果你对她有心思，就得花点功夫了，不过考虑你的口袋空空，干脆送个手制品算了，什么时候啊？”
　　“呃，今晚！”
　　“我勒个去，你能不能早点找老衲啊！”
　　“滚一边去吧，送一束花是吧，知道了，这个就挺好的。”
　　“我去！你真的没想法啊？我知道了，你是移情别恋看上了人家的姐姐是吧，要我说，姐姐也不错，而且……”
　　“嘟嘟……”
　　方石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死胖子废话太多了！不过建议还是不错的，一束花……便宜啊！
　　找到花店买了一束花，就算方石再土也知道不能送红玫瑰，在店员的推荐下，选择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花了三百多，好贵！
　　不过方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转身离开之后，那个卖花的女孩得意的笑容。
　　……
　　方石还是第一次到红树湾别墅区来，这里是有钱人的地盘，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出租车进不去，方石只好抱着一束白色的郁金香朝大门走去，人家保安是很有素质的，一点也没有因为方石的衣着寒酸而有什么异样，只是规规矩矩的将方石给拦在门外，然后站在摄像头能捕捉到脸部的位置上，认真的登记了身份证之后，再打电话进去询问六十一号别墅的住户，是不是邀请了这么一位寒酸的朋友来拜访。
　　方石脸上很平静，心里却不断的吐槽，为什么不先打电话而是先登记身份证呢？这个做法很奇怪啊！
　　还有，那保安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在扫描仪上翻来翻去，还要联网查询，这尼玛比安全局还厉害！这地方果然不是一般人应该来的。
　　没多久，保安证实了方石的确是来拜访“朋友”，而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之后，笑容满面的将方石放进了大门，方石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真是见鬼了！
　　保安热情的开了一辆电瓶车过来，将方石送到了六十一号别墅大门前，看着从大门里出来的两个女孩热情的跟方石打招呼，才放心的开着车走了，看人家这保安，多有素质！
　　“大叔，来的真准时啊，咦，这个花束是送给瑶瑶的么？”
　　说话的是许久未见的谢玉洁，她依然是顶着那张貌似花痴的笑脸，嘴里的话依然犀利如昔。
　　“昂，是啊，夏雨瑶，生日快乐。”
　　方石顺势将花束递了过去，夏雨瑶笑了笑伸手接过：“谢谢，很漂亮。”
　　“咦，白色郁金香，代表友谊天长地久，还有勿忘我，思念到永久啊！呵呵，大叔真是有心了。”
　　“呃……那个……是花店小妹给选的，我不大懂这些。”
　　谢玉洁眨了眨眼睛道：“大叔的解释真是浅显易懂，嘻嘻。”
　　“好了，进去吧，人还没有到齐，先吃点东西吧。”
　　夏雨瑶瞪了谢玉洁一眼，转身在前带路，引着方石向正门走去。
　　方石这才注意到，今天夏雨瑶穿了一件很女性化的长裙，头发似乎也精心的做了个发型，长长的直发在耳边编了两条细细的辫子，然后向后绕到脑后用一条长长的丝带结在一起，看上去显得端庄又不失妩媚。
　　方石心里赞叹了一句，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别墅的客厅很大，沙发上还坐着两个漂亮的女孩，谢鄢和夏雨欣，方石扫了一眼，发现就自己一个男性，不由得略显尴尬。
　　“那边有吃的，饿了自己去取。”夏雨瑶似乎看出了方石的不自在，淡淡的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客厅，餐桌上已经堆满了吃的东西，不过很显然都是外卖的。
　　方石跟夏雨欣和谢鄢打了个招呼，然后托言饿了，赶紧逃离了客厅到餐厅寻找吃食，呆在四个美女中间，还是很有压力的。
　　夏雨瑶找了个花瓶，很仔细的将方石送的花插了起来，谢玉洁则在跟夏雨欣和谢鄢低声的说着什么，三人的眼神不时的在夏雨瑶和方石的身上转着。
　　当方石吃了第三个炸鸡翅的时候，门铃终于有响了起来，这回涌进来的是一帮子男人，方石不由得舒了口气。
　　程志飞、严浩、沈翔云，居然还有周明伟，方石看到笑容满面的周明伟时，也不由得愣住了，随后转向夏雨瑶和谢鄢，这两人的脸上果然很精彩，看来这个是个恶客。
　　客人到齐，大家都端着吃食围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聊天，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到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宴会。
　　大家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让夏雨瑶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然后说笑哄闹，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最穷的恐怕就是方石了，因此大家的礼物都相当豪华，香水、首饰、发卡、汽车装饰品等等，最后，大家赫然发现，方石竟然没有礼物。
　　方石大恨，看来拿一束花当礼物果然是不行的！
　　“大叔，你是不是忘记买礼物了？要不，用个实际行动吧！”
　　“实际行动？”方石愕然的看向谢玉洁。
　　谢玉洁狡谲的点了点头：“嗯，实际行动，比如献歌一首，要不，献吻也是可以的！”
　　“啪！”
　　“哎呦，干吗又打我！”
　　“献吻好啊……”严浩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糊上了一个炸鸡翅，众人哄笑。
　　方石故作淡定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布袋，幸好，自己还做了个备份，没有完全相信姜大志这个混蛋。
　　“这是我的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夏雨瑶伸手接过，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这个没有包装的礼物真的是准备给自己的么？还是方石临时拿出来敷衍的？
　　“咦！大叔真有准备呢，是什么打开看看，不会是头发吧？结发……”
　　“啪！”
　　“哎呦……不说了还不行么，再打会打傻的。”谢玉洁抱着头委屈的看着夏雨瑶。
　　谢鄢也笑着问道：“大叔，是什么，能打开么？”
　　“不能，这里面是一张符咒，能帮你当一次劫，打开就不灵了，随身带着就好，如果哪天你发现这个袋子损毁了，就将它扔掉吧。”
　　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方石的神奇之处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到不会怀疑这东西的功效。
　　夏雨欣斜了方石一眼，笑着对妹妹道：“收着吧，既然是方石送的，肯定很有效。”
　　夏雨瑶高兴的笑了笑，将这个小小的布袋子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没办法，她的裙子可没有口袋。
　　接下来，就是卡拉OK大会，方石对这个真的不擅长，相对来说，他对吃更擅长。
　　客厅里在唱歌，闹哄哄的也没法说话，方石只好自顾自的吃喝着，反正方石自己知道自己事，不管谁来劝，他绝对不开口。
　　差不多十点，大家很自觉的结束了卡拉OK大会，虽然是别墅区，但是还是会吵到邻居的。
　　谢玉洁吵着要继续玩游戏，不过夏雨瑶拒绝了，大家于是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沈翔云今晚一直坐在方石身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方哥，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说点事。”
　　方石怔了一下，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抬头看了夏雨欣一眼，却发现她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跟谢鄢她们说话了。


第228章 不欢而散
　　方石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
　　沈翔云脸上一喜，赶忙开口低声道：“方哥，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堂兄的事情。”
　　“你堂兄？谁啊？”
　　“沈翔空，就是最近闹得挺热闹的那件案子。”
　　方石扯了扯嘴角：“哦，那件案子，我知道，跟你有关系？”
　　“毕竟是一家人，而且，这案子我堂兄绝对是受害者。”
　　“所以？”
　　“方哥你能不能帮我堂哥一个忙，放心，事后肯定……”
　　沈翔云很期待的看着方石，方石撇了撇嘴，他明白刚才夏雨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沈翔云求过她，而她已经给拒绝了，所以，沈翔云才会转而来求自己，至于周明伟，很可能还是冲着夏雨欣来的，他可能代表着沈翔空或者他的父母。
　　方石打断了沈翔云的话：“你不觉得找错人了么？这事，不是应该找律师，要不也应该找警方才对吧？”
　　沈翔空瞥了一眼周明伟，发现周明伟正在朝夏雨欣那边凑。
　　“这个……我听说，这事后面似乎有术士的影子，否则，那个女人……就是跟我堂哥有染的那个女人，不可能会闹出这种事情，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想必你也知道我堂哥的父亲是谁吧，没事谁会去招惹那样的家庭呢？”
　　方石暗暗一笑，沈翔云的话可真是够婉转的，没错，没事谁会去跟官斗呢？除非打定主意豁出去了，而事实上，那个女人跟沈家根本就没有那种深仇大恨，这个道理连沈翔云都懂，难道别人都不懂？或者是在装不懂？
　　方石很疑惑，为什么这事到现在还没有摆平，明明肖振威的事情已经过了快十天了，按说，该查的东西都已经查清了吧？沈翔空父亲的对头也应该已经认输了，为什么现在反而死死的揪住沈翔空不放？莫非是想要临死拽个垫背的？
　　方石闹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可是又不方便向沈翔云打听，这事后面肯定还牵扯了别的东西，说不定是更高层次的斗争，自己还是不要去掺乎比较好。
　　“对不起，这种事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既然你们知道了后面有人捣鬼，这本地和南粤就不说了，紧邻鹏城的香江更是术士遍地走，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人？何必找我这种街边摆摊的小角色呢？”
　　沈翔云尴尬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叔叔要让自己找方石，不过方石既然明确的拒绝了，沈翔空也不好勉强，只好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一旁的程志飞其实一直在伸长耳朵偷偷的听着，见方石跟沈翔空冷场了，他马上插了进来。
　　“方哥，来走一个，很久没跟方哥喝酒了，方哥最近生意好不好啊？”
　　方石笑道：“我的生意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那三瓜两枣，我倒是听说你家的生意越发的好了，是不是？”
　　“还好，准备开分店呢，我决定了，大学考羊城商学院，将来继承家业了。”
　　“不错，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互相了解和谅解，如果连家人都没法了解，你还能了解谁呢？至于将来，其实并不以一定会与你的理想相悖的，事实上，掌握了更多的资源之后，你应该更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程志飞笑着点头：“方哥说得对，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明白了，我一直模模糊糊的也有这种感觉，就是没有想得这么通透。”
　　“你很幸运，我可没你这么聪明，我迷迷糊糊了很久才明白，你现在就明白了，祝贺你！”
　　“呵呵……谢谢，不过，不会那么顺当吧，反正决定了，就走下去呗。”程志飞说完，眼神却向夏雨瑶瞥了一眼，方石微微一笑。
　　沈翔云脸上笑得有些勉强，他还在思索刚才的对话，他总觉得方石的话没错，真要找有能力的术士，其实并不困难，何必非要找方石呢？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古怪？
　　看着沈翔云的表情，方石忽然心里一动，笑着低声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人？”
　　“谁？”
　　沈翔云身子向前凑了凑，正想要仔细的听方石的说法，忽然对面传来一个有些破坏气氛的声音。
　　“够了吧，周明伟，今天毕竟是我妹的生日，我一直不想破坏气氛，你不要没完没了的。”
　　“夏雨欣，你再考虑一下吧，这事真的很重要，而且之前你也已经参与进来了，现在沈翔空的事情还没完，你就当是全始全终……”
　　夏雨欣的脸完全黑了下来，方石心里暗笑，这个周明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将夏雨欣参与这件事的内幕直接给公开了。
　　“周明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
　　“夏雨欣，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完，做人总要有点讲究吧，你还是青城山的弟子，就算你不关心自己的名誉，总要想想青城山的清名吧！当初可是你给沈市长出主意的，帮助沈市长解决了那个大麻烦，现在沈公子的事情越闹越难看，难道你就忍心冷眼旁观么？沈公子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阴谋，难道……”
　　夏雨欣冷哼一声，方石眼看着一股煞气直扑向周明伟，周明伟身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个挂在他脖子上的翠玉挂坠诡异的碎裂开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掉落地面。
　　周明伟下意识的伸手抓向残留的挂绳，然后满脸惊骇的看向夏雨欣：“你，你对我出手？”
　　夏雨欣冷冷的看着脸色煞白的周明伟，涩声道：“我参与这事的原因在于对方是青城山的老对手，跟什么沈某某根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们更不用自作多情，沈公子？呵呵……谁啊，谁管他呢！我说得够明白么？如果你不走，那么我就扔你出去了！”
　　周明伟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既然熟悉道门中人，自然清楚夏雨欣的手段，就算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一死一瘫痪，周明伟想到那两个可怜的家伙，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脑袋里只剩下恐惧！
　　现在，夏雨欣那美丽的面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戴着画皮的妖魔。
　　“我，我……”
　　周明伟话也说不囫囵，在夏雨欣冷冷的注视下，连滚带爬的滚蛋了。
　　“哐”地一声大门关上了，很快屋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和远去的声音，屋里倒是一直很安静，大家都神色各异的看向夏雨欣，刚才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冷酷了，吓得小弟弟小妹妹们都有些噤若寒蝉了。
　　方石忽然轻轻笑了笑：“夏雨欣，你将他吓坏了，路上怕是会出车祸。”
　　“呵呵，你给他看相了？”
　　夏雨欣笑了起来，这一笑，屋里的气氛顿时一松，刚才已经凝固了一样的空气霎时就活泛了起来，寒冬转眼变三春，这就是姐姐的魅力？夏雨瑶又是敬佩又是羡慕的看向姐姐。
　　“嗯，看了，估计又要进医院了。”
　　“哈哈……不错，这下子解气了！”
　　众人心里各有滋味，谢玉洁没心没肺地笑道：“活该！这人最讨厌了！”
　　沈翔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坐在沙发上跟坐在针毡上似的。
　　“那个……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也该告辞了，今天打扰了。”
　　沈翔云站了起来，严浩有些不舍：“翔云，这么急干什么。”
　　“不要紧，你们慢慢玩，我自己到外面打车。”
　　严浩犹豫了一会，还是站了起来：“那我也走吧，阿飞，走么？”
　　“走吧，方哥，要不要送你一程？”
　　方石正要开口，夏雨欣忽然说道：“方石，你别急着走，我还有点事跟你说。”
　　方石无奈的冲着程志飞耸了耸肩，程志飞狐疑的笑了笑，三人很快就告辞离去。
　　客厅里只剩下四个女孩和方石，这下子四个女孩一起看向方石，方石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夏雨欣，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夏雨欣看了一眼几个小妹妹，迟疑了一下道：“你知道为什么沈翔空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结束么？”
　　方石摇头，夏雨瑶诧异的看向姐姐和方石，这么说来，周明伟说得都是真的，而且，这事里面似乎还有方石，姐姐跟方石？夏雨瑶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
　　夏雨欣没有注意到妹妹的表情变化，而是略有些凝重地说道：“这事牵扯到了上面，这些人都不是孤立的，你明白么？”
　　“能理解。”
　　“所以，在鹏城输了这么一局，丢掉的阵地要从沈某某那里找回来，所以这事才会没完没了的。”
　　“哦，或许沈某某这边也会有妥协的想法吧，毕竟一下子出两件事，涉及到两位高官，对鹏城的哪一方都不是好事。”
　　“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对这些也不大懂，我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离他们远点，这事越牵扯越大了。”
　　方石苦着脸道：“你早不说？”
　　“呵呵，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笨，你别骗我，你肯定没有答应沈翔云。”
　　夏雨欣笑眯眯地说道，一副你别想骗我的得意表情，夏雨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方石展颜一笑，然后转向夏雨瑶道：“谢谢你邀请我，今晚很愉快，那我也该告辞了。”
　　夏雨瑶怔了一下，站起来道：“嗯，我送你。”
　　这回轮到夏雨欣愣住了，谢鄢和谢玉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跳跃着八卦之火。


第229章 恳求
　　身边的女孩静静的走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随着夜色在心间萦绕，方石不得不承认，灯下看美人确实更美，何况她真的很美。
　　不论方石如何的淡定和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心真的在偷偷的加快速度，心里涌起一点小小的激动和憧憬，这就是内分泌的问题？
　　“那个……”
　　“什么？”
　　夏雨瑶侧着头看了看方石，方石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先开口才对啊，一男一女在一起，沉默是很尴尬的，亏了自己还是个“大叔”，还是靠一张嘴吃饭的主，真是丢人啊！
　　“那个……你跟我姐姐……”
　　“你姐？哦，我们就是经常在一起探讨一些道法术数、修炼心得什么的，这次刚好碰上了，自然也要伸手帮帮忙，就这样。”
　　“就这样？”夏雨瑶的语气竟然有点失望，这让方石有种无力感，女人的心真是太难理解了。
　　“嗯，就这样。”
　　“切……哦，对了，这里的出租车很少，你要请保安帮你电招。”
　　“啊？什么？”
　　夏雨瑶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方石，脸上挂着一丝顽皮的笑容：“这次的事情……我姐姐……她，给你添麻烦了。”
　　“嗯？没有，真的没有。”
　　“呵呵……那我就送到这了，拜拜。”
　　夏雨瑶晃了晃手，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灯火暗淡的小路上，方石怔在当场，这来去真是匆匆啊，半晌他才自嘲的叹了口气。
　　你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啊？那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萝莉罢了！
　　她只是对姐姐和姐姐周围的人产生了好奇，自己却还憧憬着什么，实在是太丢人了，幸好这儿没人，又是黑夜，方石的脸现在肯定红得跟茄子似的。
　　摇了摇头，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心里似乎变轻了，刚才的那些紧张和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其实也不大舒服。
　　“得之不足以凭，失之不至于悲，心之所行，亦苦亦乐，是为万相。”
　　方石背着手，微微仰着头，晃晃悠悠的沿着小路向别墅区的大门而去，路边的花树背后，悄悄的伸出一个脑袋，长长的秀发在夜风中轻轻摇动着，嘴角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意。
　　……
　　第二天，方石的摊子刚刚支好，昨晚匆匆离开的沈翔云就出现在他面前。
　　“方哥，昨天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方石点了点头，示意沈翔云坐下，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事怎么会让你来询问呢？”
　　沈翔云尴尬的笑了笑道：“一方面是我自告奋勇，另一方面，我不是不引人注意么。”
　　“是么，你确定没有狗仔队在后面盯着你？怎么着你也算是沈家的重要二代。”
　　“二代？应该是三代，如果再算上去的话，其实我祖上一直都有做官的。”
　　“还真是官僚世家啊！”
　　沈翔云正色道：“方哥似乎不大喜欢官僚。”
　　“嗯……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吧，毕竟这个世界也少不了这个官僚呢。但是，官僚算是社会的上层建筑，做得事情总是让人……让人觉得很冷血。”
　　沈翔云叹了口气苦笑道：“套句俗话，其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正如方哥所说，既然是上层建筑，就像是被绑架了一样的感觉。”
　　方石咧嘴笑了：“下面的说被上面‘代表’和绑架了，想不到上面的人也说被绑架，到底是谁绑架谁呢？”
　　沈翔云笑道：“互相绑架呗，我们不过是某个阶层的代理人罢了，我叔叔是公众阶层的代理人，而对面的是资本家的代理人。”
　　方石撇了撇嘴：“哦？那我应该站你这边才对？”
　　沈翔云摇了摇头：“那只是旗帜，事实上，官僚没有什么正义或者不正义，不过是一个管理层罢了，政治的本质很简单，区别在于你要实现什么目的，是实现政治抱负，还是为了发家致富。”
　　方石诧异的看了沈翔云一眼：“你真的只有十八岁？”
　　沈翔云笑着点头：“能将方哥给唬住也不容易啊，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人都能知道，但是能不能严格的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能不能在无数诱惑和逼迫面前、在不断的无奈妥协之下，还能牢牢的保持着自己的前进方向，才是最为困难的事情。”
　　方石感慨的点头：“原来做官跟做人一样啊！”
　　“官也是人。”
　　“不过，我还是不会去掺乎你们的事情，第一我没兴趣，第二没有必要，第三我最讨厌麻烦了。”
　　沈翔云点了点头：“我没有想要赖上方哥的意思，当然了，如果能跟方哥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厚着脸皮请方哥帮点忙。”
　　方石笑了笑没有出声。
　　“方哥昨晚说，有人喜欢掺乎这事，是吧？”
　　“嗯，你可以去试试，这人似乎热衷于此事，只是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明白。”
　　“谢玉洁的父亲有个熟识的术士，应该是他们家的风水顾问，叫许亦，你去找找他吧，只不过，这件事真的那么容易平息么？”
　　沈翔云脸上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是必须尽快平息才行，对面的想要鱼死网破，最后废物利用一下，拉我叔叔下水，他们现在唯一能发力的只有这件事，只要堂哥的事情平息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自然就打不成了。”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界所有复杂的事情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词，那就是“利益”。
　　“随便吧，谁倒谁上跟我们这些小百姓其实没关系。”
　　沈翔云自嘲的笑了笑：“多谢方哥指点，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方石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翔云站起来告辞走了，方石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没动，活着，都不容易啊！还是想办法让自己过得简单愉快才是王道。
　　……
　　方石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他最近的心思都放在夏雨欣的身上，当然，是夏雨欣脑袋里藏着的青城山秘术，夏雨欣觉得唯一能回报方石对自己帮助的，就是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尽可能的传授给方石。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真的不能传的东西。事实上夏雨欣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传授行为并非是单方面的付出，方石的举一反三反而让夏雨欣收获巨大，不管是术法和符箓，经过方石修正和改进之后，效果都会更好，成功率也大大的提高，这让夏雨欣感觉十分复杂，说不清楚自己是高兴还是妒忌，又或者别的什么。
　　沉浸在学习的快乐中的方石，很快就将沈家的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晚上，方石正安静的坐在桌子面前临摹一张惊云符的时候，门铃响了，方石怔了一会，才不悦的站起身去开门。
　　“嗯？任先生？有事？”
　　看着方石不悦的神色，任宣峰笑得十分谦卑。
　　“方师傅，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再说，在这里不大好。”
　　方石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
　　“这个……我也是没办法，我们也不想再来麻烦方师傅。”
　　“既然不想还来？”
　　“呵呵……”
　　最后，方石还是将任宣峰给放了进来，任宣峰抱着手里的公文包，有些局促的坐在圆桌边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画符的工具和画出的符箓，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
　　“说罢，什么事？”
　　方石一屁股坐在任宣峰对面，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是这么回事，那个许亦……他不肯帮忙，他言下之意，似乎对方还请了什么人来，准备将事情弄大。”
　　“哦，许亦也会害怕啊？”
　　“听说是外面来的人。”
　　“外面？这也行？”
　　“没有违法就行！”
　　方石促狭的笑了笑：“那你们也可以请外面的人嘛。”
　　“这……要是双方掐起来对我们很不利，他们现在是光脚的，废物利用罢了，说穿了，换届时肯定是要下去的，而我朋友……”
　　“还能抢救一下是吧？呵呵……”
　　任宣峰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眼神怪异的看了看方石，没有说话。
　　方石笑了一会，玩味的看着任宣峰道：“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想要让我出手？”
　　“这个……方师傅愿意当然最好，不过，方师傅不是不做这些生意么？”
　　“没错，那你还来？是不是拿住了我的什么把柄？”
　　“当然没有，我还没有那么蠢。”
　　方石笑了笑，示意任宣峰继续。
　　“我来是想要请方师傅帮忙劝劝夏小姐。”
　　“夏雨欣？”
　　“是的，您跟夏小姐的关系很好，夏小姐背景深厚，根本无需顾忌对方，所以……”
　　任宣峰期待的看向方石，方石扯了扯嘴角：“我拒绝，我想夏雨欣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意思了，我何必去做这些没趣的事情呢。这天下大了去了，能人异士多不胜数，背景强大的也不会少。任先生，很遗憾帮不上你，请回吧。”
　　任宣峰失望的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磨叽了一会之后，有些颓丧的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任宣峰，方石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完，沈家的想法方石很明白，他们想要借助夏雨欣的能耐，一次解决问题，他们不敢赌，如果斗法斗成拉锯战，沈家就输了。
　　沈家现在将夏雨欣当作了救命稻草，一个溺水的人，会放过唯一的救命稻草么？
　　那么，沈家如何看待自己？是一个能左右夏雨欣决定的关键人物么？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的麻烦似乎只会越来越多。


第230章 曲线救国
　　沈某的人并没有再来找方石，不过不代表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沈翔空的事情还在媒体上不断的被发酵，尽管沈家以及其背后的人都在做着公关工作，只是对方不依不饶的，事件被不断的反复掀起，就像是不断的有人在搅动粪池里的水，奇臭无比，不但沈家受不了，连搅屎的人自己也已经差不多臭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才对！
　　这两个敌人像是被人驱赶到了斗兽场上的野狗，必须要耗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才行，从某种角度上看，做官也不容易。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许伟先忽然拉着姜大志跑到方石家里来了。
　　许伟先带着一大包卤味，姜大志抱着一箱啤酒，看这两个人的架势绝对是不醉不归，只是又不是周末，这两人来得未免太过蹊跷了一点。
　　姜大志不由分说的将方石圆桌上的东西都给扫到床上去，然后摆开架势，一下将不小的圆桌给铺满了食物，更厉害的是他那一箱啤酒居然是冰镇过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
　　二话不说，三人开始吃喝，几口冰凉的酒液下了肚子，许伟先的脸颊就有些发红了。
　　“我说伟伟，你跟慧慧怎么样了，今天怎么不叫上慧慧？”
　　“她今天要上晚班，我夜里去接她，你知道做外贸是有时差的。”
　　许伟先没有直接回答方石的问题，不过从这句话里，方石可以自己去体会，似乎两人的关系还可以，可许伟先不直接回答，说明他自己也很难对现在的状况下一个准确的定位，换而言之，他信心不足，干脆就模糊化了。
　　“哦，那你要努力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哦！不然慧慧为啥叫你去接她呢？”
　　许伟先咧嘴笑了笑：“那是。”
　　方石扭头玩味的看了看姜大志：“大志，今天发财了？还是走了桃花运？”
　　“没有……嘿嘿，就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一辆豪车！”
　　姜大志得意的皱了皱鼻子，眼神却有似乎另有所指。
　　“豪车？你家小店什么时候改行卖车了？”
　　“我们一直都有代理二手车好不好，你还是做人晚辈的，看下次我老爹怎么敲你！”
　　“卖一二手豪车就这么兴奋？”
　　“嗯，有成就感，而且，这事像是从天上掉下来，前一天车子送来修理，第二天就有人看上了，竟然肯出高价，结果……嘿嘿，你知道的了，鹏城人真是人傻钱多的典型！”
　　方石眯了眯眼睛，转头道：“伟伟，看你红光满面的莫非也有好事？”
　　“嗯，我升了经理了，正儿八经的经理，不是那种叫经理只管自己一个的。”
　　许伟先很平淡的说着，这跟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要是放在往常，他应该是既兴奋又得意才对，升经理可一直都是他的梦想呢！但是现在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平淡了。
　　方石放下手里的酒瓶，用手背抹了抹嘴：“这么说，你们两个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可不是么，被馅饼砸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还总是各种羡慕被馅饼砸中的混蛋，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我怎么觉着只会让人不安啊，草了，人就是贱啊！”
　　“也许这种事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不就能只看好处不看坏处了。”
　　方石赞同的点了点头：“伟伟说得没错，只要还要继续过日子的人，就不能只看今天，这种蹊跷的事自然很难让人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也这么想？我他么的就奇怪了，这种事情怎么会找上我，还同时找上了伟伟，就像是有人专门送钱送好处给我们，你说，这个馅饼会不会是从你这扔出来的？”
　　方石叹了口气：“或许是的，事情其实是这么回事……”
　　方石将从地铁十一号线引发的“惨案”开始，一直说到栖凤路的奇妙阵局，然后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最近风风火火的艳照门跟他们的馅饼之间的关系。
　　“我靠！我就说嘛，我家那小店凭什么就能吸引一票公子哥将豪车往那儿送，你是不知道啊，最近进厂的车子都是定制车、改装车，价值吓人一跳，生意好的我老爸都害怕。”
　　姜大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就这天气还出汗？该减肥啊！
　　许伟先皱着眉不出声，半晌才蹦出一句：“我明天就去辞了经理的职位。”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不是辞了经理的职位就能解决掉的，人家既然能给你好处，自然也会给你找麻烦，许伟先、姜大志和严慧芳，都是毫无抵御能力的普通人，人家随便弄点什么事，他们在鹏城就会混得无比凄惨。
　　如果再给下点套子什么的，方石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这几个兄弟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陷入何等的麻烦。
　　“伟伟，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姜大志也点头道：“石头说得不错，人家现在是在讨好我们，反过来看，他们也能无声无息的搞死我们。”
　　方石点头：“是啊，都是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来解决吧，你们不用管，既然有人送好处，你们只管吃了就是，真要用糖衣炮弹么？难道我们就不会糖衣吃了炮弹打回去！”
　　姜大志举起酒瓶，呵呵的笑着，许伟先却皱着眉摇头不已。
　　“没那么简单的，如果这事真的像你说得牵扯很大，他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方石沉下脸，眼眸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寒光：“伟伟，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强大，我又怎么敢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呢，他们是自以为是，我倒想看看，他们能耐我何。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你们吃惯了糖衣，没有糖吃的时候会不会不习惯！”
　　姜大志啪地一巴掌拍在方石的肩膀上，方石稳坐如山纹丝不动，姜大志惊讶的看了看方石，豪气地说道：“说啥呢，咱们是兄弟，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许伟先也郑重地说道：“我虽然爱财，但是也知道什么才是属于自己，我明天就坚决的辞去经理的职位，大不了东家不打打西家。”
　　方石抬手阻止：“真不用，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老板敢不敢给你穿小鞋，听我的。”
　　许伟先担心的看向方石：“真没问题？”
　　“真没问题，我都说了，如果我没有点能耐，怎么敢于拒绝他们的要求，他们实在是高看了自己的能耐，今天这把火能烧掉两个大官，明天就可能烧掉更多的大官，没事找事也要有个限度。”
　　许伟先还是有些担心，姜大志拍了拍姜大志的肩膀，结果将许伟先拍得差点掉凳子下面去，姜大志见自己功力犹存，大笑不已。
　　“呵呵……放心好了，我们不了解官场那一套，方石既然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有问题方石还会瞒着我们不成。”
　　许伟先勉强的点了点头，姜大志却对方石的想法很好奇。
　　“石头，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什么都不做了，他们愿意卖好就尽管卖，我全当作不知道，若是他们干坏事就不行了，惹了我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方石冷笑着说道，一边将一段卤水粉肠塞进自己的嘴里。
　　姜大志嘿嘿直笑：“你小子太黑了，不过我喜欢！”
　　“滚蛋，哪个要你喜欢！”
　　说到这个份上，三人都很默契的不再说这个事情，既然方石说没问题，那就暂且没问题吧，至少等有问题的时候再说，就如方石说的，先将糖衣吃了再说，不吃该倒霉的也一样跑不掉。
　　接下来三人胡吃海塞，吹牛打屁，不必细表。
　　……
　　再说另一边，沈翔空正在一家小酒吧的办公室里跟任宣峰、周明伟和沈翔云商量事情。
　　任宣峰跟沈翔空其实没什么交集，原本一直为沈翔空鞍前马后服务的是周明伟，但是周明伟与夏雨欣交恶，沈翔云又在许亦那里碰了壁之后，沈翔空不得不找上了老爹的忠心手下任宣峰。
　　当然，沈某或许也有让任宣峰看住并且弄清自己儿子在干什么的意图，老实说，沈某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来自官面上的攻击和陷阱不断，儿子的事情他也有些顾不上，自己的老婆又不是个省油的灯，除了会坏事很难干点有用的事。而且现在媒体也在挖掘有关他夫人的事情，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要命的事情，但是他夫人身上一些不大好看的事情总是有的，所以他的夫人也被严厉禁足了。
　　而且追根究底，沈翔空的事情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必须先解决这个事情才能扭转现在糟糕的局面，因此，沈某将任宣峰派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寄希望于任宣峰能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任宣峰自然也很了解老上级的想法，只是现在事情并不好班，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小酒吧是沈翔空用别人的名义开的，钱自然是沈翔空弄来的，其实这也不是想要赚钱，而是供他们自己聚会娱乐的地方，所以包间、办公室什么的比外面的大堂小包房要漂亮许多，甚至还有豪华的休息室之类的。
　　沈翔空有些庆幸，上次幸好没有带那个疯婆娘来这里，否则这里要是被封才倒霉呢。
　　沈翔空扫了一眼神情各异的众人，心里对沈翔云的冷淡态度有些不满，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堂弟似乎在幸灾乐祸，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要帮助自己，可是，这个时候闹内讧显然是非常愚蠢的，只好将心理对沈翔云的厌烦暂时压下。
　　“老任，你说这事能成么？”沈翔空盯着任宣峰问道，用词还算客气，但是语气就不那么客气了。
　　任宣峰道：“不知道，不过，我们对方石的性格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我们的善意也许会被曲解，如果他没有反应，我看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再想别的办法吧。”
　　“那怎么行！我觉得，那就是他的弱点，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软肋……嘿嘿。”周明伟阴险的用力握了握拳，似乎已经将方石的要害捏在手里，幻想着如何搓揉那个可恶的骗子了。
　　任宣峰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驳斥，沈翔空却开口道：“我看可以，试试也无妨吧。”


第231章 教训
　　任宣峰大惊，急声道：“翔空，这绝对不行！”
　　沈翔空不满的皱了皱眉，稍微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为什么？老任，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这个方石虽然也有些本事，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们如此忌惮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害怕这些个江湖术士。”
　　任宣峰很认真的想了想道：“翔空，如果那些术士都依附于我们的权势，或许事情会简单得多，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至于术士的能耐，不久之前在玉田镇发生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这件事，明显有推手在背后运作，想要快速、干净的解决问题，只能求助于这些能力高超的术士。”
　　沈翔空皱了皱眉头：“就算我们要求那个什么夏雨欣，也用不着这么巴结方石吧？”
　　“就是，方石不过是运气好抱上了夏雨欣的大腿罢了。”
　　周明伟心怀怨愤地说道，沈翔云皱眉看了周明伟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周明伟除了会拍马屁之外还有什么好，为什么自己的堂兄会如此的信任他，在沈翔云的眼里周明伟似乎只会坏事，剩下的就是会陪沈翔空玩，这种人是典型的损友，自己那个英明一世的叔叔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儿子整天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不过想想沈翔空结交的那些朋友，沈翔云只能长叹一声了，或许这又是一个慈母败儿的典型，虽然老套，但是却永远都存在，自己的母亲若还健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是这般光景。
　　听到周明伟这句抱大腿的评语，沈翔空邪恶的笑了笑，他虽然没见过夏雨欣，但是听周明伟说过，夏雨欣姐妹都很漂亮，若不是心里忌惮夏雨欣的本事，说不定这位大公子还会有别的什么奇怪的想法呢。
　　任宣峰扫了周明伟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方石没什么本事，就算真的如此，他跟夏雨欣的关系好也是本事，一旦我们惹怒了方石，你觉得夏雨欣还会诚心帮助我们？”
　　周明伟自然明白现在的局面很糟糕，他也是很真心希望沈家能够顺利的渡过这个关口，沈家的利益现在跟周明伟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要说他有心陷害沈翔空肯定是不对的，但是他想要公报私仇倒、借刀杀人也是有的。
　　被任宣峰这么一说，周明伟心里不由得有点心虚，但是他仍然梗着脖子反驳道：“只要我们捏住了方石的软肋，他未必就敢跟夏雨欣胡说，等到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们想要堵他的嘴一点都不难。”
　　沈翔空似乎对周明伟的说法很感兴趣，一边听一边频频的点头，这更助长了周明伟的信心，周明伟非常了解沈翔空的性格，因此出的主意自然会让沈翔空觉得合脾胃。
　　任宣峰皱紧了眉头：“你也说是有‘未必敢’，你了解方石的性格么？他是吃软不吃硬还是相反？是理智型的还是冲动型的？”
　　“这……”
　　“你既然没有把握准确的判断方石的选择，就敢用这种赌博一样的办法？万一你赌错了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牵涉之大你明白吗？你可想清楚了其中的后果！”
　　任宣峰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更重要的是这句后果的警告，顿时让周明伟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心里的信心也不知不觉的瓦解了。
　　看着周明伟不再出声争辩，任宣峰稍稍的舒了口气，侍候这位大少爷可真不容易啊！自己要是有选择，一定不会接手这个破事。
　　任宣峰看了一眼面色不喜的沈翔空，笑了笑道：“方石是一个方面，能说动夏雨欣的还有一个杨玄义，这人是个老江湖，知道利害关系，我一会就去见见他，或许能有个好结果。”
　　“万一也不成呢？”沈翔空似乎在刁难任宣峰。
　　任宣峰不以为意的一笑：“事在人为罢了，万一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时间不等人，老任！”沈翔空神色冷淡地说道。
　　“我明白，我会抓紧的，翔云，麻烦你再跟谢玉洁、夏雨瑶等人接触一下，不过不要勉强对方。”
　　沈翔云点头应了，任宣峰拿起茶几上的公文包，点头示意一下之后，转身走了。
　　沈翔空默默的看着任宣峰离开，脸色十分阴沉，沈翔云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哥，如果没事我也先走了，还能赶上几堂课呢。”
　　“嗯？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用功了？”
　　“哥，我一直都很用功，只不过不一定在学校用功，如今临近考试，老师的课还是有作用的。”
　　“哼，我知道你……算了，你走吧。”
　　沈翔空不耐的摆了摆手，沈翔云暗暗一叹，起身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沈翔空和周明伟两人，任宣峰一离开周明伟的脸上神色就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是老虎走了之后的猴子。
　　周明伟讨好的从冰箱里给沈翔空取了一瓶啤酒，沈翔空接过喝了一大口，重重的呼了口气道：“麻烦，真他么麻烦！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术士！”
　　“公子，这次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咱们，人家是有心算无心，目标也不是公子而是公子的父亲，这里面的猫腻公子不会不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都他么一群王八蛋！”
　　沈翔空用力的将酒瓶墩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事……不管怎样，最终还是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只要案子能快速的结束，一切事情就会烟消云散。”
　　“女人？你是说夏雨欣？”
　　“嗯。”
　　沈翔空皱了皱眉道：“这个女人真的那么厉害？”
　　“厉害！十分厉害，凤栖路那里你没有去看过，事发过后，那里就像是大战过后的战场一样，对方从蜀中请来的肖振威师徒一死一瘫痪，我打听了一下，这个肖振威也不简单，竟然也是出身名门青城山，当时号称天才，后来不知何故叛出青城自立门户，在蜀中闯出偌大的名声，在这一战败北之前，他可是号称蜀中第一人的。”
　　“既然肖振威师徒都完蛋了，我们随便找个术士去摆平那个疯女人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求那个夏雨欣呢。”
　　“谁能肯定那个疯女人身边没有别的术士，那个许亦不是也说了，那边似乎请了境外的高手，如果不能一次成功，一旦对方有了防备，事情就麻烦了。”
　　沈翔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管那么多，也就是说，只要夏雨欣答应出手，问题就能解决是吧？”
　　周明伟点了点头，当然，并不是一定要夏雨欣，只是能请动夏雨欣肯定是最快、最稳妥的选择，想必沈翔空的父亲，也在积极寻找别的可用之人，只是，如果沈翔空父亲身后的人已经跟对方达成妥协而牺牲沈家，或许沈翔空的父亲就很难找到愿意出手的高人。
　　所以，在这么复杂的背景之下，夏雨欣无疑是最合适也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既然如此，我到觉得你刚才的办法是可行的。”
　　“可是刚才老任也说了，这个办法的赌博成分太大了。”
　　“方石是个什么人我们不大清楚，但是他出身贫寒，也没有什么背景我们是知道的，我敢肯定，这种人都是胆小鬼，特别是当他们这种人面对官府的时候，他们心里天生就充满了敬畏。而且就算是赌输了又如何，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
　　沈翔空确实有些赌徒的本色，从某个方面来说，政客也是赌徒，只不过他们更审慎一些，因为他们每次的赌博押上的都是自己的前程，沈翔空的狠绝倒是不失一个官二代的本分，也让周明伟对他高看一眼。
　　“这……真的要这么做？”
　　“我想，干脆直接去见见那个方石，将话敞开了说，要么帮我们过了这个关口则他自己富贵可期，要么就等着看自己的朋友倒霉，甚至他自己也逃不掉，老子都要没活路了，绝不在乎多拉几个垫背的。”
　　沈翔空的狠话也未必都是空口白牙吓唬人的，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沈翔空是绝对做得出来鱼死网破的事情的，甚至直接去威胁夏雨欣的家人这种事他都想过了，当然了，现在还不到那一步。
　　周明伟眼神闪了闪，说实话，他是很赞成沈翔空的这个做法的，他对方石的恨意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就无法压抑，虽然方石可能跟谢鄢并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可只要这种可能性存在，周明伟心里的恨意依然没有办法消除分毫，反而越积越多了。
　　“那……咱们就试试？”
　　“试试？不，要做就要全力做好，首鼠两端只会坏事，你去安排一下，先让方石的那几个朋友吃点苦头，呵呵，老子的便宜就那么好沾么？然后，我们再去跟方石摊牌，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方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值不值得老子花费这一番心思！”
　　周明伟兴奋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公子的那些朋友……”
　　“那边我自然会打招呼的，你将你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就是了，事情别坐死，要有些回旋的余地。”
　　“明白，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很好，你放手去做吧，另外，给我盯死了那个疯女人，我要随时知道她们一家的动静，想要弄死老子，老子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这个事……不着急吧。”
　　“我分得清轻重缓急，好了，你赶紧去干你的事。”
　　沈翔空烦躁的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的将周明伟赶走了，默默的想了一会，拿起面前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直入胸腹，将他一身的烦躁驱散了一些，沈翔空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意，拿起电话开始拨打起来。


第232章 作死
　　方石接到姜大志打来的电话有些愣怔，想不到人家这么快就动手了，好歹你也等钞票在钱包里面稍微捂一捂再说啊，这不是摆明了是玩人么！
　　不过从姜大志所说的情况看，人家这绳套还没有拉紧，留着余地呢，当然了，这是必然的，如果方石屈服了之后对方肯定是要出来收拾局面的，不可能不留些余地，只是方石会如他们所愿屈服么？
　　姜大志家里的修理店现在正被一些人堵门，说是将名车修坏了，偷换了原装部件等等，叫嚣着要打官司赔偿之类的，让修理店根本就没办法开工。
　　许伟先那里方石也打了个电话去寻问，果然，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暂时还没有被人拿下来。
　　这些小手段显然只是一个警告，以沈家的能量，想要将姜大志、许伟先之流玩残那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双方所拥有的资源是极度不对等的，这就是现实。
　　方石猜测，任宣峰应该很快会上门，只不过他想不到上门的却是沈翔空和周明伟，这可真是稀客啊！
　　方石看着两人的到来，顿时笑得跟花似的，甚至让周明伟都非常的困惑，难道方石真的就是一个趋炎附会之徒？见到沈公子大驾光临，以为能够攀附上贵人了么？如果真的如此，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傻事啊？
　　沈翔空也有些迷糊，不是说方石油盐不进么？怎么见到自己笑得如此谄媚，这哪里像是一个高人了？明明就是一个小人！
　　他们两个当然不明白方石为啥高兴了，方石刚才还在发愁该怎么样才能找到沈翔空以便将他朝死里整，想不到这个冤大头竟然已经送上门来了，这种肥猪拱门的大好事方石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周明伟，稀客啊，这位是……？”
　　“沈翔空，方师傅是吧？”沈翔空主动自我介绍，同时大度的伸出手，方石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接一侧身，伸手肃客。
　　“原来是沈公子，稀客，稀客，请进吧，两位。”
　　沈翔空有些恼怒的收回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打量着方石寒酸的家，一边向里面走去，周明伟嘴角勾了勾，似乎对方石的失误幸灾乐祸。
　　仔细的关好门，方石笑得更得意了，肥猪入了圈，这回彻底没跑了，沈某某，这回可不能怪咱不讲义气啊，虽然曾经是一条战线的，但是你儿子碰了我的底线，那么只能怪你自己教子不严了。
　　“两位快请坐，我给两位倒茶去。”
　　沈翔空鄙夷的看了看简陋的圆桌和圆凳，皱了皱眉头道：“不必麻烦了，我的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你也坐吧。”
　　沈翔空说着大剌剌的坐在了圆凳上，然后反客为主的指挥起方石来。
　　方石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坐在了沈翔空的对面。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问沈公子今天光临寒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么？”
　　沈翔空矜持的点了点头，看向方石的眼神也略微柔和一些，方石如此识相就好，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说错，这些底层的屁民，见到当官的就腿软，天生的软骨病啊，几千年了，难治！
　　“是这样，我听明伟说，你的朋友碰到了一些小麻烦，正好，我似乎能出上点力，当然了，我也希望方师傅你能帮我一点小忙，大家互利互惠互相关照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多一个朋友多条路，方师傅你说呢？”
　　“我朋友的麻烦？哦……这事啊，我想起来了，只不过，这都是一些小小的麻烦吧？何须劳动沈公子的大驾呢？”
　　方石仍然一脸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谄媚？
　　“小麻烦……呵呵……有时候小麻烦会变成大麻烦，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沈翔空意味深长地说道，语气里颇有些感慨，眼神则有些发冷，方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翔空神色的变化，仍然笑着点头。
　　周明伟有些奇怪的看着方石，这个方石以前看着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今天似乎有些不上道呢？可是若是说不上道，他表现出来的高兴绝对不像是假装的，只是周明伟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呢？
　　方石似乎感觉到了周明伟的目光，微微转头看了周明伟一眼，眼神略微在周明伟的胸前扫了一下。
　　随即，方石的视线回到了沈翔空的脸上：“沈公子，我有些不明白，我朋友的小麻烦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大麻烦呢？”
　　“谁知道呢，你也知道，一旦打起官司来，说不得就旷日持久的，最后闹个倾家荡产，甚至还背上一屁股债也说不定，所谓家贫百事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难说了，方师傅，你也是跑江湖的，还会不知道这些么？”
　　“沈公子，这……有这个必要么？事情似乎没有这么严重吧？”
　　沈翔空冷笑了一声：“哼哼，人到了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说是吧？”
　　方石笑着点头：“确实如此，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
　　“就是，方师傅是个识时务的人，应该早知道要如何选择吧？”
　　方石笑得越发灿烂了：“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呵呵……”
　　……
　　时间是晚上九点不到，经过楼下过道的住户们都有些惊讶的看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这辆充满科幻感觉的车子似乎没见过，看上去绝对的高大上，什么时候咱们这个老旧的小区也有这等土豪出没了？
　　更奇怪的是，车里的两人似乎都在发呆，他们坐在车里搞啥呢？莫非是有基情？可是要车震也不应该选择这里吧，虽然小区的路灯多数都坏了，光线算是不大好，但是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合适！
　　“呃……明伟，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周明伟愣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脑袋似乎格外的空，周明伟下意识的将手向自己胸前伸去，一把抓住了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护身符完好无损，周明伟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然后想起了大金主的问话，赶紧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
　　“哦，今晚公子约了张二、李公子他们庆功，在酒吧，时间是九点半，现在回去刚刚好。”
　　“哦，我想起来了，最近这记性真是……”
　　沈翔空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看了看车钥匙，打着了火正要开车，忽然又狐疑的看了看在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似乎迅速的回忆了一下。
　　“方石……是答应了咱们的要求？”
　　“嗯？哦，是，他答应了，事情应该没问题了，公子的决定果然还是正确的。”
　　“哈哈……我早就说了，这些老百姓都是怕官的，只要我们一硬他立刻就软了。”
　　“那是，什么狗屁的高人，我看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我都是说了，他就是运气好抱上了夏雨欣的大腿！”
　　“哈哈……听说夏雨欣挺漂亮，她的大腿是不是你也想抱一抱？”
　　“我？没有，我可没有……”
　　“哈哈，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说起来，其实我也想抱一抱呢，不仅仅是大腿，全身都想，啧啧，不行了，一想起来就有些兴奋呢，今晚大家要好好的嗨皮一下，就当是预先庆祝吧，事情总算是能够圆满的解决了，这下我老爹也应该能对我刮目相看了！”
　　沈翔空说完呵呵的笑着，一踩油门，车子发出一阵强劲的轰鸣声，灵活的向后倒去，然后在路口漂亮的一个甩头，几乎毫不停顿的从倒退变为前进，轰鸣着向远处飞驰而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方石正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想不到这个沈翔空竟然这么有料，干的坏事还真是够多，那些狗仔队也太差了，竟然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够劲的黑材料。
　　对了，还有沈翔空的妈妈，原来也不是个省油灯，这些劲料一旦爆出来，肯定够热闹，现在想想，该将这些录音记录送给哪几个媒体。
　　真是的，这下子又有人平白无故的发一笔小财了自己辛苦一番却什么也拿不到，不公平啊！
　　……
　　“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将睡得正香的沈翔空惊醒了，沈翔空赖在被窝里下意识的像被窝里缩了缩，脑袋还有些疼，这都是宿醉惹的祸，他想要假装听不见，但是他身边的那个滑腻的身体似乎也已经醒了，已经开始在被窝里蠕动了。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女人嘟囔着。
　　沈翔空扭头不满的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正好看到她半露在外的酥胸，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欲念，伸手使劲的抓捏了几把，这才坐起来大声地问道：“谁啊？！吵死人了！”
　　“公子，公子，出事了，你快起来吧！”
　　门外传来了周明伟焦急的声音，从那惊慌失措的声音里，沈翔空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
　　“出了什么事？”沈翔空一边从床上下来穿衣服，一边问道。
　　“你快看新闻，社会头条！”
　　沈翔空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迅速的点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啪嗒！”
　　沈翔空手里的手机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干脆利落的分成了几部分，床上正在偷看的女人见状，知趣的将身体缩回了被子里，轻轻的将被子拽了拽，将自己的脑袋也盖住了。


第233章 麻烦
　　沈翔空一看到手机上的新闻，就知道自己要麻烦了，是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如果这些新闻都是造谣也就罢了，谣言是经不住推敲的，但是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更奇怪的是，这些事实是怎么被发现的，有些竟然是连自己都记不大清楚的事情，但是现在都被翻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翔空彻底的懵了！
　　沈翔空迷迷糊糊的被周明伟拽上了车，随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周明伟给弄到哪里去了，然后他看见了一脸铁青的任宣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时，稀里糊涂的沈翔空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任宣峰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报纸扔在了沈翔空的面前，语气沉凝地问道：“看看吧，我想问问你，这些都是谣言还是事实？请你务必诚实的回答我，这也是我替你父亲问的。”
　　沈翔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嗫嚅着说道：“这……应该，应该是真的。”
　　“该死的……你……”
　　任宣峰忽地站了起来，眼神里爆出一团怒火，这个沈翔空，简直是不将他父亲害不甘心死啊！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呢！？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可是这笔债务如此沉重，简直让人无法背负的时候，任宣峰也不知道该怒其不争还是哀其不幸了。
　　沈翔空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就像是一个做坏事被当场逮住的小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等待着宣判。
　　任宣峰大口的呼吸了几下，颓然坐了回去：“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都被查实，足以判你十年八年的有期徒刑？”
　　“我……我不是不懂事么！”
　　“不懂事，你今年二十一岁了，还不懂事？好吧，随便你吧，其实你被判十年还是八年，又或者是死刑无期，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甚至我还要庆祝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害群之马！”
　　“你！”沈翔空猛地抬起头愤怒的看向任宣峰，任宣峰冷冷的一笑，回应着沈翔空色厉内荏的眼神，最后沈翔空挫败的再次低下了头。
　　“这事我管不着了，我只关心你的父亲还能不能安稳的做到换届，或者还是选择现在就主动辞职，然后回家养老，这样我还能找个别的靠山什么的，两位，请回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翔空求救的看向周明伟，却发现周明伟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了，沈翔空怕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正在坠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周围没有人能帮得上他，没有。
　　“扑通！”沈翔空忽然一下子跪在了任宣峰面前，将任宣峰吓了一大跳。
　　“翔空，你干什么？”
　　“我不，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啊！”
　　任宣峰绕到沈翔空身边，想要用力的将他拉起来，但是这位整天坐办公室的家伙，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将身强力壮的沈翔空拽起来，累得一头汗，结果两人拉扯一番，跪着的还是跪着，站着的累得快跪下了。
　　任宣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无奈地说道：“翔空，就算我想帮你，你觉得我能怎么帮你呢？我能让所有的媒体都闭嘴？我能让知道知道真相的人假装不知道？我能让可能已经到处找你的警察都回警察局喝茶去？”
　　“我……我不知道，但是你能帮我，一定能！对，只要我爸爸还掌权，他们就不敢真的将我怎么样，老任，任哥，你帮帮我，帮帮我爸爸，千万不能辞职啊！”
　　任宣峰仰天长叹，自己何尝真的想要放弃沈翔空的父亲呢！他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他这种人想要改换门庭谈何容易，沈家一倒，估计他也就该去某个清水衙门养老了。
　　看了看一副丧家犬一般的沈翔空，任宣峰觉得有些滑稽，人生的变化可真是奇妙啊，不久之前，这位大少爷还不可一世的到处耀武扬威，见到谁都是俯视的，可现在，竟然跪在自己这个小人物面前，只因为自己长得像一根稻草，真是可笑。
　　“翔空，我尽力吧，你以为我真的能够改换门庭么！不过你的事，我真的帮不上忙，你现在还是尽量配合警方的调查吧，实话实说，尽快的将事件平息才对你父亲有好处，明白么？”
　　“我懂，我懂，只要我爸在，我就能出来，就能东山再起！”
　　“……对！”任宣峰没有打破沈翔空最后的肥皂泡，既然他愿意相信，那就继续相信吧，至少也是一个精神支柱，如果他崩溃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失魂落魄的沈翔空与周明伟告辞出来，沈翔空看着眼前的街道竟然有种没有地方可去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将会蹲大牢，沈翔空的脑袋就一阵阵的抽筋，曾经高高在上的沈公子，怎么能忍受得了那种耻辱。
　　正如任宣峰所想的，沈翔空必须让自己相信自己还会有希望，否则，他真的会崩溃的。
　　“翔空，我，我还要上班，就，就不送你了，你打个出租车吧！”
　　沈翔空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醒悟了过来：“那是我的车，滚蛋！”
　　沈翔空一把从周明伟的手里抢过了车钥匙，然后自己上了车，发动机轰响，车子飞也似的窜进了马路消失不见了。
　　周明伟愣了半晌，正想要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了任宣峰的声音。
　　“周先生，等等，我还有些事想要问你。”
　　周明伟有些犹豫：“问，问什么？”
　　任宣峰眯着眼睛扫了周围一眼，低声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媒体忽然会挖到这么多情报？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么？”
　　周明伟哆嗦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飘过一丝恐惧和后悔，不过随后他又使劲的摇头：“没，没做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那些媒体？”
　　“问了能信么？而且，你很明显是在说谎。”
　　“我……没有，真的没有。”
　　任宣峰冷笑一声：“你忘记了，他的权力还没丢呢，拉几个垫背的很难么，甚至他只要稍微暗示一下，你和你父亲都会倒霉。”
　　“呃……你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你！”
　　周明伟的脸色发青，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一头的汗水。
　　“这……这都是沈翔空自己的主意，跟我无关。”
　　“我没有追究谁责任的意思，只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你懂么？”
　　“我……是沈翔空他，他让我去对方石的朋友下手。”
　　“方石！？你们……那你们都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警告，然后，然后……”
　　任宣峰看着周明伟像是挤牙膏一样，心里着急，语气顿时凌厉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我明说吧，要死大家一起死，如果你这个时候表现的好一些，至少还能保一保你的父亲，毕竟这种事不可能牵连太大，最坏的情况就是沈翔空的父亲跟对方一起陪葬罢了。”
　　“呃……昨天晚上，我跟沈翔空一起去见了方石，不过，方石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说会去说服夏雨欣出手帮助沈翔空的，其他的事情也没说什么，双方的态度都很好，为这事，沈翔空昨晚还庆祝了一番，谁知道……”
　　任宣峰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没有说别的事情？比如跟今天媒体上有关的内容？”
　　“绝对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昨晚有些奇怪，我是说方石表现得有些奇怪，他平时不是很嚣张的么，昨天却简直可以说是奴颜婢膝，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任宣峰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再次郑重的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还有？……就是……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昨晚的许多细节都有些模糊了。”
　　“完了！你们……简直是送上门去的给人宰啊！方石是术士，术士！”
　　周明伟眼神一缩，惊骇的低呼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带着护身符的，护身符好好的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些内容很可能就是沈翔空自己说出去的，他是自己将自己送进了牢里，我早就说了，别去招惹方石，你真的以为他仅仅是个运气好的家伙么？！”
　　周明伟捏着胸前挂着的护身符，仔细的回忆昨晚的一切，可是明明是才过去不久的事情，周明伟却越想越模糊，竟然很多的细节都记不起来，比如当时方石跟沈翔空到底说了什么？自己是如何离开方石家里的，等等。
　　但是奇怪的是，除去在方石家里停留的那段时间之外，其他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今天不是任宣峰一说，周明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点怪事，看来自己真的中招了，而且还中的不知不觉。
　　这方石……好可怕！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周明伟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方石这是在对付沈翔空，那自己呢？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周明伟越想越怕，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任宣峰没有理会自己吓唬自己，以及不小心堕入了恐惧深渊的周明伟，他正急速的思考着，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以挽回现在的死局。


第234章 怒火
　　方石乐呵呵的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网站，今天，鹏城成功的攻占了全国各大媒体的头条啊！而方石就是幕后的策划者，他自然心情大好，至于后果，方石虽然有点担心但是也不是十分紧张，政治没有什么恩怨，只有利益，或者说成本和收获。
　　如果他们发现对付方石的成本极高，而收益极低的时候，方石就安全了，另外，他们越了解方石就越能明白，方石基本上就是个无害的兔子，不把方石逼急了，他是不会咬人的，方石仔仔细细的考虑过了，风险还是有的，但是并不大。
　　但是，人是感情动物，人与人之间是存在恩怨情仇的，所以当方石看打站在门外一脸阴寒的任宣峰和一个面色温和的中年男子时，立刻明白仇家打上门了。
　　其实偶尔看电视的时候，也能在鹏城新闻里看到这个中年男子，他比镜头前面显得更白净一些，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威严，但是脸上温和的笑容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反感，这是长期掌权者固有的那种威势与他自己的人格魅力结合之后的产物。
　　“沈先生？大神进茅屋，不吉啊！”方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激动，这是难以避免的，毕竟是近距离的接触大人物啊！
　　“呵呵……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担心的？”
　　方石咧嘴笑了，心里的那一点紧张感也消失不见了：“我是说我自己不吉，不过你既然不觉得自己是大神还好，近来说话吧，让邻居看见了，可不大好。”
　　“不大好的还是你么？”任宣峰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方石笑了：“今天任先生的气势很足，是因为心里有气而蒙蔽了理智，还是传说中的狗仗人势？”
　　任宣峰气怒不已，沈先生伸手挡住了想要继续争辩的任宣峰：“小任，再说下去你可就落下风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嗯，嗯！虽然逆耳，但是却是忠言，任先生，差距啊！”
　　任宣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方石一眼，回身替方石将门关了，真要让人看见了，倒霉的肯定不是方石，方石拍拍屁股搬个家就是了，但是沈先生可就有点小麻烦了。
　　三人在圆桌边上坐了，沈先生很好奇的抓起桌上的书籍翻了翻，他当然看不懂。
　　“这些算是什么呢？科学？玄学？”
　　“玄学是没有理论化的科学而已，我这么看的。”
　　沈先生赞同的点了点头：“很神奇，以前我是不相信的，这次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坐井观天了，现在总是说解放思想，事实上，我的思想还是没有解放啊，我……呵呵……你看，这就是习惯，真可怕。”
　　“呵呵……你在家里也这么说话？那你夫人和儿子怎么受得了？”
　　“呃……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原来道理竟这么简单，我习惯于自己的思维方式，所以强加给他们的他们不能接受，这就是我的家庭问题的核心？”
　　方石摇了摇头：“我倒不觉得，你说的只是方式方法，虽然方式方法也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态度，不是有人说过么，说什么不重要，态度更重要。”
　　沈祥生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一个合格的领导，不能是带着面具的人，所以我做不到两个性格，必须一以贯之，很遗憾，原来我不适合有家庭的，至少不适合有孩子。”
　　“谁知道呢！”方石耸了耸肩膀：“事实上，世界上大多数的官员都是有亲属子女的，这个问题是普遍存在的，逃避不是办法吧。”
　　任宣峰看着侃侃而谈的一老一少，忽然觉得很荒谬，今天不是打上门来兴师问罪么？至少，也是一次谈判吧，现在成什么了？家庭问题咨询会么？
　　“也对……”沈先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方石笑了笑道：“沈先生，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呵呵……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我那个混蛋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给泄漏出去的。”
　　方石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是混蛋儿子啊！谁知道呢，你觉得是我泄漏的么？”
　　“我觉得就是。”
　　沈先生很认真的看着方石，一种无形的压力慢慢的蔓延开来，方石似乎恍若未觉，笑了笑道：“既然你都认定了，我说什么还重要么？”
　　“我想确认一下。”
　　“术士从来都不会给谁确认什么。”
　　沈先生点了点头：“之前的事情，我应该感谢你，虽然事情是夏雨欣解决的，但是我知道你也在里面出了不少的力气。”
　　“哦，你怎么知道的？”
　　“夏雨瑶那丫头生日不是邀请你去了么？你跟夏雨欣的关系鹏城人民都知道。”
　　“呵呵……你代表不了鹏城人民，不过，你说得对，这事从头至尾我都出了不少的力气。”
　　“包括凤栖路那边的事？”
　　方石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沈先生也没有追着不放的意思：“所以，我应该谢谢你。”
　　“用不着，我跟夏雨欣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阻止那种危害市民的阵局出现在鹏城，至于是不是帮了你，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沈先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玩味的看着方石道：“你们似乎都很讨厌官府中人。”
　　“不是讨厌，是怕麻烦，你看，现在麻烦不是甩都甩不掉么？”
　　“本来，你们只要再多做一点，将事情彻底解决了，不就没有麻烦了？”
　　方石鄙夷的笑了笑：“那下次呢？你们会不会再找上来？所以，一开始我就想让你们明白，我不喜欢跟官府中人打交道，以后你们自然就不会来烦我了，对吧？”
　　“我明白了，那么这次的事情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儿子？”
　　“我想你一定弄错了什么，是你儿子在对付我的朋友，任先生，难道你隐瞒了事实？”
　　任宣峰赶紧摇手否认。
　　沈先生呵呵一笑道：“他没有隐瞒什么，我也知道翔空做了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只要你跟小任说一下，我知道后立刻会让他改正错误并向你道歉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知道了你的儿子做了这些事之后，仍然是这么想的？”
　　沈先生眯了眯眼睛，看着方石半晌没出生，然后长叹了一声：“你很厉害，方师傅。”
　　方石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厉害，我在说一个事实，如果你是你自己标榜的有原则的干部，那么，见到自己的儿子犯法应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如果相反，那么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沈先生苦笑：“我……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
　　“呵呵……法律的意义在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们不都是这么说的么？难道是忽悠人的？”
　　沈先生尴尬的摆了摆手：“我的错，我不应该提出那种要求，你做得对，既然他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方石翘了翘嘴角，这是大义灭亲的节奏哦！人民的好干部呢！
　　“那么，该说的都说了，两位……”
　　“等等，我想说的是，你觉得这事到此为止了？”沈先生打断了方石想要送客的意图，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到此为止？当然到此为止，你觉得我还要做什么吗？”
　　“不是你要做什么，而是我要做什么，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既然我的儿子犯了错误要受到惩罚，那么别人也一样，方师傅，你或许应该劝劝你的朋友，主动自首会获得宽大处理。”
　　方石怔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看向沈先生。
　　“你是来宣战的？”
　　沈先生收起了脸上的和蔼笑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神锋利得如同刀子，在方石的脸上来回逡巡着，似乎在寻找下刀的地方。
　　“我儿子做得那些事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我一直说他小家子气，其实要干什么光明正大的做就是了，夏家的生意很大，有毛病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夏家的小丫头总是逃课，学校应该严肃纪律，姜大志的汽车修理店坑蒙拐骗的情况不少，至于许伟先，他似乎有收受贿赂出卖雇佣者利益的行为，哦，还有严慧芳，听说她的通奸对象，那个香江人有些问题，她也需要协助调查，你看，一旦认真起来，没有人是完全干净的。”
　　方石忽然微微一笑：“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是完全干净的，特别是在思想上，没有人干净，所以我也没有指望这个世界是干干净净的，既然做错了，肯定要承担责任，我的朋友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自然也要承受风雨，并且也一直在承受风雨，他们抗打击的能力是很强的。不过你们呢？你们手里的权力让你们患得患失，你或许想要破罐破摔，但是很遗憾，你后面的人手里还有很多坛坛罐罐呢，你摔不得、他也不会让你摔，不信，你尽管试试。别的我不敢保证，哪怕像你这么廉洁的家伙，一样会被轻松的送进大牢。”
　　沈先生怔了一下，方石却笑着看向任宣峰：“比如这位任先生，如果他明白只有将你出卖掉才能保住自己地位乃至性命，你说他会不会将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透露给你的上级呢？呵呵……”
　　沈先生下意识的看向任宣峰，他忽然后悔了，他不是不相信任宣峰，而是不相信方石，或许方石真的有办法让任宣峰将自己这番话扩散出去，如果那样的话……
　　被方石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被沈先生复杂的眼神看着，任宣峰心脏猛地抽紧，忽然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自己这是在作死啊！


第235章 反击
　　方石神态轻松的看着沈先生，他可不是在硬撑着，对于方石来说，沈先生的权力对付自己，有点用大炮打蚊子的感觉。可说回来，方石刚才的威胁也并非是胡说八道，如果沈先生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的话，就绝对不能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沈先生面沉如水的脸上忽然绽开一点笑意，随即整个人忽然从一座即将喷发的危险火山，变成了和风熏人的春日草原。
　　“呵呵……方师傅非常人啊！我算是见识了，今天能与方师傅一会，大开眼界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小任，我们走吧。”
　　“哦，好。”
　　任宣峰的心脏还没有恢复正常，他跟在沈先生身边的时日已经不短了，对于沈先生的真实想法他也不敢说能猜得到，但是狼是改不掉吃肉的，手中握着大权的人，是不容有人质疑他的权威的。
　　沈先生会不会跟方石玩鱼死网破，任宣峰不敢确定，同样，他更不敢确定的是，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患得患失的任宣峰眼神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他不明白，方石有什么底牌在手，竟然敢于跟沈先生这样的人悍然对峙？难道真的如方石所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方石送走了这两个麻烦的客人，想来想去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看了看时间，还是拨通了姜大志的电话。
　　“大志，有时间吧？”
　　“有啊，我单身寡佬一个，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呢？”
　　“谁知道你是不是正忙着呢！”
　　“忙个屁，忙着撸啊！说罢，什么事？听你语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沈某人来了。”
　　“沈某人……你是说那个大神！？”
　　方石抿嘴笑了笑，他能想象得到姜大志现在的惊讶表情，一定很有喜感。
　　“是的，就是他，他可是来给他的儿子讨公道的，我担心……”
　　“担心个球球，他能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打官司呗，老子还怕他不成！”
　　“打官司你们还怎么做生意？而且他们还能动用官府合理合法的让你们没法营业。”
　　“嘿嘿，难道你会在一边看着？”
　　“闹了半天你在打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多光棍呢！”
　　“屁，老子又不是喝风把屁能过活的，你总得让咱不会饿死才行吧。”
　　方石咧嘴无声的笑了笑：“当然，我的意思是不用硬着顶，咱们船小好调头，不要硬拼损失。”
　　“我懂，老子明天就找人将修车店转让了，换个地方、换个法人再开，草了，就不信他们能追得上。”
　　“呵呵，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对付你们的人都给我拉个名单，我就不信折腾不死他们。”
　　“好嘞，不过伟伟那里……”
　　“他们还想通过慧慧以前的那个男人动慧慧，放心，我都想着呢。”
　　“行，那我就放心，我说石头，那货是不是有病啊，这个时候还闹，真的打算破罐破摔了么？”
　　“或许，是上面的意思，想要给我一个教训吧。”
　　“我草，用得着这样嘛？你娃就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嘛。”
　　“这事你知道我知道，他们不知道，小人总是用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呃，你娃是君子？”
　　“呵呵，至少不是小人，好了，就这样吧，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打听一下伟伟的老板住在什么地方，我去会会这位老板。”
　　“好嘞，不过别太过分了，万一给吓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
　　“切！”
　　……
　　第二天一早，任宣峰昏昏沉沉的被手机的闹钟吵醒，昨晚他一晚上都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事实上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了，之前是担心沈某人的官位，昨晚则是担心自己的下场，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闹钟吓醒了。
　　睁开眼睛，天色大光，任宣峰用力的揉了揉粘粘糊糊的眼睛，伸手抓起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的打开手机先看新闻。
　　不过，手机一打开，看到的是一个未读短信，看看时间，是早上六点多由周明伟发来的，任宣峰心里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任宣峰愣住了。
　　“网上盛传沈先生夫人参与多起以权谋私事，各大论坛都有转载，速谋对策。”
　　任宣峰手忙脚乱的打开新闻网站，果然，媒体也已经注意到了论坛上的热帖，任宣峰知道，新的一轮声势浩大的反沈风波已经是无法避免了，这种弹药送到对手手里，能被发挥到什么程度，任宣峰完全能想象得到，沈先生彻底没救了，现在就是看能不能不被拖进监狱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任宣峰很清楚，是方石在主动出手，跟自己一样，方石也不相信沈先生改行吃草了，主动出手先将沈先生手脚绑住，沈先生再想报复方石就很困难了，至于上面的人会不会为沈先生出气其实很微妙，任宣峰觉得方石说得很对，上面的人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棋子去找方石的麻烦，因为方石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沈先生昨天干了一件蠢事！？
　　可是不对啊？！沈先生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昨天他去见方石，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意义，除了激怒了方石之外！
　　等等，激怒方石？！
　　沈先生难道是故意去激怒方石的？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宣峰想不明白，不过等到下午，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到了下午，网络媒体上的浩大声势忽然开始减弱了，任宣峰搜索了各大论坛，发现很多的帖子都不见了，原本被牢牢顶在最上端的帖子都换成了客机失联、饮用水污染的内容，仿佛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大家的觉悟都上涨了，不再关心鹏城的小老虎和小小老虎，而是都开始关心起国际大事了。
　　出身宣传口的任宣峰明白了，有更高层次的人出手了，估计是因为鹏城这边闹到太过，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说起来，这些原本只是普通的权力斗争，这种斗争每时每刻都在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发生着，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要放在台面下进行的，现在鹏城这事情被闹得这么大，面子上就有些太难看了，究其根本，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上面适当的施压来平息事件就容易理解了，平息事态本来就是一种最起码的政治智慧，只有平息了事态之后，才好妥协。
　　而闹事的人，总是让人讨厌的，如果是只能闹事不会收放自如的，更是愚蠢，现在鹏城的几位恐怕就已经被打上了愚蠢的标签，幸好，只是愚蠢。
　　任宣峰忽然就明白了沈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当他进一步激化矛盾之后，上面终于忍不住要干涉了，事态由此将会迅速的平息，不管沈翔空和沈夫人将会如何，至少沈家终于能从这个烂泥潭中摆脱出去了。
　　而当沈家和对手纷纷退场之后，在上面人的眼中，那几个术士就凸显了出来，这么一来，沈先生确实达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高明，高明啊！
　　方石还是太嫩了，竟然被沈先生一吓，就忍不住抢先动手了，只是任宣峰如此评价方石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也曾经被吓得睡不着觉的事了。
　　……
　　方石此刻也正坐在杨玄义的办公室里听杨玄义给他分析这事的玄妙之处，杨玄义的江湖可不是白混的，而且他对商场、官场有着深刻的认识，再说现在事情已经明朗化了，杨玄义要是还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他可就白活一把年纪了。
　　方石听完了杨玄义的分析，不但没有觉得沮丧，相反，方石竟然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惊叹沈先生的高明。
　　“厉害，厉害！果然是老狐狸啊！”
　　“当然，能做到那个位置上人，哪有省油的灯，你要知道，我天朝的官位可不是只靠关系的，事实上，天朝的官场是最为残酷的地方，每一个上位者都是能人。”
　　“呵呵，能人，确实是能人！就是专业有些不对口！”
　　“哈哈……从某个方面看，权谋也是一种实现政治抱负的必须手段，不能太苛求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你就不担心上面对这件事背后推波助澜的你会有看法？”
　　“我这是被逼的。”
　　“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被逼的呢！”
　　方石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如果他们非要逼着我做更糟糕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您觉得他们会这么干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估计他们现在也没有想好要如何来处置你。”
　　“处置？”
　　“嗯，处置，觉得不好听？”
　　“没有，他们是掌权者，这个词用得很合适，只是……我觉得如果他们能用‘看待’这个词会更合适，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那就要看他们是怎么评估你的了。”杨玄义神秘的笑了笑。
　　方石狐疑的看向杨玄义，他总觉得杨玄义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过杨玄义不说，方石也就不问了，如果情况很糟，杨玄义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第236章 警告
　　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姜大志家的修车店转让了，似乎一切麻烦也随着店子的转让而消失了，或许也跟沈家的事情被警方和纪检部门正式介入也有很大关系。
　　伟伟的麻烦也消失了，他那个老板如今整天不在公司露面，据说是去忙着去问医求药，不知道突发了什么隐疾，这让许伟先很是奇怪。
　　至于慧慧那边，则一点麻烦都没有。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和平的日常生活了。
　　不过方石可不敢大意，他很清楚，这事肯定还没有完。
　　果然，第三天晚上，法言又出现在方石家门口了。
　　“我说和尚，你不能先用电话跟我预约一下么，总是搞突然袭击。”
　　“呵呵……贫僧不大习惯用电话。”
　　方石无语的将法言让进了屋里，法言熟门熟路的在圆桌边上坐了，笑眯眯的看着方石给倒了杯白开水，连茶水都欠奉。
　　“方师傅不大喜欢和尚？”
　　“当然了，我又不是尼姑，呵呵……”
　　“呵呵……那方师傅肯定喜欢夏雨欣那小姑娘了，怪不得愿意为她出那么大的力气。”
　　方石无聊的撇了撇嘴，跟和尚探讨这个没意思：“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和尚你不是来跟我闲聊的吧。”
　　“当然，贫僧今天来有两件事，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件事。”法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副幸福的样子。
　　“不要紧，几件事都行，慢慢说吧。”
　　法言正色道：“沈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那个沈翔空不知深浅，竟然想要拿捏你的把柄，所以你从沈翔空嘴里套取了很多重要的消息。”
　　“你知道了还问？”
　　“贫僧不是在向你求证，因贫僧不需要证据的，你知道的。”
　　“知道，你只办事不调查。”
　　法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方师傅，实话说，你出身不大好，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不大理解，我们这行其实有些犯忌讳，基本上，我们属于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
　　“就像那些危险的科学家，没事弄什么药剂、基因、核爆炸什么的是吧？”
　　“那些家伙都被关在实验室里，而且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某种程度上，我们比他们更危险，所以也会被当权者忌讳，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和尚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一不想造反掌权，二也不想毁灭世界，或者，和尚你觉得我还是选择毁灭世界比较好，这么一来，你们就有了对手了？莫非，你们喜欢玩养寇自重，这么一来就能迫使当权者给你们让步了？”
　　法言深深的看着方石，方石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贫僧以为，方师傅恐怕是误解我们了，我们不过是一些出家人，只是一心想着清修而已，但是人在江湖飘，哪能因果不沾身呢？何况，偌大的寺院是跑不掉的，也没法割断与世俗的联系，所以我们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取一个平安罢了。”
　　“哦？是吗，看来是我小人了，不过不要紧，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法言和蔼的笑了笑，继续道：“贫僧想要说的是，我们这行最好不要去触及，或者说挑战当权者的权威，不管以什么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打了左脸，我再伸右脸上去才是王道？”
　　“你应该不给他们打你左脸的理由。”
　　“他们需要理由么？”
　　法言叹了一声：“事实上，做事的方法很多，达到目的的手段并非唯一，这事是方师傅你自己主动掺乎进去的吧？”
　　“是他们找上门的好不好。”
　　“牛不喝水就按不下牛头。”
　　方石冷笑的看向法言：“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地铁十一号线的那个阵局有问题却视而不见了？反正出几条人命算不得什么，鹏城快两千万人口，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是吧？”
　　法言脸上一片悲天悯人的样子：“那都是因果，方师傅，你是术士，难道会不知道因果么！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是么？一个大阵局，夺取了许多人的气运，导致一些气运低的人死伤这是因果？明明能够避免的灾难也叫因果？和尚只论因果不论善恶，也算是哪门子佛法？”
　　“那个阵局，最后是会撤掉的。”
　　“撤掉，就像是凤栖路的那种撤法？和尚你有着等本事，能将积累的天地气息悄无声息的消弭与无形？”
　　“这……”
　　方石看了看有些词拙的法言，叹了口气道：“好吧，说这些很无聊，和尚还是说说正事吧，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不要再牵涉进当权者的事情中，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肯定不会有好事，如果惹来当权者的一致排斥，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你。”
　　“和尚，你这算是威胁么？”
　　“贫僧是忠告。”
　　“你确定是忠告而不是警告？”
　　法言摇了摇头：“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贫僧并不觉得你有排斥这个忠告的理由。”
　　方石默默的摇头：“同样，我也没有无端受到威胁的理由。”
　　两人默默的对视着，良久，法言有些无趣的转开了视线：“随你，我就是个传话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每一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得好，这句话请你也传达给让你来传话的人。”
　　法言忽然笑了笑道：“贫僧觉得，如果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话，就必须先让人看到你的力量，低调做人是很必要的，但是对手不能准确的评估你，或许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一旦产生了误会，造成的后果和影响有时候是很难挽回的，你说是吧？”
　　方石狐疑的看向法言：“和尚是什么意思？”
　　法言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脸上再次换上了和蔼的笑容。
　　“是这么回事，凤栖路的烂摊子还没有处置完，根据我们的勘察，聚阴龙脉仍在，而且更糟糕的是，被雷电轰炸之后，竟然出现了意外的变化，整个墓坑像是活了一样，不断的吞吐阴阳之气，白天吞进阳罡之气，晚上散发阴煞之气，并且弥漫到周围的玉田镇，已经开始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了。”
　　“嗯？这事跟我有关系？”
　　“原本没有，但是这个麻烦我们现在没法解决。”
　　“没法解决？怎么可能，这样的宝地你们不要大把人抢着要。”
　　方石难以置信地说道，同时他心里也在警惕着，或许法言又是在挖坑给自己跳呢。
　　“是的，表面上看是宝地，但是我们尝试过很多的办法，根本就没有手段操控这里的庞大气运，一个不受控制的‘宝地’谁敢要？”
　　“不受控制？你是说用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办法阻挡阴煞之气的扩散？”
　　“也没有办法阻挡阳罡之气被吞噬，墓坑附近已经不敢让人接近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闹出别的乱子。”
　　老和尚一脸的忧虑，看上去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不过，方石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这个老和尚如果是好人，那方石就是十世大善人了！
　　“和尚，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是想让我去帮你解决这个烂摊子吧？”
　　“正是！”
　　“呃……你觉得我欠了你们广法寺的？还是欠了官府的？”
　　“你不是善良么？”
　　“我现在决定不善良了行不？”
　　“呵呵……你不想让他们对你有个准确的定位，让他们对你保持足够的敬畏和距离么？”
　　方石愕然的看向法言，他有些搞不清楚法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难道他不是官府的打手么？
　　法言似乎猜到了方石的想法，笑着说道：“贫僧刚才说过了，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在这世界上，哪有真正能逍遥自在的人呢？就算我们这些出家人，也一样与红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不能完全斩断，那就必须有所妥协，你也一样，也需要妥协，没人能例外。”
　　方石眼神闪了闪：“好吧，那你说说你的建议。”
　　“很好，贫僧的建议就是你将这个烂摊子给完美的解决了，这么一来，那些人就知道你的实力，知道如果逼急了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之后，或许就能和平共处了，反正你也说了，你一不会造反夺权，二不会毁灭世界，是吧？”
　　“呃……总的来说，我是个好人。”
　　“呵呵，自称是好人的，往往都不是好人，不过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惹事，这就是他们的想法，不让你惹事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镇而服之，一个敬而远之，这就需要他们仔细评估哪种做法更有效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
　　“所以，你必须展示一下肌肉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知道逼急了会逼出一个原子弹爆炸来，就没人会来逼你的。”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法言：“和尚，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贫僧当然是广法寺这边的。”
　　“果然，你的建议平白让广法寺得了个好，摆脱了一个大麻烦。”
　　法言笑道：“说不定还能得个宝地！呵呵……”
　　方石扯了扯嘴角，宝地？就算是宝地，也不会是你广法寺的宝地！
　　方石已经决定了，尽管法言的主意里面有很多的私货，但是，这个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一来能表明自己的态度是理性的，二来，确实能让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准确的评估，让对方顾忌也是一种策略，所谓妥协的基础，其实就是麻秆打狼两头怕。
　　这也是一种平衡的之道吧。


第237章 同伴
　　鹏城的咖啡店有两类，一类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另一类是挂着狗头卖狗肉的，当然了，这仅仅是方石这个社会底层人士的看法，可能有些失之偏颇，毕竟高级咖啡店他都没有进去过。
　　因此，方石就着冰咖啡吃回锅肉饭并非什么奇怪的景色，相反，这样的土鳖在这间咖啡店里比比皆是，这就是有华夏特色的咖啡店，所谓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夏雨欣似乎也跟方石一样，尽管她的背后笼罩着有钱人的光环，但是这位大小姐显然缺乏这种自觉，看她很享受的大嚼着回锅肉，哪里有一点上层社会的高贵了。
　　两人吃得都很快，年轻人胃口好啊，舒服的喝了一口冰咖啡，俗话说，最后一口汤水进肚子才会饱，果然。
　　缓缓的舒了口气，方石一副酒足饭饱的幸福样子，抬头感受了一下店里舒适的空调，方石看向正在细心抹嘴夏雨欣。
　　“好饱，你怎么这几天早上都没来？”
　　“哦，我爸妈不知道飞哪里玩去了，竟然撂挑子给我，他们也不想想，我根本就是个生手嘛，你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和董事长么？”
　　“没！我妈从来都不出家门旅游的。”
　　“呃……跟你说真是有点对牛弹琴了。”
　　“那是，层次不一样嘛。”
　　夏雨欣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别瞎扯了，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肯定，你没事怎么会来找我。”
　　方石笑眯眯地回道，他能大致的猜到夏雨欣的来意，同时，心里也有一点点的感动。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正色道：“你是不是答应了法言大师，帮他出面收拾凤栖路的残局？”
　　“你从法言那里听来的？”
　　“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石呵呵一笑：“你这几天没来，我难道专门打个电话通知你？”
　　“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很惹人注意了，还去掺乎这件事，若是办砸了，你知道有多麻烦么？”
　　“知道，办好了功劳还是广法寺的，这我都知道。”
　　夏雨欣没好气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么说你都想的很清楚了，我倒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方石身体向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面上，认真的看着夏雨欣道：“绝对没有，对于你的关心，我是很感动的。”
　　“切！鬼才关心你啊！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觉得你的脑袋很可能被门给夹了！”
　　方石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好吧，我可以肯定没有被夹过。”
　　“呵呵……那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掺乎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法言说，想要和平，必须有和平的实力，和平绝对不是施舍的，更不是祈求能祈求得到的。”
　　夏雨欣脸色沉了下来，想了一会道：“那些人威胁你了？”
　　“这很正常吧，”方石叹了口气：“他们总是将所有人都当作他们的棋子，作为掌权者，天生就有着作为棋手的优越感。”
　　夏雨欣看了一眼正在冒酸气的方石，忽然笑了笑道：“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棋手，每一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棋子，所有人都在一张大棋盘上，那些自以为自己是棋手的人，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不过就算同为棋子，有的棋子发挥的力量更强，有的则是废子。还有，有的积极的谋求更大的影响力，有的则默默做好自己的位置，还有的上进无门只能怨天尤人。”
　　方石怔住了，好一会才疑惑的看着夏雨欣道：“你是在说因果？”
　　“我是在说现实。”
　　方石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道：“这个道理你知道，然后可以为我解惑，但是他们未必知道，法言的意思是，应该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一个他们能随便捏起来往角落里一扔的那种废子，而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棋子。”
　　夏雨欣好看的笑了：“我当然知道，只是，你准备好了么？还有，这里面法言可是有私心的。”
　　“法言的私心就不论了，谁没有一点私心呢，共赢本来就是人与人关系的本质，至于我的准备，套一句俗话吧，准备是永远都不够的，所以不能等准备好了才向前走。”
　　夏雨欣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吧，你有这种自觉就行了，那么……要我做些什么吗？”
　　方石笑了笑：“暂时还没有什么，这次是我的表演，对了，如果可能的话，看看沈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小动作吧。”
　　“沈家……好吧，我也很想看看这个老狐狸还有什么花招。”
　　“谢谢你了！”
　　“谢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那个……我听说朋友是用来出卖的，你不会当真吧？”
　　“切！无聊，走了，下午还得开会，这是什么鬼日子啊！”
　　夏雨欣愤愤的走了，方石目送她引人遐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赫然发现土豪没有买单，土豪吃土鳖的大户，还有没有天理了！？
　　……
　　方石问杨玄义借了辆车子，自己开车到凤栖路，到凤栖路的路口就已经被拦住了，周围已经用铁皮围了一个面积巨大的地盘，然后在大门侧面的墙壁上，贴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建筑效果图，看样子是要盖楼盘了。
　　当然，这都是骗人的！
　　守门的保安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保安，那鹰隼一样的目光保安可不会有，方石给法言打了电话，将自己的车牌号报上，过了一会，保安亭里的电话响起，保安接了电话之后，才将大门给方石打开，将方石放了进去。
　　原本的仓库区和围墙都已经被拆掉推平了，四栋铁皮屋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新盖起来的，面积巨大的钢化纤维板搭建的大平房，从位置看，应该是正好罩住了那个大墓坑。周围有几个集装箱改造的箱屋，方石能看到箱屋上的空调在转动。
　　方石将车子停在空地上，两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要进去里面么？”
　　方石点了点头：“对，要进去看看，可以么？”
　　“可以，上面已经说了，不过我们不能陪着你进去，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用对讲机叫我们吧。”
　　说着，那个保安头将一个对讲机递到方石面前，方石很自然的接了过去，老实说，他不会用，那保安头似乎也知道，简单的讲解了一下用法。
　　方石很快就知道了对讲机的使用方法，这很简单，不要乱按，只按住通话键就是了。
　　“哦，对了，那房子里是设有全方位监控的。”
　　方石奇怪的看了这个保安头一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如果没有才奇怪吧，难道这个保安头觉得自己会在里面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你还有什么需要，上面说要尽量的配合你。”
　　方石摇了摇头：“有需要我会说的，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就过去了，门没有锁么？”
　　“是电子锁，已经打开了。”
　　方石冲着两位保安点了点头，转身向那房子走去，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房子周围果然已经被设置了一个大型的双八门镇煞局，而且使用了相当不错的大型法器，但是很遗憾，方石能够清楚的看到，镇煞局并没有对这周围的气息形成有效的压制和控制，或者说，阵局根本就没有成立。
　　这个情形很奇怪，方石仔细的看了阵局的法器设置和节点位置，貌似都符合要求，但是事实上却没有生效，方石没有去动人家的设置，在没有弄明白原因之前，如果纯粹依靠自己的异能来进行改动一个无效阵局，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的。
　　阵局是一个系统，牵一发动全身，一个节点的些微变化，就能引起整个阵局的变化，其中的变化可能性是没有极限的，所以想要凭借异能调整这个完全没有起效的大阵局，基本上是痴人说梦，除非运气好到逆天。
　　绕到正门，方石发现那两个保安还在远处看着自己，在他们眼里，方石不过是像散步一样围着这个建筑转了一圈而已。
　　伸手拉开大门，果然没有锁着，方石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顿时，一股强烈的气息波动扑面而来，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看似平静，实则涌动着大量紊乱的气息，这些气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驱动着，一刻不停的躁动翻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是普通人进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种气息影响，轻则狂躁不安，重则会精神失控，不过对于方石来说，这些气息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毕竟这些气息是散乱的、毫无组织的，方石只需要在身边形成一个有序的气息保护层，就能隔绝这种影响，甚至不予理会，这种强度的气息也难以对方石的元神产生影响。
　　方石稍微转了转，就发现这些气息混乱的源头在墓坑中，似乎从地底下正在不断的涌出和吞入阴阳之气，而这些气息的流动又与地面上的气息互相作用，才形成了如今这个复杂的局面。
　　事情似乎并没有法言和尚说得那么复杂，难道是法言和尚骗了自己？
　　方石看来，想要解决现在这个问题，只要将地下的聚阴龙脉断绝，或者将之有效的控制起来即可，哪有法言说的那么麻烦？就算这个聚阴龙脉强度有些惊人，但是也不是不能控制起来，只要阵局得当，肯定能控制得住，事实上，之前肖振威就尝试控制住了，虽然他最后失败了。
　　难道法言和尚是有意要成全自己的名声？他是想要帮助自己？又或者是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第238章 朱雀定仙局
　　方石已经进去很久了，在远处的箱屋里面，几名保安正对着一大堆的显示屏低声议论着。
　　“头，那家伙在干什么？”
　　方石此刻正蹲在墓坑的边上向下看着，他保持这个姿势有好一会了，看上去似乎在发呆。
　　“肯定不是在大便，呵呵……呃。”
　　这个玩笑完全没有效果，反而招来了头的一道严厉的目光，满嘴胡柴的家伙立刻闭紧了嘴巴。
　　“头，你说他会不会中招了？”
　　“镜头拉近。”
　　随着镜头拉进显示器上清晰的显示出了方石的神态，这个监视器的镜头肯定是专业级别的，画面非常的干净清晰。
　　“看他眼神还很清明，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头的话让屋里的几人都有些发寒，一点点麻酥酥的感觉在身体里随机游走着，背上痒痒的，似乎被什么危险的猛兽给盯着一样。
　　事实上，这里的人都知道，一般人进去里面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们之间也私下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说法，当眼前所见的诡异情况与下面的那个古墓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朝那个方向想的。
　　“有，有趣的东西？看，看不见什么异常啊！”
　　“将坑底的画面放大。”
　　坑底很普通，就是一个铺着大条石的平面，上面能看到一些黑褐色的泥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鹏城这个地方近海，所以泥土是典型的赤红壤，也有些潮沙土质，但是很少会有这种黑土，这些黑土更像是沼泽地形成的腐泥。
　　方石对这些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的泥土没啥兴趣，事实上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泥土特点跟聚阴龙脉的特点是十分吻合的，不管从那个方面分析，这都是一个典型的聚阴龙脉，而且至今还有效。
　　龙脉其实并非一成不变的东西，而是会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而变化，特别是在现代大都会之中，龙脉的变化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龙脉这种神奇的东西是如何形成的在典籍中也莫衷一是，方石倾向于龙脉是地质结构和地下水、地表水、地形等等综合因素的影响结合在一起而形成的，可是如今的大都会的地下，可不是一张白纸，相反，大城市的地下到处都是纵横的管网，所以，龙脉这种东西在大都市里很难找到，甚至变化得也十分快。
　　而墓坑下面这龙脉根据方石的猜测，至少有近七八百年的历史了，却依然是有效的，这种情况也是挺诡异的，不过，方石现在还没有博学到能够研究龙脉变迁的规律，所以对于这条龙脉为何存在，还将会存在多久他也只是好奇而已。
　　方石蹲在墓坑边上，只是不大想下去而已，从这个距离上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气息变化了，不过作为一个术士，却抗拒进入墓坑这点让方石有些惭愧，斗争了好一会之后，方石还是决定下去看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害怕进入墓坑。
　　方石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竖着梯子的地方，不紧不慢的向下爬去，几分钟之后，方石已经站在了墓坑的下面，从上面看，墓坑的地下面积不大，但是真的下来了，却觉得也不算小，墓坑一共有四个墓室，分成前室、正室和左右耳室。
　　方石不大懂考古，但是风水堪舆中也对墓葬格局有着详细的描述，根据这个格局，这里应该是一个规格很高的墓葬，方石甚至能猜测到这些墓室的尺寸，按照这个规格，这是个王侯之墓。
　　刚才在上面方石觉得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但是真的到了下面，方石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很多的文章，那些气息确实是从地面下方渗透上来的，但是却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都是顺着石板的缝隙渗透进来的，方石心里一动，掏出钥匙在石板上划了一下，石板露出一道青白的划痕。
　　果然是阳青石，阳青石是一种花岗石，产自粤北湘赣一代，这种石头有个特点，那就是阻隔阴煞之气，常被用作庙观的建筑材料，用作墓室的材料则极少见，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用意的。
　　方石蹲下来缓缓的贴着地面扫视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方石走过去用鞋底使劲的蹭了蹭，不过遗憾的是这块条石上面并没有什么异样，方石却翘了翘嘴角，似乎很满意的又换了个地方，依然用鞋底使劲的蹭了蹭，结果仍然是看不出什么，但是方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原来如此啊，墓室里地板上，竟然布置了一个非常巧妙和玄奥的阵局，不但发掘墓葬的肖振威没有弄明白，现在法言也是没有弄明白，甚至他们可能都没有发现这个诡异的阵局。
　　其实，这些墓室地面的阳青石并非看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结实，事实上，这些条石上有许多的孔洞，这些孔洞是按照某种规则分布的。
　　方石研究了好一会，才确定这个阵局应该是个星局，是按照南方七宿的位置布置的，但是中心墓室位置却不是朱雀七宿的正体，而是鬼宿，也就是朱雀的头部在墓室正中。柳宿在前室，左右两室为张、翼二宿，其他四宿都集中在主墓室之中，这就形成了一个朱雀的正面相，与天象上朱雀七宿的位置完全不同。
　　如果将墓室的图画出来，估计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但是方石的想象力极为大胆，他根据前室的柳宿和两侧耳室完全对称的张、翼二宿，反推了中央墓室那些杂乱的星位，然后就得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
　　真实的南方七宿并非如此，就算是将七宿打散然后重新布置在墓室里，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况，因为在天空中，南方七宿是一个侧面的朱雀像，而这里的却是一个正面的朱雀像，除了柳宿、鬼宿和井宿，其他的四宿都被增加了一个对称星位，这种改变竟然也能成局，方石着实的大吃了一惊，并深受启发。
　　根据这个局，墓室主人的棺椁应该就正好放在鬼宿的正中，这个墓葬恐怕不是要给后人带来福泽的，而是妄想着能够积聚阴煞之气以养魂魄，鬼宿本来就能单独成局，之所以叫鬼宿，就是说能够养鬼，术法阵局中很多涉及到养鬼、蓄鬼的阵局、符箓，都会用这个局。
　　而眼前这个墓室里，不但用了鬼宿局作为主阵，还勾连了庞大的朱雀七宿，加上地底充沛的聚阴龙脉，方石不由得猜测，这个墓室主人是想要做鬼还是成仙啊！？
　　只不过，就算这墓室的主人在几百年前真的能依托这个阵局维持魂魄不灭，但是遗憾的是他恐怕不能离开这个阵局半步，一旦离开中央的鬼宿，估计就会烟消云散，想像一下吧，这位墓室主人处心积虑布置了这个阵局，最后的结果就是给自己造了个笼子，当然，前提是他的魂魄真的被维持住了。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悲剧，换着自己干了这种蠢事，估计也会直接让自己烟消云散以求解脱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想了想，最后给这个不知名的阵局定了个朱雀定仙局的名字，其实应该叫困鬼局更贴切的。
　　弄清楚了墓穴里的秘密，方石就能顺利的推导出肖振威错在哪里，法言又错在哪里了。
　　朱雀局是星局，也就是说，阵局的变化跟星体的变化有关系，因此，想要影响这些局，就必须考虑星体的位置，很显然，肖振威和法言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一厢情愿的认定了墓室的情况，然后就在外围用大局套小局，企图镇住这个墓室里的复杂气息，可随着时间推移，外围阵局的误差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爆发。
　　肖振威用的强局，想要驾驭整个聚阴龙脉以及它积聚了力量，结果悲剧了，而法言用的是溃局，想要疏泄阴煞之气，但是却没能把握关键，结果是以弱斗强，自然是越斗越败了。
　　方石之所以能看出这个秘密，最便利的条件就是他能直观的看到墓室中阴煞之气的涌动情况，虽然白天阴煞之气不算活跃，但是方石依然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些开在阳青石上的孔洞里冒出的阴煞之气，虽然那里被人仔细的用别的材料填了回去，但是却依然没有逃出方石的眼睛。
　　明白了问题所在，想要破局就很简单了，最简单的办法是将墓室上面再铺一层阳青石，将整个墓室给覆盖了，然后在上面回填土壤，周围布上镇煞的阵局就可以了，但是，这纯粹是治标，时间久了，阴煞之气还是会慢慢的渗透出来。
　　当然了，只要镇煞局还在，问题都不大，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龙脉就自己完蛋了也说不定，但是，这种做法显然是一种相当敷衍的做法，这不符合方石的性格。
　　如果要根治这个朱雀定仙局，需要将条石都起出来重新布阵，这里也有点风险，下面积聚的阴煞之气会不会爆发是个问题，到时候再招来天雷轰顶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方石可就丢人了，更重要的是，这跟方石的初衷背道而驰。
　　方石晃了晃脑袋，找到了根源就好，至于如何解决，还是仔细的研究一番再说吧。
　　方石呆立了半晌之后，终于扭身走向梯子，在箱屋中监视方石的众人都松了口气，看来方石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怎么完全不受影响？”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不是普通人？那就是高人了，你说我们能不能结识一下，说不定能……”
　　“闭嘴吧你，不想惹事就老实点，这些人你也敢随便招惹，那天这里的恐怖情景你又不是没看到，想死也别害别人。”
　　“好了，都闭嘴，记住纪律，这些事都忘了吧，明白？”
　　“是！”


第239章 不解和选择
　　香积小筑其实一点都不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鹏城刮起了一阵素食风，说是素食健康，或许吧，至少吃植物比吃动物积累的因果少。
　　国人喜跟风，像香积小筑这样的素食馆顿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应运而生，鹏城人口数量大，钱包鼓，于是一时间素食馆开得遍地都是，但是这些后来者是不能跟香积小筑这类开拓者相提并论的，其中的关键不仅仅是名气和口碑，更重要的是，香积小筑的背后还有广法寺的影子。
　　方石仔细的打量着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小包间，虽然外观给人的感觉很典雅，但是一旦你观察发现这些装修材料不过是些薄木板、发泡塑料之后，就一定会很失望的，墙上的翻印字画也很倒胃口，特别是被庄叔给养刁了眼光的方石，看到这些翻印的感觉就是还不如没有，小包间里唯一让人觉得踏实的，就是实木做的桌椅板凳了。
　　“贫僧迟了，抱歉。”
　　法言和尚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对襟唐装的清瘦老者。
　　那老者见到屋里端坐的方石，眼神微微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和善的笑意。
　　“是我早到了而已，和尚何必那么虚伪呢。”
　　“呵呵……这里怎么样？”
　　“老实说，不怎么样。”
　　“当然了，这种粗陋的地方肯定难入方家法眼，不过，我很想知道，什么地方让这位小哥觉得不满呢？”
　　抢在法言面前，那位老者笑着问道。
　　“这位是……”
　　“这位是袁敬骧袁居士，是这家小店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方石拱手行礼，然后示意大家坐下说话，顺手给法言和袁敬骧倒上茶水，放下茶壶，方石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说小店可就过谦了，这么大的店子肯定是日进斗金了，要说不满倒也说不上，只是个人喜好罢了，比如这墙上的字画，与其挂上印刷品，还不如随便找些普通的作品，哪怕水平有限，也是一番真性情。”
　　袁敬骧一愣，随即点头道：“小哥说得不错，是我想岔了，我会马上叫人改进的，希望下次小哥来的时候，不至于让你还没品尝小店的东西，就先觉得不怎么样了。”
　　“袁老板说笑了，我就是个穷人，若不是法言大和尚请客，我可是来不起这些地方的。”
　　“无妨，小哥是高人，我请都请不来呢，如果小哥不介意，请收下这个。”
　　“这是……”
　　“一张贵宾卡而已，凭卡消费全免。”
　　方石一怔，随即大有深意的看了法言一眼，然后转向袁敬骧道：“对不起，无功不受禄，袁老板的好意心领了。”
　　袁敬骧一点也不介意，笑着将卡收了回去，一点也没有勉强的意思：“是我唐突了，不过，我还是非常欢迎小哥能经常光临的，两位聊吧，我就先告辞了，希望小哥能喜欢小店的菜品。”
　　方石很客气的起身将袁敬骧所送走，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法言。
　　法言用桌上的消毒毛巾抹了抹铮亮的光头，笑着道：“不是我说了什么，袁敬骧居士是老香客了，除了开着这一家小店，还有个古董店，他对这行的消息还是很敏感的，方师傅声名渐起，鹏城消息灵通的人谁敢视而不见呢？方师傅没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一些吃食罢了，方师傅着相了。”
　　方石笑着摇头：“我脸皮薄。”
　　法言大笑：“方师傅是在说我脸皮厚吧？”
　　方石笑而不语，法言喝了口茶，正色道：“方师傅去看过现场了？如何？”
　　“嗯，看过了，在说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和尚，在现场外面布置的那个镇煞局是和尚的手笔？”
　　法言点头：“是，有问题么？是不是显得太粗浅了？”
　　“嗯，确实很粗浅，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敷衍，我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方石玩味的看向法言，这整件事其实都透着一些古怪。
　　比如，法言所说的替人传话是不是真有其事？上面的那些大人物是不是真的准备拿自己做法？还有，这个所谓的展示肌肉真的是有必要的？
　　整件事从头到尾其实都是法言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方石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见到其他人来佐证，根本就不知道法言到底在做些什么。
　　法言又抹了抹光头，今天的天气晴朗，气温三十度，才三月底而已，夏天似乎已经急不可耐的要赶走春天妹妹了，不过，这里可是开着空调的。
　　“我说是因为我的阵局水平就止如此，你信么？”
　　方石摇头，鬼才会信，就算法言的水平真的这么烂，他不会请人帮忙么？
　　法言苦笑：“事实上那就是真的，我也不是没有请人帮忙，只是结果也就是你看到的情形，当然了，这个镇煞局本来就是个临时的打算，在没有真正搞明白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不敢轻易提出建议。”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嘛。”
　　“因此，如果能找到最好的，为何还要用次好的呢？”
　　“和尚倒是真的看得起我。”
　　法言正色道：“是，贫僧看走了一次眼已经很惭愧了，如果再次看走眼，干脆闭关面壁去算了，上次交手切磋，方师傅不出实力，竟然让贫僧错判了方师傅的能力，好在这个错误已经修正了过来。”
　　“哦，那和尚觉得我很厉害？”
　　“不是很厉害，是非常厉害，说句大话吧，以贫僧多年的见识，方师傅的能耐是贫僧仅见的，甚至贫僧都没有办法准确的估计方师傅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平，只是每次的事实都证明，贫僧总是低估了方师傅的能力，所以，贫僧对方师傅没有固定的看法，只能认为方师傅的可能性无限大而已。”
　　“我的天，你这是要捧杀的节奏么？”
　　“呵呵……贫僧只是想要结个善缘的节奏罢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如果法言说得是实话，那么法言的所作所为就都合理了，但是看似合理的东西就真的合理了么？
　　方石抿嘴笑了笑道：“这么说，和尚是一番善意了。”
　　“贫僧说过，贫僧不过是帮别人的忙而已，本身没有什么立场，相反，我们之间多少还有同道之谊，而跟官府中人，似乎只有现实利益关系。”
　　方石点了点头道：“好吧，姑且就这样吧，我们说说正事。”
　　“甚好，方师傅请说吧。”
　　“我去看了，你们的镇煞局完全没有起作用，对吧？”
　　“对！原因呢？”
　　“原因是墓坑下面的聚阴龙脉很强，而且你也一定注意到了，墓坑下面使用的是阳青石，如果将这些阳青石起出来，情况将会更加的糟糕。”
　　“或许，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聚阴龙脉是无序的，应该能被阵局控制起来才对。”
　　“那需要强力的阵局，显然，你的阵局不够格。”
　　“不够格？！看可是已经使用了最好的法器。”
　　“嗯，但是，那条龙脉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或许还更长，而且还被墓室的阵局压制了数百年，其积聚的能量有多强不问自知。”
　　“等等，方师傅的意思是，下面还有个阵局。”
　　“当然了，和尚觉得没有么？或许你看到周围那散乱的气息就认为是龙脉无序的？其实，阵局也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镇煞局也多少能干涉墓坑内的气息。”
　　“这个……是什么阵局？”
　　“暂时无可奉告。”
　　法言怔了怔，随即失效摇头，似乎对自己的犯傻感到好笑：“那么，有办法解决么？”
　　“有！”
　　方石自信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向法言。
　　“方师傅请说。”
　　“两个办法，一个是堵，一个是用，和尚觉得选择哪个比较好？”
　　“何谓堵，何为用？愿闻其详。”
　　“堵，就是将更多的阳青石填进去，甚至可以起一个阳青石的包覆层，然后再覆盖阳土，上面种植阳气十足的树木，周围再布置大型的镇煞局，估计就能将这个聚阴龙脉封上个几十上百年。”
　　“那几十上百年之后呢？”
　　方石耸了耸肩：“谁知道，或许到时候那聚阴龙脉自己就消失了呢。”
　　法言默默的摇了摇头：“那用呢？”
　　“用，自然是要将这个聚阴龙脉给利用起来了。”
　　法言眼神亮了亮：“如何才能做到呢？”
　　方石莫名的笑了笑，伸出了两个手指：“也是两个办法，一个是挖出那些阳青石，将阵局打破，然后重新立一个强阵，或许能够将龙脉控制住。”
　　“这个……方师傅是说可能？”
　　“对啊，我又不知道挖出那些阳青石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敢保证一定能控制得住这个聚阴龙脉呢。”
　　“事实上，那聚阴龙脉已经被一个阵局控制住，既然古人可以，我们没有理由不行。”
　　“和尚的逻辑是正确的，不过事实嘛……要尝试过才知道。”
　　法言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呢？”
　　“还有一个办法是不动现在的阵局，然后在这个阵局上进行改造，从而达到控制和利用聚阴龙脉的效果。”
　　“方师傅的意思是，这个把握最大？”
　　“对啊，这个把握最大，因为变动的少，就不容易出意外，不是么？”
　　法言点头认同，心里盘算着应该选择哪一个方案才是最好的方案。
　　方石看着法言在沉思，忽然又笑着问道：“如果，和尚决定要利用这个聚阴龙脉，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么？”
　　法言又是一怔，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莫非方石想要沾些好处？


第240章 天下无人识
　　法言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贫僧到真没有考虑过，如果让方师傅来决定，你觉得利用这个聚阴龙脉来做什么好呢？”
　　“如果采用挖开阳青石墓底重新布置阵局的方式，那么利用这条龙脉的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是如果采用第二种方法，最适合用的就是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哦，政府部门也可以。”
　　法言微微一怔，不由得对自己刚才的猜测有些惭愧。
　　“哦，能不能说明一下原因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受到原有阵局的限制，是不可能做太多变化的，将阴煞之气引出地面之后将会很分散，正好适合这样的一些公共场所罢了。”
　　“明白了，这事让需要跟上面沟通一下吧，毕竟不是贫僧能说了算，而且，我们也没必要担这个责任。”
　　“当然，术士只为自己的建议负责而已。”
　　法言笑着点头，正事谈完，法言才招呼服务员起菜，老实说，这里的菜真的不错，只是方石翻看了一下菜单，就决定以后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一盘豆腐干炒青椒敢要九十八，还是算了吧。
　　走的时候袁敬骧很热情的一直将方石送到门口，让酒店里的服务员看得惊奇无比，方石不好意思，只好夸了几句他的菜品不错，然后赶紧的逃了。
　　从法言这离开，方石立刻就坐地铁赶回杨玄义店里，方石现在唯一能用得上的消息渠道，就是杨玄义，或许，能从他这里证实一下法言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杨玄义对于方石的怀疑也表示赞同，不过这些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办法证实，只能从侧面稍稍的打听一下，你总不能抓住某官员直接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付方石这个小小的术士吧？
　　所以，杨玄义打听的方向就是对沈某人的处置，从这个上面，大概就能看出这些人打算如何对付方石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处理沈某人的速度快，就说明他们比较认可方石的能量，愿意跟方石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如果他们故意放慢处理沈某人的速度，让沈某人有时间继续打击报复方石，那么他们对方石的态度就不问自知了。
　　……
　　当天晚上，方石先后接到了两通电话，首先是杨玄义的。
　　杨玄义告诉方石，沈某人被双规了，是今天下午的事情，但是双规的地点很有意思，不是往常的迎宾馆，而是在四海酒店。
　　方石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哪怕这个双规地点是在海景大酒店方石也一样不明白，杨玄义耐心的给方石讲解了一下，迎宾馆是政府直接管辖的地盘，所以，在这里双规的一般就是被默认为是有问题的，到了这里，下一步就是移交司法机关了，比如，沈某的妻子就在迎宾馆被双规，他的妻子也是公务员。
　　而在四海酒店则不同，四海酒店不过是原本投资管理公司下面的一个有点政府股份的酒店，算是定点招待的地方，这里进行双规，表示是一般性质的审查，或许问题不大，有可能只是去职甚至仅仅是免职的处分而已。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信号，也就是对方作出了一个反应，以应对方石的行动，有点以观后效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从这个反应能看出来，法言没有说谎，他确实在给某些人传话，而且他也忠实的将方石的反应传递了上去，上面的人现在也正在观望，以确定还如何对待方石。
　　方石听到这一番分析，微微的松了口气，这说明法言的善意基本上是真实的，尽管他的目的还是有些让人怀疑，不过就沈家这件事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以后法言会利用与方石结下的善缘做些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方石不能因此就不承认法言和广法寺实实在在的帮了自己一次，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了。
　　方石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很微妙，江湖啊，真是个相当复杂的地方，许许多多的人和组织，在其中不停的碰撞交流，虽然依然很险恶，但大家都表现得十分克制，最后竟然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一团和谐。或许这就是治世，如果放在乱世，像方石这样大胆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早就搅得满世界的血雨腥风了。
　　感谢这是治世，感谢和谐大神！方石由衷的想着，治乱之根本，还是在人心啊。
　　正当方石信马由缰胡思乱想的当口，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大和尚，你不是不喜欢用电话么？”
　　“不喜欢不代表不用，偶尔用用还是很好用的。”
　　“呵呵……你可是和尚，怎么像个政客呢。”
　　“方师傅，你又着相了，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
　　“呃……也对，那么大和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贫僧还是传达一个决定，上面决定采用最稳妥的方式，也就是你提出的第三个方案，因此，我需要具体的设计方案，这个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阵局布置出来了，你们一样能看到，这有什么好隐藏的。”
　　“可是，你似乎不愿意告诉我墓地里面原本布置的阵局呢。”
　　“那是因为别的原因，暂时恕我无可奉告。”
　　“随你吧，我只要解决方案的设计，你肯定这个设计是有效，对吧？”
　　“当然，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贫僧可是在他们面前拍了胸脯的，那么，什么时候能看到设计图？”
　　“草图的话明天就可以。”
　　“草图就行，只是个方案而已，我会找专业的人士来做后续的正式效果图，其实夏雨欣就是个专业人士，呵呵。”
　　“你这明显是大材小用了。”
　　“呵呵……那明天中午还是在香积小筑如何？”
　　“不了，总是在外面吃饭不健康，明天下午麻烦你到杨老的办公室来取吧。”
　　“杨玄义的店里？好吧，那就下午两点。”
　　“可以。”
　　“那就这样，贫僧还要做晚课呢。”
　　“呃……我都忘了你是和尚了。”
　　“呵呵……”
　　方石挂了电话，仔细的想了想法言说过的话，摇了摇头，找了一张黄纸，然后用圆珠笔在上面勾勒了墓室的地形，又用朱砂在上面噼里啪啦的点了许多的点点线条，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这就是他的设计图了。
　　……
　　“小方，你确定这就是你的设计图？”
　　杨玄义上下左右颠来倒去的看着这个所谓的设计图，研究了半晌，愣是没有看出来这个是什么鬼东西，上面的点线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最后他只能颓然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法言手里拿着一张放大的复印件，对于方石随手画的那张黄纸，法言很是无语，真不知道方石是省钱呢还是省事，一张巴掌大的黄之上，画这么繁复的设计图，真是……
　　不过，他对杨玄义的话倒是很赞同的，毕竟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了，说老实话，如果仅仅对比对阵局的认识，法言确实还不如杨玄义呢。
　　于是，他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方石。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嘛，肯定就是我的设计图无疑了，上面我标出了墓室方位和点线的比例，麻烦大和尚先找人将图纸与当地的地形图配合起来画好，不过这只是地面的节点分布图。需要注意的是，这些节点要从墓室的地面阳青石上钻孔，然后用青铜管道将气息引导到地面上，地面上可以设置成任何铜制品的物件。”
　　法言怔怔的看着方石，看来方石不是开玩笑的，这却是就是个阵局设计图。
　　“能不能说说这个是什么阵局？”
　　杨玄义也很期待的看向方石，方石却神神秘秘的一笑：“暂时保密，等到效果图出来，你们大概就能看出来了，这样看实在是太乱了。”
　　法言与杨玄义对视了一眼，抓着图纸原稿站了起来：“好，贫僧这就去画效果图，老实说，贫僧真的很好奇。”
　　方石笑而不语。
　　不说杨玄义在办公室里继续想要从方石嘴里套出情报，单说法言拿着效果图很快找到了一个专业的工作室，广法寺经常要涉及这方面的业务，有关系的专业设计室还是有的，法言亲自出马，设计室调动最好的资源，不到两个小时就将这幅看似复杂的图纸画了出来，在专业设计师面前，这算不上太复杂。
　　接下来设计师还需要仔细的调整方位关系，而法言拿到第一稿的效果图并没有急着去找方石，反而将电子版四处发送，向有关系的同道询问对这个设计图的看法。
　　法言自己也坐在设计室的会客室里，面对着挂在白板上的大图纸出神，他确实有些赌气的意思，想要自己找出这个设计图的秘密，其实方石故意不解释，也未必没有向他叫板的意思在里面。
　　时间慢慢的过去，法言的手机上不断的有短信反馈进来，只是，回来的短信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看出这个是什么阵局的设计图，甚至不少人认为这纯粹是恶搞，还以为法言在开玩笑。
　　唯有武当玄武观、京城白云观和终南离霄宫等几个大门派的人，很郑重的向法言询问这是什么设计图，他们虽然不知道这设计图的真相，但是却隐隐感觉到这个设计图的玄妙之处，因此大家都对这张图充满了兴趣和好奇。
　　法言放下手机，颓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竟然是天下无人识！方石啊方石，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啊！？”


第241章 由此莫可御
　　“大师，您做的这个是拟星相图么？”
　　“星相图？”法言惊讶的脱口问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竟然有人走到了自己背后还不自知。
　　扭头一看，原来是设计师，他手里还拿着已经精确调整好比例的彩色图纸，按照法言的要求，他们讲图纸上的节点按照统一的十公分直径渲染了铜质效果，看上去竟然真的像是星空一样。
　　法言眼神一亮，迅速的拿出手机，然后给各位同道再次发送了一个提示：“如果是星局，能看出是什么效果的星局么？”
　　发完了短信，法言笑着冲设计师道：“谢谢你了，对了，按照这个尺寸，这个图纸占地有多大？”
　　“两百米乘一百六十米的一个椭圆形。”
　　“如果全部要求露天的话，这里应该是个操场？广场？”
　　“操场恐怕不行，因为这些节点的分布不大合适，有的就在跑道上，而有的在中央草坪上也不合适，所以，建成广场比较合适，其中还能规划园林景观。”
　　“如果这些都做成灯柱，那么规划成园林景观的效果如何？”
　　“灯柱？嗯，应该会很漂亮，要不我去做个看看。”
　　“好，不过别着急，如果围绕这个广场设计一个学校的话你觉得如何？”
　　设计师想了想，笑道：“那肯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学校，就是面积超大，或许做大学比较好。”
　　“那你试试吧，先设计一个围绕这个广场的学校中心区建筑群如何？”
　　“可以，只是需要几天时间。”
　　法言笑着拍了拍手里的图纸：“去做吧，如果幸运的话，或许你们拿到了一个大单。”
　　“好！”设计师顿时兴奋了起来，如果真的是一个大学的整体设计，这下工作室可就要发达了。
　　……
　　这是一个布置得很简朴的房间，房子不大，看上去像是办公室的布置，一边墙壁是由书架组成的，另一边有一个长条组合沙发，正面这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台尺寸很大的显示器。
　　此刻书房的主人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则是法言大和尚。
　　“法言师傅，你确定方石设计的这个阵局是有效的，而不是在忽悠？”
　　“绝不可能，他能忽悠多久？我想他不会这么笨，而且，事前我已经告诉他，他的能力将会决定他与官府的关系，所以他不会用这个事情来开玩笑的。”
　　那位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笑了笑：“他要是知道了你在这事里面担当了什么角色，你不怕他报复你？”
　　法言正色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中年人摆了摆手：“既然你确定这个阵局应该是有效的，那么结果却是无人能识，我不懂这些，你能不能告诉我，从这里能够看出些什么？方石的能力到底该如何评价？”
　　法言稍微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从这个阵局里面，能看出很多的东西，首先，这说明方石在风水术数上的造诣是非常高的，结合他那干干净净的出身，说明他是个真正的天才，所谓的天才代表什么，你应该明白。”
　　中年人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示意法言继续。
　　“其次，这个阵局无人认识，说明方石已经走在很多的人前面了，能够独创属于他自己的阵局，甚至是一种全新的体系，虽然有些不服，但是客观的说，他已经站在了宗师的台阶上了，至少，在风水阵局上是有这个资格的。”
　　“这……很厉害？”
　　“不是厉害的问题，对我们这些人……呃，应该说对玄门来说，一个宗师的出现是十分珍贵的，哪怕心里羡慕嫉妒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玄门出现一个宗师是对整个玄门都有好处的事情，所以，大家不管处于真诚还是利害关系，都会自觉不自觉的保护这个宗师。”
　　“你是想要告诉我，最好不要动方石，否则会惹来整个玄门的敌意？”
　　法言点了点头：“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是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出现的，就拿我们广法寺来说吧，如果跟方石搞好关系，也会得到好处，特别是方石这个与世无争的性格，更能让我们得到莫大的益处。”
　　“明白了。”
　　“最后，就方石的个人能力来说，我很难给他一个准确的评价，但是从肖振威事件中能看出来，一个有能力的术士破坏力会有多大，幸好，肖振威并非为了破坏而破坏，也幸好肖振威已经死了。”
　　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能听出来法言的言下之意，肖振威尚且如此麻烦，如果将方石惹毛了，这个能轻易将肖振威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恐怕就难以想像了，或许正如任宣峰汇报的那样，方石的话绝对不是唬人的。
　　“那么，法言师傅有什么建议给我么？”
　　法言眼皮翻了翻，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这个阵局没有人认识，也就是说这个阵局的效果也没有人知道，如果按照方石的建议，在这里建造一所大学的话……一旦将来有什么变故，这阵局能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谁又知道呢？”
　　法言的答非所问中年人一听就明白了，虽然法言没有明说，但是他言下之意就是说方石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人，建议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法言或许看出来他想要利用方石的想法，所以这是提前告诫于他。
　　再想想之前法言说过关于宗师价值的话，中年人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没有动方石的本钱，不，恐怕连利用的本钱都没有，有些不甘心啊。
　　中年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笑着转开了话题：“这么说，方石的水平放眼整个华夏都是一流水平了？我们鹏城能出了这么一个人才也是好事，只可惜不能套用引进人才计划，呵呵……”
　　“哈哈……恐怕你送给他高级人才证书，他也不会要的，这个方石似乎财运欠奉，所以他宁愿在街边摆地摊，也不给有钱人做事。”
　　“这个……不是应该说是高风亮节么？”
　　“没有这回事，术士有什么高风亮节，如果他视钱财如粪土，完全可以将所获都捐出去，他的朋友杨玄义先生就是这么干的，方石不做富人生意，是担心被钱财的因果影响罢了，或许以后他气运变化，会改掉这个规矩也说不定。”
　　“那他讨厌，不，应该是对官府众人敬而远之又是什么缘故？”
　　“怕麻烦而已，这是典型的懒人逻辑，而且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只要方式适当，你还是可以得到他的助力的。”
　　“明白了。”
　　法言笑了笑道：“另外，你刚才的说法有个错误，方石不是一流水准，而是超一流水准，当今能称得上宗师的人物，在整个华夏只有两个，一位擅长言咒，一位是数算大师，这两人你应该都听说过。”
　　“你是说经常出入京城的那两位？”
　　“对，如今，方石很可能是第三位，而且是更实用的风水术大师，所以，你怎么看重他都不为过。”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谨慎是正确的。”
　　“阿弥陀佛。”
　　……
　　方石自己绝对不知道，自己的一张图纸已经传遍了华夏的大地，整个玄门中上了点层次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华夏出了一号人物，只是，由于法言隐瞒了图纸的出处，大家都不知道这张图纸出自一个二十几岁的新嫩之手。
　　虽然对这张图纸的争议还很多，但是渐渐的，大家都趋于认同这是一个大规模的星局，如果去掉一些重复，这是一个朱雀七宿局，不过，出现在局中有几个明显不合理的地方。
　　一个是多出了很多星位，比七宿主星位多了很多，不过有人对比了天文图，发现多出来的星位也是有星的，只是比较暗淡罢了。
　　另一个则是位置不对，这个朱雀局像是被打散了重新摆布了一次，从侧面变成了正面，还有多出来的镜像星位也是为了这个变化服务的。
　　综合起来，这是一个旋转了角度的朱雀局，但是多出来的那些镜像星位，在实际中天文图中是不存在的，即使真的将地球送到这个阵局图能成立的位置上，那些星位依然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个阵局基于朱雀七宿阵局，但是又高于朱雀七宿阵局，如果这个阵局不是开玩笑并且能顺利运作的话，这个阵局的设计思想，将会开创一个全新的星局思路，大大的扩展星局的应用范围。
　　这里面包含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因为在所有的阵局中，星局是效能最强的阵局，如果星局能够出现新的突破，整个风水界，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或许，法言所谓的“宗师”言论，也就是基于这个理由的。
　　不过对于正在华夏玄门中酝酿的波涛，方石并不知道，他此时正安静的盘坐在床上修炼着搬运术。
　　而在广法寺中敲着木鱼做晚课的法言，却有些走神，他很期待明天，明天，方石会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呢？会不会掀起玄门内的轩然大波，自己将会目睹一个宗师的诞生，目睹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想到这些，法言的木鱼不由得越敲越快，敲得跌坐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们都胆颤心惊，烦闷欲呕。


第242章 忌惮
　　阳光透过玻璃窗上的百合叶投射在大会议桌上，光点和线条组成的画面看上去很有些神秘的意味，不过，在座的三人现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白板上的图纸上，根本就没有在意。
　　今天夏雨欣正好来了，她还是从师父那里辗转的拿到了一张复制的电子图，一听到是法言搞出来的夏雨欣立刻就将事情跟方石联系了起来，于是早上她不顾公司的事务没人管，自己直接跑来，赶都赶不走了。
　　被她那幽怨的眼神盯着，方石和杨玄义也开不了口赶人，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这张图纸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当然了，方石还不知道已经大白于天下了，只是天下没有人认识，所以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这个星局的真面目揭晓。
　　“首先，这是一个星局，是一个以朱雀七宿为基础进行的变化星局，想必大家都知道，朱雀七宿是一个侧背面图形，而这个阵局则是正面的朱雀图形，为了对称，还在张、翼这两部分做了镜像处理……”
　　“方师傅，这样的星局你确定能运行？”
　　“当然能！”
　　“这……星局都是依赖星空的星位来运行的……”
　　“不，大和尚说错了，星局绝不是依赖星位上的星体力量来运行的，而是依然依赖于天地之间的气息运行，星局的星体作用体现在调节和控制上面。”
　　“哦……”
　　三人都是一脸的恍然，看来以往的认识有些想当然了，这也难怪，古人传下来的典籍里面注重表现、表象，理论方面则大而化之，特别是风水术数上，理论更是玄之又玄，所以对应到具体事物的理论论述上，往往都有些歧义。
　　星局之所以叫星局，就是因为对应天上的星位，然后人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天上的星体才是星局的关键主体，却完全忽略了这种可能，星体起到的作用其实是控制和调节，阵局主体其实依然是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只要我们掌握了星体对阵局产生控制和调节的原理，进行变局也就顺理成章了。”
　　“等等，方石，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自古以来，我们就有星位单独成局的做法，如果将这个局看做一个控制单元，然后按照控制的性质和效果来分类，再进行组合复合，那……”
　　“呵呵……恭喜你，你的伟大设想应该是正确的，否则，这个阵局是不可能起作用的，举个例子，比如鬼宿，同道一贯认为，鬼宿是聚合阴煞，生魂养鬼的作用，那么我们可以将之认定为聚合、生化的作用，用在这个阵局中，它的作用是将周围聚拢的阴阳二气进行聚合生化，化害为利。然后我们再看每一个独立的部分，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将地下的聚阴龙脉的阴煞之气，以及被吸引来自发进行平衡的阳罡之气，都纷纷引入各部，再配合八门布局和时序轮转，在阵中进行整合、分解、调序，以及最后的聚合生化。”
　　夏雨欣兴奋的瞪大了眼睛：“这……莫非复合阵局的成立根由在这里？那么传统复合阵局呢？”
　　“传统复合阵局之所以很难，是因为传统复合阵局成功所需要的因素太多，不但要依靠八门和时序的精密配合，还有地形、地脉、气运乃至法器的契合程度等等，所以很难成功的布置复合阵局，我猜这也是古往今来复合阵局一向稀少的根本原因，而星局却因为依靠星体调节气运，相对更容易实现复合阵局，所以传说中的星局出现得更多。”
　　法言摇头：“这也很难吧，需要极为精准的把握星位和当地环境气息的动态关系。”
　　“相对于传统复合阵局来说，已经简单很多了，不是么。”
　　三人同时点头，这倒是没错的，虽然星局复合阵局需也要非常精准的勘测和计算，但是跟传统复合阵局那种几乎完全要依靠客观因素的决定的情况相比，已经是大大的简化和进步了，而方石的新理论若正确，将会进一步简化星局的实现难度。
　　至少，按照方石的新理论，星局复合阵局将会是每一个术士都有可能做得到的，而想要实现传统的复合阵局，基本上没人敢说自己能行。
　　换而言之，方石的星局复合阵局的想法，有可能被理论化体系化，如果成功，那么方石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宗师。
　　方石手里的油性笔轻轻的在图板上敲了敲道：“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的也不容易，将星局单元化、精确化和数据化就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组合起来实施的难度更是会成几何级数一样的上升……”
　　“方石，这都不重要，只要路子对了，你的设想将会是一个惊人的革新。”
　　方石笑了笑：“不是我的，是前人的，只不过我发现了而已，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能做的，我只是发现了一条路而已，能走到什么程度，可不仅仅是我的事情。”
　　方石并不是谦虚，这个星局的变局方法，确实是从古墓中发现的，但是，方石并不是将这个阵局简单的进行了放大，就算是简单的放大，只要方石做成了，那么也将远远的超越在墓底设计朱雀阵局的那位不知名的前辈。
　　就算复合星局比较容易实现，但是想要做成的难度也不小，相对来说，布置的范围越小，则计算的难度也越小，对即节点位置的精度要求也越低，也就是说，完成一个两百平方大小的阵局跟一个数万平方的阵局相比，难度是以级数等级递减的。
　　换而言之，方石虽然做出了设计图，但是阵局能否完成还不好说，方石的自信不是他有多么强大的计算能力，恰恰相反，方石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异能，他能精确的看出气息的变化，就能精确的对节点进行微调，有这样的能力，阵局没有理由不成功。
　　方石依赖的不是那种让人绝望的精确或者模糊计算，而是经验主义，幸好，理论只是用来解释经验的，方石想要精确的作出从数百平方到数万平方大小的朱雀星局，只需要用枚举法进行多次尝试，就能得到一个尽可能准确的变化线图，然后……这个阵局的理论数据就可以出现了。
　　夏雨欣惊讶的看向方石：“前人的？”
　　法言想了想道：“莫非在那墓坑里就是这个阵局？”
　　“没错，在墓坑里面有个类似的阵局，很惊讶吧？”
　　杨玄义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这种事情不应该说出来啊，虚虚实实才能让人顾忌。不过杨玄义再想深一点，以方石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没什么。相反，这样做反而能让人们对方石少些忌惮，一个人太神秘固然能让人产生敬畏，但是也同样会让人因惧生恨，如果大家知道方石只是运气好点、人也聪明点、想法大胆点的话，或许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恐惧。
　　法言也有些怪异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是真的比较单纯，还是另有打算？为何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大家呢？难道是想要还一个人情给广法寺？
　　“这个……贫僧会保密的。”
　　方石耸了耸肩道：“保密？没有必要吧，省的人家说我们联合起来吃独食。”
　　法言诧异的看向方石，笑着点头道：“也是，方师傅考虑的很周到。”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是很疑惑，自己怎么总觉得看不清方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回这个图纸吧，我的打算是利用青铜材质的金属棒或者管道，在墓坑的石板上开洞，将这些青铜管道插在石板上，然后将聚阴龙脉引导上来，管道延伸到这些节点位置，最后完成阵局的布置。”
　　“青铜可以，成本不算高，导气的效果也好，延展性又好，使用管道最后定位也方便，我看可以。”
　　杨玄义第一个表示支持，夏雨欣也点头赞同，法言想了想道：“这么一来，可以先将阵局布置起来，然后再考虑地表建筑设计，挺好的。”
　　方石看了法言一眼：“如果速度快的话，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完成阵局，之后你们想在地表上建造什么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法言笑了笑道：“学校这个设想就很不错。”
　　法言忽然觉得，方石一开始有意隐瞒自己这个阵局的真面目，导致自己不小心扩散了阵局图，到刚才方石又说出了墓坑里的秘密，还建议自己将此事公开，似乎整件事情都是方石故意引导的，其目的似乎就是防止这个神奇的墓坑被少数人，特别是广法寺给独占。
　　方石闻言一笑，接着道：“找个时间我们去一下现场，我将墓坑里原本设计的阵局标识出来，然后将需要开洞的位置也画上，不过施工的是时候必须是白天，最好有人在场保护，防止施工人员被阴煞之气所害，哦，对了，将房子换上透明房顶会比较好。”
　　夏雨欣兴奋地跳了起来：“别找时间了，现在就去，我都等不及想要看看那个神奇的阵局了。”
　　方石探寻的目光转向杨玄义和法言，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着说道：“同去！同去！”


第243章 又畏又敬
　　鹏城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古墓，里面有一个神奇的阵局，这个前所未见的神奇阵局引起了整个华夏术士的好奇，一时间，华夏的术士纷纷前往鹏城，仿佛朝圣一样的来参观这个古墓。
　　来参观古墓的人多是玄门中有些名气的门派和人物，来者手中都拿着一张被命名为朱雀七宿大阵正局的阵局图，不过真正知道这阵局图是谁设计的人不多，不知情者多将这个阵局图的功劳归到了广法寺头上。
　　当然了，这不是法言的错，他没有办法一个个的将这些人抓来说明，再说了人家也没有问他啊，当然了，如果真有人问起，法言肯定会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叫做方石的，年龄二十五岁的，无门无派的野孤禅术士所设计的，至于他们信不信，法言就不负责了。
　　于是，这些从各地到来的术士们对这个阵局的由来，以及阵局的设计者和背景的看法就有些五花八门了，甚至还有奇怪的传说，说是方石其实是广法寺某个大能私生子之类的，人的想象力真的是不可思议。
　　这些都是题外话，每一个山长水远来到这里的人，目的都是墓坑地下的古阵，不过墓坑下面的面积有限，不可能一次下去很多人，于是广法寺作为地主，只要担负起维持秩序的工作，一次只能下去五个人，呆上一个小时，然后就轮换。
　　即使如此，每天到此处来报名要求参观的人仍然是络绎不绝，当然了，其中有人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是仍然乐此不疲。
　　因此，工程被无限期的搁置了下去，这也是法言和方石等人始料未及的。
　　对这个结果方石倒是不在意的，他做这件事的目的是想要与官府互相确立一个正确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是已经达到了，沈某已经被宣布免职，虽然没有被移送司法机关，但是因为严重违纪，遭到了双开的处置，这种处置，一般是翻不了身了。
　　不过也仅只如此，沈翔云曾经偷偷的给方石打了个电话，说他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受到牵连，沈家不过是输了一阵，还没有全军覆没，沈翔云代表沈家的这个表态，其实就是一个和解的姿态。
　　方石也想明白了，沈某当初这么做显然也有拉自己下水的打算，只是他们沈家想不到后续发展会如此展开，方石的能量过于大了，所以他不但没有成功的将方石拽下深渊，相反，还可能因此继续得罪方石。于是，沈家立刻让沈翔云出面，想要跟方石缓和关系，这些搞权谋的人，真是让人无语。
　　“方师傅，真的是你啊，真巧啊！”
　　方石从思绪中醒来，愕然的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这不是李局长么，看他面相，似乎春风得意啊！
　　“哦，李先生，真巧！”
　　“呵呵……既然碰上来，不如请方师傅再给我看看气运如何？”
　　方石笑着点头：“有何不可，请坐吧。”
　　李局长一身西装革履，也不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眼神，直接就坐在了方石的对面，方石仔细的看了一会，笑着开口道：“李先生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气运自然是不错的，不过要小心一件事。”
　　“哦？什么事？”
　　“忧谗畏讥，折君子也。”
　　“方师傅是说要当心小人？”
　　方石点了点头：“李先生气运甚好，只是气运好了总是容易招人嫉妒，嫉妒之心一起，则诽谤馋讥就少不了了，所以要正心正行，以保不失，同时也要有些韬光养晦的自觉，不要过于张扬了。”
　　李局长很认真的听着，并且跟自己近来的言行一一对照，竟然觉得方石的话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得失进行的评价，不由得心下骇然敬服，脸上也更见恭敬。
　　“方师傅说得真是金玉良言，我回去一定好好的琢磨，最近确实是多事之秋，果然还是要韬光养晦比较好啊！”
　　“多事之秋？”
　　方石随即醒悟，可能沈某和他对头的事情已经开始由上向下扩散了，估计新一轮的洗牌已经开始了。
　　“哦，是单位的事情，多谢方师傅点醒，这是咨询费。”
　　方石结果一张百元的大钞，李局长站起来朝方石鞠了个躬，才转身笑呵呵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方石的警语。
　　方石也一样皱眉思考着，说别的人时候，未必就不是在说自己，如今方石也跟李局长一样，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自己如此年轻，虽然夏雨欣和杨玄义也开玩笑说自己是开创一个时代之宗师，可是方石知道自己现在还担不起这个名头。
　　不说别的，人家一看自己的年龄首先就不服，如果硬要站在那种高度，可真是要忧谗畏讥了，就算自己有真材实料，不怕别人的中伤，只是到时候烦也烦死了，那种日子难道又是自己想要的么？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发现出名真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出名是为了自保，但是接踵而来的变化，自己准备好了么？
　　“你就是方石方师傅吧？”
　　方石愕然抬头，这是……一个同行！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明显了。
　　站在方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石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看他白净的皮肤，一身得体的装束，应该是个相当有地位的人，他脸上和眼神里散发着淡淡的威势也佐证了这一点。
　　“我就是，先生想要查察气运么？”
　　“查察气运？哦，方师傅不会看相？”
　　“嗯，不看。”
　　“那会算命、问卜么？”
　　“也不做，这位先生，我说了，我只是查察气运，如果你没有需要，就请离开。”
　　那人笑得更开心了，不过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更加轻蔑了。
　　“只是气运？”
　　“只是气运。”
　　“也不看风水，也不接堪舆？”
　　“不接也不看。”
　　“果然……呵呵……”
　　方石淡淡的一笑，那人却矮身坐了下来，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后递到方石面前。
　　“听说这个阵局是你设计的？”
　　“原来是同行啊，还没请教。”
　　“羊城叶家，叶应龙。”
　　“哦，原来是叶师傅当面，失敬。”
　　“不必客气，”叶应龙大大咧咧的应了，指了指图纸道：“这局真的能成？”
　　“能成，当然能成。”
　　“你可知道放大了之后，难度提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很难么？不见得吧！”方石依然淡淡地回道。
　　“哼！好一个不见得，也罢，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你的事情。”叶应龙一松手，将图纸扔在了方石的布招上，翻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片状玉石。
　　“既然来了，不如切磋一下如何？”
　　叶应龙说罢，手指用力，那个玉石太极啪地一声竟然碎裂成粉，这显然很不合理，不管怎么用力，也不可能碎成粉末，但是方石却是眼神一闪，这玉石的构造很奇特，竟然充斥着大量的阳罡之气，玉石碎裂时，阳罡之气顿时喷涌而出，将玉石的微观结构彻底破坏。
　　叶应龙倒也不失名门子弟的风范，他自己一样被这股爆发的阳罡之气冲击，与方石所处的环境是公平的，所谓的切磋，就是看看谁能在这股强烈的阳罡之气的爆发中表现得更好。
　　方石一个望气术甩了过去，正愁没理由探查对方的实力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0，1，21，淡金色”。
　　还不错，是个实力在第二集团的术士，方石眯了眯眼睛。
　　叶应龙却浑身一震，惊讶的看向方石，这时，爆发的阳罡之气已经消失了，叶应龙不明白方石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方石在刚才的一瞬间出手了，这种反应速度，以及在阳罡之气爆发的情况下不但不受影响，反而能出手的能力，顿时将叶应龙给镇住了。
　　“你……”
　　“叶师傅，你刚才用的那个是法器么？”
　　“啊？不，不是，是玉符，如今能制玉符的国内没有几家，我们叶家正是其中之一。”
　　“哦，厉害！那么这个玉符只有这种激发方式么？我是说，能不能反复使用？”
　　“不能，不管什么类型的玉符，都只能是一次性的道具。”
　　“哦……可惜。”
　　叶应龙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被方石给主导了局面，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大错特错了，这方石的实力绝对不能以年龄来衡量，从刚才的切磋中就能看出，自己很可能不是方石的对手，不，应该是跟他还有相当的差距。
　　这么一来，叶应龙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之前的判断，那个阵局很可能真的能够做成，如果这个阵局能成功，则说明方石在风水术数方面的造诣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么……
　　叶应龙忽然有些后悔了，自己这么做如今已经不单单是丢了面子的问题，而是一件相当愚蠢的行为，幸好，方石似乎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不但没有在意自己的挑衅，反而对自己的玉符产生了兴趣，难道说，这个人是个技术宅？如果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方石看着叶应龙表情的变化，心里暗笑，人总是喜欢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想，正好，方石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可怕，让人畏惧是能在某种程度上保护自己，但是霸道之人必遭横祸，真正的王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到处表现自己多么强横，那是找死！
　　方石希望大家对自己的定位是：厉害，但是不去招惹就无害！


第244章 利益和风险
　　叶应龙被方石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想来想去，他也只有装糊涂将两人之间的尴尬给糊弄过去，除此之外他还能如何呢？
　　“叶师傅，你家这些玉符对外出售么？”
　　“呃……一般不对外，但是关系好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二，而且一般只出售护身类的玉符。”
　　“真的！太好了，那么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识呢？能不能出售一个护身玉符给我呢？”
　　“这个……实话说吧，我们叶家跟云山观是有些恩怨的，虽然是祖上的事情了，但是做后辈的不敢忘记。”
　　方石遗憾的摇着头：“真是可惜，不过我可不是云山观的人，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叶应龙眨巴着眼睛，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方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难道真的是一个相当单纯的人？不过这也不奇怪，方石是野路子出身，一来可能不大明白江湖门派之间的复杂关系，二来，他也许真的不大想掺乎这些乱七八糟的恩怨，想要各交各的。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跟方石拉拉关系呢？如果方石的实力真的很强，就像法言大师半开玩笑的说是新的“宗师”，那样的话……
　　“这个，也不是不行，只是咱们是同道中人，用钱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如交换如何？”
　　方石大喜，成了！一举多得啊！
　　“用这个惊云符交换怎么样？如果合适，你说个交换比例吧。”
　　“惊云符？有什么作用。”
　　方石眉飞色舞的将惊云符的作用吹嘘了一遍，当然，略微夸张了一点，卖家嘛，夸夸自己的商品也是很正常的。
　　叶应龙明白了，这个惊云符其实就是个一个被动触发式报警器，虽然功能相对简单，但是有着很强的隐蔽性，是一个居家防盗的好东西，论起来，似乎跟自己的护身类的玉符倒也相当。
　　“那……一换二如何，毕竟玉石的价格在那里放着呢。”
　　“可以。”方石爽快的答应了，事实上，方石对这些法器符箓一向大方的很，主要是得来容易，正如俗话所说，得到的容易就不会珍惜！
　　叶应龙暗喜，觉得自己沾了便宜，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将先前的错误都抹去，跟这个相当平和的野孤禅“宗师”建立起了还算良好的关系，一举多得啊！值！
　　两人各取所需，心情都不错，叶应龙还告诉了方石一些正在道上流传的关于方石的谣言，顺便放下话，欢迎方石到羊城的叶家拜访，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方石听到关于自己的流言真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出名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方石原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今后还是稍微低调一些比较好。
　　把玩着手里的一次性护身符，方石眯着眼睛默默的考虑着自己将来的路。
　　……
　　“叶家的老三啊？他本事如何？”
　　杨玄义撇了撇嘴，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说起来，杨玄义其实只能算是云山观一个外门弟子，人家叶家都看不上杨玄义，从来也没有找过他麻烦，所以，杨玄义的态度在方石看来纯粹是一种酸葡萄心理。
　　“呵呵，不差，总是要比您强一些的。”
　　“呃……别跟我比，我就是个商人。”
　　方石咧嘴笑了，法言脸上总是笑着，所以方石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好吧，那就跟大和尚比比如何？”杨玄义接着提议。
　　“哦，那贫僧倒是也有些兴趣，他跟贫僧比起来，谁强谁弱呢？”
　　“如果大和尚算是一流，那么叶应龙是二流的，怎么样，大和尚高兴么？”
　　发言依然笑着：“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贫僧倒是很好奇，方师傅算是几流的？超一流么？”
　　“不入流行不行，哈哈……对了，和尚，你说为什么只有叶家的人来找我呢？难道别人对我不感兴趣？”
　　“哦？你希望很多人去找你么？原来你喜欢出名啊！”
　　“当然不是，恰好相反，我只是好奇罢了！”
　　“身份，身份的问题，真正知道内情的那些家伙不肯自降身份罢了，至于不知道内情的人，多数会相信谣言，认为你没什么真本事，只是运气好，或者还有人相信你是贫僧的私生子呢！”
　　“我去！你少恶心我！”
　　法言笑了笑，不纠缠于这个事情了：“我们说说正事吧，建筑设计图你们也看过了，觉得如何？”
　　方石耸了耸肩看向杨玄义，杨玄义捏着胡须摇头道：“我能有啥意见，看上去挺漂亮的，如果造出来有这个效果，也算是鹏城一个景观了吧。”
　　“这么说你们是没有意见了？”
　　方石用手指指了指图纸：“怎么建造我都没有意见，而且将节点变成灯柱相当有想象力，晚上灯光一开，就是一个星图，漂亮！灯杆还将节点从地面提高到空中，阵局效率会上升，和尚，虽然有些妒忌，但是还是要夸一夸你的。”
　　“呵呵……这个贫僧喜欢，这么说，设计可以通过了？”
　　方石缓缓的摇了摇头：“和尚，中宫是鬼宿，这里做个高度能达到三十米的喷水池固然有利于气运发散，但是，三十米高的水柱在鹏城这种总是有风的地方，会不会弄得周围总是湿乎乎的？”
　　“你是说，降低喷水的高度？但是根据阵局的原理，越高似乎效果会约好啊？”
　　“那你干脆建一个高塔算了，哦，自动钟楼也可以。”
　　“钟楼？钟楼为金，属相似乎不大合适。”
　　方石想了想道：“那和尚有没有想过移植一棵古树过来？”
　　法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杨玄义也是一惊，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朱雀七宿大阵正局，整个阵局围绕的核心就是鬼宿，移植一棵古树岂不是养鬼？！而且，地下还有强劲的聚阴龙脉，这个鬼会养成什么样，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万一养鬼失控，那可是一个校园啊！
　　法言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正色道：“方师傅，古树养鬼万一失控呢？”
　　方石淡淡的笑了笑，玩味的看着法言道：“这世上没有不冒风险的事情，难道用死物作为阵心就不会失控了，万一水法损毁呢？钟楼倒塌呢？用鬼树自然是有失控的风险，但是也有大成功的可能，那就是……封神！”
　　“封……神？！”
　　杨玄义和法言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骇，方石的胆子确实够大，连封神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但是这种想法真的很有诱惑力，一旦封神成功，整个阵局就不虞会失控了，甚至连日常的监控和调整都要省事很多。
　　更重要的是，封神之后，这片土地将会得到气运强化加持，在这里生活学习的人将会受益匪浅，而这里规划的可是一座大学啊！将来这里很可能成为一个人才频出的真正名校！这种好处，可不是谁都抵御得了的。
　　如果夏雨欣在这里，肯定不会这么吃惊，因为方石已经这么干过一回了，她一定会相信方石能驾驭的了这个封神阵局。
　　其实，封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简单的说，所谓封神，不过是用愿力来约束调节风水气运罢了，学校中的学生最大的愿力是什么？思想相对单纯的学生们所求的不过是更好的学习成绩、更好的出路，或者再来点美好的爱情之类，总之，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人们的愿力相当的单纯，用这些愿力来约束气运中枢，方石觉得把握相当大。
　　而且，在方石看来，就算是失败了，他也有把握重新建立一个大阵中枢，这事，真的没有法言想像的那么危险。
　　“方师傅……有两个问题。”
　　“两个？”
　　“嗯，一个是这里是大学，你不能建一个庙宇道观在这里吧？”
　　“呵呵，大和尚精研愿力，难道不知道崇拜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么？许愿树听说过么？”
　　“呃……年轻人玩的那种挂许愿签的地方？”
　　“对，这些难道不是愿力？”
　　法言点头：“确实是，虽然不是那么严谨，但是愿望依然是美好的愿力，用来封神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有一个问题呢？”方石也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
　　“会不会有人垂涎于这个古树，而引发不必要的争端呢？”
　　“呃……”
　　方石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法言的顾虑到不是没有道理，一旦封神成功，这棵神树就像是放在室外的巨大宝石，难免引起有心人的觊觎，就算不能将树搬走，砍些树枝也是做法器的好材料啊。
　　如果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盗取愿力、气运，说不定还会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和尚，你的顾虑肯定会出现，但是听到蝲蝲蛄叫就不种地了？想要防范无外乎多花些人力物力，就算出些事，跟得到的好处相比，总是利大于弊吧！”
　　杨玄义摇头：“小方啊，你错了，对于上位者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事情能得利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出事则是要人来负责任的，如果这个顾虑不能解除，你这个建议绝对会被否决的。”
　　方石扬了扬眉梢，摊开手道：“那随便了，反正得益的又不是我，我就是出个主意，别到时候怪到我的头上，说我出馊主意！”
　　“呵呵……你看，连你自己都这么想，别人也一样啊！”
　　方石眼睛转了转道：“那不同，谁得益谁担责，我又没有从中得到好处，我自然是不肯担责的。”
　　法言眼神闪了闪道：“如果能获得利益呢？方师傅是不是愿意承担起保护这个鬼树，呃，神树的责任呢？”
　　方石猛烈的摇头：“我才不要。”
　　杨玄义抚须大笑，法言也偷偷的松了口气，方石表现得越是淡泊，法言自然就越是安心。


第245章 挑衅
　　“果然！我就猜到你会出这个主意，说实话，我是赞成你的建议的，一棵神树，在大学里的许愿树，呵呵……想想就觉得好玩啊！”
　　夏雨欣听到方石的解说，立刻就表示了支持的态度，只是她的理由有些奇怪，竟然是因为有趣好玩才支持的。
　　杨玄义喝了口茶，在桌子上仔细的挑了一块绿豆饼夹了起来，嘴里却笑道：“雨欣，你就不担心这么做存在的风险？”
　　“风险？什么事没有风险，听到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哈哈……”
　　“噗，咳咳！”
　　夏雨欣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神情诡异的男人，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这句俗语用得不贴切？还是有什么歧义？
　　杨玄义摇了摇手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连说的话都一样！”
　　夏雨欣顿时脸颊通红，白了方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谁跟他心有灵犀啊，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对，对，这说明我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想法，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没错，就是这个！”
　　杨玄义笑得更开心了：“别解释，别解释，哈哈……”
　　夏雨欣咬牙切齿的看了看方石，没事你搭什么腔呢！现在好了，解释就是掩饰，这叫什么事啊！
　　“咳咳……嗯，对了，今天我来是有正经事的。”
　　夏雨欣赶紧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扯开，这个时候转移注意力才是王道啊。
　　杨玄义收起笑意，好奇的看向夏雨欣：“正经事？什么正经事，难道你要宣布开店了？”
　　“没，没那么快，至少等我妹毕业了再说吧。”说着，夏雨欣又瞪了方石一眼，方石莫名其妙。
　　“那是什么事？”
　　夏雨欣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展开来递给杨玄义，方石也好奇的伸头看去。
　　“这是一张阵局设计图，有人寄给我的。”
　　杨玄义看了一会，有些不得要领，转头看了看方石，干脆将图纸塞进方石的手里，方石接了过去仔细的看着。
　　“雨欣，这人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收到了这张图，而且，这张图……”
　　“里面的工厂是你们家的吧？”
　　方石忽然头也不抬地问道，夏雨欣惊讶的看向方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猜的。”
　　杨玄义也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方石一点破这张窗户纸，杨玄义立刻就明白了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是在向你挑战！？”杨玄义问道。
　　夏雨欣笑着点头，眼神亮亮的，充满了斗志的样子。
　　方石终于放下手里的图纸，抬起头看着夏雨欣道：“这人不简单，他用的竟然是星局，而且还活用了我们才发现的星局单元化理论，这张图纸的面积不会小，至少数万平方，他真能做到这复合阵局的话，一定是个不简单的家伙。”
　　夏雨欣笑着点头：“如果他能做到的话，我倒是很愿意让他完成这个阵局，然后再给他破掉。”
　　杨玄义脱口而出：“这是正式的挑战，人家送上了阵局图，你就不能用破坏节点的方式破局啊！”
　　“切，杨老您也太小看人了，难道我就非要破坏节点才能破局么？我甚至还想要利用这个星局，将之变成对我家工厂有利的阵局呢！”
　　夏雨欣说完，得意的瞥了方石一眼，却发现方石的眉头轻轻的皱着，难道，方石不看好自己？夏雨欣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喂，方石，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觉得我在说大话么？”
　　“哦，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个手法有些熟悉。”
　　“熟悉？难道是熟人？你还有什么同道的熟人么？”
　　方石不满的扫了夏雨欣一眼：“我就不能有熟人了，虽然我出道时间很短，但是多少也认识几个人好不好。”
　　夏雨欣举起手：“我错了，说错话了还不行么？小气吧啦的。”
　　方石没好气的瞥了夏雨欣一眼笑道：“男人都很小气的，杨老，您觉得这像不像是许亦的手笔？”
　　“许亦？！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像了。”
　　夏雨欣好奇地问道：“谁是许亦啊？”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道：“我的第一个对手，自称是巴山诡门传人！”
　　“巴山诡门？！那里门派繁多，甚至很多是家传的巫师，说自己是巴山诡门，基本上就是无迹可查的意思，这人很厉害么？”
　　“说实话，元神方面远不如你，但是此人非常的聪明，身份也很神秘，下手更是无所顾忌，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他根本就不讲规矩，但是却偏偏搬出一些规矩让你来遵守，你还不得不遵守。”
　　“呃……果然是诡门中人的行事风格。”夏雨欣半是不屑半是忌惮地说道。
　　诡门之所以麻烦，就是在于他们行事的隐密性，以及这种用规矩套死对方，而自己却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破坏规矩，然后还堂而皇之的说自己就是邪道，所以可以不守规矩，而你们是正道，必须守规矩。
　　方石将图纸递还给夏雨欣，夏雨欣既然没有开口求援，方石也不好对这个图纸发表什么看法，而且在方石看来，这张图纸本身水准固然不错，但是也没有高到能够难住夏雨欣的地步，自己完全不用多事，更重要的是，方石未必相信对方真的就会按照这个图纸布局。
　　“夏雨欣，你的麻烦在于对方出手的对象范围很宽，从你的家人到你的员工，乃至跟你有关系的邻居甚至路人，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夏雨欣皱了皱弯弯的细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他干嘛找上我？真是麻烦！”
　　杨玄义笑道：“你出名嘛！许亦是个喜欢踩着别人的名声向上爬的人。”
　　夏雨欣冷笑了一声：“那我应该感到骄傲了？”
　　方石耸了耸肩，杨玄义笑而不语，夏雨欣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她讨厌不守规矩的人，讨厌诡门！
　　其实，名门正道都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因为他们希望大家都守规矩，这样自己就能悄悄的不守规矩了，不，这样他们就能利用自己制定的规矩来获取好处，维持自己的权威了。
　　现在可是信息社会，谁都不是傻子，方石自然也明白这些，但是方石还是不喜欢诡门，因为他们实在是让人没法喜欢，一个不尊重生命的人，很难获得别人的认同。
　　虽然名门正道也未必就让人喜欢，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他们是维护正能量的，是导人向善的，哪怕他们的动机并不一定多么高尚，但是至少他们维护者世间的正气，让人们对未来抱持着正向的看法，而不是让人们去积攒怨恨和毁灭。
　　所以，方石宁愿支持问题多多的正道，也决不会认同邪道那种所谓的快意恩仇，无拘无束的自由。
　　当然了，正道也并不完全代表人间的正气，只是他们善于利用正气来为自己取利，就如沈翔云说得那样，他们不过是某个阶层的代理人而已，正道，就是人间正气的代理人，他们不管出于什么自私的目的，却必然是要维护人间正气的，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根基。这，就是方石选择的依据。
　　“我也讨厌诡门，你身为青城山的弟子，天生就是诡门邪道的敌人，所以，这个也算是宿命吧。”
　　夏雨欣点了点头：“我不会逃避这个宿命的，既然要挑衅，那就斗斗看，是他这个诡门术士强，还是我这个青城弟子更厉害！”
　　方石见夏雨欣重新燃起了斗志，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夏雨欣忽然一转头，好奇的看向方石：“对了，既然你跟他斗过，他是输了还是赢了。”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头：“当然是我赢了。”
　　夏雨欣挥了挥拳头：“我也会赢的！”
　　……
　　夏雨欣吃完早点就匆匆的走了，看起来真是斗志昂扬的样子。
　　但是杨玄义却有些担心，毕竟，夏雨欣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将那么大的一个公司里的人都护得周全，许亦又是个不讲究的人。
　　“小方，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雨欣的胜算，还有那张图纸。”
　　方石认真地回道：“图纸上看起来，许亦应该是吃透了古墓里面和我们公开的那个阵局了，总体上看，设计的十分到位，当然，能不能实现另说。图纸上的是北方玄天变局，有女、虚、危、室四宿，其中女、虚、室皆大吉，危大凶，此变局以危为当值时令核心，以吉气养凶气。夏雨欣的想法应该是用八门内置，将时序暂时错置，让危宿星位挪移，转出中宫，变害为利，只是，许亦真的会这么老实？”
　　杨玄义点头：“我就是担心这点，此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我担心雨欣因为心软而吃亏。”
　　“心软？她可不是个心软的主，该做什么夏雨欣肯定明白，我倒是觉得她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只是事后可能会难过罢了。”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
　　“呃，我只是在说事实，您可别胡搅蛮缠。”
　　“要不要帮帮她？”
　　“不要！”方石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她没有这个要求，而且这也不是生死相关的斗法，再说了，以夏雨欣的傲气，我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杨玄义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也罢，年轻人就是有火气啊！”
　　“年纪大的人火气大的也不少吧！”
　　“哦，你是在影射我么？”
　　“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要对号入座哦，呵呵……”


第246章 受人之托
　　“小方，有时间么？”
　　方石才从妞妞家里出来，就在电梯口被文老叫住了，文老声音很低，开着半边门缝，鬼鬼祟祟伸出脑袋的样子让方石感觉有些好笑，文老这是担心被妞妞看见，岂不知妞妞已经被她妈妈揪去洗澡了。
　　这老头也有意思，为了能争取每天见到孙女，不但搬到这出租屋里生活，生活作息也完全按照孙女的时间来将就，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为了孙女费尽心思，真是可怜天下老人心了。
　　方石大概能猜到文老要跟自己说什么，笑了笑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基本上没什么家具，老人的生活很简单，方石倒是有种亲切感，因为自己的家也是这个样子，房间里最多的东西也一样是书籍，只不过，文老看得都是哲学历史，方石则只研究道藏术藏，最多也就是看点四书五经，诸子百家。
　　“小方，坐吧，我这里比较简陋，我给你倒茶。”
　　“您就别客气了，让您给我倒茶，我可不好意思，您老快坐吧。”
　　文老还是很客气的给方石倒了一杯茶，文老倒茶也很有意思，拿了两个有盖子的青瓷杯子，扔点茶叶下去，然后开水朝里面一冲，盖子一盖，往方石面前一放，茶就好了。
　　方石笑眯眯的端起茶，揭开盖子闻了闻，茶叶是好茶叶，文老不差钱，不过这么喝茶再好的茶叶也白搭，但这种喝茶方式倒是很有些怀旧，让方石想起了中学那阵天天到老师办公室报道的日子，那些老师们都是这么喝茶的，方石也跟着蹭过一段时间。
　　“小方，我找你是受人之托。”
　　方石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对于文老的直来直去方石还是很喜欢的，虽然他并不喜欢跟文老打交道，但是对文老的为人方石还是敬重的，文老是真正的有远大理想的人，这样的人或许会让你感觉不舒服，或者觉得固执、很难沟通，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为理想奋斗的那种精神，而且，那种精神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
　　“您说，我大概能猜得到。”
　　文老仔细的打量了方石一会，才略有感慨地说道：“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这孩子不一般，要不然，我那宝贝孙女恐怕也救不回来。”
　　方石坦然的点了点头，在文老面前无需太谦虚，他的性格就是这么较真的，你谦虚了反而认为你虚伪。
　　“我不是想要说我们之间有些牵扯不清的情分，即便是有，那也是我们文家欠你的。”
　　方石抬起手：“文老，这话我得说一说，文家并没欠我什么，不错，我确是救了妞妞的性命，但是妞妞也给了我很多珍贵的礼物，让我体会到很多平时难以感受到的喜悦，所以，我给于妞妞的绝不是一个人情，而是一份喜爱，相对的，妞妞用她更多的喜爱回报于我，所以，文家不差我什么。”
　　文老笑了：“好，我明白了，这事以后也不提了。”
　　“这样最好，文哥似乎还想不明白，您老也跟他说说，别整天像是欠着我什么，那样的话，我都不敢叫他文哥了。”
　　“嗯，那小子太市侩了，没办法。”
　　“呵呵……也就您能这么说他。”
　　文老笑着摆了摆手道：“说正事，最近你做了什么我不大清楚，老杨也没怎么说，不过我综合各方面的消息，也大概能猜到，总的来说我觉得你做得很对，不管谁是谁非，不能祸害了来百姓，这是原则问题。”
　　“嗯，要是官府里的人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
　　“呵呵，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们权力和利益是来自人民的，不能脱离他们，这是原则问题，否则会变天的。”
　　方石点头，经过这段时间与官府中人的接触，方石也想了很多，如今文老一说，方石就相信了，不管当权者私底下怎么想，他们没法违反文老所说的原则，否则，只有失败一途。
　　“但官场有官场的规则，私心杂念也不会少，这点我承认，特别是对待普通的百姓，在个案上面，官僚的优势极大，所以，他们就会有这种高高在上的思维模式。当然了，这种思维模式你很难说就错了，一个习惯于从一个高度上进行思考的人，你非要他拥有平民思维，这个要求是不行的。就算他感情上能理解，也不能付诸行动。”
　　方石撇了撇嘴：“您的意思是，个体要服从大局？可是，我这个个体明显是不愿意的。”
　　文老呵呵一笑：“没错，矛盾总是存在的，我们没法闭上眼睛看不见然后就当它不存在，它就真的会自行消失了，既然矛盾客观存在着，那么你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这个矛盾？”
　　“当然是……呃……应该是优待弱势群体吧。”
　　“呵呵，你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
　　“当然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啊！”
　　文老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而你跟普通人相比，恰恰是强势群体，所以，官府作为管理者和利益平衡者的角色，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方石想了想，长叹了一口气道：“文老，您真是警察系统的？”
　　“嗯，当然，做了一辈子。”
　　“那您一定是政委吧？”
　　“哈哈……我一直都是分管业务的，从刑警开始，一步步的升上去的，还真没有做过政委。”
　　“啧啧，我发现您太会做思想工作了，我也是靠嘴吃饭的，但是跟您一比，似乎还很不够看啊！”
　　“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符合道理的，除非你推翻这些道理，而且，扶助弱势群体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道理，难道还能吞回去不成？”
　　方石笑了笑：“我觉着，矛盾既然解决不了，那么不妨先放着、缓和着，没必要牺牲谁，世界本身就是由阴阳二气而成，没有了矛盾，世界就不存在了。”
　　“没错，但是矛盾只能缓和不能激化，特别是这种矛盾，术士跟普通人，术士与官府，官府与百姓，这个三角关系不能激化，一旦激化，三方就容易产生对立，所以，在不能完全消除矛盾的前提下，就只能想办法缓和矛盾，寻找共存的方法。”
　　“比如广法寺？”
　　“是的，这个模式是多年来磨合之后形成的，你觉得不合适？”
　　“我是个体，不是广法寺。”
　　“你觉得作为行政机关，应该单独的与每一个个性不同的术士进行有效的沟通，以形成个性化的关系？”
　　方石苦笑，官府如果有这种效率，那这个官府真是天下无敌了。
　　“好吧，我承认，双方必须互相谅解，而事实上，我跟官府根本就没有本质的矛盾。”
　　文老点头：“这个我理解也相信，但是别人能相信么？更何况，如果抛开你的动机，你第一次出手是帮助了沈某扳倒了对手，第二次却是直接挑翻了沈某，你算不算是插手官府中的事务了？”
　　方石没话可说了，是的，抛开动机确实如此，可是自己的动机明明不是要插手官府事务，问题是别人谁知道自己的动机，谁又愿意相信自己的无辜呢？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大部分都来自误解和怀疑。
　　方石摊了摊手，无话可说了。
　　文老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你这次与广法寺合作的事情，确实从某一种程度上加深了双方的了解，从这方面看，是好事，不过，这个姿态有些太高调了，有种逼迫官府的感觉，这样不好。”
　　方石怔了怔，有些狐疑的看向文老，文老微微一笑：“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来说的，你相信么？”
　　方石点头：“您说了，我自然相信。”
　　文老欣慰的点了点头：“政治是一种学问，跟做人有些类似，屠夫都知道，最难搞的不是硬骨头，而是滚刀肉，政治就是在追求滚刀肉的境界，而不是追求成为骨头或者那把刀，不断的妥协、沟通、挤压、碰撞，最后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就是政治。”
　　“做刀不好么？”
　　“做刀有什么好，你不是学道的么？岂不知平衡才是王道，中庸才是正途？”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
　　“适当的示弱，你的价值现在大家都明白了，现在需要的是你的态度，让他们觉得你是无害的，甚至在某种情况下是有利的，如此而已，这不也是你本来的面目么。”
　　“您还没说完吧？”
　　“嗯，他们希望你能接受一个民间环境监督咨询组织的顾问职务，你觉得如何？”
　　“这算是收编？”
　　文老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方石，方石皱紧了眉头，从感情上说，方石不喜欢这个名头，接下了这个名头就像对官府低头了一样，作为起于微末的小百姓，方石天生就对官府有种负面的看法，似乎做顺民是件相当丢人的事情，这种想法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方石却真的有这种想法。
　　“这个咨询组织的顾问有什么职责？”
　　“就鹏城范围内环境的变化、灾难、和不良预期，向官府提出建议和质询，接受官府的咨询，当然，是自愿的情况下。”
　　方石犹豫着：“我如果拒绝呢？”
　　“拒绝也不会如何，但是会在官府中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的标签，留下一个不信任的种子。方石，这个社会的运作是由主体规则来规定的，规则则是由官府来维持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在这个规则内活动，也就是要守法，你守法么？守法丢人么？”
　　方石眼神一亮，盯着文老问道：“官府也要守法的，对吧？”
　　“对！”
　　“我想我明白了，我接受这个职务。”


第247章 闹剧
　　修道是什么？方石觉得，修道其实应该是一个不断的提高自己认识和利用规则的能力的过程，如果想要认识和利用规则，首先就需要承认和尊重规则，而不是所谓的逆天！
　　同样，人活在社会中，想要自在，就必须学会充分的认识和驾驭规则，而不是与之对着干，对着干的那叫违法犯罪，或者叫造反？跟官府的关系也是如此，如果你不能站在守法大义的一边，官府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相反，如果你站在大义的一边，利用规则来制约官府，作为一个普通人可能还不大容易，盖因资源劣势不是一般的大，但是作为一个术士，方石难道还不如那些当官的？
　　这个所谓的规则广义上是法律，进一步，则是权力制衡规则。
　　文老的话里话外都是这么个意思，想到当初杨玄义诡异的笑容，方石也终于明白了，如果自己没法脱离这个社会现实去做野人，那就要融入进去，只有站在同一规则之下，充分的利用这个公认的规则，方石才真正的有了保护自己的武器，同时也有了制衡对手的合法手段。
　　方石对自己的选择看做是一种妥协，杨玄义却并不这么看，他对方石的选择是赞同的，夏雨欣更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过杨玄义还给出了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上面有人打算扶持方石，想要用方石来牵制广法寺，那个什么民间环境咨询机构里，恰好就没有广法寺的人，都是些社会知名人士。而法言一开始给方石出的主意，未必没有让方石与官府产生微妙的隔阂的想法。
　　不过懒惰的方石最终决定步去理会那些东西，反正他披上这一层外衣之后，就等于多了个保护层，以后自己的行事也方便很多，同时，官府想要挟制他的时候，也会变得更麻烦，用不着穿鞋的每次一瞪眼，光脚的就得拼命，这就算是官府要利用方石所付出的代价了。
　　抛开这些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方石其实还是过着一如既往的安宁日子，凤栖路那边的热闹一时半会也不会过去，大家都想要从这个古墓中淘些干货回去，谁也不同意这么快就对古墓动手，想必不到非动不可的地步，这块地是开不了工的。
　　来自官府方面的事情在方石收获了一个蓝皮的聘书之后，阴云也消于无形，沈家已经成了过去时，方石的朋友们都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轨道，姜大志家的新店换了个地点更好的地方开张，方石还特意去做了个风水局，生意因祸得福更上层楼。
　　许伟先也白捡了个便宜，他那老板治好了据说某种不大见得人的隐疾之后，对许伟先客气的不得了，弄得许伟先反而有些不淡定了，不过工资倒是实打实的升了。
　　方石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每天过着悠哉悠哉的日子，将自己的快乐都建立在不断扩大的知识海洋中。
　　星局单元化和复合建阵的方法无疑给所有的术士都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其中获益最大的绝对是方石，别人要依靠元神来感知气息，方石却是用肉眼看到的，别的人进一步，方石已经跑出好大一截，差距就是这么产生的。
　　进入四月，鹏城的天气开始放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坐在街边揽生意的方石不得不穿上短袖，还要戴个遮阳的帽子才行，这幅打扮看上去可真是风尘味十足，幸好，方石在这条街上已经混了一段日，建立了一点人脉了，每天的三问基本上都能用光。
　　“不是，小方师傅，我还是有些担心啊，你说我儿子今年能考上大学么？”
　　在四海花园给人家做保姆的刘大姐是听雇佣她的徐老太介绍来的，徐老太是方石的忠实拥趸，每周至少帮衬方石两回，在她的极力推荐下，这些日子六神无主的刘大姐还是决定花一百元来替儿子问问运程。
　　“刘大姐，你儿子不在我真没有办法知道他的气运，但是我能从你的气运来推测他的气运，你们是一家人，你儿子又是你最为关注的人，所以，你的气运将会直接的影响他的气运，相对的，他的气运也会影响你的气运。”
　　刘大姐有些头晕，她不大明白方石绕来绕去的话，不过核心意思她倒是听明白了，就是方石说她儿子的气运不差。
　　“小方师傅，也就是说我儿子能如愿以偿考上大学了？”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那个我可不知道。”
　　“小方师傅，你别开玩笑了，我……”
　　看着着急上火的刘大姐，方石笑道：“刘大姐，如果要你在儿子能否考上大学，与你儿子将来生活是否幸福这两个问题之间选一个，你会觉得哪一个更重要？”
　　“这……我当然选生活幸福了，可是……”
　　“刘大姐，这两者不是必然的逻辑关系哦，我从你的脸上，能看到你的子女宫、家宅宫都非常好，加上你的气运稳健，这说明你的家庭将来会很和谐幸福，这还不够么？反过来说，你对儿子的期待仅仅是考上大学么？如果考不上，你就不高兴，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当，当然不会，只是……上不了大学，将来能干什么呢？又怎么能幸福呢？”
　　“呵呵……能干的事情多了，只要人有志气就好，考上大学之后毁掉的大学生不胜枚举，我的意见是，你儿子气运不错，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自然好，考不上你也不必着急，只要肯上进，上大专出来一样能给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前程，根本就不必那么在意的。相反，你也不要给儿子压力，你这种状态，反而会影响你儿子的。最后，我再说一次，考上好大学跟未来的幸福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这点我倒是能打包票的。”
　　刘大姐恍然的点头，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而且方石也说了，她的气运好的很，儿子的也定然不差，想到儿子一向有主见，学习也很主动，自己或者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刘大姐的脸上慢慢的绽开了笑容，多日来缠绕着她的不安渐渐的消散了，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夏雨瑶和程志飞，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紧张的备考呢？
　　正走神，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似乎一群人正在四海小区的大门口与保安发生争执，远远的，方石还能看到一块白布黑字的条幅，不过并没有展开，方石惊讶的看着，刘大姐也好奇的看去，然后恍然道：“又是他们，想不到今天又来了！”
　　“哦，刘大姐知道他们？”
　　“是啊，昨天下午闹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将小区的大门给堵了好一会，后来警察来了才将他们赶到一边的人行道上。”
　　“他们这是干什么？”
　　“听说是一个住在四海小区别墅区的什么老板，开的厂子里有个员工跳楼自杀了，这些都是那员工的亲友，想要让这位老板承担责任。”
　　“那干吗不去工厂闹呢？”
　　“工厂堵不住老板呗，我听人说，这家厂子很邪乎，今年已经是第二个了，去年也有呢，方师傅是专家，你说，这厂子里是不是不干净啊？”
　　刘大姐表情诡异地说道，不过现在是大太阳底下，这个原本会让人毛骨悚然的邪异传说的效果大打折扣。
　　“这么邪乎？”
　　方石笑了笑，顺着刘大姐的话题引导着，刘大姐果然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小区里传的很凶，我还见过那个老板，看上去真的是挺倒霉的样子，听说他家里也不安生，经常传出打闹的声响。”
　　“那他没要找人看过？”
　　刘大姐回头看了方石一眼，有些遗憾地说道：“有啊，听说找过一些和尚道士去作法，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效果也不大好吧，估计是被人骗了，方师傅，我可不是说你啊，你是有真本事的人。”
　　方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知道，知道，只是这个老板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吧，闹大了不是更麻烦。”
　　“谁说不是呢，现在他家在四海小区里的名声都臭了，谁见到他们都是一脸的晦气。”
　　方石抿嘴直笑，不过也是，这样给人堵着小区门口闹，弄得大家都不安宁，肯定会招致邻居的埋怨，也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不是太抠了，这点钱都不肯掏。
　　吵闹渐渐的平息，那些人最后还是安分的在门口边上拉开横幅，静坐示威，但是似乎他们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来，方石也做完生意收摊了。
　　第二天，方石开张没多久，那群人又来了，这回到是没有跟保安冲突，而是熟门熟路的拉开横幅，又蹲在门口堵门，方石也挺佩服那个老板的，竟然真的几天不出门么？或者，翻墙出去了？
　　很巧，今天来帮衬方石的正好是那位老板的邻居，这老头可能在家里闷坏了，跟方石摆开架势一通猛侃，说起的话题正好就是这帮堵门的示威者要找的那家子。
　　“小方师傅，你是不知道，那一家子人真的很够呛，他老婆据说有点红杏出墙，儿子不久前因为聚众吸毒被刑拘了，这边厂子里又出事，简直是倒霉透了。”
　　“吴大爷，照您这么说，他更不应该对这事不闻不问了，赶紧的掏钱息事宁人才对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他现在自己也在医院住着呢，前天听说去捉奸，最后捉到医院里面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呢，现在做主的是他老婆，那婆娘抠得很……啧啧。”


第248章 邻家的怪事
　　“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在医院里？”
　　“当然不知道。”
　　方石奇怪的看了吴大爷一眼，吴大爷笑着道：“谁没事去告诉他们这个，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做不得准，不过这几天的确没有看到这家的男主人倒是真的，那个婆娘也几天没见了，要不是能看到他家晚上亮着灯，我还以为他们家里没人呢！”
　　“她都不用吃饭啊？”
　　“有保姆呢！难道这些人还能将保姆也拦住不成？”
　　“这事警方没管？”
　　“警方说是民事纠纷，让去街道调解，人家街道登门给赶了出来，让那些人的亲友去法院告去，说是相信法律，呵呵。”
　　方石摇了摇头：“这些死者的亲友要求什么啊？赔钱么？”
　　“说是要按照工伤，然后还要求厂方道歉，说是因为厂方的管理人员严厉的责骂还有工作压力大等等，才导致了那人自杀。”
　　“这倒是不过分，道歉和赔钱，很合理。”
　　“可不是，可惜，那婆娘是个三条腿的蛤蟆，只进不出的主，而且，这事跟她也没啥关系，毕竟是她老公的事情，说不定，她还巴不得事情闹大呢。”
　　方石摇了摇头，一家子能过成这样，可真是够悲剧的。
　　“咦？！鹏城真是邪乎，说谁谁就到啊！”
　　方石顺着吴大爷的视线看去，一个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有些淤青伤痕的男子，在一个年轻一点，夹着一个公文包的男人陪同下从另一侧走来，一起的还有两个中年男女，看他们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似乎是街道的调解员。
　　方石一见那男子的脸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几乎想都没想，方石的望气术就已经扔了过去。
　　“-8，1，5，白色”。
　　这家伙属于那种霉运当头，而且倒霉透顶的家伙，他能全须全尾的在街上走着，都是一个奇迹，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家伙应该已经快要死透了，可奇怪的是他还好好的。
　　还有那个矛盾的一点运势值，运势数值具有很重要的代表意义，这点方石已经渐渐的意识到了，一个人的运势并不简单的指示着未来一段时间的气运走向，更是代表着这个人的因果福缘积累的趋势。
　　正值的运势说明这人因果中并没有恶因，换而言之，这个人本身应该有比较好的运气和发展，进一步，也能推出这人的性格和价值观应该是比较正面的，某种程度上，将运势解读为正能量似乎也不为过。
　　如果一个身怀正能量的人，气运却差的足以要他的命，这种诡异的情况当然会很吸引人。
　　方石的第一判断就是，这人被某人给下了黑手，如果不是他自己以前做的好事多，积累了足够的善因，说不定早就挂了。
　　吴大爷见有热闹可看，赶紧跟在后面缀了上去，方石也好奇的收起摊子去看热闹了，他倒不是对这个闹剧有兴趣，而是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有兴趣。
　　果然如方石所料，这个男人其实很好说话，而且也很通情达理，对着情绪十分激动的死者亲属，他直接就鞠躬道歉，并且当场就让身边的秘书先拿出十万丧葬费，然后又让人给这些死者亲友安排住宿。接着又在调解人员的帮助下，口头达成了一些约定，最后大家心平气和的跟着调解员一起，到街道办公室去签协议。
　　事情似乎就能圆满的解决了，不过，方石却敏锐的发现，一些死者亲友的表情似乎不大对，方石总觉得这事情恐怕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方石出摊之后就听到一个消息，那个倒霉的老板在街道进行调解的时候，死者家属那边忽然反悔了，又开出了一个惊人的价码，索赔两百万，最后自然是谈崩了，结果倒霉的老板在冲撞中又被打翻在地，进医院继续治疗去了。
　　方石想了想，收起了摊子问了问知情者，就朝着医院去了，他真的对这件事开始好奇了起来，倒不是路见不平，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观察运势和因果之间玄秘关系的好机会，而且，方石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手段能让一个人的气运值达到-8这种程度，这太牛了！直接能杀人了！
　　医院里找人很好找，到外科住院病房一问，就问到了这个叫做林复晟的病床。
　　方石在病房门口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单人病房，倒是很方便自己行事，只是现在病房里有警察和挂着工作牌的街道工作人员，方石只好又转了出去。
　　等到过了中午饭点过后，方石又回到病房，病人大都午睡了，病房里很安静，方石用了点手段，轻易晃过了值班的护士溜进了住院区。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林复晟正背对着病房门睡觉，方石嘴角翘了翘，回身在病房门上贴了一张隐身符，当然了，这符箓绝不会真的隐身，但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忽视这个地方，具有降低存在感的效果。
　　然后方石轻轻的绕到病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惨兮兮的林复晟。
　　“醒来！”
　　“呃……”
　　“你是林复晟？”
　　“是，我是。”
　　用幻象术对付普通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更何况这个普通人本来就在睡梦中，方石很轻易的潜入了林复晟的意识之中。
　　方石学的是心理医生的那一套，从很简单的事情开始问起，然后一直问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毫无抵抗能力的林复晟将自己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然后方石惊讶的发现，这事里面似乎并没有术士出没的痕迹，所有的事情都很自然，在林复晟的记忆中，也没有特别的人物，要非说有什让人在意的，那就是他老婆的那个奸夫，似乎跟道上的人有些交情。
　　还有他老婆的行为也有些古怪，总让人觉得那不是他老婆，而是他的仇人。
　　除此之外，林复晟身边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事实却又如此的古怪，这下方石的好奇心更加的旺盛了。
　　方石想了想，最后给林复晟下了一个心理暗示，让他出院后去找自己，方石决定正面介入这个事情，他隐隐觉得，这事情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让人很在意的秘密。
　　方石让林复晟继续睡去，自己蹑手蹑脚的取下了隐身符，然后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
　　林复晟并没有让方石久等，隔了一天，林复晟就出现在方石的摊子前，林复晟的眼神奇怪的打量着方石，他本人其实对方石是充满了怀疑的，但是心里却像是有个执着的声音不断告诉他，只有这个年轻人能够帮他。
　　林复晟暗叹了一声，决定听从心灵的呐喊，一屁股坐在了方石的对面，然后，他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神奇的安宁了下来，林复晟惊讶的看向方石，心里对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莫名的添了几分信任。
　　“林先生是吧，你来查察气运？”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林复晟一脸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笑道：“我天天在这里摆摊，前天看到你跟几个调解员经过，我也去看热闹了。”
　　“哦……”林复晟松了口气，方石的实话实说反到又让他对方石多了点信任。
　　“小师傅贵姓？”
　　“免贵，姓方，你叫我方师傅好了，林先生是来看看气运？”
　　林复晟低头认真的看了看铺在地上的布招：“消灾解难？真的能消灾解难么？”
　　“自然是能的，不然我就不写出来了。”
　　“这个……要多少钱？”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难’了，不过我自己只收一百元，其他的我会建议客人做善事，积善为福嘛。”
　　“一百元？！”林复晟惊诧的看向方石，像是看到了一个史前怪物一样的神情。
　　“昂，一百元，怎么，很贵么？”
　　“不，不是，是，是太便宜了！”
　　“我说了，我只收一百元，因为我只是动了动嘴，能解你难的只有你自己。”
　　林复晟又是惊讶的看向方石，半晌才点了点头道：“方师傅与众不同啊！我以往花大价钱请来的师傅都信誓旦旦的说是能消灾解难，结果钱是花了，难还是没解，方师傅，你别怪我多心，你真的能消灾解难？”
　　“我说了，能消灾解难的是你自己，我只是帮你找到引致灾劫的原因，然后你得自己去努力扭转这个因果，我不过是动动嘴而已。”
　　“呵呵……方师傅倒是实诚，就算你骗我，我也不过花费了一百元而已，以及一些时间。”
　　方石撇了撇嘴道：“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那是，那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师傅莫怪！”
　　方石淡淡的一笑，然后仔细的打量了林复晟一会，林复晟心里有些忐忑，眼神期待的看向方石。
　　“方师傅，那我的气运到底如何？”
　　“林先生，你的气运很糟，按你的气运，你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都是一个奇迹。”
　　“啊！？”林复晟惊讶得失声叫了起来，引来几个经过的路人的视线。
　　林复晟没有理会别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方石，难以置信地问道：“方师傅，你，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我真的，气运真的那么差？！”
　　“肯定没看错，按正常的规律，你应该已经是死人了！”方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复晟闻言心里猛地一紧，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像是忽然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身上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股热流胡乱窜动着，让林复晟觉得身心烦躁，汗出如浆，尽管他在心里反复的说服自己，方石只是个陌生的术士，他的话不能当真，但是他的身体却忠实的反应着他的真实心态。
　　方石默不作声的看着林复晟，任谁忽然听到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恐怕都难以淡定以对，看着林复晟脸色慢慢的变得青白，汗水呼呼的冒着，然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方石见此情景竟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249章 寻找原因
　　“林先生，你的身体很虚弱啊！”
　　方石的声音惊醒了林复晟，他身子一震，慢慢的清醒过来，随即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汗，全身像是被水洗了一遍一样，不由得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方师傅……这事……”
　　“林先生，你也不必如此害怕，我不是医生，更不是索命的无常，我只是说根据你的气运看，你早该死了，但是事实上，你却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恐怕不是好好的吧？”林复晟忽然长叹了一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使劲的将手掌上的汗水甩在地上，话一出口，林复晟心里的恐惧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无奈和怨恨。
　　“呵呵，是不是感觉自己生不如死呢！这时，你就不再害怕死亡了。”
　　林复晟见鬼一样的看着方石，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能看透我的内心？”
　　“猜的，你脸上都写着呢！”
　　林复晟再次苦笑，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好多，无形中，他对方石的信任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点。
　　“我确实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瞒方师傅说，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剧……”
　　方石又听了一次这个男人的悲剧，他当年很高兴的娶了妻子，但是妻子的心却一直没有在他身上，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希望这样能让妻子回心转意，但是事实却再次让他失望，于是他专注于事业，想不到事业倒是越来越好，但是妻子和疏于管教的儿子却让他堕入了深渊。
　　他容忍妻子，对妻子的出轨视而不见，大不了，他自己也去寻找自己渴望的真爱，可是他的妻子却不肯离婚，似乎她的目的就是要让林复晟生活在地狱里，林复晟甚至一度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但是每次看到她那得意中带着解脱的笑容，林复晟就清醒过来，那或许就是她的目的。
　　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林复晟终于讲完了他的悲剧人生，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样，但是这当然只是暂时的，走得时候，估计他还得背回去。
　　方石不动声色的听着，老实说，他是一个好听众，一个技巧高超的听众，总是在适合的时候引导林复晟将自己最隐秘的东西都给说了出来，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都暴露无遗。
　　等到林复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太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林先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生不如死啊！看来一切症结似乎在你的妻子身上，你们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么？”
　　“呃……不是的，当时……她家里急需钱，于是我就……”
　　“趁虚而入，或者当时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是，不过那人也早就结婚了，而且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她。”
　　“那她只是纯粹的恨你破坏了她的幸福？老实说，我倒是觉得你妻子才是悲剧，你只不过是她编织的悲剧中的一个人物罢了，而且，我不觉得你的气运因此就能变得如此之差，或许，这里面的因果你给弄颠倒了。”
　　林复晟眼神一凝：“方师傅，此话怎讲？”
　　“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妻子之间的情仇自然是很糟糕，但是却不是导致你气运如此差的根源，相反，你的气运太差，或许还加重了你跟你妻子间的矛盾，也就是说，你的气运才是因，而你跟你妻子的悲剧是果。”
　　“这……怎么可能？我的气运差，怎么可能事业上节节上升？”
　　“有所得必有所失，有可能你的事业好，你的气运就越差！我们认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容器，这个容器里装载了幸福、悲哀、财富、权力、欲望和爱恨等等，但是，每一个容器都是有极限的，当你的容器里装满了财富、怨恨和欲望的时候，别的东西自然就装不下了。”
　　林复晟愣住了，这回他真的被震撼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人生的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的，或许，这不是瞎话，想想自己的过往，林复晟越发觉得方石的话说得没错。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收摊了，承惠一百元。”
　　林复晟被方石的声音惊醒，茫然的看着方石伸过来的手，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林复晟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方石的手里，方石接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折起来收进口袋，然后开始收拾摊子。
　　这是林复晟才醒悟过来：“方师傅，您还没有告诉我该怎么消灾解难呢！”
　　“没有告诉你么？我不是说了么？”
　　“说了？”
　　“对呀，请站起来，我要收那个马扎。”
　　“哦，你说了么？”
　　“说了呀，我不是说了么，将那些你不要的东西倒出来，然后装进你需要的东西就行了。”
　　“呃……可是，可是……”
　　看着扬长而去的方石，林复晟猛地一咬牙，快步追了上去。
　　……
　　“我请你吃饭，方师傅，这总可以吧。”
　　“呃……”
　　方石暗乐，这招欲擒故纵还是很好用的，这回可是他主动上门哦。
　　林复晟将方石拽进了路边一个大酒楼，要了个清净的小包间，随便点了几个不错的菜品，林复晟迫切的想要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自己的悲剧。
　　“方师傅，我这个人有些笨，所以我还不大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倒霉气运呢？难道要放弃事业？”
　　方石笑了笑：“我只问你一个事情，你儿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跟你没关系？而且，你家里的问题与你的气运之间的因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不是说过了么。”
　　“呃……”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但是方石这脸打得是劈啪响，林复晟除了惭愧。似乎也没啥好说的。
　　“方师傅，你说气运是另外一回事，我家里的悲剧则是我自己造成的？”
　　“终于开窍了，我说的有那么难懂么？”
　　林复晟心里腹诽不已，明明就是方石说得稀里糊涂，要是方石早这么说，林复晟怎么会不明白呢！方石的意思就是气运差是别的原因造成的，而气运差导致了自己作出了错误的选择，对家庭的错误态度最终引发了家庭的悲剧，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那……能改变我的气运么？”
　　“当然能，气运都是能改变的，你的气运如此差却还能活蹦乱跳的，说明你还有抢救的余地。”
　　“我该高兴么？”
　　“当然了，应该高兴，这说明你平时还是做了些好事的，你能说说你做了什么好事么？”
　　“这个……慈善事业算么？”
　　“当然算！”
　　“我还捐建了两所希望小学，直接赞助了一百名孩子直到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个算么？”
　　方石点了点头：“当然算，或许正是这些人对你的感念，救了你一命！”
　　林复晟一震，心里不由得十分的复杂，他做这些，不过是一种寄托，却万万想不到竟然因为这个，才救了自己一命。
　　“那，那我多做善事，是不是就能彻底改变我的气运？”
　　方石微微的皱了皱眉：“如果你早些年碰到我，或许就可以，但是你现在的气运已经跟你的家庭、你的员工、你周围的人都形成了一种互为因果，纠缠不清的状态，想要简简单单的改变气运很难，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气运到底为什么变差的，难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复晟大惊：“伤天害理？怎么可能！”
　　“你做什么生意？”
　　“电子产品啊。”
　　“坑蒙拐骗、偷梁换柱、以次充好有没有。”
　　“这个……多多少少的有点，不过，真的不会伤天害理！”
　　“呵呵……那压榨工人、窃取别人成果之类的呢？”
　　“绝对没有，我对工人是极好的，三险一金一样不少，也从不拖欠工人工资，我自己也曾经打过工，知道打工仔的艰辛，至于窃取成果什么的，这个事情……你也知道，在业界是很普遍的事情，又不是只有我专门干这个，至少我还是有自己的品牌和研发设计室的。”
　　正说这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菜上来了。
　　“好吧，先吃饭，实话说我对你的身上的因果也很好奇。”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继续做善事，然后以最大的诚意和决心改善你家庭的情况，对，至少是改善，哦，对了，发生意外的那工人的家属呢？怎么处理的？”
　　“警方调查发现，那几个闹事的人根本就不是死者的亲友，而是鹏城本地的混子，可能跟我的老婆有关系，至于那家属，已经签了协议拿了钱走了。”
　　方石眼睛眨了眨道：“警方会追究么？”
　　“应该会吧，涉黑团伙了。”
　　“我是说你的妻子！”
　　“这个，我并不打算追究，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我欠她……”
　　“不，你应该支持警察追究，你妻子已经涉嫌犯罪了，没有必要包庇她。”
　　“可是……”
　　“我只是希望她暂时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看看她跟你的气运到底有什么关系，而且给她一个适当的教训，我觉得是应该的，放纵儿子不对，放纵妻子也是不对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味纵容是肯定不行的吧。”
　　说这话的方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林复晟却正思考着方石的建议，完全没有注意到。


第250章 坏事来了
　　方石跟林复晟说的这些话绝不是在忽悠他，只是正如方石自己所说的，收了一百元，他只负责动动嘴罢了，对于林复晟自己和家人所要面临的问题和困难，那是他们的问题和困难，方石只能给他提一个建议而已，至于他能不能做到方石不可能知道，但是方石知道，如果他能做到，那么他的命运肯定会因之而改变。
　　方石掺乎进这件事的唯一目的就是好奇，林复晟的命运，则是属于他自己的，方石做了那一百元的本分，剩下的就要看林复晟的选择了。
　　方石跟林复晟分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林复晟公司所在地，见过林复晟本人，了解了他的经历和个性之后，方石觉得林复晟的问题很可能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或者家庭成员的身上，而是外来的。
　　那么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有几个方向，一个是他的家宅，一个是公司，另一个则是祖坟。
　　方石昨天曾经特意的关注过他家祖坟的问题，不过据林复晟所说，他家的祖坟早就迁到公墓里，父亲在老家好好的，方石暂时排除了祖坟出问题的可能。
　　至于他的家宅，这种住宅区里面的家宅风水就算不好，也断不会出现-8这种神奇的气运，除非家里布置了专门诅咒用的阵局，说老实话，方石就算在书里也没见过能将人咒成这样的阵局和法器。
　　方石想来想去，还是公司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公司的规模够大，又牵涉很多的员工下属，如果是某种原因导致累积的因果造成了他气运的变化，那么公司的可能性最大，特别是听林复晟自己的描述，他的公司成长几乎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原本林复晟只是做贴牌电池，然后忽然一天，掉下一个出口大单，于是小小的作坊变成了工厂，再然后，他才赫然发现，电池行业一夜之间开始变得火爆了，而他恰好先行了一步，于是公司越做越大。这个时候，金融风暴来了，出口规模越大，受到的打击也越严重，但是很巧的是，刚好在不久之前，他接受一个顾客的建议，进了两条精密组装线，于是，这两条精密组装线成了救命稻草。
　　谁知道，接下来山寨智能机大行其道，拥有两条精密组装线的林复晟又发得不清不楚，现在他除了开始给一些大品牌代工，还做自己的品牌，生意基本上算是上了正轨，公司雇佣的工人两千多，拥有自己的厂区，已经俨然一个规模很大的大公司了。
　　正是因为了解了林复晟的发家史，方石才会对林复晟说财运挤占了他别的气运，正如方石自己一样，一旦财运过盛，方石的气运就哗哗的朝下掉，方石估计，如果他真中了个双色球，说不定气运就会变成-5、-6也说不定，但是能变成-8还是太夸张了。
　　也许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总之，方石现在重点怀疑的就是林复晟的公司夺了他的气运。当然了，这种情形能出现本身也是很神奇的，方石一直认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趋于平衡，正如方石肯定不会中双色球一样。可林复晟却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竟然会形成这么变态的不平衡状态，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方石先坐地铁，再转公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林复晟的工厂区，从这里路口的牌子看，是属于某村的工业开发区，而且已经排到了十一区，往前走，似乎还有类似的工业区，看样子这个村子的面积还不小，就是地点有些偏，但是租金的优势还是吸引了大批厂商。
　　客观的说，这里的交通还是不错的，鹏城在基础设施这方面做得还是很好的。
　　工业区里的道路都是水泥路，路边有不少的小店，卖些杂货和小吃，不过这个时候正是上班时间，工业区里显得比较安静，除了进进出出的车辆之外，很少看到闲人，最清闲的可能就是坐在店里打瞌睡的店老板了。
　　工业区的格局很简单，横平竖直的棋盘路，方格子里面就是厂房，厂房的样式似乎也都差不多，都是正面一个天井，周围凹形围着一圈厂房，在这个厂房后面，这是一排排的宿舍。
　　方石很快就找到了林复晟的公司，林复晟的公司规模真的不小，竟然占据了背靠背的前后两个厂区，他的厂房样子也跟周围的不同，在原本的建筑外面又加了个漂亮的外壳，楼顶上大大的公司标志也十分的显眼，强烈的对比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厂子上档次。
　　方石顶着太阳慢慢的绕着偌大的厂区转了一圈，要说风水，这个地方还真的说不上什么风水，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大棋盘一样的工业区了，从大局上看，又有什么风水可言，就算他的厂区位置占据了时运当令的好处，但是时运可是会推移的，不可能年年都在他家。
　　在厂区的正面的小广场上，倒是有些风水布置，但是那个阵局太不讲究了，一看就是个生搬硬套的设计，层次是很低的，在方石看来，那东西有跟没有区别真心不大。
　　但是很奇妙的是，这个厂区跟一路之隔的另一个厂子里面的气场却完全不同，如果用平和来形容这整个工业区的气息状态，那么林复晟的厂区就要用活跃来形容，而且还是很活跃那种，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感觉，这个感觉绝对不是那几栋很漂亮的厂房造成的错觉，虽然那厂房看上去也确实让人有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活跃的气场对人的影响是正面的，这点是术士界的普遍看法，但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如果这种活跃的气场长期而且稳定的影响这个地方，而在这里的人又长期处于这个气场之下，人的情绪也会长期的处于兴奋的状态。
　　这种长期维持的兴奋状态有可能造成两种情况，一种是长期兴奋最终让人变得亢奋，容易冲动，甚至长此以往，人的潜意识里会产生疲乏和厌倦，而这种厌倦又被兴奋所掩盖，人们却不自知，最终以更加亢奋的情绪表现出来。
　　另一种情况则可能是人的精神被长期的兴奋彻底拖垮，最终产生厌倦乃至厌世。
　　这似乎也完美的解释了林复晟厂子里总是有员工自杀的原因。
　　另外，像林复晟这种每天在此处出入的人，会觉得离开厂子之后兴奋度下降，然后对厂子产生一种隐性的依赖，当这种依赖得不到自主满足的情况下，也可能会造成情绪暴躁之类的情形，就像正在戒烟的人，情绪可能会十分暴躁，看谁都不顺眼、逮谁骂谁的情况是一样的。
　　方石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了瓶汽水，一边喝一边想着其中的奥妙之处，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人有一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大脑，神奇到人们自己都不明白这个大脑到底是什么回事，所以，人经常的出问题，也经常的被出问题，对人类灵魂的更多了解，这或许也是术士的优越感所在。
　　方石眯着眼睛勾着嘴角笑着，一旁看店的大爷看着方石盯着厂房傻笑，不由的轻轻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南下寻梦的年轻人，真以为进了这个漂亮的厂子就能实现梦想了？天真啊，太天真了！
　　到这里，方石已经基本上解开了林复晟身上的谜团，林复晟的悲剧是多方面造成的，既有他妻子的怨恨，也有这个厂区怪异的风水气运，两者互相作用，互相增益，加上林复晟性格比较厚道，又切切实实的做了些造福于人的好事，然后就造出了林复晟这个怪胎。
　　那么现在唯一需要解开的最后谜题就是，为什么这里的气运会如此的怪异，能够稳定的维持常年的活跃状态呢？
　　方石想了一会，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网络不是很给力，等了半天才在打开了这附近的地图，虽然地图稍微的有些过时，但是仍然基本符合眼前的布局，方石以自己的定位为中心，慢慢的缩放着地图，眉头也渐渐的展开了，脸上浮现出越来越重的惊讶和喜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风水并非只能自然形成，或者是由术士来布置形成，风水还能由人们的某些无意识的举动来慢慢组合形成，大城市里许多让人不解的风水现象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一刻，就像是有一道闪电刷地划过方石的心神，往日的那些困惑和迷茫，在这一刻豁然开朗，那仿佛洞彻一切的感觉，真是美妙得让人沉醉。
　　“如果有一天……”
　　忽然，一阵嘶哑干涩的嗓音将沉醉在求知极乐之中的方石惊醒了，方石一激灵，差点将手里的手机给扔了，好一会，方石在看店大爷怜悯的眼神中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手机，是弟弟的号码？
　　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刚刚打了生活费过去吧。
　　“哥……我出事了，快来救我……”
　　方磊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方石怔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住嘴，哭有个屁用，说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哥，你要救我，救我啊，不然我就完了！”
　　方石长叹了一声，仰头看了看天空，忽然撇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第三卷：春来百花开，春去花满溪


第251章 惹祸
　　方磊是山城大学光电工程系的二年级学生，今天本来是有课的，不过现在他没上课，而是在学院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还有两位老师，一个年纪大点，有些秃顶，眼神很锋利，像是老鹰似的，另一个不到四十，看上去年富力强，戴着眼睛很斯文的样子。
　　办公室里很安静，方磊坐在办公桌前的凳子上，脑袋低着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放在膝盖上双手却在反复的揉捏着自己的裤子，显得很不安。
　　两位老师也不出声，又或者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他们两个只是在喝水。
　　“方磊……”终于，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忍不住出声了：“这事总要解决的，现在我们学院顶着派出所不让他们刑拘你，你也必须有个态度，你这样不表态让我们怎么帮你？”
　　“老师……我，我哥会来，他，他说没来之前，我不准表态，哪怕是被刑拘。”
　　“呃……你哥又是何方神圣？”
　　“我哥不是神圣，不，不是，我是说，我哥就是我哥，在鹏城打工，一个普通人。”
　　那秃顶的老师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我们自然也不希望闹得漫天风雨，这件事本来也只是学生内部矛盾，你承认个错误就那么难么？”
　　“可是，我没错！”
　　方磊低声顶了一句，不过他不敢看那为秃鹰，呃，秃顶老师的眼睛。
　　“没错！？你怎么没错，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将人打进医院，并且砸烂了同学的车子就是不对。”
　　“学院规定，学生的车子不能进学校，是他违规，而且，我也没怎么打他，我也受伤了，我也要进医院！”
　　“胡扯，你那点伤算什么，他可是法医鉴定的轻微伤。”
　　“法医鉴定？见鬼去吧，肯定是假的！”
　　“你有证据么？”
　　方磊垂下头：“呃，没有。”
　　那年轻的老师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秃顶的老师看了他一眼，忽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去抽根烟，你先看着。”
　　年轻的老师感激的冲秃顶点了点头，目送他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年轻老师搬了个凳子走到方磊身边坐下，和声道：“方磊，我也知道你很委屈，但是这事确实是你错了，第一，你没有权力去替学院管理车辆，更不能砸烂别人的车子；第二，你打谁不好，偏偏要打刘贲昕，你不知道他家是山城本地的大商家么？就算法医鉴定是假的，你有证据么？他家能动用的资源你有么？就算人家规规矩矩的跟你打官司，他们花点钱找个律师慢慢跟你打，你呢？不上学了？你可要想清楚，一步错，你一生可能都毁了！”
　　“老师……我，我……”
　　“谢谢这位老师的好意了。”一个声音随着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个声音很平和，方磊却似乎从里面听到了一股力量，猛地抬起头向门口看去，激动的眼睛有些发红了。
　　“哥……”
　　方石走了进来，看了方磊一眼，将肩膀上的背包轻轻的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然后看着年轻的老师道：“我叫方石，石头的石，从鹏城赶来解决我弟弟的事情，这位老师如何称呼？”
　　“我叫费洪涛，是光电工程系的辅导老师，你好。”
　　方石伸手与费洪涛握了一下手，费洪涛看到谢主任也跟在后面进来了，正要开口介绍，方石笑了笑道：“谢主任刚才我们就认识了。”
　　谢兴华点了点头，顺手关上门，绕过办公桌坐下，示意方石和方磊也坐下说话，费洪涛看了方石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的退到了一边。
　　方石看着谢主任道：“谢主任，能不能让我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
　　谢兴华再次点了点头，在方石的注视下，方磊磕磕绊绊的将事情的根由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因为刘贲昕的车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差点碰到骑单车的方磊，然后两人起了口角，接着就是打架，不过，刘贲昕那边是两人，方磊只有一个，自然吃了点亏，然后气急败坏的方磊用砖头将人家的豪车给砸得一塌糊涂就跑了。
　　结果刘贲昕直接就给报警了，声称自己被人无故打伤，还砸毁了名贵的车子，经过法医验伤，开了个轻微伤的鉴定结果，然后，就动用自己的关系压着派出所走程序，要刑拘有蓄意伤人和损毁他人财物嫌疑的方磊。
　　幸好，学校这边也是要顾及影响的，竟然硬顶着派出所不让刑拘，说这只是普通的打架事件，想要由学校来内部处理，不过刘家似乎不依不饶的，现在学校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学校的意思是让方磊尽快的表态服软，然后学校才好就坡下驴，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不了给方磊落个处分，总好过档案上写个曾经因伤人刑拘吧，而且，一旦被刑拘，刘家肯定还会趁机向学校施压，或者发动舆论逼迫学校严肃处理打伤同学的学生，到时候，方磊真是麻烦大了。
　　方石仔细的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太熟悉方磊了，方磊那躲闪的眼神告诉方石，这事情的背后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不然人家刘贲昕吃多了撑的，非要跟你一个普通的学生过不去。
　　虽然富二代里面确实很多很二的家伙，但是也没有二到见人就咬的那种，只是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个事情的时候。
　　方磊他说的还算客观，两位老师也没有补充什么，估计他们也认可方磊所说的就是事实了。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方磊忐忑的看着方石，他既担心方石能从中看出什么来，又忧心方石能不能想到办法解决自己的大麻烦，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是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我明白了，那么方磊你怎么想的？我是说，你认为这事该怎么处理，我是说你不用考虑能否实现的前提下，你最希望得到的处理方式？”
　　“这……”
　　“说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省得我代你处理了之后，你又怨恨我。”
　　方磊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虽然平时他对这个哥哥就各种不满，但是他心里真的没有恨方石这种想法，不过，方石说得也未必就错了，方磊叹了口气，垂下头道：“我的想法么？有意义么？”
　　“你说吧，有没有意义不是你决定的。”
　　听到方石这么一说，方磊心里不由得勇气一股怒气，猛地抬起头亢声说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刘贲昕挑事，发生口角是顺理成章的，我怀疑从一开始，他就设计好了，目的就是要对付我。如今，如今……还要我低头向他认错，赔偿他的损失，这，这……还有天理么？！这都是他算计我，我哪里错了！？”
　　费洪涛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谢兴华的眼神却扫了过来，示意费洪涛稍安勿躁。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方磊，方磊梗着脖子跟方石对视着，一丝也不愿意退让，谢兴华很有趣的看着这两兄弟。
　　“方磊，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我错了？我怎么错了？”
　　“首先，你跟一个比你强很多的人为敌就是个错误；其次，你都说这个是设计好的陷阱，你自己还跳进去除了怪自己笨，还能怪别人？第三，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怎么，觉得不甘心？想要耍赖？你跟谁耍赖呢？谁会迁就你呢？我么？妈妈？还是村里的人？谁天经地义的应该迁就你？你来告诉我！”
　　方磊被方石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张口结舌满脸通红，如果这里有个缝，方磊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很难听是吧？很丢人是吧？其实大可不必，人，总是会有让你无能为力的时候的，任何一个人都一样，国家领导还要忧国忧民呢，何况我们，呵呵。”
　　方石笑着拍了拍方磊的肩膀，轻飘飘地说道，方磊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哥……我，我错了！”
　　“你看，认错其实一点都不难，小的时候你很会认错，所以不会吃大亏。”
　　方石说着，扭头看向谢主任：“谢主任，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从这件事的过程看，我弟弟确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错也不能都算在我弟弟的身上，应该是双方都有责任，如果要认错，必须双方都认错道歉，如果要处理，也要双方一起处理。当然，如果非要走法律程序，我们兄弟俩奉陪到底，虽然我们不是有钱人，但是也没有理由非得在有钱人面前跪着。”
　　“方先生，你可想清楚了，这可关系到你弟弟的一辈子。”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初步意见，那么我想问问学校的看法，如果学校坚持认为是我弟弟的错，对方没错，那就要另说了。”
　　方磊刚刚提起的心气忽然又泄了下去，不过想想也是，真要打官司，妈妈怎么想？自己的将来又该怎么办？还有……
　　谢兴华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仔细的想了想才开口道：“这个，学校方面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核实，才能决定该如何处置此事。”
　　方石淡淡一笑：“很好，那我们等调查结果好了，如果学校认定是我弟弟的错，那么他就认错。”
　　方磊有些不服气的看向方石，想要质问方石凭什么替自己决定，但是看到方石斩钉截铁的样子，方磊又有些心虚。
　　谢兴华反而越发的谨慎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学校要求方磊认错，方磊就会无条件的接受学校的处理？”
　　“对，方磊会无条件的接受学校的处理，但是我会继续从别的渠道反对那种可能并不公正的处理结果，山城大学应该会珍惜羽毛的吧。”
　　方磊诧异的看向方石，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堵得慌。
　　费洪涛眼神越发的复杂了，他现在终于明白，方磊的哥哥根本就是个大麻烦。
　　谢兴华倒是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方石的决定非常狡猾，他巧妙的保护着方磊，同时又胁迫学校不能在这事上犯错误，山城大学是百年名校，名声之重要远比几个掏了点钱的赞助人重要得多，不过，方石有这种能量么？


第252章 移情
　　方石回头看了看学校大门口的那几根粗大的方形柱子，这个大学倒是很讲究风水呢。
　　方磊默默的跟在方石的身后半步，按说这里是他的地头，应该有点地主的自觉才对，但是他却表现得很弱势，显得有些心虚。
　　“我需要找个住的地方，你对周围熟悉么？”
　　“住，住的地方？那个……一站路外有不少的小旅店。”
　　“小旅店？不是那种俗称炮房的地方吧？我要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要不，去学生公寓。”
　　“学会公寓？那儿能让外人住？”
　　“不是学校里面的公寓，是校外的，专门给搭伙租房的学生住的。”
　　“搭伙租房？”
　　“嗯，为了出入自由什么的……”
　　方磊语焉不详，但是方石能猜到，他又不是没上过大学，自然知道这些学生心里那点龌蹉想法。
　　“贵不贵？”
　　“贵倒是不贵，但是一次要租一个月才行。”
　　“多少钱？”
　　“五六百吧，我听别人说的。”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弟弟一眼，看得方磊有些心虚，方磊使劲的将头扭向一侧，发出无声的抗议。方磊发现，在方石面前，自己似乎总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加上这次的事情自己主动向方石求救，方磊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不知不觉就已经积累了很多了。
　　正如方磊所说，这里的旧小区里面，真的有不少经过重新分割出租的所谓的学生公寓，当然，不是学生房东一样欢迎，房间很小，不过方石早就习惯了这种微型住宅的格局，在鹏城他有几年都是住在这种地方的。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方石倒是毫不介意，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方石就满足了。
　　跟房东签了个协议，交了一千块钱，多的算是押金，说好了只租一个月。
　　跟房东打听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方石跟方磊从小区后门出去，拐进巷子里，果然是一溜的小吃摊和网吧。
　　随便找了个店子，现在不是饭点，要了两大碗油泼面，两兄弟对坐在桌子边上唏哩呼噜的吃着面，谁也不说话。
　　吃饱了饭，方石指了指学校方向，不容方磊反驳地说道：“进去看看。”
　　方磊点了点头，知道哥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说实话，他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种不安的等待才最是让人不上不下的。
　　走在校园里，这两兄弟倒是一点都不起眼。
　　“你的事情巧音知道么？”
　　“啊？”方磊没想到方石一开口问的是这个，不由得有些愣怔：“巧音？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又帮不上忙！”
　　方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知道谢主任为什么改了注意么？”
　　“他是怕你真的闹起来，原本我也这么打算了，不行就闹呗，反正学也上不成，总不能让这些混蛋好过！”
　　方石瞥了方磊一眼：“闹？闹了之后呢？你得到什么？人家得到什么？你损失了什么人家又损失了什么？值得么？”
　　方磊听出方石话里的刺，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难道是我想闹么？还不是他们给逼的，什么轻微伤？什么故意伤害？明明是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学校却只想着让我认错息事宁人，为什么？凭什么？”
　　“哦，你很不服？”
　　“不服！！”
　　“其实很简单，是个人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如果你不想被人捏来捏去，就不要做软柿子！”
　　“大不了豁出去了！”
　　“是嘛？豁出去什么？你的未来？妈妈的期望？巧音的憧憬？或者还有你朋友的支持……都豁出去了，然后呢？”
　　“呃……那……难道忍气吞声不成？！”
　　方石点了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没有跟他们对抗的本钱就要认栽，鸡蛋碰石头除了证明石头够硬鸡蛋够傻还有什么意义？”
　　“那……那哥你还要……”
　　“我不一样，我的未来是他们能左右的么？我跟他们死缠烂打我能损失什么？他们又会损失什么？这就是策略，假如没有我这个哥哥，你完全可以在校外找个代理人办这个事，损失的就是钱，一样能达到这个效果，而你自己，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保护自己，而不是去学那惨烈的鸡蛋。”
　　方磊愕然的看向方石，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忽然发现，哥哥的嘴里根本就没有正义，没有是非，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如何保护自己打击敌人，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和策略。难道这才是社会现实？如果社会现实是这样的，那自己的那些委屈、不甘和绝望又有什么意义？
　　方石似乎看透了方磊的心思，眼神追着两个漂亮的女孩移动，嘴里却说道：“方磊，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为什么这个社会没有了维护正义的力量？为什么没有做错却要承担责任？”
　　“呃……”
　　“其实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正义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心里，而我们生活中是要靠各种法律法规来维持的，因此，你相信正义还不如相信法律来的实在些。”
　　方磊没出生，只是默默的看着鞋尖前面的地砖，似乎在研究那些枯燥的纹路。
　　方石也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在学校，学校就是规则的主体，因此你要保护你的利益或者正义，就要在学校的游戏规则内来玩，而作为学生，你不可能玩的过既是游戏者又是规则制定者的校方！所以想要制住学校，就必须跳出学校这个主体，而你作为学生恰恰又做不到这一点。这就是现实了，同样，对方也是再用这一套来对付你、对付学校，明白没有？”
　　方磊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现在我们先看看学校到底是什么选择，然后再决定如何应对刘家，不过我估计他们最终还是要走法律途径，毕竟他们在那方面具有更大的优势，山城大学可不是普通的学校，刘家的势力再大，也很难挟制这样的名校。”
　　方磊扭头看了方石一眼，颓然的应了一声，自己跟哥哥的差距并非自己感觉的那样在拉进，恰恰相反，方磊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追不上哥哥的背影了，跟哥哥一比，自己就是个只有一腔热血的渣，幼稚的太可笑了。
　　“好了，事情的安排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想听听事情的真相，你不是准备让我稀里糊涂的去跟刘家这个庞然大物战斗吧？嗯！？”
　　方磊停住了脚步，诧异的看向方石，方石仍然淡然的看着方磊，但是方磊却心虚得厉害。
　　“真，真相？”
　　“对，真相！难道你想要告诉我，那个什么刘贲昕是个疯子，见谁都乱咬一通，然后就很不巧的咬到了你，而你，竟然就热血上头成了奋起反抗特权阶层的英雄？嗯？！”
　　“这……这个……其实，我们之前是有些矛盾的。”
　　“这不问可知，否则也不会吵个架就要打人砸车，我有些奇怪啊，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这样显得比较男人，比较爽？！”
　　“那个……那个，我都说了，我跟那个刘贲昕之前就有些矛盾！”
　　“你们是同学？”
　　“不是，不同系的。”
　　“那么矛盾何来？”
　　“就，就是平日一些小事，互相看不顺眼，所以……”
　　“编，继续编！你觉得，你对我这个山长水远赶来为你的事操心的人说谎很坦然？”
　　方磊的脸色腾地红了，眼神也不敢看向方石，方石也不催促他，只是慢慢的走着，方磊也跟着方石稀里糊涂的走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什么地方去了，方石完全是乱走，看到哪里风景好就走过去，不过，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
　　“其实，其实是为了一个人……女人。”
　　方石深深的看了方磊一眼：“好啊，我弟弟终于长大了，知道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打人砸车了，有出息啊！”
　　“你，你用不着冷嘲热讽，我知道自己很傻，但是，但是……爱一个人难道有错么？”
　　方石仰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幕，城市里看不到星空，不是因为星空不在那里，只是因为人们自己挡住了自己眼睛而已。
　　方石冷淡的扫了方磊一眼：“爱一个人没错，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不过，打着爱的旗号就什么都能做么？顺便，我请问一下，巧音呢？你想要告诉我，你跟她毫无关系？”
　　“没有，当然没有，我是说我一直都只是将她看做妹妹……”
　　方石嘿然一笑：“很好，很好，妹妹！”
　　方磊还想要争辩，方石抬起手示意方磊不用再说。
　　“好了，事情我明白了，你跟刘贲昕是情敌，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然后，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正义啦、是非啦之类的，那个听起来没意思，好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过有两件事你要严格遵守。”
　　“呃……可是……什么事？”
　　“第一，不能单独到校外去，在学校内也要随时小心遭到报复，所以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第二，这事你不要掺乎，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不要再网上写任何东西，事情现在由我来处理，明白么？”
　　“这……有这么严重么，学校他们也……”
　　方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要求，明白么？如果做不到，一切后果你自己去向妈妈解释。”
　　“呃……”
　　方石说完，转身朝来路走去，扔下了愣怔的方磊，走了几步，方石忽然回头道：“你哪个女人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见她关心你一下？”
　　“呃……”


第253章 人生两大恨
　　有人有七大恨，不过那很扯也很假，通常来说，人有两大恨：一日被横刀夺爱，一日悔不当初。
　　刘贲昕和方磊，此刻都被这两大恨缠绕着，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算是难兄难弟了。
　　按说，方磊现在一身的麻烦，刘贲昕应该很高兴才是，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其实对于那个女人，刘贲昕到不是爱的多么深，或者说，连爱都没有，他只不过是看上她了，因为她漂亮、气质好，虽然只是个小家碧玉，带在身边也一样吸引别人羡慕的眼球，但是，该死的方磊却来横刀夺爱了。
　　夺没夺走另说，方磊敢在老虎头上搔痒、土地爷脑袋上动土的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构成了横刀夺爱了，更重要的是，方磊夺走了刘贲昕的面子，是的，面子！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上层社会”的人活的就是面子！
　　当然，这个看法纯属刘贲昕个人看法，如有雷同概不负责。
　　被横刀夺爱这个“大恨”刘贲昕铭记在心，时时的折磨着刘贲昕脆弱的心灵，于是，有某高参给刘贲昕出了个主意，主动制造了这一起故意伤害和侵犯公民财产案件，虽然点子很普通，但是只要好用就行，事实上证明，这确实是一个好点子。
　　可惜，计划执行却出了问题，不，应该是决策出了问题，结果，现在派出所出面拿人拿不着，反而被学校方面顶着，看起来学校为了面子，很大的可能会强压着刘贲昕息事宁人，这当然是刘贲昕不能接受的。
　　于是，悔不当初这第二大恨也缠上了刘贲昕。
　　按照刘贲昕的父亲刘政闻的说法，在这件事上刘贲昕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应该将地点安排在校外，而且想要让方磊沾上一裤裆黄泥的办法多得是，原本就没有必要亲自下场，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错误很严重。
　　第二个错误是不应该拖延时间让学校趁机介入，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让有关系的警察介入，甚至应该事前就准备好警察，一旦事情已经进入法律程序之后，学校再怎么做工作也晚了。可现在的结果是学校挡在了司法机关前面，要走先调解后仲裁的程序，非要说这只是一起斗殴事件，派出所现在也很难，即使刘贲昕再怎么逼迫，警察做事也是要讲究程序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做什么都要讲究游戏规则的。
　　刘政闻的看法是这次就认输了，毕竟自己的失误太多，既然已经事不可为，就要干脆的放手，拖拖拉拉犹豫不决都是商场中的大忌。而且这次放手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方磊只要还在山城大学上学，甚至只要他还在国内，以刘家的势力想要玩死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家伙不是简单得很么，何必非要在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下继续纠缠呢。
　　可惜，刘政闻不是刘贲昕，刘贲昕没有这种枭雄的胸怀和奸商的狡诈，刘政闻也没有强迫刘贲昕非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他有心让自己的宝贝独子去试一试，让事实来告诉刘贲昕，什么样的行动、思考方式才是一个上位者所应该有的优秀素质。
　　方石第二天下午，接到了谢主任的电话，通知他学校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见，决定按照学生斗殴的指导意见来处理此事，至于刘贲昕的其他违规行为，那是要另外处理的，今天下午，谢主任约了方石和刘家的代表，向双方公布处理结果，并听取双方的意见。
　　下午三点，方石准时出现在谢主任的办公室外面，他依然背着昨天的那个包包，里面是方石的所有家当，放在出租屋里不放心，方石干脆随身背着，里面还有今早方石在山城大街小巷里搜寻到的几本旧书。
　　敲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谢兴华、费洪涛两位，还有另外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看样子似乎是律师之类的。
　　“方石，就等你了，进来坐吧，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方石，当事人之一方磊的哥哥，是方磊的全权委托人，这位是刘贲昕聘请的法律顾问，严宏礼严律师，这位是他的助手葛文轩。”
　　方石冲着对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先将背上的背包放在脚边的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堂而皇之的放在桌面上。
　　“记录一下过程，大家不介意吧？”
　　谢主任眼神闪了闪，稍微犹豫了一下抢先答应道：“可以，我们学校的处理是公开公正的。”
　　方石咧嘴笑了笑，扫了一眼脸色古怪的费洪涛，最后看向严宏礼。
　　“严律师不介意吧？”
　　“这个……当然，不过我们不会承认这个录音的有效性。”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记录一下，防止自己事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已，并不是想要用作法庭证据之类的。”
　　谢主任眯了眯眼睛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我代表校方通知双方当事人的代表，对于本次的事件，我们认定为学生之间的斗殴行为，事件的起因和过程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多的证人，事件由一次意外引发，双方在随后的争执中失去理智，做出了一些过激行为，当事人双方都应该承担相同的责任，这个事实，双方的代表有异议么？”
　　“没有。”方石先表态。
　　但是严宏礼却摇头道：“我方认为，这个不是事实，事件的起因虽然是意外，但是，当时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对方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方磊却不依不饶，最后竟将我当事人打伤，并且严重损毁了价值极高的车辆，这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学校的处理未免有些姑息养奸的意思，这不符合法律精神。”
　　“这里不是法院，严律师。”谢主任有些不悦地说道，看来这刘家是不上道啊，还想闹下去么？学校方面的准备是充分的，大量的证人真的不是假话，而且，学校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引导校内舆论，难道刘家不明白这种想要用法律钳制学校的想法是极为天真的么？
　　“谢主任这话可就有些问题了，不管是在法院还是在学校，都应该以国家的法律为最后也是唯一的准绳，我们可是法治国家，谢主任。”
　　“等等，我有个问题。”
　　正当谢主任有些不悦的想要反驳时，方石忽然插了一句进来。
　　“哦，方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免费给你咨询。”严律师笑眯眯地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个……这真的是个意外么？我没有见到刘贲昕本人，所以没法去问他，那么我想问问严律师，这真的只是个意外么？”
　　方石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心平气和，这个问题在费洪涛和谢兴华听来，绝对是个相当白痴的问题，这种事情就算真的是有预谋的，人家又会承认么？
　　但是……
　　“意外？当然不是，这事是我当事人经过精心策划的一个计划，目的就是想要激化矛盾，引诱方磊做出出格行为。”
　　“哦？那当时是谁先动手的呢？”
　　“是我当事人的朋友！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哇！真的吗？这可太有意思了，严律师果然是个诚实可靠的律师啊！谢主任，您说是吧？”
　　众人都傻了，终于，严律师的助手反应了过来，猛烈的拽着严律师的衣袖，严律师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助手，然后懵然不解的看着大家奇怪的神情。
　　“干，干嘛？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么？我确实能给你提供免费咨询的。”
　　“呵呵，谢谢您的咨询，真的。”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神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严律师更是稀里糊涂，根本就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谢主任和费洪涛突然发神经了，而他的助手则满头是汗，已经被吓得快要情绪失控了，至于谢主任和费洪涛，脑袋里此刻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谢主任的眼角看到方石的笑容，心里忽然一动，他虽然不相信怪力乱神，但是催眠师这个神奇的职业他还是知道的，莫非，方石竟然是一个催眠师？可是，他刚才做了什么吗？
　　仔细想想，刚才方石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难道只是用眼睛瞪一瞪就能将人催眠么？而且看现在严律师的表现，明显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神智也完全正常，好像只是他刚才丢失了那么十几秒的时间而已。
　　谢主任使劲的咽了口唾沫：“那个，方石，能不能将刚才的录音重放一下。”
　　方石一笑：“当然。”
　　方石拿起电话点了几下，一个清晰的声音出现在大家耳边。
　　严律师听到自己的回答，惊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刚才说过这些么？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呢？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就完了。
　　严律师忽地站了起来，差点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撞翻，他愤怒的指着方石，神情极为激动的大声怒斥道：“假的！这是假的！是他事前做好的！”
　　众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严律师，严律师觉得有些不妙了，脑门上的汗水涔涔而出，他惊慌的看着在座的众人，看大家的神情，难道刚才都亲耳听到了自己的回答，这个录音莫非竟然是真的！？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幻觉，幻觉！难道自己已经疯了么？！


第254章 有钱人的逻辑
　　严律师失措的向后退了一步，腿碰到了凳子上，凳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严律师一个趔趄，他的助手伸手一把将他扶住。
　　严律师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泄，一屁股坐了下去，幸好，凳子就在他屁股后面。
　　录音已经放完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让浮动的尘埃无处可藏，随着众人的呼吸在光影中翻飞着，像是沸腾了一样。
　　“谢主任，既然严律师出于公义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学校是不是应该秉公处理呢！”
　　“不是，那是玩笑而已，绝对不是什么真相。”
　　严律师大声吼道，他终于从震惊和恐惧中惊醒，然后他那聪明的大脑终于发挥出威力，这个时候只有矢口不认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石笑了笑，看向谢主任，谢主任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急着开口，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事绝对是方石在搞鬼，那就不妨继续看看，方石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费洪涛虽然脑袋里一片浆糊，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不是自己能掺乎的时候，闭紧了嘴巴好好的看戏，等待着机会才是王道。
　　“哦，严律师的意思是，刚才话都是胡说八道的？”
　　“是，只是开玩笑而已，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事实呢？”
　　方石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么，谢主任刚才所说的是事实么？”
　　“这……自然不……是……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难道律师总是这么狡猾的么？”
　　“呃……”
　　方石笑了笑道：“既然你觉得那不是事实，那我果然还有很多疑问的，要不然严律师继续给我解答一下！”
　　“不要！”
　　严律师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副想要逃离方石身边的样子，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是犯了什么毛病，但是总么看，这事情的起因似乎都跟方石的问题有关系，如果方石继续问下去，自己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那是事实，都是事实，谢主任说的没错，是普通的斗殴而已，就是如此！”
　　方石耸了耸肩膀：“哦，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那么基于这个事实，学校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各记大过一次，并在学校范围内公开检讨，刘贲昕应撤回向警察局的报案请求，如果双方没有异议，明天，我们将会将这个结果和处理一起公布出来。”
　　方石笑着点头：“我没有异议了，严律师呢？”
　　“我，我……我只能转达，我……”
　　方石忽地站了起来，无趣的撇了撇嘴道：“谢主任，您下次先确定一下来的人能不能做主再说吧，这不是浪费时间、浪费表情么？刘贲昕本人不在学校么？”
　　“这个……刘公子还在住院治疗，所以……”
　　方石懒得听严律师的解释，无趣的伸手与谢主任握了握，又找到愣怔的费洪涛握了握手，同时大有深意的冲他笑了笑，笑得费洪涛心里直发麻。
　　“等刘家有了决定请谢主任告诉我一声就好，哦，对了，严律师，你帮我转告刘家一句话，从今往后都别打我弟弟的主意，否则事情将会很麻烦的。”
　　方石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剩下的众人心情各不一样，谢主任最是惊奇，这个方石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他既然能看出来学校想要息事宁人，为什么不等学校出面压制刘家，而要自己跳出来呢？
　　难道他是担心刘家过后还会秋后算账？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为问题？
　　谢兴华不是很了解刘贲昕这个人，也没法确定这个刘贲昕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很显然，方石似乎笃定了刘贲昕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奔着这个设想而去的？
　　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意思，做了多年的教导主任，谢兴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而且非常的神秘。
　　……
　　“你在开玩笑吧？”
　　刘贲昕将手里的鼠标用力的摔在桌子上，可怜的雪豹301顿时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看着刘贲昕有些扭曲的面容，严律师的小腿肚子哆嗦的更夸张了。
　　“你在跟我讲玄幻小说么？还催眠！催尼玛的眠啊！”
　　“住嘴！”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严律师顿时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赞美刘政闻！！
　　“刘老板……”
　　“嗯，严律师，你坐。”
　　“哦，哦。”
　　严律师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他不敢坐下，只是向一侧让了让，刘政闻扫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电脑屏幕，游戏的主角已经挂了，画面停在了最后那难看的一幕。
　　“爸，你……”
　　“不论你有多么生气，都不要破口大骂，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上层人士，不是那些市井小民，动辄破口大骂拳脚相向，像个什么样子。”
　　“哦……”
　　“还有，刚才严律师说得也许并非是什么玄幻故事，你觉得难以置信只因为你孤陋寡闻罢了！”
　　“什么？！”刘贲昕闻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早就将刚才的愤怒扔到了九霄云外。
　　“刘老板，您见过这种人？他们是催眠师么？”
　　严律师听刘政闻这么一说，心里的恐惧忽然莫名的减轻了一点，人就是这样，对未知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当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未知的东西，而是有人见过的东西之后，恐惧就自然而然的会减轻一些。
　　刘政闻将一旁椅子上的零食都扫到地上，然后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看着面前两人惊讶的样子，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不是什么催眠师，而是术士！”
　　“术士？！老爸，你也打游戏啊？！”
　　“胡说八道，术士这个行当在华夏传承了几千年，他们的鼻祖就是巫觋，然后被道家发扬光大，再后来，他们都以玄门中人自居，在解放前，这些术士还是满大街都能看到的……”
　　“现在也能啊，满街都是算命的，到处都是命相馆。”刘贲昕不屑地说道。
　　“幼稚！那些都是打着术士的旗号骗人的，但是真正的术士都是些奇人异士，就像今天严律师碰到的人一样。”
　　“那不是催眠术么？”严律师嗫嚅着说道。
　　“爸，你还真信啊？这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咱们换个律师。”
　　“够了！不要再展示你的无知了，严律师是正经的律师，你给我考个律师牌看看？你觉得别人愚蠢的时候，先问问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别人做得到的事情！”
　　“爸……我只是说他在撒谎罢了！”
　　“严律师撒谎？那学校的人和方磊的哥哥也跟着撒谎？大家都合着伙来骗你？那你可真够可悲的。”
　　刘政闻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刘贲昕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真的没话好说了，不过让他相信什么术士之类的，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刘政闻摇了摇头，看向严律师：“当时的录音你没有拿到？”
　　“没有，但是我的助手能给我作证，我担心他们拿这个做文章，甚至还有可能进一步从我这里套话，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我就暂时同意了他们的说法，但是没有最后咬死，您看……”
　　“爸，我们不能……”
　　“够了，我明白，现在已经是刘家脸面的问题了！那个叫方……什么来着？”
　　“方石，刘老板。”
　　“嗯，方石，他已经放出话来，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挑衅，他看出了我们不会就此罢手，所以才会抢在学校压制我们之前恐吓我们。”
　　“刘老板，可是……如果他能用催眠术的话……我们会……很糟糕的。”
　　刘政闻知道严律师想要表达什么，做生意的人很少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而且，严律师的想法还有些肤浅，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术士的厉害，刘政闻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他可是跟术士这个群体有着还算密切的接触的。
　　所以他深深的明白，术士这群家伙就是麻烦的代名词，越是了解这些人，他就越是觉得应该敬而远之，在这群人面前，就算是刘政闻也觉得很无力，每次接触这些人的时候，他都会担心自己有没有不知不觉的被这些人给蒙蔽利用了。
　　所以，当他从严律师嘴里听到这个怪异的情况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吓了一跳，然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或许这就是方石的目的。
　　“或许，我们应该仔细的考虑他的话。”
　　“爸，真要这样，我还有什么脸会山城大学，不，我连出门都不敢出了，我的话都放出去，一定要将那小子扫地出门，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谁还当咱们刘家是一回事啊！”
　　“刘公子，可是那个方石不简单啊！”
　　“闭嘴。爸，他要是真是术士，咱们就不能找术士来对付他么？再说了，就算对付不了那个什么方石，咱么还不能对付方磊，只要将他抓了，方石还不得乖乖的听话。”
　　“你……哼！你就只会这些鬼祟手段？你以为你是谁，道上的老大么？愚蠢！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会利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这个道理连孩子都知道，你就不知道么？！”
　　“爸……”刘贲昕哭丧着脸装可怜。
　　刘政闻不理装模作样的儿子，扭头冲严律师道：“严律师，今天这事先这样吧，我要考虑一下，你先帮我拖一两天。”
　　“这……”
　　“做不到么？”
　　刘政闻的脸沉了下来，严律师身子一抖，赶紧回道：“做得到，做得到。”
　　“很好，你去吧。”
　　“那，那我先走了，刘公子，我告辞了。”
　　“哼！”


第255章 穷人的逻辑
　　刘政闻目送严律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脚步声沿着楼梯远去了，才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刘贲昕正回头在键盘上胡乱的敲着，不过没了鼠标，他的游戏人物动作相当的僵硬，刘贲昕纯粹是在发泄心里的不爽而已。
　　“小昕……”
　　“……”
　　“小昕，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当着外人的面，老爸，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刘政闻难得的笑了笑：“面子？那种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挣的！”
　　“自己挣？我看这次我、咱么家的面子怕是都被丢光了！”
　　刘政闻用脚尖踢了踢散落在地面上的零食包，脸上露出一抹阴狠。
　　“虽然你的想法很幼稚，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事传出去，咱们刘家的面子可算是被踩在地上了，但是，咱们要如何做可不是能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的，古人说事不密则失其身，有的事能说不能做，有的事能做不能说，明白么，小昕？”
　　“老爸，那你的意思是……”闻言，刘贲昕的神色立刻变得雀跃起来，扔下键盘转过身兴奋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神色竟有些撒娇的意味，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刘政闻不由得有些感慨，心里又是泄气又有点温暖。
　　有时候父母也很矛盾，既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长不大，总是能承欢膝下，又总是盼着孩子快点长大，能够赶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刘政闻暗暗的叹了口气，正色道：“花钱请术士来对付方石到不是不可以，只是……也罢，顾虑太多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这个方石年纪没多大吧？”
　　“很年轻。”
　　“年轻好啊，估计也没什么本事，或许找个能人给他个教训就能让他认清现实。”
　　刘贲昕高兴的使劲挥了挥拳头：“好，我们就请个厉害的术士来对付他，让他知道刘家不是他们这种草民能够惹得起的！”
　　看着慷慨激昂的儿子，刘政闻的心里越发的复杂。
　　“这事却不能张扬，尤其是你……不能出去乱说，事情传开来了须不好听。”
　　“那有什么啊？难道请术士还犯忌讳不成？”
　　“那到没有，只是我们大张旗鼓的对付那两个穷小子本身就有些丢脸了，你还满世界的嚷嚷，还嫌脸丢得不顾彻底么？”
　　刘贲昕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他的思维模式跟别人不同，自小他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围又是一帮子巴结谄媚之徒，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他就是能横着走的角色，他什么都不必顾忌，哪怕出了事也能用钱摆平嘛，这个世界对刘贲昕来说，是个美丽的世界以及自由的世界。
　　当然，如果出现了方磊这样破坏世界和平的家伙，刘贲昕是要坚决予以消灭的，并且还要高调的消灭，以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如果偷偷摸摸的干，那岂不是锦衣夜行，完全达不到伸张正义的目的嘛！
　　刘政闻并没有注意儿子的表情，他在思考着该怎么请人，又需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当然了，他对儿子说的那一番需要低调的话其实是托词，真正让刘政闻心里忌惮的是两件事，一个是对付两个穷小子这种事情，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他可不想将这种事情张扬得天下皆知，这对刘家有什么好处呢？
　　第二个方面就是他心里对术士的忌惮，方石就算比较年轻，但是他背后会不会有人？他如果自己不能将之一棍子打死，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个巨大的后患，刘家可是家大业大，万一将这小子惹急了，会不会阴魂不散的缠上刘家，如果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
　　在衡量了是不是将方家兄弟杀人灭口之后，刘政闻觉得还是先尝试一下雇佣术士，如果方石没有什么后台，到时候再选择是将方家兄弟压制住还是彻底毁掉，如果有后台的话，到时候想办法撇清或者讲和就是了。
　　所以，这个事情表面上不能由刘家来做，随便找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做最好。
　　父子俩个各想各的心事，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丰富，不过一个是越想越兴奋，而另一个是越想越沉重，这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道理，江湖越老越胆小！
　　……
　　方石将方磊约了出来，会面的地点是学校的一个食堂，时间稍微有点晚了，食堂里已经没啥好吃的，就是些馒头面饼，配上酸辣的泡菜和已经没有了肉块的莴笋炒肉，再要了一份尖椒炒鸡蛋，两兄弟吃得也很爽快。
　　大学里很有意思，不管是吃饭还是别的什么，都喜欢扎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食堂，这一会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剩下满桌子的残羹剩饭，工作人员也不管还没有吃完的家伙，拉着一个大潲水桶开始倾倒这些剩余的食物，据说收集了卖给养猪户。
　　用大学生们自我调侃的说法，那叫二茬猪，至于一茬，当然是刚刚吃饱了散去的那些，这里面表达了学生们对食堂的饭食就是猪食的强烈怨念。
　　“呃，饱了，晚上别吃的太饱，会发胖！”
　　“发胖？不吃饱我晚上会饿的，还是多吃点。”
　　方石心情似乎不错，方磊也觉得轻松了许多，从方石刚才的通报来看，学校还是能秉公而断的，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个做法方磊基本能接受的，虽然心里难免还有些委屈，但是比起之前对方叫嚣着要刑拘，要开除之类的情况，现在已经是好得太多了。
　　“晚上早点睡就不会饿了。”
　　方石很认真的说着，方磊撇了撇嘴，那也要能早睡才行，宿舍里那帮牲口，经常通宵打游戏看黄片的好不好，当然了，自己偶尔也会被拉下水，当然，那绝对是被动的。
　　方石瞥了一眼方磊，知道自己又白说了，哎！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方石有种抓狂的感觉，怎么对一个人好就那么难呢？这还是自己的弟弟，难道自己真会要害他不成！
　　或许，非得要等他吃足了苦头才知道好歹，才会明白就算是青春，那也是不能肆意挥霍的，那些叫嚣着肆意挥霍青春，畅畅快快人生的家伙，不是笨蛋就是别有用心，人不是只有青春的，所以必须为将来负责，别以为今天的肆意妄为不需要还债！
　　“不说这个，对学校的处置，你有什么想法？”
　　方磊笑着摇头：“没有，我接受。”
　　“接受？完全没有意见？”
　　“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见，我是说我的能接受，人总是需要妥协的，对吧？”
　　方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也叫无奈的妥协！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妥协么？这件事上面，你根本连妥协的资格都没有，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刘家面前，你都弱的跟渣一样，妥协个屁啊！
　　要不是有你老哥撑着场面……算了，啥也不说了！
　　或许，这就是穷人的逻辑，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善良是被害者，所以错的肯定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当然，错的必须是有钱有权的人，或者将“有钱有权的人”三个字换成“别人”这两个字这句话也成立，只是这么一来，方磊的心里就觉得舒服了？
　　方石有些无力地说道：“这事还没有坐实，恐怕刘家还有别的想法，所以这些天你别惹事，省的节外生枝，另外我再说一次，绝对不要到校外去，记住没有！”
　　“可是哥……我，我……”看着方石越来越冷的眼神，方磊终于说不下去了：“好吧。”
　　方石松了口气，眯着眼睛想着刘家可能的应手，他可不是方磊，知道对方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认输，现在方石对有钱人的心态还是有些了解的。
　　矛盾既然已经产生了，而且还是横刀夺爱的大矛盾，刘贲昕就这么认输根本不符合逻辑，这不但是在学校没面子，更会让刘家在上层交际圈中丢脸，所以，这事刘家肯定会想办法挣回面子，问题是，方石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是要将方磊开除么？还是在发现自己可能威胁刘家之后来个斩草除根？
　　方石头痛的思考着，跟土豪对上，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啊！双方不碰撞出一个结果来，是很难达成真正的妥协的。
　　方磊也在想着什么，开始的时候还眉头紧皱，但是渐渐的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应该用贱笑这个词，很显然，他已经想到别的事情上面去了，而且铁定跟女人有关。
　　……
　　命运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参与命运的因素极多，客观的因素就不用说了，有人说拿破仑的失败是因为一根马蹄上小小的钉子。事实上，主观的因素更多，因为参与你命运的主体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无数个别人，有人认为，只要你有六个朋友，那么你就能通过这六个朋友跟全世界的人扯上关系。
　　如果再计算这些人之间产生的互动，还有时间带来的影响，还有客观环境变化的影响，那么，你还敢说你能看透一个人的命运么？
　　事实上，术士们敢！
　　因为他们只把握其中一个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性格！是的，性格将决定命运，大部分命运。
　　方石当然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布局，想要尽量快、尽量影响小的情况下结束这个麻烦，可是，他不能左右别人的选择，就连他弟弟方磊的选择，他也决定不了。
　　于是，命运轰隆隆的向前滚去，将碾压一切企图阻挡它的笨蛋。


第256章 陷害
　　姚颖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身世普通，生活经历也很普通，这样的学生在校园里一抓一大把。姚颖雪自己也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理想，更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野心和妄想。
　　在姚颖雪的计划里，她应该是老老实实的上学，毕业后努力的找一个安定收入的工作，然后就谈谈恋爱结婚成家，生一个孩子，或者两个也行，她是独生子女，然后就相夫教子，陪着自己的丈夫慢慢的变老，她的要求真的很低。
　　但是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应该抱怨，她的容貌渐渐的让她的生活脱离了预定的计划，当然了，姚颖雪并非从小就这么漂亮的，否则她很可能就不会在这个名校里读书，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十八变竟让她变着变着就成了一个非常出挑的美女。
　　由此，还渐渐的与班里的女同学们拉开了距离，让原本就不善交际的姚颖雪变得更加的孤单了。
　　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来，她还没有适应这一系列的变化，她的容貌就已经开始给她招来了蜂蝶，虽然她惊慌失措，甚至常常是用极为粗暴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各种拒绝和逃避，老实说，她的幼稚行为也确实的让她避免了一些麻烦，只是有些麻烦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甩掉的。
　　姚颖雪绝不笨，如果笨也不可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山城大学这样的名校了，所以她知道灰姑娘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你可以偶尔无聊的时候做做梦，但是当真的有个富家公子向你求爱的时候，姚颖雪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恐惧。
　　但是，刘贲昕可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他并不在乎姚颖雪的感受，他需要的是姚颖雪臣服在自己面前，每天的花束在刘贲昕看来是一条绳索，也是一个标志牌，而在姚颖雪看来，那就是打乱自己人生的魔鬼。
　　幸好，这时候另一个男孩进入了她的生活，他就是方磊，方磊的家世更普通，这让姚颖雪心里对方磊的戒心迅速的降低，而且，方磊是个很淳朴简单的孩子，这点连姚颖雪这个在人情世故上很浅薄的女孩也能看出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将方磊跟刘贲昕放在一起一比，姚颖雪的心里迅速的得出了一个不大负责的结论，于是，两人的关系迅速的升温。
　　但是，事情很快就向着很糟糕的方向发展了，方磊帮助姚颖雪抵挡了风暴，但刘贲昕和方磊的矛盾却迅速的升温，直到不久之前，两人竟然在校园里大打出手，姚颖雪当时并不在场，可她从同学们和校园论坛里得到的情况让她心里觉得非常的害怕，她下意识的产生了躲避的心理。
　　直到昨天方磊千方百计的找到她，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学校方面认为是一起斗殴事故，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平息此事，这才让惊慌失措的姚颖雪松了口气。
　　……
　　四月十六日是姚颖雪的生日，方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个消息，其实他早就在准备了，可惜被突发的打架事件差点搅黄了此事，幸好，事情似乎就要圆满的解决了，方磊将哥哥的警告扔在了一边，热心的开始进行此事。
　　一开始，姚颖雪似乎有些不大愿意，不过在方磊连续两天不依不饶的攻势下，最后姚颖雪还是勉强答应了，方磊大喜，他可是处心积虑的要给姚颖雪一个难忘的生日的。
　　十六日一早，天公作美，方磊高兴的与稍稍打扮了一下的姚颖雪汇合了，方磊已经精心的计划好今天的整个行程，甚至已经精确到了分钟。
　　姚颖雪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在山城上学也基本上不离开学校，说起来，对山城真的没有什么认识，而方磊则是一个相当开朗的男孩，没事就会跟着同学们和巧音在山城四处乱跑，寻找精美实惠的小吃，寻找充满故事的巷陌，去索道上俯瞰江城，去山顶的火锅店纵论河山。
　　因此，就算姚颖雪心事重重，也不得不承认，方磊这次真的是很用心了，姚颖雪自己也玩得很开心，方磊让她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山城，一个充满了故事的山城。
　　最后，他们在江对岸看了日落山城之后开始下山，寻了个鸡杂店吃了晚饭，然后沿着年代久远的梯阶，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方磊心中喜悦，今天真的很顺利，一定能给姚颖雪心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象，然后方磊的记忆似乎就停留在这一刻了。
　　等他被脑海中的一声巨大的响声惊醒的时候，身边的景物已经完全的变了。
　　方磊甚至有些迷糊，自己什么时候从室外跑进室内来了，这里似乎还不是自己的宿舍，看样子有些像是旅馆，厚重的窗帘，昏暗的灯光，还有一些奇怪的香气，香气？！
　　哎？！
　　方磊赫然发现，自己的身边……不，是自己的身子下面有一个软乎乎的身体！
　　方磊的脑袋里轰地一下，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是咋回事？！！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自己穿越了？！
　　看看周围的景物，还有身下女人熟悉的脸庞，方磊猛地一个激灵！
　　没有穿越，这是宾馆，自己身下的人正是自己的女神姚颖雪，但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自己喜欢姚颖雪，自己也无数次的梦到跟姚颖雪这个那个，可是他真的没有想要如此的唐突自己的女神。
　　方磊猛地一翻身，然后急切的看向自己身上，还好，衣服没了，裤子还在，感谢那地摊牛仔裤的扣子拉链，真的很难解开啊！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方磊看了看衣衫有些凌乱，但是还很完整的姚颖雪，赶紧拽过薄被，将她美好的身体掩盖住，虽然他的眼睛十分的不舍，但是他还没有禽兽到那种失去理智的地步，他明白，这事透着许许多多的古怪。
　　自己的记忆少了一大块，从那下山的阶梯怎么就一下跳到了宾馆里，这不科学！
　　方磊跳下床，在地上找到了自己被摔成好几部分的手机，但是手机显然是寿终正寝了，方磊扭头四顾，找到了姚颖雪的包包，犹豫了一下，方磊打开了姚颖雪的包包，从里面找到了姚颖雪的手机。
　　幸好，他无意中偷看到了姚颖雪的开机密码，然后，方磊翻找到了今天他们出行的证据，这说明，自己之前的记忆都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只有自己从下山的石阶到这个宾馆房间里的这段记忆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消失呢？自己又是怎么说服姚颖雪来宾馆开房的呢？
　　方磊的眼神慢慢的移向床上的姚颖雪，然后怔怔的看着姚颖雪红扑扑的可爱面容，不由得有些失神，半晌，方磊才啪地一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该怎么办？叫醒姚颖雪，可是自己怎么跟她解释眼下这一切？
　　自己跑掉？可是，可是万一……
　　这个事情怎么会如此的诡异？！
　　就在这时，方石那双冰冷的眼睛忽然浮现在方磊面前！
　　尼玛！难道这是个圈套，记忆？难道是药物，自己和姚颖雪在鸡杂店被人下药了？然后他们将自己跟姚颖雪弄到这里，这是准备……拍艳照！？
　　方磊浑身冰冷，后悔的想要撞墙！
　　对，锁门！！
　　方磊反应过来，猛地冲向大门方向，然后动作迅速的将房门的链子给挂上，然后，然后呢？！！
　　方磊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幸好自己醒了过来，幸好自己……等等，自己还能做什么，逃跑么？可是姚颖雪呢！？难道丢下她逃跑么？
　　可是叫醒姚颖雪，她会相信他们两个石碑下药的么？该怎么办呢？！
　　方磊看着手里的手机，下意识的拨打了方石的号码，这时候，他潜意识里对方石的信赖终于发挥了作用。
　　“哥，我们被人下药了，现在在锦城宾馆，我不知道是那个房间，我该怎么办？”
　　“下药？我给你的手串上的玉石珠子是什么状态？”
　　“嗯？！什么？”
　　“你手链上的玉石珠子还是不是完好的？”
　　“手链？……啊，少了一个，只剩下十一个了，怎么会，哥你怎么知道……”
　　“别说废话了，你们不是被下药，而是有术士盯上了你们，记住，他可能还在附近，立刻挂断电话，想办法拖延时间。”
　　“哥，什么是术士啊？你穿越了嘛？还有，我怎么拖延时间啊！万一他们冲进来怎么办？”
　　“只要你装作仍然神志不清的样子，他们就不会冲进来，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总之你拖延时间就好，注意手上的珠子，每一个能让你抵挡对方的一次施法，如果最后一个都碎了，那你就自求好运吧！”
　　说完，方石将电话挂了，方磊彻底愣住了。
　　正在这时，他的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然后一个巨大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敲响，吓得方磊一哆嗦，差点失声叫出来，不过幸好他没叫，然后方磊惊骇的发现，手腕上正飘散着一些细细的粉尘，玉石珠子又碎了一个！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术士！？真的假的啊！？
　　方磊彻底懵了，双眼呆滞的看着地上的手机，手腕上的手串，却完全没有焦点，他的脑海里已经被无数的疑问和惊恐所充斥，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却不自觉的向着床移去。


第257章 教训
　　方磊哆嗦着，浑身都哆嗦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生理反应真的很强烈，下身在绷紧的牛仔裤里别的生疼，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猛跳，脸上热的几乎能煎鸡蛋了。
　　看着身下的姚颖雪渐渐被自己解开衣服扣子，露出内衣和丰满圆润的胸脯，方磊觉得自己快疯了，或许自己的理智还是赶紧的失去了比较好，至少不用再承受这样的煎熬。他尽量的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但是手指上有意无意的触碰传来的美妙触感，却让他心旌摇动不能自已，每一秒，他都想要放弃挣扎，不顾一切的化身禽兽，但是一想到后果，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然后，不久之后冷水又被欲火烧干，他的神智又开始迷糊，直到下一盆冷水再次淋下。痛苦的循环似乎没有尽头，只是，冷水能起效的时间却似乎越来越短了。
　　方磊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畜生，但是他除了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或许这是唯一保护自己保护姚颖雪的办法，虽然这个借口连自己都不大相信了，但是方磊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个不负责任的哥哥身上。
　　手腕上的珠串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方磊忽然有种即将解脱的快感，同时将要解脱的，还有姚颖雪同学的裤子，方磊不由得有些羡慕姚颖雪，至少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需要的只是承受后果，而自己不但要承受后果，还需要承受如此煎熬的过程。
　　方磊心里安慰着自己，哪怕最后蹲监狱，至少自己是真的得到了心目中女神的身体的，算是值了！
　　真的值了么？
　　方磊知道，如果这事没有别人掺乎，那真算不了什么，了不得被姚颖雪鄙视讨厌罢了，但是一旦有人在背后运作，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连方磊都不敢想了！自己完蛋也就罢了，但是却害得姚颖雪这个无辜的女孩也跟着身败名裂，甚至以她那种性格，说不定会走上绝路，想到这里方磊的心中忽然充满了愤怒了暴戾。
　　“呲喇！”
　　姚颖雪的裤子被方磊撕裂了，同时碎裂的还有方磊手腕上的最后一颗珠子以及他的神智，然后，方磊疯狂绝望的低吼了一声，猛地向姚颖雪扑去，同时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
　　“啪！”
　　方石很有分寸的一巴掌打在方磊的脸上，让他的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实际上，想要唤醒方磊当然不一定非得用这种野蛮的办法，不过，方石心里有气，正好趁机出出这口恶气。
　　方磊幽幽的醒转，眼神迷茫的看着方石，然后慢慢的回想起什么，猛地扭头四顾，然后他看见了在不远处的床上安静的沉睡的姚颖雪。
　　方磊心神猛地一颤，犹豫的看向自己的下身，全裸，小弟弟的凉飕飕的，方磊顿时有种绝望的感觉，同时对方石也涌起一股怨恨！
　　“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你这么慢！为什么！？啊～”
　　方石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蹲在小沙发上捂着脸大哭的弟弟，眼神里有一股怒火在跳跃着。
　　“哭个屁，抬起头！”
　　方磊猛地抬起头，方石手一晃，“啪！”地又一巴掌扇在方磊的右脸上，正好跟左脸上的红印配成一对，方磊被打愣了，随后他也不顾自己是赤身裸体了，跳起来就疯狂的扑向方石，想要跟方石厮打。
　　方石的脚不知怎么一抬，就命中了方磊的肚子，将方磊给踹了回去，方磊狂叫着再次扑上来，然后又被踹回去，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方磊终于没有了力气，倒在沙发上使劲的喘着气。
　　方石用脚勾起地上的底裤和裤子，甩向方磊。
　　“穿上吧，就你那点本钱也不嫌丢人！”
　　方磊羞怒欲死，如果眼前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如果自己能打得过他，他一定跟丫拼了！
　　方磊默默无语的穿上了裤子，然后自己去捡起地上的T恤，套在了自己身上，他的眼睛避开了地上姚颖雪的衣服，那些诱人遐思的东西，现在就像是刺眼的高亮弧光一样，让方磊没法直视。
　　方磊像是死人一样瘫坐在沙发上，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等到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会回道美好的日常轨道上的，一定会！
　　“蠢货！”方石冷冷地说道：“我有没有来晚你自己不知道么？”
　　“什么？你什么意思？”
　　方磊忽然像是活了过来，猛地抬头看向方石。
　　“你自己的小弟弟做了什么，你不会问它么？”
　　方磊傻乎乎的真的去拉拉链，然后怔住了，没错啊，刚才穿裤子的时候，小弟弟是很干净的，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总会有些痕迹和气味的吧，如果姚颖雪还是处女的话……血腥味总会有点的吧。
　　方磊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思想又跑偏了，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这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搞鬼，不管自己最后做了什么，只要之前的录像被流出去，那么姚颖雪就不用做人了，自己也肯定没法在学校继续呆下去。
　　方磊的喜色迅速的被沮丧代替，然后愤怒的冲方石道：“他们手上的录像呢？！”
　　“还不笨，能想到这些，你站起来。”
　　“我不，你还要打我。”
　　方石被气笑了：“你也知道我生气啊，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又是怎么答应的？现在事情这样了，你来怪我？你有病吧？！”
　　“我，我，我不是不了解情况吗，既然你知道对方……呃，术士……那个是真的？”
　　“你手上的珠串呢？”
　　“呃……你，哥，你，你也是术士？”
　　“废话，我不是术士怎么可能将对方惊走，我晚到一步，你们两个就真的做了露水夫妻了，到时候你如何面对这个姑娘？”
　　“这……我……”
　　方石叹了口气，走到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看着方磊认真地说道：“隔壁监控设备的记录我删除了，但是不能保证对方是不是已经取得了备份，所以，这事现在还没结束，不，才刚刚开始而已，刘家……恐怕事情难以善了，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休学！”
　　“那，那，妈妈……”
　　“你自己想办法。”
　　“那，那她呢？”
　　“她，她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方磊脸色一变，愤怒的反驳道：“哥，我已经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虽然我看不惯你自以为是，但是以前你也不会这么冷血吧，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被牵连进来已经……”
　　“够了！她真的是无辜的么？你肯定？！”
　　“当然是……无辜的。”
　　方磊的眼睛不敢跟方石对视，方石却冷冷一笑道：“我也是术士，想要一个人说真话简单得很，你想让我问问她么？让她亲口告诉你，到底她是不是无辜的好不好？”
　　“哥，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么？那么你以后慢慢的问她吧，我敢肯定，她一定不会追究今天你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你有些过分的要求她也会答应，只是，这真的是一份美好的感情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又有证据么？”
　　“当然有，她手机里，有一个通话录音，你自己听听吧。”
　　“你，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隐私，还有，你怎么知道她的开机密码的？”
　　“我跟你说过吧，让一个人说真话真的很容易。”
　　方磊惊骇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他忽然觉得这个熟悉的哥哥变得十分非陌生和可怕。
　　用力的摇了摇头，方磊扭头看向依然沉睡的姚颖雪，奇怪的是，自己跟方石这么吵闹，她竟然都不会醒。
　　“我的弟弟被人算计了，我当然会怀疑他身边的每一个有关系的人，检查个手机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她，怎么可能比我的弟弟更重要，什么隐私权，见鬼去吧！”
　　方磊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他羞愧的想要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嘴巴，刚才哥哥打得还太少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你看着她，我要去追那个逃走的家伙，如果他手里还有备份的话，也一定要销毁，否则事情会很麻烦，哦，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你收拾一下，我们换个房间。”
　　“啊？！”
　　“啊什么啊，快点收拾东西，然后你抱着她换个地方。”
　　“能不能先叫醒她？”
　　“叫醒她让她如何面对，等我走了你慢慢的跟她解释去吧，我懒得掺乎你们的事。”
　　“可是，换个房间他们难道就找不到了，酒店的人会……”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的手段了，走吧，我已经开好了一个房间。”
　　方磊很紧张的抱着卷在薄被子里的姚颖雪，虽然隔着被子，但是方磊仍然面红耳赤，这个感受实在是要命，而且这一切还被哥哥看着，更是让方磊羞愧难当。
　　“好了，你呆在这里，我没有回来之前，或者打电话给你之前不要离开，不准开门，知道没有。”
　　“哦！可是我的电话……”
　　“不是还有她的电话么，好了，我走了，你现在开始祈祷我能抓住那个家伙，并且销毁一切证据吧，要不然，你跟她好好的谈谈将来的人生也行，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就会醒来。”
　　方石玩味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孩一眼，转身走了，方磊傻傻的看着方石消失在门背后，大门咔嚓一声锁紧的声响惊醒了他，方磊赶快跑到门边，将门链子扣上，然后奇怪的想着哥哥刚才是怎么进到房间里的，那间房间的门链似乎好好的呢！
　　愣了半晌，依然不明所以的方磊回到房间里，看了看依然沉睡的女孩，慢慢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掀起一点窗帘张望着美丽的山城夜景，然后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缩回沙发上想着心事，一会该怎么跟姚颖雪解释眼下的状况呢？今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呢？


第258章 追上了
　　方石唧唧歪歪的不着急去追那个动手陷害自己弟弟的家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说什么录像的副本之类的，当然是不存在的。
　　方石的到来几乎是突袭，除了那个相当敏锐并做足了准备措施的神秘术士，其他人都是措手不及被方石给逮了个正着，只是这事没法走法律途径，不然倒是一个攀扯刘家下水的好机会。
　　当然了，对于刘家的这种选择，方石也早有预料，但也很是无奈，这么一来，跟刘家的矛盾就必须要有一方遭受重大损失之后，才有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由此而结下的怨恨就很让人讨厌了，除非自己干脆将刘家彻底毁了，只是现在方石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虽然夏雨欣一直都认为方石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方石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如何对付刘家方石还没有想好，但是，对于这个敢动自己弟弟的术士，方石心里还是很火的，所以他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家伙，何况从这家伙行事无忌的手段上看，这家伙估计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但是方石并不着急去追踪，因为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逃亡中，方石是在等他停下来，然后用一个寻踪术来确定对方的位置，寻踪术是青城秘术，从夏雨欣那里学来，这个术法对元神强度的要求极高，在青城山的秘术中，这个术法根本就是个摆设，但是到了方石手里，却成了真正的秘术。
　　寻踪术施术有两个起码的要求，一个是要有对方的“精血”为媒，第二，需要持续的保持持咒，追踪并直到发现目标为止。
　　第一个要求方石早就有了明悟，所谓的精血不过是精神力特征的实质化，所以，有过精神力接触比直接得到精血（身体重要组织细胞）更有效，因此，在刚才的接触中，方石使用了驭鬼术与对方碰了一下，顺利的取得了对方的精神力波动特征，第一个条件满足了。
　　至于第二个条件，夏雨欣介绍得很含糊，但是方石尝试过，这第二个条件其实是分两个部分的，一个是启动部分，启动这个术法需要四十点精神力，就这点来说，能用这个秘术的人本来就找不到几个，接着就是持咒了，在术法维系的过程中，每五分钟大概需要一点精神力，这就是这个秘术难以实施的本质。
　　休息了一会，方石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51点，距离满值53点差距不大，方石这才开始行动。
　　方石观察过酒店附近的交通，这里交通很方便，随时都能找到出租车，为了缩短持咒的时间，一个快速的交通工具是不可少的。
　　出了酒店大门，方石在一个花坛后面找了个空地，这里有树木遮挡，又是监控死角，加上深夜时分，没人会看到他的施法过程。
　　寻踪术原本是一个大法术，也就是需要祭坛的法术，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方石也只能因陋就简，对于祭坛的理解，方石觉得那就是一个自适应阵局，目的在于强化和稳定，那么，这种阵局能不能通过变通的办法实现呢？
　　方石觉得是可以的，首先，按照时序变化选择一个合适的地形，要求周围有合适的自然八门，然后，用自己为核心节点，调动八门阵局起效，如果条件允许，也完全可以自行设置一个八门阵，当然，这个想法方石还在研究当中。
　　花坛树丛后的阴影中，只见一个身影很诡异的在舞动着，他似乎在打一套十分怪异的拳法，只是这个拳法的动作很慢，他身体的移动很不规则，时进时退，手上的动作很慢，这个慢不是像太极那种圆润的慢，而是像是在摆造型，迅速而准确的摆出一个造型，然后保持一会，再换下一个，配合着脚步的移动，一下一下像是格子漫画一样。
　　如果距离够近，还能听到方石嘴里念念有声，若是有个内行的人在场，一定能感觉到相当大范围内的气息竟然被方石的一举一动所牵引着，逐渐形成了一个有序的阵局。
　　“……六丁六甲俱听令，寻踪追迹莫迟疑，疾！”
　　方石最后手指成剑诀，斜斜的向着天空一指，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光芒射向天空，然后弥漫开来缓缓的降下，笼罩并融入整个城市，方石一阵心慌，那是精神力大量消耗的感觉。
　　然后，心底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明悟，仿佛在冥冥中有一条丝线拴在了方石的心神上，那种感觉真的是万分玄妙，无法用语言准确的描述出来。
　　方石心里一喜，赶紧快步从树丛后走出来，扭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只有在酒店正门口，有几个拉着行李箱的人在等车，很快一辆出租车停下，旅人打开车门上车，出租车迅速的离开了。
　　方石很快也到了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师傅，往北开。”
　　“往北，过江么？”
　　“先往北。”
　　“哦。”
　　出租车司机警惕的看了看后座上的年轻人，看面相，这个年轻人似乎不是坏人吧，不过这个念头坏人可不往自己脸上写字，开惯了夜班的出租车司机下意识的看了看脚边的紧急报警按钮，心里有些发紧，连动作都有些僵硬。
　　……
　　娄景中是一个很小心的人，走江湖十几年了，他知道什么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接下这单生意娄景中的感觉一开始就不大好，对付一个同行始终是一件相当有风险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这位同行的弟弟来试手。
　　本来，他想先握着一点筹码在手里，然后与方石适当的接触一下，看看对手的底牌和背景再决定如何行事，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从一开始就发生了意外。
　　娄景中第一次下手很顺利，在他们的食物中放一点东西下去真的很简单，然后将两人带到酒店布置好的房间，接下来只要一点点的催情法术（这里绝对不能用药，那会留下痕迹），就能顺利的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忽然出了岔子，在娄景中以为大功告成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方磊竟然作出了奇怪的举动，等到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员发觉不对通报娄景中的时候方磊已经成功的联系了方石。
　　不过，那个负责录像的家伙也撒谎了，事实上，他被画面上的情景所刺激，也稍微离开了一小会去了厕所，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方磊已经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他也没敢当着娄景中的面回放当时的场景。
　　结果，娄景中只是误以为方磊刚刚清醒，原因是他身上有护身符，当娄景中费尽精神力，将方磊身上的护身符彻底破除时，方石到了。
　　方石上来就用驭鬼术，一来能准确的找到目标，同时也能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娄景中此时正是战斗力最差的时候，发现被人打上门来，连想都没想，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沿着预先准备好的退路开溜了。
　　逃脱的娄景中又在山成里兜了大半夜，确定自己没有被缀上之后，才换了身份找了个小旅店住了进去，准备恢复一下状态，然后再跟雇主联系，这个对手似乎真的不简单，雇主出的那点钱显然是远远不足的。更重要的是，雇主一再说什么方石没有背景，年纪又轻，根本不足为凭的话显然具有欺骗性和误导成分，娄景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喜欢被人骗着玩，哪怕是有钱有地位的人也一样。
　　……
　　方石自然注意到了司机的不正常，不过他也不揭破，只是专心的感受着心神上那根丝线的走向，每到一个路口，方石就会给司机指示。
　　毕竟山城是个很大的城市，开车一个小时未必就能找到目标，幸好现在是深夜，道路非常畅通，要是在白天，方石的计划铁定是要流产的。即使如此，方石心里也很有些忐忑，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自己的精神力不断的降低，方石不着急就怪了，但是他一着急，精神力竟然消耗的越发快了，方石苦笑不已。
　　终于，在精神力只剩下五点的时候，方石锁定了目标的位置，方石叫停了出租车，掏钱付了车资，分明看到出租车师傅松了一大口气，笑呵呵的给方石说了声晚安，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街道上。
　　街道上根本没什么人，方石走在这里实在是很显眼，说不定还要被守夜的巡防人员盯上，方石左右看看，很快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在自己的身上放了一张隐身符，方石坐在墙角里打坐恢复精神力。
　　搬运了两个周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五点，方石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大概恢复到三十多点，他不想再等了，按照术士的作息习惯，五点以后术士可能会起床了。
　　这是一个小旅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方石稍微绕了一下，窗户是向着后巷的，方石想了想，决定从后巷开始动手，这家伙的房间在三楼，距离正好合适。
　　方石取出一张惊魂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手一扬，轻飘飘的纸符竟然笔直的飞向三楼的窗户，然后在窗外“噗！”地一声爆成了一团火光，一股强大的罡气冲击波无声的向着玻璃窗后面的房间冲击过去。
　　“砰！”
　　方石侧耳细听，能听到屋里的动静，同时，方石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仔细的感受着那房间里气息的变化，等到对方迅速的冲出房门向楼顶跑去，方石才慢慢的消失在后巷的阴影里面。


第259章 代价
　　一个黑影在楼顶的水塔边上晃了晃，然后从水泥围栏的避雷网边上伸出脑袋，很仔细的朝着后面的巷子里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娄景中暗暗的松了几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幸好自己没朝大门跑，想玩打草惊蛇，还早一百年呢！
　　娄景中双手一用力，整个人像是一只灵猫一样窜上了水泥护栏，动作轻巧准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一阵夜风出来，他的衬衣下摆用力的呼扇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啪啪响声，山城就是多风啊！
　　娄景中猛地向前一跃，竟然向着空中飞跃而去，只是这栋楼距离对面的楼宇至少还有十几二十米，他这一跃不管怎么看，也是不可能飞跃到对面楼宇上的，难道他走投无路想要自杀不成。
　　但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娄景中没有坠落下去，相反，他似乎凌空虚度一样，脚下一弹，竟然再次向上跃起，这……简直他么的神了！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娄景中心里暗喜，最后一步跨出，按照他已经走过一次的经验，即使光线不好，他也知道，自己将会跨越水泥护栏，踏足平整的楼顶防晒板，但是，恐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娄景中觉得脚下一空，原本应该承托身体的绳索竟然不见了，娄景中惊骇欲死，身体疯狂的向前冲去，双手胡乱挥舞着。
　　“砰！”
　　慌乱中，娄景中的双手死命的捞住了水泥护栏上的避雷网，整个身体狠狠的撞在了水泥护栏上，发出一声很结实的闷响，剧烈的撞击震得娄景中气血翻涌，一股火辣辣的东西翻涌而上，直接堵在了嗓子眼了。
　　“咳咳……”
　　响亮的咳嗽声在凌晨的黑暗中传出了好远，娄景中惊恐的死死忍住，火辣辣的感觉被憋在喉咙里，像是硬吞下了一块燃烧的焦炭一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痛得他浑身直哆嗦。
　　好一会，他才稍稍压制住喉部的痛楚，扬起头看向上方，然后他惊讶的发现，绳索依然好好的绑着，可是刚才自己明明没有踩上，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绳索的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神正俯视着娄景中，距离很近，娄景中甚至能看到那双眼眸中的戏虐笑意，娄景中心里一哆嗦，差点一松手摔了下去，娄景中知道自己栽了，而且栽的很彻底。
　　想必那就是方石吧，他应该发现了自己预留的退路，打草惊蛇之后就跑来这里等着，然后在关键时候给了自己一个术法攻击，刚才没有踩上绳索不过是一个错觉，让娄景中恐惧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被自己何时被攻击了。
　　幸好方石手下留情，没有在绳索的中段发动攻击，若是那样的话，估计娄景中此刻已经在下面的巷子里变成一摊血肉了。
　　“我最讨厌有人打我家人的主意，你犯忌讳了。对了，你叫什么？”
　　“张立军。”
　　“撒谎，你看，这个避雷网其实很脆弱的，已经生满了锈迹，而且，水泥的标号肯定不合格，风化的很严重，这个楼的楼龄应该不到四十年吧？”
　　“呃……咳咳……我，娄景中。”
　　“娄景中，姓娄？莫非是巴山人士？”
　　“正是巴西娄家，道友，看在同道份上，放我一马，我发誓不再与你为敌，还有，这事是主家欺骗我在先，我还要找他们算账呢！”
　　方石似乎犹豫了一下：“算账？是真的算账吧，刘家不差钱，你想得了钱拍拍屁股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吧？”
　　“我……道友有什么要求，你说，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如果我说谎，让我天打五雷轰。”
　　“用你们娄家先人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言而无信，让我入不得好死，死后进不了娄家祖坟，让我先人不得安宁。”
　　娄景中很光棍，他知道输了就是输了，与其扭扭捏捏难看的挣扎，还不如干脆的认输，先保住小命再说，然后才有再图其他的可能。
　　“哎！我朋友说我心软，果然，还是下不得狠手，也罢，我就信你一回，我要刘家不得安宁，你能做到么？”
　　“能，肯定能！”
　　方石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娄景中，娄景中仰着脸，汗水流进了眼睛，辣得很，然后又顺着脖子一直流下去，痒痒的很难受，但是他不敢挣扎，眼睛也不敢眨，生怕方石心念一动，自己就会坠入永世的黑暗。
　　“好吧，信你一次，我不喜欢被人骗，真的。”
　　娄景中大声地应道：“不敢相欺，不敢相欺！”
　　头顶生没了声息，娄景中等了许久，才双臂用力，将身体吊了上去，习武不辍的娄景中虽然受了点内伤，但是依然很轻松的爬上了水泥护栏，然后翻过护栏瘫在防晒板上，也不管上面满是泥尘，娄景中剧烈的呼吸、咳嗽，一口淤血终于吐了出来，胸口火辣辣的刺痛终于减轻了一些。
　　娄景中坐了起来，小心的四处观察着，休息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蹒跚的离去。
　　……
　　刘贲昕的病情忽然加重了，这是方石从谢主任那里听来的最新消息，刘家也跟学校说了，因为情况变化，所以刘家暂时保留意见，等到刘贲昕病情明朗之后，再谈与方磊冲突的事情。
　　谢主任显然很烦恼，他不知道刘贲昕的病情加重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方磊打伤造成的，整个事情似乎已经有些渐渐脱离控制的感觉，他很想推动校方直接公布处理结果，但是学校高层似乎又有人动摇了，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校领导希望他先将事情压一压，尽量多获取证据，以免刘家将来闹起来陷入被动。
　　听谢主任说完，方石皱起了眉头，难道刘贲昕的病情加重是因为娄景中的缘故？
　　“谢主任，我能不能去看看刘贲昕，这事，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胡扯，很明显对方在故意拖延，可能他们会有什么后手。”
　　“刘家拒绝了探访，我也担心他们会有什么猫腻，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搜集更多的证据，以便将事情坐实，另外，校内的事……呃，你懂得。”
　　“嗯，舆论导向嘛，明白。”方石有些诧异的看向谢主任，这个谢主任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太好一点，而且将校领导的事情也和盘托出，这很奇怪。
　　“谢主任，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谢兴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有人……给学校打了招呼，希望我们能秉公办理，这事你听过就算了。”
　　“有人？谁？”
　　“这个……不是你请人打招呼的么？听说是跟校领导关系密切的人。”
　　方石想了想，眼前浮现出一张亮丽的笑脸，不会是夏雨欣吧！如果她让青城山的人打招呼，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这里距离蜀中并不远，能扯上些关系也不出奇。
　　只是，自己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离开鹏城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不过她有心的话，只要查到自己飞往山城，再查查山城大学最近的热闹事，自己的动向也就一清二楚了。这个家伙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她自己跟许亦的麻烦还没完呢，还有精力来管自己的事情，真是让人无语。
　　谢兴华见方石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心里的狐疑也随之消散，看来这个方石真的是有些后台的，能让校领导直接开口保护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谢主任了，这边尽量搜集证据吧，那样不管刘家做什么，咱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方石很自然的将方磊跟学校划在了一个阵营之内，谢兴华也没有觉得不妥，事实上，现在不管是从学校还是从谢兴华个人的角度出发，他们的利益都跟方磊的相一致了，现在的麻烦制造者明显是刘家。
　　从谢主任这里离开，方石将方磊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哥，什么事，正上课呢！”
　　“嗯，就两句话，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刘家可能还有后续动作，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明白没有？”
　　“哦！”
　　方磊这回到是真的老实了，就算他再不服气，吃了这次大亏之后，也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能耐，特别是跟哥哥一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的亲哥什么时候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术士，而且似乎还很能打的样子。
　　原本因为自己能上名校，而哥哥只能上三流烂校产生的一点骄傲，这一回却被哥哥给踩得粉碎，不论是见识还是能力，自己跟哥哥这个巨大的距离感实在是让他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骄傲了。
　　“很好，你用心学习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哦，诶！？哥，不是说没有留下录像证据么，他们怎么还……”
　　“谁知道，有钱人的想法你不懂，好了，你回去上课吧，不用想那么多，一切有我。”
　　“哦……”
　　“等下，你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这个……这个……”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我只告诉你一句，愧疚并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也不是内分泌失调，你自己想清楚吧，那是一辈子的事，一旦错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更何况，你一旦后悔，伤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我……”
　　方石懒得再跟方磊唧唧歪歪，该说的都说了，感情的事情哪里有外人置喙的余地，方石摇了摇头，转身大步走了，方磊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心里乱成了一团。


第260章 脸面和泥沼
　　刘贲昕病情加重的消息并非假消息，注意是“病”情加重，而不是伤情加重！
　　没错，刘贲昕病了，而且这个病很诡异，说起来病情到也不复杂，就是睡不着觉，但是一天没问题，两天三天睡不着是什么感觉恐怕没多少人体会过，那么奉劝您最好不要去体会，那绝对是会让你疯掉的。
　　因此，刘贲昕必须借助药物来强制性的让身体进入休息状态，但是很遗憾的是，他自己知道即使身体睡着了，他仍然在不断的做梦，整个人似乎永远的处于大脑极度亢奋的状态，这种感觉真是折磨得他快要疯了。
　　值得庆幸的是，刘政闻知道这种情况只会持续五天，只要坚持过这五天就雨过天晴，因为有人告诉他了，而且他也为此付了钱，现在刘政闻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请来那个术士要面子，所以必须要惩罚刘贲昕以讨回他丢掉的面子，但是刘家被踩在地上的面子又该找谁去讨回来呢？
　　当时刘政闻就对这些术士就心怀戒惧，但是为了儿子，刘政闻还是选择了雇佣术士报复方石，现在看来，这是一个相当愚蠢的选择，不管怎么说，为了一点小小的面子问题，去招惹这些可怕的术士，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刘政闻如今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似乎被套上了一个绳套，自己的儿子放出去的狠话变成了笑话，山城大学对刘家的强势挤压毫不示弱，甚至还有想要打刘家脸的意思，方石、方磊两兄弟狠狠的践踏了刘家的面子，接着，那个娄景中又再次将刘家的面子踩进泥里。
　　更可怕的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将要发生的事情，刘政闻有种事情已经渐渐失控的感觉，难道还要继续跟方石纠缠下去？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如果刘家继续被这件事套住，会不会慢慢的被拉进深渊，如今丢的还只是面子，如果刘家被逼的真的要动用非常手段下狠手的时候，会不会最终也会将刘家陷入死地？如今的刘贲昕就是个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同样的厄运就会无声无息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时就不是几百万和几天能解决的问题了，或许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想到这里，刘政闻的心情就变得十分沉重，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尽管刘贲昕还在叫嚣着要弄死方家兄弟，但是刘政闻却知道，或许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小昕，你消停点吧，不嫌累么？”
　　“爸，难道你怕了？我都不怕，不就是钱么，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娄景中不行咱们再找能行的，我就不信了，妈勒批，两个傻儿还想翻天了？”
　　刘贲昕情绪依然激动，直接在父亲面前就爆粗口了，事实上，他这几天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激动，刘政闻暗暗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后悔不该这个时候谈正事，或者……
　　“爸，我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你儿子是随便给人踩着玩的么？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如果这事不能摆平，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刘政闻刚刚退下去的心气又腾腾的冒了起来，也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凭什么两个穷措大就敢来踩自己的儿子！？
　　“好！不就是钱么，老子用钱埋了他们，小昕你好好的修养，我这就去找人，不就是术士么，多花钱还怕找不到好的？”
　　刘政闻头脑一热，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刘贲昕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就是，弄不死他们我就不上这个学了！”
　　刘政闻话已出口，想要后悔却是来不及了，听到儿子的最新宣言，刘政闻真是欲哭无泪啊！
　　刘政闻从门口将漂亮的特护叫进来照看儿子，他自己进了书房，正在想着是继续找高人来对付方石，还是用黑白两道的力量来给方石下套，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刘政闻看了一眼，这个是别墅门口保安的内线。
　　“什么事？”
　　“老板，有个叫娄景中的人说想要见您，您看……”
　　“他？他来想要干什么？”刘政闻十分的警惕，对于这个用自己儿子来敲诈自己的家伙刘政闻是十分怨恨和忌惮的，仅次于对方石的怨恨。
　　“他说有重要的生意要跟老板谈一谈。”
　　“重要的生意？……”
　　“刘老板，你这个人真是不爽快，我进来了。”
　　电话里传来了娄景中有些不耐的声音，刘政闻大吃一惊，他怎么拿到电话的？
　　刘政闻赶紧的打开办工桌上的显示器，调出正门口的监控画面一看，果然，娄景中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门，诡异的是大门口的警卫和大狗竟然就傻傻的在一旁看着，一点动作都没有，这……
　　刘政闻身上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
　　好一会，刘政闻才回过神来，既然对方已经进来了，刘政闻躲也没地方躲，干脆光棍点还好。
　　叫上门口的两个保镖，刘政闻决定到小会客室去见他，有两个保镖陪着，安全性会高一些吧。
　　娄景中走到大门口，发现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保镖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了，娄景中扫了一眼眼神凌厉的保镖，这些强悍的保镖在娄景中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能打的家伙在术法面前都是渣，除非，那人精修元神，不过，眼前这些人不过是退伍兵罢了，并非武者。
　　在保镖的带领下，娄景中第一次见到了刘政闻，刘政闻坐在书桌后面，摆足了主人和上位者的架势，娄景中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要不是想要从刘政闻这里得到好处，娄景中才懒得跟他玩虚的，别以为有钱就了不得，在术士眼里，有钱人不过是一些肥羊罢了，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宰割。
　　“刘老板，咱们终于见面了，幸会啊！呵呵……”
　　“娄师傅，你想要的钱也拿到了，事情也办砸了，你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再说了，你有什么事情跟中间人联系就好，没必要亲自登门的。”
　　“哼！事情办砸了难道是我的错？如果你们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给我，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现在来怪我，似乎有些不公啊！”
　　“是么，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再说也没有意义，娄师傅此来何意，不必拐弯抹角，我的时间很宝贵。”
　　“很宝贵么？呵呵，忙着去陪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么？”
　　“你！……哼，请你自重！”
　　娄景中摆了摆手：“说笑罢了，我是来谈一笔生意的，你不是想要对付方石么，不知道刘老板肯出多少钱呢？”
　　刘政闻认真的看着娄景中，似乎隐隐的把握住了点什么，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淡定，微微一笑道：“生意？上次的你都做砸了，你怎么会想到我会继续将生意教给你来做，难道这偌大的山城就你一个术士？蜀中呢？整个华夏呢？”
　　“呵呵……刘老板在想当然。你要知道，你做的事情不是看个风水，做个法事，而是与术士斗法，而且那个术士还很不简单，你完全不了解术士这个行当，在这个行当里，愿意跟同行死斗的人绝少。不信你可以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
　　刘政闻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反驳，娄景中又戏虐地笑道：“你一定想说你轻易就找到了我给你办事是吧？我实话跟你说罢，正道邪道听说过没有？就像是白道黑道一样，术士这个行当里也分这两个派系，大多数的人表面上都是正道的，哪怕自己是邪道，也会装作是正道的，而打明旗号做见不得人生意的人不多，你那生意谁都知道正道不会有人接，所以直接就到了我手里，现在你明白了？其实你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或许，你可以选择跟方石和解，低头认个错，再掏点钱对于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对吧？”
　　刘政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娄景中的话，但是娄景中的话逻辑性很强，也很合理的解释了自己对术士行当的一些了解和不解，如果事情真的像娄景中所说的那样，自己需要找的肯定是术士中的邪道。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有娄景中在前，刘政闻已经体验到了邪道为什么叫邪道，这些人真是毫无顾忌，扭过头来就会反噬雇主，这也有点太可怕了，难道自己要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看到刘政闻脸上的纠结和迟疑，娄景中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点了颗烟，悠然的喷云吐雾等着刘政闻的决定。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你的信誉让我很担心，做生意很讲究诚信。”
　　“我很诚信，不诚信的是你们，你们故意隐瞒了对方的事实。”
　　“我们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根底。”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但是你们告诉的却是对方没什么根底，这不是故意隐瞒事实么？”
　　“这……”
　　“我说了你儿子受五天惩罚就是五天，多一天都不会，我收了钱就办事，哪点不讲信誉了？要认真说起来，和你这个奸商大言不惭的谈信誉真是有点可笑了。”
　　“奸商？！”
　　“怎么，还需要我来帮助你回忆一下你坑蒙拐骗的发家史？”
　　“呃……”
　　刘政闻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看向娄景中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忌惮和担忧，难道，自己的家底已经被他给查出来了？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
　　这时，刘政闻真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261章 诡门邪影
　　刘政闻经商多年，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放手，只是，现在刘政闻想要放手似乎都有些迟了，看着娄景中那阴森的笑意，刘政闻忽然明白，这事已经不是自己报复方石找回面子的事情，娄景中显然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挟制自己成为他的工具。
　　这个想法刘政闻几乎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自己好歹也是跺一跺脚山城都要抖一抖的主，难道随便就能被这个来路不明的术士给咬住，然后紧紧的勒住自己的脖子？
　　一时间刘政闻心里又气又急，还有更多的不甘和慌乱，至于帮儿子出气，找回面子什么的这一刻他都已经忘了。
　　刘政闻心很乱，他明白现在不适合作出决断。
　　“这事交给你做也行，不过……你上次已经败在方石手上，这次……”
　　“刘老板，你对方石的调查很不合格，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就是他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但是我有，你明白了吗？”
　　刘政闻心尖一颤，这句话不仅仅只是表示他有能力解决方石吧？
　　“这……可是……”
　　“刘老板，我时间很宝贵的，所以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你给个明白话，是做还是不做？”
　　“这个……我当然是很想要摆平方石的，我们刘家丢不起这个面子，只是，这事要做到什么程度，我还要仔细想一想，要不，你明天再来一趟……”
　　娄景中眯起了眼睛，阴恻恻地说道：“明天？也行，你似乎还不大相信我们娄家的实力，你尽管去打听一下吧，刘老板，娄家可不是谁都能耍着玩的，记住了。哈哈……”
　　娄景中大笑着扬长而去，刘政闻心里十分不安，哆嗦着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师傅，你马上到我这来一趟，马上！”
　　说罢，刘政闻也不管对方在说什么，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然后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思考着。
　　王师傅是个风水师，做这个行当的人在古老的山城中很多，不过，其中自然也分三六九等，王师傅属于上层人士，不过同行都知道，王师傅本身并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他属于掮客，高级掮客。
　　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自己的生态系统，山城这里生态系统就是如此，或许外来人会觉得很奇葩，为什么那些有本事的人自己不出来开门做生意，却偏偏需要一群掮客来介绍生意呢？
　　这其实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大运动年代留下的后遗症，那个时候，谁敢说自己是术士啊？
　　于是，像正儿八经的太极宫、涂山寺之类的名门纷纷闭门谢客，老老实实的躲着吃斋念佛去了，当然了，为了生存，还是需要悄悄的接点活干，这就让掮客们应运而生。
　　这个生态系统慢慢的形成发展，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和谐社会，也许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门派觉得这样的系统利大于弊，多多少少的能将因果给隔了一层，对门派本身也多了一层保护，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所以，多付出一点点利益，让自己多一层保护也没什么不好，结果风水掮客这个行当就这么在山城保存了下来。
　　这些掮客平时自己也做点生意，当然了，只是针对小老百姓，真正的大生意他们是不敢做的。
　　王师傅就是这么一个高级掮客，他不但消息灵通，而且跟蜀东两大门派都有些关系，因此在上层社会，王师傅的名声还是很吃得开的。
　　王师傅接到刘政闻的电话，从里面听出了点不好的味道，他一想就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当初刘政闻找到他介绍生意时，王师傅就劝过刘政闻，可惜他没听，估计现在是出了岔子了，跟邪道打交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过也好，邪道始终是邪道，真以为无人能治么？这么一来，自己又能赚一笔了，这个刘家祖坟冒青烟，运气一向好的不行，以前自己很难搭上关系，只是几个工程上赚了钱风水局的小钱，现在机会不是就来了，刘家的麻烦似乎不小，弄好了，可是一个长期饭票啊！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王师傅立刻屁颠屁颠的直奔刘家，车子开得跟风似的。
　　……
　　刘政闻竟然一直在书房里等着王师傅到来，将保镖打发出去，刘政闻急不可待的向王师傅发难了。
　　“王师傅，你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人那！生意没做好不说，还利用我儿子来敲诈我，今天又找上门来，想要继续威胁我，你，你这不是害人么！”
　　王师傅淡定的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道：“刘老板别急啊，您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政闻气哼哼的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他并不知道娄景中的失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娄景中只是做事的时候被撞破而已，根本就不知道娄景中差点被方石给灭了，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打死也不敢继续跟娄景中扯上关系。
　　王师傅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刘老板，不怕您生气，您记得当初我怎么跟您说的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术士，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除非你有把握一下将之打死！”
　　刘政闻一愣，惊讶的看向王师傅，王师傅摇了摇头道：“当然，我不是劝您狠下心来下狠手，您是个生意人，双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小孩子家斗气，适可而止就好了，对方也不会不讲理。可您非要找人报复，娄景中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术士之间很少无缘无故的斗法，为了一点钱，结下仇怨那绝对不划算。”
　　“可是……”
　　“所以，肯做这种事情的，往往都是一些野路子，或者是歪门邪道，娄家在巴西享有盛名，是根深蒂固的巫觋世家，因此他们胆子大，敢于做这种生意，当然，更重要的是方石两兄弟背景干净，不会有什么手尾，只是没想到……”
　　“所以，他们就想要在我身上找补？那我该怎们办？只能被他们这样挟制么？还有我儿子，说不定他们还会直接对我下手……”
　　王师傅笑着摆了摆手道：“刘老板不必着急，您儿子的事情其实是小事，哪怕没有娄景中，想要解决也很容易，您有没有发现，娄景中其实一直都在虚张声势，如果他们娄家真的那么厉害，直接控制住您不就成了？”
　　“哦？！这个我也有些怀疑，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讲究么？”刘政闻好奇地问道。
　　“有，当然有了。也不怕跟您直说，这里面涉及了一些小秘密，您可不要出去乱说。”
　　“我知道，我不是多嘴的人。”
　　“其实，术士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受到很多的限制，比如施法就需要很多条件，娄景中想要控制贵公子，则需要贵公子的生辰八字和精血为引，然后做法或者布置法器，这个过程中，如果被发现或者破坏则前功尽弃。”
　　“可是我儿子他……”
　　“那不过是些骗人的小伎俩，估计是被下了药，过两天自然无事，娄家出身巫觋世家，用药的手段倒是很老道的。”
　　“啊？！”
　　“还有，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上我刚才说的术法的，这个方法用在您身上恐怕就不行。”
　　“什么意思？”
　　“术士施法其实涉及的东西很多，其中最重的是因果，您是个大人物，牵涉到许许多多人的生活安定，所以您身上的因果极重，想要对您施法，恐怕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
　　刘政闻眼神一亮，心里的千钧巨石顿时消失了，整个人都觉得畅快了起来，这对刘政闻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两个字又将刘政闻的心给提了起来，王师傅狡谲的一笑：“不过，刘家未必就没法对付，比如从您的儿子亲人身上下手，或者从您的某个产业上动手，一点点的慢慢来，总能将您拉下水的。”
　　“这……他们真敢如此行事？”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敢，因为毕竟还是有正道的，他们是歪门邪道，但是，如果这事是你们刘家犯错在先，那么别人就不好介入了。”
　　刘政闻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娄景中想要干什么了，他是一点点的在逼着自己犯错误，只要自己跟娄家结下冤仇，那么刘家就算是完了，没人会来救他了，不过现在似乎还不迟。
　　“也就是说，现在我还能让别人来将娄家赶走？”
　　“是的，如果刘家有名门正道介入，娄家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那……方石……”
　　王师傅也怔了一下，这个时候还记着方石呢！刘政闻这人可真是有些狭隘了。
　　说实话，王师傅对方石一开始也不了解，不过事后还是去查了查，消息比较模糊，但是方石是个野孤禅是肯定的，背景干净就有些说法了，有人说他跟鹏城广法寺有些暧昧关系，也有人说他跟青城山有密切关系，还有消息说他很有能量，否则怎么会成为当地一个环境咨询机构的顾问……
　　总之，方石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鹏城闯出了一些名头，跟这样的人纠缠下去，真不知道刘家有多大的自信才敢这么想。
　　王师傅眼睛转了转，从生意角度看，自己的顾客是猪绝对是一件大好事，王师傅才不打算教聪明刘政闻，他不犯错，王师傅怎么赚钱呢！


第262章 蚁穴的妙用
　　“刘老板，这个事未必就不能两全。”
　　刘政闻慎重的看向王师傅，王师傅依然老神在在的捻着山羊胡子。
　　“王师傅，你有什么办法就请说吧，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老板，如果你有一个很能干的手下，但是他太能干了，又有野心，那么你是用还是不用呢？”
　　“当然要用，越有才能的人越能干事，这点我……”
　　“呵呵……您明白了？”
　　刘政闻恍然点头：“明白了，你是说我一方面请些正道人士来家里坐镇，压制住娄家，另一方面，则可以利用娄家来达到目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娄家也是要做生意的，做生意就要讲规矩，虽然没人监督的时候，邪道中人喜欢乱改规矩，但是有人看着的时候，他们还需要维持面子上的规矩的，这就是为什么正道门派才是主流的缘故。”
　　“我明白了，那就请王师傅费心了，帮我介绍个人来看看犬子的怪病。”
　　“当然，这事让太极宫出面最好，名正言顺，只是费用……”
　　刘政闻呵呵一笑，潇洒的挥了挥手道：“费用不是问题，王师傅尽管放手去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一定要请真正的高人。”
　　“当然，您放心好了，太极宫是极为爱惜羽毛的，不是能人根本就不让出来干活，您放心好了，娄家虽然在巴西势力庞大，但是这里是山城，他娄景中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太极宫的面子一定要给，否则就别想在山城混了。”
　　“很好，很好，哈哈……”
　　刘政闻轻松的笑了起来，他始终相信，世间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之前之所以陷入了困境，只是因为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罢了，现在，一切似乎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刘政闻笑得很畅快。
　　王师傅也捻须微笑，不过两人笑的内容恐怕是截然不同的。
　　……
　　“阿嚏！”正在旧书摊上淘书的方石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一阵江风吹过，两条鼻涕晃啊晃。
　　方石尴尬的扭过头去，用力的将鼻涕揩下来甩在路边的地上，幸好这里不是什么高档地方，否则又要被某些人拍照上传，然后宣传为拖天朝后退的低素质劣民了。
　　“纸巾一元一包，要塞？”
　　书摊老板很机敏的递上了纸巾，方石顺手接过，赶紧的将手和鼻子擦干净，心里不满的嘟囔着，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啊？
　　掏了钱夹着一本民国版（疑似盗版翻印）的无名氏所做的风水新解，以及一包纸巾，方石赶紧的离开了，他到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心血来潮想要算上一挂。
　　卜算是玄门中的一个大类，内容浩如烟海，想要兼收并蓄何其难，所以涉猎者往往专攻一门，三式算法很少有兼修的，至于易卦卜算虽然学者众多，只是其中能精擅的少之又少，江湖上多数玩卜算的术士，用的都是更细致的算法，比如子平命理、紫微斗数、布衣神算等等。
　　方石对卜算研究不多，他主要看的是周易算法，既然没有想要精研卜算，方石很干脆的选择了最难也是最基本的一个，至少，研究周易算法对理解道藏的帮助是巨大的，这算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用周易算法的最简单的办法是三枚硬币，如果有六枚更好，最好的就是五十根算筹，方石身上没那么多东西，只找到三枚硬币，还是一个一元两个一角的，有些不大郑重啊！
　　小饭店里的人被硬币洒落木桌上的声音吸引，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大家都无趣的扭过头去，方石则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三枚硬币发呆，不，他只是在脑海里搜寻着对应卦象的卦辞而已。
　　“蹇”卦！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卦，蹇者，难也。这个难是苦难的难，也是灾难的难，在周易中“屯”“困”都谓之难，但是程度是不同的，屯是困难的开始，困则是发展，蹇就是险难了。
　　蹇卦上坎下艮，山重水复啊！
　　方石皱起了眉头，这绝不是好预兆，虽然不知道这一卦究竟指什么，但是根据现在事情的发展情况看，这一件争风吃醋的小事似乎正在向着复杂化的方向发展。
　　刘家不肯轻易退让，方石跟方磊根本就退无可退，现在已经不是方石兄弟低个头就能混过去的问题，一旦方石退让，对方定会得寸进尺，直到将方石两兄弟彻底击溃，对于刘家来说，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个后患的，特别是方石已经表明了身份之后。
　　方石忽然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应该更狠心一些么？应该趁着刘家没有准备选择直接将刘家灭掉么？哪怕不让刘家家破人亡，至少也应该将刘家的财富和势力彻底摧毁？！
　　按照这个卦象看，难道是刘家又请了什么厉害人物来对付自己？
　　方石想了想，不是自己自夸，想要找一个术士来直接击败自己恐怕并不容易，对于方石来说，更怕刘家不依不饶，说穿了，刘家的优势在于财势，想要解决问题，恐怕直接摧毁刘家的财势最为合适。
　　方石一开始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一来是心还不够黑，二来，则是人生地不熟，上来就毁家灭门的，山城的地头蛇会怎么看？当地的官府又会怎么看？
　　不管怎么说，方石也算是正道中人，是站在规则内的人物，不可能像邪道那样横行无忌的，不过，刘家既然已经挑起了斗法，方石还继续犹豫就不应该了，方石想了想，三两口将鸡杂面吞下了肚子，站起来向外走去。
　　方石没有去刘家的住处，而是直奔刘家的一个核心产业新渝商业中心，这个集商贸饮食于一体的现代化商城，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流量极大。
　　方石对因果的理解还是合格的，他猜测刘家能在山城蓬勃兴起，必然是刘家气运甚佳的结果，加上刘家在山城的产业影响到大批人家的饭碗，所以刘家主人身上牵扯的因果必然很重，想要撬动这个沉重的因果节点，就必须用更大的因果才行，如此一来，事情就很矛盾了。
　　当然，这种死局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另一个办法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就是从一个较小的因果开始，逐渐的将这个重要的因果崩解掉，方石瞄准的，就是这个商厦。
　　不过，想要改变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商厦的气运其实也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如何来挖开这个致命的蚁穴，也是需要高超的技巧的。
　　果然，方石到了新渝商业中心一看，周围的确是很兴旺的地方，所谓成行成市气运兴隆，但是，每一个兴旺的地方都会有一个很奇妙的蓑地，如果你仔细去观察任何一个兴旺的行市就会发现，在这个兴旺的行市里，一定有些很冷清的地方，明明一街之隔，对面是一个热闹的商城，可马路另一侧的那家就是冷清的没人去的情况一定会有。
　　这就是八门阵的死门所在，大多数情况，这种蓑地应该会随着流年变化位置，但有时候却又不会移动，原本方石还有些糊涂，但经过了鹏城林复晟事件之后，方石就深刻的认识到，应该用更大范围的宏观眼光来看待微观，才能精准的把握围观的变化规律。
　　城市中某一地的气运流转，除了受到时序的影响，还会受到周围环境变化的影响，特别是周边大环境的变化。
　　方石拿着手机，将山城的地图调出来，放大缩小的研究着，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用一些很简单的手段，然后形成一次多米诺效应，最终将死门移动到新渝商业中心的位置上。
　　先不说方石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仅仅从因果来看，方石的做法将会影响一大批人的气运，按说应该是作孽，这种巨大的因果，方石能承担的起么？
　　其实这里面很有讲究，事实上方石绝对不会因为这么干了就会倒霉，因为方石并非是将气运给占据了，而是将气运转移给别人，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只要没到方石家，那么因果的承担者就不是方石。
　　再回过头来看方石到底能不能做到转移新渝商业大厦的气运吧。
　　其实，这事说起来到真的不是登天那么难，新渝商业大厦独占气运已经好几年了，按说早就该气运转移了，可是却偏偏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这里面不是因为新渝商业中心的风水局做得多好，事实上，周围的商业大厦和多功能购物中心做得一点也不会比新渝大厦要差，甚至还更好。
　　但是，眼睛只盯着这些风水局就显得格局太小了，没有将局部阵局整合到整个城区的宏观阵局中去看待，是不能掌握其中的关键的，因此，周围的新兴建筑始终没有影响到新渝商业大厦的风水气运原因并不在这些后来者身上，可以说，新渝商业大厦跟林复晟的那个工厂一样，是贪天之功，正好占了周围城区自然形成的风水局的便宜。
　　当然了，这恐怕跟刘家的运气好也有关系，不然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地方呢，而且还是开商厦，人来人往的人流，四通八达的道路，都反复的冲淡和中和了这里上佳气运带来恶毒负面影响，如果是办公楼，估计这气运绝对要出事的，林复晟的遭遇就是个样板。
　　所以说，风水局中并非气运上佳，并且常年不散就是好事，关键是看你怎么用。
　　扯远了，既然从流年时运上看，这里的气运有需要流转的深层次需要，那么方石要做的就是将外围无意间形成的巨大风水局给解了就行了，反正这个风水局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形成气运凝滞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不公吧。
　　解局或许不难，其中有点让方石纠结的地方就是如何将死门送到新渝商业中心去，毕竟方石能做的动作是很有限的，他又不是山城官府的老大，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第263章 山城夜
　　说起来很容易，原理上也不复杂，但是做起来可就不简单了，一个自发形成的阵局可以说很脆弱，但是也可以很强壮，因为它本身就是自然选择的产物，道路、建筑、树木甚至广告牌灯柱等等，数量众多的事物无巧不巧的形成了一个阵局，这里面肯定是有这某种必然因素的。
　　所以，找到这个必然因素，并将之成功的改变，则可以轻易的破解这个阵局，相反，若是找不到这个关键性的因素，阵局就很难解开了。
　　幸好，方石正是具备了解局所有条件的那一个人，或许还是唯一的那个人。
　　有条件发现并理解城市自然阵局的人或许不止方石一个，但是能从众多细微纷杂的气息中，去分辨哪一个才是自然阵局中最核心的所在，却不是一般的难，而是难于上青天的难，而方石的异能，恰恰就是破局的关键。
　　方石先进行理论作业，就是在地图上准确的分辨出这个自然形成的阵局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和效果的阵局，然后再针对这个阵局圈定可能的核心节点，接着利用异能将这个核心找出来，然后想办法改变或者干扰这个核心，最终达到解除整个阵局的目的。
　　在热闹的商厦里区徘徊了一会，照了几张相，方石慢慢的随着人流向东走去，像是一个普通的游人一样，消失在大道南边的某条横巷里。
　　……
　　当天晚上王师傅就给刘政闻领来了一为道长，这位身材矮胖，眼大眉粗，蒜头鼻老鼠须的道长形象真的不怎么上档次，特别是笑起来露出一嘴大黄牙，更让刘政闻心里有些没底。
　　但是神奇的是，这位道号无向的道士绕着满脸狐疑的刘贲昕转了几圈，然后给刘贲昕喝下了一杯符水之后，刘贲昕很快就安详的睡去了，原本即使服药睡着之后脸上会依然残留的那一丝烦躁和狰狞也都消失不见了，睡得像是一个婴孩一样安详。
　　刘政闻松了口气，抬手恭敬的引着无向道士和王师傅到了客厅奉茶，无向举起茶碗，用碗盖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嗅了嗅茶香，满意的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轻轻的放在身前的茶几上，抬起头看向刘政闻，然后目光又转向王师傅。
　　“老王，这的确是娄家的五日安。”
　　“五日安？！”刘政闻奇怪地问道。
　　“嗯，服下之后五日之后才能安睡，所以叫五日安，这种药很珍贵，一般情况下娄家人还舍不得用呢，看来他觉得刘老板是个大肥羊呢！”
　　“呃，呵呵……”刘政闻干笑不已。
　　无向道士很喜欢笑，笑声里总是透着一丝看透世情的豁达，但他似乎对自己的笑容比较让人讨厌毫无自觉。
　　“道长，娄景中这回是下了本钱的，想要咬住刘老板呢，所以刘老板才请了道长前来镇宅子。”
　　“明白，明白，哈哈……这些歪门邪道总是沾上就甩不掉，确实让人讨厌，我们玄门的名声就是被这些人给败坏了。刘老板放心好了，虽然娄家在巴西一代势力庞大，但是在蜀东，还轮不到他们娄家横行。”
　　无向道长笑得老鼠须直颤，大黄牙在灯光下竟然泛着金色的光芒。
　　刘政闻一脸的感激：“那就拜托无向道长了，我这身家性命可就全靠您了。”
　　“客气，刘老板太客气了，其实那娄景中虽然也有些真本事，但是想要直接威胁刘老板恐怕还是力有不逮，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找令郎下手的。”
　　刘政闻做恍然状，热切地问道：“那么，如何才能保护我家人的安全呢？另外，我手下的员工数量众多，万一他瞄准我的员工出手呢？”
　　“原本他在暗处有些不好防备，但是现在他已经走到了明处，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
　　“对啊，虽然我们都认为娄家是歪门邪道，但是，娄家明面上却是守法公民，也一样要守法守规矩的，否则，早就被灭了。”
　　刘政闻有点明白了，不管术士多么厉害，他们还是要受到法律和规则的限制的，只不过自己以前并不明白这里面的规则，就算明白了，他也玩不转这些规则，他是个商人，玩弄法律和商场、官场上的规则他很拿手，但是玩术士群体的规则，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这不要紧，他不行有人行，在刘政闻看来，太极宫这些人就像是道上的地头蛇，收了保护费就会干活的那种。娄景中是个过江龙，还是不大安分的过江龙，虽然很危险，但是只要用好了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刘政闻的信心也就培养起来了，有了自信，他长期身处高位的气势自然也就恢复了过来。
　　“原来如此，那，我能不能问问道长，如何才能尽量避免着他的道，如果能让我的亲人和员工多多警醒的话，或许能少一些麻烦。”
　　无向道长眯着眼睛看了刘政闻一眼，笑了笑答道：“这个很简单，第一严守自己的生辰八字，万万不能随意泄漏；第二，不要跟陌生人密切接触，特别是不要一起饮食、吸烟，还有长时间的在封闭环境里共处等等，这些邪道术士害人的手段不外乎是术法和用毒。不过……普通人对抵御术法几乎是毫无办法的，除非有极为坚定的意志。”
　　刘政闻忽然想到今天白天自己家守门的保安和大狗的奇怪举动，于是赶紧将这种情况说了出来，无向道长收起笑容很郑重地说道：“这就是离魂、迷魂术法的一种，贫道说了，一般人是很难抵挡的。”
　　“那我……”
　　“刘老板不必担心，你身上的因果很重，我说过他对你无能为力，这点你大可放心。”
　　刘政闻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为自己儿子老婆，小三小四担心起来：“普通人绝对没有办法防备这些么？”
　　无向道长正要开口，去发现王师傅在给他打眼色，无向道长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只要佩戴有效的护身符就可以。”
　　“不知道这个护身符……”
　　王师傅适时的插嘴道：“这些护身法器太极宫也有出售，只不过价格就……”
　　“价格不是问题。”
　　“刘老板，您听我说，这些法器动辄上百万，而且还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只能挡一次灾劫，您可要考虑清楚了。”
　　刘政闻稍微一怔，随即挥手道：“钱不是问题，王师傅，你帮我拿三，不五个护身符，明天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呵呵……”
　　无向道长瞄了王师傅一眼，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再次开口道：“刘老板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既然我已经到里你家里，量那娄景中也不敢放肆。”
　　“无向道长误会了，我这是为了以后打算，现在有道长坐镇，我自然是放心的，哈哈……”
　　无向道长点了点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
　　这是一处能看到江水的小旅馆，房子有些旧了，但是由于风景独好，入住率还是很高的，一扇临江的窗户后面，一个黑影站在窗帘边上，黑暗中一个红点忽明忽灭的闪动着，可能他正抽着烟看着江上的夜景。
　　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娄景中的电话一向都不开声音的，娄景中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的按熄了，伸手拿起电话，看了看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找哪个？”
　　“是谢明安的电话哈？”
　　“不是，你查清楚了再打吧。”
　　说完，娄景中将电话挂了，不过很快，电话又亮了起来，号码仍然是刚才的号码，响了三声，娄景中不接，电话又断了。
　　稍等了一会，电话再次响起，娄景中这才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三娃，情况如何？”
　　“二伯，你说的那人早上在逛街，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了新渝商业中心，在那里足足转了一下午，但是奇怪的是他没有进去任何一家商场，只是在外面转悠，之后又去了南边的旧街区，直到八九点钟才离开。”
　　“他有没有特别关注什么地方？”
　　“这个……不好说，他像是一个寻幽探秘的观光客一样，四处拍照，似乎对那些古旧的东西都感兴趣，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似乎我今天跟在他后面才发现，原来在老街区里面有那么多的牌坊和老水井的，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的？”
　　“牌坊和水井？在什么位置？”
　　“在虾庙码头附近的旧街区，整个旧区都有。”
　　“这样啊……你明天继续跟着他，还有让人查了那个学生么？”
　　“查了，资料我发到那个邮箱里面了。”
　　“我知道了，明天再联系。”
　　“知道了，那我挂了。”
　　挂掉了电话，娄景中伸手很自然的又拿出一颗烟点上，默默的大口吸着烟，在黑暗中喷吐着烟雾，他皱紧了眉头想着方石到底在干什么。
　　老牌坊？古井？新渝商业中心……
　　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东西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难道方石对风水也有着极高的造诣？他想要撅了刘家的根？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想了半天，娄景中暗暗的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手机，打开了那个境外的邮箱，里面有一份关于方磊和他关系密切的朋友的资料，当他看到张巧音的名字时，眼眸忽然一亮，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一个新的计划迅速的在心里冒了出来。
　　娄景中又点了一颗烟，他需要好好的筹划一下，应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件事里谋求到最大的利益。


第264章 密室谋
　　娄景中见到无向道长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善的看向刘政闻，刘政闻笑得有一点点得意，娄景中冷笑了一下。
　　“无向道长，真是幸会啊，没想到你这个世外高人也闻腥而来，我还以为就我比较贪财呢，哈哈……”
　　无向道长咧嘴笑着，大黄牙很是刺眼。
　　“说笑了，大家都是俗人，俗人啊！哈哈……”
　　娄景中又转向刘政闻眯着眼睛说道：“刘老板真是家资丰厚啊，怎么，这笔生意刘老板已经决定要交给太极宫来做了么？”
　　刘政闻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正是我今天请娄师傅到来的原因。”
　　娄景中哼了一声，心里迅速的转了一下，他也不相信太极宫会接这种生意，根据他的调查，方石跟蜀中青城山颇有些关系，就算太极宫跟青城山有些不合，但是也绝不会公然与方石结怨，私底下搞搞小动作可以，但是这么明刀明枪的对抗，太极宫怕是没有这个卵子。
　　这么说来，太极宫的人是刘政闻请来震慑自己的？
　　想想刘政闻的处境，还有掮客王师傅的背景，娄景中心里顿时有数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无向道长，你也想要听听我跟刘老板的生意么？”
　　无向道长笑着摇头：“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好去旁听。”
　　刘政闻笑眯眯的将娄景中请进了书房，而无向道长就坐在书房外的花厅里，自得其乐的品着盖碗茶。
　　进入书房的两人分宾主坐了，娄景中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刘老板是对我深怀戒备啊！”
　　“呵呵……让娄师傅见笑了，我就是个生意人，生来胆小。”
　　“胆小好啊，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一直都很信奉这句话，跟刘老板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那就以此共勉吧。”
　　刘政闻皱了皱眉，对手越是谨慎，刘政闻就越是有压力，更何况，对手还不是一般人，自己想要借刀杀人，是不是有些过于乐观了呢？
　　“娄师傅客气了，说正事吧。”
　　“那么，刘老板是打算让我来继续做这个生意了？”
　　“娄师傅有把握么？”
　　“只要有充分的准备，这个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对付一个人的办法多得很。”
　　刘政闻眉梢扬了扬：“如果娄师傅有信心的话自然是没问题了，但是费用……”
　　娄景中伸出一根手指头，有些阴森地笑道：“这个数。”
　　“一……千万？”
　　“没错。”
　　刘政闻差点惊呼出声，这真他么的是狮子大开口啊，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当然不是，我觉得很合理，首先，对手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术士，至少比我厉害，你能想像一下，如果方石不依不饶的缠上你，你们刘家损失的绝对不是一千万这么点，甚至有可能家破人亡，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另外送一个消息给你，昨天，方石到新渝商业中心去逛了一天，你觉得他是去购物么？”
　　刘政闻心里一惊，但是脸上仍然不动声色的摇头：“或许，他真的是去购物呢？再说了，如果有这笔钱，我干脆跟方石直接结交算了，我不信这么大一笔钱，加上我们刘家的友谊还不能摆平此事。”
　　“呵呵……那你可以去试试，只是刘家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刘政闻抽了抽嘴角，怎么总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呢，面子？实惠？自己也是老江湖了，如今竟被面子给套住了脖子！？不，不是这样的，自己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套住了脖子，真是冤孽啊！谁叫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刘政闻抬起头，看向老神在在的娄景中，显然他已经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如果自己拒绝了娄景中，就算有太极宫镇住娄景中，让他不敢对刘家随便出手，但是他只要散布一些流言出去，自己的儿子恐怕就要在家里闹翻天了。
　　可是……
　　一千万是吧！老子还真不看重这一千万了！
　　刘政闻一咬牙，有些狰狞的看向娄景中：“娄师傅，一千万你能确定摆平方石，我的意思是不留后患的摆平。”
　　“不留后患的意思我能理解为让他在人间蒸发么？”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意外的，不是么？”
　　娄景中笑了，他喜欢这事，娄景中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所以他也喜欢无法无天的人，更喜欢的是这种事情对刘政闻来说，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黑历史，只要刘政闻做了，那么娄景中就能凭着这个事情死死地咬住刘家，直到将刘家敲骨吸髓吃抹干净为止，愚蠢的商人啊！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虽然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而且……”
　　“不能保证？”
　　刘政闻也有些犹豫了，看向娄景中的眼神不免有些飘忽。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的事情，我可以将我的计划告诉你，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刘政闻默默的点头。
　　“我找人调查了方石兄弟的底细，在山城他们还有个同乡，跟方石兄弟青梅竹马的女孩，原本跟方磊有些暧昧，不过现在似乎崩了，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很容易拿到手，然后我会带着这个女孩将方石引诱到巴西山中去，那里是我的主场，而且山高林密，野兽横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何况你还有个能胁迫对方的王牌在手，所以把握很大是么？”
　　“没错，一千万，出手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娄家的高手，这么算起来，价钱不算高吧？”
　　刘政闻仔细的想了想，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真的很大，既有主场之利，又能用人质威胁方石，这样都不能成的话刘政闻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只是，方石真的会为了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而去以身犯险么？
　　娄景中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刘政闻的顾虑，笑着说道：“你放心，方石肯定会为这个女孩冒险的，我对方石的了解现在比你多得多。”
　　“嗯？”
　　“如果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他，很快你就会了解一个人的性格，方石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特别注重情义，这个人做朋友最好，当然，做敌人也不错，比较好对付，哈哈……”
　　刘政闻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道：“好吧，但是我要分三次给钱。”
　　“分三次？为什么？”
　　“第一次现在就能给，当作是定金吧，第二次是你成功的将方石诱离山城，这两次合共五成，剩下的部分在成事之后一次付清。”
　　“不行，前面两次必须达到七成，否则这事就算了，你另请高明吧。”
　　刘政闻想了想，娄景中的要求很合理，这说明娄景中是真的要做这笔生意，刘政闻的讨价还价不过是个试探而已。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不过这事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承认的，这都是你跟方石的私人恩怨，与刘家无关。”
　　娄景中阴阴的一笑：“当然，是我跟方石的恩怨，这点江湖规矩我还能不明白么？你放心好了，我娄景中收得你的钱，就一定会帮你将事情做好。”
　　决心一下，刘政闻不再犹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本，很快的写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递给娄景中，娄景中拿起支票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刘老板放心吧，三天之内方石就会离开山城，如果顺利的话，一周之内你就能听到好消息了，我们电话联系，下一笔就用转账形式支付吧，告辞了。”
　　“好，慢走不送！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
　　“当然，哈哈……”
　　出了书房，娄景中得意的看了正在眯着眼睛品茶的无向道长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无向道长意味深长的看着娄景中走远，心里不由得有些纠结，刘政闻跟娄景中在干什么无向道长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身为地头蛇，在山城发生的一切太极宫又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其中还有个八面玲珑的王师傅。
　　一方面，太极宫希望看到方石吃点苦头，谁叫方石的背后有点青城山的关系呢，同时，方石到山城活动，也不去太极宫拜山，实在是有些不给面子了；但是另一方面，太极宫又有些担心，担心事情会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候还不是压不住局面的太极宫丢脸；最后还有就是刘家的事情，刘政闻真的以为邪道中人是这么好打交道的？万一刘家出了点什么事，太极宫的脸面又何在？
　　不过箭已离弦，无向道长也只能暂时观望了。
　　刘政闻的身影很快也出现在书房门口，看他一脸轻松的笑意，无向道长心里暗叹，希望事情能顺利吧，不过这个“顺利”应该是送给谁的祈愿呢？刘政闻？娄景中还是方石？又或者应该祈愿太极宫在这件事里面别出什么问题才对？
　　这时，在山城虾庙附近的旧城区里，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一些古井里面竟然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周围的居民们担心这些水井里的水已经被污染，由于害怕有人误饮，当地的居委会立刻动手将这些井给封了起来，同时又将水样送去化验，虾庙小区的居民议论纷纷，不过幸好这个时代没什么人用井水，除了那些十分抠门的家伙。
　　这件事最后在山城的一些小报上报道了一下，后来有关部门证实，可能是有人往井里扔了生活垃圾，此事不了了之。
　　另外，还有些孩子注意到，巷子里的牌坊上不知何时多了些好看的符纹，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小事背后究竟牵涉着什么样的因果。


第265章 巴山雨
　　方石用力的捏着手机，他现在有种想要砸掉手机的冲动，当然，方石绝不认为是眼前的这极其糟糕事情让他生气的，他生气的是，自己的犹豫或许害了张巧音。
　　难道善良错了？难道尊重别人的生命错了？为什么当自己一次次的选择尽量温和的手段之后，他们反过来还要变本加厉的伤害别人，伤害自己？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没有了底线了么？
　　方石的手很用力，手机在吱吱作响，方磊惊恐的看着方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哥哥，方石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表情都很平静，但是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却已经让方磊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方磊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方石的怒火。
　　“哥……怎么……”
　　“你自己看吧！”
　　方石将手机扔了过去，方磊手忙脚乱的接住，差点将面前的方便面给碰洒了。
　　将手机摆正，方磊先看了方石一眼，才将视线转向手机，随后他猛地脸色大变，但是方磊的涵养比起方石来可差远了。
　　“他们绑走了巧音！？这……绑架啊！犯罪，这是犯罪，我们应该立刻报警！”
　　方磊跳了起来，声音很大，估计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事实上这种鸽子房根本就不隔音的，方石晚上总是被各种奇怪的声音包围，幸好方石是练功的人，心智坚定。
　　“闭嘴，要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么！”
　　“可，可是，他们，巧音……”
　　“现在知道关心巧音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我……凭什么指责我，你不是也一样没有想到，现在反到怪起我来了，你……”
　　方石无趣的挥了挥手：“好了，你说得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现在的反应太大了而已，而且也完全没有建设性，这事不能报警，必须我去解决，这些人往大山里一藏，别说一个人了，就是绑走一个班，最后连个骨头你都找不到。”
　　“可是你……”
　　“行了，这事用不着你管，你好好上你的学就是了，只是他们既然已经作出这种事，说明刘家已经不择手段了，你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特别是我离开山城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谨小慎微，当然，理论上在没有摆平我之前，他们应该不大会动你的，但是还是小心些好。”
　　方磊低着头不出声，半晌忽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方石道：“哥我跟你一起去，至少你不用担心我。”
　　“呵呵……你跟我一起去？做我的累赘么？”
　　“哥你太小看人了，我……”
　　“行了，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累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不管你怎么想，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我收拾一下立刻出发，你回学校去吧。”
　　方石说完，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方磊，站起身来迅速的收拾了一下，将用不着的东西塞进旅行包里，然后另外拿了个双肩背包将自己需要用的东西放进去，想了想，如果进山的话，似乎还要准备些别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还需要去购买。
　　方石将旅行包扔在方磊的脚边：“这些东西先放你那里，你走吧，我也出发了。”
　　“哥，我……”
　　“走吧，我再说一次，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还有，对那个女同学不能太相信了，她有前科，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没法顾两头。”
　　“所以，让我跟着去不是更好么？”
　　方石抬头看向方磊，方磊毫不示弱的跟他对视着，方石要低声音问道：“你敢杀人么？”
　　“什么？！”
　　“我说，你敢杀人么？”
　　“我……”
　　“不敢你跟着去干什么，被别人宰么？至少，在学校里没人敢公开干掉你，好了，拿着东西走吧，别耽误了。”
　　方石带头向外走去，方磊愣了好一会，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拾起地上的包包，快步追了上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方石不紧不慢的向小区外走着，方磊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追了上去。
　　“哥，我敢！”
　　“你敢？可是我还不想让你碰这些呢，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你这是看不起我么？”
　　“不是，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你想要做个不普通的人，等做好了准备再说吧，不是热血上头就能变身的，好了，回学校吧。”
　　方磊失望的看着拐向另外一个方向的方石，心里百味杂陈，方石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方磊笑道：“回来我教你，如果你想学的话。”
　　方磊脸上一喜，用力的点头，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街角，方磊深深的吸了口气，暗暗捏了捏拳头，也转身朝学校走去。
　　……
　　开始下起雨了，幸好雨不算大，方石辗转换了好几次车，终于到了公共汽车能达到的极限，再向山区就只能靠脚走了，在转车的空隙，方石从小镇、农家那里，买到了自己需要的装备，其实不过是一些绳索、野外生活的用具和刀具，以及身上这个雨衣。
　　根据刚才那个村民的指点，从这里沿着山路走三个小时，就能到达下一个村子，不过现在下雨了，山路可能会更难走，或许还会碰上溪水暴涨，山洪泥石流什么的，所以最好等天气稳定一些再走。
　　但方石不想再等了，关键是，他不想让对方准确的估算出自己达到的时间，他必须朝前赶，这样自己才能在这极端被动的情况下稍稍扳回一些主动权。
　　在鞋子上帮了一些绳子防滑，方石开始沿着山路慢慢的向烟雨迷蒙的大山前进了，从地图上看，自己要去的地方直线距离还有七八十公里左右，方石很难相信，在那么深的山区里还有人居住，但是山民们告诉方石，那里居住的应该是护林人，其实里面村子的人大都已经迁徙出来了，不过还有些不肯离开故土的人以及山林防护员居住在大山里面。
　　方石第一站将要达到的村子叫石亭村，据说只有十几户人家，以采摘山货药材为生，其实这些人在山外也有房子，他们不过是在山里劳作罢了。
　　爬山的人最忌的就是浪费体力，浪费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包括不正确的走路方式，错误的选择道路等等。方石的体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煅炼已经很不错了，加上他打小就在山里钻来钻去的，爬山并不是一件困难事，虽然路上并不好走，但是中午时分，方石依然看到了从山脊后面冒起的炊烟。
　　方石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进村，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娄景中的同伙，如果他们是术士还好，如果只是普通人，方石根本就没法分辨，方石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联络手段，所以，方石打算绕过村子，反正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进村休息的。
　　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着，吃了点压缩饼干当作午饭，方石稍微休息了一下就继续上路，雨已经停了，不过山里的气温却很低，幸好方石早有准备，穿的并不少，唯一麻烦的是鞋子全湿透了，冷冰冰粘乎乎的十分难受，如果有个火堆烤烤火就好了。
　　方石知道，最大的考验是夜里，这种深山里面，应该是有野兽出没的，狼或者熊都有可能，还有就是如果晚上下雨的话，也是个麻烦事。
　　所以当时间快到傍晚的时候，方石就不再前进，而是偏离了有些荒芜的狭窄山路，在山坡上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过夜，很幸运，方石竟然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其实这就是山壁上崩掉了一块石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坑，可能后来还被人稍微的加工了一下，形成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方石找了一些干树枝，给自己生了一堆火，又用树枝在周围挡住火光。
　　终于可以烤干自己的鞋子了！顺便，方石能给自己煮点热水喝，不用干嚼方便面了。
　　方便面里放上火腿肠，再摘了几朵野菜丢进去，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也不错，能在这寒冷潮湿的山林里吃上这个，方石已经很满足了。
　　站在山腰上，向下方看去，借助星光，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山路，还有那闪着鳞光的河水，黑夜让人的视觉没有了高度差，那闪光的河水看上去像是在虚空中流动的天河一样，似乎触手可及，给人一种极为梦幻的感觉。
　　山林里极安静，并不是说没有声音，相反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多，虫鸣、水声、风过山林等声音不绝于耳，特别是猫头鹰的声音，清幽旷远，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野狼的嚎叫。但是方石却总觉得安静，这种安静甚至会让人生出一丝丝的不安，仿佛在这宁静后面，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左右无事，方石干脆拿出手机来翻看里面的电子书，不得不说，在这荒郊野外，空气清新如洗的地方，人的大脑都显得格外的活跃，平时看了很多次的段落，竟然还能看出一些新意来，方石不由得窃喜，竟然完全投入了进去，不知不觉就已经是深夜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方石又给火堆里添了些柴，他不敢睡觉，于是干脆打坐调息，整晚的运行搬运术，等到身体疲乏了，他就默默的在脑海里感受山林那诡异浩瀚的气息，一夜竟然就过去了。


第266章 山村
　　方石站起来，迎着朝阳缓缓的吐出胸中的浊气，然后在深深的吸气，如是者三，才伸展肢体，缓缓的在狭小的平地上打了一会虎鹤双形，这里完全没有人，方石放开了力度，双拳虎虎有声，激荡间竟然有股荡人心魄的力量。
　　收了拳，方石又给自己弄了一份热乎的早餐，然后才收拾好东西，穿上干燥热乎的鞋子，小心的将火种完全熄灭了，拿出手机再次核对了地图，才沿着道路缓缓的离开。
　　娄景中也很有意思，竟然给方石发了一个这么详细的地图，他在一份比例精确的卫星图上，细致的将所有的山路都给标了出来，似乎生怕自己找不到似的，方石也想了很久，还是闹不明白这个娄景中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如果他真的想要用张巧音为饵，诱使自己前来入套，然后在这深山里灭掉自己的话，似乎用不着给出这么详细的地图，只要给个大概的地图，自己也一样得来，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弄这么一份地图。
　　方石感觉，娄景中似乎是非常的希望自己能准确到达指定的地点，至于那里有什么，方石真的很好奇，莫非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又或者是一大堆娄家的高手？
　　至于张巧音可能的遭遇，方石现在尽量的不去想，一个普通女孩落进术士的手里会有什么遭遇，不用想也知道，再说了，想也没办法，根本就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与其在心里担忧后悔，还不如加把劲尽快的赶到地头，先想办法将她的人给救出来，然后帮她报仇就是了，除此之外，方石还能做什么呢？
　　有时候方石也觉得术士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强悍了，也难怪官府中人会这么忌惮术士，文老的那一番话也是很有道理的，历史上术士曾经屡遭打击，也许跟他们过于张狂也有关系。
　　虽然术士很强大，但是毕竟是非主流，也承担不起主流的责任，不然也不会宗教化了，对一个正经的术士来说，世俗不过是手段，目的还是在于修道本身，当术士群体中最精英的部分抛弃了世俗之后，术士群体便失去了承担世俗责任的能力。
　　方石默默的让自己的思维发散，目的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负面思维中去，这种情况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是很常见的，更何况方石走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中，就更容易陷入负面思维了。
　　从地图上看，自己才走了一半的距离，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没有三五天都到不了，山里走路可不能用直线距离来衡量，山道九曲十八弯的，对面山村就在眼前，等你下山再上山，走过去就半天时间了。
　　到了傍晚十分，方石终于到了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仔细核对了一下地图，再翻过两座山头大概就能到目的地了，但是，现在方石不准备继续按照这个地图前进了，他决定直接翻越高山。
　　方石一直朝山里走，直到他觉得很隐秘了，才停下来休息，从包里拿出干粮就着矿泉水填饱了肚子，然后靠在一块山石上打盹，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方石才整理了一下东西继续出发。
　　现在方石已经偏离了道路，完全依靠着一只指北针来行动，尽管是夜晚，道路很难走，不过到了半夜时分，方石终于看到了这个深山中隐藏的小小村落，村子里那台风力发电机上的灯光实在是太显眼了。
　　方石掏出手机，诡异的发现竟然有信号，方石赶紧将手机关了，如果这个村子是娄家的地头，说不定移动中继站也被他们监控着，自己的手机一注册上去立刻就会被发现，或许现在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定，幸好这直径一两千米内都是大山，他们就是想要找到自己也很难，如果他们真的肯出动搜寻自己，说不定还是件好事，正好自己可以分而治之。
　　方石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望远镜，这还是当天抓住偷拍方磊那伙人时缴获的，方石不识货，不过看上去倒是挺高档的，于是就顺手牵羊了。端起望远镜看了半天，星光下村落里的情形根本就看不太清，依稀能看到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分布得很散乱，大致是沿着山谷西侧分布，山谷中有一条小河，河边有青石板铺的路，住家都在坡上，有石阶连着。
　　由于光线不好，方石只能看得大概，但是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甚至连狗都不见一条，唯一看到的活物是一头拴在院子里的驴子。
　　方石有些头痛，这里是娄家的老巢么？张巧音到底在不在这里呢？自己要不要冒险进去探查一遍？
　　想了半天，方石还是决定不能冒险，如果自己有个什么闪失，倒霉的可是两个人，张巧音完全是无辜的，怎么想都是自己两兄弟害了她，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给救出来，所以绝对不能冒险，既然娄家和刘家唯一忌惮的就是自己，那自己就更不能轻易被他们拿住，或许应该尝试一下化被动为主动。
　　方石打定了注意，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村子，发电设施？如果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发电设施会如何？水源？自己破坏了他们的水源又会如何？不过，这可是活水，能破坏么？
　　还有，这个村子到底是不是娄家的老巢啊？如果弄错了可就丢人了！
　　思来想去，方石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叹了口气，方石找了个干燥的地方猫着，看来只能先看看，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再说。
　　娄景中的短信只是说在这里交还张巧音，可是如何联络如何交还等等细节却只字未提，方石摸了摸手机，决定还是先不开机，等到自己摸清这个村子的情形再说。
　　天亮了，很快方石就明白了，这里肯定是娄家的老巢，如果不是术士世家，怎么可能人人都会武？幸好昨天晚上没有冒险抵近探查，否则难免会被发现，娄家世代传承，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物镇宅子。
　　方石端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然后差点惊叫出来。
　　张巧音！没错，就是张巧音，她正伸着懒腰从一栋石屋中走出来，看样子还没有睡醒，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人们已经练完了功，一个老太太正在喂鸡，一个姑娘则在厨房里忙乎。
　　这是绑架？！这不是旅游吧！
　　张巧音倚在厨房门上呆了一会，又回屋里拿出脸盆毛巾什么的开始漱洗，然后就是在院子吃饭，吃过饭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出现，然后张巧音和另一个姑娘也背着背篓拿着柴刀上山去了。
　　方石一头雾水，哪怕是被人控制了神智，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的操控，更何况，方石怎么看张巧音都不像是被人控制着，尽管距离很远，但是方石依然能看到她脸上很自然的笑容，难道绑架绑出感情了？女孩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啊！
　　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方石将视线转回村子里，经过点算，这村里大概有四十多口人，壮年的男女有十七八人，不过，身为术士，年纪大的老人也不能忽略，甚至还要更加注意，那么，方石的敌人可能有三十人以上。
　　要在这三十多个术士的环视之下，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张巧音带走，然后还要在有主场之利的娄家地盘上摆脱他们的追击，甚至还要考虑狠狠的给娄家一个教训，这个任务不管怎么看，似乎难度都有些大。
　　如果没有张巧音掣肘，方石倒是有些信心能够给娄家一个难忘的教训，只是张巧音在对方手里，方石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这个软肋解决了，那就只能吞下失败的苦果了。
　　脑海中构筑了无数的方案，最后，方石发现哪一个方案都不大可行，除非自己现在就能飞到对面的山上去，然后趁着对方只有三个人在张巧音身边的时候，一举将张巧音抢下来，或许还能抓住那三个人作为人质，反过来挟制娄家。
　　但是很可惜，这个娄家村（方石命名的）横桓在八字型的山谷里，山谷下方地形开阔，幽幽大量的人员活动，方石想要到对面的山上去，穿过村子是不可能了，另一个选择就是向北一直走到山谷比较狭窄的那一头，然后悄悄的溜过去，只是这个距离没有半天时间怕是走不到的。
　　方石不满的嘀咕着，为什么张巧音等人不到这边的山上来采山货呢！
　　想到这里，方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树木，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山下村子的道路，然后发现，通向这边的道路只有一条，而通向对面山峰的道路却有好几条，这说明，他们总是到西边的山上去活动，而很少到东边这座山上活动，看来这跟这边山上的地貌和植物有关系。
　　方石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这样，自己只要到对面的山上去埋伏不就好了，哪怕不能等来张巧音，只要能得到落单的娄家人，不拘男女老幼，只要抓住几个就有了本钱了。
　　打定了注意，方石立刻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痕迹，悄悄的绕过山脊，然后从山背后向着北边快速推进。


第267章 石头阵
　　翻越山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因为有天空做背景，山下的人是很容易发现你的。
　　方石小心翼翼的越过山脊，躲在一丛灌木后面，朝山下张望着，这里距离村子已经有些远了，裸眼基本上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灰黑色的瓦房屋脊，方石松了口气，很小心的拿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有人在这附近活动，一旦让人发现了自己，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经过再三的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人，方石这才坐在地上开始休息，一边拿出干粮补充能量，方石扭头四顾，这才发现这里的视角特别好，两侧的山峰像是两条手臂，正好将山谷里的村子环抱在其中，一条小河蜿蜒而去，将原本从相对狭窄的喇叭口冲出的强大气息给挡了下来，然后沿着河水缓缓的四散在山谷中。
　　这里，分明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从大风水局看，这两座山脉构成了双龙出水局，双龙出水局是大旺之局，但是，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如果在这两座山脉尽头的外围敞口平原上建造一个城镇，用大量人口来分享，则受益无穷，如果是像眼前这个规模的小村子，那则是承担不起的，即使这一村人都是术士也一样。
　　不过，娄家很巧妙的将村子往上游搬，双龙出水是承担不起，但是双龙戏水则可以，他们只需要这双龙作为护翼，并且从磅礴的气运中抽取一丝，就足以惠及整个村落了。
　　方石看得暗暗点头，怪不得娄家住在这深山里不愿意出去，这里风水气运如此好，单是在修炼方面就占足了好处，而且还是独享，不用担心有什么因果，也不用担心风水局会被别人给影响。
　　吃完了东西，方石仰头看了看已经越过头顶的太阳，开始慢慢的下山，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上山和出外采摘的人都会返程了，所以方石才放心的开始下山。
　　方石早就看好了，他的目标是两山交接的山谷底部的一处水潭，这里应该是小河的源头，表面上看不到别的水源，很明显，这里的水源就是泉眼所在，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水潭周围，此处应该很少有人活动，在水潭边上倒是有不少动物的爪印。
　　方石在山上等时间，所以观察这个双龙出水局已经好一会了，他发现，这个水潭的作用相当重要，从深山中汇聚而来的龙脉气运似乎在这里猛地一顿，然后将原本汹涌澎湃的气势完全消去，化作了静静的河水，顺着河道缓缓而下，配合两侧的山脉，安静的向着远方流去。
　　这个水潭，就像是一个减压阀门一样，对这个双龙出水局至关重要，方石走近之后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站在水潭边上，身上有种渗透肌肤的寒冷感觉，仿佛身体的热量正在不断的被什么东西带走，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水潭的水很清洌的缘故，更重要的是，那汹涌的龙脉气运不断的从身边涌过，带走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热量，还有人精神上的热量和活力。
　　站了一会，方石就觉得很不舒服了，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在这里一会都呆不住，怪不得这里的动物喝了水就跑，根本就不在这里停留。
　　甚至从植物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水潭周围很诡异的没有任何高大多年生的植物，都是一些穷山恶水才会生长的野草，可这里的土壤条件明明很不错的。
　　方石低着头在水潭边上慢慢的走着，他是在观察此处气运的变化原因，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个水潭么？
　　在风水理论中，龙脉的走向是由高向低，也就是从地势高的地方向低的地方走，由此就定下了风水局的坐向问题，比如眼前这个风水局，之所以是双龙入水局而不是双龙戏珠局，其原因就是由山脉和河水走向决定的。
　　但是方石发现，在两侧的山脚下，有股很诡异的洄流，这两股洄流是跟山脉的走向完全相反的，这两股洄流就像是对流循环一样，在山脉气运和河流气运中间逆流向上，最后汇聚在这个水潭里，而正是这股洄流，有效的缓冲了从山谷风口涌进来的磅礴气运，如果没有这两股气流，恐怕山村里受到的气运冲击要增加很多。
　　方石回想着下游山谷的环境，山谷并非是直通的，而是扭来扭去，可能正是这种九曲十八弯的扭动，让风水气运撞击回旋，然后才形成了这个洄流，洄流又巧妙的形成反馈，来消减风口气流的冲击，强化了水潭的住气功效。
　　自然之妙真是让人难以想像，道法自然这句话绝对是真理啊！
　　方石感慨了一会，忽然心里一动，这不是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好办法么？
　　方石左右看了看，很快就有了主意。
　　风水气运这种东西是有双重属性的，一种是物质层面，一种则是非物质层面的，物质层面的可以用空气扰动、电磁、地磁等等综合起来的某种能量来模糊的解释一下，至于非物质层面的，方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才是风水气运，单一的一种则绝对不是，也就是说，一个合格的风水局，必须要将风水气运的这两种属性都照顾到才行。
　　但是反过来的看，如果是破局的话，只要干扰其中一个属性那就成功了。
　　如果是由人来破局，最容易干扰的就是非物质层面的，如果用某种东西来破局，自然是干扰物质层面的比较容易了。方石现在身上没什么给力的道具，面对的又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自然阵局，即使有几个小小的法器，想要破解这个巨大的阵局，显然是小刀锯大树，吃力不讨好。
　　所以他要用的是更加简单的办法，在华夏古代传说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八阵图，就是诸葛亮用石头堆成的，今天，方石也要玩一回石头阵，不过诸葛亮人家是用石头立阵，方石是用来破阵，层次上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
　　夕阳正在缓缓的落到山峰后面，村子面东背西，太阳一落山之后，山谷里立刻就阴暗下来，甚至连温度都会很快的降低，从北边风口吹来的风似乎迅速的将热量给带走了。
　　“这才不到五点，怎么就觉得凉飕飕的。”张巧音哆嗦了一下，刚才帮着给菜地除草，身上出了点汗，现在给小风一吹，竟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娄景香扔了一条毛巾过去，笑着说道：“擦擦汗，太阳过了山顶之后，这边立刻就会觉得阴凉，不过今天怪了啊，竟然有点深秋的感觉，明明快要夏天了。”
　　张巧音赞同的点了点头，用毛巾擦干净汗水，顺手将毛巾挂在脖子上，伸头向院墙外面看去，大娘正拉着小毛驴从河边回来，毛驴背上篓子里还有一篓子的芋头和两条草鱼。
　　“今晚有鱼吃了呢！”
　　张巧音大喜，其实娄家也不缺钱，只是在山里有钱你也买不到东西，平时新鲜的肉类只有鸡肉和鱼肉，猪肉都是腊肉和香肠，而且鸡肉也不能总吃，养鸡也很费劲的，养熟了用来生鸡蛋的，不舍得吃，所以吃鱼比较划算，要不，就山上打猎去。
　　不过娄家人不喜欢打猎，而张巧音在城市里住惯了，早就习惯天天吃肉了，来到这里没新鲜肉吃，可是很不习惯的。
　　娄景香撇了撇嘴笑道：“跟见了腥的馋猫似的，八辈子没见过肉啊！”
　　“嘻嘻，我可是肉食动物。”
　　“你不是说你是农村的孩子么？这么馋嘴，谁给你惯出来的？”
　　张巧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走神，然后神情暗淡了下来，惯她的人很多，其中最重要的那个，似乎已经不再惯她了，想到这里，她就又有点想哭。
　　“好了，好了，你这胡说什么呢，巧音是城里娃，能跟你这个野丫头比？快去杀鱼，今晚烧水煮鱼片！”
　　“好啊！”张巧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好，立刻欢呼着抢先接过两条草鱼，向厨房冲去。
　　娄景香吐了吐舌头，大娘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笨嘴丫头。”
　　“嘻嘻，娘……”娄景香接过那一筐芋头，一边往屋檐下的簸箕里倒一边说道：“我哥说去接个客人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两天了。”
　　“谁知道，整天神叨叨的，就知道去弄钱。”
　　“娘，我哥那也是为了族中的事情，娘你可不能这么说他。”
　　“要不是看在他为了家族办事，我早就打折他的腿了，竟干些阴私事，损阴德的，只怕到时候……哎，你也是，还帮着他，巧音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娘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了下来，生怕给张巧音听到。
　　娄景香凑到大娘耳边，笑嘻嘻地说道：“我这是问过大爷爷的，再说了，我就是请她来度假的。”
　　“度假？谁会到这个鬼地方度假？骗谁呢？”
　　“娘，那你可冤枉死我了，她是伤了心，所以想要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度假，这里不是正好么？”
　　“就你会说，”大娘没好气的念叨着，若有所觉的仰头看了看天空：“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你先去做饭吧，我找你大爷爷说点事去。”
　　娄景香也仰头看了看，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不会是想我大侄子想糊涂了吧？”
　　“净胡说，”大娘伸手想要拧娄景香的嘴，娄景香敏捷的一闪躲了开去：“快去做饭，我一会就回。”
　　说着话，大娘已经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哦，对了，将鸡娃子圈好了。”


第268章 事情复杂了
　　大娘到了娄景中大爷爷的住处，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来的，屋里已经坐着好几个老头老太了，大娘哥哥嫂嫂叔叔伯伯的一阵叫，然后有人给她递来一杯水。
　　“幺妹子，你也感觉不对了？”
　　“嗯，大伯，今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了？”
　　面对正门，居中高坐在八仙桌一侧的老者须发皆白，虽然容貌清瘦，精神头却十分的健旺，一双眼睛不大，但是十分有神。
　　听到大娘的话，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罗庚：“今天我也觉得不对劲，你们看看吧，罗庚的指针抖动得厉害，这是往常绝不可能的事情，莫非有变？”
　　“有变？大哥，你说的有变是什么有变？”
　　“自然是这山谷的风水大局了，我想趁现在天还没黑，招呼大家一起出动，两人一组，往上下游探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阵局变化，如果真是有什么天兆，我们也好早有准备。”
　　众人闻言脸色都凝重起来，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咦，大家怎么都聚集在大爷爷这里，莫非出了什么事么？”
　　“是景中回来了，让他进来。”
　　娄景中很快就从外面进来，见到一屋子的长辈，立刻一一打招呼行礼。
　　“娘，您怎么也在。”
　　“听你大爷爷说。”
　　娄景中转向老人，老人抚了抚白白的胡须，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一路返回，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咦，您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山谷里似乎安静了很多，一路上见到的鸟兽比平时要少得多，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大爷爷，这是出事了？”
　　“你看看罗庚。”
　　娄景中肃然端起罗庚，稍微转了转方向，然后惊讶地说道：“气息怎么这么紊乱，这是……”
　　“我们正准备去上下游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气息忽然变化，如果是有什么天灾即将到来的征兆，也好早作准备，你也一起吧。”
　　“等等，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人眼睛一眯，大有深意的看向娄景中：“从今天太阳落山开始。”
　　“今天？太阳落山？今天？……难道是……”娄景中猛地掏出手机，然后迅速的拨打了一个号码，却得到对方已经关机的回应。
　　“大爷爷，这两天移动中继那边有没有多出一个注册者？”
　　“这个……你得去问景峰。”
　　娄景中很紧张的拨打了景峰的电话，不一会娄景中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神色有些古怪地说道：“大爷爷，这事，可能是人为的，我……可能给家里惹祸了。”
　　“什么！你个死娃子，你又闹什么了啊！真是气死我了！”大娘上前一把揪住了娄景中的耳朵，气得嘴唇直哆嗦：“你说你多大个人了？儿子都快上中学了，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啊！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竟然将祸事带到族里来了，你……”
　　“好了，远志家里的，景中也是在给家族工作，你就别说他了。”
　　“大伯，您总是护着他，这小子打小就不省心，迟早他会给族人惹来大麻烦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景中真的是按照我的意思在工作，这些年多亏了景中，再说了，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我们娄家从来都不怕麻烦，远志家里的，你先一边呆着，我有话跟景中说。”
　　“哎～”
　　大娘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其实大娘的心思娄景中自然知道，大娘不是想要骂自己的儿子，更不是不理解自己的工作，其实大娘是不希望自己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情，怕祸延子孙呢！毕竟，他们这一房就只有娄景中这个独苗，娄景中也只有一个儿子，大娘是怕自己断子绝孙啊！
　　只是现在族中青黄不接，年轻一代能独当一面的只有娄景中等几人，如果他们不出力，娄家也就渐渐的没落了，至于将来，娄景中也不大看好，自己的儿子对术士这个行当也是没什么兴趣，肯呆在村里潜心学习术法的孩子更是凤毛麟角，但是，娄家总是需要有人来支撑的，娄景中等几个兄弟，现在是责无旁贷。
　　白发老者将视线转向娄景中，众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他的身上，娄景中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大爷爷，这事……我去接人，可是没有接到，我猜对方可能直接找到了村里了！”
　　众人的眼神都是一缩，有不怀好意的术士摸了进来，这意味着什么这些老人都是很明白的，那是——战争！
　　白发老者不慌不忙的抚着胡须，想了想看向娄景中道：“如果真是你所想的那样，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你当初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娄景中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尝试说服他，同时也给刘家那边一个错觉，以方便后续计划的推进。”
　　老者摆了摆手道：“你的计划我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这个人……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
　　“朋友，青梅竹马的朋友，这女孩之前跟他的弟弟有暧昧的关系。”
　　“那你想要利用她来挟制对手？”
　　“没有，只是一个请他来的借口，事实上，我之前被他伤了，不是我灭自己的威风，族中恐怕也没有他的对手，而且我也用祖宗之名发过誓，不会跟他为敌。”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里的忌惮之色难以压抑，一名老者忍不住出声呵斥道：“糊涂，糊涂啊！既然明知是强敌，为何还要继续招惹他？甚至将他引来这里，你也不是第一天出道，应该明白术士之间的仇怨一旦结下，一个不好就是不死不休，你……”
　　“三爷爷，我知道，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他为敌，只是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跟他商量一下，既然他已经跟刘家结仇，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他道歉认错，随他处置。这个刘家家资巨万，如果能吃死刘家，我们在山外的计划能提前二十年实现，我觉得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可是……万一对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好说话呢？要知道真正的能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一言不合就毁家灭族，这种事情还少见么？”
　　“三爷爷，家族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虽说大家都不说，可人人都知道家族里的情况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我们不能在山外建立一个根基，娄家恐怕也就到这里了，跟那种结果相比，我觉得冒一点险是值得的。而且，如今是和谐社会，他是正道中人，不管怎么样，面子上的正义还是要遵守的，我们主动认错，他应该不会太过深究，大不了，我们再补偿一下。”
　　娄景中的话让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虽然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不过，娄景中的话确实是事实，一时间，房子里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大家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大娘十分担心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娄景中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大爷爷，他知道，家族里的事情是大爷爷说了算的，就算其他人有意见，但是大爷爷定下来事情就算是决定了。
　　众人的视线很快也都集中到了白发老者的身上，白发老者眯着眼睛沉思着，他知道家族的命运又到了一个关键点，是战是和得由自己来决定？
　　可是这个决定有些太沉重了，这可是关系到娄家的未来，甚至这里几十条性命的问题，老者活了很久，经历过很多波折，术士这个行当里的血腥，恐怕在座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娄景中的想法其实不算错，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是十分可怕的。
　　娄景中三番两次的招惹了对方，对方又是实力强横的高手，甚至还能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改变这山谷中的风水大局，这种人想要灭掉娄家其实一点都不难，那么娄家能让对方改变主意的筹码又是什么？
　　依靠对方的仁慈么？依靠那个小姑娘的安全么？还是，依靠娄家的实力，让对方有所顾忌？又或者用所谓的正道虚名来套住他？
　　不管哪一个办法，在老者看来，都是非常不靠谱的，而娄景中的计划由此就显得太冒险、太想当然了。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啊！老者心里暗暗一叹。
　　“这事……我们还是先探查一番吧，按照刚才的计划，每组增加到三人，通知大家不准单独行动，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村子，大家立刻出发，如果有发现，不准采取任何措施，以免引起冲突，如果碰到了外人，一定要以礼相待，最好能将他请回来。”
　　“这……”
　　“大哥……”
　　“好了，这是命令，不要再拖时间了，立刻执行，景中留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是！”
　　众人眼色复杂的看了看娄景中，然后鱼贯而出，大娘也十分担心的看着儿子，不过家长已经发话了，她也不敢留下，赶紧的回家安排一下，然后出去搜查山谷。
　　目送大家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者招了招手，示意娄景中做到八仙桌对面。
　　“景中你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细节也不准漏。”


第269章 铺排
　　娄景中仔细的回忆着刚才大爷爷说的话，一边快步的向着村子的北边走去，他要去小河的源头，根据大爷爷的判断，如果有人将这个巨大的风水局给改变了，那么最可能操作的地方就是河水源头的那个水潭，那里可以说是整个双龙入水局的气眼所在。
　　娄景中自己的风水修为是远远不能跟大爷爷相提并论的，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毫无理由的认定河水源头的那个水潭就是方石做法的地方。
　　在村子的北头，娄景中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妹妹和张巧音，说实话，张巧音只能算是清秀，算不上美女，跟方磊那天带着的那个女孩相比，确实有层次上的差距，而且气质也差的比较多，怪不得方磊看不上她而移情别恋呢。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张巧音的长相宜家宜室，乃是旺夫之相，那天的那个女孩面相就差了一些，所以娄景中猜测，方石肯定是不喜欢弟弟的选择的。
　　“哥，你让我们过来干什么？饭还没做呢？”
　　娄景香有些不满的抱怨着，张巧音也点头赞同。
　　“很重要的事情，你们跟我一起到小石潭去一趟。”
　　“小石潭，那地方有什么吗？”
　　娄景香奇怪地问道，张巧音更是不明所以，小石潭是什么她都不知道，那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娄景香从没向张巧音提起过。
　　娄景中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道：“去了就知道了。”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你也是这样，妈妈也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娄景中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事，等会或许能知道，或许不能知道，反正都要去了才明白，走吧！”
　　“可是，巧音也要去么？挺远的。”
　　“就是她要去，我们不过是陪着。”
　　张巧音更是莫名其妙了，她疑惑的看向娄景中，见娄景中不说话只是向前走，她又转头看向娄景香，娄景香有些犹豫。
　　娄景中忽然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约了方石来，不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我们绑架了你！”
　　“啊！？”
　　张巧音大吃一惊！不过她也不是笨蛋，仔细的一想，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娄景香的忽然出现，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答应跟着她来到这个山沟沟里更是奇怪，一开始她没朝这方面想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想，心里顿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巧音，这事……是我不好……”
　　“等等，香姐，你等等……我想想啊！”
　　张巧音干脆停下了脚步，咬着手指头仔细的想着：“石头哥怎么会在山城？他都没有告诉我，这么说……磊子出事了？”
　　看着张巧音脸色忽地变得煞白，娄景香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丫头看样子哪里放下方磊了？
　　“不是什么大事，方磊在学校里跟人起了冲突，对方有钱有势，想要压着学校开除方磊，于是方石就到了山城，可能是怕你担心，所以这事一直瞒着你。”
　　“什么？！方磊他……”
　　娄景中的解释简单准确，加上那轻飘飘的语气，让张巧音心里的紧张略略放松了一点，想到方石已经来了，或许事情应该没那么糟糕了吧。
　　娄景香赶忙开口安慰道：“他啥事都没有，还在继续上学呢。”
　　“可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娄景中看了张巧音一眼，很平和地回道：“刘家，也就是跟方磊有矛盾的那个商人，他出钱请我对付方石。”
　　“啊！？”
　　张巧音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惊恐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耸了耸肩，一副很平淡的样子，让张巧音有些迷糊。接着她又转向一脸愧疚的娄景香，心里涌起一股十分复杂的感觉，想到自己跟娄景香的交情，张巧音忽然觉得很虚幻，心里委屈得直想哭。
　　“巧音，你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
　　“没有恶意？可是也不是善意吧，香姐，我可是真的当你是姐姐一样，当大娘是我的亲娘，可是你……我真傻，石头哥说得对，我太天真了，我真的太天真了。”
　　看着泪水直流的张巧音，娄景香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半晌她终于走上去，面对着张巧音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巧音妹妹，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对你的感觉没有半分是虚假的，我娘也一样，她一样当你是自己女儿一样喜欢，如果在这件事上我说谎了，就让我不得好死！”
　　张巧音瞠目结舌的看向娄景香，脸上的泪也忘了擦，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娄景中呼了口气道：“其实，当初我想要算计方磊，结果被方石看穿，方石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我发誓不与他为敌，他才放了我一马。”
　　张巧音吃惊的看向娄景中，娄景香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情节呢！
　　“那，那……你，你还绑……让香姐将我带到这里来？”
　　“这只是一个让方石离开山城的办法，我想要跟方石好好的谈谈，但是又担心方石不相信我，所以才将方石请来娄家村，让他知道我们的家在哪里，多少会增加一些信赖吧，而且还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昨天我就在山外的要道上去等他，不过却没有等到，他比我预料的速度快很多，昨晚就已经到了村子周围，想来他十分的紧张你。”
　　张巧音闻言心里一暖，又有点想要哭的感觉，方石这个大哥真的是很可靠的哥哥，比起方磊那个混蛋，差距真是太大了。
　　“娄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要跟石头哥说说话？”
　　“不是，是合作，既然刘家已经跟方石兄弟结怨，那么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等等啊，你们不是刘家请来的么？”
　　娄景香笑道：“我们确实是刘家请来的，但是跟刘家又不沾亲带故。”
　　娄景中接道：“没错，刘家只不过是掏钱请我们办事，而且，他们还隐瞒了重要的事实，既然我发誓不跟方石为敌，并且答应他要折腾刘家，那么我们应该互相合作才更有利，我假意站在刘家这边，与方石好好的演一场戏，必要时能抓住刘家的把柄，将刘家彻底的掀翻。”
　　张巧音皱起了眉头：“等等，我不明白，这比谍战片还复杂，又是卧底又是合谋，我都不懂，你的意思是你对石头哥绝对没有恶意，而且还是帮石头哥的，是么？”
　　“是的。”
　　“你想让我告诉石头哥这些？”
　　“对！”
　　“你认为我石头哥会相信我这个笨笨的丫头？”
　　娄景中笑了：“不管信不信，你只需要告诉他这些就是了，接下来的事情由他判断。”
　　张巧音点了点头：“那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石头哥么？”
　　“还有就是我和景香也可以作为人质，明天早上，在村子南边的路口会准备好驴子，到时候就可以一起离开，我和景香会一直作为人质跟着，直到方石放我们走为止。”
　　娄景香诧异的看向哥哥，虽然眼里有些不喜，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张巧音也很奇怪的看着娄景中，半晌终于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杀手组织么？”
　　“呃……”
　　“扑哧……”娄景香捂着嘴笑了。
　　“我说错了么？”
　　娄景中笑了笑转身迈开了脚步，娄景香伸手一拽张巧音：“你不知道么？你不是从小跟方石一起长大的么？”
　　“知道什么？我只知道石头哥很聪明，比那个自以为聪明的方磊聪明多了，哼！”
　　“呵呵……我们是术士，你石头哥也是，而且是很厉害的术士。”
　　“术士？！术士是什么，游戏里面的术士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会法术，放飞剑什么的啊！”
　　“放飞剑就不会了，法术还是会的。”
　　“什么？！你，香姐……你真的会用法术？”
　　张巧音的脸上竟然是一脸的惊喜，加上还没有干透的泪痕，怎么看都十分的矛盾，娄景中暗暗的摇头，女孩子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猜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今天一起上山采药的景真和景玉兄妹都会用简单的法术呢。”
　　“呃……我是疯了吧？！”
　　娄景香笑眯眯的看着张巧音瞠目结舌的样子，觉得很好玩，而娄景中则暗暗的皱眉，这说明方石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人，还是他只是离开了村里之后才开始学习道术的？如果是前者，说明大爷爷的顾虑是很对的，如果是后者，这方石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自己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怎么处理与方石的关系吧。
　　娄景中想到这里，眼角不由得向身侧的两个女孩看去，自己的妹妹如果能跟方石扯上关系就好了，遗憾的是自己的妹妹长相只算是中上，比张巧音也强不到哪里去，优势不明显啊！
　　如果仅仅依靠张巧音的关系，毕竟是比较疏远的，显然不能达到娄景中的目的。
　　一路上娄景香给张巧音普及着术士的知识，不时的听到张巧音的惊呼，对于普通人来说，术士的世界是一个全新的、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张巧音根本就没法想像，在自己看到的世界后面，还藏着一个完全不同的神秘世界，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更神奇的是，自己从小就敬仰的石头哥，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听说还是很厉害的一个，石头哥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啊！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路就被抛在了身后，一股山风吹来，寒意竟然渗透骨髓，三人都打了个寒颤，娄景香和张巧音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不自觉的互相靠近了一点，然后一起抬头向前面看去，一个清幽幽的黑色水潭出现在视线尽头，那一池静静的水，像是墨水一样，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就是小石潭？！”


第270章 擒下
　　太阳的余晖从山口的一侧映照在东边的山峰一侧，看上去金灿灿的，但是在潭水周围，却一点阳光都没有，显得格外的阴寒，娄景中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里就是小石潭，景香，你比较擅长风水，你看看这里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哦！”
　　张巧音睁大眼睛，看着娄景香拿出一个罗庚，这个东西张巧音见过，村里后山上的道士总是拿着这么一个东西，还有上次过年时碰到的那个特漂亮的女孩也有一个。
　　张巧音没有出声，好奇的看着娄景香拿着罗庚东看西看，绕着不大的小石潭转了一圈，然后皱紧了眉头不解的东张西望，接着又看着罗庚转了一圈，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哥，是有变化，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原来这小石潭周围的气机就比较暴躁，但是今天则可以用暴戾来形容了，如果这股气机直泻而下，村里的气运恐怕要大坏，我们在石亭村建镇的计划恐怕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娄景中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娄景香看了看：“你看，族中的长辈刚才也来这看过了，意见跟你的一样，原因也没找到，大爷爷曾经说过，这个小石潭是整个双龙出水局的关键所在，但是从古至今，我们娄家都没有闹明白这个节点为何会成为节点，只是单纯的认为是水在风止，可如今，这水还在，风却越来越猛了。”
　　娄景香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就这点上看，娄家确实挺丢人的，占据了这风水宝地这么些年，竟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道法自然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如果真的像娄景中暗示的那样，这风水局是被方石给改变的，娄家的面子可真是有些不好看了，更可怜的是，到现在为止，娄家竟然没有发现方石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丢人了。
　　张巧音好奇的左看右看，见娄家兄妹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她就有些高兴了，这说明自己的石头哥厉害呗。
　　娄景香叹了口气，收起了手里的罗庚，走到水潭边上，看着水潭里平静的水面以及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有些失神。
　　“噗通！”
　　一声落水的声音猛地将娄景中和张巧音惊醒，两人一起向这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骇然看到，娄景香已经失去了踪影，而水潭上面翻滚的水花下面，露出了娄景香的一抹白色的身影，让他们两个吃惊的是，娄景香此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竟然像一块石头一样不挣不动的向水下沉去。
　　这个小石潭虽然有个小字，但是水深可是很深的，沉下去就完了！
　　娄景中疯狂的向着妹妹落水的地方冲去，惊醒过来的张巧音大叫了一声，也向着水潭冲去。
　　娄景中却大喊道：“你别过来！”
　　张巧音似乎没有听到娄景中的阻止，还在向前跑，娄景中大惊：“张巧音，你别过来！”
　　这一下几乎是用吼得，终于将张巧音给惊住了，她愕然的站在距离水潭不远的地方，惊骇不解的看着娄景中，然后又将视线转向水面，那里只剩下一片涟漪了，娄景香已经完全的沉了下去。
　　娄景中跑到水潭边上，两下将脚上的鞋子甩掉，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不过他才进水，水面上忽然涟漪乱晃，水花一响，娄景香的脑袋已经从水下冒了出来，一边吐着水，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划动水面就要向潭边游去。
　　张巧音欢呼了一声，抬腿就要向娄景香跑过去，想要将她给拉上来。
　　“不要，张巧音，别过来！回去！妹妹，别向岸边游，你游过来，靠近我。”
　　刚冒出水面的娄景中声音显得十分的急躁，声音又急又快，吓得张巧音一哆嗦，又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娄景香，娄景香犹豫了一下，手臂换了个方向，竟然真的向着水潭深处游去，嘴里和声道：“巧音，你退后，退后！”
　　张巧音一脑袋的浆糊，她真的完全不明白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都疯了？！
　　“巧音，听话吧，你退开。”
　　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巧音惊喜的猛地转过身，她看到了笑眯眯的方石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边上，这一刻她的心里忽然被一股喜悦给充塞了，然后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由得又溢满了眼眶。
　　“石头哥……”
　　方石从树丛边走了过来，看起来慢条斯理的，但是很快就到了张巧音身边，伸手拍了拍张巧音的脑袋，方石笑得很愉快。
　　“别怕，事情已经解决了。”
　　“石头哥……我，他们……”
　　张巧音转向浮在水潭上面的娄家兄妹，十分困惑地说道。
　　“他们……让他们呆在水里安全些。”
　　“你……”娄景香很想骂方石，说实话，水里很冷的，自己还是个女孩，方石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娄景中见妹子要发火，赶紧抢话道：“方师傅，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恶意！”
　　方石哼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水潭边上道：“我没有误会，否则，这个村里早就尸横遍野了！自做聪明的笨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想要干什么吗？要不是有人给你们说情，你们两兄妹今天就不是泡泡水就能说得过去的。”
　　“石头哥，香姐对我很好的，还有大娘，我是自己跟她来的……”
　　张巧音有些着急的为娄景香辩护道，方石回头笑了笑：“正是这样我才让她进水里泡着，你问问她，她真的问心无愧么？”
　　张巧音不用问也知道，虽然她比较笨，但是也知道娄景香对自己好是有目的的，可尽管动机不单纯，并不代表着娄景香之后的行动都是虚伪的，人家如何对自己，张巧音还是相信自己的感受的。
　　“石头哥，我知道，可是……大娘总没错吧，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对我一样好……”
　　“你啊……算了，我又不会杀了他们，你不用紧张，只是娄家人善用毒药，所以泡在水里比较安全一些。”
　　张巧音的脸上神色有些古怪，看了娄景香一眼，闭上嘴站在一边不出声了。
　　娄景香脸色不大好，潭水实在是太冷了，说实话，她的功夫练得可是太稀松了，现在她有些后悔了，心里正在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练好功夫，有机会一定要将方石也扔进冷水里泡一泡。
　　娄景中暂时不再去思考到底是谁给自己说情，现在重要的是要赶紧将误会消除。
　　“方师傅，我知道我错了，可这跟我妹没啥关系，她只是按照我的话做事，对巧音姑娘我也没有一丝恶意，我发誓……”
　　“你已经发过一次了，你经常胡乱发誓么？”
　　“没有，绝对没有，我并没有违反誓言，从来都没有过，请你相信我。”
　　方石有趣的看着狼狈的娄景中兄妹，半晌才开口道：“女士请上来吧。”
　　娄景香哼了一声，倔犟的没有动缓，娄景中推了妹子一把：“上岸去，我的事我自己负责。”
　　娄景香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的向岸边游去，不过到了岸边，她又有些犹豫了，她身上可是只穿了一件衬衣，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很羞人的。
　　方石转过身去，张巧音想上前帮忙，方石伸手拦住：“别过去，谁知道她会不会拿你当人质。”
　　“哼，小人！”
　　娄景香不满的反驳道。
　　“你哥才是小人，我不过是被迫的。”
　　娄景香没话可说了，她刚抬脚想走，方石出声道：“别离开这个水潭范围，你在边上生火烤干衣服吧。”
　　“呃……怎么点火？”
　　方石一扬手，一个打火机向后面扔了过去，娄景香伸手接过，很快她在周围拾了些干树枝，点起了个小火堆，自己侧对着火堆双手抱胸坐着。
　　张巧音一直看着，她很想过去跟娄景香一起，不过看了看方石严肃的脸庞，还是乖乖的闭上嘴站方石身边看着。
　　“方师傅，我只是想要你来看看我们娄家村的情况，然后再要跟你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罢了，绝对没有恶意的。”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这个……上次被你打败，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的，所以……”
　　“所以就想要用巧音来吓我一次是么？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如果我没有占尽上风，你就顺势用巧音来胁迫我同意你的所谓合作是吧？娄家有邪道之名，就不必将自己说得跟正人君子似的。”
　　“呃……这……”
　　娄景香恍然的看了哥哥一眼，就说了，哥哥什么时候转性了，原来还是一样，不过自己算是被连累了，说起来，娄景香可是从来都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当然，骗骗有钱人那不算。
　　事实上，娄家的规矩是男子做事很自由，女人则要守规矩的，这也是对女子的一种保护，娄景香也就是给人看看风水算算卦，别的事是不参与的，这次可以说是帮哥哥的忙，不过恶果立马就出现了，真是现世报，在陌生男人面前洗冷水澡，确实很丢人。
　　“方师傅，潭水太冷了，我都快抽筋了，让我上来吧，最多将手脚都绑住总可以吧。”
　　方石笑嘻嘻的看着娄景中，摇头道：“你至少还能撑半个小时，放心吧，万一你沉下去了，你妹子肯定会去救你的，我看她的水性也很不错。”
　　“你……如果我不会水刚才不是要被淹死？！”


第271章 理想和交易
　　方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娄景香当然是不会被淹死的，至少还有娄景中会去救她，她这个问题纯粹是干扰方石，想要博取一点点的同情心，软化方石的态度。
　　方石斜了她一眼，娄景香样子很惨，不过方石不是张巧音，对娄景香他没啥同情心。
　　“好吧，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说说你原本的计划吧。”
　　娄景中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生意也不是不能谈啊！
　　“方师傅，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合作基础的，当时你也曾经说过，让我去折腾刘家，那么怎样折腾才叫折腾呢？我觉得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让他失去金钱就是最好的折腾！”
　　“呵呵……将金钱顺便的折腾到你手里就更完美了，是吧？”
　　“这有什么不行呢？至少达到了最初的目的，而且没有理由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更何况，我也没有想过要独吞啊！”
　　娄景中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在向方石靠近，方石伸出手，手背对着娄景中轻轻甩了甩，娄景中尴尬的笑了笑向后退去。
　　“我对钱没啥兴趣，对刘家更加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他们死缠烂打，我早回鹏城去了，说实话，我在你的这个计划里也找不到兴趣点，又何来合作的基础一说？”
　　“嘿嘿，方师傅何必诓我，刘家既然能找我也就能找别人，他们是下定决定要让你弟弟从山城消失的，甚至，他还说过，如果可以的话，让你人间蒸发最好不过。”
　　方石眼神缩了缩，一旁的张巧音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从方石和娄景中嘴里蹦出来的不是一点钱的问题，也不是打一顿出口气的问题，而是双方都在想着要对方的性命，张巧音觉得太假了！只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娄景中，你认为我会对刘家下死手？”
　　“如果不是，那……方师傅准备如何应付刘家的后手呢？一味被动的防御？相反，如果我们合作，至少刘家想要做什么你可以提前知道，应付起来岂不是更加轻松。而且，只要我们演一场好戏，就能将刘家的家财彻底搬空，到时候刘家就是想要对付你也无能为力了，这有什么不好呢？”
　　方石皱了皱眉头，细细的思量起来，他想的倒不是娄景中的计划，而是这种手法本身，这次是娄家主动找上自己，如果反过来呢？如果当时方石逮住娄景中的时候，就想法设法的控制住娄景中，然后让娄景中对刘家下手，自己不就能隐身幕后完全不沾因果了，这种办法似乎很好用啊。
　　怪不得每次说起邪道为什么数千年也灭不了的时候，杨玄义和夏雨欣都笑而不语，原来邪道的存在是正道有需求啊！既可以养寇自重，又能让邪道帮忙做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正道果然狡猾！
　　“你们娄家是不是经常这样跟正道门派合作啊？”
　　娄景中一怔，想不到方石会将这话问出来，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做不能说，说了人家也不承认，还会给家族招来灭族之祸。
　　“这个……只要合适，临时合作也未尝不可啊！”
　　方石看着娄景中犹犹豫豫的样子，冷冷的一笑，彻底的明白了其中的门道，江湖还真是一体化了，或者说，一开始江湖本就是同一群人的游戏场，其中只有利益分配问题，只有角色不同而没有宿命的对立，以前都是自己想岔了。
　　不过，娄景中这次也看错了方石，首先方石并不是一个追求实际利益的术士，其次，方石不大喜欢邪道，因为邪道没有底线，方石讨厌没有底线的人，所以对邪道的戒心非常大。
　　这次方石向夏雨欣询问关于娄家的事情，夏雨欣将巴西娄家的过往都告诉了方石，娄家不完全是邪道，应该归属于术士世家，但是其行事亦正亦邪，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娄家很少出去惹事，一般都是受雇出动，而且只针对富人下手。
　　娄家惯常使用的手法也是普通的术法和一些独门的药物，没有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因此，娄家才能安安逸逸的呆在巴西山中繁衍生息。
　　也正是因为夏雨欣话里话外都暗示娄家危险性不大，有可用的价值，方石到了娄家村之后才没有暗下狠手，否则刚才那一会，娄家兄妹可能已经无声无息的沉进潭底去了。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对你的计划毫无兴趣，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折腾刘家，我是不会跟你配合的，相反，如果你再来惹我，我的容忍可是有限度的。”
　　娄景中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方师傅，让我上岸吧，我腿真的要抽筋了，水太冷了！”
　　方石蹲下来看着娄景中：“听说娄家很善于用毒，将你身上的毒药都拿出来吧。”
　　娄景中点了点头，将身上的一个缠在腰上的布袋子扔了上来，方石捡起来看了看，这是一个装着六个小不锈钢瓶的扣带，看尺寸是扣在皮带上的，只是不知道这六个不同刻痕的瓶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没有了？”
　　“没有了！”
　　“你上来吧，娄姑娘，麻烦你去将你哥哥的双手给绑在背后。”
　　娄景香刚想说没有绳子，方石已经将一截绳索扔了过来，娄景香暗叹了一声，只好过去将湿淋淋的哥哥给绑了，娄景中倒是神色坦然，绑好之后他很快就走到火堆边上烤火，一脸的幸福模样，张巧音看得只想笑，但是想到这人竟然想要取石头哥的性命，心里又提醒自己应该恨他才对，只是有些恨不起来。
　　“妹子，你手机还能用不？我的手机恐怕是用不了的，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过来找我们，我们晚上会在这里过夜，明天直接去南边村口，让大爷爷在那边准备两头驴，还有巧音妹子的行礼。”
　　“哦……”
　　“还有你们的行礼，你们两个必须送我们到山外。”
　　“好，没问题。”
　　娄家兄妹的手机都泡了水用不成了，只好用张巧音的手机，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天色也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方石和张巧音也到火堆边坐了，方石从背包里翻出些方便面和烧水的水壶，张巧音和已经烤干了衣服的娄景香开始准备吃的东西。
　　“巧音，你冷不冷？”娄景香自己有些冷，毕竟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特别是内衣，潮乎乎、冷冰冰的黏在身上真的很难受。
　　“不冷，要不，我回去帮你拿些衣服来？”
　　“算了吧，你石头哥肯定不让。”娄景香不满的斜了方石一眼，方石全当作没有听见。
　　娄景香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声道：“我让人将东西送过来行不行，晚上这里会很冷的？”
　　方石扭头看了看两个女孩，娄景香的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张巧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她单薄的衣着，恐怕晚上也会冷的，方石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娄景香凑到张巧音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张巧音嘻嘻的一笑拿起电话走到一边，低声的给大娘打了个电话，让大娘将厚衣服和防寒的被子送来，还有娄景香要的替换的内衣裤。
　　等他们吃完了东西，沿着河边出现了一盏灯，还有嘀嗒的蹄声，大娘牵着驴子来了，直到走进了视线之内，方石才让张巧音迎了上去，娄景香和娄景中都老实的呆着，老人远远的看了自己儿女几眼，脸上的表情方石看不清楚，不过能猜个大概。
　　放下东西，又仔细的交代了张巧音几句之后，老人很快就牵着驴子走了。
　　张巧音抱着东西跑了两回，将东西运到火堆边上，又打开一个被子，将自己跟娄景香遮住，在后面悉悉索索好一会之后，娄景香终于摆脱了潮湿内衣的困扰，浑身清爽了许多，连心情都好了一些。
　　“我娘刚才说啥了？”
　　“大娘说，让娄大哥回去等着挨收拾吧，还有让我求石头哥，不要让你受了委屈，我说石头哥很好的，让大娘不用担心。”
　　娄景香有些怨恨的看了娄景中一眼，不过看到他那个狼狈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软，到底哥哥也是为了族人。
　　娄景中叹了口气道：“方师傅，听说你家里也只有一个老娘了？”
　　“昂！”
　　“你就不想多挣点钱将老娘接到身边？”
　　“我正在努力中，而且，我娘不愿意离开村里。”
　　“其实人同此心，你也看到了，我们娄家村的情况很糟糕，这种鬼地方没有年轻人肯长期呆着，长此以往，娄家的千年传承恐怕也就要没了，我身为娄家的人，自然会有改变这一切的想法。”
　　“就是挣钱？”
　　“嗯，想必你也很清楚，我们守着这个双龙出水局却只能沾点光，原因在于在最有利的位置上没办法建立城镇，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打通一条到石亭村的道路，那样，石亭村就能依靠旅游、山货、药材等等资源，成为一个镇子，能够充分的享受这双龙出水局的好处，我们娄家也能走出深山，这是我从小就立下的理想。”
　　方石抬头看了娄景中一眼：“不错的理想，不过跟我没啥关系，你造福乡里也罢，振兴家族也好，自己努力就是，不要惹到我，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哪怕你烧杀掳掠自然会有人收拾你，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呃……直说吧，方师傅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就当是一个交易也好，刘家的财力很大，你真的不考虑他们的后手？你又不能总是守着你弟弟，还有巧音妹子，这次是我们娄家，还不算是真正的邪道，下次又会是谁呢？”


第272章 谁是坏人
　　方石朝火堆里扔了一根树枝进去，拍了拍手，笑眯眯的看着娄景中道：“在你身上我学到一个经验。”
　　“什么经验？”
　　“既然是对手，就没有必要给对手留活路了，当时我如果直接控制住你，恐怕能做很多事吧，你说说，你们娄家的毒药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能长期的控制一个人的毒药？”
　　娄景中的脸色一沉，娄景香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看向方石的眼神也狠历起来，张巧音被娄景香的眼神吓了一跳，这时她才深刻的理解了方石的话，在这里唯一值得信赖的只有方石，张巧音下意识的向着方石的身边挪了挪，娄景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顿时有些尴尬。
　　“有！不过，那种东西……未必就很可靠，现在的科技发达，毒药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特别难以解除的，哪怕是蛊和特殊的微生物，也不是没办法对付。”
　　方石点了点头：“这不要紧，只是个时效问题，如果我能控制你一两天，恐怕你就能杀光刘家的所有人。”
　　“你……”
　　方石摆了摆手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刘家真的想要鱼死网破，先死的必定是他们。”
　　娄景中呵呵的笑了起来：“之前可能是，但是现在刘家可是已经跟太极宫搭上了关系，我听说方师傅跟青城山有些关系，而青城山跟太极宫恰好不大对付，而且你想，如果有太极宫给刘家坐镇出主意，你还能轻易的动刘家么？”
　　“哈哈……”方石也笑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刘家就更不会乱来了，否则太极宫的面子往哪里放？”
　　“太极宫？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太极宫真的讲规矩，那刘家又怎么会给我钱让我继续对付你，甚至还提出让你人间蒸发？”
　　“你敢么？你一旦这么做了，青城山过问的时候，你看看太极宫会不会拿娄家去当替死鬼？说不定，太极宫还巴不得你这么做，然后顺便打了青城山的脸，又能将不大听话的娄家给铲除了。我可是听说娄家是五斗米教出身，跟全真派的太极宫更加不对付。”
　　娄景中神色一凝，随即明白方石定是从青城山那里得到了关于娄家的情况，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一照面就痛下杀手。
　　“真的没有合作的余地？”
　　娄景中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方石的表情在火光中有些阴晴不定，让娄景中的心也跟着晃动着，看着方石沉吟的样子，娄景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另一件事，关系网真的很重要，我弟弟和巧音在山城，这个事实没有办法改变，我跟太极宫有很难结成良好的关系，所以……”
　　“方师傅放心，我们娄家可以承诺，只要方磊和巧音妹子在山城一天，我们娄家就保他们一天的安全，如若不然，我拿自己去偿命。”
　　娄景中似乎生怕方石反悔，方石的话才出口，娄景中就急切的接上了话头，想要将事情咬死，甚至不惜开出了极重的筹码。
　　“哥……”
　　娄景香吃惊的叫了一声，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娄景中瞪了妹子一眼，没有当过家的娄景香是不会明白，家族的重担压在娄景中身上有多么沉重，长久以来，这个重担压在娄景中心里，竟然成了他的心魔一样，如果能从此解脱出来，娄景中什么险都愿意冒。
　　另外，娄景中肯定不会告诉娄景香，他对方石的期待是很大的，如果娄家走出大山，就必须向正道转变，而在这个地头上，想要进入正道可是需要有引路人的，方石背后的青城山无疑将是个非常合格的引路人。
　　娄景中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竟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能转了这么多的心思。
　　“娄景中，其实我能交易的筹码不止一个哦，你想清楚了！”
　　娄景中一怔，下意识的扭头四顾，随即脸色大变：“你，是说……这个阵局的变化……是，是你做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天地时序自己的变化不成？”
　　看着似笑非笑的方石，娄景香此时也明白过来，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张巧音这个普通人，长时间的呆在这里竟然没有觉得不适，老实说，她自己都有些难受，不得不耗费精神力来抵御这里紊乱暴躁的气息。
　　这一切的唯一解释就是方石，事实上，方石在见到张巧音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手串戴在了张巧音的手上，方石一直在借助那个手串用自己的精神力维护着张巧音，这种情况要说是方石在分神保护张巧音肯定没错。
　　只是，这一切娄景香都没有看出来，似乎娄景中也没有看出来，由此可见，方石的修为明显还要高出两兄妹一个层次，再想到偌大的天然阵局竟然被方石轻巧的改变了，自己和族中长辈竟然不明所以，这实在是让人深刻的感到无力。
　　娄景中也有些垂头丧气，如今自己的筹码跟方石手里攥着的完全不对称，娄景中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怨恨，有时候不如人会让人沮丧，有时候则会让人仇恨，对于方石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自己的想法，娄景中很难让自己不恨方石，只是，恨有用么？
　　隔着火堆，方石静静的看着脸色有些狰狞的娄景中，张巧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方石身上了，她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被吓坏了，想要在方石那里寻找一些安全感。
　　娄景香从张巧音的行为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扭头向哥哥看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哥哥似乎已经陷入负面情绪的陷阱，这种情况也往往被叫做——走火入魔。
　　“哥，哥！振作一些，不要输！”
　　娄景中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妹妹焦急的呼喊，仍然瞪着眼睛盯着方石，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动着，眼神里有股暴戾的寒光像火焰一样跳动着，方石更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身边的气息正在疯狂的聚集着，这些暴躁的气息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正向着娄景中涌去，如果娄景中不能及时战胜自己的心魔，那么他很可能会被这越来越庞大的阴煞之气给毁了。
　　娄景香扭头看了无动于衷的方石一眼，猛地一咬牙，直接冲到娄景中身边，伸手想要给娄景中脖颈后面来一掌，但是娄景中很自然的将这个动作视为威胁，竟然一个轻巧的旋身躲了过去，然后警惕的看向娄景香，做出了一个矮身弓步马，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势，显然他已经神智不清了，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了。
　　娄景香大骇，幸好娄景中的手被绑着，不然刚才他就可能会反攻娄景香了，娄景香的功夫稀松得很，术法也是半吊子，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风水之术，眼见着自己的哥哥就要走火入魔，娄景香急得额头冒汗心火乱跳，但是却又束手无策。
　　“方石，方师傅，求你帮帮我，巧音，帮我求求方石，请他帮帮我，只要能救下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了！”
　　娄景香说着，竟然普通一下跪在方石和张巧音面前，满是焦虑和绝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方石，火光中，她眼眶里的泪水反射着刺眼的亮光。
　　“石头哥……”
　　方石抬起头看向娄景中，淡淡地说道：“今日果不过是前日因，做得坏事多了，自然要负责任的，我就猜啊，你们娄家肯定有很多走火入魔废了功的人，是吧？”
　　“是，你猜的都对，我父亲就是这样死的，求你了，救救我哥！”
　　“也不是不可以，你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都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让我的侄子再失去父亲，让我娘失去儿子了，求你了。”
　　娄景香急切的回答道，方石微微一笑，轻巧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顿时将缠绕着娄景中的阴煞之气驱散了开来，娄景中愣了一下，然后愕然的看向火堆边上表情各异，动作也很奇怪的三人，最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了起来。
　　只是一怔而已，娄景中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处境：“景香，我怎么了？你……你答应他什么了？”
　　“哥，你没事了？太好了，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我都要吓死了！”
　　娄景香扑到哥哥身边，带着哭腔说着。
　　娄景中用肩膀轻轻撞开妹妹，走上两步，盯着方石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引导我走火入魔，是吧！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不是正道中人么，为什么这么卑鄙？！”
　　“我？呵呵……你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引起的，现在你反过来指责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哦，也对，你们邪道中人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的，总是以自我为中心，错都是别人的。”
　　“你……好吧，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你想要杀我也随你，但是你别祸害我妹妹，她跟这事没关系，她也不是邪道中人，我们娄家有家规，女性不得从事非常事务，求你放过我妹妹，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张巧音吃惊的看着一脸焦急和暴躁的娄景中，不管怎么样，娄景中是个好哥哥，虽然张巧音还挺怕娄景中的，但是心里却也难以压抑的对他产生出一丝佩服和好感，同时她也想要开口求方石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道：“切，怎么好像我到变成坏人了，明明你们才是邪道，你这是在演戏么？”


第273章 认输也是妥协
　　张巧音愣了一下，将刚刚准备冲出口的求情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她发现自己的智商真的有些不够用了，难道娄景中真的是在演戏吗？这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自己还是老实的闭嘴看着吧。
　　娄景中苦笑了一下：“我绝不是在演戏，我知道，这事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我可以用祖先的名义起誓，如果你放过我妹妹，解除对阵局的干涉和对娄家的敌意，我娄景中为奴为仆在所不辞，如违此誓，天人共弃，祖宗不容！”
　　“哥！”
　　娄景香惨叫一声，一脸的绝望之色，可惜话一出口就没法阻止了，事实上，术士都很重视誓言的，因果这种东西普通人不信，但是术士没有不信的，那东西本来就是他们存在的基础，而且因果在术士的身上的效用是格外灵验的。
　　“你很聪明，终于想明白了？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方石竟然笑了，张巧音愕然的看向方石，这个，到底谁是坏人呢？
　　娄景中苦笑：“你从一开始就想要让我给你做事么？”
　　“不是，你想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想着该如何消除我们之间的不信任的裂缝，事实上你也清楚，原本我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种人，但是当你对我弟弟下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埋下了你死我活的可能性，我只是一直在考虑，要如何避免我的手上沾满了你们娄家人的鲜血而已。”
　　“这……”娄景中没话说了。
　　娄景香哆嗦了一下，也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很清楚术士之间的关系，一旦斗争被挑起，如果不能达成妥协，很可能就会出现一方被彻底消灭的结果，而妥协的基础是双方的实力相当，这样才能重新恢复平衡。
　　又或者，有第三方的势力介入，来强制让双方达到平衡，可惜娄家的名声不好，虽然从方石的话里能听出来青城山有拉拢娄家的想法，但是青城山并没有真的出面，而太极宫涂山寺更加不会理会娄家的事情，所以，没有第三方能为娄家和方石进行调解。
　　单单从实力上对比，娄家虽然占着人多的优势，但是绝对实力却似乎差得很远，不说别的，如果方石就此拍拍屁股走了，娄家的风水局大坏，辛苦守护了千年的宝地也没了，娄家的没落就已经不可避免。
　　如果娄家不甘直接跟方石开战，恐怕真要落个尸横遍野的局面。在这样的实力差距之下，如何才能找回平衡来构建妥协的基础呢？或许，方石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让娄景中臣服于方石，方石与娄家算是有了香火缘，双方才能消除误解，乃至发展成为盟友的关系。
　　娄景中想得更多，方石之所以现在才提出这个方案，肯定跟自己之前的说法有关系，那就是娄家有想要洗白的愿望，方石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忽然生出了收服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依然是邪道，恐怕方石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火入魔废功，然后再用摧毁阵局的手段，慢慢的逼着娄家没落下去。
　　“方石，你还有条件吧？”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娄家必须洗白，我是正道中人，不想顶上一个与邪道勾结的名声，虽然，那也没啥，但是我还是不喜欢邪道。”
　　“可是，洗白也不容易，我们需要大笔的金钱，将石亭村的道路打通。”
　　方石摇了摇头：“那只是你们的想法走进了死角而已，这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难道一定要以人数来分担气运么？”
　　娄景中愕然的看向方石，娄景香也是一脸的惊奇，说起这个，娄景香立刻忘记了自己心里对方石的那点怨气，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术士们都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好奇心和好学心。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除了靠大量的人来分担因果，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
　　方石笑着摇头：“娄姑娘，分担因果的不一定是人，还可以是阵局，或者其他的生物，一方气运养一方水土，谁规定一定是养人的？”
　　“呃……”
　　娄景中眼神一亮：“你是说用阵局将气运适当的控制起来，宜散宜收？那得要多大的阵局，怎么可能做得到，就算理论上可行，现实中也……等等，传闻中鹏城的那个巨大的星局跟你有关系？”
　　“那本来就是我设计的。”
　　方石淡淡地说道，娄家兄妹吃惊的看向方石，如果这话方石早一个小时说出来，他们两个未必会信，但是现在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刚才方石轻描淡写的就将娄景中从走火入魔中拉出来之后，娄家兄妹就相信方石跟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很可能是一流甚至超一流的高手。
　　让他们感到吃惊的不是方石不但在术法上面具有超强的实力，而是方石在阵局方面的造诣也如此高深，想不到在圈内轰传的具有开创性的星局新解，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笔，这时娄景中心里那仅有的一点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了，甚至还冒出一丝狂喜。
　　娄家能傍上方石，或许是运气来了也说不定！
　　娄景香看向方石的眼神则有些复杂，女人都是这样，她们的思维方式是感性的，所以很难用利益说服自己立刻接受方石，毕竟她心里还是对方石有怨言的，方石很强大，但是阴险、小气、不会怜香惜玉，还喜欢趁人之危，这就是她对方石的全部印象。
　　“方石，你……能帮助我们娄家设计一个阵局么？需要什么代价？”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这个事不急，现在我们先解决刘家的事情，还有，你的决定能代表娄家么？”
　　“能，我大爷爷说了，我能决定所有的事情。”
　　“你大爷爷很狡猾啊，必要时还能将你驱逐出家门是吧？”
　　娄景中尴尬的笑了笑，这些东西就不要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娄景香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答应为你做事是不会变的，娄家的事情也是我的本分。”
　　方石笑了笑：“这事再说吧，事情未必是我来做，这蜀中又不是我的地盘，我又何必市恩给娄家？再说，你们娄家能拿出来的代价又怎么能跟那些名门大族相比呢？”
　　娄景中点了点头，方石说得很含糊，但是他还是一下就明白了方石的意思，方石的说法跟娄家的预期相差并不大，娄家想要洗白，就肯定是要站队的，只不过现在要按照方石的要求来站队罢了，这根本就没什么，娄家想要发展下去，这就是必须的代价。
　　方石看不上娄家，所以将娄家转卖给青城山，青城山多了娄家这个小弟，而方石得到青城山的回报，这就是方石的打算。
　　既然方石现在不想谈这事，娄景中自然不能勉强，说起来，自己现在也算是方石的下属了，现在方石关心的是刘家的事情，娄景中自然也要紧跟老板的意图。
　　“我知道了，那么，我给你说说刘家的情况吧。”
　　方石压了压手掌，示意娄景中坐下：“把绳子解了吧。”
　　娄景香高兴的上前帮哥哥解了绳子，娄景中搓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坐在了火堆的对面。
　　“谢谢，刘家现在的决心不是很强，或者说是信心不是很强，他们请了太极宫的目的是镇住我，然后想要利用我来对付你，太极宫很显然是不大愿意直接出手的……”
　　说到这里，娄景中自己停住了，皱着眉头走了一会神，然后若有所悟地说道：“莫非太极宫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方石点头：“我猜他们是知道的，就算开始不知道，后来青城山的人出面跟山城大学打招呼之后，他们也会回过神来的。”
　　“原来如此，那么太极宫的目的就是对付我们娄家了？也不对啊，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介入刘家，放任我跟你斗不是更好？”
　　“他们恐怕是想要一石二鸟，既对付你们娄家，不，不仅仅是娄家，还有那些不将太极宫放在眼里的家伙。另一方面，他们可能也想要伸手进刘家，顺便还要稍稍的给青城山一个下马威。”
　　张巧音听得双眼直转圈圈，这些东西她完全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如果活在这么复杂的世界里，张巧音猜自己一定会短命的。
　　娄景香也不喜欢这些，但是她必须听，还要从中学习，她是江湖中人，是逃不开江湖的，在拥有了比普通人更强大的力量的同时，她也拥有了更多的麻烦，今天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既然注定不能逃开，就必须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在这个诡谲莫测的世界里活得更好，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小时候就更努力一些了。
　　娄景中恍然点头，看来太极宫的想法还挺多的，自己想要算计别人，别人也一样在算计自己，而且，太极宫在山城明显更有优势，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人家都占全了，想要在人家的主场拿下这一分恐怕不容易。
　　“你是说，我们实际上是在跟太极宫抢生意？”
　　“不，是你在跟太极宫抢生意，太极宫将你、我、刘家一起算计进去，想要从多方乱斗之中取利。”
　　“可是，如果我主动撤了呢？”
　　“还有别人吧，他们应该会鼓动别人来对付我。”
　　娄景中看了方石一眼，心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之前不肯同意跟我合作呢？方石似乎看穿了娄景中的想法，撇了撇嘴冷笑道：“你觉得我选择跟你合作才是上策？”
　　“难道不是么？反正刘家也会继续对付你，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那还不如跟我合作呢。”
　　“呵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然后同意让你来对付我，谁知道你是真合作还是假合作，说不定转眼就弄假成真了说不定，要知道，你们娄家的名声可不怎么样。”
　　“呃……这个……”


第274章 荒村
　　张巧音这一夜过得竟然很踏实，一觉睡醒天已大亮，竟然连个梦都没有做，这可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看她精神很好，方石心里也放心了。
　　娄景香跟张巧音就着潭水漱洗了一下，将过夜的东西收拾好，等着大娘来回收，他们则随便吃了些东西，就跟着方石一起朝山上走去。
　　就算娄景中已经赌咒发誓为方石效力，但是方石仍然没有完全相信娄家，发誓的只是娄景中，又不是所有娄家人，当然，方石也完全可以用破坏阵局为要挟，要求娄家全体向他效忠，只是这个做法方石的小肩膀恐怕还承担不起，再说他也没有这种野心。
　　所以，他干脆避着娄家村走，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重新占据的小路，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打头的是娄景中，跟着是娄景香、张巧音，方石走在最后。
　　四个人里面三个是练家子，还有一个也不是大小姐，蜀中农村长大的，走山路都是小事，加上众人没有行礼，只有方石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走起来完全没有负担，速度还是很快，太阳从山岗上冒出头的时候，众人刚好翻过山脊。
　　这条路方石昨天走过一次，并不算难走，沿着山坡上不是路的路，一路平安无事，大概走两个小时就绕到了南边的村口外，在碎石路边的树上，绑着几头小毛驴，正在无聊的啃着地上的野草。
　　至此，方石才基本上相信了娄家的诚意，其实之前方石心里也有些毛毛的，谁知道娄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在半路上伏击自己，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干。
　　做人总是要冒险的，对别人投注信任，其实也是一种冒险，如果连冒险的精神都没有了，那就永远都不要试着去相信别人了，当然了，方石相信的不仅仅是娄景中的誓言，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以及夏雨欣的建议。
　　方石不耐烦坐在毛驴的背上摇晃，还是安步当车比较舒服，而且速度也不会比坐在驴背上慢，方石不骑驴娄景中自然也不好意思骑，于是两个男人各自牵着一头驴子驮着一个女孩，小毛驴的蹄声嘚嘚的在山谷里回响着，石子路边上的小河里水潺潺不绝，再来点鸟语花香、松涛临风，只是这副和谐的场面却让人很无语，一个是妹子，另一个也是妹子，没有任何值得遐思的地方。
　　“方石，接下来咱们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做？”方石笑着扭头看向娄景中：“你不是已经计划好了么？”
　　“呃……可是，你不是不想合作么……呃，我是说，或许你是因为我的计划有问题，所以才……”
　　“不，不，你弄错了，不是你的计划有什么问题，而是我们的关系有问题，之前我们的关系毫无信任度可言，因此你的计划纯粹是一厢情愿，但是现在你得听我的，所以计划的可行性就有了。”
　　娄景中恍然点头，方石撇了撇嘴，难道做人属下就非要装的傻点才行么？方石才不相信以娄景中的智慧以及谨慎的性格，会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现在装傻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想要讨好自己。
　　“娄景中。”
　　“什么？”
　　“我不喜欢笨蛋属下，你明白么？”
　　“呃……我明白了。”
　　坐在小毛驴背上的娄景香不满的斜了方石一眼，幸好方石是看不见的，不管怎么样，作为娄景中的妹妹，看着哥哥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的，心里总是不好过的。
　　一路上方石的话不多，主要是在询问娄家的一些情况，特别是过往的事情，还有就是娄景中擅长的东西。
　　娄景中在娄家也算是一个中坚，学识也还算不错，一般的驭鬼、养鬼术、迷魂、镇魂术等等手法都很捻熟，在毒术和相术上也有不错的造诣，但是风水和卜算就比较差了，符箓术更是完全不行，娄家精通符箓术的另有其人，只可惜娄家本身传承下来的符箓之术并不怎么样，连二流都算不上。
　　娄家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毒术，用毒和制毒的秘法相当厉害，娄景中还告诉方石，娄家的秘密跟某种菌类有关系，这个菌类是娄家独家手法培植的，效果很强，不管是直接服食和是吸入，都能很快的处于失魂的状态，当初方磊也是中了这招。
　　不过，娄家深信“淫为万恶之首”的信条，所以当时娄景中身上没有催情类的药物，否则，方磊那小子早就着道了，哪里还能等到方石来打救。
　　路途漫漫，方石趁着这个时机，对自己的这个手下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说实话，娄家真没什么让方石心痒的东西。
　　傍晚，他们准时到达了一个村落，这里也是护林和赶山人的一个据点，这个季节这里的人还算比较多，娄景中跟这些山民都很熟悉，热情的互相招呼着，找了个房子打扫了一下，准备在这里过一夜。
　　方石一直都很小心，始终不肯吃别人的食物，即使娄景中给他演示了应该如何防毒辨毒，方石还是坚持吃自己的干粮，毕竟这里还是别人的地盘，他身边又有一个张巧音。
　　夜里，方石等别人都睡着了，自己悄悄的离开村子，向着来路查探了几公里，确认没有尾巴跟着自己，这才安心的回到村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娄景香看向方石的眼神很是有些警惕，找了个机会，她悄悄的将哥哥拉到一边，瞥了一眼正在跟张巧音说话的方石，凑到娄景中耳边低声说道。
　　“哥，你有没有发现昨天晚上很奇怪。”
　　“嗯？怎么了？有么，我怎么没有感觉啊？”
　　娄景中想了想，摇着头回道。
　　娄景香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方石的方向，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以往我在陌生地方过夜总是不容易入睡，而且总是会做梦，可是昨天很奇怪，竟然一倒下就睡着了，而且还一夜无梦，这……哥，你说，方石他会不会对我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或许吧，就算他做了什么你我也不知道，咦？你想说什么，难道他……”
　　娄景中大惊，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娄景香的脸一下红了：“哥，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娄景香眼神担心的向方石看去，方石却转身走出院子去了，娄景香松了口气：“我是说……他会不会让我们无意识的泄漏了什么之类的。”
　　娄景中轻轻拍了拍胸口，有些戏虐的笑了笑道：“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如果他真想要问什么，我也是不会隐瞒，当然，那些我不知道的东西，问也白问！妹妹担心什么？怕什么秘密被问出来呢？”
　　娄景香没好气的白了娄景中一眼，伸手一把将娄景中推开，快速的向外走去，正好方石抱着一袋豆子进来，娄景香迎上去接住，拿去喂毛驴了。
　　“石头哥，豆子哪里来的？”
　　“跟老乡买的，便宜。”
　　“香姐说这里的山货才便宜呢，我也要买点，回去送给同事，我请假的事情还多亏了人家帮忙呢。”
　　“呃……”方石有些无语，这丫头还真当是来旅游了，不过看到她现在这个状态，方石倒是很欣慰的，自己那个混蛋弟弟做得坏事，方石真是没啥好说的：“那就买呗，够钱用不？”
　　“够了，能买多少啊，我也拿不动！”
　　方石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将手伸向娄景中：“有他呢！”
　　娄景香扑哧一声笑了，心里颇有些报复的快感。
　　张巧音也笑，不过她还真的去收购山货了，丫头很能侃价，山民们大多嘴笨，加上这个漂亮的丫头嘴又甜，结果还真的弄到一大堆好东西，张巧音高兴的与娄景香打了两个大麻包，娄景中看得直叹气，幸好还有两头小毛驴呢，而且距离石亭村不远，到了石亭村可以找个蹦蹦车运出去。
　　中午就到了石亭村，正如娄景中所言，石亭村现在就二三十户人家，显得有些破败，村子坐落在两个山脉之间的盆地东侧，而且还是将风水位坐偏了之后让开正面依山而建，在正位位置上竟然是个沼泽地，除了水鸟野兽，人迹罕至，两个龙头位置也没有镇物，反而有两条山路环绕着，仿佛是勒在龙嘴上的缰绳，这是个困龙局。
　　中午方石没有休息，而是带着娄景中，两人在山外的小盆地里大概的转了一圈，方石对这个双龙出水局的终点有了个很清晰的认识，至于精确的图纸，娄景中手里就有，而且还有不少的设计方案，只要回到山城，娄景中就能交到方石手里。
　　从石亭村到外面的公路相连的镇里，有一条状态不大好的石子路，可以走蹦蹦车和拖拉机，娄景中想要修建的，就是这条弯弯曲曲，全长十九公里的山路，根据预算，要建成双车道的水泥路造价不菲，这主要是施工条件太差，加上不少地方需要炸山开岩，修建大量的挡土墙，算下来工程总价差不多要四五千万。
　　为了一个二三十户的村子修几千万的公路，依靠官府显然是不可能，官府更倾向于将村民给移民出来，这种结果娄家自然不肯接受，只是娄家确实比较穷，也掏不出这笔钱，只能依靠在外面做生意的几个族人继续努力了。
　　如果方石的建议可行，那么娄家先将族人迁移出来，将石亭村的风水局做起来，以后再慢慢的改善交通、通讯情况到是一个更实在的解决办法，坐在摇摇晃晃的蹦蹦车上，娄景中神思信马由缰，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275章 巴掌响亮
　　“啪！”
　　方石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开脸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这一巴掌虽然是打在方磊的脸上，其实方石的脸上也觉得有些火辣辣的。
　　方磊这小子不地道，虽然说不上始乱终弃，但是喜新厌旧这个罪名是没法抹得掉的，不管方磊怎么掩饰狡辩，说什么一直以来都当张巧音是妹妹，但是在旁人的眼里，这两人明明就是情侣关系，连方石都这么认为，方磊再怎么抵赖恐怕也是徒劳的。
　　哪怕你就直接跟张巧音说你没人家漂亮，没人家有学问什么的，张巧音可能都能接受，非要说什么一直都是妹妹，那么就是自己找打了，方石心里也暗暗的叫了声活该！
　　同时，方石的心里也叹了口气，说实话，站在哥哥的角度上，方石还是希望方磊能够回心转意的，甚至方石心里还暗暗的希望张巧音能再痴情一点，等到方磊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或者是真正成熟起来之后，能够明白张巧音的好，能够明白青梅竹马的感情有多么珍贵，当然，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自私了，方石自己赶紧的摇着头，将这个很扯的想法给甩出脑袋。
　　张巧音似乎都懒得跟方磊多说，绕过方磊走到方石面前，眼睛还有些红，不过她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道：“石头哥，谢谢你了。”
　　方石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打我脸呢！”
　　“呵呵，那就不说了，离开山城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嗯？”
　　“拿些山货回去送给朋友啊，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呢！我给你留着。”
　　“好嘞，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对娄景香不能完全没防备，记住了。”
　　“知道了，不过我相信香姐，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方石笑了笑：“你长大了，方磊他……算了，这个混蛋都不惜说他了，你回去吧。”
　　张巧音伸手抚了抚脸颊侧面的碎发，潇洒的笑着道：“嗯，拜拜！”
　　目送张巧音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方石扭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有个巴掌印的方磊，方石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方磊赶忙追了上来。
　　“哥，谢谢你了。”
　　方石哼了一声：“你有什么立场说谢谢，省省吧。”
　　“呃……哥，我真的……”
　　“停！我没兴趣听你的辩解，而且你跟我辩解这些有啥意思啊？我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有选择的自由，你的人生只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不用为你负责，你也不用照顾我的感受，明白？”
　　“哥……”
　　“如果你觉得你做得对，你就继续做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到时候你也不要跑我面前来说什么悔不当初，我可没兴趣听。”
　　方磊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
　　“很好，希望你牢牢的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能够真正的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在我看来……算了，说了你又说我说教。”
　　“哥，你说吧，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是你是我哥，说教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呵呵，是么，以前你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那，那是我不懂事。”
　　“那好，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什么才是一个好男人？你知道么？”
　　“这个……很多吧……”
　　“不，好男人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负责，做一个负责的男人吧。”
　　……
　　刘政闻玩味的看着娄景中，娄景中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娄师傅，你又一次的告诉我你失败了，然后呢，屡败屡战么？”
　　娄景中点了点头：“现在这事已经不仅仅是你跟方石的事情了，也是娄家跟方石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目标一致了。”
　　“可是，你的意思是我还需要继续掏钱？”
　　刘政闻语带讽刺地说道，娄景中竟然不以为耻的点头：“没错，你有钱所以出钱，我们有力，所以出力，你觉得这不合理么？”
　　“呃……当然不合理，我认为，我既然出钱，就应该找一些更有能力的人来办事，你说呢，娄师傅？”
　　“呵呵……”娄景中冷笑着看着刘政闻：“当然可以了，你可以去试试，我的话放在这里了，如果刘老板还想继续合作，你可以打我的电话，如果不想合作了，那么就另请高明吧。”
　　娄景中说罢站了起来，随意的拱了拱手，转身径自走了。
　　刘政闻迟疑了一下，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娄景中消失在门外。
　　“来人，无向道长在哪里？”
　　“在楼上跟公子打游戏呢！”
　　“打游戏？”
　　“是。”
　　“去将无向道长请来，不，还是我自己去见他，你下去吧。”
　　刘政闻走上二楼，在走廊里已经能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了。
　　“快，右边的小怪，挡住啊！出大招，哎呀，笨死了！”
　　“呵呵……有趣，有趣！”
　　“有趣个屁啊，又团灭了，早说不带你了，要是有那柄卓越之枪就好了，不行，我得再去收购，三千不行老子出五千！”
　　“五千？人民币么？”
　　“废话，你以为是日元啊！”
　　“这么贵！”
　　“贵么？很便宜啊，这个可是号称副本推土机的，牛坏了！全服只爆出一个。”
　　“这还不贵啊？够一家三口生活两个月了！”
　　“切，不会花钱怎么挣钱，你以为我这些钱都是我爸给的？错了，是我自己打出装备赚的钱，你肯投资，才能有收获，也才能赚更多的钱，别将我当成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好不好，要不是看在你是世外高人还帮过我的份上，我跟你翻脸的！”
　　“呵呵，是贫道失言了，想不到你倒是颇有乃父之风啊！”
　　“切！我爸就是胆子小，要按我的想法，我家早就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哦？我倒是觉得你父亲比较稳重，虽然我不懂得生意，但是也知道基础很重要，兴盛的快不一定能兴盛的久。”
　　“跟你这个老道士扯什么劲啊，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你父亲来了，可能有些重要的事情。”
　　“我爸？你怎么知道的？”说这话，刘贲昕似乎不大相信，竟然走出来往走廊里一看，果然看到刘政闻正站在远处的走廊上。
　　“咦？爸，你还真的来了，这老道倒是有些本事。”
　　“净胡说，要叫道长，既然知道道长有本事，就不要失礼了。”
　　“切！我这叫真性情，您那叫虚伪！”
　　“有你这样编排自己的老爸的么？”
　　刘政闻没好气的笑骂道，一边进了刘贲昕的房间，无向道长已经站起身来等着刘政闻了，三人到沙发上坐下，刘政闻将刚才娄景中到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贲昕立刻有些恼火地说道：“这个什么娄景中根本就是个废物，爸，我们换一个，我就不信了，有钱还怕找不到卖命的？”
　　刘政闻瞥了无向道长一眼，他正捻着鼠须微笑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刘贲昕的失言而生气。
　　“小昕，我这不正要找无向道长商量么，而且，娄景中连续的失败不一定是娄景中无能，也可能是方石太厉害！”
　　“不可能！”刘贲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就他，怎么可能！”
　　刘政闻没有理会愤怒的刘贲昕，而是将目光转向无向道长，无向道长点了点头道：“嗯，我觉得刘老板的说法很有道理，说起来，这娄家并不差，要是本事不济，他们总是做这些阴私事，早就被人给灭门了。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在江湖上混的人，谁都不敢小看了谁，一个不小心，可就是杀身之祸。”
　　刘贲昕皱了皱眉，怏怏的坐了下来，无向道长话里的杀气，镇住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刘贲昕，刘贲昕虽然行事无忌，但是却不是个笨蛋，而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无向道长在刘贲昕的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他的话，刘贲昕也比较能听得进去。
　　刘政闻闻言眉头一皱：“那道长的意思是，接受娄景中的建议，继续雇佣娄家对付方石？”
　　“刘老板，你见过斗鸡么？”
　　“这……有什么关系么？”
　　“斗鸡一开始的时候，两只鸡未必会有死斗的决心，但是当双方都见了血，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无向道长说完，便闭紧了嘴不肯多说了，刘政闻若有所思的点头，刘贲昕高兴地说道：“老道，你可真够腹黑的，不过我喜欢，哈哈……”
　　无向道长笑而不语，刘政闻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是有些顾虑，如果娄家赢了也就罢了，如果娄家行事不顺，他们也有可能向我狮子大开口，以弥补他们的损失，另一方面，万一激怒了方石，他会不会直接向刘家报复？”
　　“嗯，有道理，不过有贫道在呢，你觉得他们会跟太极宫撕破脸皮？如果他们不敢明着来，只是耍些小手段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必在意，关键是彻底打服方石，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
　　“那还不如找人直接将方石给……听说现在国内国外都有做这行生意的。”
　　无向道长摇了摇头：“贫道只是保护你们刘家，那些事情不要跟贫道说，如果非要贫道说，那贫道奉劝你，当你只是动拳头的时候，对手也只会动拳头，你一旦动刀子，那你的对手也会动刀子，事实上，他的刀子可能比你的锋利的多。”
　　“切，什么刀子能比钱更锋利？”刘贲昕不服的反驳道。
　　无向道长嘿嘿一笑，摇头不语。


第276章 先兆
　　人与人之间会有很多分歧，这其中很大部分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欲求过分而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当然，所谓的过分大多数时候其实很难定义，你觉得过分的事情，放在我这里，可能就觉得很合理，于是说到底，所有的矛盾和分歧，不过是因为没有充分的交流并达成妥协而造成的不良后果罢了。
　　刘家担心方石损害刘家利益，所以出于自保想要灭掉方石，看起来似乎还挺委屈的。但是归根结底，这件事的起因在于刘贲昕想要毁掉方磊，所以说咎由自取也不为过。
　　方石想要灭掉刘家，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受刘家伤害，看上去更是充满了正义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就必须要毁了别人么？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
　　娄景中不过是想要赚钱罢了，他既不想招惹方石这个大麻烦，也不想跟太极宫撕破脸，结果却被方石逼迫着签下了卖身契，他是不是也应该喊一句冤呢？
　　太极宫不过是想要巩固其在山城的崇高地位，顺便从刘家捞些好处，他们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想要让外来的方石、娄景中等人低头认输罢了，只是他们一定想不到，因为他们的不作为乃至有意偏袒，最后会越弄越麻烦，乃至会震动整个山城。
　　还有方磊、张巧音、娄景香、姚颖雪等等被牵扯进这个大漩涡的人，还有刘家雇佣的那些员工，与刘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商人等等，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或许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悄悄的改变了，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爱情故事”。
　　活在这个大池塘里，只要有个石子丢下来，所有人都要受到影响，差别不过是影响的大小罢了，这就是社会。
　　无向道长的态度无疑给刘政闻打了一剂强心针，极大的鼓舞了刘政闻的斗志和信心，刘政闻自以为已经掌握住了事情的主动权，只是他和无向道长都想不到，娄景中早就已经跟方石勾结在一起了，因此，当刘政闻决定跟方石继续玩下去的时候，就踏上了一条危险的毁灭之路。
　　娄景中又收到了刘政闻支付的一小笔钱，当然，这个只是定金，因为娄景中的前科，所以刘政闻开出的价码是不低，但是兑现的条件也是很苛刻的，对于这点，娄景中也有些理亏，只好先认了。
　　按照方石的说法，赚钱的机会在后面，虽然娄景中猜不到方石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方石肯定已经做了一些事情，比如那些水井和牌坊。
　　尽管娄景中私下里跟自己的妹妹研究过，这些距离新渝商业中心很远的水井和牌坊跟刘家貌似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娄景中也不敢确定，这事真的就是方石闲得无聊瞎搞。正如方石告诉娄景中改变娄家村气运的，不过是山坡上胡乱堆放的一些石头堆一样，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是那就是事实，化腐朽为神奇的事实。
　　娄景中这几天其实啥也没干，除了去实地考察了一下那些水井和牌坊，偶尔去新渝商业中心广场溜达一下，其他时间他都在旅馆里看书，用方石的话来说，就是不看书会落后，娄景中的老板说的话，他可不敢当是耳旁风。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娄景中用力的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不紧不慢的朝着电话看去，是他的线人的电话号码，娄景中放下手里的书册，拿起电话接通：“喂，找哪位？”
　　“打开电视看本地新闻！”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这个违反了往常通话规则的变化让娄景中愣了一下，然后他快步的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然后退了两步，就这么站着看向电视画面。
　　电视里播出的是一个很熟悉的场景，娄景中一眼就看出这是新渝商业中心的后门，只见有些摇晃的电视画面正仰视着新渝商业中心的五楼，那里正冒出滚滚的黑烟，火灾！？
　　电视里传来现场记者的解说，似乎是五楼的一间仓库起火，原因暂时未知，新渝商业中心已经进行了疏散，没有人员伤亡，消防局正在积极的组织灭火。
　　从一般人的视角来看，这事只是一件小事，火灾这种东西有时防不胜防，幸好过火面积不大，造成的损失也很有限，估计明天这件事就会被市民们给遗忘了。
　　但是从一个术士的角度出发，这事可就有讲究了，所谓福地不生灾，生灾非福地！
　　如果你有心仔细的查一查过往几年里新渝商业中心的意外发生次数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里伤害意外的次数是零，像这种人来人往流量巨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次人员伤害事故，这绝对是一个奇迹，但是在术士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为何叫做福地呢！
　　但是今天的这一把火一烧，是不是就意味着新渝商业中心的福地属性已经终结了呢？
　　而娄景中想得更多，如果这事是自然发生的也就罢了，但是恰好在这个时机发生，那么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娄景中心里原本就一直在猜测，方石到底对新渝商业中心做了什么，现在看来，方石果然是真的做了什么，只是他做的事情别人都看不出来，而效果，现在已经出来了。
　　新渝商业中心将不再是福地了，娄景中对此深信不疑，那么，接下来刘家会怎么想？娄景中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果然如方石所说，赚钱的机会在后面呢！
　　娄景中兴奋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想了想该如何操作，然后马上收拾了一下，开门出去了。
　　……
　　这时，在山城的某个小餐馆里，方石将视线从墙角的小电视机上移开，嘴角勾了勾，然后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勾勾画画了一会，嘴里轻轻的嘀咕着。
　　“多米诺效应产生的过程很慢啊，计算上似乎还有些偏差，不行，还要到现场去实地看看。”
　　收起了笔记本，方石又眯着眼睛想象着刘家的反应，不用说，娄景中和太极宫肯定都会很及时的告诉刘政闻，这个火灾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事，而是气运发生变化的一个先兆，接下来，刘家或许将要承受气运变化带来的严重后果了。
　　那么，刘家会对此做些什么呢？
　　方石无聊的摇了摇头，这事不用猜，很快娄景中就会将刘家的打算告诉自己的。
　　吃饱了的方石乘搭公车，很快就到了新渝商业中心附近，这时火灾早已经被扑灭了，新渝商业中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不过，方石分明能看到，往日这里蓬勃的气运正在迅速的衰竭，而在新渝商业中心周围的那些栋商厦，却正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方石抿嘴笑了，大的城市阵局已经自解了，现在这里的气息是按照时序流转规则发生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的速度正在加快，以往被扭曲的局部八门正在恢复正常的时序状态。当然这是不够的，方石需要的是时序进一步扭转，直到将死门最终落在新渝商业中心才行。
　　只是，接下里的操作想要靠小打小闹恐怕是不行了，不过这不要紧，刘家发现气运流转走了，必然会有动作，同样，周围的商厦也不会坐看机会溜走，肯定也会有所行动，那么方石接下来就是要不动声色的利用他们各自的风水局做文章了。
　　现在方石只要安心的等着他们将各自的风水局做好，然后方石再巧妙的加以利用，当然，这个没有办法事先做什么计划，就算方石再牛，也不可能预见到这么多的商家会各自作出什么样的风水局来。
　　方石对于自己能利用这些风水局做个大文章显得很有信心，原因在于从巴西山中回来之后，方石已经更上层楼了。
　　从山中回到城市，方石就发现自己对阴阳气息的流转、风水气机的变化越发的敏感了，简直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样，原来，真的是一草一木都能影响风水气机的，差别不过是效用的大小而已。
　　阴阳气息并不是什么具有特殊属性的独特存在，而是跟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的存在，人们须臾都不可离开它，它充斥于天地之间，同样也被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严重的影响着，它们可以是干净的，可以是浑浊的，可以是单纯的，也可以是复杂的。
　　而所谓的风水，就是如何有效的利用这些阴阳气息而已。
　　至于气运，则是一种相对含糊的概念，方石认为应该将气运分成两部分看待，一部分是因果关系本身，这是气运的承载体和体现；另一部分是风水气机对因果关系的影响，这种影响是通过有形有质的阴阳气息，对无形无质的因果施加的干涉，媒介是人。
　　简单得说，就是风水气机影响了人，人改变了因果，于是“运”也就是新的因果关系就产生了，这就是气运的本质。
　　说穿了，风水、术法就是用气来影响人，如此而已。
　　当然，只能影响一个两个算不上什么，通过影响个别人而达到改变一大群人命运的目的，乃至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的人，就该叫做大神了。


第277章 倒霉进行时
　　最近新渝路上出了个新鲜事，那就是所有的商厦似乎都在忙着进行装修，而且大家莫名其妙都开始流行玩设计艺术，每一栋大厦前的广场上以及大厦本身，都设计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只是这种漂亮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为啥那些看上去很精美的雕塑、装饰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呢？
　　还有就是狮子麒麟什么的好像泛滥起来了，似乎少了这些威风的东西，大厦就没法开门似的。
　　不过，这些动作并不影响大家来此购物，相反，大街上弄得更漂亮自然也会受到广大市民和游客的欢迎。
　　知情者都知道最近新渝路大兴土木其实是在搞风水工程，这些动作甚至将官府都给惊动了，区里还专门来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并召集大家进行了一次协调会，希望不要因为这事将关系闹僵了，作风水局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做那些有针对性的，会夺人气运的风水局。
　　幸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所以大家都很克制，尽量只在自己地盘的范围内做文章，倒是没有弄出风水对抗的糟糕局面。
　　新渝路的热闹自然让山城的风水师们大发一票，这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不少人的荷包鼓胀了起来。
　　风水师骗你十年八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一个星期过去，各个商厦的老板豁然发现，自己商厦的生意真的变好了，唯一例外的就是刘家的新渝商业中心，自从火灾过去之后，新渝商业大厦就很诡异的出现了衰败的迹象。
　　首先是租用率开始快速的下降，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火灾的后遗症，但是这种情况竟然一直没有扭转，尽管新渝商业大厦不断的推出一些优惠措施，但是租用率竟然像是飞流而下的瀑布一样，根本就挡不住跌势。
　　另一个怪现象是新渝商业中心的客流开始急剧降低，随着空置率上升，客流降低得的情况也越发严重，原本热闹的新渝商业中心竟然变得冷清起来，整个新渝商业中心就像是新渝路上的一处黑窟窿一样，行人到了这里竟然昂首而过，似乎看不到这个商厦。
　　开始的时候，刘政闻并不是很相信娄景中的警告，他认为那不过是娄景中在危言耸听，其目的是想要从自己这里谋取更多的好处，他除了催促娄景中加紧对付方石之外，并没有对此引起重视。
　　后来无向道长也提到了火灾的事情，警告刘政闻要警惕气运的变化，刘政闻依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风水这种东西无论怎么想，都有些太过虚无缥缈了，自己更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小题大做。
　　不过刘政闻还是非常积极的应对着火灾的后遗症，想要努力的消弭火灾造成的不利影响，甚至还想要将坏事变好事，但是，事情的发展结果却让刘政闻大吃一惊。
　　从商业手法上看，刘政闻手下的新渝商业中心的运营团队还是很优秀的，连刘政闻自己也很难从他们的应变措施中挑出错来，但是很诡异的是，这种看似正确的应对方法，得到的却是一个完全崩溃的局面，原本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几乎在短短的十天时间里就变成了一棵大毒草。
　　新渝商业中心里动作快的商户已经在别的地方开了新店，剩下的商户也在准备搬迁，新渝商业大厦所有的商业指标都难看的让人不忍卒睹，新渝商业大厦的运作团队也因此而大受打击，更可怜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刘政闻疲惫的回到家里，佣人就告诉他娄景中又来了，刘政闻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真的没心情去应付这个麻烦家伙，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还不肯去上学，刘政闻几乎都要将方石兄弟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走进大宅的大厅里，刘政闻迟疑了一会，才转身向小书房走去，打开门一看，娄景中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翻着报纸，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放着几个烟头了。
　　刘政闻皱了皱眉头，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刘政闻自己不抽烟，他是好不容易才戒了的，不过他并不讨厌烟味，他之所以作出这个动作，是下意识里对娄景中的羡慕和讨厌。
　　娄景中听到门响，不紧不慢的放下报纸，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人也不站起来，只是诡异的笑着。
　　“刘老板，我看你气色不佳，财富宫晦涩暗淡，印堂干涩无光，嘴角频生疮痘，主破财与是非，你的麻烦已经来了，现在你还是不肯相信我的判断么？”
　　刘政闻心里突地一跳，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坏我气运，我最近的所有麻烦都跟气运有关系？”
　　娄景中点头：“难道不是么？你觉得这仅仅是商业上的问题？”
　　刘政闻沉思不语，似乎还真不是商业问题，至少，发展的结果看来跟商业手法没啥关系，还有，手下人报告，新渝路其他的商厦都在忙着建造风水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了，说起来，自己对术士已经有些认识了，或许，风水这种东西也不全是骗人的。
　　“这……很难让人信服，你说的那些术数我倒是还能理解，可风水虚无缥缈，气运这种东西更是无法捉摸，一个人能否发财只跟气运有关，这实在是……荒谬！如果这样，那还要个人能力做什么，只要运气好就行了。”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阿甘正传没看过么？”
　　“呃……那，那是假的。”
　　“事情或许是假的，但道理不假，有能力没气运，这个叫做怀才不遇，一般都是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结局；有能力有气运的，就像是刘老板你一样，成为社会精英；至于没能力有气运的人，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而两者都没有的人，呵呵……这就是现实。”
　　刘政闻无言以对，仔细想想，事情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的，或许，娄景中说得没错。
　　“刘老板，娄师傅说得没错！”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原来，刘政闻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正好无向道长从外面经过，听到娄景中的一番言论，竟然开口表示赞同。
　　“无向道长，您怎么……请进来说话吧。”
　　娄景中斜了无向道长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道：“道长的耳朵倒是挺尖的。”
　　“惭愧，贫道耳聪目明，倒是让娄师傅失望了！”
　　“我失望个什么劲，您就是又聋又瞎对我也没啥好处。”
　　“呵呵……也是，也是，那贫道在这里听听，对娄师傅也没啥坏处啊！”
　　“随便你，主人家既然已经邀请了你，何必矫情呢！”
　　“叨扰，叨扰了！刚才娄师傅说得不错，最近刘老板的问题正是气运的问题，与能力无关，想必刘老板应该也有所察觉。今天贫道也去了一趟新渝路，发现家家户户都在摆风水局，唯独新渝商业中心没有动作，仅仅如此，新渝商业中心就已经落了下风了。”
　　“可是……那真的有用么？”刘政闻有些犹豫地说道。
　　娄景中嘿嘿一笑：“什么都不做更加改变不了现实。”
　　无向道长点了点头：“不错！”
　　“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如果真的像娄师傅所说，是有人在针对我刘家，只是改一改风水局就能解决问题么？相比起这个，是不是更应该先找出这个人来呢？”
　　“这个人？”无向道长笑了笑道：“不是方石么？”
　　无向道长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娄景中，刘政闻也很自然的看了过来：“娄师傅，这个问题你能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方石最近除了在山城寻幽探秘之外，什么都没做，方磊老老实实的在学校上学。”
　　“那你做了什么呢？”
　　“盯着他而已！”娄景中大言不惭地说道。
　　刘政闻为之气结，自己花钱竟然只是找了个盯梢的？如果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真是方石所为，那自己的钱可算是白花了，虽然也没多少。但如果娄景中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对付自己？
　　刘政闻想了想，商场如战场，要说敌人刘政闻可是真不缺少的，这些人如果趁着自己跟方石争斗跑来混水摸鱼也说不定，不，这确实是大有可能的一件事。
　　“无向道长，您说这会是人为的么？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这个就需要仔细勘探了，在没有实地勘测之前，任何结论都是不负责任的。”
　　刘政闻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所谓的实地勘探就是要花钱！
　　娄景中也不肯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我们娄家对风水也是颇有研究的，刘老板，要不要我来帮你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呢？”
　　“这……”刘政闻看着捻着鼠须笑得人畜无害的无向道长，又看了看眯着眼睛笑得很奸诈的娄景中，忽然有种自己被一群饿狼给围住的感觉。
　　“当断不断自受其乱，刘老板，新渝路上大兴土木的人都是笨蛋么？只有你最聪明？”娄景中的话依然这么恶毒，刘政闻听得虽然怒火中烧，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事还真是这个理，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笨蛋，除了自己之外。
　　“刘老板，勘查一下而已，你在担心什么？我想，那不会花很多钱，同时，你最好也找王师傅问问，最近行内可有些什么风声，是不是还有别人企图来混水摸鱼。”
　　“呃……您说得极是，那就……勘查一下？”


第278章 会面
　　娄景中这些天真的没闲着，他都快将新渝路的地砖给踩凹下去了，但是很遗憾，以他的风水水平，愣是啥也没看出来，其实他就是陪着娄景香去打下手罢了，但是娄景香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也难怪，当初方石在山坡上用几个破石头堆就能毁了一个几百年的风水宝地，如今他要弄新渝商业中心，一样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手段，不然就配不上方石这个“高人”了，娄景中甚至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将方石定义为高人了。
　　娄景中跑到刘政闻这里大言不惭并自告奋勇的抢着要勘察，其实就是为了打探消息顺便挣点小钱钱花花，有无向道长的配合，刘政闻这回终于肯拔毛了，娄景中笑眯眯的揣着一张支票离开了刘家，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见见方石，问清楚这个阵局的巧妙所在，到时候就算不能解局，只要比无向道长说得更有道理，后面弄钱就会容易得多。
　　至于无向道长，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他的镇宅狮子去吧，娄景中才不信太极宫的人能看出方石的玄妙守法呢。
　　娄景中的信心从何而来？其实也很简单，他自己都在新渝路转悠了好几天了，他才不相信太极宫的人会对这件轰动了整个山城风水界的大事情视若无睹呢！
　　如果太极宫能力挽狂澜，一举将新渝商业中心从泥坑里拉上来，太极宫的面子不但光鲜好看，还能获得刘家的信赖以及实惠，因此，太极宫绝对不会错过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事。
　　可太极宫已经前去仔细勘察过之后，无向道长的话里话外却依然显得那么没自信，是什么让无向道长如此没有信心呢？娄景中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太极宫对新渝路风水气运的变化一样是束手无策。
　　至于太极宫在信心不足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公开介入这个事情，恐怕也是因为现在太极宫骑虎难下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节，娄景中对那个能将整个山城术士界一起给耍弄的人自然更是心服口服了。
　　娄景中猜的没错，无向道长虽然获得了刘政闻的信任和赞同，委托太极宫与娄景中一起对新渝商业中心气运变化和对策做一个全面评估，但是无向道长的心情却并不因为完成了任务而高兴，其实介入新渝商业中心风水勘测和修复的想法，无向道长本人是不大赞同的，奈何同门都憋着一口气，无向道长也只有少数服从多数了。
　　昨天晚上，无向道长与同门商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负责去勘察现场的同门对新渝路风水气运发生变化的原因看法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是时序变化推动而造成了气运转移，实地勘测也证明，以新渝路一带为核心的局部八门的轮转，是复合时序变化的。
　　但是，这其中还有两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他们没法解释，第一个是为何是现在发生变化？既然是时序推动的八门轮转，为什么早不转迟不转，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既不是年尾年头，也不是春夏之交，在这个春末时节发生了强烈的时序轮转，原因何在？
　　第二个无解的问题是，按照八门轮转的时序推演，怎么看新渝商业中心都不应该差到现在这种状况，稍微懂点风水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如今新渝商业中心绝对是处于死门位置，可问题是，就算是死门，也不能差到这样的程度，这个变化又是怎么产生的？
　　这两个问题解释不了，所有的结论和措施其实都是空谈。
　　更有诡异的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恰好在刘家得罪了方石之后发生，难道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么？
　　如果这其中真有方石的影子，那更糟糕！这说明方石在风水造诣上面，远远的将太极宫给甩在了后面。
　　太极宫不是娄家，更不是刘家，太极宫是蜀东名门，在华夏国内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所以对鹏城发生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之前他们还不大愿意相信方石的本事，也倾向于认为方石是因为巴结上了广法寺和青城山，才会在鹏城闯出偌大的名头，否则一个无门无派的野孤禅小子，凭什么出头？
　　但是，娄景中连番与方石斗法惨遭败北的事情，以及发生在新渝路上难解的怪事，都在告诉无向道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方石似乎真的就是个很厉害的术士，他在术法上能正面跟娄家放对，在风水上能糊弄了整个山城的风水师，对这样的一条过江龙，无向道长觉得应该认真的重新审视一番才行。
　　无向道长想了想，从道袍里摸出一只手机，很麻利的发了几条信息，没多久，他需要的资料就传了过来，无向道长收拾了一番，晚饭也不吃了，直接跟刘政闻告辞出来，刘政闻正在跟王师傅说话，也没有在意此事。
　　无向道长出了门，一辆很不起眼的国产轿车已经在公馆门外等着了，无向道长一上车，车子立刻向远处飞驰而去。
　　“找到他人了？”
　　“嗯，我们的人整天跟着他，他似乎也没有刻意避开。”
　　无向道长皱了皱眉：“你们当心点，若是被他发现了，弄不好是要吃苦头的。”
　　“呵呵……我们小心着呢，都是远距离跟着的，是他自己一点反跟踪的意识都没有。”
　　无向道长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人倒不倒霉跟他没啥关系，他刚才纯粹是顺嘴一说罢了。
　　……
　　方石此刻正坐在一家老店里吃着饭，一边用手机跟姜大志胡侃，忽然光线一暗，方石对面多了一个人。
　　方石抬起头看去，这是一个老道士，真的梳着发髻穿着道袍的那种，老道士圆脸上挂着笑容，一对鼠须看着很有喜感，就是笑起来一点都不讨喜，总觉得他的笑容太假。
　　方石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很无趣的又低下头盯着手机了，虽然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没礼貌，并且好像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方石对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方师傅……”
　　方石无奈的收起了手机缓缓抬起头：“这位道长，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英雄？这个词……是在骂人么？”
　　无向道长呵呵一笑，大黄牙泛着让人起鸡皮的光芒：“贫道无向，出身太极宫。”
　　“哦，原来是无向道长，太极宫是山城名门，不知道无向道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到不好，让太极宫不喜了？”
　　无向道长心里不满嘀咕了一句，太极宫是蜀东名门，不仅仅是山城名门。
　　无向道长正要开口，一个小伙计端了一杯盖碗茶过来，一伸手将茶碗放在了有些陈旧的厚木桌上，等到小伙用长长的铜壶嘴给茶碗里注满了热水之后，无向道长扭头很有风度的笑了笑，小伙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方师傅说笑了，太极宫的确是山城旧观，颇有些历史了，不过山城可不是太极宫的，太极宫也没有霸道到会对每一个来到山城的同行指手画脚的地步。”
　　“哦，那道长来找我是偶遇？还是想跟我喝茶？”
　　“方师傅，太极宫接受了刘家的委托，也就是刘贲昕的父亲刘政闻的委托。”
　　方石似乎并不吃惊，无向道长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他以为方石也在请人盯着刘家，事实上确实有人盯着刘家，不过却不是无向道长想得那样。
　　“这么说，道长是我的对手了？道长准备怎么办？公开斗法么？”
　　“不，方师傅误会了，刘政闻请我们去的意思是为了防止某些邪道损害刘家的利益，同时，也有帮助刘家管理风水的意思在里面。方师傅是行内翘楚，想必也明白管理风水不仅仅是管理那些死物，更重要的是人与人的因果关系，这才是风水气运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道长到底想说什么？”
　　无向道长抿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道：“所谓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方师傅没有想过要跟刘家讲和么？”
　　方石冷然一笑，清冷的目光盯着无向道长不紧不慢的答道：“呵呵……道长可真是有意思，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刘家在算计我弟弟，我介入之后，也很客气的向刘家传递了一个各退一步的想法，只是刘家自持身份，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从始至终，挑衅的都是他们刘家，道长如今却来跟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觉得有些太过荒谬了么？”
　　无向道长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方师傅，矛盾的产生很多时候其实是源于误会，刘贲昕是个公子哥，性子任性，所以行事难免会有些跋扈，令弟在这件事中虽然是受害者，但是也不能否认，两人是有矛盾在前的，说不上谁对谁错。”
　　方石无聊的撇了撇嘴：“现在说这些有意思么？”
　　“当然没意思，贫道只是想告诉方师傅，其实产生矛盾的原因是因为双方不了解，错误的给自己定位造成的，如今刘家已经能看清楚方师傅的能力，认识到双方的关系，双方也就有了互相妥协的基础，方师傅以为呢？”
　　“妥协？是刘家让道长前来的？他们一边花钱雇人来对付我，一边又找人来说和，怎么看着都觉得无耻，这样毫无诚意的妥协换成道长你，你会接受么？”
　　无向道长摇了摇头：“这里面恐怕还有误会，刘家请人对付方师傅是出于自保，而且，其中还有那些歪门邪道的要挟和蛊惑，刘家未必真的要对付方师傅，毕竟刘家是生意人，和气生财的道理恐怕他们更加清楚。如果方师傅有意和解，贫道以太极宫的名声担保，一定能说服刘家诚心和解。”


第279章 话不投机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向道长的立场跟方石的立场差距甚大，所以无向道长看似公允的建议，在方石看来不过是披着一层漂亮外衣的谎言罢了。
　　无向道长真的希望方石跟刘家握手言和么？这种情况，对太极宫又有什么好处呢？
　　方石很清楚，无向道长的所谓言和有两个目的，一来，太极宫可能对新渝路的风水变局也是一筹莫展，所以有些担心刘家的风水气运会继续败下去，到时候已经被刘家请去镇宅的太极宫脸上自然无光。
　　二来，太极宫可能出于对事件主导权的渴望而提出这个方案，如果方石同意了，那么太极宫就成功的从一个配角，或者说刘家的助手，上升到一个斡旋者的超然地位，如果还能将娄家也拉进这个由太极宫主导的三方谈判中来，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太极宫都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到时候，太极宫无疑就获得了完全的话语权，若是方石不肯和解，可能会被太极宫扣上一个污名，然后就能名正言顺的高举义旗，号召山城同道对方石下手了，到时候，方石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而太极宫和刘家能动用的手段就更多了，甚至太极宫可能还正谋算着如何借娄家这把刀呢。
　　若是方石选择委曲求全，太极宫既保住了自己的崇高江湖地位，又向刘家卖了好，甚至在名义上，方石也得感谢太极宫的斡旋之功。
　　所以说，太极宫的谈判桌就是个大坑，方石才不会往里面跳呢。
　　“无向道长真是有心了，”方石嘿嘿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无向道长说道：“事实上，我对刘家做了什么吗？这些天我的身后总是跟着许多尾巴，相信很多人都一清二楚，我方石没有对刘家作出任何敌意的行动，只是被动的防备着刘家的挑衅而已。所以，道长肯定是找错人了，你完全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只要刘家不来骚扰我，让刘贲昕老实的接受山城大学的处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和解，道长是不是太闲了？”
　　无向道长的嘴角扯了扯，依然咧嘴笑着，不过眼神里却泛着丝丝的寒光，这个方石真是难搞啊！原本还想欺他年轻，只要他答应和解，太极宫立马开江湖大会，然后摆上和头酒，请上一堆江湖人士，用正道的各种规矩套死他的手脚，逼着他明面上与刘家和解。
　　如果一切顺利，方石面子上就不能继续纠缠刘家，太极宫对刘家的承诺就算是做到了。接下来，无向道长是打算继续煽动与方石结仇的娄家与方石斗下去，这两方不管哪一方损失，对太极宫来说都是好事。
　　可惜，方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很狡猾，他似乎看穿了无向道长的打算，一杆子将和解的事情全推到了刘家身上。
　　“方师傅，咱们名人不说暗话，这新渝路气运的变化时机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早不变迟不变，偏偏等到方师傅跟刘家对上了，新渝路的气运就开始大变化，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方石呵呵一笑：“道长，你这话可真是奇怪，每天到山城的人多得很，你怎么不随便找个人跟他说这一番话呢？还有，这世界上有种行为叫做混水摸鱼、趁火打劫，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刘家的对头搞出来的呢？你可别跟我说，刘家是山城的大善人，连一个仇家都没有！”
　　无向道长捻了捻鼠须，眉头微微的一皱：“方师傅，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事情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道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且不说我跟刘家的恩怨原本就跟太极宫没啥关系，如果你们太极宫真想要替刘家出头，那就明刀明枪的来嘛，咱们光明正大的摆一个斗法局，又或者直接比斗术数，只要你们太极宫能让我心服口服，我立马带着弟弟离开山城，再也不踏足此地如何？”
　　无向道长有些尴尬了，毕竟太极宫现在并没有与方石斗法的立场，太极宫可不是刘家请来对付方石的，太极宫也不愿意成为这样一个角色，刘政闻不过一个商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让太极宫成为他家的打手？
　　“方师傅言重了，贫道刚才说过，太极宫并非是刘家请来对付方师傅你的，而是为了让刘家免受邪道的威胁，我们太极宫也不会参与这种私人恩怨。”
　　“那不就结了，我跟刘家有矛盾不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向刘家下手了，只要没有违背道义，没有违反法律，太极宫似乎也管不着吧？”
　　“贫道并非是要管，而是希望双方能够消弭误会，事实上，在此之前，方师傅与刘家无仇无怨对不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小事弄得不死不休似的。”
　　方石好笑的看着无向道长：“我刚才说了，是刘家一直在挑衅我，一直不肯接受校方的处理意见，还找人来对付我，你要找的人是刘家，不是我，好了，我也吃饱了，今天就告辞了，改天有暇再去太极宫登门拜访。”
　　“呃……方师傅不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道长的理解能力应该无碍吧，好了，告辞！”
　　方石说完，站起来毫不迟疑的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有些昏暗的街道上。
　　无向道长收起笑容，看着方石背影消失的地方，捻着鼠须静静的思索着，半晌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一个小伙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旁，一伸手将他给拦住了：“师傅，您还没结账呢！”
　　……
　　方石一边挤上一辆公车，一边心里回想着刚才与无向道长的交流。
　　这些老牌的门派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狡猾的如同千年老鬼一样，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如果他们能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或许成就还能更高一些吧。
　　当然了，方石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其实是因为修炼艰难，久久不得寸进，这才将心思放到了别的方面，方石的想法是倒因为果、想当然尔。
　　方石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当然，这也要多谢娄景中的通风报信，才能让方石及时的掌握住太极宫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也才能及时的发现无向道长言语中的巨大陷阱，所以说，这是个信息时代！信息不对称，就只能被动挨打！
　　从无向道长的行动中，方石能猜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从中也能看到太极宫如今的窘境，当然了，让太极宫出丑虽然是挺解气的，不过这事对方石来说除了解气之外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虽然方石并不在山城讨生活，没有必要看太极宫的脸色行事，更不必担心太极宫跑去鹏城报复，但是方石又不是一个愣头青，自然不会为了一时之气随便得罪人，所谓青山绿水相逢有期，到处得罪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报复呢。所以方石还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好与太极宫的关系。
　　正想得出神，电话忽然震了一下，方石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娄景香约自己见面，方石知道这肯定是娄景中要见自己，娄景香从来都没有单独的见过自己，似乎这个女孩对方石的看法并不大好。
　　方石先回住处，很轻松的骗过了监视自己的人，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回家休息了，事实上，此时方石已经出了自己的租住的小区，打了个车直奔手机上留下的地址。
　　这是一个茶馆，山城的茶馆很多，其实大部分人到这里是打麻将的。
　　服务员将方石引到一个包间门口，娄景香似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那服务员正想伸手开门的时候，包间的门已经打开了。
　　“你来了？”
　　“嗯。”
　　服务员一看找对地方了，眼睛向挡着门口的娄景香瞄了一眼，看样子人家不喜欢自己多事，很有眼色的服务员立刻告辞转身走了。
　　娄景香这才将身体让开，将方石请进了包间里。
　　方石一进来，就看到站在一侧的娄景中，娄景中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他站得位置从门口看不到，而他则能有尽量大的视野的位置，似乎他总是随时准备着逃跑或者躲避别人的窥测，从这个习惯上，方石也能猜到娄景中以往过得肯定是一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坐吧，你仇人很多么？”
　　娄景中楞了一下道：“仇人……这个也说不上，结怨肯定是难免的，我这主要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知道。”
　　“呵呵……这话虽然有些老土，但是道理可不土，事实上，小心已经让我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我们见面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知道还要见我？”
　　娄景中尴尬的笑了笑，娄景香不满的撇了撇嘴道：“方石，没有必要我哥肯定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如今新渝路上的事情闹得山城满城风雨，现在太极宫也打算介入了，我哥也是想要你先有个准备。”
　　方石翻了翻眼皮：“是么，我怎么觉得你哥是想要从我这里掏出点东西，好去从刘家弄更多的钱呢？”
　　“呃……”
　　娄景香脸颊一红，眼神闪了闪道：“你这人……”
　　“另外，太极宫的无向道长已经找过我了，说是想要做个中人，让我跟刘家和解。”
　　“什么！？”
　　娄景中大惊，声音也高了八度。


第280章 能干的下属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吃惊的娄景中兄妹，他并不急着揭开答案，他也想知道娄景中对这件事的看法。
　　娄景中很快就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他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出声，方石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他更不着急，着急的只有娄景香，只是在这里最说不上话的人也是娄景香，尽管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和想法，可是她没有开口询问的立场。
　　过了好一会，娄景中才抬起头看向方石：“看来今天我是来对了，太极宫好像有些新想法了，方石，你没有答应他什么吧？”
　　“哦？你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建议？难道一定要跟刘家斗个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出路么？”
　　方石端起茶碗轻轻的吹着茶碗里的茶叶沫子，眼皮也不抬地问道。
　　娄景中一点也不介意方石的态度，仍然很认真地说道：“也不能说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刘家真的诚心和解，给出的条件也合适的话，跟刘家和解也没什么不可以，我猜你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狠人。”
　　“哦？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方石立刻好奇的追了一句。
　　“这个……”
　　娄景中愕然的看着方石，这话可不好说啊，娄景香暗暗的撇了撇嘴，为哥哥感到有些不值，不管方石有多厉害、有多正义，娄景香是女人，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哥哥这边。
　　方石很感兴趣的看向娄景中：“说说呗，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这个……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吧，每一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人家不说他也没有办法勉强，其实方石真的是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别人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绝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有这种渴望的，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是人的本能。
　　方石眼睛一转，看到一脸不屑的娄景香，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娄姑娘，你似乎有些看法呢？”
　　“昂，有啊，想听么？”
　　“你尽管说？”
　　“不会恼羞成怒吧？”
　　“我就那么小气？”
　　“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说小气也可以，说大局观太差，妇人之仁也没错，虽然你有些优柔寡断、小鸡肚肠、自以为是、毫无风度……不过，说起来怎么样也不算是坏人，至少不会让人害怕，嗯……基本上就这样。”
　　方石使劲的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这个女人肯定是在报复，不就是让她洗了个凉水澡嘛，所以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子，女人就是一种只会记得你的坏处的人。
　　娄景中见方石的脸色有些僵硬，悄悄的瞪了妹妹一眼，然后转开了话题：“我的意思是即使刘家想要和解，那也无需太极宫操心，只要刘家通过公开的渠道，随便找个人透露一下，难道你会拒绝谈判么？很显然不是，那么太极宫如此的积极就有问题了。”
　　方石抽了抽嘴角，努力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面来，至于娄景香脸上快意的笑容，方石只能当作看不见。
　　“有什么问题？或许太极宫是想要从中捞些好处，以及保住太极宫自己的面子。”
　　“没错，你的判断应该不差，太极宫这么积极的找你斡旋，第一个出发点就是保面子，新渝路的风水变化闹得沸沸扬扬，身为山城的扛把子太极宫没有理由会视而不见，如果他们已经对此事有了研判，那么太极宫对新渝商业中心风水衰败的事情就必须有所表示，今天无向道长很配合的跟我一起向刘政闻提出了要正式涉入新渝商业中心的风水勘察。”
　　方石点了点头，示意娄景中继续说下去，娄景香也被娄景中说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早已收起了脸上的小得意。
　　“太极宫之所以主动的提出要协助刘家解决新渝商业中心的问题，我看主要还是为了面子，如果新渝商业中心的风水不能好转，或者是在我娄家的操作下有所好转，太极宫的面子都说不过去，现在这事可是整个山城的风水界都看着呢。”
　　“这事跟我有关系？”方石明知故问，娄景中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当然有关系，现在山城风水界都在盛传，刘家与鹏城来的过江龙方石的斗法，才是新渝路风水变化的主因，刘家的新渝商业中心不迟不早偏偏跟你产生矛盾之后就败了风水，任谁都会想到你身上去，只不过，现在大家都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的。”
　　“猜测罢了，完全没有证据。”
　　娄景中微微一笑：“没错，只是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的，他们又不是裁决者，他们只会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原因去相信罢了，需要证据的只有太极宫而已，而且，我觉得他们似乎没有什么信心。”
　　方石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太极宫想要寻找对我动手的证据？”
　　“不是想要，是需要！你想啊，如果太极宫不能摆平你保住刘家，那么太极宫的脸往哪里放？还有，他们还得抓紧了，这事万一被别人给解决了，他们一样脸上无光。更可怕的是，你跟刘家的矛盾并不是一个新渝商业中心就能解决的，如果你不依不饶的话，太极宫又该怎么办？卷起裤脚自己亲自上阵？顽强防守见招拆招直到你无功而退？又或者干脆说服刘家低头认输？”
　　娄景中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石，娄景香也是一脸钦佩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可想不到这一层，在她看来，哥哥的聪明确实是很值得称道的地方，或许，这点上他要比方石高明一些吧？
　　方石笑了笑，忽然抛开了这个话题：“娄景中，你说说你的打算吧。”
　　“呃……”方石忽然转移话题让娄景中有些跟不上趟，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自己说的这些方石应该是都想到了，之前，方石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能力而已，想到这里，娄景中对方石更是心服口服了。
　　“那个……能不能将新渝商业大厦的事情透露一些给我，如果不方便细说的话，能不能只说说气运变如此诡异的道理？如果我知道这些，就会比太极宫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也能从刘家获取更多的好处。”
　　娄景中在方石面前从不讳言自己想要赚钱的想法，他知道与其鬼鬼祟祟的，还不如让方石都知道，反正也瞒不住，再说了，自己已经发誓效忠方石，他自己的利益与方石的利益毫无疑问将是高度一致的。
　　方石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进一步刺激太极宫？”
　　娄景中皱了皱眉：“你是不想跟太极宫撕破脸？或者是想跟太极宫缓和关系？”
　　“切！妇人之仁！”
　　娄景香终于插了一句进来，她对方石的软弱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了，明明那里么厉害的说，为啥非要将自己当作小白兔呢？
　　方石不以为意的一笑：“我跟太极宫有仇？”
　　“没有，不过，太极宫可未必待见你！”
　　方石点头：“不错，所以我就该跟太极宫结仇？我来山城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要帮我弟弟解决麻烦，而不是将麻烦越弄越大，如果我真的跟太极宫结仇，我弟弟该怎么办？”
　　“那就打垮太极宫！”娄景香挥了挥拳头，一脸坚毅地说道。
　　方石吃惊的看向娄景香，想不到这个女孩还是个狠人，果然不愧是邪道娄家的人。
　　娄景中却脸色一沉道：“景香，不要胡说八道，你以为这是小说电影，江湖有那么简单？打垮太极宫？太极宫不仅仅是太极宫，更是蜀东术士的脸面，是正道的代言人，你打垮太极宫，那就是跟整个正道为敌，除非你有很强大的理由，能够无可争议的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否则这么做的人都死了。另外，太极宫跟官府的关系莫逆，一旦事件发展到某种程度，官府就会全面介入，到时候你觉得他们是站在太极宫这边，还是站在一个外来者这边？就算方石不在乎，方磊、张巧音甚至我们娄家都会倒霉的。说些痛快话很简单，只是说着痛快之外，剩下的都是麻烦！”
　　娄景香有些委屈的看了哥哥一眼，瘪了瘪嘴低下头不出声了，方石心里暗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继续端着茶装模作样的喝着。
　　娄景中看向方石，想了想道：“根本就不必担心太极宫会恼羞成怒，即使他们生气，目标也只是我，跟你没有关系，相反，娄家表现的越强大，太极宫反而越发会生出拉拢你的心思。”
　　方石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刘家呢？”
　　“谁管刘家了，刘家不过是一堆钞票而已，现在就看谁能从中分得更多而已。”
　　见方石沉吟不语，娄景中继续道：“而且，不管你怎么做，太极宫肯定是不会诚心结交你的，一来是因为你青城山的背景，二来，新渝路的风水问题你会将真相告诉他们么？他们有能力独立解决么？”
　　方石叹了口气道：“只怕太极宫折了面子下不来台。”
　　“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一些东西，只要有人能解决，不，只要有人能取得一些进展，太极宫对你的怨气自然会转移到别的地方，而且他们也多了个借口，不是太极宫不行，只是稍微慢了一步而已，这样子，他们不就自己找到台阶了。”


第281章 如意盘丝局
　　方石心里对娄景中的意见非常满意，不过脸上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有道理，或许还能通过别的渠道放点消息出去。”
　　“你不必在意我的安全，我本来就是个神憎鬼厌的人物，更何况，我真的很需要刘家的钱财。”
　　方石笑了笑，娄景中是个聪明人，方石喜欢聪明人。
　　方石不再说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这个街边上花了三块钱买的小本子已经被卷的有些变形了，上面还沾了一些辣椒油什么的，别看卖相不佳，如果让华夏的术士们知道了这本子上记着什么，估计打破脑袋拼了身价性命也要来抢这看一看。
　　方石翻了几页，满意的笑了笑将本子放在桌面上，娄景中立刻将脑袋凑了过来，娄景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厚着脸皮也凑了过来。
　　方石的手指在本子上划了个圈：“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么？”
　　娄景中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茫然的摇头，脸上带着愧色，自己在风水术上的知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见人。
　　娄景香还在皱着眉头苦思，方石也不着急，身体向后靠上椅背，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娄景香认真思索的样子，娄景中很自觉的给方石的茶杯添了些热水，方石端起来喝着，一点也不客气。
　　娄景中也很自然，没觉得自己侍候方石有啥心理负担，虽然他们互相都称呼对方的名字，但是主从关系也是很明白和自然的，这样让娄景中也感觉很安心。
　　过了好一会，娄景香才抬起头，发现两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便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的扭捏。
　　“娄姑娘，你看得出来么？”
　　“啊……这个……好像是风水局盘丝困局的变形吧。”娄景香有些不大确定地说道，声音也显得有些小，明显信心不足。
　　“不错，娄姑娘的风水知识很扎实，我画的很烂，亏你能看得出来，呵呵……”
　　方石的夸奖让娄景香不由得有些赫然，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她嘴里将方石说得很烂，但是那些坏印象都属于性格方面的，无关能力，甚至那些说法也有些太夸张了，事实上，娄景香的心里是非常认可方石的能力的，能得到一个大能的夸赞，娄景香心里自然会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
　　“盘丝困局，无头无尾，如意困杀？”
　　娄景香已经说出了风水局的名字，娄景中若是还不知道的话那可就太差劲了。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以‘抛绳套’出名的盘丝困局，由于盘丝困局变化多端，而且极难控制，所以摆出来也很难让人发现和破解。”
　　娄景中眼神一亮：“这么说，你在新渝路摆下的就是这个盘丝困局了？”
　　娄景香却皱起了眉头：“不对吧，虽然用盘丝困局来解释新渝路的种种变化非常的合理，但是以新渝路的格局，这个盘丝困局是很难摆的好的，而且，风数局的中节点呢？我想了想，似乎在新渝路上根本就找不到能吻合这个设计的任何节点，哪怕是石头堆小树从也不存在。”
　　方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娄景香还真是高看自己，用石头堆、小树成阵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现在方石没有本事用石头堆摆一个这么大的风水局，如果是几十米大小的八门局倒是可以，不过那种格局对付新渝商业中心这样规模的建筑显然是不行的，不仅仅是风水局规模，还涉及那么大的因果，小风水局怎么可能都带得动大因果？
　　娄景中转向方石，等待着方石的解答。
　　“不错，娄姑娘的记性也不错，新渝路虽然不短，但是想要布置这个局显然是不行的，这个局的范围是新渝路整条路为纵轴，然后涵盖了五平方公里范围的一个大局。”
　　“嘶！～”
　　娄景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风水水平虽然不高，但五平方公里的大局代表什么他可是很清楚的，这不但代表着风水局的节点设置的准确度高得惊人，还代表着大工程，如果没有足够大的节点，或者是没有足够多的局中局，根本就难以成局，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复杂程度。
　　就算方石的风水设计能力是大师级的，就算方石有着聚石成局的高超本事，想要在这个大城市里布置阵局，谈何容易，这是一个已经建设成型的大城市，不是一张白纸，不可能你想要怎么干就怎么干！
　　那么，方石真的能在这个大城市里布置如此大规模的阵局？可是，如果不能，方石又是如何影响新渝路的风水变化的？还有，方石也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娄景中有些纠结了。
　　娄景香一开始也是难以置信，第一个感觉就是方石在吹牛，可是，他吹这个有意思么？而且，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这个风水局不存在，根本就没法解释新渝路的连番变化。
　　娄景香忽然想到了什么，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平板电脑，迅速的打开上面的地图，然后对照方石的本子，找到了合适的区域，将图纸截取下来，然后放在图片编辑软件里，在上面用笔描出了方石所画的盘丝困局，结果，竟然很巧妙的一一与街道吻合了，这……太奇妙了吧？
　　“方石，你……你……山城的设计者中有你的长辈？”
　　娄景香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不过方石却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就算有，这些城市街道设计是不断的修修改改的，没人能一直影响着山城的建设吧？更何况，如果山城真的有整体风水局的规划，为何要规划一个盘丝困局呢？那还不如规划一个更好的平衡局呢！”
　　娄景香一想也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
　　娄景中伸手从妹妹手里抢过电脑，仔细的看了看之后道：“你错了，方石只是选择了一些街道来形成盘丝困局罢了，如果选别的街道，恐怕还能形成别的阵局吧。”
　　娄景香看向方石，方石点头：“不错，城市的街道很有趣，建筑也很有意思，如果仔细的进行研究和选择，其实能组合成很多可能的风水局，当然，仅仅是可能。”
　　娄景香困惑的看着方石：“你的意思只是有可能而已，要组合成风水局想必是非常困难的，不但要一一吻合节点的设置，还要考虑现场的风水气运走向，还有建筑的特点等等，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怎么可能……”
　　娄景香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方石已经摆了一个现成的风水局在眼前了，再说“怎么可能”这种话就显得很没意思了，但是，这其中的难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克复的。就算你花了巨大的功夫将街道、建筑等等都细致的筛选和组织好，但是实际效果如何也未可知，就算你明知道某处不合适，问题在于你能轻易的动这些地方么，这可是城市，不是荒山野地。
　　但是，方石做到了，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娄景香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不是看人的眼神了，她此刻很想大喊一声：娘，快来看神仙啊！
　　娄景中看向方石的眼神也十分热切，让方石头皮有些发麻：“看什么？我脸上开花了？”
　　“呃……没，不过，据我所知，利用城市建筑街道自然成局的提法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有，小规模的传说也有，但是能大规模成局，并且在不怎么改动原有城市布局……的，完全没有，你这也算是创举了吧！”
　　“唉？原来早就有人这么干了？”
　　“昂？你不知道？”娄景香诧异的看向方石，随即想起方石的出身，难道他真的是野孤禅？
　　“确实有，许多城市传说里的鬼巷、鬼宅以及恶地等等，其中就有人为的，现存的据说也有，在一些古城里还是能找到的，不过近年来国内大兴土木，多数风水局都被破坏了，从古代累积下来的这些风水奇景现在也很难见到了。”
　　方石有些惭愧，还以为是自己首先发现了城市自然成局的，想不到竟然是早有先例了，方石不由得有些嘀咕，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何现存的文献上很少提及，不，自己所看的任何一本道藏、术藏、杂记、秘籍之中从来没有这个说法，难道所有的发现者都不约而同的将之当作秘传处理了？
　　方石皱着眉头思考着其中的巧妙之处，娄景中还以为方石是在为了他的孤陋寡闻而抹不开面子，正想要开解几句，方石忽然眉梢一扬，用力的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巴掌。
　　“我明白了，哦……你们知道或者听说过这些城市街道建筑成局的规模一般有多大？”
　　“多大？嗯……”娄景香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道：“规模最大的是京城的吧，传说中的红墙鬼巷、虚无密宅，规模不过数百米见方。”
　　方石咧嘴一笑，得意的挥了挥手臂：“果然，都是超小规模的，原来如此，呵呵……”
　　娄家兄妹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不明白方石在高兴什么？难道自己能做超大规模的，而前人只能做小规模的，所以他觉得自豪和有成就感？
　　想到这里，两人看向方石的眼神都柔和了起来，他们忽然觉得方石其实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


第282章 机锋
　　刘政闻不懂风水，所以对于娄景中和无向道长的争执他根本就无缘置喙，刘贲昕一开始也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只是他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所以他心里是倾向无向道长的，娄景中在刘贲昕的心里，是在方石之后，排着队需要收拾的家伙，这种人的话在他心里自然要打上一个大大问号了！
　　只是世界上的事情是很奇妙的，你所笃定的往往可能不会是真理。
　　娄景中理直气壮的据理力争，他当然十分肯定自己是正确的，但是同时，他也非常理解无向道长的说辞，因为他当面听方石解说的时候尚且怀疑，以方石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可能布下这个盘丝困局，虽然表面上看娄景中的解释非常完美，但是当如何布置这个前提不存在之后，再完美的解释也只能是错的。
　　娄景中一脸的气急败坏，怨毒的眼神瞪着无向道长，像是无向道长杀了他老爹抢了他老婆一样，所谓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无向道长倒是很理解娄景中的心情，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哪怕明知道是错了，也不能承认。
　　无向道长对于娄景中提出的盘丝困局的反对其实绝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决，虽然他很笃定方石根本就不可能独自构筑一个这么大规模的风水局，他都不用亲自去看就能肯定，方石根本就没有能力轻易的改动山城的任何公共设施。
　　可是在无向道长的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个声音不依不饶的提醒着无向道长，如果方石真的能做到呢？如果方石真的能做到呢？……
　　娄景中气得直喘粗气，他说了半天，确实没有提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个盘丝困局的存在，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证明，这个风水局早就被人看出来了。
　　不过娄景中的气愤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他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他根本不需要刘政闻立刻就相信他，最好是不信，直到最后不得不信的时候，娄景中才能狮子大开口，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现在无向道长跳的越欢，将来摔得就越惨，自己现在越是愤怒委屈，到时候自己的价码也就能要的越高。
　　“哼，既然你认为我是胡说八道，我也不自讨没趣了，只希望以后你不要求着我帮忙！”
　　撂下一句狠话，娄景中起身就要离开，王师傅赶紧的站起来伸手拉住了娄景中，对于王师傅来说，没有所谓的正道邪道，只有生意，王师傅自己是不可能发现新渝路的秘密，娄景中的说法言之凿凿煞有介事，无向道长的反驳也非常有道理。王师傅是老江湖，他深刻的明白风水界的一句谚语，不看嘴头看手头，现在新渝商业中心的情况完全复合盘丝困局的效果，那么就不能说娄景中的话绝对没可能，方石这个人其实大家并不真正的了解。
　　理论、逻辑有时候只是为了给现实加上注脚而已，王师傅明白，如果被娄景中万一不幸言中，刘家还是得求着娄景中的，自己现在卖一个面子给娄景中绝对有赚不赔。
　　“娄师傅别生气啊，这不是就事论事么，无向道长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对吧？”
　　“道理？这个世界是先有道理还是先有事实？道理不过是为了解释事实罢了，哪有用道理否定事实的，荒谬！”
　　“呵呵……娄师傅说的是，说的是，只不过，事关重大，刘老板也需要慎重对待。”
　　王师傅冲着刘政闻猛打颜色，刘政闻也是老狐狸，自然知道娄景中存在的作用，立刻笑着对娄景中道：“王师傅说得对，一旦确定的话，就要付诸行动，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都不在少数，我不得不慎重一些，而且，无向道长也没有说娄师傅的解释是错的，只是说可能性比较小，我们继续商量嘛，总能拨开迷雾见真相的。”
　　娄景中就坡下驴，哼了一声坐了回去，不过他身子却向椅子背上一靠，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做壁上观的样子。
　　刘政闻笑了笑，王师傅也松了口气，刘贲昕不屑的撇了撇嘴，从鼻孔里喷出一个重音，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娄景中还是有作用的，因此才没有骂出口，否则以娄景中的嚣张行径，刘贲昕早就要跳起来了。
　　无向道长一时有些走神，他被心里的那个声音纠缠不已，不由得想要尝试回答一下那个问题，如果方石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了一个巨大的盘丝困局，那么……太极宫这次可能要出丑了！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太极宫该怎么办？与方石翻脸？私底下想办法弄死方石？还是低头跟方石妥协？又或者……
　　无向道长眯着眼睛看了看娄景中，发现娄景中也正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无向道长心里暗骂了一句，对娄景中的狡猾真是深恶痛绝，他是怎么看出这个盘丝困局的？难道娄家在风水上已经有如此造诣了？这不可能吧。
　　“呵呵……”无向道长忽然捻着鼠须笑了起来：“娄师傅真的误会了，正如刘老板所言，我刚才只不过是在质疑这种说法可能性罢了，并没有完全否定你的意见，当然了，我们如果最后也不能找到可能性更大的说法，我也会赞成按照娄师傅的说法去验证一下的。另外，娄师傅既然发现了新渝路风水变化的原因，想必也有了应对之法，娄师傅不妨说说？”
　　“不说！既然你们不信我干吗要说，万一我说出来之后被别人给剽窃利用了又该怎么办？要不，刘老板先给点好处？”
　　无向道长心里暗暗气恼，不过脸上依然是笑脸相迎，大黄牙晃得十分欢快，刘政闻苦笑不语。
　　“哈哈……娄师傅真是太……小心了，也罢，不说就不说，我也说说我们太极宫的勘察结果吧。”
　　娄景中不屑的撇了撇嘴，王师傅很凑趣地说道：“愿闻高论！”
　　刘政闻也很客气地说道：“无向道长请说。”
　　无向道长瞥了娄景中一眼，缓缓的开口道：“根据我同门的仔细勘测，在新渝路上并没有存在总括型的风水局，而新渝路上的各个建筑都有自己的风水局。新渝路贯通东西，东西两端都与江水相交，架桥于其上，可以看做是大江风水导流渠，因此，新渝路两侧气运一直畅旺。不过，有句俗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是天地间的规则，风水是随着流年飞星、以及周围的地理环境变化而变化的。以往新渝商业中心是新渝路上最新最亮丽的建筑，但是现在不是了，原本新渝商业中心广场上的风水局也已经老化，有些地方甚至破损，要知道风水物件最忌污损。此落而彼起，新渝路上的新商厦越来越多，各个商厦的风水局争奇斗艳，纷纷从新渝路上吸敛财气，别人拿得多了，刘老板自然也就少了，如今新渝商业中心的情况就是明证。”
　　王师傅啪地一拍手：“说得好，原来如此啊！”
　　刘政闻眯着眼睛还在思考，娄景中却已经哈哈大笑：“我还当太极宫有多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好一通大而空的结论啊，说来说去都是现象，原因呢？谁都知道风水会轮流转，可是为何偏偏现在转？谁都知道新渝商业中心生意好了很多年，为何以前风水局不坏偏偏现在坏？还有那些新商厦的风水局，难道是今天才做好的？真是笑话，说了半天，太极宫就是啥也没说。”
　　无向道长难得一见的皱了皱眉，其实太极宫原本的说辞不是这样的。
　　太极宫是真的给新渝路风水变化下了定论的，太极宫的人认为，新渝路的风水是被抢坏的，因为越来越多的商厦加入吸敛财运，导致整个新渝路上的气运不足，而位于新渝路中段的新渝商业大厦东西两边都有人在上游分流，最后很巧合的导致了新渝商业中心成为整个地区最差的一个。所以解决的办法要么是放弃新渝商业中心，要不就大动风水，强化吸敛的能力，或者是另辟蹊径寻找财气来源。
　　不过，刚才娄景中的一番说辞让无向道长很在意，他将方石看得太重了，因此心里竟然隐隐的倾向于相信娄景中的说辞，而太极宫的说法里根本没涉及方石，这让无向道长很在意，他是坚决的认为方石一定做了什么的。
　　心里踌躇之下，无向道长就擅自改了说辞，临急临忙的一番混说，想要用含糊的言辞先稳住刘政闻，然后回太极宫将娄景中的说辞好好研究一下再说，谁想到娄景中竟然毫不客气的直接就将无向道长的皮给拔了。
　　无向道长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娄师傅，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时运加上人为，那些商厦最近的动作后面未必就没有有心人在唆使，但是人家的风水局咱们也没办法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虎口夺食，将失去的财运再夺回来。”
　　“那你怎么解释为何整条路唯独新渝商业中心气运败了？”
　　“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事实上，从时局八门来看，新渝商业中心本身正入死局……”
　　娄景中嘿嘿一笑：“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与你争，那就按照你们的办法做好了，我倒想看看，最后新渝商业中心是个什么下场。”


第283章 泰山崩于眼前
　　一场争执之后，娄景中主动退让了，刘政闻还以为娄景中是色厉内荏所以才退让了，而无向道长却总觉得娄景中是另有所图。
　　总之，这场答辩会最终以太极宫胜出而顺利结束了，刘家掏钱，太极宫出人，王师傅招来利索的施工队伍，一天多的时间就在新渝商业中心的楼前广场上布置好了一个敛财聚气的财聚三江局，这个风水局做得又漂亮又实用，随便找哪个风水师来看，也都挑不出毛病。
　　可是风水这种东西，是要看疗效的，做得再漂亮没有用也是白搭。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周就这么过了，新渝商业中心仍然一片死气沉沉，不，是更加死气沉沉了，简直像是鬼楼一样，甚至在网络上市井中已经开始流传出新的都市传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说都是关于新渝商业中心的，一些毫无根据、胡编乱造的鬼怪传说都被套在了新渝商业中心的头上。
　　如果这时候刘政闻下狠心将新渝商业中心给改成一个大号的鬼屋的话，或许能吸引不少好奇的市民前去游玩，现在的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越有人去凑热闹。
　　不过，刘政闻还没有这么脑瘫，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他的新渝实业公司的良好形象可就毁了，对于一个现代企业来说，形象重于生命。
　　更让刘政闻不安的是，现在这种传说已经开始在刘政闻的公司内部以及下属公司里面传开了，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是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家要走背字了，新渝商业中心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刘家可能会彻底败光。
　　刘政闻很苦恼，这种东西是堵不住了，不过值得庆幸得失，这个流言没有传到自己儿子的耳朵里，在这些传闻中，刘家之所以倒霉，九成似乎都是因为这个不成器虎父犬子。
　　这些人的消息非常灵通，连刘贲昕在学校跟人争女人的事情都扒了出来，当然，争执的对象不再是矮矬穷的方磊，而是换成了某某大员的儿子，于是，刘家将会遭到打击报复，说不定会倒大霉的说法更是传的有鼻有眼，一时间新渝实业公司上下竟然人心惶惶，连工作效率都开始下降了。
　　精明的刘政闻知道要糟了，如今的商业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是建立在信誉基础上的，所谓的商业帝国其实就是一条资金流动的管道，而这些资金里面绝大部分其实不是刘家的，有属于投资公司，有银行的，也有供应商甚至买家的，总之，一旦信用体系崩溃，再厉害的商业帝国也要歇菜。
　　说穿了，所谓的成功商人就是一个能帮别人挣钱的人，一旦这个能挣钱的光鲜名头变成了一顶倒霉鬼的黑帽子，那么事情就相当可怕了。
　　而现在，这些可怕的流言正在以十倍光速的速度扩散着，想必用不了多久，投资商、银行、供应商就全知道了，如果自己不能立刻扭转这个被动局面，泰山可能真的要崩了！
　　刘政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事情竟然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沼泽，竟然已经拔不出来了，而方石、娄景中、太极宫，还有自己的亲儿子，都像是自己脚下那吃人的泥沼。忽然间，刘政闻的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恨意，包括自己的儿子在内，他恨不得狠狠的将这些家伙都打到在地，然后再踏上一只脚，不，一万只脚！
　　刘政闻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了，必须立刻解决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否则，刘家的实力就会受到质疑，刘家的信用就面临崩溃，一旦投资方撤资，银行追贷，供应商追债，偌大的新渝实业公司恐怕就会因为周转不灵而破产了！
　　……
　　方石觉得娄景中确实是一个很小心的人，要不是自己没事就在山城到处瞎逛寻幽探秘，可能都找不到这个十分幽静的小茶馆，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人打麻将斗地主，而是一个真正清谈的茶楼，据说是这里的老板的主意。
　　方石进来的时候还特意的寻找这位传说中的老板，据说还是个美丽的少妇哦。
　　娄景中滔滔不绝的给方石解释了一通为何新渝商业中心的垮掉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刘家垮掉的道理，想不到这个术士对商业运营也有着如此深刻的认识和了解，方石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简明易懂的商业论述，原来商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哥，原来做生意这么简单啊？”
　　“呃……你傻啊！若是简单岂不是人人都成了成功商人了，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想要成为一个会赚钱的人可一点都不简单，如果你有这个天赋，钱就不是问题了，到时候钱会追着你跑，可惜的是，咱们家就没有这种人才。”
　　“咱们可以用风水嘛。”娄景香被说的很没面子，低声顶了一句。
　　娄景中猛撇嘴：“风水能让一个人发大财？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切，说说嘛，这么当真干什么？”
　　“呃，我又不是来跟你闲聊的，去，一边呆着去。”
　　娄景香撅了撅嘴不出声了。
　　方石偷偷的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脱口而出，其实他也想说那句话来着，不过，如果方石真的说了，娄景中肯定会换一种说辞。
　　“好吧，也就是说，刘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
　　娄景中笑着点头：“虽然没那么严重，不过也差不多了，如果新渝商业中心不能救活，所有人都会怀疑刘政闻的能力，这已经不仅仅是流言问题了，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宣布新渝实业公司倒闭，但是很可能就此新渝实业公司的商业帝国就开始崩溃了！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崩溃，一旦刘家商业帝国的人心离散，失去了信心和凝聚力，刘家的根基肯定会毁掉。”
　　“不会有人帮忙么？”方石眯着眼睛问道。
　　“谁？”
　　“官府啊、太极宫之类的。”
　　“这个……现在官府不同过去了，不会直接干预一个商业公司的，再说了，谁的钱不是钱啊，银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投资商更是鬼精鬼精的，与拼死保住看似已经不大可靠的刘家相比，如何保住自己财产的安全显然更加重要。嘿嘿……这下子刘家可就要麻烦了！”
　　“那你敲到了多少？”
　　“嘿嘿……”娄景中笑着挠了挠头：“没多少，没多少，也就一千来万，还要分期付款。”
　　“所以你就找我来了，想要让我松松绳套？”
　　“这个……一下玩死太绝情了吧，而且，太极宫的感受也要考虑一下的。”
　　方石撇了撇嘴，娄景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他一定又有什么计划了。
　　“你不是已经看到风水局的图纸了么，去解掉就是了。”
　　“这个……你同意了？”
　　方石冷笑不语，娄景中讪笑着道：“其实太极宫也给了一些钱，就是他们之前挣得那些，希望我能将细节透露给他们，让他们适当的挽回一些面子。”
　　“呵呵……我就说嘛，多少钱？”
　　“一千万！”
　　娄景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方石笑道：“好嘛，你的路能修到一半了。”
　　“呵呵……”
　　方石收起笑容，看着有些尴尬的娄景中：“这里面似乎只有我没有好处呢？你不是我的手下么？”
　　“呃……你别逗我了，你给我的那些图纸肯定不是全部，你手里一定还有随时能翻盘的底牌，是吧？反正你也给刘家留下了一线生机，何不将这个人情换成实实在在的好处……”
　　娄景香有将吃惊的视线转向方石，不过想想方石在娄家村的深谋远虑，似乎哥哥的猜测也是很合理的。
　　“做人留一线，不是术士的信条么？又或者你们娄家不信这一套？”
　　“信，当然信，肯定会给刘家留个底裤的。”
　　“扑哧……”娄景香忍不住笑喷了，一口茶水炒点喷到方石身上，从鼻子里呛出来茶水肯定很难受，娄景香剧烈的咳嗽着，脸颊通红，不知道是臊得还是呛得。
　　方石瞥了她一眼，忍住笑道：“那是留给刘家的退路，又不是留给太极宫的。”
　　“我觉着，留给太极宫似乎更有用，刘家留他们一命就足够了。”
　　娄景中冷冷的笑了笑道，方石眼神缩了缩，这个娄景中果然是杀伐果断的家伙，混邪道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方石摇了摇头：“如果刘家肯服软，我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说起来我跟刘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风水局你们能破了就破了吧，我不会去继续恢复的，除非刘家依然不肯放手。”
　　娄景中眼睛缩了缩了，想了想却没有出声反驳，反而嘴角微微的翘起，方石却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娄景中道：“可不要让我知道你在其中挑拨是非哦。”
　　“不会，肯定不会，呵呵……”
　　娄景中真的没有想要去挑拨是非，事实上根本就不用他去挑拨，刘政闻是老狐狸，越是到了危急关头反而越是清醒起来，他已经警觉到娄景中和太极宫都不是什么好鸟，相比起来，方石倒是最善良的术士了，所以，刘政闻真的有悔悟的迹象。
　　如果方石能在这个时候释出善意，与刘家和解的概率是相当大的。
　　但是，刘政闻的那个宝贝儿子却相反，平时这小子倒是蛮聪明的，主见也不差，但是越到危急时刻，这个家伙就越是喜欢感情用事，甚至陷入歇斯底里，或许这就是经验、阅历都不足造成的恶果。
　　总之，这些天刘贲昕的情绪越来越暴躁，娄景中都一一看在眼里，根本就不用娄景中挑拨，他能从刘贲昕的眼睛里看到他对方石和方磊那刻骨铭心的恨！让这位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公子放手，甚至低头认输服软，那还不如杀了他更容易！而这刻骨铭心的恨形成的怒火不是将方石烧死，就是将他自己烧死。
　　所以，刘家根本就不需要退路了，方石的仁慈怕是要喂狗了。


第284章 岂能不肉痛
　　刘政闻现在最想得到的东西是后悔药，不过那种东西永远都只存在与传说之中，所以他现在最现实的希望是找到方石，然后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试着将仅仅缠着自己脖子的绳索给解除掉。
　　刘政闻是老江湖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看明白了很多的东西，娄景中固然可恶，而且居心叵测，那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无向道长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刘政闻连续付出了两大笔钱财之后，并没有再奢望着娄景中和无向道长能够帮自己彻底解决麻烦，能真正解决麻烦的，只有自己。
　　他算是看明白了，娄景中和无向道长就像是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水蛭，他们的目的就是长期的从自己身上吸血，而这些该死的水蛭之所以能爬到自己身上来，源自自己想要对付方石的这个错误念头。
　　所以，根本的矛盾其实都在方石身上，如果方石的问题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才有可能迎刃而解，否则，娄景中和太极宫这两条吸血鬼自己就很难甩得掉，只是刘政闻发现，自己想要见方石的想法似乎还有些麻烦。
　　无向道长原本是请来镇宅子的，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监视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当中，若是刘政闻私下跟方石见面，恐怕太极宫是不会乐见的，事实上，现在刘政闻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谁是可靠的，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给方石传个话都困难。
　　刘政闻想来想去，只有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刘政闻对刘贲昕的态度比较冷淡，刘贲昕也敏感的意识到了，这让他十分的郁闷。他现在整天呆在家里，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被那些猪朋狗友问起家里的事情，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加上父亲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起来，他隐约觉得父亲是在怪责自己给家里惹祸，心里就更是腻味和烦躁了。
　　公司的里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装不知道，刘贲昕的跟班里面，自然有自己父亲得力手下的孩子，父亲公司里的风吹草动，刘贲昕是一清二楚的，看来，父亲对那个自己给家里惹祸的传言还是有所感觉的，这让刘贲昕又是委屈，又是悲愤。
　　正坐在超级豪华的电脑前游戏刘贲昕听到身后的门响，以及自己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背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这让刘贲昕心里的邪火烧得更加旺盛了。
　　刘政闻很有耐心，直到刘贲昕打完了这个副本，他都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刘贲昕扭头看了一眼一脸疲惫的刘政闻，心里有些动摇，不过想到自己的委屈，他又坚定了起来，将手里的鼠标一扔，刘贲昕将转椅转向后，看着刘政闻道：“爸，你有事？”
　　“嗯……是有些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公司最近的情况不大好……”
　　“还是因为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
　　刘政闻叹了口气，点头道：“对，因为新渝商业中心的种种传闻，董事会里面已经有些不满的声音，还有银行和投资方也频频询问关于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这里面，不仅仅是个谣言的问题，恐怕还有对手从中兴风作浪，所谓墙倒众人推……”
　　“哼，咱们刘家还没倒呢！这些人胡乱兴奋个什么劲啊！”
　　刘政闻耸了耸肩：“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的事罢了，成本极低，而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千上加斤一样，小昕，这不是一件小事。”
　　“不是那个姓娄的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么？”
　　“哼哼，”刘政闻冷笑了一声：“解决的办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之前太极宫也信誓旦旦的说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钱花了，结果却更加糟糕了！你觉得娄景中的办法会更可靠？”
　　“这……不行就再找人，偌大的一个华夏，还怕找不到能人？不就是钱么！”
　　刘政闻皱了皱眉头，稍微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只怕远水救不得近火！”
　　刘贲昕也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要不然，干脆壮士断腕，将新渝商业中心脱手算了。”
　　刘政闻点了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放了点风声出去，但是肯接盘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还有，如果我们主动放弃新渝商业大厦，正好坐实了那些谣言，这反而会让我们变得更加的被动，一旦投资方和银行、供应商失去信心，说不得，刘家就真的要倒了。”
　　刘贲昕忽地站了起来：“那怎么行！那……”
　　刘贲昕绝不能接受这个推测，对于刘贲昕来说，他的世界是构筑在自己是个有钱人、是个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基础上的，一旦这个基础崩塌，对于刘贲昕来说，天就塌了，这种可能性，刘贲昕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也绝不能容忍其发生的。
　　“不行，绝对不行！”刘贲昕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双眼发红的在房间来来回的走着，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他都一脚踢开。
　　“小昕，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能冷静！？”刘贲昕几乎是用吼的，刘政闻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现在这个家里可一点都不保险，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刘政闻忽然觉得很伤心，自己的家还叫家么？
　　“闭嘴！你想嚷嚷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么？还嫌谣言不够多么？现在咱们家里的人都不可考，何况还有外人……”
　　刘贲昕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说什么：“你是说那个老道，他看上去还不错啊……”
　　“不错个屁，这些人都是冲着咱们的钱来的，没一个可靠，就算是家里的家政和保镖，说不定都会被他们给收买和控制了，现在咱们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信！”
　　刘贲昕惊骇的看向父亲：“你，你的意思是，太极宫跟姓娄的，还有那个该死的方石互相勾结起来，想要坑我们？”
　　刘政闻黑着脸道：“勾结没勾结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在坑我们这点倒是很明白的，你想想，再仔细的想想，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我们花了多少钱了，可是效果呢？”
　　“养寇自重！玩仙人跳？好，好啊！这就是江湖中人，原来如此，还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哈哈……”
　　刘贲昕的笑声很冷，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有疯狂的恨意。
　　刘政闻有些担忧的看向刘贲昕，刘贲昕却忽然停下了笑声冷静下来，他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回到椅子上坐下，很认真的看着刘政闻道：“爸，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想要我干什么？”
　　刘政闻笑了，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只要自己的儿子能成长起来，哪怕是刘家现在倒了，将来也一定能站起来。
　　“我确实有个想法，我仔细的考虑过，这事的起因就是因为方石，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如果想要摆平整件事，恐怕还要找到这个方石，跟他和解。只要这个根本性的矛盾消除了，娄景中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纠缠，娄景中一去，太极宫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必要。哪怕最终新渝商业大厦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我们去了这些心腹之患，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伤筋动骨，然后我们重头再来罢了。”
　　“心腹之患？！确实是心腹之患，他们就在我们家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像是缠在我们脖子上的绳索，想要将我们刘家变成他们的摇钱树，呵呵，好算计啊！”
　　“所以，关键在于方石身上，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我自己又不能贸然去见方石，而且也不是想要见就能见到，所以……我想让你回学校去上学。”
　　刘贲昕眉头一皱，脸色愈发阴沉了，刘政闻不由得有些担心。
　　“爸，你的意思是让我跟方磊接触，让他传话给方石，然后我们秘密的接触一下？”
　　“是！你觉得这事能行么？”
　　刘贲昕心里腾地燃起一股怒火，他明白，父亲不是在问这事行不行，而是在问自己肯不肯，从理智上来说，刘贲昕能够理解父亲的想法，也觉得很合理；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刘政闻的选择是牺牲自己儿子的自尊，来换取保护自己财富的一个机会，或许自己的自尊在父亲眼里算不上什么，特别是跟金钱相比，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当自己的性命与富贵放在父亲面前衡量的时候，他也会选择富贵呢？孩子还能再生嘛，财富地位呢？真的能够重头再来？对于年近六十的父亲来说，他还有重头再来的勇气和精力么？
　　“这事……”刘贲昕微微的低下头，避开刘政闻的眼睛，踌躇了一会咬牙道：“我看可行，不过你打算怎么跟那个老道士解释我忽然回去上学？”
　　“这个……未必要回去上学，现在又没有人跟着你……”
　　“我明白了，那我想办法跟方磊见见吧，希望他能心平气和的面对我，呵呵……”
　　刘政闻重重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方磊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普通学生罢了，对付他我儿子还是很轻松的。”
　　“那是，好了，还有别的事情么？心情不错，我还想再打两局。”
　　刘政闻站起来笑着摇了摇头：“早些睡吧，总玩游戏伤眼睛。”
　　“我知道了。”
　　刘政闻慈祥的看了刘贲昕一眼，转身向外走去，看着父亲的背影，刘贲昕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敛去了，眼眸中爆发出一股愤恨和疯狂。


第285章 公子和杀手
　　这个世界上有杀人为生的人么？刘贲昕和大多数人一样坚信是有的，当然了，他要找到的不是那些下三滥的亡命之徒，而是高大上的高级杀手。
　　刘政闻的那些话很有道理，从本质上解释了刘家目前的困境和解脱的办法，核心是方石，这个结论无疑是正确的，刘贲昕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是，在如何消除这个麻烦根源的问题上，刘贲昕与刘政闻的看法却是截然不同的。
　　刘政闻见过黑就怕了鬼，知道惹上这些邪门歪道就没个好，甚至连江湖上名声颇好的太极宫，光鲜的外表下面依然是吃人的饿狼本质，当然，太极宫是不会承认这点的，这完全是刘政闻自己的臆测。
　　基于这个认识，刘政闻的想法是不要去做规则以外的事情，这样就能避免给自己招来麻烦，所以他甚至没有想过动用官府的关系，更不会用道上的力量了，他知道，越是多人掺乎进来，刘家的问题就会越发复杂，事情也就会越发的麻烦。
　　刘贲昕却不这样想，先抛开刘贲昕心里对父亲的怨念和逆反，单单从成本效率上来说，刘贲昕的想法也不算是错的，找一个杀手，或许百八十万，或许三五百万，一颗子弹或者一支毒针就能要了方石的小命，你是术士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子弹更牛逼？
　　如此简单干脆的办法，岂不是比刘政闻那种磨磨唧唧的办法有效的多，而且还能保证一次性解决问题，而刘政闻保守的方法却未必敢保证能成功，万一方石不肯罢手呢？或者拿了钱之后又反悔呢？还有，现在谁也不能保证，方石和太极宫、娄景中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勾结在一起来坑刘家的呢！
　　暴力，往往简单而又有效，不过，有时候反过来想也是一样的，你不拔刀别人一般也不会拔刀，一旦你掏出刀子，那就要有被别人反暴力的觉悟。但是，刘贲昕的思维模式是由上而下的，因此他很少会想到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以泰山压顶的气势，一举干掉对方，既爽快又简单，碾压就是真理！什么狗屁反作用，在碾压之下有个屁用。
　　刘贲昕开了个语音对话，找了这个自称黑白两道手眼通天的“朋友”。
　　“老刘，你来真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这还有风险不成，我不过掏钱请人办事罢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你要是真需要我可以给个地址给你，不过，那是个中介，最后他们接不接受你的委托还说不定。”
　　“好，那我要准备什么？”
　　“你需要一个国外的银行户头，将来的款项从这里支付，钱会分两次付清，你先提供对方的资料，还有你自己的资料，以便对方进行评估。”
　　“我的资料？要我的资料干什么？”
　　“你可是要杀人，对方能不谨慎一些么？不过你放心，得到你的资料只是为了保证你有支付能力罢了，他们不会留下交易的线索，因此也不可能从这条线找到你的头上。”
　　“这个……我也不是笨蛋，只是有些怀疑这些人会不会很麻烦。”
　　“老六，这些人肯定都不是好人。”
　　“这个……你还是将联系方法给我吧。”
　　“好，我说你记一下。”
　　……
　　杀手这个职业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职业了，这个高风险的职业从业者并不多，但是人类的人口基数那么大，而且现在的人心吊诡，什么样的人都有，因此干这一行的人还真是不少。
　　张三就是其中一个，张三当然是假名字，他的真名恐怕连自己的都已经不记得了，他的身份换了无数次，几乎每做一次生意他就变一个人，所以，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名了，再说那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
　　他只是记得自己在西方出声，在某个国家的贫民区长大，因为自己的血缘问题，一向遭受歧视，加上自己家庭也很糟糕，很快就学坏了，最后父母离婚，他也离家做了混子，然后开始各种堕落，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个行当。
　　于是，张三好奇之下就成了一名杀手，其实杀手并不那么神秘，只要头脑冷静，心思缜密，加上心狠手辣以及胆大包天谁都能干，当然了，这里面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张三就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很适合做这个行当，于是，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懂得动刀动枪小混混，一直混到了现在。十几二十年的经验堆积之下，水平自然是不会错的。
　　这些年来，张三一直在亚洲活动，因为自己的血缘关系，在这里他如鱼得水，而且随着亚洲经济的兴起，这边的业务也越来越多了。
　　张三接生意确实是在网络上接的，不过什么网络杀手排名的那些东西自然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那种无聊的东西，杀手都是最神秘的影子，谁愿意争那个无聊的名头呢，不过在网络上，每一个杀手的ID的确是有等级之分的，这个等级用完成任务获得积分累积的。
　　区分这些等级并不是为了排名，而是为了限制某些任务的分发范围，以此防止一些不自量力或者别有用心的家伙弄砸了任务。
　　张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来接任务了，在钱没有用光之前，他是不喜欢接任务的，在他看来，人活着就是赚钱、享受，然后再去赚钱，只赚钱不享受那绝对是最傻的行为，更何况，自己的赚钱的风险是那么大，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下半生了结在监狱里甚至丧命，所以张三更加要拼命的去享受了。
　　用电脑登陆上一个很普通的旅游网站，根据自己的解密算法，张三在某个风景照片下面的评论上回复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不久之后，他的邮箱就收到了一个邮件，按照邮件里面的链接，打开了一个只会使用一次的网页。
　　输入了自己的ID和密码，张三成功的登陆上神秘的任务页面，张三的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傲气，仿佛这一瞬间，他就完成了从一个颓废的花花公子向冷血杀手的蜕变过程，在暗淡的光线下，他的背影正散发一丝丝的萧杀之气。
　　“B级？杀一个华夏的普通人为什么会是B级任务呢？不过谁管他呢，都说华夏人人傻钱多，果然！一百万美刀啊，做了这一票又能快活好一段时间了。”
　　张三几乎没在怎么细想，在仔细看了一遍任务说明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接任务的按钮，再三的确认之后，张三交上一笔十万美刀的押金接下了任务，随后，任务的细节都被打包发到了他的电脑里，这个网页也就此消失了。
　　“目标：方石，华夏男子，蜀中人，年龄二十五，术士职业，目前所在位置山城，要求七天内解决目标，手法不限，目的致死。”
　　张三盯着方石的照片，他要将方石的样貌特征完全记住，确认自己能完全记住方石的长相特点之后，又细细的读着下面的说明，这也是经验之谈，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个了解目标的过程，刺杀是一个高危活动，细心谨慎是唯一的法宝。
　　“见鬼，术士是什么职业？等等，搜索一下先……”
　　张三被网上的搜索结果弄得稀里糊涂，术士是游戏角色？显然不是，那么就是华夏传统的算命先生风水术士？张三虽然是华夏后裔，但是很遗憾，他完全没有接受华夏的文化熏陶，因此，对术士这个职业实在是太陌生了。
　　根据搜索的结果，张三勉强将术士定位为一个骗子职业，就像星相师、预言师和灵媒那样的人物，这种人可是很容易遭人恨的，怪不得有人肯出那么多钱杀了他呢！
　　张三也讨厌这种骗子，因为他们行事靠得是聪明的头脑，而张三显然比较缺乏这种奢侈的东西，这些骗子用更低的风险却能获得更高的收益，甚至还会还被人追捧敬重，这些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因此杀这种人，张三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事实上，杀什么人他都没有心理负担，在他眼里，目标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是美女还是壮汉，都不过是一沓沓的绿色票子罢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一张机票和旅游签证，至于枪械，那种东西在华夏可是不容易弄到，当然也不是弄不到，做杀手这个行当，岂能没有获得武器的途径。
　　……
　　三天后，刘政闻刚刚听完娄景中和无向道长的汇报送走了两人，刘政闻发觉，这两个人竟然私下里在进行合作，娄景中想要动山城的某些市政设施是不可能的，但是通过太极宫人脉的关系，却能轻松的解决这些麻烦事，而太极宫提出的解决方案中，似乎也跟娄景中的意见在很多地方不谋而合。
　　根据娄景中的说法，风水局已经基本被破除了，很快，新渝商业大厦的气运情况就会好转，无向道长竟然也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两家一起动手，绝对能解诀这个难题，效果最慢一周内就能见到。
　　刘政闻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但是高兴也很有限，如今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依然在方石身上，方石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刘家就一天别想安生。
　　不过，当刘政闻问起娄景中关于方石的问题，娄景中却一摊手，说自己的精力有限，到底是要先解决方石还是要先解决新渝商业中心的问题？
　　娄景中这明显的是在勒索了，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拿出了一千万的，而对付方石，刘政闻却只给了很少一部分定金，看来，娄景中的怠工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利用方石吃死刘家的意图也很明显。
　　刘政闻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有些愤怒，但目前娄景中的做法却暗中契合了自己的计划，想了想，刘政闻站起来向楼上走去，刘贲昕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三天过去了，难道还没有跟方石接触上么？或者，又有了什么变故？


第286章 玄妙的感应
　　刘贲昕当然不敢将自己请了杀手的事情告诉刘政闻，事实上，请杀手的那些钱还是刘贲昕自己掏腰包的，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车子偷偷的卖了。
　　所以当刘政闻问起联络方石的事情时，刘贲昕只是含糊其辞的说是已经初步的接触过，还在等对方的答复为由为搪塞了过去，他虽然将刘政闻给暂时糊弄过去了，但心里其实也很着急。
　　钱已经给了，那边也说人已经派出来的，但是结果却迟迟没有见到，说实话，现在刘贲昕心里也是患得患失，又怕被那个什么杀手组织给忽悠了，骗走了钱是小事，但是耽误事让自己在父亲面前丢脸可就是大事了。
　　同时刘贲昕也有点担心万一杀手行动失败了怎么办？被抓住了又会如何？会不会将自己给爆出来？等等……从来没有真正干过什么大事的刘贲昕忽然发现，以往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很简单，直到真正要自己来承担后果负起责任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看似简单的事情也忽然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复杂的事情，说到底，所谓的大事就是责任重大的事情，真正的强人是既能掌控成功后的变化，也是能承担起失败后果的人，一个人最终能否成功其实与智商关系不大，反而与心志性格息息相关。
　　刘贲昕在心志的磨练方面还差得远，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心智磨练，他就是一把玻璃做成利剑，虽然看着锋利，可一碰就碎。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距离杀手组织承诺的时间还剩下三天，刘贲昕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他不停的刷新着自己的邮箱，希望得到对方的喜报，同时又害怕看到对方失败的通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心里一会激动一会恐惧，他终于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寝食难安了。
　　有时候他甚至害怕的想要将一切都告诉父亲，然后自己重新躲回父亲的身后，继续让父亲帮着自己遮风挡雨，自己只是想要继续过着幸福的纨绔生活就好，他真的不想承担什么责任，那东西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过刘贲昕也知道，这种想法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买凶杀人的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他只能等待着最后结果，在这之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焦灼难安的刘贲昕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度过了有一个漫长的白天。
　　……
　　方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些很玄妙的东西黏在自己身上，挥之不去斩之不断。他知道那是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随着方石对它越发关注，也就变得越来越明显，以前在书中看到说这所谓的第六感还觉得很扯，现在，方石却明白了，这东西真的是能训练出来的。
　　更何况，方石有着比常人高出十几倍的精神敏感度，一旦他发现了被注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就能下意识的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来放大这种模糊感觉，当然，现在他还没有能力主动的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做这些精细的动作，只是通过反复的关注和感受，来不断的提高自己对这种特定感觉的敏感度而已。
　　直观的说，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线拽着一样，这根细细的丝线似乎拴在你的心神上，一扯一扯的，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有时候甚至会有几根丝线，那就更让人难受了，不过难受也只能忍着，毕竟盯着人看是不犯法的，何况那些人距离方石远着呢。
　　方石猜测，这种感觉应该是一种精神力的干涉效应，俗话说眼睛是灵魂窗口，人的精神力应该是很容易从眼睛里泄漏出来的，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人的时候，精神力会形成定向集中的趋势，当这种集中起来的精神力与自己的精神力相互接触之后，就形成了这种奇妙的感觉，方石甚至推测，如果对方此刻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或许还能顺着这个精神干涉形成的丝线传递过来也说不定。
　　比如现在这个新出现的丝线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以往黏在方石身上的丝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根普通的丝线，没什么情绪，但是昨天开始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这根丝线，却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方石直觉的人感觉到，那是一种极端的恶意，或者说是杀气也不为过。
　　难道，有人想要对自己动手？
　　这种事情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跟刘家有关系，但是娄景中却没有传递刘家想要走极端的意思，相反，刘家最近很平静，在新渝商业中心的状况略有好转之后，刘政闻甚至跟娄景中说，让他专注于改善新渝商业中心的风水问题，将对付自己的事情暂时放一放。
　　从中能看出，刘政闻已经有了想要和解的意思，显然他发现了现在刘家的问题已经越来越麻烦，因此有了急于脱身的想法，至于原本的面子问题，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不是刘家的人，那么又是谁忽然盯上了自己，甚至还想要自己的命呢？
　　方石发现这个家伙之后，几次想要反跟踪对方，不过那家伙很鬼，方石稍微有些动作，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方石的心里也凝重起来，同时他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方磊和张巧音，如果对方冲着他们两个下手那才叫糟糕呢。
　　发现了这个情况，方石心里难免有些焦躁，他一边郑重的嘱咐方磊和张巧音不要独自外出，尽量留在人多的地方，另一方面，他自己却一个人在山城四处溜达，想要引诱对方出手，遗憾的是，他越是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对方似乎越是不肯冒头。
　　方石今天转悠了一下午，对方时隐时现，方石却总是没有办法锁定对方的位置，只要让方石能接近他几十米的距离上，方石就能用驭鬼术将自己的追踪标记打上去，到时候他就无处可藏了。
　　方石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小店填饱肚子，打算晚上继续带着这家伙遛弯，既然人少的地方他不肯现身，那么自己就去人多的地方试试，或许他在人多的地方会觉得更容易混淆视线？
　　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险，但是方石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这个决定，方石想想都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胆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或者是因为这次的危险不仅仅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利剑，更会威胁到自己的弟弟和张巧音，也许这才真正是让方石义无反顾的原因所在。
　　晚上山城最热闹的地方一个是夜市，另一个就是广场了，当然，夜店也很热闹，不过方石现在没有心情去那里，实际上他干瘪的荷包也不大允许他去那里鬼混。
　　方石的选择是广场，入夜之后，滨江广场上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有自弹自唱的街边艺人，还有很多玩轮滑的孩子，当然，无所事事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更是摩肩继踵，广场西边的一溜冷饮小吃店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
　　华夏就是人多，而且还喜欢扎堆，看着这些人群脸上的轻松笑容，一个个都比白天显得更加鲜活了，这事其实挺奇怪的，人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了喂饱自己而奔波努力，每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太少了，难道华夏的生产力水平还这么差么？如果这种情况反过来的话，这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方石在人群中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欣赏一会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表面上像是一个休闲的游客，但是他心里却绷得紧紧的，一丝也不敢放松，那个神秘的家伙可能随时都会出现，甚至会趁机发出致命一击！
　　广场上灯光还算明亮，但是人一多光线就显得不够了，事实上就算错身而过的人，如果你不注意都很难看清对方的样貌，更不用说躲在人群背后，有意躲藏形迹的人。
　　但是，方石并不是靠着眼睛去看的，而是用心再看，当那一根熟悉的丝线黏在他身上的一瞬，方石就敏锐的发现了，方石心里一松，终于来了，事实上，悬而不决才是最熬人的，当目标终于出现的时候，方石的心里就如同大石头落了地一样的感觉。
　　方石停下脚步，假装看着面前这个穿着T恤牛仔裤，弹着一把木吉他的男孩，说实话，他的嗓子条件不大好，吉他弹得也不出众，不过他的歌声里有一种专注和执着，方石竟然一下就听出来了，连方石自己都有些吃惊，什么时候自己的音乐欣赏水平居然上了个台阶？还是自己只是单纯的感受到了他歌声里琴音中散发出来的强烈精神波动？
　　如果放在平时，方石一定会兴趣盎然的好好研究一番，可是现在，他的精力却完全放在自己背后的人群中，正在慢慢的朝自己靠近的那个神秘人物身上。
　　丝线的感应很强烈，但是想要通过丝线来确定距离甚至进行定位却很难，方石也不敢回头，于是他将自己的手串上的阴煞之气调动起来，在身后形成一个感应范围，阴煞之气的感应在人多的地方不大好用，不过，方石现在要的不是看到精确的细节，而是需要给对方定位，所以只需要沿着这根丝线，缓缓的推过去就是了，只要能够接触对方，一瞬间方石就能锁定对方的踪迹。
　　方石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泛，似乎听歌听得入迷了，实际上，随着阴煞之气的移动，他的心正在缓缓的提起，十米了，二十米了，怎么还没有发现对方，光线这么差的地方，又有这么多的人，那家伙怎么能在距离自己这么远的地方监视自己？！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布下的陷阱，正在撤离？又或者，对手也是个高明的术士？


第287章 追杀
　　方石心里稍微有些焦虑，正当他的驭鬼术已经就要到了极限的时候，一张惊讶的面孔忽然出现在方石的脑海里，就是他了！
　　方石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精神力标记狠狠的打在了他身上，驭鬼术取消，方石猛地扭过头向着感应中的方向看去，但是身后太多人了，根本就不可能从人缝里看到对方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身影一闪就消失了，不过这不要紧，方石立刻转身追了过去。
　　张三被吓了一跳，他干杀手十几年了，经验非常的丰富，直觉也很灵敏，这几乎是一种天赋，否则像他这样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家伙，就算自费参加过一些训练营，也不可能做到今天这种程度。
　　之前他盯梢的时候就隐约发现，方石似乎跟以前碰到的那些待宰的猪不大一样，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张三喜欢用动物来给目标定位，如果非要说的话，方石就像是野生的灵猫，非常的敏锐和谨慎。
　　张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甚至方石还想要反跟踪自己，幸好张三的经验老到，当然，这也可能是张三当时想多了。
　　今天方石出乎意料的跑到这个广场上来，张三觉得机会来了，这正是一个混水摸鱼的大好时机，就算一个感觉再灵敏的人，在这种人多吵杂的环境里，也不可能发现一个在黑暗中接近的杀手。
　　张三只需要近距离用特制的弹射毒针的射针枪将毒针射进方石的身体，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候自己就能轻松的脱身，然后销毁凶器，返回自己的国家继续过着那糜烂而奢华的日子了。
　　但是，进行得很顺利的计划在刚才那一瞬间忽然就变了，刚才张三忽然眼前一黑，一股彻骨的寒意似乎沿着皮肤迅速的渗透进来，一直到了自己的心脏里，一瞬间，张三整个人似乎都被冻结住了，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疯狂的恐惧在张三的心里就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喷涌而出，眨眼就将张三的理智淹没了。
　　跑！这是张三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字！
　　他几乎不用思考，直接就听从了自己潜意识的指挥，这种潜意识已经无数次的救过他的命了，他相信这次也一定能救下自己的命，更何况，这里的环境是如此的复杂，就算这是方石设下的一个陷阱，他也没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从人群里找出来。
　　恢复了思考能力的张三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心里直觉？还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张三看起来走得不快，但是脚下却一刻不停，不时的改变方向，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左右穿插，并借着改变方向的时候不断的向身后观察，然后他惊恐的发现，方石竟然就在不远处跟着自己，不管自己怎么转向，他都死死的咬住了自己。
　　张三的心脏开始狂跳，额头也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层毛汗，这个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是怎么盯上自己的？难道刚才他在自己身上放上了定位追踪器？可是，在刚才那种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自己选的那个位置方石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
　　但是，现在这种奇怪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难道真是见鬼了！
　　张三心里怒骂着，脚下不由自主的渐渐加快了速度，可方石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并且距离也在渐渐的拉近，张三一咬牙，慢慢的向广场边缘走去，他看准了方向，想要在脱离的瞬间加速，然后冲到路边去拦下一辆出租车，想办法彻底甩掉方石。
　　方石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人，从背影上看，这个身材略显瘦削的男子个头不高，身手动作很敏捷，此刻他正脱离人群，加速离开广场，想要跑到马路边上去，但是当他暴露出来的瞬间，他就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望气术！”
　　“0，-2，7，白色”。
　　“咦？竟然是个普通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一个道上的亡命徒？”
　　方石放心的同时也有些困惑和失望，请一个亡命徒来对付术士，这……似乎还真是有些让人吃惊呢！不过想想许亦也曾经干过这种事情，方石又释然了，或许对方只是想要撞撞运气，成故欣喜，败了也无所谓。
　　这一切疑问得先要将对方控制住，问清楚前因后果就能得到答案了，顺便，也看看到底是谁在下狠手对付自己。
　　“幻象术。”
　　张三的身子忽然趔趄了一下，他惊恐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群，他没有看到躲在人群里的方石，方石却看到了他被吓得惨白的面庞，这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扔在人群里眨眼就看不见了，不过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方石才很难从人群中将他找出来。
　　方石见到张三的脸的一瞬间，忽然有种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亡命徒，很可能他是一个职业的杀手，他的长相、神态、气质以及刚才破解幻想的强大意志力，都说明他非常适合做一个杀手，职业杀手？！这是谁请来的？
　　张三刚才依靠自己的意志力侥幸摆脱了方石的强制催眠，方石有些失望，这样的话自己很难不动声色的控制住对方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强制让其昏迷，到时候自己跟到医院去，也一样能达到目的，只是这么一来，事后自己就不大容易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
　　时间不等人，方石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幻象术！驭鬼术！”
　　第一个幻象术是为了拖住张三的脚步，他距离马路边上不到十米了，此刻张三正迈开大步向前冲去，一边高高的伸出一只手臂，似乎想要拦车的样子，就在这时，方石的幻象术命中了他。
　　由于刚才张三成功的摆脱了幻象术的缘故，这回方石加大了幻象术的力度，幻象术的效果也很简单，方石研究发现，越是简单的幻想，就会产生越强的效果，在这个黑夜里，最简单的幻象就是强光！
　　跟刚才晕眩不同，这一次张三的眼前忽然一亮，这亮光比突然爆发的闪电还要亮无数倍，他的眼睛一阵刺痛，然后眼前一片白茫茫。张三还以为自己眼前爆开了一个闪光弹，此刻他的视觉已经完全丧失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停住脚步，这是人的本能。但是张三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继续向前，按照自己脑海里原本的记忆，继续向前猛跑了五步，按说这里就是路边了。
　　可惜的是，方石的幻象术并非是单纯的视觉幻象，这点连方石自己都不清楚，视觉幻象会带来另一个错觉，那就是肢体感觉错误，人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会错误的判断自己的肢体动作，比如迈的步子会比平时小，自己却觉得跟平时一样。
　　而张三的情况恰好相反，他下意识里正在拼命逃跑，所以迈出的步子比平时更大，于是悲剧发生了，他最后一步跨出了路牙子，脚下忽然一空，原本就因为视觉丧失而有些失去平衡的他顿时一跟头向马路上栽去。
　　“砰！”
　　方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瘦削的男子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撞飞了起来，车头撞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向上抛起，然后再撞在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立刻碎裂开来，挡风玻璃的斜面将他的身体再次抛起，重重的砸在车顶后部，再滚落后尾箱，最后摔落在地，后面的车子措手不及，虽然已经踩下了刹车，但是还是将他卷进了车底。
　　方石闭了闭眼睛，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这下子估计没救了。
　　马路上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广场上的人们，很快车祸现场就围上了一群人，方石也趁机跑了过去，那家伙被压在车轮下面，脸朝上，有不少的血迹，在路灯的白色光线下面显得十分刺眼。
　　他睁着双眼，无神的看着没有星星的陌生夜空，嘴唇轻轻的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没人能听清楚他到底说什么，出事的两个司机正在拿着电话大声的说话，一个是在报警，另一个是在找人。
　　方石又扔了一个望气术过去，结果却没有内容，很明显，那家伙已经被望气术看做死人了。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压抑住心里的不舒服，转身用力的挤出人群，顺着街道走了一会，然后在一个公车站台坐了下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方石平复了一下心里的躁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镜子，给自己扔了个望气术。
　　“-1，2，51，淡金色”。
　　想不到间接的弄死个人气运才只有一点负值，跟用个诅咒术是一样的，这人命太不值钱了吧？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因为这个家伙原本就是想要杀自己的，因此自己反杀了他之后，因果就表现得十分轻微，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
　　自己杀了他不是自己的因，而是属于他的果！
　　这是方石第二次杀人了，方石还是不大习惯，或许也习惯不了，他确实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原本方石就有打算干掉这个家伙，但是这人突然这样就死了，方石还缺少了点心里准备。
　　另外让方石有些遗憾的是，方石没有办法找到是谁想要杀自己了。不过如果这是一个职业杀手，恐怕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要杀自己吧。
　　拿出手机摩挲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打这个电话了，这个杀手到底是谁找来的，方石有些个猜测，其中嫌疑最大的当然还是刘家，他们完全可以表面上作出一副想要和解的样子，然后暗下杀手。
　　至于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要娄景中稍微的动些手段就知道了，这事还是等自己回去之后再跟娄景中商量。
　　公车来了，方石呼了口气，站起来快步跳上公车。


第288章 借机抽身
　　无向道长接到电话很吃惊，本来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刘家扯上关系的，或者应该说，警方想要找的其实是方石，但是方石的身份有些特别，山城警方很自然的将电话打到了无向道长这里，希望他能够协助一下。
　　无向道长大致的问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就很自然的将这个事情跟刘家拉上了关系，在警方来接自己的人到达之前，无向道长先找到了刘贲昕。
　　“老道，今天很悠闲啊，又来跟我打游戏么？”
　　刘贲昕扭头看了无向道长一眼，又很快的转过头去，将精力完全放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尽管他很努力的想要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是在无向道长这种人面前，这些粗浅的掩饰根本就毫无意义。
　　无向道长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将房门关好，慢慢的走到刘贲昕背后，无向道长的眼神很好，他能清楚的看到刘贲昕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似乎很紧张。
　　“你在紧张什么？”
　　“龟儿子的！老子紧张个球啊，紧张这个BOSS推不倒行不？”
　　“是么？其实我发现你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草！唧唧歪歪的没完了是吧，要是没事你就出去，别在这儿烦我！没看我正忙着呢？”
　　无向道长也不生气，依然面色平静的看着刘贲昕的后脑勺，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事，当然有事，我刚刚接到警察局的一个电话，你猜，是什么事呢？”
　　刘贲昕的身体猛地一抽，似乎整个人中了定身术，刚才还在屏幕上东奔西跑的主角立马傻乎乎的站着不动了，BOSS见机不可失，马上冲了上来，连啃带咬将刘贲昕的人物利索的放翻在地。
　　“草尼玛啊！”刘贲昕一扬手，啪嗒一声，这回坏掉的不止鼠标，还有那个巨大的4K显示器。
　　刘贲昕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谁，似乎在骂无向道长，又似乎在骂自己。
　　无向道长心里基本有数了，他静静的站着，不过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不是为了警察局破案，更不是为了讨好方石，而是为了将太极宫从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解脱出去。
　　“警察局抓到了一个杀手，这人很可能是东南亚一个相当有名的家伙，不知道这家伙跑到山城来干什么呢？”
　　“老道，尼玛有完没完，给老子滚！”
　　刘贲昕猛地转过身来，因为转得太猛，转椅明显的转过了头，结果刘贲昕赶紧用手去撑桌面，谁知道因为肌肉过于紧张，位置没有把握好，直接将手指撞在了桌角上，痛的他大叫了一声，抱着手痛呼不已。
　　好一会刘贲昕才缓过劲来，这时他的情绪已经稍稍的平静了一些，相比起前几天的惶恐和忐忑，以及刚才骤然听到噩耗的恐惧和失措，此时，他的心里反而似乎像是大石头落了地一样，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反正已经这样了，该咋就咋吧！不对，这个杀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谁雇佣他的，杀手组织没有这么白痴，这个老道肯定是在诈自己，刘贲昕一旦恢复了神智，立刻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不管怎么说，他的智商还是很合格的。
　　“老道，你吃多了撑的是吧，没事到我这里来说些什么屁话，害的老子好不容守到的大BOSS又跑了。”
　　“呵呵……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么，那个杀手不是你请来的么？”
　　“我？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看我像是能找到杀手的人？再说了，我要杀谁啊？”
　　“杀谁？你不是想杀方石么？”
　　“哈哈……”刘贲昕大笑起来，指着无向道长道：“这个笑话挺好笑的，老实告诉你吧，我爸还让我找方石想办法和解呢，我怎么会找人去杀他？”
　　无向道长一怔，随即眯了眯眼睛也笑了起来，一嘴的大黄牙看着让刘贲昕心里直犯恶心。
　　“刘公子，你忘记了贫道的职业了，在贫道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你……”刘贲昕猛地一惊，不由得心神大骇，不过接着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电脑面前发呆，电脑屏幕上那蜘蛛网一样的裂纹，和四分五裂的鼠标让刘贲昕觉得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丢了一段时间一样。
　　……
　　方石也不知道警方是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的，同行的竟然还有无向道长，这让方石有些吃惊了，是警方先查到了自己的底细所以才找了无向道长？还是无向道长想要利用警方来对付自己？
　　“方师傅，这位是市局的冯科长，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无向道长主动跟方石打着招呼，方石点了点头：“怎么，要去警察局一趟么？”
　　“你好，我看我们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吧。”那冯科长伸手跟方石握了一下手，笑着说道。
　　无向道长指了指一侧的茶楼。
　　茶水布好，服务员微微的鞠了个躬退了出去，冯科长肃手请茶，方石眯着眼睛喝了口茶，冯科长才放下手里的杯子，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子相片递给方石。
　　“方师傅，您认识这个人么？”
　　方石接过相片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就是昨晚被自己间接杀了的那个家伙，方石点了点头：“见过一面，昨天碰到一起车祸，似乎伤者就是这个人。”
　　冯科长眼睛一眯，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哦，您的眼神和记性真好。”
　　方石抬头笑了笑：“当然，我的眼神和记性都很好的，同样，无向道长的眼神和记性也一定很好，对吧？”
　　“是的，贫道的记性也很好。”
　　冯科长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无向道长，随即脸上又换上一副笑容：“这么说，昨晚您也在滨江广场附近？”
　　“对，我正在那里听人唱歌呢，说实话，那小伙子水平真的不行，自娱自乐的水准，不过倒是很执着。”
　　冯科长干笑了一下：“这人……我们回溯了他的行程，发现他总是出现在您的附近，所以，我们才找您来了解一下情况，您认识这个人么？”
　　“不认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那么您这段时间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么？”
　　“呃……这个倒是有的，比如无向道长，呵呵……还有娄景中，刘政闻这些人，都是很奇怪的人。”
　　冯科长尴尬的笑了笑：“我们知道您跟刘政闻的关系，您觉得刘家会不会有买凶杀人的可能？”
　　方石咧嘴笑了：“这个……我说的算数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我就随便说说，在我看来，当然是有可能的，你没看那些电视电影里面么，有钱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啊！呵呵……”
　　冯科长又问了一些问题，方石总觉得冯科长似乎有意将这件事朝刘家身上引，莫非，有人在背后想要搞刘家？
　　方石虽然也很想帮忙，但是这件事想要牵扯到刘家其实很难，关键性的证据根本很难找到，哪怕警方抓住了那些个掮客，也很难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刘家到底有没有买凶杀人，说到底，这事最多只能是用来恶心和胁迫一下刘家，真要用起来，这就是个纸糊的锤子。
　　很快，有些失望的冯科长就告辞走了，无向道长倒是留了下来，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跟方石说说。
　　“无向道长，我的身份是你告诉警方的？”
　　“当然不是，警方先知道了你的身份，得知你是鹏城的环保组织顾问，他们还能不明白你的身份？”
　　“那你是他们请来做个见证的？”
　　“是了。”
　　方石恍然：“道长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
　　“不错，是有点事情，那个杀手是死在你手里么？”
　　“问这个有意义么？”
　　“你没问问他的来历？”
　　“我没跟他接触过，除了他倒在车轮底下的时候看了一眼。”
　　无向道长点了点头，捻着鼠须道：“贫道倒是知道他是谁请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直接找上了雇主去询问吧？”
　　无向道长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还真是，不过贫道原本只是想要排除一下的，谁知道竟然一问就问到了正主！”
　　“正主？刘政闻是老江湖，又是牵扯到众多因果的大商人，所以你能轻易问出个结果的应该是刘贲昕，其实请一个普通的杀手来对付一个术士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这种傻事，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才能干的出来。”
　　无向道长竟然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太年轻了，而且一出生就是俯瞰众生的，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想当然了，结果自然是要出问题的。”
　　方石皱了皱眉：“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希望我对刘家下狠手么？”
　　“难道贫道不告诉你你自己就查不到刘贲昕头上了？又或者，你知道了刘贲昕想要杀你，你也会原谅这个年轻人的鲁莽，从而放过刘家一次？”
　　“那是我的事情，跟道长你没什么关系吧？”
　　“确实如此，我想说的是，刘家做的这件事情是对我们的太极宫的极大不尊重，同时也严重的违背了太极宫的信念，所以，太极宫将结束与刘家的合作，从今天开始，太极宫就不再是刘家的风水顾问了，将来刘家发生的一切事情与太极宫没有任何关系。”
　　“呃？”
　　“呵呵……我特意来跟方师傅当面说一次，就是不想让方师傅再有什么误会，方师傅以后对刘家做什么，太极宫都不会插手了。”
　　无向道长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竟有一丝得色，方石有些哭笑不得，太极宫这是趁机脱身啊！这太狡猾了。


第289章 怨恨和危机
　　方石撇了撇嘴，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轻笑着说道：“太极宫果然是深明大义嫉恶如仇啊！”
　　“呵呵……方师傅说笑了，太极宫只是不喜欢有人一边拉着太极宫作虎皮，一边在背后瞒着我们搞些阴谋诡计的人罢了。”
　　无向道长的皮很厚，方石的讽刺他完全当是赞美了，这就叫做至贱则无敌了！
　　“那么，无向道长为什么要认定我会对刘家如何呢？刘家都已经用到买凶杀人这一招了，不正是说明他们黔驴技穷了么，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么？或者，娄景中会替你做？”
　　无向道长笑眯眯的看着方石，方石心里一凛，但是脸上却八风不动的微笑着：“娄景中？似乎也不错，原本刘家请太极宫就是为了震慑娄家的吧？如今太极宫退出，娄家自然就能放心的将刘家彻底吃抹干净了，说起来，我到还真是要谢谢娄家呢，说不得跟娄家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这次配合还是很默契的嘛。”
　　方石越是这么说，无向道长反而越是怀疑自己的猜测了，不过，方石若真的跟娄家走得太近，对太极宫也不一定是好事。当然了，对方石来说也一样不是好事，方石怎么着也算是正道吧，跟娄家走得近，难免会被冠上一个勾结邪道的名声。
　　江湖上的名声很重要，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就是最宝贵的无形资产，若不是为了保住名声，太极宫又怎么会在刘家身上表现得如此的被动呢！
　　无向道长含义不明的笑了笑：“希望娄家会接受你的谢意。”
　　方石端了端茶杯：“该说的都说完了，道长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谢谢你的茶，告辞了。”
　　无向道长呵呵一笑道：“且慢，上次就是我帮方师傅的面条买的单，这次还想让贫道出钱？贫道可是很穷的？”
　　“咦？！太极宫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
　　“太极宫不报销餐饮费发票。”
　　老道士说完，站起身就溜了，怪不得这家伙一进来就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原来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了，方石苦笑，自己坐在内侧，想要出去也不容易啊，这次被算计了。
　　方石拿起电话，给娄景香的手机发了条信息，让她将无向道长带来的消息告诉娄景中，至于娄景中接下来要做什么，方石能猜到，当然，前提是需要方石配合一下，将那个城市风水局盘丝困局重新摆起来。
　　这个风水局之所以有如意之名，就是因为其变化多端，只要骨干不破，次级节点就算全部被扫除，只需要重新调整一下次级节点，风水局自然又能恢复作用。
　　无向道长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方石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刘家，别的不说，至少要将刘家的钱财彻底败去，让他们失去了尖牙利爪，这样方石才能安心。
　　不过，方石对刘贲昕到真的没有什么怨恨，或者应该说，方石根本就没将刘贲昕放在眼里，在方石看来，只要失去了财富和地位，刘贲昕这种公子哥还能干什么？
　　……
　　刘贲昕今天一直有些犯嘀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其实，这都是因为无向道长的做法太粗暴了，因此会让受术者有明显的违和感觉，上次方石对沈翔空和周明伟施术之后，这两人就毫无所觉，若不是事后任宣峰从蛛丝马迹提醒周明伟，时间稍微久点，这事就再也无从查起了。
　　刘贲昕还在努力的想要查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打碎了显示器，其实这事要查起来也不难，当时在房间里有什么人一问就能问出来，随后无向道长的动向也能从门口的保安那里问到，等到刘贲昕渐渐的将这些碎裂的拼图一一拼好之后，他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接着，他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邮件，说是事情失败了，人员也损失了，问他是否还要继续行动，如果选择继续，那么还要支付更多的报酬，因为难度明显超出了预期，如果不继续了，那么第一笔钱就不退了云云。
　　刘贲昕十分失望，也有些庆幸，当然，心里泛起的恐惧也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他不知道失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方石发现遭到了反击？还是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警方抓获？事情失败之后，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有没有暴露出来？等等。
　　怀着忐忑的心情，刘贲昕下了楼来到餐厅，看到父亲正呆呆的坐在餐桌后面，桌面上的冒着热气的食物似乎丝毫没有办法引起他的食欲，母亲也正噤若寒蝉的坐在一边，小口的扒着饭，老实的跟个耗子一样，在一旁侍候的家政工人也都低着头不说话，整个餐厅里的气氛压抑极了。
　　见到刘贲昕进来，刘政闻沉着脸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道：“小昕，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跟你说。”
　　“说什么啊？我饿了，吃晚饭再说！”
　　“混账！少吃一顿你也死不了！”
　　刘政闻怒喝了一声，沉着脸从刘贲昕身边走过，刘贲昕被吓得一抖，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愤怒，刘贲昕真的怕了，加上他原本就心虚，不知不觉，他的腿脚开始有些发虚了，走起路来似乎踩在棉花上面一样，竟有些发飘。
　　“将门关好！”
　　刘政闻站在书桌前，竟然在给自己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他似乎在享受着这种已经久违的辛辣和舒服的感觉，良久才将烟气呼了出来，然后用力咳嗽了几声，刘贲昕看得眼眉直跳，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小昕，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爸……你，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刘政闻用力的吸烟，半晌不说话，直到一支烟被几口吸掉了一大半，他才用力的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刘贲昕，看得刘贲昕浑身直发毛。
　　“你不明白？你应该最明白才对啊！人家都说儿女是上辈子的债主，这话还真他么的正确，我就不明白了，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你这辈子不依不饶的，非要将我害死才甘心呢？”
　　“爸……你哎说什么呢？我怎么害你了！你可不能听信外面那些人的胡说八道，风水变差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说到底你只不过是更在意你的钱罢了，还说什么我害你，你怎么拉不出屎赖地硬呢！”
　　“闭嘴！我问你，你是不是往境外银行账户里转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是吧？”
　　“这……我……”
　　“我让你去跟方磊拉关系，缓和与方石的矛盾，你却给我去找杀手，想要干掉方石，这下可好了，没干掉方石反倒被方石干掉了，如今警察局怀疑是我们刘家买凶杀人，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他们有什么证据，那个帐户我不说，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没错，他们是没有证据，不过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从此以后，我们刘家就要顶着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头，以后那些人都要躲着我们走，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这……我又没有那个意思……”
　　“名声！名声比生命还重要！你不是很聪明么？啊？！”刘政闻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喷了刘贲昕一脸，刘贲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伸手在脸上擦拭着。
　　“反正也没有成功……大不了我们死不承认就是了。”
　　刘政闻从书桌上拿起一个MP3，举在刘贲昕的面前，按动了播放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刘贲昕，你从哪里请来的杀手对付方石？”
　　“在网络上，是老六给介绍的。”
　　“花了多少钱，用什么方式支付的？”
　　“一百五十万，美金……”
　　刘贲昕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如雪，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开始还有些恍惚，随着那久远的已经要淡忘的记忆从脑海中的某个角落里渐渐泛起，一个老道士的形象浮现在眼前，他正在跟自己一问一答，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老实的将所有的秘密的都说了出来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肯定不是真的？不是！
　　“啊！～假的，假的！！！”刘贲昕一把抢过MP3扔在地上拼命的用脚踩着，MP3被踩的到处乱弹，刘贲昕疯狂追过去，使劲的踩着，但是那东西质量真的很好，不愧是进口货！
　　刘政闻安静的看着，脸上一脸的悲愤。
　　终于，MP3变成了一堆碎片，刘贲昕脸色潮红，剧烈的喘息着，看着地上的碎片，满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证据没有了，没有了……”
　　刘政闻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悠悠的绕过桌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悲哀和好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傻儿子：“那本来就不是证据，因为没有证人在场。”
　　“啊？什么？不是证据，那……你担心什么，吓死我了！”
　　刘政闻摇了摇头道：“这东西被方石听到了你觉得会如何？”
　　“这……我们有钱，请人对付方石保护我们就是了。”
　　“无向道长，就是那个让你说出了事实的道士刚才通知我了，因为我们私下里买凶杀人，这已经违背了法律和良知，是太极宫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太极宫决定即时终止与刘家的合作，以后，刘家的事与太极宫无关！”
　　“切，没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不成！”
　　刘政闻冷冷一笑：“没错，你说对了，没了张屠户，咱们确实没猪肉吃了，不但如此，猪现在还准备来吃我们。”


第290章 咋办
　　刘贲昕怔怔的看着正在喷云吐雾的父亲，这时候刘政闻真的不生气了，他是根本就没精神生气了，刘政闻已经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了。
　　太极宫大义凌然的决定让刘政闻觉得很好笑，当初自己当着无向道长面跟娄景中说什么“人间蒸发”之类的话题时，无向道长可以选择性的失聪，而自己的傻儿子找了个不大靠谱的杀手，太极宫就要跳出来主持正义了？
　　事实上，刘政闻觉得太极宫那纯粹是在撇清！为什么太极宫要撇清呢？因为预期的收入与支出不成正比！身为商人的刘政闻很敏锐的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么，又是什么让太极宫觉得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呢？刘家的财富还不足么？又或者，是太极宫觉得根本就没有办法与方石、娄家抗衡？
　　刘政闻毕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很难想明白太极宫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趁机撇清，又或者，太极宫可能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而自己的儿子恰好送给了太极宫一个不错的借口，说起来，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还真是可怜，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错了，以及会有什么后果吧？
　　所以，刘政闻不生气了，相反，看着儿子恍惚的样子，倒是有些心软了。真要怪，或许应该怪自己，自己没有培养好儿子，没有让他拥有聪明的头脑的同时，却欠缺了坚强的意志，更欠缺的是恐怕是人生的经验，是处变不惊的心态，自己的儿子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变成温室里的花朵了，看着漂亮，一阵疾风骤雨之后，就凋零了。
　　“爸……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有人要对付我们不成？方石还真敢来害我？”
　　刘政闻叹了口气道：“方石会不会来报复我们我也不知道，但是太极宫退出之后，娄家就没有了掣肘，上次娄景中对你做了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如今失去了这个掣肘，娄家恐怕会变本加厉，到时候……”
　　刘贲昕的脸色都变了，想到当时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的脸就有些抽搐：“不，不要，我们有钱，可以去找别的术士，对，找王师傅，让他找别的术士来保护我，快！”
　　刘政闻看着刘贲昕不说话，直到惊慌失措的刘贲昕慢慢的安静下来，刘政闻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刘贲昕乖乖的坐了上去。
　　“小昕，我听王师傅说过，太极宫是山城这个圈子里的老大，太极宫退出之后，恐怕肯接活的人就很难找了，甚至，太极宫可能会放话出来，抹黑我们刘家。”
　　“这……为什么啊？太极宫就算自己不挣这个钱，难道还不让别人挣么？”
　　刘政闻苦笑着摇头：“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你当太极宫真的是因为你请了杀手才义愤填庸的退出了么？”
　　刘贲昕一怔：“难道不是么？”
　　“这只是一个好听的借口，一个让太极宫漂亮的从咱们家的事情上抽身借口罢了。”
　　“为什么？太极宫为什么急着抽身，这不对啊？太极宫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能压制娄家，不是能镇住方石么？”
　　“很显然，恐怕太极宫自认为做不到这一点了，所以，为了保住太极宫的面子和名声，太极宫必须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抽身而出。”
　　刘贲昕恍然，然后他咬牙切齿的将太极宫和无向道长也列进了自己的黑名单，不，是等待报复的名单。不过，想到报复太极宫恐怕是遥遥无期了，想到这里，刘贲昕又一阵无力。
　　“爸，那……咱们收买娄家吧，或许喂饱了娄家，就能让娄家帮忙缠住方石，然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那时再对方磊动手也好、和解也好，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政闻惊讶的看了儿子一眼，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对付方磊，该说他什么才好呢？莫非自己的儿子还是个狠人？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他真的有跟对手同归于尽的胆量么？反正刘政闻自己是没有的，哪怕就此家财散尽，刘政闻也没有鱼死网破的决绝。
　　“你确定娄家会被喂饱？既然娄家能轻松的吃住我们，他们只要安心的吃光我们就好了，何必真的冒险去跟方石斗法，你没见前段时间娄景中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么？这个方石真的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你请的杀手又如何？现在你还敢去动方磊，难道真的不担心方石给我们来个灭门么？”
　　“呃……方，方石有那么凶残？他，他不是正道么？”
　　刘政闻冷冷一笑：“狗屁的正道，正道跟邪道的区别是杀人不见血罢了。”
　　“那，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了么？”
　　“未必会死，说到底，不过是破财消灾罢了，大不了，我们向方石认错，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再用钱打发了娄家，或许我们就能逃过一劫吧。”
　　刘政闻有些落寞地说道，刘贲昕却一边听一边缓缓的摇头，最后更是大声的反驳道：“不要！我不要变成穷人，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去死了好过！对，与其穷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只要抓住方磊，就……”
　　“就怎么样？我们可是有两个敌人，方石、娄家，你准备怎么解决？”
　　刘政闻眼神闪动着狠戾的光芒，咬着牙低声道：“抓住方磊，胁迫方石对付娄家，如果他们拼了个两败俱伤，那我们就可以趁机一起拿下，如果一方得胜，我们再想办法与剩下的一方和解。”
　　“和解？如果是方石取胜了，你怎么跟他和解？这个仇已经结大了！”
　　“有方磊在手，逼着他公开承诺不与我们为敌就行了，只要抓住方磊，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刘政闻失望的摇头：“你让谁去抓？一个花了大价钱请的杀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你觉得真能抓住方磊？”
　　“可以利用方磊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女人，嘿嘿……只要将方磊钓出来，他就跑不掉了……”
　　刘政闻稍微心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决的否决了这个办法：“不行，不能这么干，我要去亲自见见方石，只要方石的要求不过分，我都能答应他。”
　　“爸！难道你真的愿意散尽家财？！”
　　“为什么不可以，钱财身外物，只要有命在，咱们父子又不缺能力，难道就不能东山再起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有了性命才有一切！”
　　刘贲昕用力的摇头：“不，不要，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我要拼一拼，你不是说过么，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可是这个风险是你的小命！万贯家财跟你的性命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爸……”刘贲昕有些感动了，原来自己在父亲心目中始终是最重要的。
　　两父子四目交投，气氛有些感人了。
　　刘政闻呼了口气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两天你呆在家里小心在意，不要随便外出，保不准现在娄景中就在打你的主意呢，还有，娄景中求见就让他到公司见我，不要让他进来。”
　　“哦。”
　　“我去找王师傅做个中人，与方石约见一下，希望他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爸……”
　　“好了，就这样吧，大不了重头再来，我还不到六十呢！去吃饭吧，别让你妈担心了。”
　　“可……好吧。”
　　刘贲昕心里虽然有点感动，但是他却绝不能认可父亲的决定，什么重头再来，刘贲昕可是一生出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云端生物，绝不能掉进泥地里面，那真的比要了他的性命还可怕。
　　刘贲昕的性格很固执，当他想到了绑架方磊，要挟方石这个办法之后，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现在他心里只会想着其中的可行性有多大，却完全不会考虑其中的困难，以及过后的严重后果。
　　既然刘政闻想要约见方石，那正好调虎离山，自己就可以趁机布局捉住方磊，到时候哪怕方石再厉害也没有用了，命根子在自己手里捏着，方石越厉害越好，说不定，还有机会牢牢的控制着方石，用方石这条恶狗，将什么娄家，什么太极宫都狠狠的扫除掉，这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
　　想到得意之处，刘贲昕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起来，在餐桌上吃了两大碗饭，让满是担心的母亲很是高兴。
　　吃完了饭，刘贲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严实了窗门，开始联系自己的狐朋狗友，寻找雇佣道上的人准备对方磊动手，当然，还要好好的利用一下那个姚颖雪，过后自己顺便尝尝鲜，然后将她赏给那些人好了，要不然干脆将她卖进窑子里去，这样才能解恨！
　　至于方磊，只要找个地方关起来，然后就能操纵着方石实现自己的构想了。
　　这个晚上刘家父子都很忙，一个在忙着找王师傅想办法与方石取得联系，想法设法的要和解，刘政闻还担心王师傅受到太极宫的压力而不实心用事，另外还偷偷得给严律师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去见见方石，无论如何也要约定一个会面的时间。
　　刘贲昕则忙着做计划，找人手，准备捉拿方磊要挟方石，一直忙到后半夜，终于在许下了大把钞票之后，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刘贲昕终于安心的睡下了，这还是这么多天下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了。


第291章 滑不溜手
　　王师傅去见方石之前，自然会先跟太极宫通了气，太极宫的态度很暧昧，王师傅是人精，从中细心体会到了一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
　　太极宫既希望方石能跟刘家，不，是跟娄家继续闹下去，同时也不希望方石闹得太过分。但是，考虑到娄家有可能利用方石吃死刘家，太极宫认为应该适当的缓和一下局面，让方石与娄家互相忌惮，保持刘家的一点元气才是对太极宫最有利的情况，那么现在刘家企图主动缓和局面的做法太极宫应该是可以支持的，但是又不能让他们真的完全和解。
　　当然了，这个如意算盘只是太极宫一厢情愿的而已，王师傅是反过来想的，那就是太极宫能接受的最坏情况是什么，只要自己不傻乎乎的促使局面朝那个最坏情况发展，自己就是安全的。
　　对太极宫来说，最坏的情况就是方石张狂的将刘家给灭了，将山城同道的脸给打痛了，这样太极宫会没面子。至于娄家，应该不会太过分，悄悄的发财就好了，太过分了自然会有人看不过眼去收拾他们的。
　　因此，王师傅只要准确的将山城同道的顾忌传达给方石，那么问题就不大了，王师傅只是有些担心，方石年轻轻，又是过江龙，当太极宫表现出退避三舍的姿态时，方石会不会变得骄狂起来，万一真的以为在山城可以无所顾忌，那么后果就有些堪忧了！
　　只是，太极宫会不会正在期望着这种情况的出现呢？棒杀不成改捧杀，这是正道惯用的伎俩，刚才太极宫的暧昧表态，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呢？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王师傅想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凌乱了。
　　王师傅先给方石打了个电话，电话号码还是太极宫给的，方石听到王师傅的请求，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见面，听说王师傅自己开了个咨询公司，方石兴致盎然的说要来登门拜访，顺便看看开店是怎么回事，王师傅自然十分欢迎。
　　这是一条有些老旧的巷子，单向车道，不过现在被封闭了，变成一条步行街，马路两旁有体格相当粗大的法国梧桐，这种树用来遮荫是没得说了，就是多虫子以及掉叶子。
　　道路两边的人行道重新修整过，与马路之间没有路牙子，走在这条街上感觉很放松，不用担心时不时的从背后冲出一辆汽车来。
　　街道两旁都是些旧房子，临街的铺面多是经营古玩古书什么的，也有几间传统小吃店，在街尾还能看到一间大茶楼的招牌，隐约能听到一些丝竹之声传来，这茶楼里面应该有传统的唱班。
　　时近中午，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混杂着一些檀香的味道，让人心情十分放松，走在这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恍惚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循着道路，方石很快就找到了“运来轩”的招牌，虽然名字挺俗的，不过好在直白，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实在的地方，不会是那种名字看着吓人，门面豪华得不敢进门的地方。
　　方石推开玻璃门，门上的一只铜铃叮当一响，一个精神烁烁的老人从八仙桌后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方师傅当面，山城王奉泉这里有礼了！”
　　王师傅拱手为礼，话音带着一些山城口音，听起来洪亮有力，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方石也拱了拱手：“后学晚进，鹏城方石，有礼、有礼。”
　　王师傅笑得越发灿烂了：“方师傅可是贵客，快请坐。”
　　说罢身子一侧，伸手肃客，店里不大，一眼就看了个通透，八仙桌两侧也就三张凳子，连个沙发茶几都没有，方石也不以为意，自然的走到客座凳子前，等到王师傅回到自己的主位上，这才客气的坐了。
　　王师傅一边用桌上的电水壶烧水，一边笑着说道：“小店简陋，不入方家法眼，让方师傅见笑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呵呵，店小店大也是个老店，能成为老店，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实话告诉王师傅吧，我在鹏城可是练街摊的。”
　　“方师傅是高人，所谓的真人不露相，跟我们这些俗人怎能相提并论？”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扭头打量着店里的布置，店里左右两侧都贴墙做了博物架，上面放着各种的风水物件，还有些风水术士使用的道具符纸之类的，看来这里也有同行来光顾，正面的墙上则挂着一副春牛图，方石有些奇怪，为何单单挂春牛图呢？一般人都是挂八卦或者河图洛书吧，实在不成挂祖师像也好。
　　方石的反应都看在王师傅眼里，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到：“这幅春牛图是家父的手笔，家父走南闯北多年，后来他来到山城落地生根，并结婚生子，我母亲诞下我的时候，家父做了这幅春牛图为我卜算命理，不过，家父却一直没有告诉我结果如何，只是说，如果我将来开店，就将这个图挂在店里，能看出其中三昧的，定是高人。”
　　“哦？这竟然是你的本命卦？”
　　“是的，方师傅不妨一观。”
　　桌面上的水壶冒出了蒸汽，王师傅手脚麻利的将茶叶、枸杞、冰糖什么的放进茶碗里，顺着茶碗的边缘注入开水，开水打着旋在茶碗里翻滚着，卷起茶碗里的红红绿绿，看上去甚是养眼。
　　方石伸手接过茶碗，眼神却好奇的打量着墙上的春牛图。
　　“春牛蹄位错落，正是前行姿态，牛首东北，头正仰视，有旺高之意，牛角结绣球，牛身着四花，牛体肥硕，芒神稳坐弄笛，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里面是你的时辰八字。”
　　王师傅笑着点头：“方石如何看出的？”
　　方石摇头不答，这不是很简单的头、花、体、芒的四时四柱画法么。
　　“题诗‘四时六序自有分，福泽愁苦去如轮；春华秋实仓常丰，识进知退富贵人。’你父亲说你能活到九十八，一生富贵无忧，劝你心中勿生贪念，常记小富即安，才能有香火以继。你父亲卜算你有两子，不知道是否正确。”
　　王师傅一脸服气地说道：“方师傅果然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方师傅从何看出我父亲预测我有两子呢？不过我却只有一子，可能我父亲卜算得不准。”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卜算这种东西本来就很主观，字面上的解释也很多，用春牛的四柱，配合诗句，能从《紫薇签解》中找到相应的卜签，再将那四句签解跟这四句互相穿插，就是你的命理了，再将其中的数字提出，正好是你九十八岁时的四柱时辰。”
　　“哈哈……服了，方师傅年纪轻轻造诣就如此高深，王某真是高山仰止啊，这个结论还是涂山寺的长老告知于我的，我一一核对，竟然应验如神，唯有这两子的事情，却是奇怪，方师傅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方石摆了摆手：“我刚才说了，卜算其实解读的方法很多，你只不过选择了吻合你经历的事情去解读罢了，两子一子根本就不必在意，因果变化之复杂谁能尽解？何况卜算人的一生？你父亲只是用这个卜算来劝诫和鼓励你罢了，所以卜算并不能支配你的命运，应该是相反才对。”
　　王师傅想了想，正色道：“受教了！”
　　方石端起茶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很清润：“王师傅，说正事吧，你约我前来是为了刘家之事？”
　　“是的，方师傅果然早有所料，刘政闻有心与方师傅和解，希望双方能当面谈一谈，据刘政闻自己所说，他是很有诚意的。”
　　方石又看了看那副春牛图，嘴角微微一勾，这王奉泉挺有意思的，这图里没有毛的牛根本就不是什么本命卦，而是体现出王奉泉的做人态度，那就是一个赚点小钱就知足的老好人，或者叫老滑头也行。
　　王师傅笑眯眯的看着方石，神态显得很悠闲，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很容易传递给方石一种感觉，那就是王师傅是真正的中间人，没有立场也没有倾向，但是，事实真的如此么？
　　“哦？诚意？这种东西我还从来没有在刘家人身上发现过，刘贲昕骄狂跋扈不依不饶，刘政闻仗势欺人得寸进尺，如今碰得头破血流就有了诚意？这让人如何相信呢？”
　　“这么说，方师傅是不打算和解了？那方师傅准备怎么解决与刘家的事情呢？虽然现在太极宫从刘家抽身了，但是方师傅若是做得太过，也会让山城同道脸上无光的。”
　　方石眯了眯眼睛笑道：“这跟山城同道有什么关系？”
　　“方师傅，刘家在山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您小惩大诫也就罢了，如果弄得毁家灭门，山城同道又不能从中化解斡旋，脸上自然觉得无光，相反，如果刘家倒在别人手里……”
　　方石惊讶的看向王师傅，这个家伙还真是滑不溜手啊，做墙头草都做成精了，现在连方石都不得不承认，王师傅是真的在从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了。
　　王师傅的意思很明显，刘家被方石这个外来户吞了是不行的，山城的同道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方石将刘家打垮，然后刘家被山城的人吞噬瓜分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就是王师傅想说的。


第292章 自作孽不可活
　　方石没有立刻答复王师傅，他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考虑王师傅的建议，王师傅认为方石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应该先见见刘政闻，至少这是一个姿态，哪怕最后方石打算让刘家在山城彻底除名，但是至少明面上要将姿态摆好，让所有人对刘家的下场都无话可说，这才是正道中人应有的做派。
　　说实话，这种做派确实让人觉得很高大上，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种做法也叫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一向是恶心的代名词，方石觉得这种做法自己好像真的不能接受。
　　按照方石的想法，这只是方石跟刘家之间的恩怨，哪有什么正义与不正义一说，说到底，就是因为两家的矛盾不断的激化，两家缺乏信任感，最后出于各自的安全考虑，双方都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事实上，方刘两家难道真的没有并存于世的可能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但是想要实现这个目的，双方还需要做很多的工作，至少都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并没有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只是想回到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而已，当然了，这里面的主要责任，似乎应该由刘家来承担，方石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所以，方石原本确实有见一见刘政闻的想法，如果刘政闻真的肯服软了，那么将刘家财富剥除，就此偃旗息鼓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被王师傅这么一说，反而将方石逼到了一个不好的处境中，好像方石见刘政闻只是为了做姿态，哪怕双方谈得再好，都保不住方石会背后下黑手，如果王师傅将这种想法也传达给了刘政闻，这次会面还真的没什么必要了。
　　最关键的是，方石发现山城的某些人似乎已经准备对刘家下手了，因此王师傅的建议可不一定只是说说而已，很可能是在替某些人传话。
　　方石觉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原本方刘两家的恩怨不知何时已经演变成了别人的事情，不管方石怎么做，将来毁掉刘家的恶人这个名头，方石怕是推脱不掉了。
　　方石心里有些不舒服，想来想去这个事情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直接跟刘政闻接触一下，争取尽快和解，不要再通过王师傅这样的搅屎棍来掺乎；又或者，自己干脆一步错二不休，直接让娄景中将刘家朝死里弄，当然，下手的对象应该是刘贲昕，他才是刘政闻的软肋。
　　方石才这么想着，娄景香的电话却已经直接打过来了，娄景香说了一个地址，说是娄景中让他马上过去，方磊和娄景中在那里等他。
　　方石一听方磊的名字，立刻就有些火了，不是告诉他不要出学校么，这个时候刘家自觉危如累卵，说不定就会拼个鱼死网破，想要临死拉个垫背的，自己也反复的告诫方磊，怎么这个家伙还是不听话呢！
　　方石拦了辆出租车，飞奔而去。
　　……
　　方石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这个地址还真有些距离，这里是市郊的一个别墅区，依山傍水风光极好，颇有点仙侠影视作品里面的山间隐芦的味道，而这里的名字就叫会山隐芦。
　　这里住的肯定都是有钱人，真不知道方磊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方石想要进门还稍微用了点手段，进去之后还要步行爬了半天的石阶，人家有车自然省事，好在方石体力还是有的。
　　终于在一处竹林掩映的小径后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方石发现这栋别墅外面的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车子，有豪车也有很普通的车子，这些车子停在一起显得有些不搭调。
　　来开门的是娄景中，方磊畏畏缩缩的跟在娄景中后面，缩着个脑袋目光闪烁着不敢看方石。
　　娄景中倒是抢先替方磊解释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方石，我是跟着刘贲昕来的。”
　　方石脸色一黑，刚才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再给刘家一个和解的机会，这边刘贲昕却又出招了，看来做人还真是不能心软，自己的善意难道只会被一再的看做无能么？
　　“刘贲昕？他人呢？”
　　“里面睡着呢。”娄景中笑着说道：“还有一帮子来帮忙的家伙，五六个人，都在里面，嘿嘿……”
　　方石一边走进客厅，一边奇怪的看向娄景中，他笑得很有些古怪啊，还有方磊，他的表情也很奇怪，似乎在使劲的憋着笑。
　　方石皱了皱眉，接着他就闻到了一丝很奇怪的味道，然后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浮躁淫靡的气息，心里顿时骂了一句。
　　“你在搞什么？”方石有些不高兴地问道，说罢走到通向后院的玻璃门面前，哗啦一下将门打开了，一股带着树叶香气的微暖山风吹了进来，顿时将室内的奇怪气味一扫而去。
　　娄景中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很惊奇方石是怎么猜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方磊见到方石脸色不好，顿时吓得将笑意都憋了回去。
　　“呵呵……拍些照片录像而已。”
　　方石已经猜到娄景中干了什么了，估计是用了点手段，让这些笨蛋迷迷糊糊的玩了一把群体背背山，想到这些方石就觉得有些恶寒。
　　“别说，恶心死了。你要这些干什么，想要控制他们你还用得着这些？”
　　“嘻嘻，用不着可以卖掉，卖给有需要的人，或者卖回给他们自己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贲昕也弄了？”
　　“昂！自然是弄了。”
　　方石皱了皱眉，心里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不过看到方磊，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这事跟方磊有什么关系？”
　　方石问得很技巧，而方磊则毫无防范：“我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娄大哥还真干啊！”
　　说完，方磊实在忍不住，有些解气的笑了笑，这下子这些往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看到自己就得躲十里远，太解气了。
　　娄景中苦笑，方磊这么简单就上当了，自己还说要帮他掩饰一下都来不及了。
　　“呵呵……”方石冷笑了几声：“闹了半天还是你的主意，俗话说心中想什么，人就会干什么，方磊啊，你自己心里装着的就是这些？”
　　“我……我哪有！我这不是想恶心一下他们么，也没想到娄大哥真的就做了……”
　　“不要解释，没有必要，那是你的事情，现在你应该解释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跟你反复的交代过，让你不要离开学校的。”
　　“我……我……，他们绑走了姚颖雪，用她来威胁我，我给你打电话，结果打不通，那时情况危急，我就……”
　　“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
　　“十点刚过吧。”
　　“你不会只打了一次吧？”
　　“没有啊，我一直在打，一直到了这里都没有打通，后来我摸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碰到了娄哥，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我们就一起来了。”
　　方石叹了口气：“你还真是……”
　　方石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方磊了，不过方磊只是个学生，他心里哪有那么多的防范，如果他知道他一口一个娄哥叫着的那个人，就是次差点然他做了小电影主角的那位，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人家说是你哥的朋友，你就真信了？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算了，你的事我懒得说了，你一边坐着去，我先将事情处理好再说。”
　　“哦。”
　　方磊还有些不服气的看了方石一眼，在一边的沙发上老实的坐了，聚精会神的听着方石跟娄景中两人的对话。
　　“那个女孩呢？”
　　“在房间里，没啥事，这次是真的被绑来的。”娄景中还解释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磊有亏，所以娄景中倒是处处维护着方磊，方石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那些人是什么人？”
　　“无关紧要的人，一些混子，还有个刘贲昕的小跟班，没啥背景，就算那几个混子，也不过是道上的小角色，说实话，这边说的上话的混子，跟我也有些交情。”
　　“你以后离他们远点，买点消息就行了，别牵涉的太深，现在情况复杂，道上的人容易惹麻烦，不要将你也卷进去了。”
　　娄景中恭谨的点了点头：“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你准备如何处置刘贲昕，还有刘家的事情，今天王奉泉约了我过去见面，估计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在那里，可是奇怪的是，王奉泉这个滑不溜手的家伙怎么会搅合进刘贲昕的事情里面来？”
　　“不是的，是刘贲昕安排人跟着你，在王奉泉的店子周围车里放置了干扰器，刚才刘贲昕都说了，他正是要利用王奉泉来调虎离山。”
　　“哦，这家伙有长进了啊！”
　　方石说着看了方磊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似乎还是没长进。
　　娄景中轻轻的一笑：“可不是，刘贲昕的计划还是很周密的，提前一天绑走了姚颖雪，然后根据你的去向安排放置干扰器的事情，接下来再将方磊骗出来，抓住方磊之后他就认为可以挟制你，让你帮他干活了，你猜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那还用说，第一个一定是你，第二个就是太极宫！”
　　娄景中伸了伸大拇指，笑得很是愉快。


第293章 墙倒众人推
　　方石拿起扔在茶几上的一只手机，这里扔着好多部手机，不过都已经关机了，方石随意的看了看，又扔了回去。
　　“你打算怎么处置刘贲昕？”
　　方石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娄景中明白方石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或许方石心里也有些犹豫了吧。
　　“很简单，挟制刘贲昕，让刘政闻掏钱，直到榨干刘家为止，至于他本人……老实说，我觉得他这种人一旦变成穷鬼，很可能自己就自我了结了，他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娄景中轻描淡写地说道，方磊楞了一下，然后有些惊恐的看向娄景中，原来这个娄哥才是个真正的狠人那，这是要让刘家家破人亡啊！刘贲昕要是死了，老来丧子的刘政闻和他的老妻，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事实上，如果刘贲昕真的死了，娄景中也没打算让刘政闻这个有杀子之仇的老狐狸活下去，那对娄景中来说是个麻烦。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微微皱着眉头道：“今天王奉泉说了一番话，他说，山城的同道都看着我呢，如果我想要将刘家吃抹干净，那就等于是得罪了山城的同道，虽然那也未必就会怎样，我也未必就怕了他们。但是王奉泉说，如果我没有吃掉刘家的打算，就应该做一个姿态，然后让山城的人将刘家瓜分了了事，至少这样皆大欢喜。”
　　娄景中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方石，你这话也同样适用于我？”
　　“难道不是么？你们娄家何时已经融入山城的正道圈子了？”
　　娄景中冷笑了两声：“什么正道，不过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一群人罢了，呃，我不是说你。”
　　“说了又如何呢，你们娄家不是也正上杆子想要做正道么？既能做婊子又能立牌坊，谁都会喜欢吧，老实说如果只从利益得失上衡量，我也很喜欢，只是我是个孤家寡人，利益、名声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宁愿守着自己的底线比较好，我觉得，我始终还是个修道者，其次才是江湖中人。”
　　娄景中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有分寸的。如今刘家已经做到这一步，你也不要在想着给刘家留什么面子了，他们自己都已经不要了。”
　　方石叹了口气道：“虎父犬子！”
　　“富无三代，这很正常的，富贵人家的教育太难了。”
　　“你们娄家呢？”
　　“我们娄家传承数百年了，自有一套教育后代的办法，但是到了这个年代，也一样面临着严重的问题，我儿子就不愿意子承父业，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强迫他他还振振有词的说要去警察局告我，哎！”
　　方石笑了笑：“你准备怎么处置刘贲昕？”
　　方石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娄景中觉得自己似乎理会错了方石的意思了，不由的困惑的看向方石。
　　“那你觉得要如何处置呢？”
　　“我觉得，你不必挟制他，放他回去吧，然后你用这些相片继续敲诈他就好了，他不是好面子么？另外，你想办法让他相信，你是从刘政闻那里得到的指示，前来阻止他做这些事情的就行了。”
　　娄景中不解的看向方石：“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石没好气的瞪了娄景中一眼：“你还是术士呢，你不会看相么？”
　　“看相？这……能看出什么来？”
　　方石无语了：“你……你天天跟刘政闻和刘贲昕接触，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两的面相里有着重要的信息么？”
　　娄景中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之后还是茫然的摇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方石摇了摇头：“我去见了刘政闻两次，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依然能看出来他的气运跟他的儿子息息相关，而刘贲昕的气运则全部来自他的父亲，这是一个典型的气运互旺的格局，不信你去查查，刘政闻发家的时间应该就是刘贲昕出生的时候。”
　　娄景中愕然，方磊则已经听得目眩神迷了，他很怀疑自己现在根本就是在做梦，等到一会闹钟响起来之后，这一切都会从自己的记忆中被遗忘吧，实在是太扯了，这世界上的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全靠气运，那个人的努力还有什么用！
　　“你，你是说，只要将他父子关系给搅了，刘家自然就败了？”
　　“对，你不用做坏人，只要适当的时候伸手捞钱就是了，接下来，新渝商业中心的气运会再次急转直下，然后刘家父子的关系一坏，刘家的气运也就完了，到时候怎么瓜分刘家的东西，也用不着你操心了。”
　　“厉害！真是润物细无声啊！这才叫境界吧，我真是服了！”
　　“好了，拍马屁有意思么？刘贲昕那里你能搞定吧？”
　　“交给我，保证让他们父子反目！”
　　“家和方能万事兴，家宅不安百事哀，这话是正理，一家人能成为一家人，很大程度上是有因果牵扯的，所以，家人很可能就是你的守护者，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点。”
　　方石的话不知道是说给娄景中听的还是说给方磊听，娄景中倒是很虚心的点头受教了，同样的话娄景中听长辈说过无数次了，但是当方石将刘家的例子活生生的放在他眼前，然后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娄景中心服口服，并且铭记于心。
　　人就是这样的，别人苦口婆心的他是记不住的，甚至还从心里觉得厌烦抵触，只有头破血流之后，他才能记住经验教训。
　　方石安排好娄景中这边的事，转向方磊，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对于方磊，方石也真不能要求太多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还不知道江湖的风波有多么险恶，或许，他永远都不必知道，做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
　　“方磊，你一会带着那个……姚颖雪一起走吧，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呃……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揍你一顿才安心，算了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该说你幸运还是该说我幸运？”
　　“……”
　　娄景中看着这两兄弟生硬的交流方式，不由得直撇嘴，他从茶几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把车钥匙，从标志看，这是一辆普通的车子，娄景中一扬手，将车钥匙扔给了方石。
　　“我去将那女孩叫醒，方磊，你跟我一起，省得闹出什么误会。”
　　“啊……哦……”
　　方磊看了哥哥一眼，转身朝楼梯跑去，方石无声的摇了摇头，握着钥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
　　刘家要败了！
　　这个事情山城的人民，哦，应该是山城的上层人士都已经知道，这个败不是指失败的败，而是败落的败，败家的败。
　　传说中的那个姓方的过江龙走了，他离开之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刘政闻还着实的高兴了一下，当时他正在为自己儿子又一次对方磊出手而感到心急如焚，幸好，方石就这么忽然走了，似乎将刘家的事情暂时放下了，又或许他在鹏城有什么急事，反正方石走了，刘家应该能喘息一下了。
　　不过，事情却并非像刘政闻想像的那样，方石的离开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一切事情总爆发的信号。
　　先是家里，刘贲昕自从那次被娄景中给带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神经质，动不动就发火，砸东西骂人甚至是打人，家里的家政都纷纷辞职，偌大的公馆脏兮兮的没人打扫，饭食只能让刘政闻的老婆操持，不过许久没有进过厨房的老妻现在只能做些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家的样子，刘贲昕还不肯罢休，不断的向刘政闻伸手要钱，刘政闻问他用来干什么他却不肯说，而且数目还不小，刘政闻不肯给刘贲昕就又哭又闹的寻死觅活。
　　家里一地鸡毛就不用说了，公司的事情也越来越糟糕，本来还稍有起色的新渝商业中心忽然之间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不断的出现各种各样的诡异事故，不是无缘无故的掉下一块玻璃差点砸到人，就是莫名其妙的会停水停电，还爆了一次水管，将地下停车场给淹了一层。
　　才消停不久的谣言再一次甚嚣尘上，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接着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一个跟刘家有关系的官员被小三给举报了，双规期间将刘家曾经向他行贿，官商勾结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刘政闻自己也要接受警方的质询，新闻媒体更是向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样聚集了过来，一时间山城的各大媒体刘家成了热点。
　　消息一传出，刘家旗下的各个公司都闹了起来，供应商急着来追讨货款，银行来追讨贷款，投资方要求撤资，股东要退股，连销售商都要拿回自己的押金，这可甚是墙倒众人推，才两天时间，新渝实业公司以及其旗下的公司就已经基本上没法正常运作了。
　　刘政闻知道，自己彻底的败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这一切难道真的就像谣言传的那样，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给败的？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真是红颜祸水的现实版么？
　　几周之后，新渝实业公司宣布破产重组，刘家在结清了债务之后，净身出户被赶出了公馆，当天夜里，刘贲昕因酒精中毒死在街上，有人看到刘政闻在大桥上打了个电话，之后就沉江自尽了，剩下的老妻精神有些失常，不久之后也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第294章 甩不掉的跟班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份，恍惚之间，方石踏上术士之路已经就快一年了，这一年时间里，方石觉得比自己前二十几年活得都要多姿多彩，虽然其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并不那么让人愉快，不过跟收获对比一下，方石还是觉得很值。
　　方石离开山城之后，就将山城的事情完全交给娄景中了，至于娄景中会做到那一步方石没有问，但是能猜得到，事实上，方石有些自欺欺人了，就算他嘴里不曾说出要灭刘家满门，但是也没有阻止娄景中这么做，说到底，刘家还是因为方石兄弟而被毁家灭门了，这是方石的责任，根本就没有争辩的余地。
　　每每想到这个，方石也不由得有些惆怅，即使夏雨欣认为方石是矫情，但是方石没法欺骗自己，这的确是他心里真实的感受，方刘两家明明没有必要弄到你死我活的，本来大家可以互相妥协相安无事，结果却是如此的惨烈，这到底应该怪谁呢？
　　与此相反，原本娄家跟方石的仇怨更危险，但是结果却以娄家向方石低头，并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盟而告终，方石也没有忘记将石亭村的设计图纸画好了交给夏雨欣，算是还了夏雨欣帮忙的人情。
　　其实他跟夏雨欣之间的人情多了，也弄不清现在谁该差谁的了，两人干脆都不提了，反正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尽量帮忙就是了。
　　杨玄义倒是很理解方石的感受，杨玄义出身贫寒，知道一般人的心态是怎么回事，一个普通人对生命的看重是无与伦比的，人命关天在普通百姓面前绝不是一句空话，虽然方石现在已经脱离了一般人的范畴，他也努力的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但是不可否认，在最后这条底线面前，方石还不曾适应。
　　总的来说，杨玄义认为方石这次在山城的事情处理得不好，如果方石一上来就直接将刘家逼进死地，然后公然敲诈一笔好处，顺便将娄家打服，震慑太极宫，然后再大大方方的将刘家放掉，才有可能以不伤人命为代价达到目的。
　　处理矛盾有时候要温水煮青蛙，有时候却要雷霆万钧，这其中的火候就是江湖经验，在这方面方石还差得远呢，连夏雨欣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杨玄义更不会苛责方石，反而认同了方石的处理方式，并委婉的向方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方石听得直后悔，说是当时就应该不要怕丢脸，直接给杨玄义打电话问功课。
　　鹏城的六月跟火炉一样，才九点钟，路面上的气温已经让人受不了了，方石重新寻了一个地方，新丽路树荫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即使太阳暴晒一天，这里也一样的阴凉，新丽路两边都是老住宅区，树底下都被老头老太占据了，这里是象棋摊，那边在摆龙门阵，还有些老茶客，也不怕树上的虫子，竟然在树下摆了个根雕茶座，一群老人喝茶打屁，过着快乐的夕阳时光。
　　方石来这里已经是六七天了，第一天的时候还被人家赶走过一次，因为他不知道每一个好的位置肯定都是“有主”的，对于方石这个摆摊的算命先生，一开始老人们很是鄙视，有号称已经赶走了无数骗子经验的老人上来也想驱赶方石。
　　不过这些老人很讲道理，赶人也是要以德服人的，这位叫做袁定军的老人对相术卜算还真有些认识，听旁边的人夸赞，这老者退休前还是大学教授，研究的是古汉语，所以对这些门道很是有些研究。
　　可惜袁定军老人只是纸上谈兵，虽然理论一套套的，但是碰到方石这个不露相的高人，竟然被方石驳得哑口无言，老人不服，回家抱出一堆书籍，一边翻书一边与方石论战，两人一直酣战到天黑，引来大批人的围观。
　　方石一开始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知道袁定军真是个理论上的巨人，又博闻强记，虽然在道藏术算方面还比较浅显，但是对周易的理解，还有道德经、三式数算、奇门遁甲等等之间的关系理解极为深刻，方石静下心来与老人一番探讨，竟然也获益良多。
　　两人不打不相识，袁定军也服了方石，如此年纪竟然有这般学识，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有窥破天机的本事，光是这一肚子的知识就很让人欣喜，现在这种好学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见，老人直说自己要是还在教书，肯定要抓方石做自己的研究生。
　　方石在新丽路可以说是一战成名，这些老人又不差钱，方石的收费还这么低廉，论战之后就有老人凑趣，真让方石来给试试查察气运，这一察看众人顿时服了，不仅仅是因为方石的眼睛洞察一切，还要加上方石那张嘴，嘴里说出的道理让人听着舒服，听着服气。
　　于是老人们争着要帮衬方石，方石有一日三问的规矩，老人们竟然做了些序号牌子，自己抽了签，每天三名都排到一个月之后去了。
　　方石每天过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为三名老人看看气运，然后就是跟袁定军等人喝茶吹牛，甚至还被抓过去下棋，方石的象棋很臭，袁定军顿时来了兴趣，每天都要逮住方石下一盘棋，探讨风水术数说不过方石，但是下棋还是能找回面子的，而方石则有机会就向老人请教古文，被老人一番忽悠，方石也觉得自己应该抽时间多看看史书了。
　　在新丽路磨蹭到下午一两点，方石要么去看看妞妞，要么回家研究符箓法器，周末则偶尔去找芸儿，或者跟大志、伟伟他们喝酒吹牛，日子过得无比惬意，直到娄景中忽然出现在方石的面前。
　　娄景中找到方石的时候，方石正在跟袁定军下棋，娄景中到了之后也不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方石抬头看了娄景中一眼，心思有些分神，原本水平就不怎么样，一分心更是输得干脆利落，让袁定军赢得很开心。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朋友来了，明天还是九点啊，各位。”
　　“好嘞，若是下雨就顺延，呵呵。”
　　这些老人心胸都很开阔，心态也十分平稳，跟他们在一起，方石的心情也很平稳。
　　袁定军绕到方石身边，低声道：“你这朋友不简单，身上煞气好重。”
　　“没事的，谢谢您老了。”
　　袁定军见方石心里有数，伸手拍了拍方石的肩膀，坐在了方石的位置上，又开始叫嚣着向众人搦战。
　　方石冲着娄景中摆了摆头，娄景中跟着方石向马路对面的茶楼走去，这个点还是有早茶的。
　　娄景中抢过服务员手里的茶壶，给方石的杯子倒上茶水，方石涮了涮杯子将水倒在废水桶里，娄景中再次给方石斟上茶水，方石没动，而是等着娄景中自己也弄好了面前的茶杯，才正色道：“你来鹏城干什么？”
　　“我发过誓要追随你的，自然要来鹏城了。”
　　娄景中很自然的笑着回道，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呃……这两件事没有必然关系吧？”
　　“有的吧，我觉得在鹏城才能更好的帮你做事。”
　　“你不是也看到了，我在鹏城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做的？”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我打算先在鹏城安顿下来，了解一下鹏城的情况，或者建立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什么的，必要的时候，不就能帮上你的忙了。”
　　方石很认真的看着娄景中，娄景中坦然的与方石对视。
　　“既然这样就随你了，你去广法寺找法言和尚说说话，然后自己开个店也好，摆街摊也罢，没事就不用来找我，我们电话联系，另外，你也不要在鹏城拉帮结派，鹏城跟山城不同，哪方面都很忌讳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建立自己组织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将家人也带来了。”
　　“嗯？你还真是下了决心啊！”
　　娄景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坦白道：“其实，我是拿我儿子没办法，与其让他在家里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胡来，还不如放倒身边看着比较好，他妈妈管不住他。”
　　方石点了点头：“鹏城也未必就是好地方，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继续坑蒙拐骗吧？”
　　“哪能呢，以往我是打着娄家的旗号行事，自然胆大一些，但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而且娄家也在开始洗白了，我自然也要改邪归正了！”
　　“呃……改邪归正嘛？”
　　“呵呵……是啊，改邪归正，我打算在鹏城开个小店，说起来，彩田路就不错啊，山城那边也有进货的渠道，鹏城人又有钱，随便弄点养家糊口应该不难吧？”
　　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随你，不过既然要改邪归正，鹏城的方方面面你最好都去拜会一下，如果……有人为难你，你告诉我。”
　　“嗯？告诉你，你在鹏城能说的上话？”
　　方石淡淡的一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娄景中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你在鹏城这么有面子，那为啥还要摆街摊啊？好玩么？”
　　“好玩，我喜欢行不？”
　　“呃……好吧，真是恶趣味，既然这样，我干脆打着你的名号好了。”
　　方石冷笑了一下：“可以，不过你要是行差踏错，可别怪我清理门户的时候心狠手辣！”
　　娄景中撇了撇嘴，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方石有些恼羞成怒了：“在山城我是客军，所以软了点，你以为我真是好好先生啊！”
　　“呃……不是，呵呵，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说过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绝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第295章 没有完结的缘分
　　方石见娄景中一本正经的应承下来，这才缓和了一下心情，摆了摆手道：“你好自为之就是了。”
　　“嗯，我会的，这几天我就准备一下，去拜拜山。”
　　“你先去见法言，他会告诉你该去拜会谁的。”
　　“好。另外……方磊的事情我交代给我妹了，她会照看着方磊的，我们娄家准备在山城开一个小店。”
　　“太极宫同意了？”
　　“青城山出面说和的，太极宫也不能不答应，咱们改邪归正，太极宫总不能挡着不让吧，呵呵。”
　　方石点了点头：“方磊……他跟那个什么姚颖雪还在一起？”
　　“嗯，我离开的时候两人还热乎着呢，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虽说巧音妹子是旺夫相，那姚颖雪稍差一些，不过也是良配……”
　　“胡说！你以为是因为这个？巧音是方磊的青梅竹马，难道你不明白这份感情的珍贵？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比什么都珍贵，爱情？那东西叫内分泌失调好不好，你又不是小孩子，还不明白这个？”
　　“可是，方磊是孩子，他还需要一步步的走向成熟，你不能帮他都规划好了，那是不行的！”
　　方石动了动嘴唇，无奈的摇了摇头：“医不自医，自己的弟弟是教不好的，也罢，随他去吧，只要他能活出自己的滋味就是了。”
　　娄景中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才道：“方石，你考虑过收徒弟没有？”
　　“嗯？！”方石诧异的看向娄景中，然后了然道：“你不是打算推荐你儿子吧？”
　　“嘿嘿，我那小子虽然不大喜欢这个行当，但是自小却是打下了基础的，人才难得啊！如果不是他不肯子承父业，我哪里舍得将他推荐给你？”
　　“你能再无耻点么！”
　　“嘿嘿……怎么样，方石你肯定是要开宗立派的吧，哪怕是建立家族，也需要几个亲传弟子吧？”
　　方石撇了撇嘴：“你算盘打得倒是精得很，只是现在时代不同了，谁还在乎师门，而且师门的存在也会引起官府的不安，将来肯定还会持续的被排挤，规模只会越来越小，弄宗门有什么意思，至于自己的传承，能找个合心意的人传下去自然好，找不到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肩负着为天地立心那种伟大使命的人，没那么大的压力。”
　　“切！那也抽时间看看嘛，说不定我儿子就是合适的传人。”
　　娄景中说着眼神直发光，要是自己的儿子得了方石的真传，那可就发了，上次方石的那个破本子里面的东西可是不少的，一张盘丝困局的图纸，就让自己的妹子研究得神魂颠倒。
　　方石翻了翻眼皮：“再说吧，反正你都在鹏城安家了，迟早会见到的，哦，对了，你儿子多大了？”
　　“十三。”
　　“呃，神憎鬼厌的年龄啊！”
　　“哎，可不是么！”
　　娄景中的脸苦了下来，生儿子有啥好呢？看看刘政闻的下场吧，要是乖乖女儿还差不多，不行，回去还是要继续动员老婆，一定要多生个女儿，现在娄家不差那点人口增容管理教育费什么的。
　　吃了中饭，娄景中跟着方石去红楼转了一圈，见到妞妞娄景中顿时惊为天人，终于知道方石为啥不着急了，这里不是有一个最佳的徒弟人选么？自己的儿子可算是有竞争对手了，而且还是个强敌，不行，回去一定要给儿子做思想工作，不知道，自己那小子喜不喜欢小萝莉呢？娄景中开始琢磨起这个问题来。
　　最后死乞白赖的去方石家里转了一圈，娄景中才告辞出来，拿着法言的电话号码，准备立刻去拜访法言，这样也显得比较有诚意。
　　方石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自己这个能干的下属，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做大事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大事的，只要能找到足够的人手聚集在自己身边，就大事可期了，想想以往自己玩的三国游戏，其实争霸很简单，那就是捞人，游戏设计者果然是有大智慧啊！
　　方石没有打算争霸，他跟娄景中说的也不是推脱之语，现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不适合玩宗门了，人心变化了、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变化了，人们不再需要依靠宗门来保护自己，政府跟宗门之间也存在着天然的矛盾，所以，方石从来没有开山立宗的打算，而且，方石根本就没有宗师的自觉好吧。
　　不过，有娄景中这么一个能干又好用的手下，方石还是很高兴的，孤家寡人闯江湖的滋味其实真的不大好受，杨玄义和夏雨欣又不能真正依靠，自己背后没有同门，所以，方石对娄景中的出现基本上也不拒绝。
　　至于娄景中心里的小算盘，方石自然是明白的，自己的本事自己都说不清楚，异能这种玩意是能传授的么？不过，自己有异能，教徒弟肯定也是事半功倍吧，说不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好师傅呢！对于收徒的事情，方石并不拒绝，教给谁都是教，只要这人不是坏人，方石是没什么所谓的。
　　……
　　第二天早上，方石将娄景中叫来，介绍给杨玄义和夏雨欣认识，不过，娄景中很自觉的没有参加他们的聚会，稍微喝了杯茶就告辞了，他还要去拜会鹏城的一些地头蛇呢。
　　对于娄景中的出现，杨玄义有一点点惊讶，他想不到娄景中竟然真的肯卖身投入方石门下，而夏雨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是青城山内门高徒，受她指使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吧。
　　方石很快就将娄景中的事情扔到一边，由得他自生自灭去了，当然，以娄景中的精明，加上巧妙的利用方石的名声，娄景中过得只会比方石更滋润，方石只是自欺欺人才不去过问，怕自己心理不平衡罢了。
　　方石到新丽路摆下摊子，正在跟一位老太太说话，路边忽然停下一辆黑色的豪车，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脸喜色的直奔方石，也不顾方石正在跟别人说话，林复晟就冲上来兴奋的大声喊着方石。
　　“方师傅，我可找到你了。”
　　方石有些不喜的抬起头，对面的老太太和周围正在听着方石说话的老人一起鄙视的瞪了过去，弄得林复晟一脸的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我在这等着，你们慢慢说，慢慢说。”
　　方石没有理会他，低头继续跟老太太说着她最近的气运变化要点，以及要注意的地方。
　　林复晟站在一边，掏出手帕擦着脸上不断涌出的汗水，老实说，虽然是树荫下，但是还是很热的，尤其是林复晟的心里烦躁，怎么可能感觉到树荫的清凉呢？
　　林复晟在一边不安的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方石将最后一个老人也打发走了，这才收拾了东西，站起来对林复晟道：“久候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林复晟高兴的猛点头：“好好，请方师傅上车吧，这里太热了。”
　　方石呵呵一笑：“是你的心热罢了，你看他们觉得热么？”
　　林复晟愕然扭头看了看怡然自得的老人们，发现他们都安详得很，哪有一点燥热的样子。
　　两人换了个地方，林复晟找的地方都是档次不低的地方，里面的空调开得要冻死人，幸好方石是练家子，不然非得感冒不可。
　　人家林复晟就很有经验，竟然还带着一身西便服，让方石很是无语，林复晟见方石一身寒酸的样子，也是很尴尬，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送一套衣服给方石，那不是打脸么。
　　在服务人员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两人进了一间大包间，里面的设施可是奢华的很，只不过两人对这些都视若无睹。
　　“方师傅，你这一走一个多月，我可是到处找你啊！”
　　“哦？找我干什么？”
　　方石打发走了服务员，自己给自己倒着茶水，至于对面沙发上的林复晟，根本就够不着这边的茶壶。
　　林复晟苦笑不已：“方师傅，你这是……我找你自然是想要向方师傅讨个主意，我……”
　　“等等，你先说说，按照我说的那样，你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个……方师傅看不出来么？”
　　方石撇了撇嘴：“你的气运我自然看得出来，你最近肯定做了不少的好事，但是气运表面上的好转只是被压制，根源仍在，林先生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啊？”
　　林复晟赶紧的赔笑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是相信方师傅的，我如今的情况也确实如方师傅所说，只是这个根源……我妻子被刑拘了几天，我甚至威胁她如果她被判刑，我就能单方面离婚，但是她还是不肯好好的跟我坐下来诚恳的谈一谈……，至于我儿子，他还在戒毒所里面呢，工厂里最近又差点出事，幸好厂里的管理人员警醒……，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方石淡淡一笑：“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问题在你家里以及你的工厂里。”
　　“工厂里？你跟我说过这个么？工厂里有什么问题了？”
　　“嗯？没说过么？”
　　方石仔细想了想，貌似还真没有说过，当时正准备跟林复晟说来着，方磊就出事了，方石立马离开了鹏城，结果将林复晟的事情就完全给忘了，如果不是林复晟主动找来，等方石自己想起来，林复晟可能已经重新投胎去了。


第296章 未解的因果
　　看着快速而且用力点头的林复晟，方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脸上可一点都没有歉意的意思，而是皱了皱眉头道：“原来还没告诉过你啊！”
　　“方师傅，您这贵人多忘事，我这条小命可就攥在您的手上啊！”
　　方石咧嘴笑了：“哪有这回事，你的小命自然是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怎么会攥在我手里呢？”
　　林复晟陪笑道：“方师傅说笑了，还请方师傅将工厂的事情告诉我，这不仅仅是我的问题，还牵涉到了工人的问题，想到这些我心里实在是不安。”
　　“哦，对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更加的不安？”
　　“那是肯定的，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法改变，只能尽量的弥补，如果能杜绝今后可能发生的悲剧，我会想方设法做到的。”
　　方石拿着茶杯慢慢的转着，很有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商人。
　　方石见过的商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基本上，商人心里除了钱之外很少看重别的东西，当然了，作为人，商人也是有人性，只是他们的人性经常在金钱面前败退。
　　这个林复晟一直表现得更加有人情味，特别是对他自己的员工和下属，这点让方石很好奇，或许这也是他成功的秘诀之一。但是，这肯定不是他的全部，他这样的表现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有的水平，难道是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刻意的装出来这种性格，又或者是林复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真的能做到？或者代价是非常大的哦。”
　　林复晟心里有些揣揣的，方石的话在有意的暗示着什么，这是在伸手向自己要钱么？
　　“方师傅，您说需要多少钱吧？只要我能拿得出来，我是不会吝啬的，跟人命相比，钱真的不算什么？”
　　“是么？不过你似乎每次都是用钱来打发人命的。”
　　“呃，那只是一种无奈的补偿罢了，总不能让他们人也没了，钱也没了吧。”
　　方石摆了摆手：“不必在意，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有时候钱比人命还重要，对吧？”
　　林复晟尴尬的干笑了一声，方石似乎是另有所指，只是林复晟想不明白方石东一句西一句绕来绕去的到底想说什么，又想要干什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林复晟也不好接话，干脆就装傻好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林复晟：“我只是想说，别把人想得都是为了钱，至少我帮你不是为了钱，当然了如果你非要觉得出了钱才安心的话，你大可以给哪个慈善机构捐上一大笔，我会乐见其成的。”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问题能解决，捐给慈善机构也是为自己积阴德嘛。”
　　“你还信这个？”
　　林复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病急乱投医，寺庙道观去的多了，自然也会受些影响。”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吧，你工厂的问题……”方石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林复晟微张着嘴，瞪大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方石，就像是被钓在鱼线上的大鱼一样。
　　“其实是你的工厂的位置不好，也就是说，工厂的风水不好，那里不适合做工厂。”
　　“不适合做工厂？可是那里就是工业区啊！”
　　方石淡淡一笑道：“我说，那里不适合做工厂，如果你坚持认为是适合的，那又何必来追问我呢？”
　　“呃，不是，我就是，就是……有些奇怪，明明是工业区，却不适合做工厂，那适合做什么呢？”
　　方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是打算请我吃饭的吧？不如点菜吧。”
　　林复晟又是一愣，他在生意场上混得时间也是不短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见多了，但是像方石这样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方石在林复晟面前表现得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林复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无欲无求的人，或许方石是有欲望的，问题是，方石有什么欲望林复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能够满足方石。
　　因此，林复晟觉得方石是一个自己完全掌握不住的人，这种感觉会让他心里觉得不安。反过来，他自己却被方石牢牢的捏着软肋，而方石却偏偏不说他想要什么，这种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难受劲也让林复晟坐立不安。
　　双重的不安压在林复晟的心里，林复晟却又偏偏无计消除，这种郁闷得让人想要吐血的感觉可真是难受。
　　见林复晟一脸的纠结和苦涩，方石笑了笑道：“你还记得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放在地上的布招上写着什么吗？”
　　“查察气运，消灾解难。哦，还有，一日三问。”
　　“记性不错，你也知道我有规矩，就是一日三问，今天的三问已经用光了，所以我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得付出点什么，比如请我吃饭，我作为答谢，赠你几句也是可以的。”
　　林复晟恍然，不由得呼了口气笑了起来：“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方师傅是贵人，我请都请不到，多谢方师傅赏脸了。”
　　“太客气了。”
　　方石随意的笑了笑，林复晟叫服务员进来，点了几个小菜和米饭，上次他跟方石吃饭时方石就说过，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喜欢吃点可口的饭菜而已，吃饭还是纯粹些比较好。
　　目送满脸微笑的服务员扭着腰出了门，等她回身冲着两人笑了笑，将门轻轻的关好，方石才再次开口：“林老板，在一般人看来，土地的好与坏有各自的标准，这个标准是根据用途来衡量的，至少农民和地产开发商衡量的出发点是不一样，对吧？”
　　“对！”
　　“同样的，对我们术士来说，土地也是有好有坏的，甚至在同一块地面上，也会有好的和坏的，次好的次坏的之分，比如这里。”
　　方石用手指了指窗外，包间在四楼，从落地玻璃看出去，能看到对面的某百货商场，这个商场可是大名鼎鼎的舶来货，里面的东西贵的你想要骂娘，前些年却很是兴旺，但是这两年却渐渐的衰败了，而在它对面的那家偏大众化一些的商城，却开始兴旺起来，而在更早之前，这家以友谊为名的集体企业，曾经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方石将这几家商城这些年的变化一一说明，然后总结道：“同在一条路上，气运却截然不同，甚至今年在你家，明年就到了我家，如果你再仔细的调查一番还会发现，这些商场商城每年都会做些风水工程，包括这家酒店，门口的麒麟变成了公鸡，呵呵……”
　　关于麒麟变公鸡的事情，还是杨玄义当一个趣事讲给方石听的，原来这家酒店对面的大厦进行了外装修，结果出现了很多尖、蜈蚣煞的格局，这或许是无心也可能是有意，反正让酒店的老板很不舒服，加上生意似乎也有些回落，酒店里出了一些小事故之类的，老板干脆请了个大师过来。
　　那位大师也很有意思，直接将门口的麒麟换成了两只大公鸡，说是能吃掉蜈蚣煞，然后又将酒店的绿色大玻璃都换成了金色的大玻璃，反光极强的那种，这么一搞，酒店老板心里舒服了，酒店的生意竟然也变好了。
　　林复晟听方石讲起其中的缘故，不由得听得目眩神迷，这才知道要是讲究起来，风水可是一门大学问，里面的门道太多了。
　　“方师傅，您的意思是，我工厂那片地的风水不好？那不能用什么手段来化解么？”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实际上成不成且不说，想要改变一块地的风水气运，一般来说，都是顺势而为，而你工厂那里的风水气运不是不好，而是不适合做工厂而已，所以你要做得是扭转那里自然形成的风水气运，那个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说到底，就是个代价和效果问题。”
　　“这个……需要花多少钱才能做到？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要是做风水工程，得做多大的预算？”
　　“不知道。”方石很干脆的笑着答道。
　　林复晟又是愣住了，好一会才愣怔地问道：“方师傅，您这是……”
　　“我只是做点小生意，不做看风水改风水这种大工程的，如果你要改换风水，还要另请高明啊！”
　　林复晟恍然，同时也有些不解和怀疑，既然方石能说得头头是道，还能看出自己的工厂风水不适合做工厂，又怎么能不会看风水，难道方石是另有什么想法？他是不想帮自己还是想要得到什么？
　　“方师傅，这个……要不您给介绍一个风水师？我对这些真是不大熟悉的，呵呵……”
　　“不熟悉，我看你的厂区内可是做了风水局的？应该有相熟的风水师吧，我可不能砸了人家的饭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方师傅多心了，我确实没有相熟的风水师，那都是别人介绍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如果方师傅能帮忙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做改风水的生意，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工厂位置不适合做工厂，这就是你气运糟糕的两个主要原因之一，另一个就是你的家庭了，只要摆平了这两方面，你的厄运就会结束了，这么说明白了吧？”
　　“明白，可是……”
　　“明白就好，饭菜怎么还不上来，还是大酒店了，动作真慢！”
　　方石可是冤枉死人家了，人家服务员是看在他们还在谈话，所以等着没有上菜而已，方石这么一抱怨，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立马就将菜给端了上来。
　　这么一来，倒是将林复晟的一肚子话给堵了回去，林复晟不满的扫了服务员一眼，年轻的服务员脸上勉强的笑着，心里却快要哭了。


第297章 烦躁
　　夏雨欣最近很烦躁，连方石这个相当迟钝的人都看出来，杨玄义这个人精自然早就发现了，虽然夏雨欣表面上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开朗和轻描淡写。
　　这天早上，杨玄义终于忍不住问了。
　　“雨欣啊，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夏雨欣一怔，烦心事自然是有的，还不止一件，首先管理一个大公司就是个老烦心的事情，而且老爸老妈还常常趁机偷懒撒手不管；其次，就是跟许亦的斗法也很让夏雨欣烦恼，许亦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讲究了，现在夏雨欣被他弄得很被动，夏雨欣却偏偏抓不住许亦的尾巴，只能傻乎乎的跟着许亦的指挥棒转。
　　最重要的是，夏雨欣觉得很丢脸，她心里其实暗暗的总是跟方石进行比较，方石一个人孤身北上，在山城这个陌生的地方打了一场漂亮仗，还收服了一个手下，反观自己，却在自己的半个主场愣是被许亦占据了主动权，自己只能疲于应付，现在能力保不失已经是耗尽心神了，想要取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实话，通过这段时间跟许亦的交手，夏雨欣觉得许亦的水平也就跟自己还是有差距的，不管在术法还是在元神方面都有不如，这点从符箓的质量就能看出来，这也是许亦一直藏头漏尾的原因所在。
　　许亦明知道正面打不过夏雨欣，于是他的进攻总是从侧面来，怎么让夏雨欣难受怎么来，几乎完全没有底线，夏家的任何可资利用的地方，他都还不客气的利用起来，任何可以牵制夏雨欣的手段，他都敢用的出来。
　　许亦是无所顾忌，而夏雨欣却是束手束脚，这一进一出，明明有着优势的夏雨欣却完全没法发挥自己的长处，反而落了下风。
　　随着时间过去，斗法还在没完没了的进行着，心高气傲的夏雨欣不由得有些焦躁了，特别是方石回来之后，夏雨欣的心态更是不平衡了，说到底，其实就是她自己在逼自己。
　　夏雨欣瞄了一眼有意无意关注着自己的方石，叹了口气道：“烦心事人人都有啊，难道唯独我没有么？”
　　杨玄义抚着胡须呵呵一笑：“那是，不过，你的烦心事似乎比较严重，都已经爬上了眉头了。”
　　夏雨欣笑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有这么明显？”
　　杨玄义和方石一起点头，夏雨欣慢悠悠的拿起一个流沙包小口的咬着，舒缓的动作十分的赏心悦目，方石发现，夏雨欣跟自己的口味其实很接近，几乎他喜欢的点心，夏雨欣也一样喜欢吃。
　　“好吧，其实是许亦的事情。”夏雨欣咬了咬牙，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丢人就丢人呗，反正自己本来就不如方石，另一个杨玄义又是忠厚长者，不会笑话自己的。
　　不过，夏雨欣偷偷的向两人看去，却发现杨玄义和方石的脸色都很平静，似乎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嗯？需要什么表情？”杨玄义笑眯眯地问道：“你跟许亦的斗法会形成相当麻烦的局面不是早就能预料到么，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就为了这个事情烦躁啊？其实，你可以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的嘛。”
　　“这个……我有些不好意嘛，一个小小的许亦都对付不了，有些丢人啊！”
　　杨玄义摇头：“一点也不丢人，你说是吧，方石？”
　　夏雨欣很在意的向方石看去，方石竟然郑重的点头：“不错，许亦这个家伙就是个大麻烦，他非常狡猾，行事有无所顾忌，偏偏又能想方设法的用各种规则和顾忌来缠住你的手脚，这样的对手谁碰到都会头痛的。”
　　夏雨欣心里莫名的舒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开朗了很多。
　　“是嘛，只是从交手的情况看，许亦的术法水平明显不如我，风水局的布置倒是不错，还有就是歪门邪道的小动作数不胜数，如果正面交手，我轻松就能将他拿下。可是现在却……实话说吧，这家伙无所不用其极，我现在被他牵着鼻子走，情况相当被动，想要战而胜之似乎不那么容易呢。”
　　杨玄义点点头不说话，事实上，他能出的主意不多，一来他不熟悉许亦，二来，杨玄义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术士，只是个半吊子而已，所以，他老实的将出主意的工作交给了方石，从某种意义上看，杨玄义就是个调和者的角色。
　　方石想了想道：“对付许亦的办法还是将他找出来，然后直接逼宫比较好，如果不行，那么能不能利用他的法器做些文章？”
　　“利用法器？”
　　“对啊，邪道不是喜欢用些小东西么，如果能找到这些小东西，或许能有办法直接将因果关联到他的身上。”
　　夏雨欣眼神闪了闪，说实话，这个办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在她跟方石探讨过的术法中，一些需要开坛做法的大型术法确实有类似的功效，可以说，那就是针对邪道中人想出来的术法，青城山开门立户上千年，跟各种江湖人物斗法的情况是很多见的，因此有这些专门对付邪道中人的术法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那些大型术法实施起来都不容易，再说了搞出这些大动作来万一不成功，那不是丢死人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被许亦趁势反击，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方石见夏雨欣沉吟不决，他还以为夏雨欣实在思考用什么术法的问题，方石等了一会，见夏雨欣仍然没有开声，耐不住有开口道：“我看青城山的五鬼溯魂术就很不错，你不妨考虑一下使用这个术法。”
　　“啊？五鬼溯魂术？！那个……可是要开大祭坛的法术，光是造祭坛就麻烦死了，还有就是……元神……我恐怕也支撑不住这个法术吧，万一施法虚弱的时候被许亦反击……”
　　方石怔了一下，原来夏雨欣是信心不足啊？怪不得夏雨欣一直没有选择使用这些大型法术呢，闹了半天症结在这里，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认为自己做不到。
　　“那个……你记得我们上次讨论的那个八门阵通用祭坛的事情么？”
　　“八门阵通用祭坛？记得啊？怎么么，这个八门阵通用祭坛不是一种条件困难情况下的变通形式么？你说这个干什么？”
　　怔怔的看着夏雨欣困惑的眼神，方石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你没有发现八门阵通用祭坛还有其他作用么？”
　　“其他作用？”夏雨欣困惑的看向方石，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半晌之后忽然脸颊腾地红了起来：“你当时故意不说明白是不是就是等着今天呢，想要看我笑话啊？”
　　“哪有，你当时明明说都已经明白了，我才没有继续深入说下去的。”方石使劲的忍住爆笑的冲动。
　　夏雨欣的脸像个红苹果一样，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要是现在地上有条缝，她一准一头钻进去。人家方石给了自己一个宝，结果自己当成了草，要不是今天说起，自己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犯了个这么可笑以及可怕的错误呢！
　　杨玄义看到夏雨欣有些下不来台，赶紧笑着打哈哈。
　　“呵呵……不过是理解错误罢了，现在不是也想明白了么，小方，你说的是用八门阵通用祭坛来加持传统祭坛的方法是吧？”
　　夏雨欣偷偷的低下头，自己真是要检讨一下了，这事杨老都在事后不耻下问的弄清楚了，自己却自以为是不求甚解，结果差点错过了这个极为重要的发现。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我还没有实际试过，但是理论上是行得通的，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有过得去的法器做成的八门阵通用祭坛在外，然后建立传统祭坛于内，大概能将祭坛的效率提高三倍以上，对元神的要求也应该相应的下降，只是下降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或许会因人而异，因术法种类而异。”
　　方石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虽然还想笑，但是他不敢太过分了，女孩可是很要脸面的。
　　夏雨欣偷瞄了一眼方石，她自然知道杨玄义是故意转移话题，好让自己能下台阶，方石也很配合，但是看方石那眼角嘴角，怎么看都像是在憋着笑，夏雨欣却没法怪方石，这都怪自己，谁叫自己太过自负了呢。
　　不过，方石的一番话却着实的让夏雨欣的心里活泛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开个大祭坛，到时候让妹妹和父亲在一边护法，一定能将该死的许亦给收拾了！
　　夏雨欣恨恨的想着，不知不觉的对许亦的恨又上了一个台阶，原因是她将对方石无法发泄出来的憋屈都给算到许亦头上去了。
　　“这个，我可以试试，到时候我会将结果告诉你的。”
　　夏雨欣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不过方石的耳朵很好，闻言大喜，开大祭坛啊，也只有夏雨欣这种有钱人才能随便摆出来，自己要做这个实验，恐怕要卖肾才行。
　　其实他也很想到现场去看看，只是，这肯定不合适，毕竟他不是青城山的人，更没有立场掺乎进夏雨欣跟许亦的斗法中去，无奈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了，我要尽量详细的结果。”
　　夏雨欣瞥了方石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去。”
　　看着夏雨欣逃也似的背影，杨玄义抚须笑着：“这丫头也会害羞啊！哦，对了，你觉得这事能行？”
　　方石遗憾的点了点头：“肯定行，可惜不能现场观摩，大祭坛啊！青城秘术啊，您不想看么？”
　　“想！也是白想，哈哈……”


第298章 访客
　　今日大雨，鹏城多雨，而且经常是暴雨，在城市里暴雨也是能成灾的，哪怕是鹏城这样的新兴城市，方石虽然相信自己的气运不至于掉进下水道淹死或者被漏电的电灯杆电死，不过这种天气显然是不适合出门的。
　　下雨天、读书天，方石给自己泡了一杯香茗，这是从杨玄义那里顺来的好茶叶，用一个带盖的大茶杯一冲，即使盖着盖子，香气也压抑不住的弥漫出来，充盈着整个房间，嗅一嗅精神都要涨一截。
　　方石满意的搓了搓手，掀开面前的古旧书册，这是从山城淘到的一批书中的一本，在这些老城市里，还真的能找到一些出人意料的好东西，据那个看书摊的老头说，这还是当年民国时从防空洞里捡到的好东西，当然，真实性有待考据。
　　方石拿过几本给袁定军老人看过，袁定军说大部分是翻印的，不过内容不假，怎么看都不像是胡编烂造的，只是不知道作者是谁罢了，或许真的如那个老人所说，是谁家的私人藏书，不过人家生意做得精明，只卖翻印的，原版不卖，否则几十块钱你还想弄到原版古籍不成？
　　这是一本关于蜀中西南部巫术杂谈一类的书册，书册不厚，字数可能不到十万，用半白半文的形式写就，里面颇有些匪夷所思的巫术，作者还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出了一些解释和猜测，方石看得津津有味，巫术是一种相当朴素的术法体系，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正儿八经的玄门术数所取代，但是因其质朴，所以更有参考价值。
　　将巫术与道藏、术藏互相印证，能看出玄门术数的发展过程和思路，方石如今已经是登堂入室的术士，虽然方石看书并无特定的计划，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可俗话说缺啥吃啥，你喜欢什么，正是因为你缺少什么。
　　方石现在缺的就是系统化、理论化的术数知识体系，他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迅速补强着这个软肋。
　　正当方石看得进入状态，忽然一阵门铃声将他从感悟状态中惊醒过来，方石忍不住又想要骂人了，下雨天都不让人安生，这谁啊？不会是法言那个老狐狸吧？
　　拉开大门，方石不由得怔住了，门口站着的男人自己不认识，这位男子年龄约莫五旬出头，肤白脸净，有些尖薄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身上穿着一身对襟绸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脚蹬一双圆口布鞋，往那一站，眼神虽然平和沉稳，但是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优越感，这是个香江来客，方石想都不用想就能确认这点，香江人身上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你找谁？”
　　“可是方石，方师傅当面？”
　　“哦？行家，请问贵姓。”
　　那人笑得更高兴了，拱手行礼道：“香江宋理先特来拜访，打扰了。”
　　“哦！久仰大名，原来是香江的宋师傅，宋师傅客气了，请进来说话吧，寒舍简陋，怠慢了。”
　　方石如今在鹏城也算是小有名望，同行来拜访也不好拒之门外，虽然心里有些不喜，却也只好让开身子，延客进屋。宋理先一边含笑说着寒暄的话，一边迅速的打量了一下方石的家，不过看到的情形似乎出乎预料之外，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想不到方师傅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洁身自好，宋某佩服。”
　　“宋师傅客气了，此中缘故不提也罢，不过是些不为人道的原因罢了，跟品性没啥关系。”
　　宋理先玩味的笑了笑，方石将宋理先让到圆桌边坐下，又去厨房给宋理先也拿了个大茶杯，宋理先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茶杯，动了动鼻子，嗅着那异常清香的味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有人端了一碗清炖仙鹤汤放在他面前一样，据说还是用焦尾琴劈开的柴火炖的，香！
　　“宋师傅冒雨前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我这人是个半路出家的野孤禅，对行内的规矩不大懂，失礼之处还望宋师傅见谅，宋师傅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
　　宋理先嘴角勾了勾，眼神里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了。
　　“冒昧来访原是我太唐突了，那我就直说吧，方师傅认识林复晟老板吗？”
　　方石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自己见林复晟应该是三天前吧，他动作还挺快，这么快就找来了香江的著名风水师，说起来，这个宋理先的名头方石还是听说过的，在香江也算是第一流的风水师傅了。
　　别看香江只有几百万人口，但是风水师的数量却非常多，如果按照人均计算，那香江无疑是华夏风水师密度最高的地方，水平也相当不错，在海外华人圈子里，香江风水师的名头比华夏那些名门古刹的大师还要有知名度。
　　“林老板啊，当然认识，我还给他看过一次气运，想来他是请宋师傅来给他的工厂改风水、转气运的。”
　　宋理先矜持的一笑，伸手碰了碰面前的茶杯，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又缩了回去，方石眼尖，看到他手腕上露出了一串龙眼大小的蜜蜡珠串，里面竟然有天然形成的太极纹，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是却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正是，林老板专门到香江请我过来，我昨天也去现场看过，只是……”
　　“宋师傅但说无妨。”
　　见宋理先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方石暗笑一声，知趣的给宋理先搭了个梯子。
　　宋理先歉意的笑了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去现场反复勘探过，对于方师傅说那里的风水不适合做工厂一说我不敢苟同。”
　　“哦？是何缘故呢？”
　　宋理先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下巴微微一抬，注目着方石很认真地说道：“我个人以为，所谓的风水气运，乃是天地之间的元气精华，有阴阳生死之分，却没有什么主掌兴衰之能，所谓的旺衰之说，全在于人为，如果将阴阳二气化为己用，巧妙的调和生死，顺时应天则为兴，逆势背运则为衰。”
　　方石微微一笑，听宋理先一说，方石就明白他是属于后天元气派的，后天元气派与先天元气派不同，认为元气虽然能影响人间兴衰，但是这种影响是后天的，不是元气自身的内在变化倾向，是受到人为干涉的，所以，风水师要做的就是将没有立场的阴阳元气，仔细的调和利用，使之对人产生有益的促进作用。
　　其实华夏玄门内理论流派众多，这些理论派别的争论源远流长，甚至还一度闹出流血纷争，对于这些执着于争论理论优劣的同道，方石心里都不大看得上，有那争高论低的时间，还不如好好的寻找心中疑惑的答案呢，修道修到了意识形态的争论上，那就成了世俗派了。
　　方石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宋师傅的意思是没有所谓的适合不适合，就算不适合，也是因为运用不当罢了，只要重新调和元气就能让不适合变成适合？”
　　“方师傅果然聪慧过人，我正是这个意思，方师傅觉得如何？”
　　对于宋理先自抬身价的语气方石恍若味觉，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林老板请的是宋师傅来帮他改风水、转气运，跟我没啥关系，只要宋师傅认为他的工厂风水确实有问题，就足以说明我并没有忽悠林老板，这就足够了，至于宋师傅打算如何操作，那是宋师傅的事情，别人无缘置喙。”
　　宋理先稍微一怔，随即呵呵一笑：“方师傅是鹏城的后起之秀，我也是想要借此事顺便来拜会一番，再说这事方师傅先牵涉其中，我自然也希望方师傅能给出一些意见，哪怕是参考一下也好。”
　　方石心里冷笑，这家伙倒是将身架子端的越来越高了，这如同是上级向下属询问看法一样的态度让方石非常是不爽，原本他只是想要看看宋理先的笑话而已，现在方石心里忽然有了要踩一踩这个家伙的想法。
　　“这样啊，宋师傅真是虚怀若谷啊！”
　　“呵呵……方师傅谬攒了，只是相互切磋一下罢了。”
　　两人眼神碰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些淡淡的敌意。
　　“我听说宋师傅不但精通风水，也擅长命理，那么不知道宋师傅对林老板的命理是怎么看的？”
　　“正如方师傅所说，林老板的命理原本是大贵之局，只是命中有小人作祟，加上工厂的风水被一些招摇撞骗之徒给弄坏了，表里相促，让林老板的气运大衰，如果不是林老板平日里宽以待人积德行善，恐怕早就身败名裂了。”
　　“哦，这么说宋师傅认为何为表，何为里呢？”
　　“里自然是他的妻、子克夫克家，表则是工厂风水大坏。”
　　方石抿嘴笑了笑：“风水大坏？我记得我跟林老板说过，不是风水大坏，而是风水不适合做工厂，宋师傅没有听林老板说起么？又或者宋师傅经过实地勘察之后，认为风水大坏？”
　　“哈哈……方师傅错了，所谓的大坏是有依据的，好与坏正是以林老板为主体的，对林老板有益的就是好，否则就是坏，风水本身并无好坏。”
　　“明白了，也就是说，风水不适合林老板对吧？这点我们是一致的。”
　　宋理先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认为不适合可以通过调和将它变得适合，方师傅不这样想么？”
　　“理论上我也认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有些担心……担心宋师傅未必能做得到你所说的那些。”


第299章 赌局
　　方石的话一出口，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宋理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方石这话实在是太直白、太不给面子了，说得难听点这种态度可以叫做挑衅了。
　　楞了一下，宋理先冷冷一笑：“方师傅这是看不起我么？”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宋师傅缘木而求鱼，终不可得罢了。”
　　“你……方师傅，咱们不妨将话说明白吧，林老板很尊重你，所以再三的要求宋某来跟你商量一下，宋某在香江也略有听闻方师傅的名字，也想要趁机拜会一番。却想不到，还真是来对了，方师傅果然是与众不同、慧眼独具！宋某不才，正想当面讨教一二，为何方师傅说宋某是缘木求鱼呢？难道林老板工厂的风水改不得么？”
　　宋理先一口一个宋某，态度已经越发冷淡了，敌意直接摆到了台面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大家互相装样子，那多累啊！
　　方石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这位香江大能是因为林老板的缘故才来拜访自己的，可能他只是想要走个过场，顺便会会自己这个沽名钓誉之徒吧，想必也是因为林复晟在宋理先面前极力推崇方石，才导致了宋理先今天的来访。
　　“宋师傅，盲人摸象各有所得罢了，我说的是我的看法，你做得是你的想法，如今林老板请的风水师是你，我如何看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提醒一下宋师傅，不要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就丢人了，当然了，宋师傅不信只需要无视我的话就是了。”
　　方石一番冷嘲热讽，就是不顺着宋理先的想法行事，打定主意不告诉他，宋理先为之气结，看来这个方石年纪虽轻，但是却狡猾得很，想要骗他说出真实的想法很难。
　　“原来方师傅就是一说而已，毫无证据嘛，奉劝方师傅一句话，虽然做我们这行嘴皮子很重要，但是仅仅靠一张嘴，那可是不行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道：“要证据干什么？我既不打算去说服林老板，也没有想要阻止你的想法，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宋师傅不信就算了。至于宋师傅的忠告，我下来一定好好的琢磨琢磨，呵呵……”
　　“哼，多谢方师傅的好意了，只是这些不负责任的言论说之无益，徒乱人心，方师傅还是要慎言才好。”
　　“是不是胡说八道，自然会有事实来证明，只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宋师傅就难以像今天这么风轻云淡的来跟教训我了。”
　　宋理先脸色有些变了，这话等于是明着打脸了。
　　“方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认为宋某无法解决林老板所面临的问题？”
　　“哈哈……林老板所面临的问题？那个另说吧，咱们就只说林老板工厂的风水问题好了。”
　　宋理先的嘴角抽了抽，方石的话已经直接将他挤进了死角。
　　“你是说，在林老板气运问题的研判上我也错了？”
　　“我说了么？不过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至少我不认为你能改变林老板的糟糕气运，当然了，那是题外话，今天我们说的只是林老板工厂的风水问题，不要跑题了，呵呵……”
　　“你！……”
　　宋理先气得脸色腾地红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原本今天想来看看这个被林复晟尊为天人的方石，顺便揭穿这个沽名钓誉家伙的真面目，想不到，方石的真面目自己还没来得及揭穿，反而被方石一番挤兑，将自己说成了沽名钓誉之徒，不，是招摇撞骗之徒。
　　“方师傅，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负责？负什么责，咱们两人谈话闲聊罢了，你要是不愿意听，完全可以当我在放屁，然后你拍拍屁股走人，当作没有听到就是了，就算我一番好意扔沟里了总行吧，还要我负责？你可真是够扯的！”
　　方石戏虐的笑着，宋理先气得脸色又开始发白，先不说别的，这方石的嘴真是能毒死人。当然了，宋理先不大相信年纪轻轻的方石会有什么真本事，风水行当里骗子很多，个顶个的能说会道，但是在同行眼里，有没有真本事却能一眼看出来，宋理先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当然要负责，你这是在无端的质疑我的能力，不，是指责我的居心，诋毁我的名誉，我宋理先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容有人任意诋毁。”
　　“咦，还不让人说了？”
　　“说了没听见我也没办法，但是你当着我面诋毁和污蔑于我，我自然不能放任，你必须对自己的话负责。”
　　“哦，那你想怎样，来个公平赌斗么？”
　　“好，就按规矩赌斗！”
　　方石心里一笑，看着宋理先吃定了自己的样子，方石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了，自己挤兑了他半天，不就是为了让他提出赌斗之约么，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将那个手串弄到手呢！不行，这是贪念啊贪念，戒贪戒贪。
　　“赌斗……有必要么？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宋师傅太较真了吧，再说了，我真是一番好意。”
　　方石一脸惊讶以及无辜地说道。
　　宋理先看到方石作态，心里更是气怒难当：“赌斗，一定要赌斗！宋某的名誉不容你肆意侮辱。”
　　“呃……好吧，那要请个中人么？虽然我觉得没啥意思，但是宋师傅一样要如此，我也没办法。”
　　宋理先听到方石不大情愿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忽然一凛，警惕的看了看方石，方石无奈的耸了耸肩。
　　宋理先不得不盘算一番，公开赌斗的事情对自己是否有利，又或者是对方石有利，这点很重要。现在的人都精通炒作，尤其是这行当里的骗子，如果方石伙与林老板伙同演戏，自己说不定就成了给他们做嫁衣的笨蛋。
　　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整件事的经过，又将自己跟林复晟见面后的情形细细一想，宋理先隐约觉得自己定下赌约似乎有些仓促了，江湖的水深着呢，鬼蜮伎俩防不胜防，自己可别一不小心着了道。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林复晟的事情事实清楚，牵涉的人员因果很多，时间跨度也很大，应该并非作假，他更没有理由跟方石勾结陷害自己。如果自己能借助这次的赌斗，将小有名气的方石真面目揭穿，自己也能借助这件事出名，在鹏城打出名头，这无疑也是一个相当有好处的事。
　　方石好奇的看着宋理先，见他眼珠子乱转，显然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方石有些担心他会忽然后悔，自己做这个局也是临时起意，其中破绽还是很多的，刚才方石一意挤兑和激怒宋理先，就是想让他因怒而失智，不过宋理先果然是老江湖，竟然在紧要关头冷静了下来，这一番思量，说不定就能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
　　“也好，既然是赌斗，那自然要请中人了，鹏城广法寺执同行牛耳，不如就请广法寺的法言大师来做个中人如何？我跟法言大师有数面之缘，应该能请到他出面。”
　　方石忍着笑点头：“法言大师么？这个……也可以，宋师傅，你可想清楚了，这事一旦公开了，以后你在鹏城可就……呵呵……”
　　“哼！少耍这些唬人的把戏，如果你害怕了，就向我道歉，或许我看在你的诚意之上，能原谅你一回。”
　　“道歉？宋师傅可真会说笑，我说了我是一番好意的提醒，你非要当作是污蔑，该道歉的应该是你吧，万一不幸被我言中，宋师傅的脸面可就真要丢干净了。”
　　“不用危言耸听了，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用吓唬我，这是没有用的，只能显示出你自己的心虚罢了。”
　　“哦？那算了，既然要赌斗，不如说好要赌什么可好？”
　　“当然，就赌我能不能改变林老板的……工厂的风水状况！”
　　宋理先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猛地一个急转弯，终于还是将“林老板的气运”这句话给改成了“林老板的工厂的风水状况”。
　　方石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宋师傅不自信了，风水状况？改变风水状况？这也能赌斗，那我直接认输好了，改变状况可以是变好，也可以是变坏，可以是稍微改变，也可以是彻底改善，宋师傅啊，你真是高人，我服了！”
　　宋理先的脸腾地红得跟茄子似的，刚才自己的话真的是……太软弱了、太没自信了！
　　“那是你自己理解错误，我的意思是完全改善林老板工厂的风水气运，以实际效果为准绳，彻底扭转林老板工厂里的各种不利局面，如果做不到，我就输了。”
　　“你如果做到了，我就输了，是这样吧？”
　　方石一口将赌局咬死，宋理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方石在这个赌局里竟然什么都没做，至少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才算是你赢了吧，我做不到就输了，这不是太便宜方石了！
　　宋理先恍然大悟，不过看向方石那戏虐的笑脸，宋理先咬了咬牙，将到了喉咙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也罢，如果现在再提出我做不到你得做到这种话，肯定又要让方石耻笑，相信自己，宋理先给自己打气。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宋理先伸出手掌，方石嘿嘿一笑，抬手互击，赌约成立了，接下来就是找好中人立下正式的约定就行了，事实上，双方击掌之后赌约就已经成立了，对于术士来说，说出口的话就是因果，发的誓言不遵循那可真是会遭报应的。
　　看到方石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宋理先又有些患得患失了，难道方石一点也不怕他自己会失败么？或者，其中另有古怪？


第300章 彩头
　　宋理先做事很有效率，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这是香江人的优点。
　　第二天，阵雨下下停停，方石依然是没法开工，方石也不着急，大不了多卖几张符箓帮补一下就是了，如今方石的符箓成品率还是相当高的，这点他不敢跟夏雨欣说，怕吓着小伙伴就不好了。
　　喝了早茶，正跟杨玄义两人在他办公室里胡扯，法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师傅，一向可好啊，最近听说你回蜀中去了一趟，山城的同行似乎都给你吓坏了。”
　　“哪有，老和尚可不要造谣，小心我转发五百次！”
　　“呵呵……贫僧很想说欢迎转发，说正事吧，昨天香江的一位风水师宋理先来找到贫僧，说是你们两人立了赌局？”
　　“是啊，他动作倒是挺快的，听说他跟你关系不错，所以他提出要找你做中人呢，怎么，不方便么？”
　　“呵呵……方便，当然方便，方师傅的事情不方便也要方便，正好我也想找你呢？”
　　“找我，啥事？”
　　“方师傅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不记得凤栖路的工程了？”
　　“哦，终于可以开工了？”
　　“那到还没有，不过计划七月开工了。”
　　“七月，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急什么？”
　　“是这么回事……算了，等见面再说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行啊，要不，你来杨老这算了，省得我跑来跑去，反正你有车，我还得靠两条腿。”
　　“也行，我将宋理先师傅也约过去。”
　　方石放下电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默默的想了一会，抬头向杨玄义看去，杨玄义也正好疑惑的看着方石。
　　“我说小方，你这又是闹哪般啊？”
　　方石笑嘻嘻的将昨天在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方石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时是贪心作祟，想要弄走宋理先手上的那串手串，事后贪念一淡，方石自己也将这事扔在一边了，想不到宋理先倒是积极得很，竟然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这么说，纯粹是意气之争了？有必要弄个赌局么？不管谁输谁赢，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呵呵，我当时也是一时性起，这人趾高气扬的莫名优越感看着就不舒服，而且……他手上有一串很不错的手串。”
　　杨玄义翻了个白眼：“闹了半天是为了别人的好东西啊！”
　　“咋了，咱这是正大光明的开赌局，有啥的。”
　　方石翻了翻眼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杨玄义笑着摇了摇头，人都是有贪念的，方石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念倒是反而显得很真实，杨玄义最赞赏方石这一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负面想法，能够直面自己本性的人，或许在求道的路上会走得更容易。
　　“你想在赌局上加彩头，那宋理先也未必上当啊。”
　　方石耸了耸肩道：“嗯，我也没有非要不可，得之我幸，得不到就算了呗，难道还能去强抢？”
　　“既然如此，你有何必起衅呢？”
　　方石眨了眨眼睛，有些戏虐地笑道：“杨老，您关心的方向有些问题啊，您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敢于肯定他不能顺利的更改那座工厂的风水气运呢？这才是这件事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吧？”
　　杨玄义一愣，随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认定那个工厂的气运不能被宋理先改变，宋理先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在香江同道中也是属于第一集团中的人物，还是真本事的，你可别大意失荆州，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哪有夫人，呵呵。宋理先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没有本事，只是，这个工厂的风水局真的没法改，就像是……在海里你非要弄个高楼出来，这难度不是一般二般的大，我自问做不到，所以我赌他也一样做不到。”
　　“小瞧天下人了吧，小方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自己作为标杆了？”
　　方石怔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您不说我还没有发现，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真的开始用自己来做标杆了，难道……我的自信已经爆棚了！哈哈……”
　　“呃，这是该高兴的事情么？”
　　“嗯……也是，不过，我还是认为他做不到，大势所趋，区区人力岂能阻挡。”
　　方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人太过自负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妄自菲薄也一样不是好事，方石的自信一部分是自己的经历给培养出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来自夏雨欣，夏雨欣告诉方石的青城山的情况就是一个很好的标杆。
　　当方石研究了大量青城山的秘术之后，对青城山的术法应用和研究水平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而青城山作为华夏名门，是能够作为一个参照物给整个华夏的术士界现状来定位的。
　　从应用水平上来说，青城山不少的秘术他们自己都没有人能用，但是这些秘术方石却能用，这说明在应用上，方石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
　　至于研究和创新方面，方石认为青城山主要是在吃老本，新的创新很少，甚至对古老术法的改进也少见，基本上，他们处于一个全面继承都有些问题的尴尬状况中。
　　这两方面结合起来，方石大致的有了自己的定位，而且这个定位不知不觉的就比以前的认知拔高了很多。当他认定林复晟的工厂更改风水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之后，宋理先的宣言自然让方石十分不屑，方石并不认为香江的术士比内地名门的水平更高，尤其是在城市自然风水局方面，方石不认为有人能超过自己的水准。
　　当然了，这番话不能跟杨玄义说，不过杨玄义说得也没错，有自信固然是好事，但是自信和自负不过是一线之隔，做人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娄景中嘴里总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是真理。
　　……
　　法言与宋理先冒雨而来，杨玄义十分热情的下楼迎接，在众人面前，宋理先非常随和，跟杨玄义更是互相吹捧，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场面甚是有趣。
　　稍微参观了一下杨玄义的小店，宋理先当然不会看得上那些摆在柜台里面的普通货色，不过对于方石做的那几张符箓，宋理先倒是看得很是认真，可惜他并不知道这是方石的手笔。
　　众人上了二楼会议室，法言承担起中人的责任，来主持这次的谈判。
　　“好了，闲话也说完了，现在咱们说正事吧，两位已经口头订约，是有这么回事吧？”
　　“不错！”
　　“是有这么回事，需要我详细解释一下么？”方石笑着问道。
　　“当然，方师傅请说。”
　　方石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众人都已经知道了，方石再说一遍，就是要三口六面说清楚，省得将来有什么争议。
　　等到方石说完，法言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方师傅认为宋师傅不可能完成对林复晟厂区风水的完全改善，双方因此而产生了分歧，赌局的关键也是这里？”
　　“对，我本意是向宋师傅善意的提醒一下，不过……”
　　“方师傅，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我不是笨蛋，善意的提醒和恶意的挑衅还是分得清楚的，法言大师，我们约定的条件是如果我能完全改善林复晟先生工厂的风水状况，扭转现在工厂内的不利情况，则赌局我赢，如果不能完全改善风水状况，则赌局方师傅赢。”
　　法言转向方石：“是这样么，方师傅？”
　　“是的，不过要有个期限，宋师傅，要多长时间呢？”
　　“就以两个月为期！”宋理先很自信地说道，事实上，昨天他从方石家里离开之后，就又冒雨去勘察了一遍，因此，现在他更有信心能赢得赌局。
　　“方师傅有异议么？”
　　“没有！”
　　“那好，贫僧以自己和广法寺的名义作为中人，杨玄义先生为证人，我宣布赌局……”
　　“等等，这输赢的条件是确定了，但既然是赌局，不妨加些彩头增加点趣味可好？”
　　方石笑眯眯的打断了法言的话，然后略带挑衅的看向宋理先，宋理先心里咯噔一下，方石这是想要干什么？故意吓自己？还是他真的有把握赢得赌局？
　　宋理先发现，方石的一句话又将他原本刚刚补满的自信给打消了，这个方石真是个大麻烦。
　　“彩头？想不到方师傅还有这个雅兴，也好，我们就加些彩头，不知道方师傅想要什么彩头呢？钱么？”
　　方石摆了摆手：“俗气，既然大家都是同行，就赌法器如何？”
　　方石说罢，从自己的手腕上卸下了一个手串，伸手递到法言面前。这个手串是当初庄师傅做的两个手串之一，其中一个被方磊给废了，现在这个，是方石一直戴在身上蕴养的法器，认真说起来，这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法器。
　　“我的随身法器，水平还算可以，就用这个做彩头吧，宋师傅呢？”
　　宋理先嘴角抽了抽，方石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的手腕，宋理先立刻明白了方石的想法，宋理先一咬牙，将手串退了下来。
　　宋理先这个手串价值很高，但是价值体现在金钱上，事实上这个手串只能算是一个法器的坯子，从法器的价值上看，还不如方石的那一串，但是从潜力和精美程度上看，绝对要比方石的那串黑木串更有看头。
　　果然，这个手串一出来，杨玄义夸张的惊叹就不必说了，连法言这个得道高僧都眯起了眼睛，宋理先有些得意的瞥了方石一眼。
　　“怎么样？这个不会比方师傅的随身法器差吧？”
　　方石抬了抬眼皮，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宋师傅这是拿鸡蛋换母鸡，好生意！”
　　宋理先气得脸色发青，杨玄义使劲的忍住笑，法言却咧开嘴笑着道：“贫僧觉得，现在这两件法器的价值相差不大。”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宋理先阴沉着脸鄙夷得说道：“方师傅牙尖嘴利，宋某自愧不如，那么方师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那就……同意吧。”
　　法言看着一副肉痛样子的方石，呵呵一笑道：“贫僧以自己和广法寺的名义作为中人，杨玄义先生为证人，我宣布赌局成立，赌局自明天开始，六十天后结束，也就是8月6日中午十二点结束。”


第301章 郊游
　　方石一直都很难将夏雨欣当作一个普通的女性，因为她实在太强了，方石更大程度上认为夏雨欣应该是道友，一个能跟自己互相砥砺、实力强悍的道友，这也是对夏雨欣能力的一种承认。
　　但是夏雨欣的确就是一个女孩，当她得知方石跟宋理先的赌局之后，立刻好奇心大盛，不但扔下自己家公司的工作，甚至连大祭坛的准备工作也扔在一边，非要闹着方石去郊游，也就是去林复晟的厂子参观一下。
　　她跟杨玄义不同，方石才将事情一说，夏雨欣就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方石为何肯定那工厂的风水改不动的问题上，理论上说，风水都是可以改的，争在改多改少的问题，如果风水局设置的好，彻底扭转一地的风水根本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可如今方石却坚持认为这里改不动，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在夏雨欣想来，除了方石去故意捣乱之外，只能用那块地是另有蹊跷来解释，但是方石很肯定告诉她，那块地很普通，地下绝对没有什么龙脉、水脉，也没有墓葬、坑洞。
　　这么一来，事情就更有意思了，夏雨欣的好奇心高炙，干脆直接拽着方石去冒雨郊游，连杨玄义也被拽着一起去，只是雨天真的不是个合适郊游的天气。
　　因为下雨道路上多有拥塞，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三人不得不先找个小馆子吃了一顿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的午饭，然后才举着雨伞开始了雨中漫步，不过跟浪漫无关。
　　夏雨欣一人打着伞拿着一个小巧的罗庚四处转悠着，方石则举着一把大伞，帮拿着一个大罗庚的杨玄义遮雨。
　　方石自己根本就用不上罗庚了，气机的流转变化只要方石愿意，就能清清楚楚的用双眼看到。
　　从工厂的围栏外面可以看到工厂的天井里正在施工，想必是宋理先已经开始动工了，速度倒是挺快的，这足见宋理先对这件事是非常上心的，生怕出什么岔子，所以将时间尽量朝前面赶，以便留出更多的时间来调整方案。
　　“小方，这里的风水不是挺好的么，至少也并没有不好。”
　　杨玄义越看眉头就越是皱得紧，杨玄义对调理气机不拿手，但他对气息的敏感度还是不错的，所以他不会认为自己连这个都会看错。
　　“呵呵，是么，但是正是在这种气运影响之下，林复晟的工厂里历年来自杀的工人已经有六个了，他的工厂也被冠上了一个血汗工厂的名头，而事实上，这一片工业区里面，工资待遇最好的就是他的工厂，工作时间也没有违反劳动局的相关规定，您说，这是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
　　“杨老，美味佳肴好吃，但是吃多了也是会死人的！”夏雨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到了两人的背后，听到两人的对话，夏雨欣忍不住插嘴说道。
　　杨玄义眼神一亮：“有道理，只是这个工厂这么多人，按说就算是气运过旺，也应该能分担得起才是，事实上，这里也算不上很旺吧！”
　　夏雨欣也皱了皱细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个……或许还有别的因素影响，工厂的气运是一方面，林复晟的气运又是一方面，加上工人自己的气运，三方混杂在一起，互相干涉互相促进，最后形成这种奇怪的局面也不难理解。”
　　方石抿嘴笑了笑，夏雨欣的解释等于没解释，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是细细一想，这个解释根本就没有实际操作性，而事实上，整个世界就是如此互相干涉互相牵扯的，不单是这个工厂，所以，夏雨欣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夏雨欣见到方石的笑容，不由得有些赫然，干脆又一扭头，装作观察环境，不理方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消除其中一个因素不就行了。”
　　杨玄义却很认真的沿着夏雨欣的思路说着，夏雨欣一想也是，不由的又高兴起来。
　　“对啊，只要挡住这些气运……”
　　夏雨欣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方石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个笑容真是可恶！
　　“怎么？雨欣说得不对么？”杨玄义笑着看了夏雨欣一眼，将话题接了过去，他的可不怕不好意思。
　　方石摇头：“这就是事情的关键，我认为这气机是挡不住的。”
　　“为什么？”
　　夏雨欣顿时抛开了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尴尬，好奇地问道，说话的时候雨伞向上一仰，一滴水珠正好滴落下来，打在她的脸颊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脸蛋滑了下去，方石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这一刻的夏雨欣真的好美，原来，她也是个美丽的女孩。
　　方石赶紧收回有些跑偏的心神，微微咳嗽了一下道：“在大海里想要挡住海水是很难的事情，这里的气运大趋势就是如此，不改这个大趋势，想要用一个牢笼将工厂与这一片区域的大气运隔离开来，这肯定是不行的。”
　　夏雨欣沉吟了一下：“大趋势？大气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就是大趋势嘛。”
　　夏雨欣没好气的白了方石一眼，不说就不说，既然方石已经稍微提示了一下，夏雨欣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将这个大趋势的来历找出来，其实方石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了，所谓的大趋势只有几种可能，夏雨欣只需要寻找证据来证明到底是那种原因造成了大趋势就行了。
　　形成能影响一个地区的大趋势只有几种可能性，其一是广域八门阵，在风水上，八门阵的无远弗届的，大可以包容万象，小可以芥子须弥，如果说这一个大片区时运当旺，那么形成一个浩浩荡荡的大趋势是可能的。
　　其二是周边的自然环境形成了大风水局，可是，这里是城市，没有山峦龙脉，没有大河运气，就算是大公路都距离老远，何来大风水局一说呢？
　　最后，就是这里可能有人布置了大型的风水局，可是这种事情有可能么？一个村级的工业区，竟然能设置出优秀的大风水局，这种可能性其实很小，更何况，她一路走来，的确没有发现有现成的大型风水局。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广域八门阵的影响了，但是，这里也有个问题，广域八门阵属于自然阵局，会随着时序变化，没有道理这个大趋势总是牢牢的锁定着林复晟的工厂区，而不会去光顾周围别的厂子，这里就形成了逻辑悖论。
　　方石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夏雨欣，而是与杨玄义继续说着话：“杨老，您觉得这里的气机跟周围厂区的气机有什么不同么？”
　　“不同……嗯，只能说是稍微多一些吧，没什么不同。”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杨老，八卦是什么意思？”
　　“八卦？自然是八个状态了。”
　　“用之世界皆准么？”
　　“这是一种广义的状态论，自然是用之世界皆准了。”
　　“那将八卦理论用在气机上呢？”
　　杨玄义惊讶的看向方石，将风水气机跟八卦联系起来并不是新鲜事，而是古已有之，但是这不过是一种理论，八卦代表的是八种理论状态，并不一定是指实际的存在，风水理论中之认为风水气机有阴阳二气，并无八个具体存在的气机，而方石的言下之意，则是指气机是能用属性和状态来实际区分的。
　　“你是说，气机除了阴阳属性外还能够细分？”
　　“我认为应该可以，所谓的气运是阴阳气机对人的造成深刻影响，人有七情，也可以说是气机在人身上的七种表现，那么将气机分成七类不就很自然了么？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人的情绪是如何产生的问题。如果我们将林复晟工厂的气机认为是属于亢奋一类的气机，那么周边的气机则相对属于宁静的气机。”
　　杨玄义听得连连点头，这个思路非常有意思，而且很值得深入的研究下去，方石这个野孤禅的好处就是完全不会受到传统思维的局限，敢想敢创新，这点每每让杨玄义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气机的属性？嗯，很有趣的说法，这个是个大题目，值得好好的研究下去，看不出啊，方石你还是很有想法的！”
　　夏雨欣也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了注意力，将自己心里纠结的问题扔下，有些酸酸的插了一句。
　　“那是，我的想法一向很多的，羡慕啊？”
　　“切！事实上你大部分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瞎想！”
　　“有么？”
　　“有啊，比如飞剑什么的。”
　　方石大囧，他确实问过夏雨欣，青城山有没有飞剑之类的神奇东东，这个似乎有些丢人了，不过男人嘛，肯定都有个仙侠梦的。
　　“呃，你找到形成这个片区形成大趋势的原因了？”
　　“唉……还没有，我想，我们必须扩大一点范围，想要观察大趋势，自然先要有大格局，对吧。”
　　“对，要不要调一架直升飞机来呢？”
　　“嗯？你有路子？”
　　“我去……我有风筝，你用不用？”
　　夏雨欣嘻嘻一笑，打着伞轻快的向前走去，她真的是要扩大范围了，方石不由得苦笑，要靠脚来走的话，这个范围可真是有的走了。
　　方石仰头看了看天空，云层依然厚实，从天而降的雨滴像是一支支飞射而来的利箭，看上去壮观而又惊心动魄。


第302章 好胜
　　天气不好，原本约好是要带芸儿和妞妞去海边玩耍，结果只能改在室内游乐场了，不过妞妞和芸儿还是玩疯了，一开始两人还有些别扭呢，为了在方石那里争宠，不过小孩子很容易哄，不一会两人就已经好得跟一对亲生姐妹似的了。
　　娄景中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也带着儿子娄志远来凑热闹，不过这孩子这时显得有些安静，方石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绷着脸的，其实他也很想去玩那些游戏的，只是有两个小姑娘在场，他有些拉不下面子，这个年纪的男孩是非常好面子的。
　　“二狗，你不去玩游戏么？”
　　方石一手一个拽着两个浑身是汗的女娃回来，将她们塞进各自的妈妈怀里，两位母亲笑着用毛巾给孩子擦汗，眼睛里都是笑意和宠溺。
　　娄志远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非常讨厌这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这两个字，不过，两个女孩却很喜欢这个小名。
　　“二狗哥哥，跟我们一起去玩嘛，很好玩的。”
　　芸儿的声音清脆响亮，能传出老远去，娄志远下意识的偷偷看看四周，似乎能从周围游客的脸上看到嘲讽的笑意，他的脸黑了下来，但是又不敢骂人，再说了，眼前这两个小丫头懂什么，还不是自己的父亲大嘴巴，还有妈妈，在一边傻笑什么啊，自己的儿子被人叫“二狗”她还一脸得意，真是没救了。
　　芸儿见大哥哥不理自己，有些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扭开了小脸，方石看了看娄志远道：“你倒是会欺负小孩！”
　　“哪有，我……我，我要回家。”
　　“二狗哥哥撒娇了，妈妈。”妞妞瞪着大眼睛，十分惊奇的叫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娄志远顿时一脸通红：“谁，谁撒娇了，我，我累了！”
　　“二狗哥哥都没有去玩，怎么会累呢？撒谎！”
　　娄志远一脸的尴尬，这半大的孩子死要面子，现在可好了，直接被一个小女孩给拔了面皮，偏偏还没有办法发作回去，难道真的跟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计较？
　　方石见了大乐：“妞妞，歇会吧，先喝点水，我们来玩个轻松点的游戏吧。”
　　“好啊，好啊！”
　　“叔叔我也要玩。”芸儿不依挣扎着，想要从妈妈的怀里转移阵地，不过她力气没有妈妈大。
　　“好啊，都坐好，咱们一起玩，咱们来玩猜枚游戏，这里有个纸杯，我会悄悄的在里面放一个东西下去，谁猜到了就奖励给谁。”
　　“好啊！我猜东西最拿手了！”
　　妞妞开心的叫了起来，芸儿也不甘示弱，妞妞是纯阴体质，精神力高达十点，对猜枚这种游戏是很拿手的，芸儿也不差，她年龄小灵觉未闭，正好遇上了方石，方石送给她的护身法器以及她亲身经历了几次术法之后，竟然对天地气机也很敏感，精神力上限也突破了成年人的数值，达到了7点。
　　另一个跃跃欲试的自然还有娄志远，他可是从小就修炼来着，精神力异于常人，甚至还会一点小小的术法，这可是一个挽回他高大正面形象的好机会，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看着摩拳擦掌的三个孩子，方石嘿嘿一笑，拿起已经喝干了饮料的杯子，转身鼓捣了一下，又将杯盖盖了回去，然后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好了，谁先来猜？”
　　“我来！”
　　“我！”
　　妞妞在妈妈的怀抱里扭动着伸出小手，芸儿也不甘示弱，娄志远没好意思开口，毕竟他是大哥哥，虽然前面还被冠上了一个“二狗”这么难听的称谓。
　　“好吧，妞妞年龄最小，这一次让妞妞先来。”
　　芸儿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妞妞开心的开口道：“是糖果，黑色的糖果！”
　　娄志远怔了怔，自己也猜到是糖果，但是却不知道是黑的，难道妞妞是乱蒙的？
　　方石笑着打开了被子盖：“妞妞猜对了，是朱古力糖果，那，奖给你了。”
　　妞妞欢喜的接过，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将糖果塞进了妈妈的包里，不是糖果珍贵，而是这份奖品珍贵。
　　接下来，芸儿猜中了一个发夹，也不知道方石是什么时候买的，一连玩了几次，娄志远竟然没有开口的机会，两个丫头一猜一个准，甚至有时娄志远都没有她们猜得准，娄志远非常想说方石作弊了，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方石给出过任何的暗示。
　　娄志远不仅仅是不好意思了，而是有些惊讶，这两个小妹妹厉害得有些过分了吧，小小的年纪竟然比自己修炼多年了还要灵慧，娄志远心里有些不服。
　　休息了一会，方石让娄志远带着两个妹妹去玩，这回娄志远没法推脱了，这其中的心理变化是很有意思的，方石准确的把握住了娄志远的心态，从一开始的骄傲、要面子，到后来的好奇、惊讶，以及心里的一点点不服，但是在好胜心升起的同时，他那自视甚高的傲气却被两个可爱的女娃彻底打掉了。
　　所以，当方石再次提出来让他带着小妹妹去玩的时候，娄志远勉强同意了，因为他心里已经将两个女孩的地位提到跟自己一样高了。
　　女人们有些担心孩子们，于是都跟了过去，只有娄志远的母亲还安静的坐着，这是一个贤妻良母，虽然是农村出身，但是却识大体，是个不错的女人。
　　看着孩子们活跃的背影，娄景中微微的笑了起来。
　　“方石，谢谢。”
　　“哦，不必，自己人客气什么。”
　　“嗯，那是。”
　　“安顿的如何了？”
　　“装修得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能开张了，二狗也能适应学校，还行吧。”
　　方石转向娄景中的妻子：“嫂子还适应么？”
　　“嗯，好着呢，就是有点热。”
　　“可不是么，不过这里风大，比山城还是要好些的。”
　　说了几句闲话，方石将话题又转到了刘家身上：“景中，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刘家的人是你下得手？”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你觉得是我下的手么？”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下手。”
　　“呵呵……不错，刘贲昕是自己找死，死得其所吧，至于刘政闻就比较奇怪了，我从一些渠道得到的消息看，他应该不会自己想不开的，这人很胆小的，但是他却选择了沉江自尽，有人说见到他自尽前打过电话。”
　　“哦……这么说是有人下手了？”
　　“嗯，只是不知道是谁，关键是有动机的人太多了，瓜分刘家的时候，大家吃相可是很难看的，相对来说，我们娄家算是非常克制的。”
　　方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给我们泼污水了，如今你来了鹏城，估计山城那边的传言就更稀奇了，说不好还会说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合谋的。”
　　娄景中咧嘴轻笑：“这是肯定的，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你大可不必在意的，相反，应该高兴才是，而是这些人也只能在背后搞些鬼名堂，堂堂正正的对垒，恐怕山城周边都没有人敢跟你叫板，如果来黑的，嘿嘿……咱们又何曾怕了谁！”
　　方石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摇头：“我只是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罢了。”
　　“谁又喜欢了，不过江湖就是如此，你放心，这些东西我都看着呢，你不必担心，一旦有什么变故，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已经认真的玩起来的娄志远，很随意地说道：“二狗的好胜心起来了，你压他几天，如果你决定了，让他每天晚上到我家去。”
　　“啊，太好了，我当然决定了，为什么要过几天？”
　　“年轻人越压越有动力，呵呵。”
　　“你倒是很了解年轻人的，怎么我总觉得有代沟呢？”
　　“将心比心罢了，我也曾经年轻过，只不过你可能已经将年轻时的心情都忘记了。”
　　娄景中仰头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莫非老了。”
　　“老了？我不是听某人说还要生个丫头么？”
　　娄景中猛烈的咳嗽起来，娄景中的妻子也有些难堪，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妞妞和芸儿，女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她暗暗的下了决心。
　　……
　　夏雨欣的面前大班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不过这个地图跟夏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林复晟厂子周边的地图，她不服气，昨天冒雨转了一天，竟然愣是没有找到方石所说的“大趋势”的成因，这让夏雨欣心里满是不甘。
　　“姐，你还真的在公司啊，周末都不休息么？难道还在钻研大祭坛的事情，不用这么拼命……咦？这是哪里的地图？”
　　夏雨瑶手里提着两个饭盒，原来夏雨欣已经彻底废寝忘食了，于是夏雨瑶这个好妹妹亲自来给姐姐送饭，事实上，这段时间两人生活在一起，关系倒是缓和融洽了很多。
　　“呃……这个……这个……”
　　看着夏雨瑶的眼睛，夏雨欣不敢撒谎，犹豫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无奈地说道：“这是一个有些古怪的风水局，是方石跟香江的那个宋理先打赌的地方，我就是弄不明白，方石为什么会坚信这里的风水气运是不能更改的。”
　　夏雨瑶稍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恍然，然后大有深意的看着夏雨欣道：“姐姐是不服吧？想不到，我心高气傲无所不能的姐姐，也有吃瘪认输的时候呢！”
　　“切……谁认输了，就是不服输好不好，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嘻嘻，这回你也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吧，每次见到姐姐我就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打击人了，我为什么要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呢？”
　　夏雨瑶很认真地说道，夏雨欣愣住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夏雨欣这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妹妹不亲自己，原来，是因为心里的……羡慕妒嫉恨，没错，自己就是羡慕妒嫉恨方石，妹妹也这么看自己？可是，自己是她亲姐姐，这……
　　“雨瑶……对不起……”


第303章 骚乱
　　夏雨瑶也怔住了，姐姐跟自己说对不起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起来感觉有些别扭，也有一点点舒心，不过这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实在太天才了，让你妒忌了，这都是我的错？这不是打脸么？
　　不，姐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一直忽视了你的感受，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做得够好的了，我真笨，瑶瑶，你会原谅这个笨蛋姐姐吧？”
　　夏雨瑶脸色有些古怪，她骤然听到姐姐这一番话心里其实很感动的，不过，她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还有一点点的……尴尬，眼睛转了转，夏雨瑶一举手里的饭盒。
　　“吃饭吧，饿了吧，和记的烧鹅饭，你最喜欢吃的。”
　　夏雨欣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应道：“嗯，还是瑶瑶对姐姐最好！嘻嘻。”
　　两人一起吃着，夏雨瑶眼神有些躲闪，场面竟有点冷场，夏雨瑶眼睛转了转，将目光转到了桌面的地图上。
　　“姐，你可真有心啊，连大祭坛的事情都不管了，倒是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莫非……”
　　“噗～咳咳……”
　　夏雨欣剧烈的咳嗽，差点没被呛死，手忙脚乱的将喷出来的饭粒清理干净了，夏雨欣翻着眼睛装作不悦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死丫头，差点呛死我了！”
　　“呵呵……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心虚啊？”
　　“心虚个头啊！净胡说八道，我是好奇，碰到这种事情不弄明白我吃不香睡不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故意的是吧？”
　　夏雨瑶玩味的笑了笑道：“有什么吗，就算你跟方石有些什么不是也很正常么，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定爸妈知道了还要摆酒庆祝呢！咱家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也终于有着落了！”
　　“去！我将来是要上山修道的，就像我师父那样，别胡说，我跟方石就是普通……就是朋友、道友！对，就是道友！”
　　夏雨瑶笑了笑道：“你这话让爸妈听到可得有多伤心啊，就算你要上山修道，那也得生下俩孩子再说。”
　　“呃……你怎么不去生？”
　　“我？我还小呢！”
　　“切！以小卖小！”
　　“呵呵……我终于发现做妹妹的好处了，有人在上面顶雷啊！”
　　夏雨欣苦恼的皱了皱眉，这个雷似乎还真得顶着，自己的年纪还不算大，不过父母已经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了，到时候真的来逼婚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
　　夏雨欣转了转眼珠，想不出个所以然，决定先将这事放一边，到时候再说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明日愁来明日愁，现在就开始愁了岂不是很亏！
　　看到姐姐皱眉不展的样子，夏雨瑶心里很高兴，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真正感觉到天才的姐姐也跟普通人一样，会发愁、会惊慌也会犯傻，这才是自己姐姐的真实一面吧，虽然她那么优秀。
　　对了，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家伙，如今姐姐也是羡慕嫉妒恨，真是解气，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方石了，听姐姐说他还去了一趟山城，跟山城那边的什么人斗了一回，想到上次害的方石受伤的情景，夏雨瑶不由得有些走神。
　　两个美女各想心事，又一次冷场了，不过夏雨瑶很快就回过神来：“姐，你研究出什么来了？我看你这个地图的比例尺好大，难道有人能布置如此大的风水局？上次你说的凤栖路的风水局才数千米，就已经算是难得的大场面了，难道还能有更大的？”
　　“更大的？这个……”夏雨欣被妹妹问住了，她仔细的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能，天然形成的风水局更大的都有，但是人为布置的，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大的，何况还是在城市里面，这要用多大的工程啊。”
　　“切，既然自然能形成风水局，为什么城市里不能出现自然的风水局呢，谁知道会不会阴差阳错的就……”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瑶瑶？”
　　“我说城市里为什么不会自然形成风水局，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是……”
　　“对啊！”夏雨欣用力的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跑到桌子边上，仔仔细细得看了起来，然后又用笔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笑容。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石啊方石，果然厉害，这都能被你发现，不服不行啊，不过我也很厉害，还有我的妹妹更厉害！”
　　夏雨欣大笑着扑过来，抱着夏雨瑶就要亲她的脸蛋，夏雨瑶手急眼快，直接捏住了姐姐的下巴。
　　“停！你满嘴油呢！”
　　“嘻嘻，怕什么嘛，别扫兴，乖乖的给我香一个！”
　　说到打架，夏雨欣真的不是妹妹的对手，挣扎了几下，就被夏雨瑶给扔到了沙发上，衣裙半解、鬓发散乱，委委屈屈的看着得意的夏雨瑶，好一副梨花带雨的美景啊！可惜，没有男人来欣赏。
　　……
　　夏雨欣终于解开了方石的哑谜时，在地图显示的位置上，宋理先找来的施工队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风水局的基座都已经做好了，宋理先今天需要将法器都固定在基座上，然后只需要将后续的景观恢复工程做完，再开坛作法给风水局开光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今天周末，不过工厂里可没有周末，像平日里一样，不少工人们是要上班的，这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工人们都站在天井四周的厂房窗户边上，看着天井下面施工的情景。
　　本来一个普通的景观工程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当原本那些据说是风水局的水池雕塑被搬走之后，工人们中间就有一个传言，据说原来工厂经常出事是因为风水不好，老板这是找来了风水师在重新布置风水局呢。
　　一涉及到神神秘秘的东西，人们的好奇心就会突突的往上冒，尤其是今天上班的时候看到有大货车运来了一些金属雕塑和奇奇怪怪的石头塑像，大家都十分好奇，这是在做风水局么？做出来的风水局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员工中间也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说法，包括工厂以前是乱葬岗了，有冤魂在厂里找替身，那些自杀的人都是被冤魂给迷惑了之类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传闻，比如厕所里永远也打不开的那个格子，楼梯上神秘消失的一阶楼梯、仓库里的奇怪声音等等。
　　虽然这种情况林复晟也不想看到，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禁止这些流言的传播，只能希望风水局尽快的完成，然后就万事大吉，所有的问题自然就烟消云散。
　　今天林复晟也特地到工厂来监督，或许是他心里的焦虑让他没法在家里安坐，又或许是他只是想要亲眼看看风水局的落成。
　　宋理先没时间陪着林复晟，他正忙着指挥工人们将法器一一安装好，但是还不能固定，所有的法器还需要最后的调整一下方位才能最终固定下来。
　　宋理先认为，林复晟的工厂之所以出问题是因为他的工厂在这一片显得鹤立鸡群，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摧”的手法却是各有巧妙的，你如捧杀就是一种，林复晟遇到的基本上就是这种情况，气运太足，会让人变得亢奋，过度的亢奋不能施放和引导，就容易出问题。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林复晟工厂生意很好，但是却频出事故的现象，宋理先的解决办法也很有针对性，既然因为林复晟的工厂强夺了周围的气运，那么只需要将气运再散发出去就好了。
　　于是，宋理先精心设计了一个四象理气局，风水局中，最大气的一类就属于理气局，也叫平衡局，宋理先是坚定的后天元气派，因此崇尚平衡，最好的风水局就是平衡局，四平八稳，不火不燥，增运维安，深得易之妙用。
　　四象理气局由五个法器组成，分别是四周代表白虎、青龙、玄武、朱雀的四个阳青石的雕塑，以及中间的一个青铜三维太极。
　　宋理先前后左右的跑着，不断的用罗庚来勘定准确的方位，忙的是满头大汗，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位置都定好了，宋理先正要让人将这五件法器给固定好，忽然间，一阵大风刮来，一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众人的眼睛都没法睁开，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风头。
　　这个时候，从周围的工厂大楼里面却发出了一片让然胆颤的惊呼。
　　“危险！”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安装在两米多高的基座上的青铜太极雕塑竟然向一侧歪倒了下来，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轰地一下砸在了地上，幸好周围的工人够机灵，但是还是有两个工人躲闪不及，被滚动的金属雕塑给压伤了，众人大呼着拥了上去，赶紧的将这个几吨重的东西给推开，还好，这两人都只是伤了腿脚。
　　现场一阵混乱，好在林复晟也在场，很快就安排车子将伤者送去医院急救，然后又答应下来会对受伤的工人负全责，这才将又怕又慌的施工队的人马安抚好。
　　人喊马嘶的折腾了半天，终于，摔坏的东西被重新装上车运走了，剩下的四象雕塑四平八稳到不怕倒下，不过安全起见还是用绳索固定了一下，林复晟这才拉着失魂落魄的宋理先返回办公室。
　　而工厂大楼里围观的工人们此刻却都已经沸腾了，各种消息传疯了，这下子工厂风水不好的说法再也没有办法否认了，连改风水的师傅都差点被砸死（纯粹谣言，当时宋理先距离事故地点远着呢），原来一直都不信鬼神的人现在也没话说了。
　　管理人员呵斥了好一会，工人们才重新开工，但是工作效率很明显的下降了，管理人员也开始担忧起来，先不说风水的问题，如果这个“谣言”再不澄清的话，厂里可真的要出乱子了。


第304章 失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理先头昏脑胀，浑浑耗耗的随着林复晟回到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下去，他的心神才慢慢的清明起来。
　　林复晟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可是见宋理先一脸沉思的样子，他又将话给吞了回去，林复晟此刻的心里也是有些惊慌的，并非他的心里素质比宋理先的更好，主要是这事他始终是个旁观者，所以才能较为理智的处理了事情。
　　但是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情似乎有些古怪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居然能将几吨重的铜雕给刮倒了更是离奇，他自己尚且疑神疑鬼，他更能猜到如今厂里的工人们会是什么心情，如果这事没有个合理的说法，恐怕很难收拾如今人心惶惶的状况了。
　　林复晟看着宋理先，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了，之前他对宋理先还是很有信心的，一来是朋友在推荐宋理先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煞有介事，二来，宋理先本人也表现得信心十足，说起话来斩钉截铁十拿九稳，这给林复晟传递了一些很强烈的暗示。
　　宋理先给林复晟建立了一个不错的信心，以及给了他一个非常美好的希望，只是，今天倒下的不仅仅是青铜雕塑，更是林复晟那无比殷切的期望，当一切美好的愿望像肥皂泡一样破裂了之后，林复晟的心里难免会涌起一股失望和幽怨。
　　“林老板，这只是一个意外！”
　　宋理先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时他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又像往常一样，微微的抬高了视角，给人一种充满自信的感觉，只是，他的眼神里却还残存着一丝迟疑和困惑。
　　“意外？当然，这肯定是意外，当时没有人在附近，不可能是人为的。”
　　林复晟的想法完全跑偏了，宋理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好好的解释一下，不然林复晟的信心恐怕不容易恢复。
　　“林老板，我的意思是……铜像倒下只是一个意外，并不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是个意外啊！但是，代表不代表什么，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很难改变别人的想法，我想说的是，恐怕现在谣言已经传开了，我们必须想想办法。”
　　林复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是笨蛋，如何不知道宋理先所谓的“意外”是什么意思呢？虽然他没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意外，但是就算自己认定这是一个意外，对改善工人们的不安情绪和工厂里正疯狂流传的谣言恐怕也是毫无帮助的，关键是，工人们可不认为这是一次意外。
　　宋理先楞了一下，随即矜持地笑道：“不错，正是这个问题，我敢肯定，这次意外跟风水没有关系，只是个意外，至于如何让大家相信这只是一次纯粹的意外，我想很简单，我们尽快的将风水局完成，大家就能看到实际效果了。”
　　“这个……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宋理先想了想道：“林老板莫非有什么想法？”
　　林复晟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我们开坛做个法事，当然，钱另外算，至少这样能让我公司的员工们看到我们在做事，心里也许会觉得踏实一些。”
　　宋理先考虑了一下，如果做法事，则等同于承认这不是一次意外了，不过从稳定工人情绪的角度着想，这倒不是不可以，反正现在等那雕塑修复也是需要时间的，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做一场法事也不费时间，还能另外有一笔收入，于是就点头应了。
　　“既然林老板这么说，那就这样吧，不过林老板，这只是一个变通措施，请你相信，这确实是一次意外。至于法事……一场法事并不碍事，稍微准备一下，明天就做一场法事吧，到时候林老板可以让员工一起在一旁参观。”
　　林复晟松了口气，点头应道：“如此最好，那就请宋师傅费心了。”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宋理先又扯了几句，就借口要准备法事的事情告辞了，其实他很想回去好好的静静，想想这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古怪之处，那一阵风真是来的蹊跷，更蹊跷的是，那雕塑这么容易就倒了，难道是伪劣产品？
　　……
　　第二天下午，天气难得的放晴了，蓝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开朗，如果太阳没有那么毒的话就更好了。
　　宋理先仰头看了看火辣辣的日头，他可是长袍罩身啊，这个温度可真够呛，再加上现在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太阳正在头顶上，脚下的影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地面上的热气蒸腾而上，头顶上的热力滚滚而下，真是烈火烹油一般的感觉。
　　宋理先带着一位助手，还有几名林复晟的员工帮忙，将案台、灯烛、祭礼都一一摆好，拿着罗庚确认了方位，然后核对时间，还有几分钟才到吉时，宋理先掏出手帕，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鼻尖上冒出的汗水。
　　周围围观的人们也很热，但是这挡不住他们的好奇心，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华夏人天生就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谁叫他们都是听着各种神怪传说长大的呢，再说，人本来就对未知和神秘有着天生的好奇，因此，炎热的阳光是没有办法阻挡他们高炙的好奇心的。
　　时间到了，宋理先整理了一下衣服，收起了手帕，正了正头上的道冠，一步一顿的走到案台后面，沉心静气摆开架势，然后忽然一伸手拿起了桃木剑，手腕一翻，熟练的甩了个剑花，桃木剑准确的拍在案台上面的黄纸符箓上面，手腕再一抬一扭，脚步错落，踏出了禹步的第一步。
　　随着桃木剑翻转挥动，大家看到一张符箓竟然诡异的粘在桃木剑上，随着桃木剑挥动剌剌作响，但是却不会掉下来，这个情况真是让人吃惊。
　　众人不由得一起低声惊呼了一声，不过随即召来了宋理先助手的怒视，大家赶紧的闭紧了嘴巴，生怕打扰了大师做法，万一大师一怒之下降灾可就完蛋了。
　　宋理先不理会周围人的惊呼，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有些飘飘然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是属于那种现场型选手，越是有人看越是来精神。
　　只见宋理先步伐如山，身形如风，神目如电，剑似游龙，动作虽然不快，但是气势恢弘大气，一举一动仿佛能带动天地运转，让围观者心旌摇动，果真是有人剑合一的味道啊！
　　绕了一个圈，宋理先准确的回到了案台的正后方，其实这正好是一轮禹步走完，只见他一声轻叱，长剑急刺，那刚才还粘得牢牢的符箓此刻却忽然飞射了出去，符箓在飞出的同时，竟然自己燃烧了起来，竟然如同一条火龙一样穿过案台上面的祭品，飞射到案台前面的空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围观者们都大吃一惊，这不是演戏吧！竟然自己会着火，果然是大师啊！功力相当的深厚。
　　围观者们纷纷低声窃窃私语，虽然他们的各种猜测基本上是胡说八道，但是从他们充满敬畏的脸色神态上，林复晟能够看出来，原本的不安和惶惑现在少多了。
　　宋理先的助手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然后转身在案台侧面站好，双手持印，拿了一个九字真言诀，眯着眼睛念念有词。
　　宋理先一伸手，抓起案台上的紫金玲，一边摇动，一遍念着咒语，开始走第二轮禹步，禹步走完，将桃木剑和紫金玲放下，宋理先双手一分，做一个托举的姿势，案台上摇动的蜡烛火焰顿时高涨了不少，而且直直向上，竟然不受风力的干扰。
　　众人又是一阵嗡嗡的惊讶议论。
　　宋理先双手持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人听得倒是很清楚，只是不明白那祝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很神秘、很有些仙气，大家都屏息聆听着，只觉得整个心灵都澄澈了不少，仿佛被仙音给洗礼了一遍。
　　宋理先偷眼迅速的扫视了一圈，见到效果出奇的好，正准备收了术法结束这场法事，却忽然心里一慌，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只蜡烛竟然无缘无故的吧嗒一声从案台上倒了下去，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宋理先的助手都愣住了，竟然没有来得及伸手将烛台扶住。
　　宋理先大惊，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宋理先大喝一声，将众人吓得都是一抖。
　　“好孽畜，竟然如此大胆，哪里走！”
　　宋理先一把抓起了桃木剑，抄住了紫金玲，桃木剑一翻一抖，一张符箓已经被粘起并甩了出去，一条火龙忽地飞射而出，宋理先动作很快，剑尖又是一挑，将案台上的一只大瓷碗也挑飞了出去，瓷碗中的火水轰地一下被符箓的火焰引燃，竟然爆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宋理先不理会惊骇的直向后退的围观者，桃木剑一晃，再次将一只乘着糯米的大碗挑起，将碗中的糯米尽数撒了出去，而大碗却像是黏在了桃木剑上一般，愣是没有飞出去打碎。
　　火球散去，众人一起向火球的下方看去，只见地上的糯米很诡异的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看上去像是个人影一样。
　　“无量寿佛，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众人心中凛凛，看向宋理先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崇敬起来，尼玛啊，这真是有鬼怪呢！还是大白天的竟然敢来挑战大师，真是猖狂的吓人，幸好被大师给灭了，估计以后这厂子里就能太平了。
　　林复晟也看得瞠目结舌，虽然他也相信气运，也拜佛求神，但是真的见到这种场面时，他还是半信半疑的，毕竟之前宋理先可没有说过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作祟，只是说风水不大好而已，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宋理先竟然玩起了捉妖驱鬼，这是要闹哪出啊？
　　宋理先扫了众人一眼，毫无一丝得色，相反，他黑着脸瞪了一下自己的助手，沉声道：“收了东西，打道回府！”


第305章 成功还是失败
　　林复晟认为宋理先的法事应该算是大获成功，至少，做法事的初衷已经完美的实现了，有时候，这些稀奇古怪离经叛道的事情，确实能够达到安抚人心的效果，它迎合了人们追求神秘的本能，这也是做法事的本质所在。
　　不过，林复晟也发现了一些不大和谐的事情，完成了法事的瞬间，宋理先的神情似乎并不大好，怎么看也不像是大获成功的样子，倒像是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了一样，这让林复晟原本已经变得晴朗的心里又飘来了一片阴霾。
　　等宋理先来到林复晟面前时，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丝不对劲，相反，那得意洋洋的劲头，充满着感染力十分强的信心，林复晟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宋师傅道行高深，真是让人钦敬啊！”
　　“哈哈……林老板客气了，太客气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我们回去说话吧，这里真是热死了，你看我这汗流的……”
　　林复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注意到宋理先真的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热得，连罩在外面的太极道袍都被汗水浸湿了，赶忙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高兴，都忘了宋师傅辛苦遭罪了，请，快请，我办公室里有卫生间，宋师傅先去洗洗，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一套衣服。”
　　“呵呵，不用，我带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的向办公楼走去，围观的众人都很自觉的让开道路，用满是敬畏的眼神看着宋理先，虽然宋理先一身汗湿，显得有些狼狈，但是这时候众人一点都不觉得他的样子好笑，相反，他们的眼里只觉得这位大师风姿高雅，绝对是一副世外高人的伟大光辉形象！
　　……
　　方石并不知道发生在林复晟工厂里的事情，他跟宋理先立了一个赌约之后，自己似乎都给忘记了，除了夏雨欣很热情的寻根究底了一番之后，方石就没有再理会这个事情，只等着最后的结果揭晓。
　　不过，方石不关注不代表别人不关注，至少还有两个人对这件事情是十分上心的，一个是法言和尚，他并非是要热心的履行自己做中人的职责，而是跟夏雨欣一样，对方石坚决的与宋理先开立赌局的行为十分好奇，他也想知道，方石凭什么认为林复晟的工厂的风水不能更改。
　　因此，他派了自己的徒弟跟进这个事情，对于林复晟工厂里发生的事情他每天都听着汇报，青铜雕塑的意外倒塌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接着，今天的一场法事以及法事过程中的变故法言都第一时间得知了。
　　他现在基本相信了，方石对这个赌局果然是有把握的，只是原因何在呢？法言和尚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而且他隐隐觉得，这后面很可能还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于是他郑重的叮嘱自己的徒弟，一定要将这件事盯紧了，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另一个对这件事十分上心的人自然是娄景中了，如今娄志远每天到方石家里接受一个小时的训练，虽然没有正式的拜师，但基本上算是入室弟子了。娄景中对方石的忠诚度直接爆表，因此他对于方石与宋理先的赌局自然十分在意，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去给宋理先搞些破坏，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洗脚上田了，不能再弄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最后还是作罢。
　　但是，他却一直都紧盯着宋理先的动作，果然，宋理先真正动手设置风水局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这下娄景中对方石的敬仰真是如黄河之水了，如此猛烈的风水气运逆反应出现在城市里，娄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奇怪的是，这种逆反应来的毫无征兆，如果不是娄景中坚定的相信方石的能耐，他可能也会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巧合。
　　娄景中忍着没有将这事告诉方石，第二天，宋理先大做法事，结果竟然再次出现了意外，虽然宋理先玩了个花招，但是做法事的时候再次遭到风水气运的逆反应是不争的事实，宋理先能忽悠那些普通人，但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行家的法眼。
　　昨天的一次算是意外，那今天的难道还是意外么？这个解释无论如何都显得十分苍白，兴奋的娄景中当晚就来到了方石家里，他一来是向方石报讯，二来，也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方石家的圆桌边上坐着三个人，娄志远的面前放着一个木制的迷宫，有半米见方，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暗红色木珠子，木珠子上过油漆，亮晶晶的十分好看，这个木珠子可不是普通的木珠，而是一个法器，不，一个半成品法器。
　　这个木珠是方石故意弄成这样的，木珠对阴阳之气有感应，但是感应又不是很强，方石的目的是用这个木珠来训练娄志远的精神力，娄志远需要操控着阳罡之气，推着这个木珠从迷宫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如果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那么娄志远就算过关了。
　　这个游戏其实是方石想出来跟妞妞玩的，游戏的时候用两个木珠，还要看看谁能将对方的木珠给推走或者绕开才行。
　　玩这个非常耗精神力，方石的目的其实很明显，那就是要通过不断的消耗精神力来激发娄志远元神的成长，由于方石能用望气术准确的评估精神力数值，因此，他已经证实这个训练对于精神力的成长是非常有效的。
　　不过今天娄志远有些心不在焉，木球在迷宫里左晃右晃，慢得跟蜗牛似的，他的眼睛虽然盯着木球目不转睛，但耳朵却正伸得长长的听着父亲跟方石的谈话。
　　“……最后，宋理先玩了一手很漂亮的幻术，用糯米在地上摆了个人形，就说是灭掉了鬼怪，将工厂里所有的员工都给震住了，不得不说，他那手七星剑法还是非常漂亮的，幻术也玩得不错。”
　　“呵呵……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还是在阳罡之气最盛的大中午，宋理先真是不怕同行笑话呢！”
　　“切，同行笑话是后面的事，当时他不这么干，脸皮都要丢干净了，而且还怎么能让林复晟对他保持足够的信心呢？做咱们这一行的，如果不能取得雇主的信任，是很难成事的？”
　　方石古怪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毫不在意的笑着，当然了，歪门邪道不是依靠信任行事，而是依靠雇主的恐惧行事，不过现在娄景中是正道了，所以必须按照正道的思维来想问题。
　　“不过，实质性的问题他并没有解决，我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正视这个风水气运逆反应的事情，否则，今天的法事他应该走个过场，而不是真的开坛解厄。”
　　“谁知道呢？可能他还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形成的逆反应？我还是第一次在城市里见到如此猛烈的逆反应，这跟那些大山大河形成的大型天然阵局也有的一比了？难道，那里有人布下了更大范围的风水局？”
　　“切，如果真有的话，宋理先会不知道？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行内前辈，连这点都想不到么？”
　　“那……”娄景中转了转眼珠，想着该如何诱使方石说出真相：“难道又是一个城市自然风水局？这不是你给弄出来的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石没好气的翻开了个白眼，顺便拿起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心不在焉的娄志远，娄志远立刻就感觉到了方石的目光，赶紧打起精神推动迷宫里的木珠，虽然跟着方石还没几天，但是娄志远可是很怕方石的。倒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而是因为方石真的很厉害，站在方石面前，娄志远就像是站在大山下面一样，高山仰止带来的就是衷心敬服。
　　事实上，男孩嘴里虽然不承认，但每一个男孩都会尊重比自己更强的人，女孩则不同，女孩只会尊重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娄景中顺着方石的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正要开口训斥两句，方石却眼睛一横，示意娄景中不要开口，在这里，只有方石才有资格训斥娄志远，娄景中也不行。
　　“景中，你也别瞎猜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就是一个城市自然风水局，但是是什么风水局，以及如何形成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风水局就在那里摆着，自己去研究吧，反正你最近也闲得很，我听老杨说，你最近正鼓捣假古董是吧？”
　　“什么假古董？那是真的古董，只不过是风水法器而已。”
　　“几十年前的也算是古董？”
　　“没错啊，古董法器，经过年月的滋养，真正的风水宝物呢，而且价格也不贵，挺好卖的。”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兴趣：“好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该走了吧，你在这里，志远根本就没法集中精神，今天他晚半个小时回家，你先走吧。”
　　娄景中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苦着脸的儿子，笑着点头：“好吧，志远，我会给你留饭的，加油啊！呵呵……”
　　娄景中说完站起来走了，方石也不去送，娄志远扭头看了父亲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偷偷瞥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眯眯的正拿着手机狂点，看来正跟某人聊得热火朝天，娄志远又撇了撇嘴，抛开心里的杂念，专心对付迷宫里那该死的小木珠。
　　他就奇怪了，方石怎么能每次都准确的将自己的精神力耗干净，而又不会让自己觉得承受不住的，他连想要偷个懒都不可能，碰到这样的师父，真是倒霉啊。
　　早知道还不如答应父亲子承父业呢，至少家里有母亲护着，不用这么辛苦啊，自己也是犯贱，为了能在妞妞和芸儿面前挣回面子，竟然会答应跟方石学习，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该！


第306章 动工
　　凤栖路的工程终于要动工了，选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动工，干起活来可真是有点够呛，不过事情已经揽上了身，方石也是推脱不掉的。
　　何况法言大师已经很热情的亲自开车到楼下来接方石，方石想逃也逃不掉。
　　尽管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呼呼的凉风还是赶不走太阳的热力，车里的檀香味混杂着汗味，闻起来可不怎么舒服，不过总比打开窗户让逼人的热气进来要好一些，方石忍了，谁叫自己的五感比别人灵敏呢，活该。
　　坐在方石身边的法言一副稳如磐石的样子，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咋看都是一个得道高僧，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失身份了。
　　“方师傅，我听说林复晟的工厂里做风水局的时候出了些意外。”
　　方石听着总觉得法言有些隔岸观火的感觉，暗暗撇了撇嘴装傻道：“哦？出了什么意外？”
　　法言轻轻的一笑，他才不相信方石会不知道林复晟工厂的情况，这个赌局如今鹏城的同道都知道了，方石不可能没有压力的。不过方石要装法言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去揭破，毕竟现在法言可是还要求着方石呢。
　　“听说是安装大型法器的时候东西从基座上摔了下来，还砸伤了人。”
　　“哦，那可真是不幸，伤者情况如何？”
　　“方师傅有心了，伤者听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要卧床一两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这是一个意外吧。”
　　法言眼神闪了闪：“方师傅这么看么？”
　　方石笑着摊了摊手：“我还能怎么看呢？”
　　法言诡异的笑了笑：“贫僧觉得，凡事必有因果，哪怕是意外，其中也有意外的因果，更何况，这事本身就不寻常，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工程，而是风水工程，风水工程历来都很讲究，时辰、方位、人员乃至天气等等细节都要考虑，最不容出现意外，也最不容出现意外，方师傅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方石呵呵笑着摇手：“和尚你可说错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实施任何一个风水工程的经验，我们现在要去的凤栖路工程还是我主持的第一个风水工程，和尚这是在转弯抹角的给我打预防针么？”
　　“哈哈……没有，没有，方师傅不要误会，贫僧相信方师傅的实力。贫僧想说的是林复晟工厂的工程意外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一种必然。”
　　“哦？此话怎讲啊？”
　　“这不是应该问方师傅才对么？方师傅不是一早就已经断言，林复晟工厂的风水改不得么？如今出现了意外，不是正好印证了方师傅的看法么？”
　　方石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风水工程会出现意外，和尚的话有些牵强了，这两件事之间会有必然的联系么？”
　　“方师傅觉得没有？”
　　方石笑而不语，法言眼神一闪一闪的，他从方石的态度里已经看出了不少的东西，果然，方石还是认为这两件事是有必然联系的，那么这里面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这事还没有完呢。”
　　“哦……”
　　“第二天，宋理先师傅又应林复晟的要求，开坛做法，想要安抚员工的情绪，结果法事过程中又出了意外，宋理先师傅倒是应对得体，总算将法事顺利完成了，也成功的安抚员工的情绪，甚至还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传得很神，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宋理先师傅的解厄法事是失败了。”
　　“那他还真倒霉，这位宋师傅如今在忙什么呢？”
　　“呵呵……还能忙什么，忙着反复勘察地形呗，贫僧也曾好奇的去看过，但是愣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宋理先师傅在更改风水的过程中会频出意外，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方师傅，你觉得呢？”
　　“蹊跷？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法言微微扯了扯嘴角，依然笑着问道：“方师傅说笑了，方师傅不是一早就认为林复晟工厂的风水改不得么？这不就是宋理先师傅总出意外的缘由么？”
　　“这两者之间真的有直接因果关系么？如果和尚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又何必来问我呢？我之所以认为林复晟工厂的风水改不得，是因为那里的风水本来就是那样的，非要人为的去扭转是吃力不讨好罢了，虽然我对风水不大熟悉，但是也知道风水是顺势而为，逆天行事必遭天谴。所以才有了与宋理先的赌局，至于他在改风水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事情，那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本来就是那样的？方师傅这个‘本来’是指什么？四时八门的大格局么？”
　　“和尚，你听说过‘势’么？”
　　“势？地势、气势、运势合而为‘势’么？”
　　“对，就是这个势，我认为，在林复晟的工厂里就有这个‘势’。林复晟工厂形成如今的气运是由众多因素综合形成的，想要扭转这种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我做不到，因此，我也认为宋理先做不到，或许是我有些妄自尊大了吧。不过不要紧，我这人不怕丢脸，呵呵，吃一堑长一智嘛。”
　　法言微微皱了皱眉，方石的意思是他对赢得赌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么？可是当时他可是很有信心的，又或者，方石是故意误导自己？
　　还有，方石说的“势”是真的么？
　　所谓的势，其实是行内针对某些复杂风水局面的统称，当影响风水气运的因素过于多，让人难以掌握其中的复杂关系，并因此而不能准确的进行控制和调和的时候，风水师就将之归类为“大势所趋”，换而言之，就是咱无能为力了。
　　方石咬死了“势”也可能是一种推托之词，想要掩盖他已经洞悉全局的事实。但是方石不肯说明，法言也没有办法逼着他开口，再说了，法言要知道的不是方石是否已经洞悉了全局，而是想要知道方石到底掌握了什么内容。
　　很可能，方石知道一些法言以及众多同道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才是重要的，比如新的星局之类的。
　　法言看了悠哉悠哉的方石一眼，心里不由得苦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方石不久之前才在星局方面做出了有历史意义的创新突破，自己这又想着从方石身上捞好处，贪念啊贪念！
　　法言垂下眼皮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方石眼角斜了法言一眼，关于城市自然风水局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而且那种风水局也不是你对着地图看就能看出来的，想要洞悉真相，就必须要对大范围的气机流转有着清晰的认识才行。
　　事实上如果不是方石明确的告诉夏雨欣这里有个大局，夏雨欣也不可能从地图上确认城市自然风水局，哪怕是明知道那里有个风水局了，夏雨欣有针对性的去勘察，也只能得到一个模模糊糊、让人半信半疑的结论，这就是城市自然风水局的难点所在。
　　所以，方石根本就不害怕这个事情扩散出去，就算扩散出去能掌握的又有几个人呢？但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是不会珍惜的，方石只是想要让法言明白，这东西是很珍贵的，从自己这里拿走这玩意怎么着也得出点血吧，不能白白的捞去，像凤栖路工程这种做白工的傻事，方石可不想再干了。
　　见法言不再说话了，方石也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被太阳晒得有些刺眼的世界，他一点都不着急，该着急的是法言，这事慢慢来吧，只要夏雨欣不去说破，方石相信法言自己是不可能找到答案的。
　　车子来到凤栖路的工地，工地里应该已经清场了，但是方石发现在工地外面停着大量的各种小车，难道还要弄个开工仪式么？那种逢迎领导的场面方石可是不喜欢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吧，真正的开工应该是在风水工程基本完成之后才会开始的。
　　方石疑惑的看向法言，法言笑眯眯的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等到方石进入墓坑上面的巨大活动房时才发现，里面站着的除了施工人员之外，竟然还有十几个同道。
　　“和尚，这……这就是你说的想要现场观摩的人，怎么会这么多？”
　　“呵呵……你不是同意了么？”
　　“可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啊？你耍我啊！”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还是放，有什么所谓呢，多几个人还多几个帮手呢！”
　　“这……不行！”
　　“呵呵，好处，好处，放心，贫僧一定不会少了你这一份的。”
　　方石笑了：“早说嘛，我就是知道你肯定是收了门票的。”
　　法言和尚摇头苦笑，拿出手帕抹了抹光头上的油汗，陪笑道：“好了，我们过去吧。”
　　“等等啊，我的助手还没到呢。”
　　“你是说雨欣姑娘啊，她早到了，在外面的监控室里吹空调呢，见到我们来了，她自然会过来的，走，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有头有脸的是他们身后的门派吧。”
　　“呃……你误会了，这些都是门派中的能人，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家可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你可别小瞧了名门大派，那些小说电视都是骗人的，如果名门大派都是那种目中无人的蛮横做派，早就败了。”
　　方石愣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法言见状笑了笑道：“好了，我们过去吧，这些人有能耐，脾气可能也有些怪，你不必理会他们，只当他们是花钱买了门票的观众就行。”
　　“行，我明白了，你去招呼它们就是了，我就当他们不存在。”
　　法言满意的笑了，如果方石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成一片，法言才会担忧呢。


第307章 组团
　　夏雨欣凑到方石身边，低声的窃笑道：“被围观了哈！”
　　方石扯了扯嘴角：“谁知道他们要组团围观啊，我还以为只有几个人，就答应了，都是那老和尚不地道。”
　　“嘿嘿……少撇清了，如果你不答应，法言大师真的敢这么干？老实交代，有啥好处？”
　　方石摊了摊手，眼神向法言那边瞄了瞄，夏雨欣看了看正热情的与众人说话的法言，会意的笑了。
　　“你怎么不过去跟人家套套交情，多好的机会，这些人都是有些地位的人，巴结好他们，将来你在国内就算不能横着走，至少也不会再发生山城那种事情。”
　　方石撇了撇嘴道：“累！我又不想要开山立户，用得着这么巴结么，再说了，那和尚很坏的，说不定已经给那些人上了什么眼药，别没巴结好反而落下埋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何必呢。”
　　“呵呵，你就这么看法言大师的？”
　　“怎么了？我看错了？”
　　“没有……法言大师很油滑的。”
　　“原来你也知道啊！”
　　“废话，我不知道我师父还不知道了？切。”
　　方石翻了翻眼皮道：“好了准备干活吧，周围布线管道都已经做好了，我们只需要去将打孔的位置定好。”
　　“其实……本来用不着我帮忙的吧？”
　　夏雨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方石也怔了一下，随即转身沿着新开的阶梯向墓坑下面走去，一遍摆了摆手道：“被你看穿了？你们青城山树大能挡雨嘛。”
　　夏雨欣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方石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为了夏雨欣的朋友之义，这个星局将来肯定是要记入史册的，夏雨欣在这件事里开了个头，方石也希望她能全始全终，不要将来在这个故事里，只是做为一个打酱油的存在。
　　见方石跟夏雨欣下了墓坑，众人也都纷纷沿着阶梯向下走去，只有那些神色略显紧张的工人们还留在上面，事实上，这些工人们已经听到了不少的传言，真实情况他们不可能知道，所以越是诡异的传言，他们越容易相信。
　　尤其是见到现场一大堆形象诡异的和尚道士，众人心里肯定更加的没底了，见那些人都下去墓坑了，工人们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方石与夏雨欣合作很快就在原本做了记号的地面上重新画上了更多的记号，不过方石用了不同形状的记号来圈住那个定位的十字星，夏雨欣做完自己那部分之后，特意让方石检查了一下，直到方石轻轻笑着点头，夏雨欣才松了口气。
　　“法言大师，接着就让工人开工吧，不过只能先开三十一个孔。”
　　“哦，这三十一个就是原本的星局吧？”
　　“不错，等到这些孔放好了铜管，将龙脉中的阴煞之气引导到外面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时间有些紧，今天天黑之前能做好么？”
　　“没问题，辅助的沟渠都已经挖好了，管道也都铺了进去，只差这最后的一段距离了。”
　　法言略微得意的指了指墓坑周围已经完工的辅助设施，不得不承认，法言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非常到位的。导气的铜管都已经铺好了，只剩下两头还没有最终连接罢了，这点工作一整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是以一切顺利为前提的，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想到宋理先的意外，法言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郑重了起来。
　　“行了，那就开始吧，管道的编号不会错吧？”
　　“肯定不会，已经反复的核查过了，管道里都留着一根导线，不会错的。”
　　方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上走去，站在上一层的台阶上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的向上走去，这一步没什么好看的，之前这里的阳青石地面上就已经标记了记号，他们自己也反复的推算核对过，可以说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些记号在什么位置，方石和夏雨欣只不过仔细的重新画了记号而已，真有变化，也不过是毫米级别的差距。
　　事实上，这个大型星局的要害在地表部分，引气部分的误差问题不是很大，这是大家都已经公认的结论，当然，方石也是这么看的，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尽量将引气部分的误差做到最小。
　　施工的工人们在工头的指挥下，有些不是很情愿的被赶了下来，分成了四组，一个墓室一个组，按照方石标记的记号开始钻孔，先用小钻头定好位，然后用大钻头打出一个直径三十三毫米，深度有一米的圆洞。
　　“哦……果然是加工过的，你们看那些泥渣，竟然是白色的。”
　　“不错，阳青石的渣滓是墨绿的。”
　　众人议论纷纷，下面的工人也有些忐忑，第一个孔打开了，墓室下面似乎忽然变得有些阴冷了，刚才还热的汗水淋漓，忽然之间似乎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事真是有些诡异，工人们心下更是揣揣，不由得有些惊慌的互相看了看。
　　工头见状大声呼喝，叫他们移动设备转移位置，同时另一组负责安装铜管的工人上前，将铜管插入孔洞里，然后修整铜管的形状，架设支撑吊架，很快就将铜管延伸到了指定的接口，确定了接口的编号与地表孔洞的标号之后，用密封接头将铜管接到管道沟中的铜管上。
　　方石则带着一个对讲机到了外面，按照编号找到相应的出口，确定没有接错，阴煞之气已经成功的被导引出来之后，通知内部的施工人员，将铜管周围用速干凝结剂给固定好，这一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还别说，铜管一放进孔洞里，刚才那阴冷的感觉立刻就得到了缓解，这下工人们安心多了，同时，也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敬畏，心里竟然还有一点骄傲，这可是将来的谈资啊！能亲眼见识这种神奇的地方，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
　　在工地上看热闹的围观团终于有些没趣了，法言就出了个主意，每人负责一个片区，检查铜管是否连接正常和正确，这样就不用方石和夏雨欣两个人跑来跑去了。
　　方石对于法言的这个主意倒是大加赞赏，在这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还真是晒死了，夏雨欣很聪明的带着一把遮阳伞，方石可没有这么细心，他只好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猛烈的阳光晒得他油汗直冒。
　　有了人帮忙，方石自然也乐得轻松，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当然能分辨出管道里是否有阴煞之气涌出，方石自己则站在一根管道的出口处，站在阴煞之气喷发的地方，倒是没有那么热了，不过敢于这样乘凉的人，恐怕还真没几个。
　　法言身边的一个短苒的老者眯着眼睛看着方石，低声道：“法言老弟，这个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法言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年轻人嘛，不过放眼国内，能有这种道行的年轻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
　　“别说年轻人了，咱们这些老家伙里面，有几个敢用阴煞之气乘凉的。”
　　“呵呵……这小子真的很有趣，可惜这事结束了我就北返了，要不然真要好好的结交一番。”
　　法言笑呵呵地说道：“看吧，他还年轻呢。”
　　短苒老者深深的看了法言一眼，笑而不语。
　　太阳慢慢的越过头顶，向着西边缓缓地滑去，地上的阴影慢慢的变长，方石觉得没有那么热了，事实上，随着越来越多的管道被接通，阴煞之气已经慢慢的弥漫在这片空地上，幸好这些阴煞之气只是散乱无序的阴煞之气，而且还被阳罡之气压制和中和着，这才不会引起什么异象。
　　但是到了晚上，如果星局还没有调整好的话，这些阴煞之气就会慢慢的凝聚起来，积聚到明天，说不定就真的要闹出点动静了。
　　眼看着太阳已经要滑进西边的小山背后了，终于最后一根管道也接通了，工人们如释重负，接到方石确认完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搬着东西撤离了现场，老实说，在这诡异的地方工作了一整天，这些工人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看来，今晚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才行。
　　墓室下面还没有最后的固定和回填，这是担心管道连接可能还有问题，而且，还没有检查工程质量，说不定还有什么地方有泄漏呢！
　　方石不敢假手他人，自己亲自去检查了所有的管道接头和孔洞的密封，确认没有任何泄漏之后，方石沿着一个梯子，爬上了活动房的屋顶，在这里正好能俯瞰全局。
　　围观团的人都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能不能顺利成局，就要看最后的调整手段了，当然，前提是这个阵局的设计没有错才行。事实上，这个风水星局虽然在理论上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坚持认为这种星局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范围小点还好，这么大的范围，想要同时协调三百多个节点，这个难度恐非人力可为。
　　方石来到房顶上，发现围观团的人早就都一个不落在这里了，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现在在外围配合方石工作的，都是广法寺的和尚，当然，还有夏雨欣大小姐。
　　法言和尚见方石上了屋顶，笑着问道：“怎么样？跟设计的差距大么？”
　　众目睽睽之下，方石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法言的问题，而是装模作样的拿出罗庚，先绕着屋顶走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东边的位置上，扭头冲着法言道：“还好，大家觉得怎样？我看只要稍微微调一下就能成局了。”
　　众人都是一怔，随即心里各有所思泛起，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更多的是半信半疑，事实上，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第308章 不得不服
　　方石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T恤，下身一条黑色的七分裤，脚上蹬着一双皮凉鞋，左手一个小小的木制罗庚，右手拿着一只对讲机，叉开腿站在活动板房的屋顶上，背对着晚霞，怎么看都有一分夕阳武士落魄萧瑟的味道。
　　法言用力的摇了摇头，将心里冒出来的古怪念头甩了开去。
　　“各位，麻烦你们将手边的工具都检查一下，一会我指定一个管道，你们就将那个测试用的铜丝软管接上去，然后按照我的要求移动位置，确定了位置之后，将手里的铜莲花固定好就行了，明白了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自然很容易理解，方石说的铜莲花是一个铜质的莲花，拳头大，下方有二十公分长的钢刺，用来固定位置，在正式安装灯柱之前，先用这个来作为星局的节点。
　　接到众人回话之后，方石开始指示夏雨欣先调整最中心的四个主节点和六十四个分支节点，由于这六十八个节点最靠近中间，范围也最小，所以最容易调整。
　　方石选择从这里入手围观者们都是认同的，不过他们不知道，方石先建立朱雀正局的鬼宿，绝不仅仅是因为鬼宿相对范围较小容易调整，更是因为鬼宿作为整个风水局的核心，起着驾驭和映射整个风水局的作用。
　　先确定好核心，外围节点的变化影响就能直接的反映在星局核心上，方石才能因应这些变化而进行调整，否则，没有一个固定的参照物，方石又怎么知道外围的节点调整到什么位置上才是最合适呢？
　　夏雨欣的动作很快，关键是方石对星局的计算准确度也够高，围观的众人都清楚的看到，基本上夏雨欣安置好的金色的莲花距离原本的设计节点的位置不超过半米，如果这些位置确实能保证风水局的核心鬼宿能够达到最佳的运行状态，那么足以说明方石的理论和勘测水平都是出类拔萃的。
　　这时，这些围观者都不怕丢脸的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布阵图，里面有方石原版的设计节点，也有他们自己计算的修正节点，然后，他们手疾眼快的对应着方石最后确定的节点位置，在图纸上一一标定，有些心急的已经开始重新计算，看看自己原本的计算到底差在什么地方了。
　　法言自然不用着急，这些琐事自有弟子去做，他则紧紧的跟在方石身边，见方石松了口气的样子，遂笑着问道：“鬼宿的布置确定了？”
　　“嗯，暂时确定，等到外围全部调整好之后，还有可能做微调，今天要辛苦一下，最佳的调整时间是子时。”
　　“没问题，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呢。”
　　法言回头看看正各自端着自己的图板作图的各位同道，现在他们的样子哪里像是德高望重的名门高士，简直就是一群好学的小学生，别看他们平时嘴里对方石显得十分不屑，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是傻子。
　　方石也扭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拿起对讲机道：“雨欣，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也想上去看看。”
　　“行啊，上来吧。好，接下来是井宿。”
　　“方师傅，为何是井宿而不是柳宿呢？”
　　方石看了法言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方便啊，你看我正好站在东边，井宿也在东边，不用挪窝了，呵呵。”
　　法言眨了眨眼，鬼才信啊！
　　在传统的朱雀星局里面，井宿八个星位，确实在东边，甚至有人认为那是朱雀的左翼，但是在方石的星局里，却认为井宿是朱雀局之首，是朱雀的顶冠，也是朱雀局的最高点，为朱雀的镇神。
　　因此，方石在鬼宿订立之后，自然先要将星局镇神定好，所谓的镇神，是一个风水局中起稳定性和限制性作用的部分，换而言之，想要阵局有一个稳定的秩序，镇神就是关键。而鬼宿则是星局的主神，星局的效用由此处决定。
　　法言与方石说话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家伙都凑了上来，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对方石的回答他们也一样不信，但是真相如何，则见仁见智了。
　　在方石的星局里，井宿有八个主节点和十六个分支节点，这边调整得速度也很快，众人甚至觉得方石有些敷衍了事，至此为止，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方石调整这些节点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当然了，这个细节就不用问了，问了方石也不会告诉他们，哪怕方石真的很大方，他也说不清楚，他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就是用眼睛在看，观察鬼宿内的气机运转与井宿的呼应关系，觉得气机运转最稳定和平和的时候，方石就认为是最佳位置了。
　　这种话就算方石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在场的都是名宿耆老，他们端着罗庚前后左右的折腾，也只能隐隐约约的有些感觉，谁也不敢说节点这么放置就是最好的，可同样，谁也不敢说这样放置就不是最好的，毕竟他们只是旁观，主持风水局的可是方石。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整个工地用太阳灯照的跟白昼一样，但是从屋顶上想要看清楚每一个节点的位置似乎还是相当勉强，大家都很奇怪，方石的眼神真的那么好，事实上，有不少围观者已经用上了望远镜。
　　其实方石根本就不是用肉眼在看，而是根据气机感应和流动来感知的，随着调整的继续，方石发现星局原来是有某种内在联系的，虽然现在星局还不是最佳位置，但是星局确确实实的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只是这个作用还很微弱，这也进一步说明，超大规模的星局对节点位置的要求有多高了。
　　方石认识到星局节点之间存在这某种联系之后顿时大喜，有了这个发现，他就更有把握将星局导入最佳状态了，果然，接下来的调整速度更快了，方石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一大帮贼眉鼠眼的围观者，自顾自的沉浸在获得了新突破的喜悦和兴奋之中。
　　夏雨欣吃惊的看着方石越来越快、越来越准确的发出命令，到了最后的轸宿二十八个节点，几乎每个节点只动了三次，第一次大概数十公分，第二次几公分，最后一次则在一公分之内了。
　　虽然周围多数围观者的眼里都是狐疑甚至不屑，但夏雨欣绝不相信方石是在乱蒙，她了解方石，当方石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说明他心里通明，已经将问题彻底的掌握了，想到方石的强悍，夏雨欣看向神采飞扬的方石就不由得有些心旌动摇的感觉，脸颊也不由得有些发热。
　　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然后扭头四顾，笑着用力伸了个懒腰，扭头向夏雨欣道：“几点了？”
　　夏雨欣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慌，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子时。”
　　方石惊讶地说道：“竟然还提前了，厉害！”
　　夏雨欣撇了撇嘴，看着眼前这个街边闲人一样打扮的男人，还有他脸上的懒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顶尖的风水大师的样子，想到刚才自己的心慌，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自己。
　　“你这是自卖自夸呢？”
　　“怎么的？享受一下自己的成就感还有错？”
　　“都还不知道成不成呢，哪里来的成就感？”夏雨欣故意不屑的说着。
　　方石嘿嘿一笑：“保证成功，我可是很有信心的，等半个小时吧，到时候正好启动星局。”
　　法言一直在一边伸长了耳朵听着，听到这里，他终于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插嘴问道：“方师傅，你觉得肯定能成功？”
　　“嗯，怎么？有问题？”
　　“呃。没有，没有，只是心里有些……嗯……有些患得患失啊，毕竟是第一个超大型的星局，而且还是全新的理论，心里有些不安也是难免的。”
　　“呵呵……和尚修行不到家啊！再说了，不安也应该是我不安，和尚有什么不安的。退一万步，就算今天不能得竟全功，至少也能让星局动起来，大不了多花些时间仔细的调整就是了，有什么不安的呢？”
　　法言一怔，随即正色道：“阿弥陀佛，方师傅说得对，贫僧受教了，既然调整完成了，我们就下去吧。”
　　“好啊，一会最后一个节点我可是想要亲手放下去的。”
　　“这个自然。”法言笑着点头。
　　按照方石的设计，将来这个墓坑和周围的铜管都会用钢板包裹，然后用水泥灌死，泥土回填，并将这里堆高，然后再于其上种植一棵古树，让古树将承载的气运散发出去，如果将来古树能封神，那么整个星局气运则都会被古树统一协调起来，到时候，此处就成了一个长久兴旺之地。
　　当方石将最后一个铜管的封口拿掉，将一个铜莲花放置在其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整个世界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了，但是又仿佛只是一个错觉，随后，一股奇怪的风不知从何而来，从众人身边刮过，似乎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身体，带走了身体里的疲乏和燥热，一股透彻的凉意从头到脚一洗而过，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体都轻了三分，一种心思通明的美妙感觉顿时从心底里狂涌而出。
　　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会，然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家忽然向外跑去，活动房的大门打开了，一幕毕生难忘的奇景出现在他们眼前，星局！一个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星局出现在地面上，仰头看去，原本应该看不见的星空现在却异常的清晰，仿佛这一块地的天空被清洗过一样。
　　不知道是谁将工地上的灯光给关了，整个工地上顿时如星河落地，此刻星光如辉，美景如幻，让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在场的诸位华夏名门高士心里都已经承认，方石，是一个当之无愧的风水大师，不，宗师！


第309章 大手笔
　　欣赏完星局启动的美景之后，方石又略微进行了一些微调，就最后将星局确定下来，至于流年变化方面，方石还没有细细的推算过，不过星局的流年变化较慢，一般是六到八年才会有重大的变化，所以方石和法言都并不着急。
　　在众人或复杂或尊敬的目光中，使劲忍住得意之情的方石上了夏雨欣的车子，一对金童玉女相携而去，只留下一大群心里百味杂陈的名士耆老。
　　方石不知道最后他们是如何协调的，反正工地又停工了，老狐狸法言居然又玩起了主题公园收门票的巴把戏，甚至方石还从夏雨欣那里听说，法言已经在行内放出话来，凤栖路朱雀大正星局开放给所有同道参观，并且还能让人自行尝试调整星局，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固定的基座，随时都能还原。
　　方石发现自己亏大了，上次的那点门票收入换来的是不少的材料和书籍，自己还以为沾了便宜，但是跟现在法言赚的相比，那实在是鸡零狗碎啊！
　　该死的法言老狐狸，这些天一提到法言，方石就会爆出这句粗口。
　　“好了，你整天抱怨还不如直接杀去广法寺找法言大师算账呢！”
　　“哼，迟早要算的，到时候吃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方石恶狠狠地说道，王霸之气四散，夏雨欣一扭头，不屑的哼了一声，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杨玄义笑呵呵的抚着胡须道：“法言才不会这么笨，我猜他这两天就会登门，他要是不来堵你的嘴他就不叫法言了！”
　　方石歪着头想了想：“那您说我是收礼呢还是不收礼呢？”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吃独食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不能，你也一样不能，再说了，你跟法言要那些材料干什么？我不是都免费提供给你了么。”
　　“嘿嘿，是景中要的，他店里还挺空的，我主要是想要古籍。”
　　“切，现在都搞电子版了，我跟你说，你大可将价钱开高点。”
　　“嗯嗯！”方石用力的先头，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还没吃进嘴就高兴成这样，真的落进荷包的时候，那还不得乐疯了。
　　“好了，说正事，我是来邀请你们去观礼的，去不去？”
　　“观礼？什么礼？你结婚了？不对，你没人……呃，不会是你妹……”方石的脸色有些黑了。
　　夏雨欣转了转眼睛，忍住心里的怨气，反而一脸得意地笑道：“怎么会，我妹妹还小的，今年才上大学。”
　　方石哦了一声松了口气，不过，夏雨欣随即笑眯眯的继续说道：“不过，可以先订婚嘛，对吧？”
　　方石愣住了：“呃……这个……订婚……跟谁啊？”
　　“跟谁？”夏雨欣诡笑的看着方石，然后神色忽然一冷：“我怎么知道跟谁，谁说我妹妹要订婚了？你想得太多了吧！我请你们去观看五鬼溯魂术的大祭坛法事，你这人的思想怎么这么龌蹉！”
　　“呃……哈哈……没订婚啊，太好了！不是，我是说……能去参观五鬼溯魂术的大祭坛法事太好了，不信你问问杨老，我一直都很想去的，对吧？”
　　杨玄义抚着胡须一脸的回忆状：“有么？”
　　夏雨欣使劲的忍住笑，看着脸色尴尬的方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妹妹还很小，你这个坏大叔少打她的主意，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为了我妹妹我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方石乱摆着双手：“你说什么啊，我可是好人，我哪里有打你妹妹的主意，你这纯碎是污蔑，虽然我们很熟，但是你再这样胡说我可要告你诽谤了。”
　　“没有就最好！你好自为之吧，好了，你到底去不去观礼！”
　　“去，肯定去，打死都要去！”
　　“那我就先打死你，看看你还能去不！”
　　“做鬼也要去啊！”
　　“无聊，你这人能不能稳重点，好歹也是个……是个……术士嘛！”
　　杨玄义有趣的看着两人斗嘴，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夏雨欣做的大祭坛在一间巨大的仓库里，这里是夏家的产业，在里面弄些什么自然没有人能管得着，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夏家在这里建造了一个临时的大祭坛，但是从材料看，这个临时祭坛可真是下了本钱的。
　　连泥土木材都是很讲究的白粘土和五鬼木，周围的旗门用的也都是有些年头的法器，在更外围的八门阵局中也毫不吝啬，用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型法器，看那个巨大的体积方石都很奇怪他们是怎么运来的。
　　方石和杨玄义是吃过晚饭才来的，大祭坛已经清场了，除了外围的保安之外，现场只有夏家父女三人，夏雨欣的父亲叫夏炎，夏炎年仅五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身材修长健壮，看上去充满了一种灵动和韧劲，仿佛一只豹子一般，再一看他的眼睛，方石就认定这个男人很能打，自己如果不用术法肯定不是其对手。
　　“哈哈……杨老兄，久违了，还有方小兄弟，如今你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啊！”
　　“呵呵，夏老弟客气了，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么，有好几年了吧，竟瞎忙，幸好现在女儿回来了，能轻松一些了，有空我一定会登门拜访，品茶论道。”
　　“欢迎之至。”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不敢真的应了这个小兄弟的辈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晚辈吧：“伯父好，一看到伯父我就明白为啥雨欣和雨瑶这么漂亮了，原来是遗传的。”
　　“哈哈……小方会说话，一句话夸了三个人。”
　　“哼，他就是嘴厉害！”
　　方石翻了翻眼皮斜了夏雨欣一眼，当着你父亲的面，咱们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再说了，我嘴厉害不厉害你又试过咩？
　　“我实话实说而已，伯父。”
　　夏炎笑得很开心，他从两个女儿的嘴里都听说过方石的名字，当然，从大女儿嘴里听到的最多，夏雨欣虽然嘴里不承认，但是不管怎么看，她对方石都是很佩服和欣赏的，夏雨瑶对方石的评价很少，但也说方石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夏炎很敏感，两个女儿都被一个年轻男子给征服了那可怎么行，俗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他对方石难免会有些妒忌，然后心里对方石自然就产生了一些成见。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对方石似乎很热情，但是从他毫不犹豫的就以长辈自居，并且刚才的一句话里也暗含着一丝挑拨之意就能看出他的小心思，杨玄义是人精，他能理解夏炎身为父亲的一点私心，所以只是笑笑也没有提醒方石。
　　方石只能隐隐的觉得夏炎对自己好像有点戒心，不过这也不奇怪，或许夏雨欣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吧，自己事实上也确实，不，是曾经在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说起来，在夏炎面前还真是有些心虚啊，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没办法。
　　“呵呵，开玩笑而已，小方不必当真，今天两位能来观礼，我夏炎也觉得很有面子，尤其是小方，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啊！”
　　“伯父你弄错了吧，我就是一个摆街摊的术士，哪有什么不一般了，我可是死乞白赖的求着雨欣才能来观礼的，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伯父可别见怪啊！”
　　“哈哈……怎么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参观一下祭坛吧，听雨欣说，这个八门阵通用祭坛还是小方的建议，实话说，我对术法所知不多，但是能想到这种手段并将之实现的人，至少我这一辈子没见过，雨欣能跟你结交成为朋友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我这女儿不通人情，一心只知道求道问仙，小方今后可要多多包容提携啊！”
　　“伯父不用说我也会的，雨欣是我朋友，自然是要互相帮助互相提高的，再说了，雨欣秀外慧中，在道术方面可以说是天才，谁帮谁还说不定呢！”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来，看看吧，这个大祭坛可是差不多将青城山上的好东西都搬来了，连泥土都是从青城山下运来的。”
　　方石惊讶的直咂舌，大手笔就是大手笔，这真是有钱人才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啊，不，就是有钱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那些珍贵的法器岂是有钱就能弄到的，青城山果然是家大业大底蕴深厚。
　　在夏炎和两位美女的带领下，方石和杨玄义将祭坛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次，这种精美的大祭坛可真是不多见，这些传说中的古老法器更是难得一见，他们两个都不会放过这次开眼界的机会，同样，两人不时发出的赞叹也极大的满足了夏炎的虚荣心。
　　夏炎得意的笑声连夏雨欣姐妹都有些不还意思了，自己的父亲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显摆，尤其是显摆青城山的名门地位和身份，幸好方石是一个相当低调和随和的人，而杨玄义则是看透世情的老人精，否则以夏炎的做派，肯定容易招人嫉恨的。
　　绕了一大圈之后众人回到祭坛中间，夏炎志得意满的扭头四顾：“如何，杨老兄？”
　　“大手笔！我能想到只会有这个词了，我想，也只有青城山这样底蕴深厚的大门派才能拿出这种大手笔吧。”
　　“哈哈……杨老兄谬赞，谬赞啊！”
　　杨玄义抚须而笑，夏炎还真是个相对容易明白的人，怪不得刚才对方石的一丝敌意也表现得那么明显，这样的人其实到不会让人觉得难以结交。
　　方石笑着看了脸上有些赫然的夏雨欣和已经扭过脸装作看不见的夏雨瑶，也开口赞道；“不仅仅是材料上的大手笔，更重要的是祭坛的精准布置和八门阵通用祭坛的巧妙配合，可以说是相当的不错。”
　　方石还是一句话赞了几个人，夏炎笑得很得意，连夏雨欣眼神里也难免泛起一点自得。


第310章 五鬼溯魂术
　　夏雨瑶目光好奇的看着方石，她能感觉到方石对着自己父亲的那番小心翼翼，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跟姐姐……
　　不愧是亲姐妹，方石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虚落在夏雨欣姐妹的眼里，她们两人竟然都想到一处去了，只是将对象互相调换一下而已，于是，一个奇怪的三角形关系在三人中间产生了。
　　只不过，夏雨欣是警惕方石对妹妹的心思，而夏雨瑶则是对方石与姐姐的关系乐见其成，甚至还想帮帮忙，而方石自己，其实对夏雨欣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对夏雨瑶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夏雨瑶太小了，这个代沟实在有些让人为难，方石其实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夏炎显摆得很成功，自己心情也很爽，不过，大戏演的好不好跟戏台子虽然有关系，但关系说到底也不大，想要最终达到高潮，靠得还是开坛做法的真本事。
　　夏雨欣转了一圈，竟然换了一套衣服回来，看她青衣高冠的打扮，方石的眼睛也忍不住发亮，好一个出尘的仙女啊！一颦一笑竟是不沾半点凡尘。
　　别说方石这个年轻男人了，看到姐姐的出尘之美，连夏雨瑶心里也会生出一丝嫉妒，夏炎则是无声的咧着嘴笑得爽歪歪的样子，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这样明显的偏心可是会让夏雨瑶的幼小心灵受到伤害的。
　　夏雨欣略微得意的扫了一眼，当然，她的目光最后下意识的停在了方石的脸上，看到方石略显失神的样子，不由得满意的笑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准备开坛做法了，爸、雨瑶，一会麻烦你们在旁护法，杨老、方石，请吧。”
　　“没问题，包在爸爸身上，雨欣你放心施法就是了。”
　　夏雨瑶点了点头，默默不语的转身走到祭坛一侧站定，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方石也惊醒过来，赶紧拉着杨老远远的跑到八门阵通用祭坛的外面，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沉下心来准备观摩夏雨欣开坛做法。
　　“刚才雨欣漂亮不？”
　　“漂亮！”
　　“要是我年轻四十岁，我就拼命的去追她。”
　　“呃……你这话私货很多啊！”方石眼睛转了转，顺着杨玄义的话茬将话头往杨玄义头上套，他可不傻，杨老的阴谋他看得一清二楚。
　　“嘿嘿……要开始了！安静。”
　　方石鄙夷的瞥了杨玄义一眼，将目光转向站在祭坛上面的夏雨欣，不管怎么看，夏雨欣真的很漂亮，这点根本就无法否认，方石心里使劲的夸了一句，这么一来心里反而坦然了不少，再看夏雨欣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那么惊心动魄了。
　　祭坛上的夏雨欣已经开始走第一轮的禹步，第一轮的禹步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入阵”，也就是将自己的元神融入到祭坛形成的阵局中去，这一步算是前戏。
　　接下来的就是戏肉了，这一部分是开坛做法的核心，是祈祷祝愿，或是呼风唤雨这都由这部分的祷文来决定的，当然了，需要配合的还有符箓和手法，至于祭礼，其实主要起作用的是案台上的法器。
　　因应不同的施法目的是需要配合不同的法器的，像方石上次开坛做法那么随意，施法的效果肯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夏雨欣这次要进行的可是大祭坛法术，这种法术不但有千里追魂术的追踪功能，更能够对目标进行一些有限的干涉，这种干涉的程度，则要取决于媒介以及施术者的能力。
　　夏雨欣手里有个很好的媒介，那是她破解许亦的咒术之后获得的一个咒具（其实也是一种法器，不过是用更原始的巫术做成的法器），有了这个与本人精血相合的咒具，五鬼溯魂术的效果很可能会让许亦终身铭记。
　　很快，夏雨欣的第一轮禹步已经走完，第二轮禹步，夏雨欣除了右手的桃木剑之外，左手多了一个白玉如意，这只玉如意很小，只有半尺长，一端挂着一个金色的穗子，在烛光中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案台上的红烛火焰高炙，夏雨欣已经绕了一圈回到案台后面，只见她手中的桃木剑一挑，一蓬朱砂向着案台前面的空中飞去，接着只见桃木剑在她手中化作了虚影，连续的挑弹之下，一蓬火油跟着朱砂飞去，竟然后发先至，与缓慢飘洒的朱砂混成一团，看上去像是一大团红色的雨雾。
　　就在这个时候，桃木剑上已经射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箓，符箓无火自燃，像是一个火球投射进了红色的雨雾之中，雨雾轰地一声爆成一团巨大的火海，不过火焰不爆发得猛烈消失得也极快，一闪而逝的火焰带着青烟卷向空中，刚才的红色雨雾豁然变成了一蓬银色的雾气，竟然诡异的凝而不散悬浮在半空中，这一幕极为玄幻，而且完全违反了物理常识。
　　方石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肯放过，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更多的别人看不到的气机流转，从夏雨欣第一轮禹步走完，祭坛的气机已经变得凝重和有序起来，就像是列阵而发的大军一样，接下来，这股经过双重阵局加持，又有众多法器强化的气机被夏雨欣的桃木剑所引，完成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
　　那神奇的、完全颠覆了物理常识的银色雾气，其实是被旋转的气机托住，这股气机正在继续旋转汇聚，仿如一把渐渐拉圆的强弓。
　　接着，夏雨欣桃木剑遥遥指向那一团银色的雾气，剑尖却微微的发颤，轻轻的桃木剑似乎在挑着无比沉重的东西，看得方石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生怕夏雨欣会承受不住这股越来越强大的气机。
　　好个夏雨欣，只见她银牙一咬，口中发出一声轻叱。
　　“在天为鬼，在地为瘟，五鬼听令，以血为引，溯魂追迹，报应因果，急急如律令！”
　　咒语声落，夏雨欣左手的玉如意忽然一扫，案台上的一个包着符纸的独眼木人飞了起来，直向着那一团诡异的银色雾气飞去，当那小木人一进入银色雾团，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炸弹一样，银色雾团轰地一声再次发出剧烈的燃烧，这次的旋转如涡的火焰竟然是幽蓝色的。
　　火焰依然是一闪而逝，一股血红色的光芒却跃然而出，如欲火而出的火凤凰，只见它绕着祭坛转了一圈，然后向着某个方向急速飞去，瞬间就穿透了仓库的水泥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雨欣木剑翻转，摆了个剑指乾坤的姿势，闭着眼睛凝神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一般，方石知道，这是在持咒，直到那一抹红光命中目标为止，希望夏雨欣能够坚持得住，现在可是拼元神的时候。
　　方石很想扔个望气术去，但是他知道，望气术可是会破法的，所以只能干着急，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周围的气机变化中去揣测夏雨欣的元神状态了。
　　在场的四人都是同一幅表情，屏息凝神的死死盯着夏雨欣，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他们的心弦此刻已经绷得快要断了。
　　说实话，这个祭坛布置得可以说得上是豪华，但是并不完美，至少在八门阵通用祭坛与主祭坛的配合上就不完美，如果让方石来摆，效率还能提升一大截，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石才非常担心夏雨欣能不能支持到法术结束。
　　“奇怪，为什么不是从房顶出去，而是从墙壁。”杨玄义低声嘀咕着，眼睛却依然盯着夏雨欣，表情既困惑又紧张。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许亦啊许亦，这还真是因果报应，这家伙竟然就在附近，很显然，他对于夏家的大动作已经有所察觉，因此想要混进来查探或者破坏一番，谁知道正好撞上夏雨欣做法。
　　方石重重的松了口气：“呵呵……那是因为有人来找死呢！这下雨欣肯定能成功了。”
　　“呃？你是说……许亦在附近？”
　　“您说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夏伯伯？”
　　杨玄义看了方石一眼：“狡猾！如果你真的想讨好雨欣，不如直接去将那家伙解决了，何必让夏炎来苦恼呢？”
　　“切，人家夏伯父也是老江湖了，杀伐果断，有个屁的烦恼，相反，我可是人畜无害的好人来着，而且我跟许亦还有点缘分，我才不会为了讨好谁就杀人呢。”
　　“那随你，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告诉夏炎好了。”
　　说罢杨玄义竟然真的放下了紧张的心绪，悠然的抚须看着夏雨欣，嘴角却露出一个戏虐的笑容。
　　方石还真有些纠结，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冲夏炎招了招手，夏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最后还是走了下来，神色有些严峻的看着方石道：“小方，什么事？”
　　“伯父，那家伙可能就在附近，如果您有兴趣，可以趁着他受伤将他抓了。”
　　夏炎一怔，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方石的意思，他玩味的看着方石道：“小方觉得有必要么？”
　　“这个可不好说，虽然我与这人交过手，这人还算是一个讲话算话的人，但是毕竟是诡道中人，我可不敢断言，伯父见多识广自然比我更知道该如何处置他。”
　　“呵呵……滑头，我去看看，你给我守好我的女儿，但凡有一点差池，我绝不放过你。”
　　“您放心，我以性命担保。”
　　夏炎满意的笑了笑，干脆的转身向外掠去，那速度真是快得惊人，夏雨瑶好奇的看过来，见父亲忽然出去了，她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双脚错开，身形也微微下沉，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这时夏雨欣的脸色忽然一红，然后嘴角难以抑制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方石同时看到整个祭坛浓重厚实的气机忽然一松，然后迅速的向着周围散去，眨眼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施法结束了。


第311章 挣扎
　　夏雨欣睁开眼睛，一脸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颇有些自得的扭头四顾，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没在，只有夏雨瑶笑着上前祝贺。
　　“姐，恭喜你了，顺利的完成了大祭坛施法，这可是青城山三十年来第一次呢。”
　　“谢谢，不过是借助新方法之便罢了，辛苦了。”
　　“这话该我跟你说吧，父亲刚才被方石叫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你要是奇怪的话就去问问他吧。”
　　这时方石和杨玄义已经走了过来，两人就站在祭坛的阶梯下面，只有三阶阶梯的祭坛到不显得很高，不过夏雨欣还是赶紧走了下来，她可不好意思居高临下的跟杨玄义说话，至于方石倒是没什么的。
　　“恭喜你雨欣，国内能开大祭坛施法的可没几个人啊。”
　　杨玄义笑着向夏雨欣道贺，他没有去问施法的效果，其实不用问，只看夏雨欣笑得跟朵花似的就知道答案了。
　　“谢谢杨老，我这只是取巧罢了，有八门阵通用祭坛的加持，相信今后大祭坛施法也不再是行内的难题了，真要祝贺，还是祝贺方石吧。”
　　“我？我不过是想想，而你将之付诸实施了，怎么着也该祝贺你，而且将来人家只会记得第一个使用八门阵通用祭坛顺利完成大祭坛施法的夏雨欣，至于方石是不会有人记得的，呵呵……”
　　“你这是嫉妒么？”
　　“嘿嘿……被你发现了！”
　　夏雨欣笑得越发开心了，夏雨瑶玩味的看了姐姐一眼，忍不住开口道：“方石，我爸去哪里了？”
　　方石很自然的看向夏雨瑶，见她脸上有些担忧，赶紧解释道：“伯父去找许亦了。”
　　“许亦？！他就在附近？”
　　夏雨瑶惊讶地问道，夏雨欣点头笑道：“嗯，就在不远处，刚才你一说我就猜到爸爸去找许亦了，不过方石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也是在术法成功的瞬间才知道许亦的位置。”
　　“很简单啊，刚才你施法的时候那道红光飞得那么低，目标肯定不会远。”
　　夏雨瑶恍然，同时也有些惭愧，这道理似乎很简单啊，自己和父亲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夏雨欣可不这么想，她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方石道：“方石，你怎么知道飞得低目标就近？”
　　“姐，你糊涂了？扔个石头都是飞得低的扔的近些，这不是很自然事情么。”
　　夏雨欣玩味的看着方石摇头：“不对，那是术法气机，不是石头，不能这么类比，方石，你不会也是像雨瑶这样想的吧？”
　　夏雨欣这么一说，方石自己也有些迷糊，自己刚才那个判断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观的想法，好像并非是根据抛物原理推测的，飞得低目标就近这个道理，其实是方石事后给自己找的解释，方石自己细细地一想，发觉这里面似乎还真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由得沉吟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糊涂了，当时我是直觉吧，难道不是飞得低就距离近么？”
　　夏雨欣一愣，随即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当然不是了，你可真逗，谁告诉你术法气机飞行也遵循抛物原理了？”
　　“呃……”
　　看着一脸尴尬的方石，夏雨瑶愣了一下，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方石的脸更黑了，这可真是丢人了丢大发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瞎猫撞到死耗子了，许亦真的就在附近。
　　杨玄义幸灾乐祸的看了方石一眼，其实这个道理他也不懂，不然早就告诉方石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方石会下不来台，方石是个很坦然的人，这一点也是杨玄义最为佩服方石的地方，一个年轻人能有这等沉稳的性子真是不容易，不过在夏雨瑶眼里，方石的表现就显得有些软弱了。
　　“呵呵……”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好奇地问道：“那气机飞行时遵循的是什么原理？”
　　“飞行的高度只跟术法的类型有关系，至于飞得远近，排除掉目标的因素之外，只跟元神强度有关系。”
　　方石一脸认真地说道：“谢谢了，原来是这样的，书里可没有这些。”
　　看着方石诚恳的样子，夏雨欣反而笑不下去了，跟方石的谦虚一比，自己的幸灾乐祸显得特没水准，夏雨瑶的眼神也是一亮，好奇的看了看方石，似乎对方石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方石心里固然欣喜于又知道了一些新知识，同时他也对这件事上了心，自己当时的直觉那么强烈，恐怕绝不是因为什么抛物原理，而是当时自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一些玄妙的东西，可是这个东西是什么？又是怎么会感觉到的？方石现在却已经无从追究了，那种玄妙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几人正说着话，夏炎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不知何时，夏炎已经回来了。
　　“哈哈……女儿，你这回可是给青城山长脸了，你师父知道了估计做梦都会笑醒了，大祭坛施法啊！”
　　“爸，这不是自卖自夸么！”
　　“怎么着，我夸夸自己的女儿有错么？！”
　　夏炎的目光转向方石、杨玄义，杨玄义闻弦歌而知雅意，只见他抚须微笑点头，一副十分很赞同夏炎话的样子，但事实上他却啥也没说，这个老狐狸！
　　方石赶紧凑趣的点头赞同：“没错，以自己的子女为傲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什么。”
　　“哈哈……说得好，我们去庆祝一下，这里再收拾吧，走，走，今天我高兴，我请客！”
　　夏炎转身招呼着杨玄义，顺便还警告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莫名其妙，自己又哪里踩到他的尾巴了？
　　夏雨欣却撇了撇嘴道：“既然要庆祝，当然也要将妈妈叫来了，你想要喝酒是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夏雨瑶配合的哼了一声，夏炎尴尬的干笑着：“呵呵……庆祝嘛，自然要喝两杯了，是吧杨老兄，小方？”
　　“我是客随主便。”
　　“呵呵……”
　　方石干笑不已，同时暗骂杨老狡猾，对于酒方石也没啥爱好，偶尔喝喝啤酒纯粹是助兴而已，他很少真的喝醉过，总是适可而止。
　　“你们看，爸爸也是招待客人嘛，呵呵，今天就特殊，特殊，下不为例哈。”
　　说完夏炎拽起杨玄义就跑，生怕被两个女儿给抓回去似的。
　　不久之后，方石就发现了夏炎的另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吹牛，不过男人好像都喜欢吹牛，比如大志就喜欢给自己冠上各种专家的称号，伟伟总是喜欢说自己多冷静多沉稳，而夏炎是喜欢吹嘘自己的女儿，仿佛这两个女儿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吹得两个大美女脸蛋一直是红红的，至于方石么……
　　其实方石一直很好奇夏炎到底将许亦怎么样了，但是夏炎就算是喝多了也没有让方石将话套去，果然是老狐狸，就算喝醉了嘴里也有把门的，佩服。
　　……
　　在方石等人喝酒庆祝的时候，与方石赌约在身的宋理先却夙夜难眠，正在案台上对着一张张的图纸发呆。
　　这些图纸是林复晟工厂的地图，有各种比例的地图，有线图也有航拍图，这些图纸上都被宋理先写满了各种符号和细细的文字，可是越是研究，宋理先就越是糊涂。
　　明明自己的判断和设计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让人费解的是，自己的风水局却出了意外，自己的解厄法事又出了意外，蒙蒙外行还可以，懂行的人都知道，此处的风水局已经连续出了两次问题，这种情况已经很充分的说明问题的实质了，这不是意外，而是风水反噬。
　　风水反噬也叫做逆反应，原因是意图扭转固有风水趋势的力量不足，最后遭到风水气机的反扑，导致改善措施失效，甚至还会使原本不好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而风水反噬的发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力量不足，造成力量不足的原因可能很多，最主要的是风水局的设置是错误的，发生了南辕北辙的严重失误。或者风水师错估了问题的严重性，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结果却是螳臂挡车，作死而已！
　　想到这些，宋理先的心里就一阵陈的烦躁，总觉得胸口闷痛，昨天，香江的同行告诉自己，鹏城凤栖路那里出现了一个朱雀大正星局，听说不但开放让人研究，还能让人自行摆局，这对所有的风水师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但是对宋理先来说，这个消息却让人心里发凉，因为这个朱雀大正星局的设计和成局的人员名单里，正好有方石的名字，哪怕方石仅仅在其中起到一个辅助作用，但能参与这个如此重要的星局布局，就已经足以说明方石并非是欺世盗名的骗子。
　　如果方石不是骗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风水师，那么他坚定的认为自己不能改善林复晟工厂的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或许他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缘由，甚至能预料到自己将遭遇的结果，想到方石此时正在某处嘲笑自己的无能，宋理先就有种抓狂的感觉。
　　难道方石说得一切都是真的？！难道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认输，今后再也不踏入鹏城半步？
　　不，绝对不行！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就算方石说得都是真的，也不能就此认输，天下原本就没有解不开的问题，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准方向，对，一定是这样，只要自己找到了形成逆反应的原因，就一定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宋理先深深的吸了口气，使劲的摇了摇头，一抬手将画满了符号的图纸都扫落地下，重新找了一些新的图纸，又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第312章 焦虑的林老板
　　林复晟最近很郁闷，上次布置风水局出现了意外，幸好之后宋理先的法事还是很成功的，林复晟不知道宋理先是否真的镇住了邪祟，但是至少镇住了厂里的员工，让原本沸沸腾腾的工厂暂时安稳了下来，林复晟紧张的心情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事后静下心来仔细的一想，林复晟就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自己花钱请宋理先本来就不是为了安抚工人情绪的，说起来，工人情绪不稳定，还是宋理先自己造成的，当然，宋理先说那是意外，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请宋理先的初衷并没有达到。
　　开始的时候，宋理先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过是小小的风水问题，他很快就能解决一切麻烦，只是现在看来，麻烦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而宋理先自己则远没有开始时那么自信满满了，甚至对林复晟的疑问也有些推搪敷衍的感觉，林复晟总觉得宋理先在隐瞒着什么。
　　林复晟思来想去，越想心里越烦，看着不时在眼前晃过的老妻的身影，还有从她眼神里散发出的幸灾乐祸的笑意，林复晟就更加的烦躁不安了，即使房间里空调开得很猛，他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心里闹哄哄的有种想要爆发的烦恶。
　　林复晟不耐的站了起来，眼前忽然闪过方石的笑脸，林复晟猛地推开身后的椅子，绕过桌子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去哪儿啊？莫非在外面有外室了？晚上回来睡觉不？”
　　“你胡说什么，我去找个朋友有事。”
　　“呵呵……所有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男人都是这么说的吧，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如果被我抓住了把柄，我一定将你搞臭，有外遇在离婚案中可是会被分割更多的财产的，哼哼。”
　　“哦，你愿意离婚了？那我自愿多分你一些财产。”
　　林复晟的眼神亮了亮，不过，对面那个眼神刻毒的胖女人却轻蔑的笑了笑道：“痴心妄想！想要我同意离婚一点也不难，将财产全部给我就行，怎么样？你不是很渴望自由么，哈哈……”
　　说完，她大笑着转身向楼梯走去，剩下气得直喘粗气的林复晟呆呆的站在书房门口，林复晟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气恼的转了一圈，恼怒的在一旁的花瓶架上踹上两脚出出心里的那一口恶气，再憋下去，可能真的要憋出毛病来。
　　龇了龇牙，林复晟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不一会，院子里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楼上的窗户窗帘掀起了一角，一张充满了莫名笑意的脸闪了闪，消失在窗帘背后。
　　……
　　方石看到站在门外的林复晟，皱起了眉头，使劲忍住了想要将大门甩上的冲动，就这么站在防盗门后面，隔着防盗门有些不悦地问道：“林老板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林复晟尴尬的陪着笑：“对不起，我知道这么晚来打扰很不合适，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方师傅……”
　　方石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复晟的脸，发现他的气运更差了，方石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很想赢得与宋理先的赌局，但是看到林复晟如今这个样子，方石又不能放任不管，不然心里实在是难安，说起来，林复晟对自己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可是一旦自己给林复晟出了主意，与宋理先的赌局就可能被破坏掉，甚至宋理先还会借此赖账。
　　“罢了，你进来吧。”
　　方石摇了摇头，将防盗门打开了，林复晟一脸感激的进了屋子。
　　“谢谢，谢谢方师傅。”
　　“别，你说谢谢我听着就不舒服，随便说声谢谢就能达到目的的话，成本还真是够低的。”
　　“方师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脱，如果方师傅愿意帮忙，我也不会那么麻烦去香江找宋师傅，谁知道这宋师傅也是徒有虚名，事情现在变得更麻烦了。”
　　林复晟苦笑着说道，方石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回到圆桌边坐下，林复晟也跟了过来，这时他才发现，方石的住处似乎过于简单了，或者应该叫做寒酸。
　　林复晟环视了一眼，然后一脸敬佩的在圆桌边坐下，眼睛盯着方石，半天没说话。
　　“我说，你看着我干什么，林老板，这么晚过来有事说事，不要浪费时间。”
　　“哦……是……对不起，其实是这么回事……”
　　林复晟将请了宋理先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方石说了一遍，方石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了宋理先在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林复晟的陈述。
　　“……方师傅，我不知道我的厂子里是否有什么邪祟，但是原本不是风水问题么？怎么现在我总是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我怕再这么闹下去，别说解决风水问题了，我得先解决鬼怪的问题了。”
　　“哦……鬼怪啊？”
　　“方师傅，您说那宋理先会不会是……招摇撞骗之徒？方师傅，要不然还是您亲自帮个忙，只要您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方石冷冷一笑：“宋师傅肯定不是招摇撞骗之徒，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这事……我问宋师傅什么时候能解决问题，现在宋师傅嘴里虽然说的坚决，但是似乎也没什么信心。”
　　“既然你不信他，又何必找他呢？”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么！”
　　方石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对宋师傅的做法也不看好。”
　　“啊！？果然么，这宋师傅果然是不行的，是吧？”
　　看着一脸惶急的林复晟，方石再次摇头：“不，这跟行不行没关系，是他的方法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因此我不认为他能解决你的问题。”
　　“那……方师傅，请您如论如何都要帮帮我。”
　　方石淡淡的一笑：“那，你给我一个我必须帮你的理由。”
　　林复晟愣住了，想了一会之后，林复晟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方石要的理由，事实上，他跟方石基本上算是陌生人，方石又不求钱财，那林复晟还有什么理由来打动方石呢？完全没有！
　　“这个……方师傅，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请您看在相识一场的缘分上，帮帮我吧。”
　　林复晟只能如此恳求了，除了这一点点的情分，他实在找不出别的一丝理由了。
　　“呵呵……说得好，正是这一点缘分，让我没有办法看着你这么将霉运走到底。实话跟你说吧，当天宋师傅到我这里来过，我当时就告诉他事情不那么简单，只是他不信，甚至我们两人为此还发生了争执，最后还立下了赌局。”
　　“什么？！怎么会如此，这个宋理先还真是……”
　　林复晟的怒气不是装的，不过他生气到未必是因为宋理先得罪了方石，而是宋理先违背了他的初衷，他原本是希望宋理先来方石这里讨些主意，能对他有所帮助，可是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更让林复晟生气的是，宋理先回去之后竟然对此事只字不提，这种欺瞒的做法让林复晟非常不高兴。
　　方石瞥了林复晟一眼，淡淡地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说同行是冤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林老板想多了吧？”
　　“呃……方师傅，我只是觉得宋师傅这人有些过于小鸡肚肠了，我之前跟他说过，我非常敬重您，希望他来向您请教一下……”
　　“好了，那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你这个外行如何能让他信服，这事不必说了，我想说的是今天你来找我，如果我再给你说些什么的话，你让宋理先如何自处？我这样做，岂不是坏人好事么？你又让我如何给同道交代？”
　　“这……”林复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当时自己不要去找什么风水师，只是死死的恳求方石，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现在，正如方石所说的，自己这么做可是将宋理先和方石都往死里得罪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已经定下了赌局，自己这么要求方石，赌局该怎么办？两人的面子和声誉又该怎么办？
　　“这……那个……方师傅，您看……这事……哎！～”
　　最后，林复晟自己也是一声长叹，除了后悔之外，他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局。
　　方石微微的一笑：“林老板，如果我再插手这事，宋师傅那边先不说了，本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会好，我对此呀不在意，反正赌局不管是谁赢了，最后的梁子都算是结下了，因此我跟宋理先之间的事情你就无需考虑了。现在就只说说你，一旦我帮了你，我付出的跟所得的绝对是不成比例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又不能向你索取大笔钱财作为回报，那么，你可就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认！我都认！将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将这个人情还上！”
　　“哈哈……那你现在就去上刀山下火海自己拯救自己不是更好，何必让自己的未来一直背上一个巨大的负担呢？”
　　“呃……”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欠着这个人情你最终只会留下不安和仇恨……”
　　“怎么会？！我……”
　　方石抬手阻止了急切的林复晟，正色道：“一会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建议，那么我会附带一个要求，只要你完成了这个要求，就算你还了这个人情了，这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关键是你不要认为欠了我什么。”
　　“我明白了，方师傅您放心，虽然我只是个市侩的商人，可是也知道好歹的人。”
　　林复晟十分郑重的回答着，方石莫测高深的笑了笑，看着林复晟，语速缓慢的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第313章 舍得
　　“搬厂！”
　　林复晟紧紧盯着方石的嘴，结果，方石是真正的惜字如金，就这么掷地有声的扔出了两个字，林复晟等了半天，方石竟再没下文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角落里的小风扇发出呜呜的声响，带来一股燥热的气流，这时候，林复晟才意识到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竟然没有空调，自己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可是方石却神色如常，看他那惬意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炎夏的感觉。
　　“方……师傅？就，就这？”
　　“就这，怎么？有问题？”
　　“没……呃……可是，搬厂？搬厂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搬去哪里也是个问题……”
　　“搬厂自然不是小事，没事谁喜欢搬厂啊？别说搬厂了，就算是搬家我也一样厌烦的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要继续这样下去，直到无法挽回，还是要尝试改变一下你的气运，这到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不是么？”
　　方石微笑的看着林复晟，林复晟下意识的抬手抹着额头的汗水，房间里真的很热！
　　方石站起来，到厨房门口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递给热得脸色有些潮红的林复晟，方石真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中暑了，话说，自己这里有这么热么？自己咋感觉不到呢？
　　“谢谢。”林复晟接过冰凉的矿泉水，毫无形象的将水瓶先放在额头上感觉了一下那清凉的感觉之后，才拧开盖子咕嘟嘟的大口喝了几口，顿时一股凉意顺着喉管一直灌到了脚底，爽！
　　方石静静的看着林复晟的动作，重重的呼了口浊气的林复晟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失态了，不过在方石面前林复晟本来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甚至林复晟总觉得自己在方石面前像是被完全看穿了一样，因此，林复晟只是稍微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就将这种尴尬抛在了一边。
　　“方师傅说得没错，搬厂不是一件小事，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要考虑订单和客户，这些比钱更重要……”
　　“这个我不懂，我不会做生意，我只是从一个风水的角度给你这个建议，如果你觉得可行，那么就做，觉得不可行，你可以不予理会。”
　　方石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大茶杯，打开盖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
　　林复晟眨了眨眼睛：“方师傅误会了，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搬厂呢？”
　　“咦？这不是很明显么，我说过那块地的风水不适合建厂吧？”
　　“是啊，可是……”
　　“既然不适合，自然就应该搬厂了，这不是最简单的逻辑么。”
　　“呃……可……”林复晟张口结舌，方石的逻辑似是而非，但是林复晟偏偏无话可说，如果之前他还有些说辞争辩一下，现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都已经告诉他，他那些没有拿出来的理由，其实已经被宋理先的遭遇给彻底推倒了。
　　这么一想，方石的建议还真的是很合理的，而且简单明了。
　　林复晟想了想，眼前有浮现出许多人的样貌，有那些自杀的工人家属哭泣的脸庞，也有自己妻子那怨毒的眼神，够了，真的够了！
　　林复晟一咬牙道：“好，就搬厂！”
　　方石点了点头：“俗话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你能大彻大悟，放弃财富就能摆脱灾厄，这样更是快速，呵呵……”
　　林复晟惊骇的看向方石，他觉得方石简直不是人，刚才妻子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现在方石这一番话说出来，竟然如同亲见一般，神！神仙啊！
　　“方师傅，您说得太对了，只是……这份家业也是我的辛辛苦苦所得，甚至比我的亲生儿子更像是我的孩子，让我一下将之放弃，我真的做不到，如果一定要放弃工厂，我干脆跟工厂一起死了还好，我这一辈子，唯一能说出口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工厂了，每当我看到那些员工领工资时的笑脸，看到客户们满意的笑容，我就……”
　　林复晟说着有些动感情了，眼睛竟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梗咽，他忙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掩饰自己的情绪的波动。
　　方石恍然，怪不得自己总觉的林复晟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将工厂的一切当作了自己自我满足的对象。
　　事实上，每一个人活在世界上都需要两个认同，一个是自己对自己的认同，一个是周围人对自己的认同，一旦这两个认同都出了问题，这个人估计就活不下去了。
　　林复晟不是天生善良，也不是天生喜欢做善事，而是他要通过做善事来取得周围人的认同，他对员工好的原因也是如此，甚至他认真做生意，也都是为了取得别人的认同感，盖因他在自己的家庭里完全得不到认同，因此他对自己的认同也是非常摇摆的，所谓缺啥补啥就是如此。
　　不过，方石一点也不会鄙视林复晟，哪怕他就是为了自我满足而做善事，也是为了自我满足而善待身边的员工和生意伙伴，他都实实在在的将自己的善意和善良传递了出去，只要他不会因此而自矜自夸，方石都认可林复晟的这种“善良”。
　　“原来，这个厂子是你寻求自我存在价值的平台，是吧？”
　　“呃……好像就是这么回事，我自己都没有仔细的考虑过，今天方师傅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啊，我浑浑耗耗的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好笑，也有些后悔。”
　　“后悔？”
　　“嗯，后悔，如果早就明白这些，或许我能做得更好一些，还有我儿子，也不会跟仇人似的。”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与其在这里后悔，还不如努力去做想做的事。言归正传吧，还是那句话，你想要改善自己的气运，让工厂继续存在下去的办法就是搬厂。”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着手的……对了，方师傅……到时候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看新的厂址适不适合……”
　　“如果可以的话，你搬到隔壁就行。”
　　“隔壁？就是我厂子的隔壁？”
　　“对，一条马路之隔的厂区就可以，另外，如果你确定要搬厂的话我就要提出我的要求了。”
　　林复晟坐直了身体，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的看着方石：“方师傅请说，我一定尽力完成您的要求。”
　　“嗯，这个要求有两部分，第一，你搬走之后不能将这个烂摊子有交给别人对吧？所以，你跟工业区的人说说，将厂区原来的厂址改造成一个休闲娱乐场所，公园、广场、食街什么的都可以。”
　　林复晟皱起了眉头，这个事其实不大好办，要知道，那可是一块不小的地盘，而且，上面是有厂房的，说改造就改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改成公园什么的没有收益，改成食街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更重要是那块地和厂房可不是林复晟的，而是当地的村子的，想要说服村委也是个麻烦事。
　　方石一看林复晟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解决这个麻烦不是没有办法，林复晟厂子里的那些传言就能好好的利用一下的，不过方石没打算提醒他，事情越难做林复晟心里对自己的亏欠就会越轻，方石真的不希望林复晟总觉的欠下了自己还不清的人情。
　　林复晟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好，我努力去做，这事要说服当地的村委才行，我不敢担保。”
　　“你尽力做吧，做成了对你、对村里、对周围的工人乃至工厂都有好处。”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林复晟竟毫不怀疑的点头，眼里虽然也有好奇，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既然方石说有好处，那就肯定有好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方石很满意林复晟的态度，继续道：“第二部分，我帮你并没有什么索求，你可以当作是我一时兴起，我给你的不是一份恩义，而是一个单纯的礼物，如果你觉得受之有愧，那么请你将它传递下去。”
　　林复晟惊讶的看着方石，如果方石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那么林复晟肯定心悦诚服高山仰止，但是面对这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林复晟却怎么也兴不起那种诚心拜服的感觉，尽管他对方石充满了敬畏，但是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我会的，方师傅高风亮节……”
　　“停！这些话说出来有意思么？你自己心里怕也不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只是因为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向你索取的，而又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堕入深渊，说到底，我不过是坐在这里说几句闲话罢了，真的需要那么在意么？”
　　“呃……方师傅说得是，不过方师傅几句话对我来说，却如同苦海明灯一般，我心里也是真诚感激的。”
　　“行，那就随你。另外，这事你不能泄漏出去，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这……如果我忽然搬厂，那宋师傅又不是笨蛋，应该能想到我可能找过您了……”
　　“那个我不管，总之不能从你嘴里说出去，其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这件事不能从你嘴里说出去，若是我知道你泄漏了消息，后果你是知道的。”
　　林复晟一怔，随即用力的点头：“我明白，我保证半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方石笑了笑不说话，其实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好保密的，但是方石故意让林复晟背上这个保密的包袱，也是为了让他跟自己留下一份因果，方石有种感觉，自己跟他的事情恐怕还没有完。


第314章 追梦的人
　　新丽路的老人们终于差不多都帮衬过方石的生意了，方石也终于回到了需要等生意的状态，今天竟然来了一个年轻客人，看他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方石倒是有些好奇。
　　“师傅，看相多少钱？”
　　“不看相，只看气运。”
　　方石笑眯眯的指了指摆在地上的布招，眼神却在年轻男子的身上逡巡着，这人的气运平平，不过山根挺拔，额头开阔，额角还有些嶙峋，眼神里自信飞扬，看起来也是个有些野心的人，只是气运未到，终须在嵩草之间挣命。
　　“咦？你这师傅有趣啊，生意上门难道还不做？是不是不会看相啊？”
　　“我只看气运，收费一百元，如果你非要看相的话，可以另寻他人。”
　　“呵呵，有意思，那么气运和面相有什么不同呢？”
　　方石翻了翻眼皮，无可无不可的解释道：“都说相由心生，但是心一动天地知，而面相未必就知，所谓的天地知是指的因果的感应，而气运就是因果的直接反应，因此，气运比面相更直接，更具有时效性。”
　　“哦？还有这种说法，我可还是第一次听呢，挺有意思的，这些理论是不是你自己生拉硬拽的忽悠我吧？”
　　方石呵呵一笑，闭口不语了。年轻男子一看，这位还端上架子了，有心起身就走，恐怕人家也不会叫住自己，说实话，方石的话真的很新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心里的不快，乖乖的上钩了。
　　“好吧，我开玩笑的，那么如何看气运呢？”
　　方石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眼睛看。”
　　“呃……我的意思是，怎么个看法，测字相面都有些说辞，那么气运呢？不会是告诉我今天很好，你可以走了这样吧？”
　　“那你觉得呢？难不成我应该告诉你，你今天气运不好，见工的事情成不了你才高兴？”
　　“呃……”年轻男子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放着的背包，又抬眼惊讶的看着方石，方石依然笑眯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这回年轻人真的觉得有些高深莫测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见工？”
　　方石指了指年轻人的衣领和衣袖：“你的衣服皱了，还有些污渍，显然没有仔细的保管和清洁，由此我能猜测你是在鹏城独居的外来户，居住环境恐怕也不是很好，但是今天你还是穿的很整齐，你包包那么重，应该是有台电脑，谁会随身携带电脑呢？只有住十元店的人才会吧！”
　　“我靠！你这是看气运呢还是玩侦探游戏呢？”
　　“没什么，这两者其实很接近，都是要靠眼睛细心的观察，然后靠严密的逻辑来推理，已经丰富的知识作为辅助，你看，我们术士跟侦探其实很像呢，不过一个是寻找你干过什么，另一个则是推测你将会干什么，说起来，还是我们比较厉害！”
　　“哈哈……师傅，你可真有意思，交个朋友吧，我叫卢旭东，浙东人士，才来鹏城闯世界的，将来会成为名动一方的大人物的。”
　　方石勾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手跟卢旭东握了一下手：“方石，一个术士，在鹏城有几年了。幸会，未来的大人物，呵呵……”
　　卢旭东乐呵呵地说道：“我说方石，你这是家传的还是跟某个白胡子老头学的？”
　　“不能是门派出身么？”
　　“门派？这个年头还会有门派？”
　　“孤陋寡闻了不是，做我们这个行当的，真是有不少门派的，以后见到门派中人，可要有足够的敬意才是。”
　　“咦？那你是……”
　　“呵呵，我是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你上过大学么？为什么要做这个行当？莫非这个行当很赚钱？”
　　方石苦笑着摇头，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说不赚钱呢肯定是不对的，以方石的本事，想要赚大钱真的是抬抬手的事情，可是事实上方石真的不赚钱，因为他不敢赚，而且，现在他似乎也不再对钱有那么热衷了。
　　“这个……还算好吧，如果有真本事，还是很能来钱的，去年那个王大师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莫非你这也是……忽悠人的？不过看你在街边坐着，估计混得也不大如意，那为什么不去找份正经工作来做呢？”
　　方石笑着摇头：“人各有志罢了，人这一辈子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总觉得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否则到临死不是要后悔莫及？”
　　“哦……这就没办法了，像你这样爱好这个行当的人恐怕还真的不多吧？”
　　方石想了想道：“也不少，咱人口基数大啊！”
　　“呵呵……是的，咱们国家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做什么的都多，我要是早生二十年就好了，现在人的眼界都打开了，做什么都不容易。”
　　“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又有意思么？人无我有，肯定比较轻松，但那也只是眼光的问题，显不出真本事，最后注定是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此起彼落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人有我精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真正的能力和意志的比拼，你不觉得那才更有意思么？”
　　“说得好……我简直要引你为知己了。”
　　卢旭东有些小激动了，不过方石却翻了翻眼皮道：“切，一般坐在我对面的人都这么说。”
　　“嗯？！啥意思？”
　　“因为我看穿了你的性格和欲望，所以能准确的挠在痒处，知己什么的，不过是你的错觉，一厢情愿罢了。”
　　卢旭东被方石说得很是尴尬，不过他只是干笑了一下，就摆脱了自己别扭的情绪，反而坦率地说道：“呃……可恶啊！你这家伙……算了，这至少也能看出来你还是真有些本事的，有这身本事去做个心理咨询师，或者干脆做警察都胜任有余了，干嘛要……哦，兴趣，兴趣！真是个相当恶劣的兴趣！”
　　“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是幸福的，好了，你到底要不要看气运，不看你赶紧哪来哪去，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你反正也是闲着，时间很宝贵么？”
　　方石举了举手里的书册，卢旭东无奈的苦笑。
　　“好吧，也不差这一百元了，看吧。”
　　说着卢旭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有些汗潮的红色纸币，方石一伸手就给拽了过来。
　　“你放心好了，保证让你这一百元花得物有所值！”
　　“真的假的？”
　　方石认真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你的气运平平，说不上好或者坏，因此之前我说你见工失败你就别当真了，不过我看你本身就不大在乎成功或者不成功，你见工的目的是想要学习经验吧？如果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见工大概是能成功的。”
　　卢旭东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猛点头，方石淡淡的一笑，这个家伙还是太嫩了，真是一个容易忽悠的人。
　　“这短期的气运于你来说无所谓，关键的是长期的气运，长期的气运取决了两个要素，当然了事实上影响长期气运的要素非常多，只是那里面绝大部分你控制不了，就是所谓的命运了，那么我们只说说你能控制的，属于你的因果。”
　　“嗯，你说，你说！”
　　卢旭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很是乖巧。
　　“影响长期气运的要素有两个，一个是你的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这点绝对不假，想要保持长期的气运向好，那么就需要一个好的性格，那么什么是好的性格呢？这个说起来就多了，但是放在你身上则有一个保持，一个改善。”
　　“嗯……”
　　“保持自信乐观的性格，改善好高骛远的性子，只要做到这两点，你的命运就不会差。”
　　“神了啊，哥们！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只靠眼睛吧？”
　　“真的就是靠眼睛，难道你以为是靠鼻子？”
　　“呵呵……你继续，继续。”
　　“第二个因素就是良心，说起来有句很俗套的话，叫做为善人家有余庆，善有善报这句话人人都知道，但是相信并且坚定不疑践行的人，恐怕真找不到几个，只是，这真的很重要。”
　　“你是说与人为善？”
　　“不是这么狭义的，是广义的，说得俗套点，就是竖立正确的三观，并且坚持到底不动摇，呵呵……这个像是在作报告一样，但是这是实打实的真理，只要你能做得到，自然会受益无穷。相反，如果你为了贪婪、欲望等等失去了底线，灾祸也就不远了。”
　　卢旭东有些愕然的看着方石，眼神似乎有些涣散，显然他在思考着什么，方石的这些话在华夏长大的孩子都听的耳朵长茧了，甚至有些人还听出了逆反心里，一说三观端正与人为善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就想要大声的骂人。殊不知这啰啰嗦嗦不停灌输的其实就是真理，或许只有吃了大亏之后人们才能明白，反复被灌输的东西不一定都是不好的，或许那本是出于一番好意。
　　方石没有打扰卢旭东的思考，而是转向了刚才出现在一旁的宋理先身上，宋理先的神情很平静，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方石，这让方石微微觉得有些惊讶，宋理先今天来找自己肯定不是路过，如果宋理先气急败坏的倒是容易理解，这位忽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让方石有些不摸底了。
　　“嘿，哥们，收摊了。”
　　方石收拾好了布招书本，推了推卢旭东的肩膀，卢旭东茫然的抬起头，有些愣怔的站了起来，方石迅速的将他屁股底下小板凳抽了起来，塞进了环保袋里。
　　然后冲着宋理先指了指对面的茶楼，宋理先点头会意，两人抬腿向马路对面走去。
　　这时，卢旭东才清醒过来，冲着方石的背影大声喊道：“嘿，哥们，我都记住了，谢谢。”


第315章 输与赢
　　小包间里很安静，中央空调的风从冷气口吹进来，只有呼呼的轻响，临街的窗户上薄薄的钩花纱窗挡住了透过树叶投射下来的斑驳阳光，桌子上摆着几碟点心，白瓷茶杯里，袅袅的水汽悠然的升起，将茶香灌满了整个包间。
　　宋理先淡淡的笑着，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方石心里有些嘀咕，这家伙今天不是来找自己晦气的么？怎么摆出这么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莫非这家伙被自己打击得太厉害，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此大彻大悟了不成？
　　宋理先有趣的看着方石的反应，虽然方石端着茶杯一脸的淡然，但是他不时往自己这边逡巡的眼神却告诉宋理先，方石现在很困惑，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态度肯定是大大的出乎方石的预料之外，看到方石的困扰，宋理先心里竟然有种奇妙的成就感，这真是一种悲哀啊！
　　明白了自己的无聊，宋理先无趣的咳嗽了一声，抬起手，从手腕上褪下了那一串蜜蜡手串，这串蜜蜡手串可是宋理先辛辛苦苦收集了几年才收集了十四颗大小相仿，色泽相近的珠子，其中有两颗更有着天然的太极纹，正好一头一尾，看上去鬼斧神工煞是喜人，只是，这东西从今以后就不姓宋，要改姓方了。
　　微微的一叹，宋理先将手串放在桌面上，然后转动了桌面上的玻璃托盘，将手串转到了方石的面前，伸出手示意方石自便。
　　方石诧异的看了看宋理先，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手串上面，伸手拿起手串，目光中流露出喜爱的神色，嘴里啧啧有声，毫不掩饰自己对手串的赞赏。
　　不过很快，方石就将手串放回了桌面上，抬起头，眼神清澈的看向宋理先，宋理先一惊，想不到方石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胸怀，宋理先自己也承认，自己做不到不以物喜，而眼前的方石刚才还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眨眼之下，却就能将自己的贪婪放下，这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些发现呢？如果早知道方石的真正实力，或许自己也不用出这么一个大丑。
　　“宋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愿赌服输了么？不过，我记得时间似乎还没到，而且中人也不在场。”
　　宋理先笑了笑，正色道：“方师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天林复晟先生已经结束了跟我之间的雇佣协议，将余款都清了，我们的赌局恐怕进行不下去了。”
　　“哦？这样啊，按照赌约的规定，如果是第三方的原因导致了赌局失效，那么双方就不论输赢了，宋师傅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宋理先看了一眼手串，忽然觉得那东西也不过就是个东西，怎么以往自己会觉得那手串无法割舍呢？如今却又怎么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呢？这难道是受到了方石的感染？
　　宋理先抬起头，眼神通透如水。
　　“方师傅，你何必明知故问呢，林复晟先生忽然解除协议，相信这必是方师傅的主意，我不知道林复晟是怎么想的，或许我有些小看了他，我承认，我确实有些一筹莫展，这种情绪竟然被他识破，他肯定去找方师傅你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宋理先又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了凤栖路的事情，昨天下午还专门去看了看，老实说，朱雀大正局不是我这种层次的人能够摆弄的，开始我还自欺欺人的认为方师傅不过是附人骥尾，沾了点光罢了，现在想来，还真是好笑。”
　　“宋师傅想说什么？”
　　“方师傅，我自认在香江风水界中也算是一流人物，却想不到在鹏城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或许，香江的风水界都有些自欺欺人了，祖国这么大，能人异士何其多，真是不能小觑他人。”
　　方石笑了笑，将玻璃转盘又转了回去，口中道：“赌局中断了，这是事实，至于如何中断的不重要，宋师傅心胸开阔，在下也是佩服，这东西就算了，要不然我成什么了。”
　　“呵呵……不必，原本我也是不舍得的，刚才拿出来的一霎那，我忽然明白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东西如今我已经不在意了，失去了这个却得到了平常心，这是好事，请方师傅成全。”
　　方石怔了怔，有些不是滋味的嘀咕道：“莫非我就应该做小人？”
　　“呵呵……方师傅不必如此，当初你故意激怒我，莫非不是为了这个东西么？”
　　“呃……宋师傅看出来了？”
　　“早看出来了，我这双眼睛虽然不大好，但是也没有到睁眼瞎的地步，方师傅既然开了局，那就不妨善始善终，小人也罢好人也罢，这都是方师傅的因果，也是我的因果。”
　　宋理先说着，又将转盘转了半圈，将手串送回方石的面前，方石想了想，豁然一笑，伸手将手串取了起来：“也罢，我就做一回小人吧，说句俗套话，承让了。”
　　“呵呵……方师傅既然拿了战利品，那不妨让我输个心服口服如何？”
　　方石点了点头，宋理先坚持将东西送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舍得”和“平常心”，而是为了输得明明白白，输得有价值！这才是一个老江湖的做派，方石很想衷心的表示佩服，易地而处，方石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失败，并且以失败换取最大的好处，所以说江湖中人，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学习了！
　　“前天晚上林复晟确实来找过我，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有意帮助林复晟解决麻烦，那是他与我的缘分，只是他似乎误解了什么，反而急着去找了宋师傅，当时我也有气，自然也就打着袖手旁观的主意，后来的事情宋师傅都清楚了。”
　　“那么，方师傅给林复晟出主意让他搬到马路对面，并将原厂址变成公共场所又是有何根据呢？后一条我明白，是为了将气运分给更多的人，从而化解独占气运的因果。可为什么搬过一条马路，就能避免这种奇怪的气运？还有，如果流年变化，这气运不会又一次光顾他的工厂么？”
　　方石笑着摇头：“宋师傅，没有什么独占气运，你弄错了因果，不是林复晟占了人家的气运，是有个大气势，将这些气运硬塞给了他，我让他将厂区改作公共场所，不是为了分担气运，而是为了均沾气运，这也是一种积福，将会双重的改善林复晟的气运。”
　　宋理先的眼睛瞪大了，方石的一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更像是雾海明灯，将宋理先昏沉的思路彻底的照亮了！
　　“方师傅，你是说……那个地方还有个大局？谁布置的？为什么看不出来？”
　　“所谓花多眼乱，宋师傅听说过城市自然风水局么？”
　　“什么？！”宋理先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吃惊的瞪着方石，方石被吓了一条，手里的茶杯都差点给扔了。
　　看到方石诧异的样子，宋理先觉察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尴尬的笑了笑坐了下来，不过眼神里的吃惊神色却始终消之不去。
　　“方师傅是说，城市自然风水局？”
　　“是的，一个规模很大的自然风水局，而这个沙海拾贝风水局的‘贝’正好就在林复晟的工厂区。”
　　“沙海拾贝？沙海拾贝……怪不得，怪不得啊！怪不得流年运转气运不变，沙海拾贝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是最稳定的旺局，只是……沙海拾贝号称谜一样的风水局，方师傅又是如何从乱花之中将它找出来的？这……太神奇了！”
　　“你应该说是难以置信才对，是不是真的沙海拾贝，你可以自行去验证，这种风水局想要改动都不容易，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去改动它，这可以说是当地村民和居民的一个机缘，运用好了，受益的是周边的民众，林复晟让出此地，就是个大因果、大福缘。”
　　宋理先看着方石，心里复杂得很，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方石能从一团迷雾中寻找到沙海拾贝风水局，并且巧妙的用了个搬家的办法，让林复晟既躲过了灾劫，又能积累福缘，如此妙手宋理先是叹为观止。
　　说实话，败在方石手里宋理先真是心服口服了，看来有传言说朱雀大正局是方石所主持还真是有可能的，自己跟方石一比，格局和能力差的不是道理计。
　　如果方石年纪再大一些，宋理先肯定心悦诚服，只是面对着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宋理先鬓毛花白，一句高山仰止的话愣是说不出来，心里的嫉妒羡慕却不断的翻涌，最后都化作了一声长叹。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呵呵……”
　　宋理先端起面前已经冰凉的茶水，一口喝掉了，也不顾的什么风度了，用手背摸了摸嘴唇，站起来拱了拱手，竟然就转身走了，方石看得直发愣，这什么意思啊？掩面而逃么？
　　直到关门声响起，方石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忘了还礼，不由得有些遗憾，看了看自己手里抓着的手串，又咧开嘴笑了。
　　“得，是赚了吧！吃饭，吃饭！”


第316章 病入膏肓
　　林复晟一个人坐在小酒吧里喝着闷酒，这些天他觉得很烦恼。
　　搬厂本身就是一个相当的烦恼的事情，更何况这次还不仅仅是搬厂，与搬厂相比，要说服当地村委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将工厂拆了建成广场和食街才是一个真正的大麻烦。
　　当时还觉得方石的要价是不是有些太低了，现在看来方石的要价是有些太高了，幸好，宋理先临走的时候还是很厚道的给林复晟出了个主意，让他将这厂区风水不好的谣言给散发出去，到时候这个厂子租不出去，村委的一窝狐狸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复晟思前想后，最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想要见效可是需要不少时间的，林复晟其实是很想立刻就完成对方石的承诺，早早的将这个心事放下，奈何看起来这个愿望是暂时不能实现了。
　　当然，这些烦恼对与林复晟来说只是一种承受范围内的烦恼，或者叫做困难也行，困难的存在价值就是为了让人克服的，从而充分的展现出人的能力，并顺便收获成功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复晟并不惧怕困难，相反，他对困难是有一种隐晦的喜爱的。
　　真正让他苦恼的只能是家里的事情，儿子从戒毒所里出来了，林复晟觉得回到家里的儿子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加拒绝与林复晟交流，原因是林复晟将他送进戒毒所，林复晟对这个儿子已经是彻底的没有指望了。
　　这些天儿子昼伏夜出神出鬼没的，估计这会儿又不知道到哪里去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几天，这家伙又得复吸。
　　在儿子的问题上，林复晟觉得自己很失败，这种挫败感有种让人了无生趣的沉重，人对繁衍后代是有着本能驱动力的，甚至在华夏，很大一部分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子女看做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当这个延续已经完全让人绝望的时候，那种失落和痛苦真的是让人痛不欲生。
　　不过与此相比，还有更让林复晟痛不欲生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妻子，当她看到儿子堕落的已经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当她看到林复晟为此痛不欲生的时候，她竟然在开心的大笑，就像是一个阴谋成功之后，在享受着自己成就感一样畅快的大笑。
　　她似乎生怕林复晟不明白，让自己的儿子堕落，成为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社会垃圾，完全就是她一手策划实施的，当着一切成为现实之后，她洋洋得意的在林复晟面前炫耀着，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可是，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个堕落的孩子的亲生母亲，她对自己的儿子冷漠的让人觉得恐惧，儿子已经不是她的血脉，而是一件用来向自己仇恨的丈夫报复的工具。
　　她是个魔鬼！
　　林复晟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林复晟此刻心里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如何将这个魔鬼从他的生活中抹去，只有这样，他的生活才会有希望，否则，他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这一刻，林复晟忽然有种感觉，或许，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有着差不多的感觉吧？只是，他承担的痛苦或许更大，毕竟害他的是他的亲生母亲，父亲从小就忽略了他，母亲却只当他是一个报复工具，这种痛苦真的不是人能够承受的，所以，他才只能选择用吸毒来麻痹自己，原来，儿子跟自己是同病相怜啊！不，儿子是自己跟妻子之间仇恨的牺牲品，他有资格来恨自己，恨他的妈妈，可怜的孩子。
　　林复晟仰头灌下了杯子里的金黄色的威士忌，不知不觉，他已经老泪横流。
　　“真巧啊，林老板，在这都能遇见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林老板有些恍惚，然后他有些愣怔的回过头来，使劲擦掉挡在视线前面的泪水，却发现真的是方石的一张笑脸：“方，方师傅……您怎么……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我真的……真的……”
　　林复晟说不下去了，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张着嘴愣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出来，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哗哗直流，姜大志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莫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方石摇了摇头，伸手在林复晟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拍。
　　“啪！”一声闷响，林复晟却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洪钟大吕天崩地裂一般，这一下就将他给镇住了，心里的各种情绪在这一刻都忽然间不翼而飞，心里空空渺渺，有种茫茫然无所依的感觉。过了一会，这种孤独的感觉引发了心里的伤感、失落、绝望等等，这些负面情绪渐渐的涌上来，但是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一涌而上淹没了自己，而是像浩浩荡荡的大海一样，在自己的在脚下荡漾着、鼓动着，林复晟很惊讶，原来自己的负面情绪竟然有这么多，这么的壮观和……强大，是的，这种情绪竟然给了林复晟一种强大的感觉。
　　“林老板，惊讶吧？同样的东西可以成为吞没你的滔天洪水，也可以成为你的力量源泉，不幸也是一种力量，善加利用它吧。”
　　“嗯……方师傅？”
　　林复晟蓦然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身后也是一片海洋，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啪！”
　　方石的第二巴掌又拍了下去，这一下，林复晟浑身一震，豁然惊醒过来，然后愕然的看着方石，等他醒悟过来拽出面巾纸猛擦眼泪的时候，方石和姜大志已经绕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方石抬头看了看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服务员，招手道：“半打啤酒，谢谢。”
　　服务员点头笑着，顺便还好奇的看了看林复晟，这才转身走了，方石扫了一眼，周围的顾客都扭过头去，装作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酒吧里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忽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低语声，姜大志哑然失笑。
　　林复晟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他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惊住了，趁着整理自己仪表的机会，他仔细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似幻似真，但每一个细节却都深深的刻印在他心里，他看向方石的眼神更加敬畏了，他猜测，刚才方石施展了什么玄妙的手段，否则自己已经崩溃的情绪怎么一霎那就恢复了过来？
　　还有刚才那神奇的大海，以及那一句惊世骇俗的警语，林复晟绝不相信那都是自己的幻觉。
　　“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方石笑了笑：“人都有七情六欲，不必在意，这位是我的哥们，叫姜大志，开一个小车行，修车的。”
　　“切，有你这么介绍的么？这位林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将来可要多多帮衬啊。”
　　说着姜大志非常快速的递了一张名片过去，林复晟怔了一下，竟然很郑重的收好了，然后在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没有带名片。
　　“不好意思……姜先生，我忘记带名片了。”
　　“不要紧，只要你有我的名片就可以了，将来有需要就来帮衬我，保证收你友情价！”
　　“你不会不熟不宰吧？不过林老板是大老板，不在乎这个。”
　　“喂，我说石头，你能不能别当着客人的面给我倒米，呵呵……林老板，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人比较傻。”
　　林复晟笑了，刚才还充塞在心里的愁苦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姜先生真是幸运，这样的朋友别人求也求不来呢！”
　　“呵呵……那是，林老板是爽快人，我喜欢，来，咱们走一个！”
　　姜大志开心递过去一支啤酒，林复晟毫不犹豫的接了，笑着与姜大志碰了一下，方石也凑上来碰了一下，三人仰头喝着冰冻的啤酒，咕嘟嘟的将清凉的酒液吞进腹中，然后齐齐的呼了口气，一副爽快满足的样子。
　　“舒服，人活着就该这么过，要总是找乐子才对，你说是吧，林老板？”
　　“姜先生豁达，我不如啊。”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才过了几个人生啊，人家林老板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少在这丢人显眼了。”
　　“切，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是嫉妒，我知道。”
　　林复晟笑着摇了摇头，方石却忽然主动开口问道：“林老板，碰到什么为难事了？”
　　林复晟怔了怔，也不管姜大志这个陌生人在场，竟然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烦心事，以及自己刚才想到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尽管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竟然也还是唏嘘不已。
　　“我靠！假的吧？”
　　姜大志听得是瞠目结舌，他真的想不到这世界还有这种狠毒的女人，当然，他忘记了，这只是林复晟的一面之词，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方石一直认真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很寡淡，直到林复晟都说完了，方石才喝了一口酒道：“看来，尊夫人是病入膏肓了！”
　　“病？对，就是病，这病得治。”姜大志挥着肥肥的手掌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跟林复晟见外。
　　林复晟苦笑：“这是心病吧，怎么治啊？”
　　谁知道方石却摇了摇头：“这恐怕不仅仅是心病，也可能是精神疾病，当然，身体可能也有毛病，真的需要治疗。”
　　姜大志愣怔的看向方石，林复晟也是一脸的疑惑，难道自己的老婆真的是有病？！


第317章 夜猫子进宅
　　昨天喝酒喝得很爽，还不用自己埋单，不过占了便宜之后往往没有好事，这种神奇的因果报应在方石身上尤其爽利。
　　看着已经闯进了自己家里的夜猫子，这就是所谓的夜猫子进宅？
　　黄志国很不客气的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大茶杯，完了还端着茶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站在风扇面前霸占了风扇吹出的热风。
　　方石回到圆桌边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继续在电脑上翻阅着从法言和尚那里弄来的电子版古籍，这些古籍都是照片形式的，看着真是让人蛋疼，幸好，方石的记忆力越来越好，想要查找的内容在那一页上他记得清楚得很。
　　黄志国喝了几口茶，让汗水哗哗的一出，身体内的燥热反而减轻了很多，他绕到方石身边看了看，那些书页上的内容他看不懂，也没有兴趣去看，拽过一张圆凳，黄志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拿起扔在桌子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相片，塞在了方石的电脑键盘上。
　　照片拍得很清晰，不过内容很恶心，这是一张死人的脸，方石一怔，眉头皱了起来。
　　宋理先？！
　　他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黄志国玩味的看着方石，似乎想要从方石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东西，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方石见到照片的瞬间露出的一点惊讶。
　　方石心里其实非常的震惊，同时还有些惋惜以及兔死狐悲的淡淡哀伤，但是表面上，他却尽量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绪，他只是不想让黄志国看笑话的想法得逞罢了。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这事你不是应该去广法寺么？”
　　黄志国好像没有听见方石话，指着照片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当然认识，还跟他开了赌局，三天前我还见过他，一起喝过茶。”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因为你是死者的关系人，根据我们的调查，香江人士宋理先最后接触的……同行，应该就是你，所以……”
　　方石扯了扯嘴角：“等等，这事还没有扩散吧？”
　　“嗯，保密状态，不过瞒不住多久的，他家里人已经报了失踪案，香江警方正在要求协查，明天我们就会请他的家属来认尸。”
　　方石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这事恐怕又跟自己沾上了，当然，方石也明白黄志国这只狡猾的狐狸是不会认为自己跟宋理先的死有直接关系的，但是他的来意很简单，就是想要将方石攀扯进来，让方石帮着他干活，至于广法寺，应该也会介入的，毕竟这个事情现在有些严重了。
　　“你怀疑我？”
　　“不应该怀疑么？”
　　黄志国笑眯眯的反问道，方石耸了耸肩，拿起照片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仔细的看了看，这都是局部照片，凭这些照片，很难看出来死者是如何死的，也看不出周围的环境，很显然，黄志国是故意挑这些照片的。
　　“那行，你就将我当作嫌疑人调查好了，反正我也不会离开鹏城，那么今天黄警官想要问口供么？怎么挑了晚上这个时间，应该办公时间来嘛。”
　　“哈哈……开个玩笑，我可没有怀疑你，当然，理论上你确实是有嫌疑的，只是你缺乏作案动机，当然了，既然你跟死者认识，我自然也需要进行一些调查了，不过这是非正式的调查，算是一种辅助性质的询问吧。”
　　方石冷笑了一下：“行，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黄志国笑了笑道：“宋理先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死于鹏城某地一间出租屋内，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邻居发现对面的房子没锁门，于是发现了案发现场。分局查实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很快就将案子转移给我们，消息暂时被封锁了。广法寺的人下午就到了现场，法医的初步鉴定认为死者是死于脑中风引发的猝死，不过广法寺的人不这么看，他们认为是死于谋杀。”
　　“等等，你这是介绍案情还是询问呢？”
　　“呵呵……先介绍案情，然后询问。”
　　方石翻了个白眼不出声了，黄志国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法医在征得家属同意之前，也不能做进一步的解剖检查，因此，我们没法确定是否为他杀。在现场我们确实有发现另外两个人活动的痕迹，但是无法确定身份，也没有办法确定是否跟死者的死亡有关系，目前我们正在沿着这条线索排查。另外一条线索是房子的租户，不过，我们已经确定租户的身份证是假的，租户目前也没有办法找到。”
　　方石默不作声的听着，顺手将那些恶心的照片给扔了回来，黄志国一边说一边将照片整理好收了起来，等照片收好，他的话也刚好讲完，黄志国侧头看着方石道：“广法寺的人坚持认为是死于谋杀，而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我想要问问你的看法。”
　　“呃……你就是询问这个的？”
　　“呵呵……这不也跟案件有关么？”
　　“法言大师应该告诉过你，我跟死者是有矛盾的，你怎么不怀疑是我动的手呢？”
　　“嗯？你是在鄙视我的智商么？你跟宋理先的矛盾怎么看都是宋理先亏了，你占了便宜，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
　　“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占了便宜，事实上赌局中断了，没有分出胜负。”
　　“法言大和尚说的，他说同道都知道，宋理先其实输了，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宋理先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输了，对吧？你是一个赢家，为什么要对他不利？”
　　“或许是他对我不利，结果却被我反击。”
　　黄志国奇怪的看着方石：“你就那么讨厌帮我忙？竟然宁愿让自己变成杀人嫌疑犯也在所不惜？”
　　方石咧嘴笑了：“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这么想过？啊？”
　　黄志国嘿嘿一笑，不予置评。
　　方石鄙视的看了黄志国一眼：“如果他确实是我杀的，我干吗要去帮你破案？如果他不是我杀的，这事就跟我没一点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你确定不是用来出卖的那种？”
　　黄志国摊了摊手哈哈一笑：“我是警察，难道还会害人么？”
　　方石为之气结，黄志国是在偷偷的扭曲害人的定义，方石很想说你利用我做白工，让我做诱饵等等都算是害人，可黄志国将“警察”“害人”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之后，“害人”是专指违法犯罪活动了。
　　“很好，你是警察，你负责维护正义，我是术士，只负责在街边忽悠大妈大叔。”
　　“呵呵……恼羞成怒了啊，这可不好，你看我没穿警服，又是下班时间前来拜访，真的是诚心以朋友的身份来寻求帮助的，帮个忙又不会有损失，再说了，又不用你去抓嫌疑犯，你担心什么啊。”
　　方石懒得理嬉皮笑脸的黄志国，不过黄志国摆出一副狗皮膏药的架势，方石有些不解地问道：“你非缠着我干什么？法言既然说是谋杀，你就当谋杀来查不就行了，难道我说不是谋杀，你就不查了？”
　　“问题在于法言他们没有办法提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就算我认定是谋杀，那也要有侦查的方向啊，事实上，现在的线索几乎都断了，这几乎成了一个无头案子了。”
　　方石怔了怔：“你是说，法言他们也没有发现进一步的线索？完全没有下一步的建议？”
　　“没有！那个老和尚就跟我说是谋杀，然后就一言不发了，简直像是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黄志国有些不满的抱怨着，方石想了想，觉着这事里面有些蹊跷。
　　“这事如果没有进展，我是说这案子如果没法查下去，责任在谁？”
　　“你是想问广法寺的和尚要不要承担责任吧？他们怎么可能会承担责任，责任自然是我们承担的，他们最多也就是被埋怨两句，我们嘛……”
　　“明白了。”
　　方石恍然，法言那只老狐狸果然是包藏祸心，他一言不发就是想要逼着黄志国来找自己，法言很清楚黄志国跟自己的关系。这么一想的话，法言未必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觉得把握不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老狐狸想要拉自己下水，而且他还不用亲自来，只是略施小计，就逼着黄志国自己跑来了。
　　“你明白什么了？”
　　“明白你要倒霉了，哈哈……”
　　“切，我倒霉了你高兴个什么劲？我怎么着也算是个能干的警察，难道你希望社会上少一个罪恶克星？这对来说你有什么好处？”
　　“放心好了，那老和尚肯定不会什么都没看出来，他……”
　　“他不想欠你人情，所以就让我来找你喽，我又不是笨蛋。”黄志国翻了个白眼说道。
　　方石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这都是属狐狸的，自己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既然你知道还来？”
　　“如果能多找一个帮手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只要你出马，那老和尚肯定就不会再当闷葫芦了。”
　　方石摇头苦笑：“可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好处多俗啊，就当是帮我忙好了，要不，我请你喝一顿去？哦，对了，我听说宋理先有一件形影不离的东西不见了，你知道在哪里么？”
　　方石大恨！差点一个诅咒术就扔了过去。


第318章 义不容辞
　　黄志国这是在暗示他可以用方石手上的那一串太极纹蜜蜡手串来做文章，就算黄志国什么都不做，只是说这个手串是证物，就能让这手串永远躺在警察局的证物室里面。
　　这个算不上威胁的威胁，却让方石很是难受，黄志国真要公事公办方石也无话可说，可是黄志国现在是摆明了要耍赖皮，方石还真有点进退不得的感觉。
　　“你……这就是你嘴里的朋友之道？”
　　黄志国笑得很鬼：“呵呵……正是因为朋友，所以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喽。好吧，不开玩笑了，我就直说吧，对于宋理先的死，其实原本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一条人命啊？算不上大事？”
　　“算不上，我是认真的，从个人角度看，特别是从宋理先亲友的角度看，我这么说很过分，可是我们是重案组，我们设立的初衷是为了重大社会案件而成立的，我们的资源也是为了这个而配置的，从我的角度看，如果不是影响重大的案件，不应该让我们来处理。我们的警力资源不是过剩，而是严重不足，人均拥有警察数我国是非常低的。”
　　方石翻了翻眼皮，这个话题似乎有些纠结了，立场不同，对同一件事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不同的，不过，理解归理解，但是立场是不会转变的，因此方石依然是不会认同黄志国的说法，只是觉得现在没有必要追究这个事情。
　　“说正事。”
　　“好，宋理先的是香江人，不过这也不重要，香江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哪怕是美国人一样，没有重要的原因，这个案子依然不会交到我们的手里。”
　　方石抬起眼看了看黄志国：“你想告诉我，这个案子后面还有些很复杂的东西？这不是废话么，一个能将宋理先杀死的人本来就不简单，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杀死宋理先呢？”
　　黄志国笑了：“不错，关键在于动机，为什么宋理先必须死呢？是简单的仇杀、误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杀人灭口……”
　　方石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你们应该详细的调查了宋理先的过去吧？”
　　“呵呵，聪明，你说得没错，通过对宋理先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一点很奇怪的事情，宋理先身为术士却信仰密教，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密教，你是指藏传密宗？”
　　“不是，而是一个更少见的宗教，应该是萨满教的一种，由于有了这个发现，我们特意查证了他这些年的行踪，以及他平时的喜好。这人喜欢往西边跑，喜爱收集各种古老的法器和书籍，尤其是西边各种宗教的，因此，我们怀疑……”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事可能跟境外的有关系？”
　　黄志国正色道：“是的，所以，我才急匆匆的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我。”
　　方石舒了口气：“我是华夏人，这个立场永远都不会改变，你早不说？”
　　黄志国摊了摊手道：“我又不知道你会是这种态度，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个爱国主义者，我早就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个行当里的人都有些冷漠，对国家对社会根本就漠不关心。”
　　方石耸了耸肩膀：“那是别人，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是怕麻烦，不过有的麻烦是不能躲的。”
　　黄志国兴奋的笑了笑：“很好，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了？”
　　“在一定程度上会帮你的。”
　　“一定程度？那就是什么？”
　　“就是我说帮就帮，说不能帮的就不帮，如果不满意，请联系法言大师。”
　　黄志国翻了个白眼，这什么意思啊？说来说去，争取到的还是个没法掌控的局面，不过算了，能让方石开口帮忙就不错了，连法言都有心找方石帮忙，说明方石的能力还是可靠的，再说了，方石既然是个爱国主义者，那么黄志国自信自己有办法左右方石的选择。
　　“行，你肯帮忙就行，那么我将案子的资料给你看看？”
　　“我哪有那功夫，你挑重点说说吧，重要的是我需要去现场，还要看看尸体。”
　　“那……边走边说。”
　　方石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得着这么着急？”
　　“你今晚不去，明天可就见不到宋理先的尸体了。”
　　“得，那就走吧。”
　　方石衣服也没换，就是将脚上的拖鞋换成了一双皮凉鞋，这就出门了，黄志国看得直摇头：“你就不能注重一些形象，你好歹也是个大师啊！”
　　“大师？你封的？我就是个摆街摊的术士罢了，少给我扣帽子，我才不上当。”
　　车子在宽敞的道路上奔驰着，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道路上基本上不怎么拥堵了，车子畅快的跑起来，空调呼呼的吹着凉气，不过方石依然不喜欢黄志国车里的味道，一个大男人的车里弄得香喷喷的，但是还是掩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这是一个跟血打交道的人。
　　“我给你说说主要情况吧，事发地点是个老小区，按说宋理先应该是不会去那些地方的，估计是有目的的。在案发现场的房间，可以证实是有人居住的，但是却没有邻居知道住的是什么人，楼下的监控设备大都是坏的，因此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方石无可无不可的点着头，这些内容他只是听听，毕竟他不是警察，也不指望靠这些来发现真相。
　　“宋理先死亡地点应该是第一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他的表情也很平淡，身体里没有检测到有毒物质，没有明显的伤痕，宋理先身上的财物也都没有丢失，房门门窗紧闭，没有撬动的痕迹，房间位于七楼，窗户和阳台上有防盗网，是完好的，房门门锁反锁，也是完好的，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和鞋印，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其他物证，比如毛发什么的，都没有，这是一起典型的密室杀人案，很完美。”
　　“连毛发都没有，你们怎么确定那里有人居住？”
　　“用水用电情况，从当天的用水用电情况得出的结论，另外，房间里很干净，明显是被打扫过的样子，所以，毛发之类的应该是被仔细清理过。”
　　黄志国的言下之意，是这是一个相当镇定并且有经验的老手干的，如果真的将宋理先的诡异背景给联系上，那么这个案子可就相当的麻烦了，这可是有组织犯罪，真正的有组织犯罪，甚至是一个很大的组织！
　　现场就在市区内，距离不是很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
　　黄志国带着方石沿着楼梯往上走，这确实是一个相当老的小区，从梯阶上众多的缺口就能看出来，两侧的墙壁也都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泥沙，泥沙？不错，就是泥沙，显然，这个工程有偷工减料的嫌疑。
　　“这个小区已经列入了今年的旧城改造项目了，不过赔偿协议一直签不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业主委员会是不同意开支维修基金的，所以就……”
　　“你们连这个都调查？”
　　“呵呵，顺便。”
　　“小心，这一层没有楼梯灯了，等我打开手电。”
　　方石其实不用手电也能看到，他眼神好着呢，需要的话，还能用驭鬼术来观察环境，趁着黄志国掏手机的当口，方石扭头看了看楼道里的门户，一梯四户，都装着有些老旧的防盗门，墙壁和门上，以及掉了漆的消防栓上都被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从广告的内容就能大概的看出这里住户的类型。
　　如果都是通下水道、幼儿园、家电维修什么的，说明这里常住人口比例大，如果是办证、老中医、办信用卡什么的居多，那肯定这里住的都是外来人口。事实上，方石很清楚的看到，这里都是后者居多，这种老旧的小区本来就多是外来人口，这很合理。
　　沿着破烂的楼梯，两人很快就爬到了顶楼七楼，在靠东的一个单位门上，贴着警察局的封条，黄志国伸手将封条慢慢的揭下来，这玩意其实毫无意义。
　　打开了门锁，一股阴森的气息铺面而来，方石微微的皱了皱眉，黄志国先进入房间，将灯一一打开，顿时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将那股阴森的气息冲淡了不少。
　　“进来吧，现场就是当时样子，他就倒毙在厅里，就这个位置。”
　　黄志国指了指在地上被蓝色胶布贴成的一个人形标记说道。
　　方石扫了一眼，就没兴趣了，客厅里很简单，一个三人沙发，一张茶几一个电视柜以及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除此之外什么没有。他环视了一圈，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小单位，厨房厕所阳台一应俱全，不过厨房里很干净，不像是有人开火的样子。
　　方石去各个房间里转了一圈，连厕所也没有放过，最后到了阳台上，从阳台上能看到对面的楼宇，一样的样式，距离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转过身，能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到客厅里的情况，甚至连地上那个标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黄警官，宋理先死之前电话有使用过么？”
　　“有，最后的一通电话是十点五十分，不过并没有接通，而且号码我们去查过，已经是关机状态。”
　　方石指了指对面：“你们肯定调查了本单位的所有楼层的住户，但是对面那栋楼的租户调查了么？”
　　“对面？”


第319章 招魂术
　　“查过，直线距离五十米之内的地方都仔细调查过，包括楼顶，我算是知道了，你们这些家伙犯事根本就不必进屋是吧？”
　　方石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事实上，如果有人用大祭坛模式开搞，距离五十米？五千米都行！
　　当然，前提是需要事先在宋理先的身上做些小小的手脚，不过，如果弄宋理先的被杀是有预谋的，甚至是熟识的人所为，方石的这个设想其实也是成立的。
　　从刚才方石就发现，这房间里有些仍然没有完全散去的阴煞之气，这股气的属性偏向与忧惧，气息虽然不浓，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方石的直觉就是有一只“鬼”曾经在这类出现过。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你们都掘地三尺，该找的东西也都已经找到了，你们找不到的我也找不到，我们还是去看看尸体吧。”
　　黄志国有些失望的瞥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半个小时之后，黄志国和方石已经身处警察局停尸间里。
　　停尸间里面很冷，不仅仅是因为有冷藏设备的因素，这里常年聚集的阴煞之气也是个原因，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都会觉得不舒服，事实上没人喜欢跟死人呆在一起。
　　一名法医将尸体从冷藏柜里弄了出来，放在一个解剖台上，尸体已经被脱光了检查，正好，等方石他们看完，法医还要将尸体的衣服穿回去，毕竟明天有人来认尸，还是有必要将形象弄好看点。
　　方石离得远远的看了几眼，看到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宋理先如今光溜溜的躺在停尸台上，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不是专业的法医，研究尸体肯定不如法医，江湖经验也肯定不如法言和尚，所以方石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来，他想要看的，就是尸体上的气机，如果这人是被术法致死的，那么残留的气机肯定没有这么快散去。
　　要知道宋理先可是一个术士，精神力指数有将近二十点，要无声无息的弄死这样的术士，所需要的力量也必然是强大的，而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容易留下痕迹。
　　方石需要找的就是这个痕迹，这个痕迹不需要靠近尸体，远远的方石就从宋理先的尸体上看到了，这种气息跟事发房间里残留的一丝气息的属性完全吻合，也就是说，宋理先毫无意外是死于术法的，现在的问题是谁用术法干掉了他？当然，方石对这个杀人的术法本身也有些兴趣。
　　黄志国看着方石皱着眉躲得远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位“大师”似乎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其实，黄志国心里对方石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刚认识时的状态上，黄志国始终觉得，方石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嗯，走吧。”
　　方石只看了几眼，就转头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道：“黄警官，这个地方你们不找法言大师要点东西来驱驱煞气，长期在这里工作对身体和精神都会受影响的。”
　　“啊？！什么？哦……这事啊……”
　　“人家别的殓房都会摆些辟邪的镇物，不过这里是警察局，摆那些不好看。”法医忽然笑着插嘴道，方石的形象不大好，法医也闹不清楚方石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方石的提醒是一番好意，所以法医还是很耐心的解释。
　　“镇物的形式很多，不一定是惹眼的东西，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走了，黄警官。”
　　“哦，好……这就行了？”
　　“行了，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走吧，他身上的东西呢？我要看看。”
　　“哦，那去证物室吧。”黄志国说着又回过头看对法医道：“等会东西会送过来，你整理一下，别让人家属有看法。”
　　“知道了。”
　　“对了，镇物的事情我会办的。”
　　法医怔住了，还真要弄镇物啊！看来，这个形象不大好的年轻人似乎还是很有份量的，那么，他说的这里对人身体和精神有影响恐怕也不是假的。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法医对一些神秘不可解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是有认识的，等方石和黄志国走远了，法医回头看看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听着安静的停尸间里嗡嗡的机器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很快，在证物室的外间一个隔间里，所有宋理先身上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这些东西都分开装在塑料证物袋里，然后撞在一个篮子里面，黄志国戴上手套，一件件的将东西摆在桌面上，整整摆满了一张桌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日光灯发出的轻微嗞嗞声，东西摆好之后，黄志国抬头看向方石。
　　方石扫了一眼，就伸手指了指一枚黑色的扣子与一个翡翠戒指：“留下这两个，其他收起来。”
　　黄志国眼神一亮，神情开始兴奋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蛛丝马迹的警犬一样。
　　很快，黄志国将其他东西都收了起来放回篮子里，将篮子放在地上，桌面上就只摆着一个连着绳索的吊坠与一个翡翠面戒指，桌面上显得空荡荡的。
　　“这两件东西有问题？”
　　方石笑着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有些兴奋的黄志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身上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
　　“是的。”
　　“太少了。”
　　黄志国一怔：“什么太少了？”
　　“我是说，东西太少了，我曾经与他见过几次，他身上至少戴着五件法器，现在只剩下两件，而且这两件还是属于隐藏型的法器，其他的呢？不会是法言大师给顺走了吧？”
　　“怎么可能？！当时我是在场的，法言大师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黄志国很认真的回答着方石的调侃，方石有些无趣的干笑了一声。
　　“那就是有人拿走了。”
　　“你是说，凶手当时就在现场，然后拿走了宋理先身上的一些东西？”
　　“是，我是这么猜测的，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新闻，说是在死人的视网膜上，能够还原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是吧，你们有这技术么？”
　　“呃……这个……很难的，而且不大靠谱。”
　　方石沉吟了一下道：“那么，用招魂术你们相信么？”
　　“招，招魂术？你……是说，死人的灵魂真的存在？”
　　“呃……某种意义上吧，不过灵魂这种东西很神秘，我不予置评，所谓的招魂术可能只是一种精神残留。”
　　“这个……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不过上面对证据也不在乎，我们是要真相，要找出背后可能存在的危险，并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只要不出事就完事大吉。”
　　方石点了点头：“那你打个电话给法言大师，看看他准备好没有。”
　　“什么准备好没有？什么意思啊？”
　　“你就这么问就是了。”
　　方石戏虐地笑道，黄志国有些恼火的摸出电话，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很让人不舒服。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法言大师似乎一直在等着黄志国的电话，而且电话一接通，法言直接就问道：“黄警官，方师傅答应帮忙了么？”
　　“这个啊……法言大师，你是不是在准备着什么？”
　　“哈哈……这么说方师傅已经答应帮忙了，麻烦你告诉他，都准备好了，招魂术祭坛已经完成了，他随时可以过来开坛做法。”
　　“呃……你们……为什么大师你自己不能开坛做法……进行那个什么招魂术？”
　　“因为贫僧没有把握，你以为招魂术是很简单的法术么？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情况下，贫僧自然会先想到能力更强的人。”
　　“那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请方石。”黄志国有些恼火地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
　　不过，法言大师却很直白地回道：“因为我欠账太多，前债未清后债莫谈，呵呵……”
　　黄志国诡异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
　　黄志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会尽快过去，是去广法寺么？”
　　“对，广法寺的后山左院，我在这里等你们。”
　　黄志国将电话挂了，有些不满的嘬了嘬牙：“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都这么鬼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法言和尚的打算的？”
　　“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常识，在这种情况下，用招魂术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我只是奇怪，按说招魂术法言大师是很擅长的，毕竟是和尚嘛。”
　　“嗯？这个跟和尚有关系？”
　　“和尚比较喜欢研究灵魂。”
　　黄志国眨了眨眼睛，或许吧，反正他也不知道，就当方石说得是真的。
　　“那么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他说他没把握。”
　　“招魂术需要用一些东西。”
　　“尸体？”
　　“不是，是法器，或者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死者的眼睛，当然，用尸体也可以。”
　　黄志国心里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方石是不是在懵自己？
　　方石笑了笑接着道：“不过，这次就不用麻烦了，因为有更好的东西，那就是这两个法器，可惜的是这两个法器是隐藏型的法器，实话说，水准可不怎么样，很可能这会导致招魂术会失败，这可能就是法言大师不愿意动手的理由，当然，我还可以恶意的揣测，这老狐狸是在推脱责任。”
　　听到方石的最后一句话，黄志国竟然笑着点头：“肯定是！”
　　看来，他也被法言这个老狐狸给气到了。
　　“行了，带着这两个法器我们去广法寺吧，先说好了，我可是被你们拽来挡雷的，坏了事别往我身上推。”
　　“放心，我往法言和尚身上推，反正他够坚强。”
　　“那是，哦，对了，你会画画么？”
　　“画画？”
　　“对，画人物，素描什么的？”
　　“这个……会是会，不过不是很精。”
　　“如果你没自信，就找一个精通画画的手下来，警察局里应该有这样的人吧。”
　　“那是，我打电话。”


第320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黄志国打电话叫来的竟然是个熟人，陈静瑶。
　　方石觉得很奇怪，黄志国应该是知道陈静瑶对他那份复杂感情的，既然他已经拒绝了这份感情，不是应该尽量避免与陈静瑶过多的接触么？但是黄志国反而当没有这一回事的样子，不知道他是真的坦坦荡荡，还是有意为之。
　　陈静瑶见到方石在黄志国的车上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也不出声，闷头上了车子的后座，方石自然做副驾驶位，他可不想跟后座的那个怨妇坐一起。
　　黄志国在车上简单的说了一下让她过来的原因，陈静瑶很敬业，这方面倒是深得黄志国的真传，听到正事她的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就赶去广法寺进行招魂术，至于为什么需要一个精通人像绘画的人，你得问方石，我也不清楚，方石，现在可以说说吧？”
　　方石清了清嗓子，将投向街边夜色的视线收了回来，从倒后镜看了一眼陈静瑶之后，缓缓地说道：“招魂术的名字听起来吓人，其实不过是在某些特定的东西上寻找残留的精神力印记罢了，就像从死者的视网膜中提取景象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招魂术提取的是精神力的残留。这些被提取出来的精神力残留，也只能被精神力所接受，换而言之，不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招个鬼魂出来让大家看。”
　　“那……找到的精神力残留如何读取？”
　　“直接送进某人的大脑意识中去，所以，需要一个能将自己的脑海中的影像准确传递出来的人作为受术者。”
　　“咕嘟！”
　　方石听到了车子后座上传来的一声很响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不过他没敢笑，陈静瑶这家伙两种性格中可是有一个暴力分子的，得罪这种女人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黄志国倒是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呵呵……静瑶你是不是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就是有点觉得怪怪的，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这有什么诡异的，就跟你用眼睛看世界一样，只不过获得信息的渠道变了一下，直接从精神力层面上送进了大脑，就像是……嗯……心灵感应、心有灵犀之类的不也是如此么。”
　　“切，那个能一样吗？”
　　“原理上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精神力直接传递。”
　　“懒得跟你说，别糟蹋了这两个美好的词汇好不好。”
　　陈静瑶没好气地说道，她也发现了，方石似乎特别热衷于欢让自己不舒服，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广法寺距离市区也不远，加上现在已经接近深夜，路况好的很，黄志国开着车子一路飞驰，没多久就到了桐岭山，黄志国熟门熟路，沿着漆黑的盘山路很快就到了后山的一处小停车场，在停车场边上的院门处的灯下，竟然有个年轻和尚站在那里等着。
　　见到黄志国等人，他很热情的迎了上来，然后带着众人向内院走去。
　　方石的鼻端萦绕着一股浓重的香烛气味，一阵山风吹过，院子里大榕树的树叶哗哗作响，虽然路边廊下有灯光照明，但是方石还是觉得这个寺庙的后院阴森森的，有种幽影深重的感觉。
　　绕过一个小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小广场，广场正面是一座大殿，匾额上写着“禅心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正对着方石他们走进来的小门，广场对面也有一扇小门，正对着大殿方向却是一面被围死的围墙。
　　小广场四角都有小太阳灯，将小广场照的通明，一些飞虫绕着太阳灯欢快的飞着，有人说飞蛾是来自冥界的一缕不甘的灵魂，所以它们向往光明。
　　广场中央已经摆上了一个祭坛，祭坛的条案上祭礼和祭器都已经摆放到位，方石不用去仔细看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差，法言也是希望招魂术能够成功的。
　　法言见方石和黄志国到来，笑着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方师傅第一次到广法寺来吧？感觉如何？”
　　“阴森森的，毫无仙佛之气。”
　　“哈哈……方师傅真会说笑，寺庙立于阴地，此处也不是拜佛之所，当然阴森森的了，不过用来招魂却是最好的地方。”
　　方石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倒是陈静瑶听得背后汗毛直竖。
　　“好了，闲话少说正事要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
　　法言也不在意，笑着伸手道：“请。”
　　方石当仁不让的走向祭坛，黄志国和陈静瑶也好奇的跟在方石身边看着这个祭坛，祭坛的基础是青石做成的永久性建筑，看来这里真的是经常作为法事场所的，祭坛呈八边形，但是却不是八卦，而是暗含“八方”的意思，八方指东西南北中、过去现在未来，泛指整个世界的意思。
　　在祭坛的青石地面上，刻着天龙八部的影像，中间则是空白的，放着一张红木条案，条案上一对烛台，一个香炉，一盘朱砂，一沓黄纸，还有一碗糯米以及一只毛笔，以及一只带着把手的铜铃。
　　“和尚，去搬一张凳子来，然后准备画画用的纸张和炭笔。”
　　“好。”
　　方石不管好奇的黄志国以及有些忐忑的陈静瑶，自己走到条案背后站定，稍微站了一会，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提笔沾了朱砂，迅速的画了一张符箓。
　　法言看得连连点头，见方石一气呵成竟然就完成了一张品质出色的符箓，这如果不是碰巧的话，方石在符箓上的造诣也是非同小可啊！
　　黄志国和陈静瑶完全是鸭子听雷，看得不明所以，在他们看来方石不过是装模作样的鬼画符而已，动作倒是漂亮了，问题是这个鬼画符有什么用呢。
　　方石将这张符箓移开，毛笔再次饱沾朱砂，有一次笔走龙蛇，完成了另外一张符箓，这次法言已经能确信，方石绝不是碰巧撞运气，而是真的有极高的制符成功率。
　　方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画的两张符箓，然后用烛台将两张符箓压住，等着上面的朱砂墨晾干，接着抬头对黄志国道：“那两个法器给我。”
　　黄志国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塑料袋装着的法器递给方石，方石接过就要打开塑料袋，陈静瑶立刻出声喝止：“不要，戴上手套。”
　　黄志国像是才想起来，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对白手套，方石无趣的摇了摇头，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戴上手套将塑料袋打开，将两件东西一起放在一张符箓上面，折了几下，将两件法器包裹在其中。
　　这时，两个年轻和尚已经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在方石的指示下放在了祭坛正面，背对着祭坛方向。
　　方石指了指椅子：“陈警官，请你坐在那里。”
　　陈静瑶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黄志国，黄志国轻轻的笑着点了点头，陈静瑶暗暗的一咬牙，瞪了方石一眼之后，朝着椅子走去，大剌剌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方石笑了笑，拿起另外一张符箓走了过去，伸手将符箓向陈静瑶的脑门贴去，陈静瑶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
　　“干吗？”
　　“贴在脑门上，那你自己贴好了，有字的一面朝外，可以沾点口水！”
　　“你……哼！”
　　法言和尚笑嘻嘻的从一边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里面是果胶，跟方石比起来法言可是很细心的，陈静瑶伸手沾了一点散发着水果香味的果胶，将纸符黏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方石看得只想笑，这有些像是电影里的僵尸啊，如果能照张相留念就好了。
　　方石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祭坛上走去，一边开口说道：“好了，准备开始吧，闲杂人等都退去吧。”
　　法言挥了挥手，年轻的和尚们都向四周隐去，法言也拉着黄志国站到一侧，陈静瑶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堵墙，还有眼前轻轻晃悠的黄纸，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远处的树叶摇动的声音隐隐传来，沙沙的像是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走来，陈静瑶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拳，不安的在大腿上来回蹭着。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陈静瑶忽然觉得心神一震，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迷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自己一下堕入了浓雾之中，她下意识的想要摇头揉眼，但是身体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陈静瑶大骇。
　　“别怕，一切有我，你只要安静的坐着就好，仔细记住一会看到的一切。”
　　方石温暖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这一刻，陈静瑶忽然觉得格外的安心和温暖，原来方石的声音是这么好听的，充满了男人的磁性，甚至还有点性感，陈静瑶心思忽然有些飘忽。
　　接着，清越的铃声时断时续的慢慢传进陈静瑶的耳中，但是跟开始的时候不同，铃声似乎正在慢慢的变得遥远和模糊，仿佛越升越高，最终飘渺无踪，然后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一个晃动的人影渐渐的显现在她的面前。
　　他是谁？这个黑瘦的、颧骨有些高的男人是谁？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在诡异的笑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陈静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这个男人却越来越近，陈静瑶摒住了呼吸，祈祷这个男人赶紧远离自己，但是事与愿违，男人的脸却越凑越近，仿佛想要凑到陈静瑶的脸上来啃噬她一样，陈静瑶甚至连他脸上干燥的皮肤和暗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陈静瑶下意识的想要闭上眼睛却不可得。
　　终于，那男人的脸猛地向前一冲，在陈静瑶惊骇得想要大叫的当口，忽然就消失了。
　　陈静瑶愣了一会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一股热流沿着脊柱从后脑直向下流去，一直到了尾椎上，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然后眼前忽地一亮，刚才从视觉中消失的小广场和墙壁的景象又出现了。
　　结束了？


第321章 登门造访
　　一个身影走到了还有些心神未定的陈静瑶面前，身影将灯光挡住了，陈静瑶有些恍惚的抬起头，不过那张纸符很碍事的遮住了她的视线。
　　方石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咳咳，那个，纸符可以拿下来了。”
　　陈静瑶一把将纸符抓了下来，然后有些恼怒的看向方石，不过方石竟板起脸收住了笑意，只有嘴角还有些轻微的抽搐，陈静瑶大恨，这股恼羞成怒的情绪竟然将刚才心里的惊骇和慌乱都给赶走了，羞怒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啊！
　　“静瑶，怎么样？”黄志国一脸关心的冲了上来，将方石从正面挤开，低着头问道。
　　“呃，还好。”
　　“我是说，你看到什么了？”
　　陈静瑶用力的咬了咬牙，心里暗骂了一句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到了，纸和笔呢？”
　　黄志国大喜，连忙将纸笔递上，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方石伸了个懒腰，他对陈静瑶看到了什么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已经尽力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跟方石没啥关系了，方石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挥之不去，方石暗叹，恐怕这个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就完结。
　　……
　　黄志国原本打算先送陈静瑶回家的，不过，方石住的地方更近，所以只好先将方石放了下去，黄志国将车开得飞快，想快点将陈静瑶送回去，然后还要返回局里，看看传过去的图像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个……黄科……”
　　车里太安静了，一男一女就显得有些暧昧，陈静瑶没话找话的说着。
　　正在想着怎么找人的黄志国被惊醒：“哦……对了，刚才的事情真的很神奇，有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
　　陈静瑶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伸手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黄纸：“你看。”
　　黄志国从倒后镜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一张纸符，不过上面是空白的：“你什么时候顺了一张黄纸？让我看什么呢？”
　　“这不是我顺的，而是本来就贴在我脑门上的那张！”陈静瑶说着又觉得有些恼火，不过想像一下自己当时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和丢人，怪不得方石总是想偷笑呢！
　　“嗯？不对吧，那张是画了符的，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是的，我取下来之后还没注意，后来才发现这张纸符上的朱砂痕迹全部没有了，这……怎么都解释不通啊！难道事先在纸符上做了手脚？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朱砂墨？”
　　黄志国缓缓的点头：“不知道，谁知道他们搞的什么把戏，当时你没有看到，条案上的包裹着证物的纸符自己着火化成了灰烬，然后一股火光就飞到了你的身上，当时我还担心证物被烧毁了，还怕你被火给烧伤，但是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场面反正是很诡异的，哦，对了，当时你什么感觉？”
　　“昏昏沉沉的，失去了视觉和身体控制，听觉也渐渐的模糊，然后就出现了那个画面，那人在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黄志国想了想，有些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道：“这事玄妙得很，或许其中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暂且相信方石的解释吧，就是一种残存在那两个物证上面的精神力被你接收了而已。”
　　陈静瑶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问题是，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颠覆了，难道我们以前学的科学知识都白费了？”
　　“呵呵……怎么会白费，至少无数的事实证明那些科学知识还是有用的，方石也说过，他们这些人研究的，只是科学尚未涉足的一些领域罢了，这一点都不矛盾。”
　　“或许吧……今晚，我肯定睡不着了。”
　　“呵呵……”
　　……
　　“雨瑶，这里……”
　　方石从一辆黑色的大奔的后排座上伸出手，向着等在路边的夏雨瑶招呼着。
　　夏雨瑶见到方石，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方石打开了车门，自己向内侧坐去。
　　“大叔，你有钱了？”
　　夏雨瑶今天穿着短裤，白嫩修长的大腿能晃花人的眼睛，方石赶紧将视线抬高，省的被女孩误会就不好了，不过，眼角却总是被那一抹白光所吸引。
　　“哪有，是林老板的，就是那个很倒霉的家伙。”
　　方石一点也不在乎前面表情古怪的司机，直接在背后说林复晟的坏话，夏雨瑶看了那尴尬的司机一眼，偷偷的笑了笑，心里暗道方石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就是你请我去看病的那家？”
　　“没错。”
　　“我可告诉你，我之所以答应你去看看，是因为上次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就算是还了啊！”
　　“啊？我还说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呢……”方石有些失望的嘀咕道。
　　“嗯？你怎么还不大满意？”
　　“没有，没有，呵呵……今天你真漂亮……”
　　夏雨瑶笑了，自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打扮：“漂亮么？我每天都这么穿，你是想转移注意力吧？对了，你觉得我漂亮还是我姐漂亮？”
　　“呃……”方石心里一紧，随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是……一样，一样漂亮。”
　　“嘻嘻……大叔，两边讨好可是会两边都得罪的。”
　　方石笑了笑：“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对了，我跟你说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夏雨瑶点头，正色认真的听着。
　　方石将自己跟林复晟结识的经过说了，又大概的说了林复晟奇怪的气运等等，最后说到了林复晟的妻儿，夏雨瑶听得直撇嘴，没有半分的同情，倒是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个林复晟实在是有些窝囊啊，这种女人一早就应该打发了！”
　　“呃……你站在哪边啊？你可是女性啊！”
　　“我帮理不帮亲！”
　　“其实也说不上谁更有理，林复晟当年趁人之危，所以才有了这个因果，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肯定是两人都有责任，很难将责任都归于一人。”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么？”
　　“所以我才认为她有病！这不才请你这位神医去看看么。”
　　“问题是……她自己认为自己有病么？她会认同林复晟请来的人？”
　　方石笑了：“当然不会，她甚至会将我们当作敌人对待，问题是，你忘了我的身份？”
　　夏雨瑶恍然，同时也有些期待，她还真的没有见过术士施法的过程，夏雨欣也一向避讳在妹妹面前施法，生怕引起妹妹的不快，其实，夏雨瑶对术士是很好奇的。
　　路程不远，很快车子就拐进了林荫道，进了小区，方石就看见林复晟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见到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夏雨瑶，林复晟愣了一下，方石戏虐的笑着问道：“林老板，是不是觉得这位姑娘很太年轻了？”
　　“是，呃，不是，只是……呵呵……”
　　夏雨瑶无所谓的皱了皱鼻子，方石笑着拍了拍林复晟的肩膀：“放心，这个姑娘是请都请不到神医，走吧，你妻子呢？”
　　“在家里。”
　　林复晟歉意的冲着夏雨瑶笑了笑，方石没打算介绍他们认识，他是不想给夏雨瑶惹麻烦，而且身份神秘一些，会更有意思不是么。
　　大家一边向着屋里走去，方石一边低声道：“一会不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你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多问，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有疑问事后再说，明白么？”
　　“哦，明白。”林复晟困惑的看了方石一眼，但还是郑重的答应了。
　　夏雨瑶也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方石手里的公文包上，一个术士拿着一只公文包，这个感觉可真古怪，然后夏雨瑶才发现，方石今天穿得很正式，皮鞋西裤还有白衬衣，还打了一条灰蓝色的领带，看上去像是个白领，自己刚才怎么竟然没有注意到呢。
　　一进房间，方石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皱，这个房间里没有普通家庭的那种温暖气氛，甚至连一点住家的那种平和感觉都没有，一进门，就觉得有种压抑和烦躁的感觉扑面而来，这一方面固然是方石对气息太过敏感，另一方面，也是这里的氛围实在太差了。
　　方石大概的扫了一眼，就没有兴趣继续看了，夏雨瑶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不懂得风水气机，但是她精神力远超常人，多多少少也会被这房间里的异样氛围所影响。
　　林复晟恭敬的将方石和夏雨瑶引到客厅才坐下，楼梯上已经传来一个不大友好的声音。
　　“他们是什么人？你净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家？”
　　林复晟正要回答，方石却站了起来，伸手阻止了林复晟。
　　方石抬头看向楼梯上略显肥胖的女人，看她的面相，果然是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是标准的克夫克子相，由于常年怨气淤积于心，在她的眉心处有几条深深的纵纹，这就是俗称的三针破印，乃是大凶之兆，按说这种面相的人都活不过十天半月，但她却还活得好好的。
　　神奇的是，她的凶兆和霉运，居然全都转移到了丈夫和儿子身上，这种事实的存在本身，也是相当值得玩味的。这更印证了方石的推测，这个女人是病人，所以，她的气运才不会直接作用在她自己身上，而是作用到忽略了她是个病人的家人身上，这也或许正是因果的玄妙之处。
　　“张女士，我们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是警察局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林复晟惊讶的看向方石，然后醒起了什么，赶紧低下头的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住。


第322章 真实的谎言
　　“警察局的？！你们闲得慌是吧，怎么又来了？我没时间，我早说过，那些事情不管我的事，都是他们自己……”
　　看着情绪渐渐有些失控的张女士，方石微微一笑道：“张女士，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你不必那么紧张。”
　　“我哪有紧张了。”
　　说着话，张女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站到了茶几对面，一脸故作镇定的样子，眨着金鱼眼，狐疑的看了看年轻漂亮的夏雨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她又看向林复晟，林复晟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她的目光，倒是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请坐吧，张女士，请你看看这个东西，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方石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伸手递给了张女士，张女士狐疑的接了过去，然后在方石的示意下打开了文件夹。
　　林复晟和夏雨瑶都好奇的看去，里面只有一张不大的黄色纸符，正当张女士困惑的看向纸符的时候，忽然那薄薄的纸符竟然诡异的着火了，然后，就在三人惊鄂的注视下轰地一声爆成了一团火球。
　　一团火球突然在面前爆开，吓得张女士猛地向后一扬，身体狠狠的撞到了沙发的靠背上，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呼也冲口而出。
　　“啊！～”
　　林复晟也是大惊，但是他立刻想到了方石的警告，赶忙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睛却惊骇的看向方石，仿佛生怕方石再作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夏雨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可不是普通人，身为一名武者，要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定力，所以她只是下意识的摆了个不易察觉的戒备动作，然后困惑的看向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眼睛却定定的看着正在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张女士。
　　“不是……怎么着火了？”张女士很奇怪，她的表现太过平淡了，熟悉自己妻子性格的林复晟吃惊的看着她，他心里觉得非常的别扭，眼前的人似乎只是外表相像，但内里却已经换了一个人了，自己的妻子怎么会如此的镇定和心平气和，这不可能！
　　方石伸手将张女士甩在茶几上的文件夹拿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纸灰，将文件夹收了起来，林复晟很奇怪，刚才那一团火球，竟然没有烧坏这个文件夹。
　　“没事，是它自己着火的，其实我不是警察，而是医生。”
　　“医生？”张女士很吃惊的看着方石，眼里全是怀疑和困惑，还有一点茫然。
　　林复晟几乎能肯定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发妻，自己的妻子根本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她对所有人都永远保持着强烈敌意和怀疑。
　　“没错，我是个医生，她也是。”
　　方石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夏雨瑶，赵女士又狐疑的看了夏雨瑶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艳羡和缅怀。
　　“医生？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我家林勇不在。”
　　“我们不是来找林勇的，而是来找你，因为有病的人是你，而不是别的人？”
　　张女士的神色先是有些茫然，接着就开始露出一丝怒色，渐渐的脸上的肌肉又开始僵硬起来，显得有点狰狞。
　　林复晟吃惊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个……才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在妻子的躯壳下面，似乎住着两个人似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多重人格？
　　“张女士，请你控制住情绪，你听说过多重人格么？”
　　“多重人格？是什么？你说我有精神病？”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多重人格的成因很多，不能简单的都说是精神病，也有可能是身体里有实质性的病变，比如你的大脑内有什么病变之类的。”
　　张女士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的笑容让她心里的不安消退了不少，不过她的脸上依然满是怀疑和困惑的神情。
　　“张女士，我这位朋友是很厉害的医生，不如让她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怎么检查，我没病！”
　　张女士忽然显得紧张起来，满怀警惕的看向方石，脸上的神情又开始有些僵硬了。
　　方石呵呵一笑：“别紧张，我这位朋友医术高明，她是中医，所以只是把把脉之类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中医？把脉？”
　　“对啊，中医，把脉，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影响，也不用吃药打针，就是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是否有问题。”
　　“可是我身体好的很，连感冒都少有。”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是么？那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么？”
　　“这是我丈夫呗，我还能不认识？”
　　“既然他是你丈夫，那你知道你丈夫穿几号的鞋，几码的衬衣么？”
　　“呃……”
　　“你知道你自己跟丈夫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呢？”
　　“呃……”
　　张女士皱紧了眉头，可是越想自己就越糊涂，虽然她很自然的知道身边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得自己根本就丝毫不了解他，这太奇怪了！既然这人是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自己会一点都不了解他呢？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这根本就没法解释，难道，自己真的有多重人格？
　　想到这里，张女士脸色有些发白，她被这种可能性给吓住了。
　　“张女士，你不必担心，这种病并非是不治之症，只要正视它并积极的治疗，是完全可以治愈的，事实上，现在的你跟平日的你不是同一个，不信你问问你丈夫。”
　　张女士狐疑的看向身边的林复晟，林复晟看了方石一眼，艰涩的点头道：“是，完，完全不同，刚才我还以为是有人早冒充你呢。”
　　“那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这个……”林复晟有看向方石，张女士也怀疑的看向方石。
　　方石摊了摊手道：“这事其实很复杂，林先生，你挑要紧的跟她说一下吧，最好从你们结婚之前说起。”
　　“那……那些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么？”
　　张女士迷茫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拼命的回忆，然后似乎真的想起了点什么东西：“好像……你是林复晟，一直追我的那个有钱人，我爸治病的钱就是你出的，然后我就嫁给你了，是吧？”
　　“对，你都记得啊？”
　　“可是……后来呢？怎么都不记得了？林勇……林勇是……我们的儿子？他有病？”
　　林复晟困惑的看向方石，方石只是笑了笑，林复晟无法，只好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他尽量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加入个人的观点，张女士听得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她已经被自己的过往的行为给吓住了。
　　“怎么会这样？这……这不是我，不是……这是……这是……”
　　“这是多重人格，因为某种原因，我猜测是你的颅内可能有病变，所以你的人格产生了分裂，平时主掌你行为的这部分人格只继承了你对林先生的埋怨，于是才造成了如今的现实。其实这种事情也很容易理解，设身处地，对于你们当初的那件事，谁心里都会有些埋怨的，但是同时，你心里也是感激林先生的，因为他救了你父亲的命，所以你当时才愿意嫁给他，对吧？”
　　张女士想了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有怨恨也有感激，而且我嫁给他对我家人是最好的，所以从感情和理智上来说，这事我是能接受的。”
　　“换一个角度，你可以说是为了父母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能做出这样的行为，说明你是十分看重亲情的，但是之后，你却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绝情，这不矛盾么？所以，你分裂的那部分人格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格。”
　　张女士一脸的苍白：“这，这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要知道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让我的朋友给你把把脉就可以了。”
　　“这……把把脉就能知道？”
　　“当然了，我这位朋友可是真正的神医，是正儿八经的数千年传承的名家子弟，平时大隐于市，要不是林先生跟我有缘，我也不会请动她来帮忙。”
　　张女士目光复杂的看着方石，又看了看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夏雨瑶，最后目光停在了一脸期待的林复晟脸上，看到林复晟那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多的样子，张女士叹了口气道：“那就……把把脉？”
　　方石嘴角一翘，扭头对夏雨瑶道：“那就麻烦你了。”
　　夏雨瑶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旁观，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发现了一些疑点，但是既然她是方石情来帮忙的，就没有理由给方石倒米，哪怕这位女士没有病，她也会按照方石的口风和暗示，给她定一个多重人格就是了，至于治疗，中医的治疗最是容易造假，反正事情是方石起的头，他自然会去收尾的，用不着自己担心。
　　她心里只是有些好奇，方石到底打算怎么收这个尾？
　　夏雨瑶按下心思，起身走到张女士身侧，张女士向一旁让了让，夏雨瑶坐在她身边，示意张女士伸出手来，夏雨瑶左手托住张女士的手背，右手准确的搭在了张女士的手腕上，开始，夏雨瑶真的只是打算应个景，谁知道一摸之下，她顿时惊奇不已！
　　张女士真的有病，也真的在脑部有病变，可是，方石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方石自己有这种医术水平，又何必找自己来？
　　张女士看到夏雨瑶的脸色丰富起来，不由得有些害怕，方石见到夏雨瑶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


第323章 引魂术
　　在张女士不安的注视下，夏雨瑶放下了她的左手手腕。
　　“张女士，伸出右手。”
　　张女士紧张的将右手递上来，她必须压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脏，生怕自己猛跳的心脏会影响把脉的结果，不过这对夏雨瑶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夏雨瑶仔细的摸了脉，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微微一笑。
　　“怎么样？直说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能承受的住。”
　　张女士也用力的点头，虽然她心里很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脑痈，也就是肿瘤，不过肿瘤应该是良性的，从血脉流动的情况看，脑瘤的血流量不大，位置在脑干偏上一点。”
　　“厉害，这都能看出来？怎么看出来的？”
　　方石真的很好奇，他这么一说，倒是将张女士的惊恐给驱散了不少，医生越厉害，自己也就越有可能的得救，这不是很自然的推理么？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自然是把脉看出来的，怎么，你想让我详细解释一下脉象么？”
　　“呃，算了吧，反正我们也听不懂，按照你的说法，如果用核磁共振成像能不能发现脑瘤的存在。”
　　“如果有针对性的去检查，应该可以看到了。”
　　见夏雨瑶说得信心十足，张女士也不得相信了，哪怕现在不相信，也完全可以去医院做一个检查，如果是谎言很容易被揭穿的，这个姑娘没有理由撒个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吧？
　　“那……那该怎么办？能治么？”张女士紧张地问道。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能治，不过要花些时间，在此之前，你最好去正规医院做个检查，另外，如果你决定要我治疗有个条件，事后不能说我给你治疗过，我也不会承认。”
　　“没问题，没问题，那，那我现在就去检查一下？”
　　林复晟看向方石，方石笑着说道：“可以，不过还有一点事情你要注意，记得刚才那张着火的纸符么？”
　　“记得，那个……有关系么？对了，它怎么会自己着火？”
　　“简单，放点化学药水就可以，目的就是吓你一跳，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你的人格完成了交换，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你那一个人格什么时候会苏醒，你也知道，你的那一重人格性格可是很强横的，万一不配合治疗，问题可就麻烦了。”
　　张女士顿时紧张了起来：“那，那怎么办呢？”
　　“简单，我需要你接受一次催眠，让你的那一重人格彻底的沉睡下去，除非你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否则它就不会醒来，这个可以么？”
　　“可以，可以，要怎么催眠，你快开始吧。”
　　方石嘴角勾了起来，催眠真的很简单的，方石现场表演了一下，只用一只手指在张女士的眼前晃了几下，张女士就被彻底催眠了，方石强化暗示的内容就是刚才他跟张女士说得那一番话，只要她不受到生命威胁的强烈刺激，那一重人格就不会苏醒。
　　林复晟看得瞠目结舌，夏雨瑶则看得津津有味，她就是有些不明白，这种程度的心理暗示，术士不动声色就能做到的吧？为什么方石偏偏要画蛇添足用催眠术来实现？
　　方石很快就将张女士唤醒，笑着对她说道：“行了，注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你放心，我这朋友说了，你这病肯定能治好的，不用为你的病担心，至于你的丈夫和儿子，他们以前是不明白，现在明白是因为疾病的原因，肯定能原谅你以往的所作所为的，对吧？”
　　“嗯……”张女士有些不大肯定的看向林复晟，林复晟毫不犹豫的点头，张女士顿时安心的笑了，对于林复晟的做法，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稳住张女士的情绪，方石都暗暗的赞赏。
　　林复晟夫妇急着去医院检查，方石和夏雨瑶自然不会陪着他们，林复晟很抱歉的想要让司机将他们送回去，方石拒绝了，说他要请夏雨瑶吃个饭，就不用林复晟操心了，林复晟千恩万谢的送方石两人出了门，自己这边就坐上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方石则跟夏雨瑶安步当车，沿着小区的林荫道慢慢的向外走去，时间还有些早，吃饭也不着急，方石知道夏雨瑶有很多疑问，正好趁着现在给她一个解释。
　　“大叔，你懂医术？”
　　“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她有病？”
　　“其实从林复晟第一次讲述当年的故事时我就怀疑了，张女士的性格变化反差太大了，这已经是典型的精神疾病了，出现后面的那些不近人情的乖僻行为也就很好解释了，只不过我原本一直以为她只是精神疾病……”
　　“等等，你认为我能够治疗她的精神疾病？”
　　“你应该可以吧，不行的话还有我呢，我们两个联手肯定可以。”
　　夏雨瑶很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大叔，我应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呢，还是该说你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怎么，我想得不对么？”方石笑着问道。
　　“至少，我对精神疾病完全没有把握，最多也就是能让病人情绪趋于平稳理智而已，治愈多重人格这种事情，我估计是做不到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
　　夏雨瑶楞了一下，好奇的停下脚步问道：“什么足够了？”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多重人格。”
　　“啊？什么意思？”
　　“她的脑部疾病，很可能就是导致她性格大变的主要原因，有时候人是很脆弱的，被自己的内分泌所左右着，而内分泌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
　　“说重点。”
　　“也就是说，她的性格变化是因为当时忧思积郁，加上脑部疾病的影响，导致了精神疾病，并不是多重人格。而所谓的多重人格是我刚刚给给她塑造的，这个术法叫做引魂术，原本是唤醒人的潜意识的术法，我将她久远性记忆重新绑架在一个潜意识思维上，人的潜意识思维很干净很单纯，所以很容易被绑架。”
　　“你是说，她现在这个人格才是假的？”
　　“是的，是我给她赋予的一个虚假的人格，但是经过我们反复的暗示，以及最后的再催眠，她已经认定这个人格是真实存在的，哪怕将来主人格苏醒，她也一样会认为自己还有一个人格。”
　　“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能救三个人，为什么不这么做？”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方石，姐姐不是说方石心狠手辣么？这……这样也叫心狠手辣，如果这叫心狠手辣，那这个世界可真是太美好了。
　　方石见夏雨瑶一副吃惊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老土了，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肯定会认为自己多管闲事，用得着替别人做到这个份上么？
　　其实方石也只是想还林复晟一个人情，同时他有这样的能力，自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庭悲剧继续沿着最糟糕的轨迹发展下去。
　　夏雨瑶看了方石好一会，忽然展颜一笑：“原来，大叔还是个好人那！”
　　“废话，我一直都是个好人，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点不是味道。”
　　“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
　　夏雨瑶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笑着转转眼珠道：“收到女孩的好人卡很酸楚是吧？呵呵……”
　　方石苦笑无语，何止是女孩，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类型的女孩，可惜了，该死的好人卡。
　　夏雨瑶看着方石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竟出奇的好，扔下方石转身轻快的向前走去，阳光从树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在她身上欢快的晃动着。
　　方石眯了眯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一边走，夏雨瑶一遍侧头问道：“刚才你说开始认为她是纯粹的精神疾病，但是你后来却认为她是真的有生理上的病变了？”
　　“嗯，看到她的时候就确定了，你听说过‘重瞳子’么？”
　　“重瞳子？那是瞳孔畸变吧，据说古代有四个人仓颉、舜、项羽和李煜，我在古医书中有看到过，说是重瞳子为圣人，那都是胡扯，而且张女士肯定不是重瞳子。”
　　方石笑了笑道：“那是以讹传讹，重瞳子不是指有两个瞳仁，而是瞳仁中有两个‘神’。”
　　“神？”
　　“嗯，眼神，用元神去感觉，你就会明白了，那时你看到人的瞳孔里有两个代表精神活动的波纹，那就是重瞳子，代表着人的元神不稳，是某种问题导致了人的精神波动极为不稳定。”
　　“可是，你又怎么确定是病理性的而不是心理性的呢？”
　　“面相，山根青印横纹主体弱，竖纹主脑中有病，前后一联系，脑中有病变导致精神疾病的结论应该很容易得出来吧。”
　　夏雨瑶恍然，说穿了似乎也没什么神奇的，方石用相术得出的结论，自己一把脉也就知道了，这没什么了不起，倒是那引魂术实在是神奇，竟然能另外塑造一个人格，如果这样的话，还真是有些可怕。
　　“大叔，那你准备怎么收场呢？我是说多重人格的事情。”
　　方石奇怪地问道：“收场？要什么收场？”
　　“难道以后就一直让她存在一个多重人格？万一她的另一重人格醒来……”
　　“根本就没有那一重人格，等她的病治好了，性格恢复正常了，哪里还有另一重人格，现在我的目的就是让她的元神暗示自己，所有的不好的性格和冲动，都会被归类为另一重人格的反扑，她自己就会自觉的抵抗那些不良心态。”
　　“呃……这个，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
　　“有么？”方石有些吃惊地问道，自己只是随便的计划了一下而已嘛。
　　“有，那么如果按照之前你的想法，也有可能是纯粹的精神疾病，那样的话，多重人格就会真的出现了。”
　　“没事，每一个后出现的人格都会包容前一个人格，所以后出现的更具优势，就算前一重人格偶尔苏醒，也会受到后出现人格的压制，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我？”
　　“我可不信你没有手段让人的某些记忆变得模糊，何况，那些记忆还是她新人格所抗拒和讨厌的内容。”
　　夏雨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像个孩子似的背着手扭头看向方石，神秘地说道：“有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本事哦，大叔你就知道了，真厉害，嘻嘻……”


第324章 凶案再现
　　一般情况下，去医院做头部的核磁共振成像检查，需要先预约，然后检查结果也是需要等的，等待三五天是正常情况，有时一周也不算多，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那就叫做特权，如果您没有特权的话，那么还可以考虑用钱去买特权。
　　当天下午，方石就接到了林复晟的电话，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脑纤维瘤，这个可不能说是良性的肿瘤，似乎与夏雨瑶的判断有所区别，另外位置是准确的，病灶的大小也不算很大，现在张女士又有些犹豫了，因为医院的人说要赶紧的治疗，否则就麻烦了。
　　至于如何治疗，医院的医生说得天花乱坠，结论其实就是治疗很麻烦，但是不治疗又不行，而且还只能用伽马刀手术治疗等等，这个结论是很奇葩的，既然没把握，还要必须得用这种不大靠谱的治疗方案。
　　林复晟倒是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方石，在林复晟看来，方石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之内了，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这也难怪，社会上那么多的忽悠人的大师都被称为神仙，何况方石这个有真本事的人呢，在普通人眼里，这可不就是神仙么。
　　方石简单的说了声知道了，告诉林复晟会约好时间让夏雨瑶给张女士治疗，方石越是轻描淡写，林复晟就越是相信得十足十。
　　林复晟的态度让方石非常满意，如果林复晟选择让妻子去医院治疗，方石肯定以后都不会再见林复晟。
　　虽然林复晟的妻子对他以及他的儿子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但是林复晟却依然对她存着一份真挚的感情，这很重要，方石真正愿意帮助林复晟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这个。
　　当方石得知林复晟亲自去接被刑拘的张女士回家时，就对林复晟有着极大的好感，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再怎么坏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归根到底，是林复晟自己救了自己，也因此，方石绝对不希望林复晟觉得欠了自己人情。
　　这事如无意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方石巧妙的铺排以及他对夏雨瑶医术的信心，都让他相信这个事情将会得到完满的解决，至于最后林复晟和他的妻儿能不能将残破的家庭重新修复起来，那就跟方石没有关系了。
　　……
　　今天是个好天气，刚才给夏雨瑶打电话的时候，方石顺便问了问夏雨瑶考上了哪所大学，听到夏雨瑶就在鹏城本地的科大，方石竟然悄悄的松了口气，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不过，夏雨瑶兴奋的告诉方石程志飞也跟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时候，方石又觉得有些莫名的酸涩，内分泌这种东西，还真他么的神秘。
　　方石跟夏雨瑶约好了给张女士治疗的时间，放下电话仰头看着悠悠飘过的白云，忽然有些嫉妒这些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的家伙，它们总是那么无牵无挂的，或者该说它们没心没肺才对。
　　“嘿！方石，又见面了！呵呵……”
　　方石恼火的看向笑呵呵的卢旭东，好不容易伪装一会文青，体会一下人生的寂寞，这家伙却又来搅局。
　　方石上下打量了一下卢旭东：“呦，找到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哦，忘了你是靠眼睛看的，确实找到工作了，要不要庆祝一番，你请客。”
　　“呃……为什么是我请客？”
　　“上次那一百元可是我最后的一张红票了，直到发工资之前，我只能靠方便面度日，你就不能给我改善一下伙食？”
　　“卢先生，有两个问题你要注意了，第一，千万不要在术士面前说谎，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只会让你丢脸。”
　　“呃……”
　　“第二，千万不要让术士请你吃饭，否则你一定会倒霉。”
　　卢旭东难以置信的摇头：“怎么会？吃个饭而已，用得着就要倒霉么？术士难道是生人勿近？”
　　“不是生人勿近，而是你受不起术士身上的因果。”
　　“哦？还有这种说法，怪不得每次你都要我来买单？”
　　另一个声音在卢旭东身后响起，方石撇了撇嘴，见到这个家伙就没好事，难怪大家都讨厌公门中人呢。
　　“我说黄警官……”
　　“警官？我靠！连警官都来找你看气运，我说这位警官，你不会这么迷信吧？出任务之前先要算个命么？”
　　黄志国黑着脸看着卢旭东，看得卢旭东心里直发毛，眼神也有些躲闪，方石嘿嘿地笑道：“卢先生，你胆子很大啊，敢调侃黄警官，要知道他可是刑警，还是个官，要弄你不过是动动嘴的事，小心他将你所有的秘密都扒拉出来，连昨晚撸了几次都会被弄得满世界都知道啊。”
　　黄志国配合的冷笑了一声，吓得卢旭东脚脖子直哆嗦。
　　“呃……好怕怕，那个，黄警官是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有怪莫怪啊！方石，先走了啊，还得去干活呢，改天请你吃饭！”
　　黄志国咧嘴笑了，看着卢旭东飞快逃走的背影，觉得甚是有趣。
　　“这家伙，临走还要嘴上占便宜，真是不怕死！”
　　“黄警官，又有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不对，你找我从来都没有好事。”
　　“呵呵……没办法，我干的这一行就是这样的，真是抱歉了，其实我没事的时候也想找你喝喝酒吃个饭的，到时候大师你随便赠我几句，也受益匪浅吧。”
　　“切，你又不信这些东西。”
　　“信，怎么不信，不信我会照着上次静瑶的画像抓人么？”
　　“那抓到没有？”话一出口方石就有些后悔，自己这么一问，可不正中黄志国下怀。
　　黄志国嘿嘿一笑，顺势坐在了方石对面的小板凳上。
　　“哎，你别坐这，这可是客人坐的地方。”
　　“那……今天你就当我是客人吧。”
　　“嗯？那……一百元承惠了。”
　　方石当仁不让的伸出了手，黄志国楞了一下，笑呵呵的从钱包里拽了一张红票放在方石摊开的手板里。
　　方石举起钞票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定了不是假钞，折了一下塞进上衣口袋里，然后正儿八经的用了一个望气术，黄志国若有所觉的眼神一缩。
　　“你对我施法了？怎么我觉得心里毛毛的，就像是上次看你开坛做法时的感觉似的。”
　　“嗯，算是施法吧，不过是看你的气运，你可以当作是一种精神力的接触。”
　　“哦，你不用解释，精神力什么的太玄乎了。”
　　方石笑了笑道：“你气运还不错，说明这个案子终究会告破的，但是不是现在，暂时看来似乎还碰到了难关，会有些波折，不过注定会有强大的助力出现，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冒进，否则必会有灾祸。”
　　黄志国点了点头，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方石，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目前是有些挫折，根据那张图纸，我们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不过，也算是有些进展吧，怎么样，陪我去看看那具尸体？”
　　方石皱了皱眉：“又是尸体，到底是为什么？”
　　黄志国苦笑：“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恐怕事情不简单。”
　　“能简单么？涉及到国外的势力。”
　　“如果他们只是局限在这个行当内还好，我怕他们的目的……你知道的，现在国内也不大安宁，新闻里都有说了，反恐形势严峻啊！”
　　“你是说，这些人想要来鹏城搞事？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人，这不是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么？”
　　“根据犯罪心理，这种有组织有目的的犯罪，杀人一定是为掩饰更大的企图，不是他们想要暴露自己的存在，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不得不杀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嗯……我估计，这死的两个人，可能都是被他们控制的人，你也知道，你们这些术士可不容易掌控，而且一个个都十分的危险，想要用控制普通人的手法来控制你们，恐怕是不行的，甚至还可能会遭到反噬。”
　　方石眯了眯眼睛，黄志国说得没错，术士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本事越大的术士越危险，同样也越难控制，就算控制了，你也很难相信自己真的能完全掌控住局面，想要控制术士做事，其实是一个典型的玩火行为。
　　“或许吧，那么你觉得他们想要控制这些国内的术士做什么？也想要玩爆恐？”
　　“不行么？难道你不觉得让术士来做这些事情真是太方便了么？”
　　方石想了想，正色道：“我问你一个事，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发生了之后，国内会如何应对？我是说，会如何看待这个事情，国家会不会实施报复？你要知道，动用术士进行报复的话，弄出来的可都是大场面，而且防不胜防。”
　　“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恐怖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每天死于意外的人多不胜数，犯罪案件更是数不过来，所以，这事并没有那么可怕。至于报复什么的……估计是会有针对性的打击的可能，我是指跨境的。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要接这个活？”
　　方石摇头：“不想，我只是好奇。”
　　方石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权者对术士这个行当是又爱又恨了，因为有敌人存在，有兔子就得有狗，有飞鸟就得准备弓箭，这就是术士又一次复兴的基础。
　　黄志国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事是高层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可能也轮不到你吧，对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么？我请你吃饭。”
　　“呃……真是廉价的报酬，说起来，上次你还没有付报酬呢！”
　　“报酬？你是指钱么？这个还真是有经费的，不过都给了广法寺，你去找法言和尚要吧。”
　　方石翻了个白眼，一遍动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黄志国幸灾乐祸的笑着站了起来，顺手将自己坐的凳子折叠好，递给方石。


第325章 诡异
　　这回的路程更近，就在只有十几分钟车程的南湖村里，这里是个老旧的城中村，全都是村民自建的出租屋，不过这个出租屋区的管理还是不错的，至少街面上干干净净的，至于背后如何，反正城中村的情况都不会太好就是了。
　　这当然是知道个中实情的黄警官所说了，虽然国家对涉黑团伙打击的力度很强，但是这种事情是没法杜绝的，有土壤的地方必然会有杂草，甚至有时候涉黑团伙会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你没有证据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在某种层面上，大家心照不宣，毕竟这些团伙的最终目的可不是为了快意恩仇，而是为了赚钱，这就好办了，明面上的和谐不仅仅是官方的需要，也是他们这些团伙自己的需要。只要他们别太猖狂，净做些欺压良善、逼良为娼的缺德事，警方也不大理会他们。
　　而这次的事件，还要感谢他们，至少他们是第一发现者，甚至还有人目击了可疑的人物，只是，黄志国跟术士打交道多了之后就明白，所谓的目击也很有可能是假象，甚至是人家故意设下的陷阱或者误导。
　　所以，对那个不大确定的目击者，黄志国根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而是寄希望于城市里发达的监控系统，以及方石。
　　“尸体还在现场？”
　　“是。”
　　从车里下来，猛烈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方石眯了眯眼睛。
　　“这么说你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了？怎么没叫法言大师来？”
　　“叫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不过，既然法言大师也要靠你，我自然就直接找你去了，呵呵。”
　　对于黄志国这种赖皮，方石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再说了，这事如果真的是涉及到民族大义、国家安全的事情，方石确实是不会推脱的。
　　“走吧，你带路。”
　　“呵呵……有点高人的架子了。”
　　“屁的架子！我又不知道案发现场在哪里，这里的路跟蜘蛛网似的，走吧，不嫌热么。”
　　黄志国笑了笑，将车子锁好，然后习惯性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带着方石沿着巷子走去。
　　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出租屋五楼的一个房间，一房一厅的小房间，格局很实用，这还是建于二十年前的老房子，设计上还是很有良心的，不像现在的鸽子笼那么局促，当然了，多出来的面积可是要多掏钱的。
　　方石随意的扫了房间一眼，里面有很多忙碌的技术人员，他对这些真的不在意，这些是警察的活，方石的视线停在了法言和尚的脸上，刚才在楼下碰到了法言的一个徒弟，方石就知道法言肯定已经到了。
　　“方师傅，你也来了？”
　　“我被黄警官骗来的，如果不方便我就走。”
　　“哎……方便，方便，呵呵……”
　　在现场工作的警察都怪异的看了看老和尚，真不知道在这个严肃的场合他为啥还是笑嘻嘻的，尤其是对着一个死人，心情真的这么轻松么？
　　方石看了看死者，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脸庞黑瘦，这个人跟陈静瑶画的那副图几乎一模一样，方石敢肯定自己不认识他，但是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觉。
　　死者穿着普通，从衣着上看不出身份，但是从他身上戴着的法器上，方石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再看他嘴角和鼻孔的血迹，方石就有些奇怪了，这人是死于物理伤害吧？
　　“和尚，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什么，除了能确定身份之外。”
　　“身份？和尚认识他？”
　　“不是，方师傅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是同行，诡门中人。”
　　“诡门？你是如何确定的？”
　　“法器，他用的是咒具，湘西一带的风格，而且，我徒弟似乎跟他朝过相。”
　　“哦？当时没有跟他接触么？”
　　“就是上次那个瓶子，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原来是他，这么说我也见过他，只是当时他隐身树后，我们倒是说过两句话，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吧。”
　　黄志国忽然插嘴道：“原来是他，我跟他交过手，不过没抓住他。这人手上可有两条人命的，这下上次的案子就有可能消了，只是没有证据啊。”
　　方石和法言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扭过头去，都不搭理黄志国，黄志国为之气结。
　　“这是怎么死的？怎么觉得是物理手段吧？”
　　方石瞥了一眼死者道，法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是死于内伤，有人用重手法伤了他的内脏，不过手法还是不够老道，本来应该是一拳重击让心脏停跳，结果却伤了肺腑，让他口鼻出血。”
　　正在工作的几名警察的手都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原本他们是不应该相信的，但是死者就在那里躺着，刚才法医也说是内脏出血，但是致死的原因是心脏骤停，这老和尚刚才可没在场，他仅仅凭着一双眼睛就能看出真相，而且还说心脏骤停是重击造成的，这不能不让他们心里感到震惊。
　　黄志国扫了这些搜证科和自己手下的人一眼，冷声道：“都将嘴管严了，这属于绝密。”
　　“是！”
　　法言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似乎忽视了保密的问题，不过方石觉得法言是故意的，这老和尚可是一只老狐狸，又怎么会如此的疏忽大意，肯定刚才这些小警察不尊重他来着，所以他借机报复，小心眼的假和尚。
　　方石看了黄志国一眼道：“和尚，你是说这人是被打死的？”
　　“嗯，是的。”
　　“好像……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黄志国插嘴道：“估计是认识的人作案，趁对方不注意暴起发难一击毙命。”
　　法言点头表示赞成。
　　“他可是诡门中人，诡门中人从来都不相信别人，所以，你说他不注意我不相信，另外，他是个术士，你很难瞒着一个术士去偷袭他，我是说用拳头偷袭。”
　　“呃……”黄志国语塞了，他刚才确实是习惯性的用普通人的思维套在了术士身上，忘记了这是一群完全不一样的人。
　　法言皱了皱眉：“可是事实上就是他完全没有反应，显然是被偷袭致死，而且对方偷袭的还是正面胸口位置。”
　　“所以就更诡异了。”
　　方石说完，忽然一拳向着法言大师的胸口击去，这一拳事发突然，迅如闪电，眼看着法言就要被方石的拳头击中，法言和尚大惊，但是依然反应了过来，身体微微一拧，用自己的左臂受了这一拳，同时身子已经摆好了准备反击的架势，不过方石那一拳打在法言和尚的手臂上却根本没有一丝力道，法言反击的一脚也就没有踢出去。
　　黄志国被这个变故惊得愣了一下，方石却已经开口道：“你看，正面偷袭几乎是不可能的。”
　　法言也不得不点头赞同，黄志国皱起了眉头：“那……可就奇怪了，除非他……会不会他正在走神，或者之类的，你懂的。”
　　“嗯，有可能，不过并没有施术的痕迹。”
　　法言再次点头，黄志国凑到方石耳边低声道：“能不能用招魂术？”
　　“如果没有施术用招魂术是没有用的，上次宋理先是因为死于术法，所以才能用招魂术，或者也可试试用死者的眼球，你觉得呢？”
　　“呃……这个……整个尸体不行么？非要用眼球？”
　　“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不怕万一弄不好弄出个僵尸出来？”
　　“你可别吓我，还有僵尸？”
　　“不然你以为湘西赶尸人是怎么赶尸的？”
　　黄志国翻了翻眼皮：“你少忽悠我，那不过是运尸人的方言称呼罢了，哪有什么赶尸这回事？”
　　法言诡异的笑了笑，低声道：“你错了黄警官，是真的有，所以招魂术才不会用整个尸体来做。”
　　黄志国狐疑的看向法言，法言一脸诚恳的点了点头，黄志国也不由得觉得背上有些发凉。
　　方石戏虐的笑了笑，然后又仔细的打量了死者几眼，忽然问道：“和尚，你闻到这里的檀香味没有。”
　　“是有一点，可能他燃过香烛吧。”
　　“这里是他的长期住所？”
　　“是。”这回是黄志国回答的：“周围的邻居可以证明。”
　　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诡门中人会请别人到自己住所做客，这事绝对有问题，你们确定这是第一现场？”
　　黄志国很肯定的点头，法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了，不解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的，仿佛有一大团迷雾，将整个事件都给包裹了起来，让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方石冲黄志国使了个颜色，自己当先向一旁走去，黄志国和法言跟进跟了上来，方石看了一眼没有人在附近，这才低声道：“你说的境外势力是哪一块的？西南还是西北？”
　　“西北。”
　　方石点了点头：“法言大师，你了解那边的术士么？”
　　法言大师想了想道：“嗯，那边的术士擅长幻术和控魂术，一般通过言咒、法器和药物，所以他们的仪式场所往往是密闭的狭小空间，另外，还有一种更古老的巫觋萨满教，分类众多，擅长肢体催眠术和言咒，多以咒唱形式施法，听说，他们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术，手段十分诡异难测。”
　　“药物，和尚，你刚才说了，他们精通药物，我也听说他们有大规模种植那些药物吧？”
　　“嗯……你是说，用药物让死者失去警惕，然后用言咒，所以没有施法迹象？”
　　“是的，言咒控制得好是没有施法痕迹的。”
　　方石点头，黄志国的眼神亮了起来，法言也沉思着缓缓点头，方石想了想，忽然道：“你们再仔细搜搜这里吧，我总觉得，宋理先和这家伙的死，恐怕不是灭口，而是对方在找什么东西，你还记得陈警官的画里，他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吧。”
　　黄志国和法言一起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其实他也只是有种直觉，你让他说出个道理来，他也讲不清楚。


第326章 酸涩
　　对于那个身份神秘的诡门中人的死，方石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不知道对方是对警方请了术士的事情有所察觉，还是原本就行事小心，这次的凶案干脆利落，而且几乎没有留下能供术士追踪的痕迹，那些药物什么的，除了在空气里残留了一点点味道之外，根本就搜集不到能作为证据的痕迹，就算搜集到了，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些残留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而且现在黄志国要的不是证据，而是找到那些家伙的蛛丝马迹，然后怎么办，其实不用他关心，而且，这事上面可能会下来人处理，黄志国只是觉得不甘心，所以想要在上面来人接手之前找到杀人者的线索。
　　可惜，对手实在是太狡猾了，黄志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筛查，既然凶手到了现场，那么总会在某个地方留下自己的身影，鹏城可是公共场所全监控的城市，就算是术士，也没有可能不留痕迹的在鹏程活动。
　　当然了，黄志国能不能从一千多万人组成的人海中将凶手捞出来，方石是不看好的。
　　其实方石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他还是很想将这个到处杀人的家伙找出来的，说起来，宋理先也是因为自己才到鹏城来的，当然，他的死跟他来不来鹏城很可能完全没有关系，但是方石始终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感，这也是他愿意帮助黄志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方石这次真的是一筹莫展，对方留下的线索太少了，至于方石认为凶手是在寻找什么，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就像上次夏雨欣开坛施展溯魂术时的那种直觉，方石自己没有办法说清楚那是什么，或许，那是一种正在觉醒的异能。
　　方石在那之后也曾经研究过那个游戏，自己的角色等级已经很高了，角色出现了很多技能，其中一个叫做“占卜术”的技能，似乎就有这种预知的直觉，虽然在游戏里，占卜术这个技能的价值在于提高闪避几率，可是在现实中，这种直觉的预知能做到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方石跟着黄志国一起，在房间里搜索了好一会，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其实想也能想到，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很可能已经被凶手给拿走了，否则，凶手找的东西就很可能不在这个房间里。
　　黄志国要做的工作很多，既要大范围的筛查可疑人物，还要想办法尽可能的还原死者在鹏城的活动情况，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点什么，这些工作，方石和法言都帮不上忙了，至于黄志国答应的一顿饭，黄志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
　　从凶案现场出来，方石没有搭法言的顺风车，这里是市区，交通方便得很，这个时候坐地铁绝对比开车快很多倍。
　　今天是周末，方石想了想先打电话给娄景中，让他跟娄志远说不用去他那里了，娄景中自然问起了方石的去向，听说方石要去喝酒，娄景中也非要去，方石拒绝了。
　　打电话给姜大志和伟伟，姜大志没问题，不过伟伟却已经答应了慧慧去逛街看电影，方石也不好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两个人去喝酒很无趣，方石又打电话叫上了娄景中，娄景中很高兴，完全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优秀狗腿子。
　　方石选的老地方张记卤味，姜大志虽然被张颖拒绝了，但是并不死心，俗话说好女怕赖汉，死皮赖脸向来是追女的不二法宝，方石故意选这里，未必没有看好戏的意思。
　　姜大志非要开车来，这个时候肯定是被堵在路上了，而娄景中很自觉的搭地铁来，速度倒是很快，姜大志没来，两人要了一大盘卤水花生，一边吃着咸香可口的花生，一边喝着来自蜀中的廉价白酒。
　　“景中，最近鹏城有些不大消停，你自己要注意了。”
　　“不消停？你是说防恐？”
　　“那个……你会怕那个？碰上了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呢，说不定还发个好市民奖给你，这下彻底洗白了。”
　　“切……呵呵……那你说的不消停是指什么？我怎么没有收到风声？”
　　方石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宋理先死了，暂时消息还压着呢。”
　　“什么？！”娄景中下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有些埋怨地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事太严重了，怎么死的。”
　　“被杀，如今杀人者也找到了，可惜的是也死了！”
　　“这……杀人的是谁？”
　　“不认识，被杀的是一个身份神秘的诡门中人，曾经有过一次接触。”
　　娄景中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事怕不简单，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嗯，剩下的都是不确定的猜测，是警方认为的，动手的可能是来自境外的，西北边的那些家伙，宋理先似乎跟他们有些牵连，至于被灭口的诡门中人的情况就不清楚了。今天我去了案发现场，确定凶手行事细心谨慎，不留丝毫痕迹，而且精通药物、技击和言咒，倒是跟警方的猜测比较吻合。”
　　“我明白了，看来鹏城是来了个杀神啊，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了？难道是想要策应最近北边的那些人？”
　　方石抿了口酒，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反正现在官方很紧张，这个凶手也很神秘，自己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有空的话，注意一下芸儿那边。”
　　“我知道了，那妞妞那边呢？”
　　“妞妞的爷爷能量很大，消息灵通着呢，不必担心她。”
　　“哦。”
　　“还有志远，最近也让他注意点，千万不能大意，发现什么一定要及时报告，你也一样，那家伙你未必能对付得了。”
　　“我知道，我一向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放心好了。”
　　“嗯……来了，这边！”
　　方石脸上忽然绽开了轻松的笑容，伸手大声的喊道，娄景中一看，是姜大志来了，他正跟张老板说着什么，估计是打听人家女儿的去向呢。
　　姜大志在方石那里见过几次娄景中，跟娄景中还是挺对胃口的，或者应该说娄景中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能结交朋友。
　　“老娄也来啦，正好我说两个人没劲呢，上次的一箭之仇今天得报了。”
　　“呵呵，好啊，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是白的还是啤的？”
　　方石撇了撇嘴：“大志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一个太监命，却非要心比天高，景中是从小在酒坛子里面泡大的，你跟他比什么不好，非要拼酒，不如比泡妞吧。”
　　娄景中嘿嘿的笑着，姜大志脸色扭曲，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靠！你个混蛋，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灌趴下了！”
　　“我是到点就不喝的，你龟儿子逼也没办法，老子是有原则的人。”
　　姜大志气闷的将面前的酒一口闷了，然后瞪着方石道：“无耻之尤！”
　　酒菜上桌，三人边吃边喝，张颖始终没有出现，周末可能跟同学出去了，又或者……谈恋爱去了？
　　姜大志有些小失望，不过喝酒却更爽快了，看娄景中那贼笑的样子，估计姜大志今晚有得横着回去，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开车来呢？莫非是想要借口取车再来一次？这家伙！
　　方石喝得正爽，心神微动，眼睛却莫名的向窗外看去，结果却看到了一幕让他非常不爽的事情，一对年轻男女，正手拉着手快步的从食街上走过，那分明就是夏雨瑶和程志飞，后面好像还跟着严浩他们几个，但是方石已经不在乎了，他的眼神完全被夏雨瑶和程志飞拉在一起的手给吸引了。
　　“咦，那不是夏雨瑶那丫头么……咦？咦！？阿飞那个家伙这么厉害，竟然泡上了夏雨瑶这个女神，我靠啊！”
　　姜大志的声音让方石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让姜大志闭嘴。
　　姜大志愣了一下，看到方石黑漆漆的脸色，顿时大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高声道：“哦？……哈哈……你这大叔看来是没指望了，该死的萝莉控！活该！”
　　方石一仰脖，将手里的酒灌了进去，然后被又涩又辣的土酒给呛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方石哑声道：“咳咳，关我屁事，老子萝莉控你管得着么，喝酒！”
　　“嘿嘿……这下子……这下子咱们同病相怜了啊！哈哈……”
　　“滚你丫的，谁跟你同病相怜了，老子还有夏……”
　　方石自己说着就愣住了，这……尼玛是什么思想啊？要是让夏雨欣知道自己竟然将她说成是妹妹的候补，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所以赶紧的将话刹住，醉酒误事，醉酒误事啊！
　　“夏什么？”
　　“老子还有的是下一次，管你屁事啊，再说我跟夏雨瑶只是普通朋友好不好，你管好嘴巴，少你妹的胡说八道。”
　　“嘿嘿……明白，明白，绝对不胡说八道，而是有凭有据的好说好道，放心，我会帮你免费宣传的，输给了阿飞啊，哈哈……笑死我了。”
　　“我靠！”
　　方石郁闷，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姜大志纠缠，咋就忘了姜大志这货是个麦芽糖呢，黏上就甩不掉了。
　　对了说起麦芽糖，身边还有一个呢，如果这个将刚才的话传给夏雨欣，那更麻烦。
　　方石严厉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然后装模作样的继续吃喝，尼玛能不能把戏演的再假一点啊！方石大恨。


第327章 不打不相识
　　食街路口一拐，就是一个停车场，夏雨瑶一把将她拽着的程志飞甩开，程志飞踉跄了两步，红着脸怒视着身后的夏雨瑶。
　　“又不是我的错，明明是他们调戏……骂你，我……”
　　“我的事用得着你出头？现在麻烦来了，你自己能摆平？”
　　夏雨瑶冷冷的看着程志飞，程志飞被她那锋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不肯服输，嘴上虽然不说，眼神却倔犟的看着夏雨瑶。
　　这时，严浩、谢玉洁等人也追了上来。
　　“好了，大姐头，不发生也发生了，阿飞也是为了……呃……算了，就别怪他了，我们赶紧走吧，一会那些流氓就追上来了。”
　　“走？谁说要走了？你们不是很男子汉么，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如何？”
　　严浩与程志飞、沈翔云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流露出一丝胆怯，说实话，虽然平时吹得如何厉害，但是真要动手打架，他们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这三个人可都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正是热血沸腾的年代，被夏雨瑶这么一激，哪有服软认怂的道理。
　　“打！打就打，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怕谁是孙子！”
　　程志飞梗着脖子吼道。
　　“啊！”
　　谢玉洁忽然惊叫了一声，似乎不是被程志飞的狰狞吓到的，而是被身后的脚步声给惊吓了，几个膀大腰圆、剔着板寸头，穿着无袖T恤，胳膊上还纹着花纹的壮汉从一排汽车后面绕了过来，严浩眼尖，远远的，还能看到躲在阴影里偷看的保安。
　　严浩苦笑，回头看了看程志飞，只见程志飞满脸通红，双拳紧紧的握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浑身都在颤抖着。至于沈翔云则皱紧了眉头，手里抓住电话一会抬起一会又放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将电话放进口袋里，扭头左右寻摸着，似乎想找个板砖，可惜，这里是鹏城，想找板砖也不那么容易。
　　那群流氓看到站在停车场僻静处的几个年轻人，顿时唧唧歪歪的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爆着粗口，歪七扭八的快速围了上来，严浩无奈的苦笑，使了个眼色，将两个女孩挡在身后，三个男人现在已经没有退后的余地了。
　　……
　　“砰！”
　　一只啤酒瓶被喝得有些晕乎的姜大志的手肘给碰到了地上，顿时爆裂了开来，酒水玻璃碴子四溅，将旁边座位上的几个年轻人的脚给洗了一遍。
　　“我草！尼玛喝多了吧，管不住自己就不要喝酒，草！”
　　“对不起，对不起，客人别动，我拿东西来打扫，小心玻璃划脚。”
　　张老板正好在不远处，闻声冲了过来，抢在姜大志开口之前忙不迭的向那四个年轻人道歉。
　　“张老板，你，你甭替我道歉，这是我的错，该我……道歉。这几位，不好意思，有点上头了，我给各位道歉，不过，刚才谁骂人了？骂人的那位是不是也该给我道个歉。”
　　姜大志的话虽不错，但是对面的几个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是酒精上头的时候，一听还要自己道歉，顿时火了，其中一个个子高大脸上有不少暗疮的年轻人伸手指着姜大志大骂起来：“道尼玛歉，你给老子把脚上的酒舔干净了，我就给你道歉！”
　　“咦！？你们这是打算找茬了？”
　　桌椅一阵乱响，两桌的人都站了起来，方石也喝闷酒喝得有些晕乎，见状竟然也呵呵笑着站了起来，真的想要动手打架了。
　　张老板顿时急了：“哎，别啊，别啊，大家都是出来找乐子的，何必呢，何必呢，就是一点小事。”
　　“老张，你，你走开，这没你的事，放心，不会坏了你生意，帐先放着，我们到外面去，不敢来的是他么的孙子！”
　　“走就走，还怕你不成！孙子！”
　　“哎，杆子，用得着么，就一点小事！”
　　“别管，你今天要不去，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
　　闹哄哄的七个人出了张记卤味，扭头一看，都向着路口的停车场走去，拐过一排车子，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呻吟声，然后看到几个壮汉互相搀扶着，迎着众人走来，光线虽然不好，但是方石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如果方石的眼睛没出错，这些家伙都是胳膊腿骨折，这谁这么狠啊！
　　两帮人错身而过，一股酒气和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方石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里是停车场还是打架场啊？竟然还要赶场！
　　两方七个人，分两边站定，见四处无人很是清净，那个被叫杆子的家伙抬手一指姜大志：“孙子，今天就教你学个乖，以后出来混记得带眼睛。”
　　“我呸！少在这装逼，等会老子就教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草，兄弟，上！”
　　方石笑呵呵的冲了上去，娄景中则站在一边没动，对面也有一个家伙犹豫了一下，然后绕过正打成一团的五个人，想要对上看上去比较瘦弱的娄景中，不过到了娄景中面前，见娄景中只是戏虐的看着他笑，这家伙又胆怯了，站在那里摆了个奇怪的姿势，愣是不敢动手。
　　这边方石和姜大志已经跟对方三个打成了一团，方石跟姜大志配合默契，仿佛又回到了以往四只拳头打天下的日子，两人大呼小叫着，这是干扰对手，姜大志体格粗壮，护着头脸在前面当坦克，方石手脚灵便眼疾手快，照着对方的痛处和软肋下手。
　　“啊！我草，痛死我了。”
　　“哎呦！咳咳……草尼玛……哎呦！”
　　几下子，方石就放倒了两个，一个抱着小腿的迎面骨雪雪呼痛，另一个蹲在地上使劲咳嗽，他是被方石在腋下轰了一拳岔了气。
　　方石和姜大志嘎嘎的笑着，现在就剩下一个高大的名叫杆子的家伙一对二了，见势不妙，杆子也不是真的二杆子，见对手老辣棘手，他向后一跳躲了开去，方石却不依不饶，一个滑步诡异的出现在他身侧，身子一矮，一式黑虎掏心，手掌砰地一声击打在他肋骨下方正中的软窝上。
　　这一拳顿时打得他胸口发闷，胃部翻江倒海，蹬蹬的退了几步，弯着腰捂着胃部就哇哇的吐了一地。
　　方石连忙与姜大志退了老远，捏着鼻子唧噶的怪笑。
　　方石看了看揉着胳膊的姜大志，嘿嘿笑着道：“不错啊，还有当年的风采。”
　　“龟儿子的，老子可是当年第一坦克，草，跟老子叫板！石头你也没放下啊，一下一个比当年更厉害了。”
　　“嘿嘿……那是，我是谁啊！哈哈……”
　　娄景中笑嘻嘻的看着站在他对面进也不敢退也不是的小伙子，指了指他的同伴道：“快去看看你同伴吧，呵呵。”
　　那小子眼珠转了转，一扭头跑了过去，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信哥你怎么样了？杆子哥，要不要紧？老三，你呢，要不要去医院？”
　　“滚你吗的，呕，呕！”
　　“我没事，你看看老三，咳咳……”
　　娄景中笑眯眯的走到方石身边：“走吧，这下气顺了吧？”
　　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用力拍了拍姜大志的肩膀：“走吧，回去把帐结了。”
　　姜大志志得意满的扫了一眼满地残兵败将，意气风发的一仰头：“走，班师回朝！嘎嘎……”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从停车场走出来，那两个胆小的保安躲在收费亭里偷偷的看着，愣是不敢过来。
　　等方石他们结了账从张记出来，却一头撞到了那四个手下败将。
　　姜大志猛地上前一步，吓得几个人连退了几步，姜大志哈哈大笑：“哥们，今天咱们都喝多了，本来是我错了，不过你也不该骂人，今天不方便，改天碰上我请客道歉。”
　　“你……算了，看你这人还行，要不然老子肯定找你报仇！”
　　“屁，你打得过我们黑风双煞？别说你们四个，再来四个一样白给，想当年我们在学校打遍天下无敌手……”
　　“得了，别吹了，几位，今天我们喝多了，抱歉，帐我们都结了，算是道歉了，下次碰到一起喝酒吧，不过说起打架，你们真的很菜，哈哈……”
　　杆子脸上有些发红，不过对姜大志和方石的直爽倒是很赞赏，旁边那个叫信哥的生怕杆子又将场面闹僵，抢先插嘴道：“不打不相识，我叫陈必信，这位是邢志刚、黄贵兴、杨连江，交个朋友吧。”
　　姜大志呵呵笑着伸手跟陈必信握了一下：“姜大志，他叫方石，这个娄景中。”
　　“刚才没喝好，既然大家是朋友了，不如再喝一顿如何？就当我回请各位？”
　　陈必信笑呵呵的提议，姜大志看了方石一眼，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于是众人又打了个车，直奔酒吧街。
　　第二天，方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床被姜大志霸占了，自己在地上铺了张凉席就这么睡了，至于昨晚还发生了什么，方石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大概就是喝酒吹牛来着吧。
　　方石摇了摇头，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和汗味觉得十分难受，现在他的鼻子太好使了，赶紧的爬起来去洗澡。
　　姜大志被方石从床上踹下来又爬了回去，死赖着不肯起床，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门铃响起，方石打开门一看愣了，这不是……陈，陈必信吧？他来干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第328章 富二代
　　“陈必信？”
　　“方哥，叫我阿信就行，我父母都这么叫我。”
　　陈必信一副很亲热的样子，方石眨了眨眼睛，自己跟他有这么亲密的关系么？不会是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吧？方石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会，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但是昨晚貌似姜大志与陈必信等人称兄道弟的十分亲热。
　　“方哥，开门啊，都快中午了，不是说好去爬山的么？”
　　“呃……哎呀！差点忘了。”
　　“呵呵，我带了早餐，吃了赶紧走吧，让人家等急了。”
　　方石打开门转身就向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我换衣服，你自便，顺便将大志给叫醒。”
　　方石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姜大志已经坐在圆桌边上大嚼起来，陈必信则站在书架前抱着一本书翻看着，见到方石出来，陈必信眼神发亮地说道：“方哥，我还以为昨天大志是吹牛呢，原来你真是术士啊！这些书……呃，看不懂。”
　　“切，我骗你那个干什么，石头是真正的术士，有真本事的那种，要不要放只鬼出来给你看看？”
　　“真的！？要看，要看！”陈必信兴奋地跟个孩子一样，方石不满的瞥了姜大志一眼，又仔细的看了看陈必信的眼神，见他眼神清澈，暗暗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你赶紧的漱洗换衣服，我们说好了带妞妞她们去爬山的，你忘了？”
　　“啊呀！忘得一干二净，我靠，可不能失信于妞妞，不然她又说我是骗子了，赶紧的……”
　　姜大志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笼包，一边向卫生间冲去，嘴里还叫着：“有能穿的衣服没有，借我一套。”
　　“我的衣服你能穿得下？幸好上次你留了几件换洗衣服在我这里。”
　　方石捏了一个包子塞进自己嘴里，一咬竟然满口留香，这可不是在街边无牌小贩那里买的，方石心里嘀咕了一句，到屋里的塑料储物箱里翻出了一只塑料袋，整个袋子给扔进了洗手间。
　　“你小心点，弄湿了我没得穿了。”
　　“没得穿光着，赶紧的。”
　　不理会在洗手间里含含糊糊的抱怨的姜大志，方石回到圆桌边坐下，陈必信这时正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对符箓，双眼竟然闪闪发光，方石不由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
　　“0，-1，6，白色”。
　　虽然陈必信对术士这个行当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过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一个适合做术士的人，方石又不是笨蛋，陈必信才认识自己，就巴巴的上来巴结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的，从他的眼神里，方石没有看到什么功利的想法，那么，陈必信对自己感兴趣其实是因为自己的职业了。
　　这家伙可能对术士这个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看他的神情和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毫无疑义的证实了这点，但是可惜的是，他可能一辈子只能做一个爱好者了，他的精神力根本就不突出，想要学术法真是千难万难了。
　　“那些是样本，没有实效的。”
　　方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给陈必信解释墙上的那些符箓，这些被放大了尺寸的符箓都是方石画来做样本的，自己没事就看看，将这些符箓的画法铭记于心，事实上，这些符箓都是方石自己能制作和正在学习的符箓，数一数，也有数十种了，竟然贴满了一面墙壁。
　　“没有实效？这么说，符箓是真的有实效的？”
　　“呵呵……你既然不信又何必问呢？”
　　陈必信挠了挠脑袋：“我是半信半疑，昨晚听了大志讲得那些故事，忽然觉得非常有趣，所以想要了解更多。”
　　“好奇是吧？对于神秘的东西，其实每一个人都会好奇的，不过，这些东西也并没有那么神秘，喏，你看看那边的书本，我就是自己从书里学习的，你觉得神奇的东西，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了解罢了。”
　　陈必信想了想，笑着摇头：“好像不仅仅如此，我总觉得对这些特别好奇，大家都说华夏男儿心里都有个武侠仙侠梦，或许是因为这个。”
　　“哈哈……”方石笑了起来，想到自己当初向夏雨欣打听飞剑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真的没有飞剑这种东西的。”
　　“不过，武术还是有的，对吧？昨天你打我们可是利落的很。”
　　方石笑了笑，昨天自己是为了发泄情绪以及好玩，根本就没有真的打，否则陈必信今天就不是在这里了，而是应该躺在医院才对。
　　“武术确实有，不过我是半吊子，我都说了，我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真正的高手确实是存在的，武术讲究的是感知和动作的配合，其实找本书自己苦练，也是能有一定成效的。”
　　“真的？有没有内力什么的。”
　　“呃……内力……你想像的那种恐怕是没有的，修道和修武其实是一家，道家讲究养生真气，那些就可以看做是内力，其实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不可能用来打人或者度气救人。”
　　陈必信一点也不失望，反而更加有兴趣的样子。
　　“那方哥有练习内力么？厉害不？”
　　“我都说了，那种东西……”
　　“好了，出发，出发，哎呀，车子还在张记……”
　　“我，我开了车子来，不是说还有三个小朋友么，我开了个七座的公务车来。”
　　“小子，我没看错你，果然有做小弟的资质，我很看好你呦！哈哈……走了，走了，快点阿，你还磨蹭什么呢。”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我给妞妞他们发了信息了，光着急有个屁用啊！”
　　……
　　今天没有家长参与，只有方石、姜大志带着妞妞和芸儿，还有娄志远以及多出来的陈必信，带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所谓的爬山也不可能去什么荒山野岭，只是去莲花山公园而已。
　　上山顶转了一圈，上面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看风景，孩子们就大呼小叫的要下去放风筝，陈必信很会来事，赶紧去买了两个漂亮的风筝，让娄志远和方石带着两个孩子玩耍。
　　等到孩子们玩累了，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妞妞和芸儿是安静不下来的，又吵闹着要玩游戏，于是方石又跟她们玩起了猜枚游戏，这回娄志远也积极参与了，不过成绩也只能说跟两个小妹妹差不多，甚至远不如妞妞。
　　陈必信看得十分惊奇，为了避免方石作弊，他亲自来放东西，结果妞妞和芸儿看到她们猜中之后陈必信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更加的来劲了，都缠着陈必信继续玩下去，不过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方石阻止了她们。
　　陈必信也意犹未尽，约了两个小妹妹下次玩个大的，他要准备更多好玩的东西让她们来猜，两个丫头雀跃不已，很认真的跟陈必信拉了勾，定下了约定。
　　将两个累的在车上就睡着了的孩子分别送回家里，至于娄志远就不必了，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反正他回家也没事。
　　“阿信，你答应的事可要做到啊，欺骗孩子的事情可不能做。”
　　陈必信喝了口水，笑着点头道：“方哥，你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其实，猜枚真的很好玩，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方石看了一眼好奇的陈必信，给娄志远使了个眼色：“志远，你解释一下。”
　　“哦……咳咳，是这样的……”方石忽然点到他，娄志远有些紧张，用力的吸了口气，还不小心呛到了，咳嗽了两声之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世间万物都是有联系的，因此那些隐藏在纸盒的东西跟别的事物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只要从别的事物上面进行推断就可以了。”
　　“呃……不明白。”陈必信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其实很简单的，虽然我们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知道啊，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你来推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呃……还是不明白，我又没有说话，你们又怎么能猜得到。”
　　“哈哈……这个很简单，因为你的脑电波出卖了你。”
　　开车的姜大志忽然大笑着插嘴道，方石抿嘴笑了笑，这话也不是完全错，陈必信很难控制自己的精神波动，所以他放的东西会被妞妞她们精确的猜出来，但是方石呢？他可是不会让她们看穿自己的精神波动的。
　　因此，猜枚游戏并不是姜大志说得那么简单的，这是涉及到三式数算的高级玩意，只是孩子们自己并不知道罢了，至于娄志远，他也是半瓶子水，很多东西他也只是看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一两句也解释不清。
　　“哦，原来这样啊！真是奇妙！下次我放好东西就躲起来，看看她们怎么猜，呵呵……”
　　看着陈必信一脸恍然的样子，娄志远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向方石，方石笑着微微摇头，哪怕娄志远说得再清楚，陈必信也未必能理解，所以他既然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姜大志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兴奋地有些抓耳挠腮的陈必信，转了转眼珠问道：“阿信，你似乎挺有米啊？”
　　“哦，家里的，家里的，我就是个啃老族，呵呵……”
　　“不以为耻啊，鄙视你！”
　　陈必信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切，我爸说了，先要学会花钱，然后才能挣钱，如果你将钱看得太重，肯定是不会挣钱的。所以，我现在就要学会花钱，呵呵！其实，我对继承家业没啥兴趣，钱多了就是个数字，只要我不傻，我家的钱我三辈子都花不完，我没法像我父亲那样，从赚更多的钱中体会到乐趣，只有尝试着从花钱中寻找乐趣了。”
　　姜大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昨晚上打得太轻了。


第329章 奇怪的珠子
　　周日依然是个大晴天，看着外头骄阳似火，方石不由的有些犹豫了，不过跟庄老已经约好了，总不能失约于长辈，方石咬了咬牙，还是踏出了家门。
　　还没有走出楼道，被太阳晒得有些刺眼的路面上就已经传来一阵热烘烘的燥热气息，空气似乎着火了一样，这才早上九点钟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区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孩子跑过，尽管是周日大家要睡懒觉，但是这炎热的天气还是将人们的脚步都给堵在了家里，走在小区的道路上，甚至能听到周围空调机轰轰的大合唱，这是怎样的一种壮观啊！
　　方石走进庄老家的大门时，脸上都有些发红，这是给太阳晒得，庄婶见到方石到来，脸上笑开了花。
　　现在是暑假，小孙子也被儿子给带走旅游了，本来还动员老两口来着，不过天气太热，两个老人都不怎么想动缓，再说了，所谓的旅游不过是儿子公干顺路而已，没什么意思。
　　家里缺少了一个孩子，顿时显得冷清了很多，方石的到来让庄婶格外的高兴，一边拿了毛巾给方石擦脸，又转身跑进厨房，一会就端出了一盘冰镇西瓜。
　　方石正唏哩呼噜的啃着凉爽的西瓜，庄老笑呵呵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来了，小方。”
　　“嗯……唔……庄老，打扰了。”
　　“别客气，慢慢吃，吃好了再说，外面热，看你满脸通红的样子，是中了暑气呢，多喝点水，老伴，将空调关了，门窗打开。”
　　“我才开呢，干吗又要关？”
　　“等小方出出汗才行，不然容易热感。”
　　“哦，我知道了。”
　　方石很感动的看着忙叨叨的庄婶有去关了空调，将门窗打开，其实他身体很好，又有内气调节内外，几乎不会被这些暑热风寒所侵袭，不过，对于老人的关爱，方石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
　　吃完了西瓜，方石去洗了洗脸，重新到茶几边坐了，庄老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灰褐色的扁盒子，这里面放着的就是宋理先输给方石的那串手串，方石到手后就仔细的研究过，总觉得这手串有些奇怪，特别是那两颗鬼斧神工一样的太极纹珠子，总是给人一种沧桑和诡异的感觉。
　　方石自己不擅长研究这些东西，杨玄义看过之后也不得要领，于是方石就将这珠子送到了庄老这里，请庄老看看，昨天庄老打电话给方石，显然是对这珠子有了什么发现。
　　“庄老，您看过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庄老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将扁盒子的盖子打开，那一串橙红色的珠串正安静的躺在淡青色的绒布上面，显得美丽而神秘。
　　庄老指了指珠串道：“这十二颗蜜蜡没有问题，肯定是上好的蜜蜡，加工打磨得也很到位，将蜜蜡本身的纹理光泽发挥得恰到好处，这肯定是出自大行家之手。”
　　方石点了点头，这一点杨玄义也是这么看的，方石自己也认为这十二颗蜜蜡珠子只能说很不错，但是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两颗太极纹的珠子。
　　庄老又指了指那两颗大一圈的珠子：“这两个，该怎么说呢，其实这两个珠子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漂亮，然后就是觉得有些不大自然，虽然这纹路可以说是鬼斧神工，但是却总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方石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是觉得这两个珠子有些古怪，只是不知道它奇怪在什么地方。”
　　庄老笑着点头：“不错，是很奇怪，根据我的经验，我觉得这两个珠子似乎成分有些不同，蜜蜡是不透明的琥珀，是树液的化石，其本身应该是黄色、橙黄色为多，红色因该是氧化包浆。你看看这两颗太极纹的蜜蜡，太极纹是淡红色和暗红色组成，那么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包浆呢？”
　　“等等……您的意思是，先有珠子后有纹理？”
　　庄叔欣慰的笑着点头：“正是。”
　　“这么说，也可能是珠子先雕琢好了，然后经过漫长的岁月逐渐形成了包浆。”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自然就会先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加工成这样的，对吧？”
　　方石点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太极纹是后形成的，那么为什么一定是经过漫长岁月才形成的呢？现在的作假技术可是能轻易将蜜蜡的表面氧化变色的。
　　庄老神秘的笑了笑道：“然后我就仔细的珠子上寻找蛛丝马迹，为了方便观察，我将珠串拆散了，结果却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说这里，庄老顿了顿，有些卖关子的意思，方石赶紧凑趣地问道：“什么问题？莫非就是您刚才说的成分问题？”
　　“嗯，就是成分问题，蜜蜡是有一些树脂清香气味的，特别是摩擦之后，这种气味更加的明显，当我将这两个珠子拆出来之后，却意外的发现这两个珠子没有香味，原来在手串上跟其他的蜜蜡混在一起没办法发现，单独拿出来擦拭清洁之后，这个秘密就暴露了出来。”
　　方石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假货？不对，宋理先不可能拿假货来骗自己，而且自己的记忆力很好，这就是当时宋理先戴着的那串手串。或许宋理先也不知道这是假货？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宋理先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串手串，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他肯定也仔细的研究过这串手串，甚至有可能这手串是宋理先自己制作的，珠子也是分开收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可就有些意思了。
　　“这么说，这两个珠子是假的？”
　　“假的？那也不能这么说，从这串手串的形制来看，那些蜜蜡不过是陪衬这两个太极纹的珠子罢了，所以，我们默认为这两个珠子也是蜜蜡，或许，它一直就不是，只不过是我们想岔了呢？”
　　“可是，从价值上看，这两个珠子如果不是蜜蜡质地，那么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的意思，更何况，您刚才说过，太极纹还不是天然形成的。”
　　庄老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也很好奇，我专门去借了电子显微镜，结果去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惊人的事情？”
　　“嗯，原本我是想在不破坏珠子的情况下，看看珠子的细微结构结晶，不过却在珠子的开孔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分层，虽然蜜蜡本身也会有贝壳状的分层结构，但是这个明显不是。”
　　方石好奇的接过庄老递过来的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几张彩色打印图。
　　“这是……怎么看都像是一层壳！”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珠子是被一层太极纹的壳给包裹着，至于里面是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
　　方石皱起了眉头，这可真是奇怪了，如果这两个珠子还有秘密的话，宋理先难道不知道？可是如果他明知道这两个珠子里面还有秘密，他又怎么肯将之拿出来做彩头，甚至最后还干脆送给了自己，这解释不通啊！当然，方石坚决不相信宋理先是故意造了个假货自己戴着玩的，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也没有办法将已经死了的宋理先抓回来问问，方石只能暂时放弃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
　　方石抬起头看向庄老：“庄老，您觉得出于什么目的，有人会做这个假呢？”
　　庄老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为了骗钱的话，也可能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
　　“骗钱？这个不大可能。如果是保护里面的东西，用这么醒目的一个外型，岂不是事与愿违？”
　　庄老不知道方石为什么直接就否决了骗钱的这种可能性，但是既然方石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庄老也不追究。至于方石的疑问，庄老也曾经考虑过。
　　“这种情形其实也不鲜见，如果弄得太普通，有可能会真的被当作没价值的东西被丢弃，至于为什么弄得这么显眼，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跟它原来的真面目相比，这个样子其实已经很不起眼了。”
　　方石一怔，随即大点其头。
　　不过，这两个珠子直径不到十五毫米，去掉外层，可能里面的东西只有十毫米左右，这么点大小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才有那么高的价值，值得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将它给隐藏起来呢？
　　方石伸手将手串拿了起来，迎着光线仔细的看着，当然用肉眼是不可能看到那个小秘密的，不过方石奇怪的是，自己的精神力感知也没有发现，鉴定术也没有发现，这么说，这一层外壳本身也很有意思，至少，这层壳子阻挡了自己的异能和精神力渗透。
　　更奇怪的是，这两个珠子表现出对阴阳气息的亲和原来只是表层的壳子，一层壳子已经表现出这么好的气息亲和度，甚至有成为优秀法器的潜质，那里面的东西呢？
　　莫非，这里面真的藏着什么宝贝？
　　想到宝贝，方石忽然莫名其妙的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个宝贝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有句话正好应了这个感觉，怀璧其罪！
　　方石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第330章 怀璧其罪
　　方石现在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方石立刻将手串放回了盒子，然后伸手将盒盖盖好，抬起头十分郑重的看向庄老道：“庄老，您研究这个手串还有别人知道么？”
　　“没有，用显微镜拍照的时候只是一个局部，帮忙的学生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很好，庄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为了这个珠子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而且都不是普通人，是真正的能人异士，所以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将见过这个东西的事情说出去。”
　　庄老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小方，我这里是没事，可是你……”
　　“没事，这事有警方，还有广法寺也参与其中，我这就将东西交给他们保管起来，这种事情，当然不是我能独自处理的，您放心好了。”
　　庄老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就放心了，财帛动人心啊。”
　　“谢谢您了，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庄老笑着摇头：“没什么，能帮上忙就好！”
　　方石笑着道：“您可是帮大忙了！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那儿还有一大堆人为此而一筹莫展呢！”
　　发现了这两个珠子的秘密，方石坐不住了，庄老见方石坐立不安的样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没有强留方石吃饭。
　　……
　　方石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将这两个奇怪的珠子交给警方保管，一来这东西原本就是自己的，为何要交给警方呢？其次，就算交给警方，警方也未必能保得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神秘的失去了踪影。
　　至于这个东西带来的麻烦，并不会因为自己将东西交给警方就能从自己身上完全转移走，相反，公开这个东西，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另一方面，方石也很怀疑，宋理先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是不是有预谋的？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移祸江东的计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神秘的凶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找上自己的，要追查这东西在自己手里，似乎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方石急着离开，只是想要尽快的弄清楚这个珠子里所隐藏的秘密罢了，或许，宋理先被杀的秘密，就要落在这两个神秘的珠子上面。
　　方石赶回家里，这一路上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太阳的炎热，进了屋子将门关好，方石也顾不得满头是汗，将盒子取出来，直接就将串起珠串的弹力绳给剪断了。
　　取出其中的一个有太极纹的珠子，其他的都放在盒子里，方石捏着这珠子仔细的看着，不过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既然是一层壳子，那么就肯定有接缝的地方，或许还使用了粘结剂。
　　只不过方石不敢用溶剂，因为珠子还有个贯通孔，溶剂说不定会将珠子内部的东西也破坏了，至于接缝，如果存在接缝的话，那一定是与太极纹的纹理吻合的，借助这些纹理来掩藏缝隙。
　　当然，方石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之前是不知道这个珠子有内外两层，所以方石每次观察的时候，都是从外而内的渗透自己的精神力，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东西外面有个保护层，方石只需要从内孔处渗透精神力，就能直接感觉到珠子内部的东西了。
　　方石眯起眼睛，仔细的将自己的精神力收束起来，这个活很不好干，幸好，方石之前就发现了精神力的精微操控是非常有用的，不单止能起到煅炼精神力的目的，更能在使用术法的时候提高精神力的效率，所以他一直在刻意的煅炼精神力精微操控技巧。
　　要知道，精神力可是很宝贵的东西，一般的术士有十几点就不错了，而一个像样点的术法动辄就会消耗十点八点，如果不能有效的使用自己的精神力，那可是会令自己的实力大打折扣的。因此，方石不但自己在煅炼精神力的精微操控能力，也在训练妞妞、娄志远做着类似的煅炼。
　　如今方石想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力从一个细小的孔洞渗透进去，在这个过程中，还不能碰触到珠子的外壳，否则观察到的内容肯定又会被外壳的气息给干扰了。
　　平日里的辛苦煅炼如今可算是派上了用场，方石小心翼翼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努力得将精神力收束得更加的细致以及稳定，终于，细细的精神力丝线从孔洞中钻了进去，然后轻轻的一拐，接触到了珠子的内部，顿时一股狂野、沧桑、悲哀、愤怒的情绪沿着自己的精神力丝线想方石的元神中汹涌而来，方石也很吃惊，这么细小的精神力丝线，竟然能一下子承载如潮水一般涌动的情绪。
　　方石开始时被这些汹涌而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差点要将手里的珠子给扔出去，但是他显然多虑了，自己的精神力只是奇怪的震颤了一下，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挡在了元神之外，方石很吃惊，他想要记住这种奇妙的震动，可惜，根本就没有办法记住，方石也只能当作这是自己异能的一种被动技能了，暂时叫做“元神盾”好了。
　　方石按捺发现了自己新技能的喜悦，将注意力转向珠子的内部，既然有情绪能传递出来，就说明里面是有阴阳气息存在的，而从这些情绪种类看来，里面是复合的阴煞之气，方石想了想，尝试着用了一个鉴定术，这还是方石第一次在没有用视觉锁定的情况下施展异能，沿着自己的精神力施展的鉴定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一阵轻微的泄泻感传来，这是精神力沿着精神力丝线鼓荡着涌了过去，方石惊喜的发现，原来鉴定术也只是另一种波动而已，方石看得很是惊喜，只不过，这些复杂的波动方石却是没有办法自己来控制，这都是异能自主形成的。
　　随着精神力的付出，一行字噗地一下像是从珠子里跳出来一样，出现在方石的眼前。
　　“狼神之瞳，传说中北方游牧民族的银狼之神的双目之一，是北方游牧民族萨满祭司戴于头部的咒具银狼头冠的主要部分，效果：大幅度增幅术法效果。材料：银狼之瞳、银狼之血、人血、水银。”
　　方石看得直发愣，这东西果然不普通啊！
　　狼神之瞳！听名字就很厉害，大幅增幅法术效果，这种介绍方石是第一次看到，“大幅”这个形容词虽然没有量化，但是方石知道，这个大幅一定很不简单，可惜，现在因为有个外壳压制着狼神之瞳，方石没法测试。
　　另外从介绍中还可以看出来，这东西恐怕是有些年头了，否则不会叫做“北方游牧民族萨满祭司”的咒具了，这个职业，现在早就从历史的长河里消失了。
　　方石想了想，放下手里这个珠子拿起了另外一个，用了同样的办法，鉴定出来的结果也并无不同，里面果然也是一个狼神之瞳，这一对法器，使用时能大幅增强法术效果，这个不要太珍贵了好不好！
　　怪不得有人会费尽心思的将这两个东西藏起来，不过，奇怪的是这么藏起来还怎么使用呢？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方石越想越有道理，这狼神之瞳的价值在于使用，如果不能用藏起来又有什么价值呢？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这种状态下激活狼神之瞳，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
　　方石再次将精神力丝线延伸了进去，这次他没有稍触既停，而是将精神力丝线慢慢的向着狼神之瞳内部延伸，并将自己的精神力慢慢的浸润到狼神之瞳内部，这就是所谓的“养器”，想要法器更好的为自己所用，养器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是，想要养这个狼神之瞳还真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终于，当方石的精神力已经充斥了整个狼神之瞳时，方石发现在狼神之瞳与外壳之间的表面上，有几个奇怪的文字符号，方石研究过不少的古华夏文，但是没有见过这种文字，根据这东西的来历，或许这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古文字也说不定，方石仔细的将文字记下，然后停止了继续养器。
　　打开电脑，方石搜索了一下北方游牧民族文，果然，这些符号很相像，北方游牧民族文是一种拼音文字，方石没辙了，就算能知道这北方游牧民族文代表什么，但是不知道读音还是没辙，方石已经猜测到，这一定是音咒，想要使用这狼神之瞳，就需要用咒语来激活。
　　方石遗憾的摇了摇头，或许有机会找到一个专门研究古北方游牧民族语的家伙请教才行，现在自己也只能干看着宝贝不能用。
　　不过，方石在另一方面还是很有收获的，现在方石已经大概能猜到不少的东西了。
　　宋理先这人很值得深入调查，他竟然能得到这古老的萨满咒具，这里面绝对有故事，黄志国应该沿着这条线深挖下去，至于他的死，很可能就跟这个宝贝有着直接的关系。
　　至于宋理先为什么将这东西送给自己，方石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宋理先自己没有发现这珠子的秘密，很可能他只是知道这两个珠子极为珍贵，出于对珠子的敬畏，同时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狼神之瞳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或许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狼神之瞳外面还有个壳子，更不知道想要使用狼神之瞳还需要古老的咒语。
　　宋理先在自己无法破解这个秘密、也无法使用狼神之瞳的情况下，得知有人前来追索这个宝贝，因为担心自己怀璧其罪以及对来人的恐惧，所以才有了这个移祸江东的计谋，或许从这个赌局一开始，不，从宋理先来见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也说不定。
　　但是奇怪的是，来追索狼神之瞳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宋理先，宋理先还是被杀了，但是杀人的诡门中人却没有得到狼神之瞳，或许这两次凶杀中，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也未必没有凶手怀疑有人私吞宝物图谋不轨的可能在其中。
　　现在那个诡门中人也已经死了，东西却依然没有找到，那凶手的目光应该很快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方石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第331章 狼神之瞳
　　如果只是单对单，方石确实没有必要害怕任何人，华夏国内的门派精英方石也见过不少了，精神力能到三十点的寥寥可数，而方石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过了六十，虽然成长的速度已经放缓了一些，但是这已经足以让方石对自己充满信心，何况自己还有神秘以及好用的异能相助，在施法速度和防御能力上，跟普通的术士绝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自己面对的可不是一个人，如果黄志国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可是一个组织，还是个非常邪恶以及有着国家级背景的组织，是一个在跟华夏长期博弈的组织，跟这样的组织为敌，怎么想都有些不上算。
　　但就此让林树乖乖的将这两个神狼之瞳交出去，方石又实在不愿意，之前还不知道这里面藏着神狼之瞳的时候，方石就不愿意将东西交出去，知道了这个神狼之瞳是干什么用的，方石就更不愿意交出去了，这个可是通用型、全增幅的法器，真正的顶级豪华装备，可遇不可求的“神器”，方石可不是那些家大业大的名门高弟，他还没有到那种视法器如无物的土豪思想境界。
　　还有一种可能，就算方石将这东西交出去了，那名神秘的凶手就不会来找方石了么？如果将方石跟警方，或者跟广法寺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比较，那么方石毫无疑问就是个软柿子，而且方石还跟这神狼之瞳有着直接的关系，怎么想，自己也会成为对手瞄准的目标，至少，控制自己求证消息也是必要的。
　　恐怕不论方石现在怎么做，想要从这件事里面干干净净的摘出去都是不可能的了，这事在宋理先将东西塞给方石之后，似乎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何况，前面还有个宋理先的例子在前，明明已经没有拿着狼神之瞳了，宋理先还是被对方给干掉了，自己估计也是这个下场，一旦他问清楚了东西的去处，到时候也一样会杀了自己灭口。
　　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方石自然不会再想着将东西交出去以免除祸患的愚蠢想法，而是开始考虑该怎么样来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对方暂时对自己不熟悉，所以不会弄得太过复杂，应该会直接找上门来，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鹏城将近两千万人，凭自己是找不到对方的，那就只能被动的守株待兔了，除此之外，方石真的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来。
　　这个时候，方石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精通卜算，或许能够预知些什么吧，可惜，临急抱佛脚是来不及了。
　　叹了口气，方石看着手里的狼神之瞳直发呆，下意识的方石又一次将精神力凝结成丝，悄无声息的渗进了狼神之瞳内部，然后，方石忽然想到，自己可以顺着精神力丝线施展鉴定术，那么如果直接在狼神之瞳内部激发其他异能，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想到做到，方石几乎很自然的先扔了一个望气术过去，然后方石惊讶的发现，望气术的波动在狼神之瞳内反复的回旋震动着，巧妙的形成了一种共鸣腔效应，异能难神秘的波动在狼神之瞳内鼓荡不已，竟然越来越强，然后从太极纹的阴阳眼处冲破了藩篱喷薄而出，没有控制的精神力波动突然喷出，直接就撞到了方石近在咫尺的脸上，方石大惊。
　　不过，这仅仅是自己的望气术，平时方石也总是对着自己施展，就算强度是被放大了很多，但是这种熟悉的异能依然不会对方石产生影响，方石楞了一下，然后忽然惊喜的跳了起来，直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高兴的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
　　经过强化的望气术还是望气术，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幸好是望气术，如果是诅咒术呢？如果是幻术呢？想想吧，被共鸣腔放大增幅了至少数倍的强大精神力的迅猛一击，那个效果……
　　更重要的是，方石终于明白了应该如何使用狼神之瞳了，估计正常的用法应该是用咒语，激活的狼神之瞳会“睁开眼睛”，也就是打开太极纹的阴阳眼，这时就可以正式施法了，从阴极入则从阳极出，从阳极入则从阴极出，进去是“一”出来的至少是“三”，这就是所谓的“大幅”增加的效果了，果然是够大幅。
　　另一方面看，只需要支付原本三分之一的精神力，就能达到原本的施法效果，不管是从提升实战的实力或者延长战斗耐力方面看，这狼神之瞳都堪称是神器！
　　方石高兴的跑回厅里，再次拿起了狼神之瞳，这回他谨慎的控制住一个驭鬼术，慢慢的灌注进狼神之瞳内，他想要看看打开阴阳眼的阀值是如何控制的，还有能不能控制住打开那个方向，以及术法波动在离开狼神之瞳后，术法还能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
　　说起来，方石能直接控制住的技能其实不算多，望气术、诅咒术和祈福术都是异能，基本上方石是控制不住强度的，至于驭鬼术、幻术、移魂术等等倒是可以的，所以方石只能用这些术法来进行实验，当然，如果将来一定以这些术法作为事先激活狼神之瞳的手法，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术法叠加这种高等级的施法技巧方石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第一次失败了，驭鬼术很快就冲破了阴阳眼跑了出来，这回方石早有准备，没有让驭鬼术的术法波动冲到自己身上，既然已经出来了，方石干脆继续持咒，直接控制这些阴煞之气在室内游动，他发觉这狼神之瞳果然是个好东西，竟然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丝毫的阻滞，相反，方石甚至觉得对驭鬼术的控制更加的自如了。
　　高兴的控制着驭鬼术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一会，方石慢慢的降低驭鬼术的持咒强度，果然，比平时低得多的精神力支付也足以维持正常的驭鬼术，更有趣的是，趁着阴阳眼打开的这个机会，狼神之瞳自身也在从周围吸收阴煞之气，方石降低精神力支付的时候，狼神之瞳竟然将多余的阴煞之气都收回了狼神之瞳内部，看来狼神之瞳对阴煞之气的契合度实在是高的惊人，它本身就可以看做是一件强力攻击型法器。
　　方石完全沉浸在对狼神之瞳的研究当中，就像是新得到玩具的孩子，他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尝试了一次，想要一下就将狼神之瞳的特点和属性摸透，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安静的房间里不时的传来方石的自言自语，或者是惊叹低呼或者是恍然自嘲。
　　直到他被一阵门铃声惊醒，才发觉不知不觉天色竟然已经黑了下来，看看时间，应该是娄志远到了。
　　方石赶紧将东西都收进了盒子里，看了看屋里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最异常的可能是浑身汗湿却不换衣服的自己了。
　　……
　　第二天，方石如常去新丽路摆摊，不过他的脖子上却多了两个太极纹珠子做的吊坠藏在衣服下面，同时，他的精神也不像平时那么懒散，而是外松内紧的小心注意着自己周围的情况，特别是注意着有没有被人盯上的感觉。
　　其实方石自己也不大相信那家伙会这么不小心的被自己发现，从他那滴水不漏的行事方式看，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绝不会轻易的露出马脚，当然方石也不着急，他敢肯定，自己守的兔子迟早都会出现，方石甚至在期待着他的出现，然后好好的给他一个惊喜，让他也见识一下狼神之瞳的威力。
　　心情不错的方石还主动给黄志国打了个电话，让黄志国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琢磨半天也没想出来方石到底犯什么病了。
　　黄志国的心情其实很糟糕，两宗连环凶杀案一直没有进展，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奇怪的是，早就说要派来的人到现在也不见踪影，这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黄志国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当作了一个诱饵，当初自己利用方石，这回也被上面的人利用，这一报还一报还真是来的够快的。
　　一方面，劳心劳力的筛查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另一方面，自己成了摆在台面上的诱饵，黄志国的心情要是能好才叫见了鬼呢！
　　电话里有些事不好说，黄志国只是简单的说了说现阶段的进展，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进展，唯一能算得上进展的，就是将那个诡门中人的身份查了出来，此人出身湘西山区，真名叫童效军，据说是家传的巫觋秘术，在鹏城生活了至少五年，不过平时很低调，只是接一些不大见得光的业务，很少跟同行有交道。
　　但是，沿着童效军这条线，黄志国发现了过往的一些精神病砍人、某地大规模械斗、某处的大规模群体事件似乎都跟他有些关系，从这点上看，童效军很有可能是被境外势力收买控制的打手。
　　这对黄志国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对法言来说更加糟糕，方石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这回绝不能手软。


第332章 兔子来了
　　方石从来不在家里烧香，他是个术士，而不是神棍，在他眼里术法不过是另类的科学罢了。
　　所以，当他鼻端嗅到一丝奇怪的香味时，心里第一个念头是隔壁的大婶半夜也烧香么？
　　不过方石的异能比方石的智商似乎来得更可靠，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方石还在思考着是楼下的大婶还是对门的大婶在烧香的时候，异能已经急速的收缩震颤起来，那种类似警报一样的难受劲立刻将半梦半醒的方石给弄醒了。
　　迷魂香？！
　　方石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不过，忍住呼吸这种事情又能忍耐多久呢？以方石的特殊体质，最多三分钟。
　　方石第一个想法是想要冲到阳台上去，不过他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一动，门外想要算计自己的人立马就会惊觉，对方是有备而来，肯定已经布置好了撤退的路线，自己多半是追不到的。
　　现在，方石还有三分钟，只有在这三分钟内，想方设法的重创对手才行！
　　可惜，现在隔着门，方石的异能多数都用不出来，必须先用驭鬼术开路，如果对方稍微迟疑一下，在精神力的通道搭建成之后没有及时撤离，自己或许还有一点机会。
　　方石的念头一转，精神力已经收束成丝向着胸前的狼神之瞳伸去，狼神之瞳在衣服下面诡异的转动了一下，将太极纹的阴极转向了大门的直线方向，不过角度就有些低了，一股阴煞之气斜斜的射向地面，然后渗透到了楼下的住户家里，方石当然不是去偷窥人家而是要躲开那人的耳目。
　　阴煞之气迅速的窜动着，很快到了门口的位置，方石不再犹豫，直接指挥着阴煞之气如同一柄利剑一样，从水泥楼板下方猛地向上刺出。
　　“砰！”
　　方石的元神中传来一阵震动，这是……防御符箓！
　　方石迅速的作出了判断，然后想都不想，顺着自己的精神力通道就扔了个望气术过去，望气术，无术不破！这才是望气术真正的作用啊！
　　“哗啦！”
　　挡在阴煞之气前方的某些东西似乎碎裂了，方石的眼前顿时一亮，一个人影出现在方石的脑海中，不过，这个人影很模糊，这说明他在身边还布置了防御的术法，方石再次祭出了望气术。
　　不过，那人也很警醒，一发现自己的防御符箓遭到了攻击，就毫不犹豫的飞身急退，矫健的身影顺着楼梯直接就飞了下去，竟然一跃就到了楼梯的转折处，这时方石的望气术终于追上了他。
　　“砰！”
　　他身边萦绕的雾气顿时四处飞散开来，可惜，他的身影已经绕过了楼梯拐角，等方石的驭鬼术再次向下穿透楼板追去时，他的身影已经到了另一个楼层了，速度果真是敏捷。
　　方石不再追击，而是收回驭鬼术，返回刚才打散了他的护身法术的位置，迅速的将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气息收集了起来，对方如此的精警迅捷，方石能想象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敌暗我明，而且敌人还是那些毫无顾忌的外族敌对势力，他们肯定会对自己的朋友亲人下手，如果自己不能尽快的将他找出来灭掉，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方石从来没有想过能依赖警方或者广法寺。
　　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
　　方石猛地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口气冲到阳台上，满脸通红的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燥热的空气，憋了半天气真的很难受。
　　将房间的窗门都打开透气，方石又跑回去拿了手机出来，也不管现在是半三更，直接拨打了夏雨欣的手机号码。
　　手机响了好半天，才传来夏雨欣迷迷糊糊带着怨气的声音。
　　“喂，方石，我说你不睡觉么？莫非是逛夜店被抓了，我可告诉你，我不会救你的。”
　　“呃……真要是那样我也不会让你救吧，那不是自找没趣么！说正事，我现在需要你救命！”
　　“救命！？搞什么啊？开仗了？”
　　“是，开仗了！”
　　夏雨欣的声音忽然精神了起来：“跟谁？”
　　“不知道，可能是外族，我需要借用你的大祭坛，没拆吧？”
　　“没有，我师父他们还要来亲眼看看，所以没有拆除，你是要……”
　　“作法灭了他，这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外族在我们这里行事无所顾忌，我担心他会对我亲友下手，你也不希望芸儿和妞妞她们被人盯上吧。”
　　“呃，你还真是个灾星！”
　　“呵呵……”方石苦笑不已，自己只不过是想过平凡日子，研究自己喜欢的术数罢了，怎么就成了灾星了？
　　“好吧，我们到仓库那里汇合吧，先说好，我要在场旁观的。”
　　“可以，但是这事必须保密，千万不要惊动了别人。”
　　“我懂，你放心好了，那等会见吧。”
　　方石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脑海里莫名的冒出到刚才接电话时夏雨欣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痒，稍停，方石自嘲的摇了摇头，进屋换衣服去了。
　　……
　　先不说方石，再说那被方石惊走的暗杀者。
　　他此刻正驾着车快速的远离方石的住处，他不知道方石会不会不依不饶的追过来，不过不要紧，他已经预先布置了巧妙的撤退路线和干扰追踪的措施，以他的专业经验，方石这个半吊子肯定是追不上的。
　　不过，他立马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方石真的是如传说中的半吊子术士，那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刚才自己的加护金刚咒可是一瞬间就被破了，干脆得吓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撤退。
　　但是在撤退的时候再次遭到了追击，自己的速度那么快，但是身上的祖神护身符竟又被轻易的攻破，这一下吓得他亡魂皆冒，如果不是自己的身手够敏捷，对方又在房间内，隔着两道大门，或许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个能隔着两道大门，轻巧准确的连番破除自己的术法的术士会是个半吊子？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自己的实力如何他可是清楚的，就算放在整个异教徒征讨军中，自己也是排得上前三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被派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但是今天晚上的遭遇终于让他明白，华夏真的是一个到处都藏龙卧虎的神奇国度，若是自己有丝毫麻痹大意，恐怕这里就将是自己的埋骨之所，传说中的天堂或许距离自己不远了。
　　他不是那些傻乎乎的狂信徒，所以他其实不相信什么天堂，只相信自己的实力，面对一个空前强大的对手，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还不想去天堂，因为那里肯定没有一群处女等着自己，自己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或许应该去地狱才对。
　　他小心的开着车子，沿着预定的道路转悠着，反复的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任何跟踪者之后，才将车子驶进了一个停车场，不久之后，他又换了另一个车子出来，驾着车子又绕了一会，然后再次到了一个停车上，又换了一辆车子，这回他绕了一会之后，终于将车子停在了一处路边停车位。不久之后，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复杂的城中村道路中。
　　……
　　夏雨欣挂掉电话，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手脚利索的换了一身衣服，又冲进卫生间洗了洗脸，将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下，扎了个马尾巴，用一条丝带随意的系住，就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悄悄的向外溜去。
　　家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夏雨欣想要瞒住这些武林高手其实很难，事实上夏炎和夏雨瑶都注意到了夏雨欣的动作，不过他们并没有起来追问，虽然他们心里都好奇的要死。
　　夏雨欣的车子到达厂区的时候，方石已经在大门口的门卫室等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门卫被方石拽了起来，门卫倒是见过方石一次，但是印象不深，知道是来找副总经理的他也不好多问，虽然凌晨到这里来找副经理相当的扯，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多的疑问也只有忍着，两人就这么坐在值班室里，默默无语的等着。
　　当门卫看到副经理真的开着车到来时，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对方石说什么难听的话，这个时候副经理能召之即来，这位大哥看来绝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跟副经理……
　　在门卫复杂暧昧的眼神中，方石上了夏雨欣的车子，夏雨欣瞥了门卫一眼，知道他那亮闪闪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不由得对方石有些抱怨，就连开仗都要挑这种时候，方石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人。
　　夏雨欣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方石，心里不由得忽然有些紧张，能让方石如临大敌的家伙，或许真的是个大麻烦呢。
　　“能说说么？”
　　“昂，当然，不过时间紧迫，我简单说说吧，你听说过狼神之瞳这种咒具么？”
　　“狼神之瞳？这个……我想想啊……在西蜀的古巫术中，有一种传自羌人的巫术，用的是神牛之瞳和牛角、牛头骨，狼神之瞳……是不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萨满咒具？”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欣一眼，这名门子弟真的不是白给的，基础知识就是扎实啊，竟然从一个简单的名字中就几乎毫无偏差的推理出了咒具的出处来历，这点真是不服不行。
　　夏雨欣看了一眼方石，见到方石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不由得有些心喜和得意，对方石的那一点怨气也不知不觉的消失得干干净净，女人，有时真是很容易哄的动物。


第333章 千里搜魂术
　　“砰！”地一声，开关推了上去，仓库里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
　　方石向祭坛看去，大祭坛还是保持着上次见到的样子，只不过，这个祭坛可不适合方石使用，就算他同样是使用溯魂术，时过境迁，祭坛的摆放，特别是外围的八门阵通用祭坛的拜访也必须重新调整过才行。
　　夏雨欣开了灯就迈开脚步向里面走去，方石连忙跟上，夏雨欣却没有向着祭坛方向走，而是走到了仓库的一角，她指了指停在这里的一台铲车道：“我们等会用这个来调整大型法器的位置，你会开么？”
　　方石摇头，夏雨欣有些顽皮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会！”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先计算一下方位……”
　　“等等，”夏雨欣叫住了正要转身的方石，方石不解的看向夏雨欣：“你……为什么要将这事都告诉我，其实不告诉我也行，狼神之瞳既然如此宝贵，你就不怕我起了心思？”
　　方石眨了眨眼道：“你还在乎这个？你们青城山上的宝贝多了去了！”
　　夏雨欣笑道：“宝贝还有人嫌多的？”
　　“呃……反正不说也已经说了，要不，咱们二一添作五，我分给你一半封口费如何？”
　　“宝贝还能分？……”
　　夏雨欣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方石已经从脖子上拽起一根绳子，上面系着两个圆溜溜闪着微弱毫光的珠子，原来真有两个，也对，狼的眼睛嘛，自然是一对的。
　　夏雨欣不由得有些心动，不过很快她就用力的摇头道：“算了，我也不会用这些咒具，何必惹祸上身呢，要是被人家追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方石笑了笑，青城山还怕麻烦？
　　方石耸了耸肩，将狼神之瞳放回衣服里面，夏雨欣真要点头的话，方石也真打算送一个给夏雨欣，反正这玩意用一个就够了，多一个也就是放着，如果夏雨欣收了好处，两人可就真是一条船上的乘客了。
　　其实方石想多了，夏雨欣冲着方石的这份信任，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方石的，方石还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别看夏雨欣平时总是跟方石闹点矛盾，看上去斤斤计较，其实心里早就将方石当作了自己人，因此，方石的坦诚在夏雨欣的心里已经获得了大大的加分。
　　八门阵的计算并不难，是个学过风水阵局的术士都能计算出来，不过，能将阵局摆到什么程度发挥出什么样的效果，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上次夏雨欣的八门阵局在方石看来就只能说还不错，但是距离最佳状态还差得远。
　　这次方石亲自出马，稍微费了点时间，将八门阵通用祭坛尽自己的能力，摆放到了最佳的位置上，这次，方石可是准备杀人的，所以力求大祭坛尽量的完美，以保证它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务必要一击必杀。
　　“方石，你这是……莫非是按照朱雀星宿计算的？”
　　“嗯，你看看主星位。”
　　方石指了指祭坛正位的方向，夏雨欣心里默默的一算，脸上不由得有些变色：“井宿天狼，主杀！这是……”
　　“不错，朱雀天狼局，绝杀！”
　　夏雨欣意味深长的看向方石，方石坦然的回视着夏雨欣，稍顿了一下，夏雨欣微微一叹：“非我族类，也罢！只是，这么做会不会让你担上因果……”
　　“因果是肯定的，说不定将来还要跟这伙人纠缠不清，不过很不幸，他们这伙人天生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从我们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决定了，我们没得选择，更何况，现在不是我要去杀他，而是他要来杀我，为了防止我的亲友被牵连，我必须先灭了他。”
　　“他来杀你？”
　　“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叫你出来，不久之前，这家伙才打上门来，想要用迷魂香解决我，幸好我警觉，可惜他很狡猾，被他跑了，我担心他在暗处朝无辜者下手，所以才想要抓紧时间，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将他灭杀。”
　　夏雨欣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两人又合力将祭坛上的法器和位置调整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丑时末了，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方石胸中杀气涌动，眼里寒芒似箭，看样子已经充分的调整好了心情。
　　“雨欣，你站在我侧后，前方煞气深重，小心受了影响。”
　　“嗯……我能问问，你打算用什么术法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就是千里搜魂术！”
　　“千里搜魂术，那……不是一个寻人的法术么？”
　　“是么？呵呵……那个可是杀人的法术，千里搜魂术可以与人传递消息，换而言之，就是能超远程送达完整的术法。”
　　“我知道，可是本身送达术法的过程就是个极大的负担，若还要加上强力的术法，你……”
　　夏雨欣吃惊的看着方石，或许今天她能有幸亲眼看到方石火力全开的一幕，想不到，方石原来是这么强悍的，比自己的估计还要超出许多，她总是自欺欺人的相信，方石只是比自己强上少许罢了，谁知道眼前的事实却告诉她，方石远比她强大得多，自己只能远远的望其项背罢了。
　　见夏雨欣不再说话，方石默默的站到正位上，伸手抄起案台上面的桃木剑，轻轻的甩了一下剑尖，将桃木剑按在了纸符上面。
　　静心宁神，方石眼睛一闭一睁，已经将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开到了最大，眼前的世界顿时变了一番模样，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此刻正有如龙的气息游走期间，一阴一阳，环绕着整个祭坛缓缓的游动着。
　　方石口中轻笑一声，剑尖一抬一引，顿时将两条游龙跟掌中的桃木剑联系了起来，方石身形一转，脚下的禹步迈开，缓缓的绕行方寸，方石走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到了正位也不停顿，竟然直接就开始了下一轮，这一轮的速度更是快似闪电。
　　夏雨欣看得一脸的迷惑，她不明白方石为何会走得这么快，难道能将气机调动得如此顺畅么？她也是术士，也进行过大祭坛法术，当时施法的时候，手中的剑重逾千钧，可见引动的气机有多么庞大，而当时自己施展的只是一个大祭坛术法中比较低级的溯魂术而已。
　　可是现在，方石用的是调制了强力杀伤法术的千里搜魂术，这其中的气机强度和复杂性，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但是他却能将气机运转得行云流水一般，这个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恐怕连望其项背都不行了，最多也就是看到点烟尘罢了。
　　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你那么强干什么，也不知道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
　　夏雨欣被自己近乎撒娇的想法吓了一跳，正当她暗骂自己犯花痴的时候，方石忽然一声轻叱，手中桃木剑一指前方，事先放在主位上用一张纸符托着的一颗槐木珠子，忽然爆发出剧烈的白光。
　　白光！？
　　天狼白箭，千里绝杀！
　　夏雨欣心里猛地一颤。
　　此时方石正从胸前的狼神之眼中，将自己能够施展的最强的诅咒术激发了出来，五十个精神力点数的诅咒术，加上狼神之瞳的共鸣增幅，再加上大祭坛法术的强化和八门通用祭坛的增幅，方石也不知道这个诅咒术有多强了，估计至少也应该等同于一百五十到两百点的精神力攻击了。
　　这一道强力的精神力裹挟着阴煞之气冲向了那枚蜜蜡珠子，里面封印着方石当时搜集到的那人残留的气息，正好此时整个大祭坛的两条气息游龙也被催逼到了大祭坛主位，呈现二龙戏珠的格局，三股强大的气机汇聚到了一起，三才正位。
　　“轰！”
　　白光闪烁，气息震动，竟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整个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一头藏于地底的巨兽在苏醒，让人心里生出一丝惊骇。然后夏雨欣吃惊的看到，在那个冲天而起的白光周围，竟然出现了一个肉眼都能直接观测到的太极！
　　术法现形，天地色变！
　　夏雨欣大吃一惊，这，是传说中的仙法，传说当阵法出现实体的时候，施法之人已经能沟通天地，惊动仙灵，于是叫做仙法，能用仙法的，都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夏雨欣迷惑了，难道真有神仙不成？！眼前这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小男人，莫非就是神仙？
　　方石自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夏雨欣正在瞠目结舌的转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奇怪想法，他现在正在全神贯注的维系着术法的运作，他吃惊的发现，术法的飞行方向很有意思，一开始是直线的向上飞，如果方位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井宿天狼的方向，到了一个极限高度之后，方石开始觉得术法有些吃力，整个大祭坛的气息渐渐变得狂暴不稳。
　　这时，术法知机的开始转向朝下，向着某个方向迅猛的扑了过去，整个术法的过程就是攀升、寻的、突袭、命中这几步，跟其他的大型术法截然不同，其中竟然还借助了星局的威力。这种由上而下俯冲而来的术法，速度极快，而且还沿途裹挟了更多阴阳气息，原本只是自己的一股精神力打击，现在变成了以精神力为核心，周围由两股阴阳气息回旋缠绕的复合形式，其力量被强化了几倍！
　　方石兴奋的想要骂人，这尼玛才叫引动天地之力呢！人借天威，天助人势，就算此刻自己面对的是神佛，方石都有信心将之斩于刀下。


第334章 术杀
　　就在方石开始施法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凶手才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不久，不得不说，他可真是够小心的，不过像他这种生活在黑暗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了性命的人，再小心也不为过。
　　但是凡事总是有得有失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来不及换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黑色外套，而是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设置的符箓、陷阱和小小的暗记，确认这个房间里确实没有外人进来过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仔细的想了想今晚上的行动过程，总结了一下得失，这也是他的一个好习惯，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才能活得更加长久。
　　暗淡的光线下，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一会，他最终还是认为自己撤退得很及时，同时也对方石的实力感到无比的惊骇，华夏可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术士，竟然就强大到这种程度，看来自己的任务要有些困难了。
　　幸好，自己是独狼，躲在暗处，而方石是一个阳光下的靶子，更妙的是他还有亲友，自己只要从这方面着手，总能找准方石的软肋，将其彻底控制住，然后……
　　做好了行动总结，也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之后，他才放松了身体，伸手将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打开，准备将自己的行动和发现，以及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都上报给自己的上司，这倒跟他的习惯无关，而是组织的行动守则，任何行动不管成功与否，事后必须总结汇报，并将行动计划上报，这是一个相当专业的组织，可都是经过那些大国情报机构的精心训练的。
　　电脑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有些过于响亮了，电脑屏幕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奇怪的色彩让他的脸看起来像是恶鬼一样的狰狞，忽然，他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向着上方看去，不过，那里只有黑乎乎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但是，那种越来越强烈、让他心惊胆颤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从天空中来？这……难道是空袭？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疯狂，这里可是大城市不是组织的野外训练营，而且自己也不是住在顶层，空袭这种东西就不用想了。
　　那么到底是……
　　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一股强力的气息冲击已经穿过了天花到了他的眼前，这并非是攻击的本体，而是一种类似跨空间共鸣的现象，是一种空间固有的气息对附近强烈波动气息产生的共鸣，这种共鸣是如此的强烈，强烈的让他有种如临末日的感觉。
　　“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才反应就太慢了，他拼命的扭身，一个翻滚就滚下了沙发，但是锁定他的可是精神力，那东西的可不怎么遵循物理规则，就算他身手再敏捷十倍，恐怕也躲不开这个从天而降的绝命突击。
　　没等他继续翻滚躲闪，也没等他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攻击自己，更不可能知道是谁在攻击自己，那一道裹挟着淡淡白色光芒的强大气息就轰地击中了他的脑袋。
　　他的身体还在惯性的翻滚，只是这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次翻滚了，一个侧滚翻最后终于还是走形了，变成了摊在地板上的横滚。
　　“砰！”
　　他的身体撞在了墙上停了下来，反作用力让他的身体向回反转了半圈，变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但是胸口还在急促的起伏着，时间慢慢的滑过，房间里恢复了安静，电脑硬盘的响声依然清晰。
　　整个攻击不到三秒钟就已经结束了，目标现在正躺在地上喘气，身体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而他喘息的动作也慢慢的衰弱了下去，终于，他的胸口不动了，完全不动了。
　　……
　　方石轻轻的呼了口气，缓缓的直起身子，双腿靠拢，收了手上的剑、诀，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想要扭头，身体却摇晃了一下，一双坚定的手及时将他的肩膀扶住了。
　　“没事吧？”
　　夏雨欣有些关切地问道，一股温馨的香味也扑鼻而来，方石心里一暖。
　　方石摇了摇头，尽管有几重增幅的措施，但是支持如此强力的远距离寻的杀伤术法，还是耗光了方石所有的精神力，如果不是方石经常将自己的精神力用得只剩下两三点以强化训练，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昏睡在地上了。
　　“没事，有些消耗过度罢了，休息一会就好了，谢谢你。”
　　夏雨欣仔细看了看方石的脸色，见他虽然有些疲惫苍白，但是神态还是很正常的，这才松了口气，指了指祭坛前的台阶道：“去那里坐一下吧。”
　　方石点了点头，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让自己的精神振奋了一点，才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夏雨欣迟疑了一下，缩回手赶紧的跟了上去。
　　方石走得挺慢，不过步伐还算稳定，等到方石坐下，重重的呼了口气之后，夏雨欣也坐在方石身边，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术法效果如何？”
　　“成功了！威力比想像得还要大。”
　　夏雨欣犹豫了一下道：“刚才术法带动的阴阳气息现形了，这是……传说中的仙法？”
　　方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气息现形我也看到了，这是由于术法、大祭坛和八门阵通用阵局的加持下聚合了周边的阴阳气息，并且达到了一个契合度很高的程度，几个要素机缘巧合之下，就形成了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略微有些激动以及带着一点点嫉妒地说道：“术法现形，天地色变，那么？天地色变了么？”
　　“呵呵……你真聪明！术法在飞向目标的过程中，确实引动了周围的阴阳气息，整个术法的飞行过程是先向上，而后再向下俯冲，特别是俯冲的过程中，以很轻微的付出，就带动了天地间的阴阳之气，形成了一个绞合了阴阳气息的强烈术法冲击波，我觉得，在那种威力的术法面前，可能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夏雨欣长大了嘴巴，看上去有些好笑，但是也很可爱。
　　稍微花了点时间，夏雨欣才将心里的惊讶舒解开来，随即她十分严肃地说道：“方石，这事你知我知，不要再扩散了，如果让人知道你有这种能力，恐怕会人人自危的。”
　　方石一怔，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这不仅仅是我的能力，还要配合这些珍贵的法器和大祭坛才行，哪有那么容易实现！”
　　夏雨欣摇了摇头：“这事不是这么说的，至少我用同一个祭坛是无法施展同样的法术的，总之，此事你知我知，再也不要提了，再说了，你干掉的那个人也不是跑单帮的，他身后可还有危险的组织，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报复，还有那个……”
　　方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藏在胸口衣服下面的狼神之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夏雨欣道：“谢谢！”
　　夏雨欣撇了撇嘴：“谢？哪天你不会想到要杀人灭口就好了。”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可怕？”
　　“呵呵……说不定哪天我想起来，就会用这件事来敲诈你，到时候你就会想到杀人灭口了！”
　　看着半真半假的夏雨欣，方石笑了笑，如果真有这一天，那也要看她敲诈什么了，不过方石还是相信夏雨欣的为人的。
　　夏雨欣似乎对方石的态度很满意，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漾开，晕染了她整张俏面，夏雨欣扭过脸，双手托着下巴，定定的看着正面的旗门法器发呆，她试图去想像一下刚才方石所描述的那法术攻击的瞬间，想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神也不由得有些动摇，如果是自己面对着这样的攻击，肯定也只能束手待毙吧！这个看上去平凡的有些不起眼的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也有些可怕，幸好，他是自己的朋友。
　　方石见夏雨欣不说话，就微微的闭起眼睛恢复精神，虽然在这个安静的仓库里只有一男一女，但是却一点都没有暧昧的感觉，只有一种安宁和舒心的感受在两人心间萦绕而过，淡淡的，却又让人有一点点的迷恋。
　　“你说……要不要去那里一趟？”
　　方石闭着眼睛回道：“不去，去了反而是此地无银了，不用理会后续的发展，不管是被警方发现，还是被他的同伙悄无生息的收尸，我认为都应该当作完全不知情来处理。”
　　夏雨欣想了想道：“好吧，其实也可以考虑引导一下警方，如果能让警方握住这个线索，或许……你知道么，同行里有些替国家干事的人。”
　　方石有些惊讶的看向夏雨欣，不过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青城山根深蒂固，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的，甚至，青城山或许还会参与其中，帮国家做事肯定也会有适当的好处的。
　　“你认识那些人？”
　　“不认识，不过不外乎那几家的人，名门大派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不付出点什么是肯定不行的。”
　　“哦？是哪些门派？”
　　夏雨欣看了方石一眼，迟疑了一下道：“龙虎山、白云观、武当山、茅山、终南山等等吧。”
　　“没有青城山么？”
　　“切，拐弯抹角的，我就知道你会问，我们青城山已经没落了，到我这一辈一共才五名入室弟子，还搞这些干什么呢？”
　　“这么说，以前是有的了？”
　　“解放前的事，你想听么？比如打鬼子的。”
　　“呃……说来解解闷也好。”
　　“去，本小姐没兴趣伺候你，啊～困了，回了吧。”
　　“嗯，要不，咱也搭个顺风车！”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占小便宜！我是女孩子，你让我大半夜的开车送你？”
　　“那个……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嘛……”
　　“边去，自己走！”


第335章 大收获
　　不知道应该说是方石的幸运还是黄志国的幸运，本来，那个神秘男子的死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但是巧合的是，刚好第二天早上楼上的下水道堵塞了，通了半天都不行，就想到楼下来尝试打开下水道的维修口。
　　结果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门，楼上的人家又不可能不拉屎撒尿，情急之下就想方设法的找到了房东头上，房东打了半天电话愣是没有人接听，这时房东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于是赶了过来，找了个开锁的锁匠，将大门打开，然后就发现了已经死硬了的房客，大惊失色的众人赶紧的报警了。
　　一开始接手的是派出所，他们在现场进行必要的调查时发现了一些不大对劲的东西，于是就转交了重案组，这种诡异的死法马上让人联想到了黄志国正在调查的案子，结果这事就很自然的到了黄志国的手里。
　　黄志国有些不满的带着人赶到现场，一看之下却立刻大喜若狂！
　　这位化名吴云鹏的家伙可能是突然死亡，导致他完全没有处理自己房间里的那些秘密，在黄志国这个老狐狸的鼻子下面，什么东西都是藏不住的，吴云鹏藏在房间里的小秘密被黄志国一一找了出来，电脑也送到了技术科去破解。
　　黄志国知道，自己逮住了一条大鱼，虽然是一条死鱼，但是其价值依然高的吓人，看来这人是潜伏在鹏城的最高行动负责人，从已经得到的一些证据看，鹏城近几年来发生的数十起形式各异的案子，都是由他们负责组织实施的，目的是为了在严密设防以及民众基础很差的大都市的行动探索经验。
　　虽然没有明确的下线花名册，但是从很多行动的组织过程中和经验总结中，黄志国有信心能将吴云鹏的下线都给揪出来。
　　事情紧急，黄志国立刻上报了上级领导，局里非常重视，由局领导亲自挂帅，在指挥中心成立了行动指挥部，集中了警局的人力资源，迅速的解读和分析所有的情报，然后准备下手抓人。
　　黄志国正带着他的手下快乐的忙碌着，他的顶头上司一个电话将他叫到了办公室，局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了，这两个穿着常服的人眼神略带着一丝傲气，看向黄志国的眼神还有些不屑，这让黄志国心里很不舒服，他大概能猜到这两个是什么人。
　　“小黄，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安全部的人，徐立权徐科长，张克鑫张先生，这位就是负责这起连环谋杀案的黄志国，严重罪行调查处一科科长，你们大家认识一下吧。”
　　黄志国上前，假笑着伸出手，徐科长客气的伸手握了一下，不过笑容有些拒人千里的感觉，那张先生张克鑫，只是点了点头，态度极为敷衍，黄志国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与法言和尚类似的味道，这人恐怕是个有地位术士！
　　“杨局，您叫我来是……”
　　“根据指示，安全部将会全面介入这起案件，从现在开始，案子转交给徐科长，你负责协助。”
　　“什么？！怎么……”
　　黄志国虽然局里一向以任劳任怨出名，但是也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这事安全部显然有些摘果子的嫌疑，眼看着一个大战果就要落进了一科的口袋里，谁知道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伸手，就将熟透的桃子给摘走了。别说黄志国了，连杨局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只是安全部的权限很高，又是上面压下来的，杨局也没有办法，只好委屈自己的得力干将了，事后自己再想办法弥补黄志国他们吧，不能让自己最能干的手下寒心，否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小黄，这是组织决定，请服从命令！”
　　“这……是！”
　　杨局勉强笑了笑，示意黄志国坐下，黄志国绕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了，沉着脸不说话。
　　杨局无奈的开口道：“这事两位如何打算，是由安全部全面接手转移到安全局去操作，还是仍然按照现在已经布置的计划执行，之后再将人犯移交给你们？”
　　徐科长笑了笑：“杨局，我知道这事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事涉及到很高层次的斗争，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普通人，我想黄科长也是知道的，凭警察的力量恐怕是力有不逮的。”
　　张克鑫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不是力有不逮，是会坏事，甚至还会闹出乱子的，到时候你们承担得起么？”
　　黄志国心里有气，闷声顶了一句：“有什么承担不起的，鹏城也不是没有术士可用。”
　　“哼，就凭鹏城这些半吊子？你不是指望广法寺的那些和尚吧？就他们，念念经超度一下还凑活，想要对付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潜伏者，他们还差得远呢？如果他们顶用，你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破案？要不是这次瞎猫撞到死老鼠，你们能找到这个关键人物？”
　　“切，似乎你们也没有找到吧？你不要告诉我，这人是你们击杀的啊！？”
　　张克鑫怒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警察给顶撞了，冷哼了一声正准备给黄志国一点难忘打得教训，徐科长忽然伸手将张克鑫拦住了。他用那冷淡的笑容看着黄志国，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黄警官，老张说得都是事实，请你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用自己同事的生命去开玩笑，我们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很可能还不是普通人，你确定还要坚持你的观点？”
　　黄志国动了动嘴唇，终于泄了口气道：“我会执行命令的，我只是不满这位张先生对我们轻蔑的态度而已。”
　　“呵呵……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你不必在意，跟我们自己人他也是这种态度。”
　　张克鑫哼了一声，扬了扬脑袋不想搭理黄志国了。
　　黄志国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张克鑫一番，本事还不知道有多大呢，架子倒是不小，同样是术士，还是方石好啊，看看人家那态度。
　　“算了，徐科长需要我怎么配合，是现在就将一切交给你们么？”
　　“是这样，既然局里已经成立了临时指挥部，我们也别浪费资源，我会调安全局的人过来一起工作，一方面能尽快的进入状况，另一方面也能顺着现在的进度做下去，加快行动的速度，至于行动方面，则由我们全权接手，就不劳黄科长操心了。”
　　黄志国苦笑了一下道：“行，你说了算，那怎么着，现在徐科长就跟我交接一下？”
　　“好，事不宜迟，杨局，这次非常感谢，我们先将正事办了，事后我代何处长向您敬酒道歉。”
　　“呵呵，都是公事，说什么道歉，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帮你们镇镇场子。”
　　……
　　方石是被黄志国拉出来吃饭的，说是还债，这个债还真是容易还。
　　不过，方石也很想知道黄志国的进展，他还不知道黄志国已经被边缘化了，这还是黄志国第一次闹情绪偷懒，他交接完毕之后，直接将事情甩给了自己的手下，说是连轴转累了，回家休息，其实却是找方石来借酒浇愁了，说起来，黄志国能说得上话又不必小心泄密的人，似乎只有方石一个人。
　　听着黄志国唠唠叨叨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方石大乐，幸灾乐祸地说道：“该！你这种只盯着破案不顾别人感受的家伙，就该有人来收拾你！”
　　黄志国愣愣的看着方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闹了半天，我是找错人是吧！”
　　“当然，你觉得我应该安慰你？哈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吃我的喝我的末了还幸灾乐祸笑话我，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跟你相比，我是多么纯洁的人啊！无耻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的可笑呢！哈哈……”
　　黄志国眼珠转了转，忽然嘿嘿的一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安全部的那些家伙肯定也会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
　　“你是重要的关系人，对案件有很了解，更奇怪的是这个吴云鹏的死因离奇，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你？还有，听说你从宋理先那里赢了一点东西吧？你自己也说过，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你说，会不会是你拿走的那个东西？然后吴云鹏找到了你头上，而你因为害怕暴露或者失去那东西，所以干脆的杀人灭口！”
　　方石心里一紧，暗暗的骂了句老狐狸，黄志国虽然是随口胡说，但是却好死不死的刚好说出了真相。
　　方石无所谓的一笑：“是嘛，如果那东西那么重要，宋理先会如此轻易的交给了我？而且那东西法言和尚也见过，你就不用拿这个来威胁我了。”
　　黄志国仔细的看了看方石，不过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什么，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威胁你有个屁用，你看着吧，他们肯定会找你，找不到吴云鹏的死因，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方石耸了耸肩，找不到关我屁事，最好是千万别找到！不过，那个术法实在是匪夷所思，相信不会有人能想到自己能施展如此强力的术法，只不过，那晚自己的行踪有些不好说明，幸好自己做了些准备工作，希望到时候能瞒得过去吧。
　　如果那个张克鑫真的很厉害，说不得还要好好的斗一斗法呢！


第336章 跟我没关系
　　黄志国的猜测没错，两天后张克鑫跟徐立权就找上了方石。
　　这两人的架子还很大，直接找个小警察，到街边将方石给拉到了局里，方石还是第一次光顾安全局的地盘，看上去跟警察局没什么不同，不过里面的气氛似乎更沉重一些。
　　方石东张西望的样子让那个带路的小警察有些好奇，来到这里的人一般都会很紧张，像今天这位这么轻松的倒是很少见。
　　其实他不是警察，制服虽然很像，但是臂章是不同的，方石自然看到了其中的不同，但是仍然在心里将之划归到警察的行列里去，反正都是国家暴力机关，在方石看来是没啥区别的。
　　至于对这里的敬畏感，方石确实没有，方石不是普通人，不会再对这些机关怀有天然的恐惧感，他也不了解这个机关的内幕，谈不上什么敬意，所以既没有敬也没有畏，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方石被带到了一间小房间，这个环境很熟悉，跟警局里面的审问室差不多，扫了一眼，该有的设备一个不少，看来自己是被当作嫌疑人对待的，方石心里冷笑不已。
　　安排好了方石，那名小警察出去了，方石很无聊的等着，谁知道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方石心里更是充满了不屑，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同行？更是直接暴露了他自己的无能和不自信。
　　方石也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方石淡淡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个人，两人都是常服，一个空着手，另一个则拿着一本卷宗。
　　两人的神色很类似，都是冷峻严肃苦大仇深的样子，冰冷的眼神扫了方石一眼之后，两人绕到桌子对面，啪地一声将卷宗扔在桌子上，然后施施然的坐下，慢条斯理的打开卷宗，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方石心里觉得好笑，你之前没看过么？现在才来当着面翻看，在术士面前演戏不觉得丢人么？
　　方石想到这里看向另一个明显是同行的人，这人应该就是张克鑫了，方石没有贸然用望气术去刺激他，而是仅仅凭借自己的观察，就大概能推测他的精神力水平大概二十五上下，不过他身上带着至少四件很强大的法器，那种强悍的攻击性气息根本就遮掩不住。
　　方石很快给他定了个位，一个靠着装备打天下的笨蛋。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看来之前的准备前戏是白做了，方石脸上一点不愉快都没有，当然，也没有愉快的样子，既不紧张也不会不耐烦，就像一块石头，不管你将它放在哪里，它都是一块石头，但是方石显然不是石头，他是人，一个人能像石头一样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那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方石，蜀中人，今年二十五岁，蜀中锦城大学汽车自动化系毕业生，三年前来到鹏城工作至今，去年开始辞职做街头术士，很快就与广法寺搭上关系……先后参与了地铁工地事件、凤栖路事件、以及这次的连环谋杀案，方石，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工人，忽然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名术士的么？”
　　方石翘了翘嘴角：“你是谁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是徐立权，现在代表国家安全机关在向你问话，你的回答关系到国家安全，请你配合。”
　　“好大的帽子，很吓人的。”
　　“请回答问题。”
　　方石笑了笑，看了看两人道：“你们很无聊，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嫌疑，可以正式调查或者拘留我，如果不是，你们不应该客气一些么？就你们这种工作态度，真是……让人觉得你们是不是颐气指使惯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
　　方石抱臂于胸，笑呵呵的看着两个脸色微变的男人。
　　“你老实点，这里是安全局，不是街边，否则……”
　　方石看向恶狠狠的张克鑫：“否则如何呢？就凭你身上的那几件强力法器么？你就靠着这个才目中无人的？”
　　张克鑫闻言眼神一眯，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这家伙难道不是个骗子？更不是广法寺推出来玩花样的托？
　　不过张克鑫一向自视甚高，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碰到过对手，那些老家伙一般都看在他的背景上不跟他一般见识，年轻一辈见到他都是躲着走的，当然，很可能人家躲得是他的身份背景，而不是他这个人。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张克鑫出道以来可以说是未逢敌手，自然有着强大的自信，而方石今天的挑衅听在张克鑫的耳朵里自然是绝不能接受的。
　　“哼！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为什么目中无人吧！”
　　张克鑫话音落下，手掌一翻一握就准备施法，不过方石要比他快得多，方石眼皮一抬，一个望气术就扔了过去，正准备施法的张克鑫的法术准备立刻被打断，心里一阵烦恶，他惊骇的看向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方石。
　　“0，1，24，淡银色”。
　　果然不出所料，方石对自己的肉眼观察判断觉得很满意，其实只要方石将肉眼对气息的敏感度开大，对于一个人精神力强度一般都能准确的判断出来的。
　　方石只是用了一个望气术就不再攻击，张克鑫愣了一下，再一次准备发动术法，方石又扔一个望气术过去，如此三番两次，张克鑫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这不仅仅是羞臊的，更是精神力反复被干扰之后的狂躁反噬造成的。
　　张克鑫恨恨的瞪了方石一眼之后，终于没有继续想要施法了，其实方石很清楚，他的精神力见底了，自己不过是用了几个消耗只有一点的望气术而已，方石忽然发现，这种防守反击其实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战斗方式，类似于令狐公子的独孤九剑啊！
　　徐立权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却能猜到一个大概，看到张克鑫的狼狈模样，徐立权就算脑袋是用来长草的也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更何况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上，脑袋里怎么会长草呢？
　　“哈哈……”
　　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冰冷和敌意面孔的徐立权忽然高兴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可完全不似作假，但是这种变化实在是太突兀了，让方石都觉得十分诧异。
　　方石没有开口去问，这种事情人家就是等着你去问呢，方石就偏偏不问，不过徐立权似乎并不是在玩什么策略，他笑着合上了卷宗，指着方石道：“果然，你的能力比老张更强大，也具备干掉吴云鹏的能力，对吧？”
　　方石一愣，闹了半天，这两人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要测试一下自己的真实实力，果然自己还是小看了人啊，这两人能混到今天，又怎么可能是笨蛋呢！
　　张克鑫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心情依然很糟糕，虽然之前他就与徐立权说好了要演一场戏，但是当这场戏演成这个结果之后，张克鑫心里还是很难接受，之前他能想到过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自己有可能无法制服方石，但是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根本就不是方石的对手，而且，方石似乎并没有用出真本事，只是在自己准备施法的时候就用诡异的手法快速的打断自己的施法。
　　正如方石刚才所说，张克鑫的本事过于依赖于法器，他自己没有不用法器能拿得出手的快速术法，结果就被方石吃得死死的，空有一身利器，但是却根本就掏不出来，这种被憋死的感觉真的是很让人恼火。
　　还有他之前确实未尝一败，如今骤然被方石击败，心里自然是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更让他生气的是，方石才多大年纪啊？他入行才一年多点，这种天才，真的是能将人给活活的比死的，张克鑫觉得，当年周瑜被气死时，估计也是这个心情。
　　方石心里叹了口气，正了正自己的心态，这才开口道：“吴云鹏是谁？”
　　“呵呵，别装了，黄志国肯定都告诉你了，这个案子从一开始你就参与其中了，你会不知道吴云鹏？”
　　方石耸了耸肩：“这事你该去问黄志国警官。”
　　徐立权笑着摇了摇头，老鹰一样的眼睛看着方石道：“你不承认不要紧，我们承认就行了，总之，我们现在对你的评估是你可以杀掉吴云鹏。”
　　“可以不可以我可不知道，但是这又代表什么了？”
　　“那么，八月二十一日的晚上，你去了哪里？”
　　“在家，后来睡不着，约了美女出去兜风行不？”
　　“哪位美女？你不是要告诉我是夏雨欣吧？”
　　“就是她，你可以向她求证。”
　　张克鑫与徐立权对视了一眼，徐立权又问道：“不会一直呆到天亮吧？”
　　“没有，我们三点半左右各回各家。”
　　“这么说，你还是有作案时间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是你们的事，如果你们认为你们推测是事实，就去找证据吧，我不用为自己举证，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么？或者，你们打算拘留我？”
　　徐立权笑得越发的诚恳了：“别急，别急，我们真的没有怀疑你，不，没有那么怀疑你，刚才的问题是例行的问问，其实，我们请方师傅你来，是想要诚心讨教一下的。如果刚才的事情让方师傅不喜，我向你道歉！”
　　方石看着前倨后恭的徐立权，恨不得狠狠的给他那诚恳的笑脸上来上一拳。


第337章 请客和吃饭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徐立权的无赖确实让方石有些不好发作，不过，这不代表方石就要受他挟制。
　　“这位……警官？”
　　“哦，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立权，一个安全部南方局的小小的科长，他叫张克鑫，来历……”
　　“咳咳……”张克鑫剧烈的咳嗽着，打断了徐立权的话，方石和徐立权都朝他看去，张克鑫脸色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术法反噬的后遗症。
　　“我叫张克鑫，来自龙虎山。”
　　张克鑫就这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方石嘴角微微一翘：“哦，系出名门！久仰了！”
　　“道友客气了。”
　　张克鑫脸色有些僵硬的应了一句，显然有点言不由衷，不过方石也没去管他，他好奇的是这个张克鑫似乎很配合徐立权，而徐立权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因为权力的话，那么这两人组合以徐立权为主的原因只有一个，徐立权一定非常聪明狡猾。
　　“那么徐科长，你想要问什么，我可是事先说明，我知道的东西很有限，或许会让你们失望的。”
　　“呵呵……不要紧，只要方师傅肯帮我们就好。”
　　方石撇了撇嘴，回答问题跟帮助他们可是两码事，一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敷衍一下，一个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说实话，他讨厌徐立权，也讨厌张克鑫，尽管徐立权满脸诚恳的笑容，尽管张克鑫低着头似乎认命了，但是方石依然能很清楚的嗅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怀疑和敌意。
　　“你想问什么？”
　　“我听说……宋理先死之前见过方师傅？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他来向我主动认输，这人虽然有些好面子，但是却是个实在人，输了就是输了，虽然赌局没有最后完成，但是他依然将彩头给我送了过来，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宋理先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哦？是么，那么他输给你的那串手串，我们能不能看看？”
　　方石皱眉摇了摇头，徐立权的眼神缩了缩，张克鑫也侧眼看了过来。
　　方石笑了笑道：“我对那两个有太极纹的珠子很好奇，于是找人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那珠子是有一层外壳的假货，于是我将那两个珠子扔进了有机溶剂，想要将外面的那层壳弄掉，谁知道珠子也坏掉了，里面其实就是普通的蜜蜡而已，宋理先肯定是被骗了。”
　　“你是说，那手串毁了？”
　　“我是说，那两个珠子毁了，其他的还在我家里放着呢，你么要的话尽管去取。”
　　方石眼睛都不眨的撒着谎，徐立权下意识的看向张克鑫，张克鑫苦笑了一下，微微的摇头，他是不可能知道方石有没有说谎的。
　　徐立权眼睛转了转，将话题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方师傅认为宋理先是怎么死的？”
　　“死于术法吧，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之前还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
　　“迷香？方师傅怎么知道的？”
　　“猜的。”
　　接下来，徐立权又问了方石很多问题，看似是在沿着黄志国破案的线索进行复核，其实却是另有意图的，只不过方石心思清明，对事情的前前后后又有着了解，徐立权想要设套子给方石，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谈话进行了两个小时，徐立权还要热情的请方石吃饭，方石断然拒绝了之后离开了。
　　徐立权和张克鑫将方石送到了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合上时方石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一样。
　　“肯定是他！”张克鑫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他在鹏城的身份地位都很高，轻易动不得。”
　　“哼！你倒是想，你动得了么？你真的以为他就是个人畜无害的术士？”
　　徐立权楞了一下，正色道：“没有，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格外小心，不要将他逼到我们的对立面去，否则最后丢脸甚至丢命的可能是我们。”
　　“哼！”
　　“他到底有多厉害？如果是辛老出马呢？”
　　“不知道，这家伙刚才就没出力，只是每次的又急又准的打在我的七寸上，让我丝毫动弹不得，真是……”
　　徐立权的眼神缩了缩，闪过一抹寒光：“就是说辛老出马也未必能行了？你不是说自己能在辛老手下撑上一阵么？”
　　张克鑫摇了摇头，这不好对比，手法不同，直接这么比较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徐立权的这个判断也似乎说得过去，另外徐立权的直白也让他有些不舒服，徐立权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在方石面前根本连抵抗之力都没有，张克鑫心里非常抗拒这个结论。
　　“所以，我说他有可能是杀死吴云鹏的凶手，从现场情况看，吴云鹏是进行了反抗和躲避的，但是却依然被一击毙命，我是肯定做不到的，方石的话……”
　　“这事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感情用事要不得，甚至我们都不能将这些推测写在报告上，否则被人看到了传到他耳朵里，又是一番风波。”
　　“证据，老徐，你昏了，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我不是指法律证据，而是让人信服的推理，经过今天的试探，方石的实力我们已经能确定了，但是知道他实力强横并不代表他一定会杀人，更不能认为吴云鹏的死跟他有直接关系。还有，从现实角度看，吴云鹏的死是一件好事，不管是谁杀的吴云鹏，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无形中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这次能一举将这个组织挖起来，就是一桩大功，我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这事就你知我知吧。”
　　“那……你今天请他来做客又是什么意思？”
　　徐立权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自然是大家见见面了，留个香火缘嘛，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到的时候呢。”
　　张克鑫眨了眨眼睛，微微的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你是说，留下一个威胁他的把柄？”
　　“威胁谈不上，但是，有些事我们已经点出来了，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或许将来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张克鑫看着徐立权，摇头道：“你这人就是喜欢耍阴谋，不过，我喜欢！”
　　徐立权冷冷的瞥了张克鑫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
　　方石出了安全局的大门，扭头看了一眼很安静的建筑，心里有些感慨，六扇门真的不是好地方。
　　方石边走边琢磨着徐立权今天叫自己过来的用心，不过看样子他似乎也没有深挖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也没有那个必要，现在吴云鹏死了，他们从黄志国那里抢来一个天大的功劳，还不用心的去立功，何必费力气来折腾自己，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证据，光是浪费时间精力就不划算了，若是最后惹恼方石闹出什么动静，他们还不被警察局和鹏城这边本地的官方势力给抱怨死？到那时，原本泼天的功劳都要褪色了，这显然不符合公门中人的一贯做法。
　　难道，这两个家伙想要用这个来挟制自己？
　　方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两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不过……可能性也是有的，方石撇了撇嘴，时过境迁之后，自己才不会鸟他们，莫非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畜无害的好人不成。
　　正想得出神，方石的电话响了起来，方石拿起来一看，陈必信的号码，这家伙现在有缠上自己的打算，几乎每天来找自己，今天肯定是去了自己摆摊的地方看不到自己，这才打来电话寻找的。
　　“喂，阿信啊，什么事？”
　　“呼～还好，终于打通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电话也打不通。”
　　“嗯？”方石也怔了一下，随即回头向已经远离的那栋灰色建筑看去，这鬼地方，连电话信号都屏蔽了：“哦，没信号而已，什么事？”
　　“没事，吃饭了没有，你在哪里呢？我请你吃饭。”
　　方石呵呵一笑：“虽然你很有钱，不对，是你父亲很有钱，但是也没有必要整天来我这里做善事，事实上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多得是。”
　　“没错啊，我也是其中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我不是来帮助你，是想要让你帮助我。”
　　“哦？我怎么帮你啊？”
　　“呃，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请你吃饭吧，边吃边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方石只是在路边随便挑了个看上去干净的茶餐厅，冰冻的饮料喝了一半，满头是汗的陈必信就赶到了。
　　“好热，方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有点事，坐吧，喘口气再说。”
　　陈必信召来服务员，先要了杯冷饮，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舒畅的呼了一口燥气，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方哥，我都说了我请你吃饭……”
　　“我知道，我是不会请你吃饭的。”
　　“为啥？”
　　“你见过那个术士请人吃饭来着？只有别人请术士吃饭。”
　　“哦……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又不是我们这一行的。”
　　“别啊，方哥，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想跟着方哥你混！”
　　方石似乎并不惊讶，看着有些忐忑有些期待的陈必信，笑了笑道：“虽然你这话我认为很扯，但是，你还是给我个理由吧。”


第338章 心思
　　陈必信正了正身子，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喜欢，这个理由可以么？”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个理由很强大，所谓有钱难买心头好，喜欢这个理由真的很厉害。不过，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贵子，而做我们这一行的，多是寒门出身，从理论上来说，大部分的同行其实都过得很寒酸。”
　　陈必信笑了：“方哥，你的意思是过得好的术士多是假货是吧？”
　　方石也笑了：“我可没这么说，但是钱财身外物，正统的术士不管初衷为何，随着对天道术数的学习认识，他们慢慢的就会将兴趣都转移到修道上面来，对物质享受的心就淡了，这也是在这条道路上能够不断前行的唯一办法。”
　　陈必信很认真的听着，脸上的神情竟然带着茅塞顿开的喜悦。
　　“方哥，你的意思是，修道的乐趣远远要大于物质享受带来的乐趣，是吧？我的理由其实就是这个，你也知道，物质享受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享受过的东西有些你都想象不到。”
　　“哦？比如呢？”
　　陈必信有些尴尬地笑道：“比如，天天喝人奶……”
　　“呃……真是特殊的爱好啊，直接喝？”
　　“哈哈……方哥也好奇这个？”
　　陈必信笑着问道，方石有些尴尬：“当然会好奇。”
　　陈必信点了点头，方石的坦然并不会降低方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相反，反而让他觉得方石是一个更值得信赖的人。
　　“那个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不直接也就是那么回事，就算是再刺激的事情，做多了也一样会麻木，正如方哥刚才所说的那样，物质享受再怎么折腾，人还是会疲倦的，满足人心的唯一办法，可能只有精神追求这一条路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怎么听你一说，你好像是走投无路了才决定要跟着我混呢？”
　　陈必信猛点头：“嗯，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邢志刚他们几个算是好的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有两种人，正在寻求更多的物质刺激的人，与已经对物质刺激失望并且失去了目标的人。”
　　方石想了想，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想象不到是个什么情形，对于普通人来说，你们那纯粹是闲的，将你们扔农村去呆上几年，就没有这些毛病了。”
　　“或许吧，不过那个根本就不现实，就像我家老头子，他的想法就是让我明白赚钱的乐趣，所谓的赚钱，其实就人与人斗的一个过程，换而言之，就是给自己找个对手，然后一辈子与他们斗下去，这就是我的人生乐趣？我可不这么认为！”
　　“人与人斗？精辟啊！我曾经听另外一个比你还年轻人的说过类似的一番话，说是做官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与合作，这就是做官的乐趣，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官，乐趣都在于一个斗字！”
　　“嗯，很准确，就是‘斗’，但是我觉得人活着只有一个斗争的乐趣似乎相当的无趣，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嗯，一定有的，比如像你们一样。”
　　方石眼睛转了转道：“从某种角度上看，我们也是在斗，跟天斗！”
　　“不，不是的，我觉得你们只是在寻找，寻找未知以及答案，我想，这里面肯定也有乐趣的，否则，修道这种行为，不会持续了几千年还依旧存在。”
　　方石呵呵一笑：“存在了几千年的行为多得很，而且，寻求知识的路子也不仅仅是修道一个，你可以选择做个学者、科学家什么的，不也一样么？”
　　“嗯，是这么说，但是我喜欢修道啊！华夏男儿人人心中都有个武侠仙侠梦呢！”
　　方石看着陈必信，半晌才开口道：“那……我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吧。”
　　陈必信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方石道：“我猜，方哥你是想告诉我，我没有修道的资质吧？”
　　方石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陈必信叹了口气：“我知道，见过妞妞她们之后我就在想，她们表现的跟别的孩子根本就不一样，志远是在跟着方哥你学习吧？我看他比别的孩子明显更有灵性，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对比之下，我就显得特别的愚钝。不过不要紧，我虽然不能成为一个术士，但是能成为一个比术士稍微低一些的人，是吧？连福尔摩斯还有个华生做助手呢，我就是一个旁观者也会有旁观者的幸福。”
　　“既然明知道自己根本就进不了这个行当，最多也就是做一个爱好者，你又何必非要投身这行呢，你完全可以做一个业余的爱好者嘛。”
　　陈必信摇了摇头：“想要充分的享受游戏的乐趣，就必须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深知的事情，不然，你以为那些被别人看做是精神病，像是被钱烧坏了脑子的富二代们是怎么回事。”
　　方石耸了耸肩道：“好吧，我没法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更没有义务去阻止你，但是，你的父母呢？你不需要考虑他的想法么？”
　　陈必信笑了笑道：“我父亲还算开明，虽然他很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但是也没有强求我，我母亲更是宠我宠得没有原则，再说了，现在的企业最重要的是股权，一个企业的发展多半是依靠职业经理人来带领的，我需要做的就是掌握一个大方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学道本身就是提高自己眼界和判断能力的一个渠道。”
　　“看来，你已经是深思熟虑过了。”
　　“嗯，肯定的，可能方哥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比较不着调，但是，我还是会很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未来的。”
　　方石微微一笑，自己说自己不着调可能是谦虚，但是更可能是他自己也看自己不顺眼，连自己都不认同自己，又怎么争取别人的认同，方石由这一句话，准确的把握住了陈必信以及他所说的那个圈子里的人是怎么一个心态了。
　　“那么你说跟着我混又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工资开给你，要是你想要打工，我倒是可以介绍个地方给你。”
　　陈必信大喜，方石这话等于是认可了他的恳求了，他赶忙摇着手道：“不用不用，我不要工资，相反，如果方哥要收学费的话，尽管开口，你也知道我不差钱。”
　　“你这话听着就让人不爽啊，不过我可不靠收学费度日，只是你跟着我要干什么呢？莫非我摆摊你给我打伞？”
　　“呵呵，可以啊，只要方哥你出声，干啥都行，不是说学徒没人权嘛！要不，我拜方哥为师算了，你就将我当驴子使唤。”
　　“别，我可不收你这样的徒弟。”
　　“呃，我埋汰方哥了。”
　　“你这么大的年龄，这不是膈应人么！大志说你适合当跟班，你自己也说要当助手，那就当助手吧，不过，别报太高的期望，我虽然不会敝帚自珍，但是你的资质确实不大适合学习术法。”
　　陈必信眼睛转了转道：“你说术法？不是不适合学道？”
　　“道和术是两回事，术里面也有术数和术法，术数偏向理论，术法则是实操，理论人人能学，实际动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至于学道，那是一种哲学层次的东西了，谁都能学，那看得不是身体资质，而是悟性和耐性。”
　　“我懂了，方哥，我会努力学习术数，体悟道法，至于术法，咱看个热闹也行啊！呵呵……”
　　方石笑了笑，说起来容做起来难，陈必信说得再好听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种耐性，更何况，他要走的路比自己当初选择的路更难，自己还是因为有了异能帮忙，这才能顺顺当当的转职成为一个术士，而陈必信，基本上就是公鸡学飞，能不能坚持下来，当真是要看他的秉性和耐力了。
　　方石也不想现在就打击他，一切还是让时间来说话吧，只有在这个面前，一切的真相终究是藏不住的。
　　接下来，方石一边吃饭一边给陈必信讲了一些行内的规矩和禁忌，特别是一些禁忌，方石严厉的让陈必信记牢，这些个禁忌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结下死仇，那时候人家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富二代，照样朝死里弄。
　　陈必信听得也是心有戚戚，不过他倒是没有一丝想要退缩的意思，相反，他对术士和江湖更加有兴趣了。
　　陈必信又打听了方石的作息习惯，真的准备做一个跟班了，不过，方石知道，他更感兴趣的是想要跟自己学习拳法和养生气功。
　　方石真的没有秘技自珍的意思，他的拳法虎鹤双形是从九叔那里得来的，跟网上的那些拳法相比，也就是多了个行气的口诀，至于练气的搬运之术，方石更是纯粹从网上学习的，然后自己加以调整。
　　在方石的精神力得到长足的提高之后，方石对内气和拳法的理解也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他现在的拳法和搬运术都是经过了自己改良的东西，认真说起来，应该是属于方石自己的东西，所以他想要教给谁完全是他的自由。
　　对于好学的陈必信，方石也没有保留的打算，他能学到少就看他的造化吧，世事是很奇妙的，谁又能看得清楚未来呢？


第339章 盛情难却
　　吃了饭方石也没什么事，按照平时的作息，方石去妞妞家里转了一圈，妞妞见到陈必信，想起来与陈必信的约定，催着他履约，陈必信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说是正在准备一个真正的宝箱，然后在里面藏一些真正的宝贝让她们来猜，妞妞的眼睛都快要发光了，迫不及待的期待起来。
　　离开妞妞家之后，方石骂了陈必信两句，让小孩子过分的期待也不是什么好事，陈必信则笑着保证，绝对不会放空炮，方石倒是笑得大有深意，弄得陈必信心里毛毛的。
　　陈必信开车载着方石回到家里，方石扔了一本厚厚的道藏给陈必信，挑了些比较基础的部分让他自己看，方石则按照以往的习惯，先看书，然后再练习符箓。
　　“方哥，这画符有什么讲究么？”
　　“有啊，从材料到工具都很讲究，每一类符的符纸都是用不同的材料做成的，你看，我放在架子上的符纸都详细的写明了用料，甚至还有产地，符箓想要生效，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陈必信认真的听着，听这些他比看道藏更有兴趣。
　　“那这符箓画出来怎么才知道是否成功呢？只要样式符合就行了么？”
　　“当然不是，符箓讲究的是形神质皆备才行，一般的话……制作符箓的成功率不高。”
　　“什么是形神质？”
　　“形，是指的符箓的符和箓，符就是符纹，代表着‘神位’标记，所谓的神位不是真的有神仙加持，而是指符纹所能实现的效用，用神位来代指。”看陈必信像是好学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方石也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人都是好为人师的。
　　“箓则是神职、姓名、祷文等等，这里面，有些是必须的，有些则是故意混淆视听的，因此，想要从别人的一张符箓中学到画符的真髓，那是不大可能的。”
　　“就是加密？”
　　“对，因此，符箓属于秘术，也就是秘而不宣的术法。”
　　“那方哥你让我看着你画符，是不是要泄密了？”
　　“呵呵……如果是一个大行家，我当然要考虑一下了，不过以你的元神强度，是看不出关键所在的。”
　　陈必信沮丧的叹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打起了精神。
　　“方哥，你接着说。”
　　“呵呵，至于‘神’我们先不说先说质，所谓的质就是材质，也就是用的符纸是否合适，用的笔墨是否相配，刚才我说过，不同的符箓要用不同的符纸，甚至有些苛刻得只能用某种专门制造的符纸，当然了，符纸的制作方法也会是秘密。”
　　“呃，什么都是秘密，怪不得会越传越少呢！”
　　“是有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没有过去那么封闭了，各家各门都在转变思想主张交流，这是大势所趋。”
　　“哦，生存传承的需要，我明白，那神呢？”
　　“符箓制作的神，是指元神的运用和精神力的灌注。”
　　“精神力？这个……真的存在？”
　　“这个当然存在了，如果不存在，你的智慧从哪里来的？精神力既然能在大脑中存在，自然也能在别的地方存在，只不过，在外界存在的难度比在大脑内要困难得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术法就是研究精神力在大脑之外存在和应用的一门学问。”
　　“哦……原来如此，那么跟精神力跟阴阳气息又是什么关系？”
　　“阴阳气息就是自然界中跟精神力相互干涉程度最大的一种能量，至于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或者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陈必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方石的解说，再配合自己看书所得，陈必信觉得自己的眼前渐渐的打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就是有老师指导的好处，要是自己摸索，想要弄明白术法的本质，可是千难万难的。
　　方石一边练习画符，一边随意的回答陈必信的问题，两人一问一答一教一学，时间就这么飞快的流逝了，眨眼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方哥，今晚我请你们去一个地方吧。”
　　陈必信放下电话，神秘的笑着对方石说道，他刚才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是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从这点上看，方石对陈必信的为人还是很认可的，孝顺的人坏极也是有限的。
　　“无聊，晚上我可还要教志远呢，再说了，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有意思么？”
　　“呵呵……”陈必信尴尬的干笑了几声道：“偶尔为之嘛，你不是也想知道我们这些纨绔子弟平时做些什么嘛？”
　　方石一怔，自己什么时候想知道这个了？他忽然想起今天中午谈话时的情形，顿时明白了陈必信想要表达什么了。
　　这下方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只是一时好奇罢了，真不是对那些感兴趣，虽然，男人似乎天生就容易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但是，方石是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人啊！
　　“呃……你是说……那个？”
　　“不是，不过也算是，你想要的话，那里也能提供，我说的是一个高级会所，基本上你能想到的，又不要太邪恶，不要严重的违法都可以，至于道德，那个地方似乎就是不存在这玩意。”
　　方石眼睛转了转，他真的被陈必信说的有些好奇了，那可是所谓上层圈子里的腐败之地，方石真的想去见识一下，看看有什么让人着迷的东西：“听你说的到像是罪恶深渊一样，也好，去体验一下也好。”
　　“太好了，我打电话给大志哥、娄哥和杆子他们，我认了大哥他们也应该给我庆祝一下，呵呵……”
　　……
　　邢志刚一见到陈必信，就将他拽到一边去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回来之后脸上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的神色，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方石自然能猜到邢志刚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知道邢志刚对自己的排斥是出于对陈必信的关心，还是出于对他自己面子的忧虑。
　　陈必信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己的好朋友对新认大哥的排斥，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方石冲姜大志使了个眼色，姜大志会意的上前一揽陈必信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今晚是不是算你的？这种高级地方我可是只听说过，从来没有来过的。”
　　“当然算我的，这是我给方哥摆宴呢，岂能马虎，其实，这地方也就那么回事，有些自抬身价的意思，别的地方卖一瓶酒五千，这里卖五十万，就将身价给抬起来呗。”
　　姜大志点了点头，嘿嘿的一笑低声凑到陈必信耳边道：“听说这里有些小明星的，是不是啊？”
　　“小明星？什么都有，大明星也是有的。”
　　姜大志的眼神一亮，哈哈的笑了起来，娄景中凑到方石的耳边道：“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那个邢志刚？”
　　“不必，且看吧。”
　　娄景中笑了笑：“你怎么想到要来这里，这里可以说是藏污纳垢之所，你看到可能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装作看不到？”
　　“不高兴何必来看呢，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也可以开开眼界，至少知道世界是怎么样的吧，这不是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么。”
　　“腐烂掉的一部分罢了。”娄景中说着冷笑了一声，当先朝这栋不大起眼的建筑走去。
　　跟那些金碧辉煌的建筑不同，这个建筑很低调，看上去很平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酒店，不过从严密的保安措施，还有这个巨大的占地面积来看，这里绝不简单，当然了，如果你到停车场去看一看，马上就会明白这是什么场所了。
　　用声色犬马、酒池肉林这句话来形容这里最合适不过了，只是这些感观上的东西总是有些肤浅，哪怕抱着身边任你予取予求的美女，方石也不会感觉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有一些不过如是的无趣感觉。
　　姜大志倒是如鱼得水，跟老三和黄贵兴，还有几个穿着让人血脉贲张的美女嘻嘻哈哈的他们玩做一团，娄景中像是一个看透了世情的老头，只是面色寡淡的喝着酒，不时跟方石交流几句，而邢志刚则坐在陈必信身边，不知道在跟陈必信说什么，眼睛还不时的瞄向方石这边。
　　陈必信见方石兴致不高，于是开口道：“方哥，你不喜欢这个姑娘，要不我让妈咪来换一个？”
　　那腻在方石怀里的女孩脸色顿时有些惶急，方石笑了笑道：“这里也不过如此嘛。”
　　“切，土包子吧，这里好玩的多了去了，要不我带你看看去？”邢志刚十分不屑的插嘴说道。
　　方石眯了眯眼睛道：“哦？都有些什么好玩的，说说。”
　　“吃喝嫖赌当然是样样都有，不过这不是简单的吃喝嫖赌，那是精致到极点的吃喝嫖赌，只怕你没有钱，不怕享受不到位，就说吃吧，只要你能想到能吃进嘴里的东西，这里都能弄到，哪怕是世界级的保护动物，只要你有钱就能进嘴。还有，传说中能想得到的名堂，比如用酒喂大的小猪，用虫草养大的乌鸡……怎么样，方哥想试试么？反正阿信有钱，这次不使劲的宰这个冤大头，可就没机会了。”
　　方石淡淡的一笑：“哦，这些啊，俗话说久处芝兰之室不觉其臭，再好的东西吃下肚子都是要变成大便的，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么？”
　　“既然方哥不喜欢吃，那酒、茶也就不说了，看方哥坐怀不乱，似乎对女色也兴趣不大，虽然这方面这里的花巧最多，那咱们就说说玩吧。”
　　“嗯，好啊！”
　　邢志刚挺了挺胸膛，略带不屑的扫了淡定的方石一眼，开口说道，这时，姜大志他们也不闹了，整个包间里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认真的听着邢志刚的介绍。


第340章 旮旯里的赌神
　　“这个会所里号称古今中外的玩乐项目都有，光是赌博就有传统赌博、走狗斗鸡、蟋蟀鸟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方石呵呵一笑，滔滔不绝的邢志刚被方石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其实，这会所再牛逼跟他邢志刚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方石那种不以为意的态度却深深的刺激了邢志刚的内心，仿佛他对会所的推崇被方石轻视，就是方石对自己尊严的轻视，这让他心里很是恼火。
　　一旁的陈必信微微皱了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邢志刚今晚似乎特别针对方石，或许他认为方石是个骗子，他以为自己接近方石是被方石忽悠的结果吧，看在邢志刚对自己一番好意的份上，陈必信容忍了邢志刚的敌意，但是，当他看到邢志刚似乎越来越过分的时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杆子，这里玩乐的东西确实是挖空了心思，不过目的不外乎是想要让我们多花钱而已，这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呃……”邢志刚被陈必信问得一怔，随即有些暗恼地说道：“我，我这不是给大家介绍一下有什么好玩的么。”
　　“得了，也别介绍了，方哥，我带你到处转转如何，亲眼看看你就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消金窟了。”
　　“呵呵，也好，看看眼界去，大志，你去不？”
　　“去，干吗不去！”
　　“老板，我……”
　　一看大家要走，这几个小姐都有些着急了，虽然赔了一会小费人家也不会少，但是这跟自己的预期相差也太大了，她们几个当然有些不舍了。
　　陈必信大手一挥：“都陪着做导游吧，呵呵……”
　　“好啊，老板，想先看哪里，我们很熟悉这里的。”
　　方石想了想道：“去赌场吧，咱们这些土包子今天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掷千金。”
　　方石发了话，陈必信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众人穿过走廊，通过一架豪华巨大的电梯，向下移动，到了地下三层的大型传统赌场。
　　一进赌场，里面铺面而来一股躁动的气息，方石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设计成椭圆形大门厅，这分明是一个蛤蟆嘴，估计还是有进无出的三足金蟾的大嘴，方石笑了笑，跟着陈必信向内走去，胳膊上还吊着一个笑得十分谄媚的女人。
　　陈必信等人到来，赌场门口的服务员迎了上来，陈必信掏出会员卡，低声的吩咐了几句，一会那面容姣好的服务员就端着一个小托盘过来，里面放着一大堆筹码。
　　陈必信指了指托盘道：“各位自己拿。”
　　说完，他自己先伸手抓了一大把，递给方石，方石摇了摇头，众人也不客气，尤其是姜大志，抓了一大把之后，笑着跟老三两人冲进了赌场，害的他们的三陪小姐追得直喘气。
　　方石看了看身边的这一群人，扭头对娄景中道：“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
　　娄景中点了点头，伸手从托盘中取了一个筹码，转身就准备走，方石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嘱咐了一句：“景中，适可而止，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知道，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
　　方石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邢志刚奇怪的看了娄景中一眼，又看了看方石，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了。
　　陈必信将黄贵兴也打发走，这么一来，就剩下他们三个人，看上去也不那么惹眼了，其实赌场里的人并不很多，里面也不是很吵杂，除了那些电子老虎机发出的声响之外，只有荷官的唱报声。
　　陈必信让自己身边的女人端着放着筹码的托盘，三人一起向内走去，方石其实就是来看看，他还没有去过正规的赌场，只是在电影里看过，因此想要来涨涨见识，他可不是来赌博的，赌博这种事情对方石这样的术士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般来说，有本事的术士都不会去赌场赚钱，关键是这里面的因果不大好，赌场的财富属于偏财，容易给自己带来祸患，尤其是术士这种敏感人群。另一方面，能开赌场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赢得太多或者次数频繁，总会跟这些家伙起冲突的，弄到最后，不是结仇就是被说和，钱没弄到却惹一身骚就没有意思了。
　　陈必信带着方石转了一圈，方石只是看看，并没有想要玩的意思，邢志刚的眼神一直都追着方石，仔细的观察着方石的一举一动，这会他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方石哪怕是个骗子，恐怕也是一个不简单的骗子，自己想要揭穿他，恐怕还需要下些心思才行。
　　最后，几个人来到了一处人最多的地方，这是一个百家乐摊位，百家乐的玩法很简单，押注的方式却很多，而且庄家闲家不是固定的，切牌也是顾客自己进行，因此也不会有赌场方面作弊的可能，赌场方面只是出一个荷官发牌而已。
　　由于可以同时参与的人多，就显得特别的热闹，不过这里不是普通的赌场，来玩的都是有身份有钱的人，虽然很热闹，但是却不会乌烟瘴气的。
　　只是今天这里的人似乎格外的多，陈必信也带着方石好奇的走了过去，一看之下，陈必信兴奋了起来。
　　“咦，是赌王啊！有人在挑战赌王么？”
　　邢志刚也被这个场面给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忘了去观察方石了。
　　“什么赌王？”
　　方石低声问陈必信，同时看着大桌子边上坐着两人的其中一个，微微的动了动眉毛，这家伙是个同行！
　　“就是这家赌场请来镇场子的人，据说赌术无双，在国际上也很是有些名气的。”
　　方石撇了撇嘴，这世界上奇人异士多得很，赌场又是血腥争夺的利益场，一个小小的术士想要在里面搞风搞雨哪有那么容易，如果真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猫在这个地下赌场里面？
　　“哦，对面那个呢？”
　　“那个……不认识，不过在他后面大呼小叫的那个我倒是认识，号称是鹏城四害之一的陆雍鸣。”
　　“鹏城四害？”
　　“呵呵，就是我们圈子里的一个说法，这四害都是富家子，一个个胆大包天，做事不择手段，做事的手法非常恶心人，还像疯狗一样招惹不得，黏上就不依不饶，所以叫四害。”
　　“连你也怕？”
　　“谁不怕？关键是这些家伙都是疯子，你一正常人谁愿意去跟疯子较真呢！”
　　“哦，恐怕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吧。”
　　“那是自然，不然早就人间蒸发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局赌局结束了，从那位四害之一跳着脚骂的情况就能看出来，他面前的人又输了，他请来的那位表面上看着还算镇定，但是额头上的汗水和握紧的双拳却已经出卖了他。
　　周围的众人却轰然欢呼，因为他们无一列外的都押了赌神赢，结果大家都有了斩获，方石抿嘴笑了笑，不知道这位四害和赌王赌的有多大，如果每次这些参与者都押赌王赢，会不会最后赌场还亏了。
　　轮到赌王坐庄，对方切牌，荷官将牌发出，众人纷纷开始下注。
　　这时邢志刚也有些心痒难耐了：“阿信，这是福利啊，咱们也下一注吧，赌王肯定赢。”
　　陈必信看向方石：“方哥，你说呢？”
　　“那边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我看有人在里面押注。”
　　“数字是赌庄闲手牌点数，还有赌单双的，这个赔率更大，是一赔十五，不过你必须同时押对赢家和点数才行。”
　　“哦……”
　　方石应了一声不说话了，邢志刚鄙视的瞥了方石一眼，看着陈必信道：“押不押啊？”
　　“买定离手，还有没有下注的？”
　　“方哥，你说谁会赢？”
　　“当然是赌王，他手里的牌九点。”方石笑了笑轻声说道。
　　陈必信立刻扭头对身后捧着筹码的女人道：“全押庄九点。”
　　那女人愣了一下，赶紧走上前，将筹码全部都放进了庄九点的格子里，将那个格子塞得满满的，众人都吃惊的看着那女人，然后顺着女人走回去的身影，将目光看向陈必信，看到是陈必信，有认识的人都恍然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个败家子。
　　“买定离手，请开牌。”
　　赌王并不急着开牌，而是向陈必信这边看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出来，陈必信并不是这几个人中的主导者，站在中间的那个穿着一身地摊货的年轻男人才是，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押中的九点是碰巧还是真的看透了牌面？
　　好奇之下，赌王不由得用上了一点能力，想要去窥测一下方石的深浅，这可真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回了一个望气术过去，顿时将他的术法破除得干干净净，吓得赌王一脸的苍白，脑门上的汗水刷地就涌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太随便了，竟然一脚踢在了钢板上，平白的得罪了一个高人，这么年轻的高手，这一定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子弟吧，自己一个野孤禅，还是混不下去才混到赌场来的失意术士，这不是在作死么！
　　他忽然没有了继续赌博的心思，只想赶紧的给人家赔礼请罪，希望这位年轻人的高手不要怪罪自己，否则，自己可真的要完蛋了，他可是深知江湖的残酷的。
　　“开牌，你倒是开啊！莫非害怕了么，哈哈……”
　　四害公子别的本事没有，心理战的手段还是很娴熟的，不过赌桌上实力相当时心理战才有用，一个术士跟一个普通赌术高手较量，哪里轮得到他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得逞。


第341章 不需醉生梦死
　　赌王心里哪还有继续跟陆雍鸣赌博的心思，随意的将自己的牌翻开，众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因为那两张轻轻的纸牌，代表着大把钞票是流出自己的口袋还是流进来。
　　“啊！九点！”
　　“草，那押了九点的家伙发了，上千万了吧！我勒个去！”
　　“切，人家陈家财富上百亿，估计也不怎么在乎这一千万。”
　　“怎么能不在乎，一千多万现金啊！再有钱也不能完全不在乎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位陈公子的绰号，他叫金牌败家子，专门花钱不挣钱！”
　　“我靠！老子有个像他那样的爹，老子也不在乎。”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羡慕嫉妒恨，那四害公子陆雍鸣愣了一下，随即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笑死我了，老子这把输了一百万，你赢了倒赔一千万，哈哈……痛快，痛快，这位兄弟，谢啦！”
　　陈必信点头笑了笑，脸上一脸的得意，他得意的不是自己赢了钱，而是得意自己的眼光好，能找到方石这样的老大。
　　邢志刚古怪的看向方石，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惜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到他不相信，最多他也只能勉强给自己找个借口，方石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只是碰到这个死耗子的难度比较大而已。
　　方石等人身边的女人都被镇住了，一把一千万啊！对她们来说，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钱，所以她们的眼里能看到的也唯有钱，并且评判一切事物的标准也只能是钱。此刻，她们心里充满了真诚的喜悦和期待，自己的客人赢了钱，陈公子又是出了名的豪爽，今天，自己的收获肯定少不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女人都嗲声嗲气的向着陈必信祝贺，眼神里散发出由衷的喜悦，身体也挨挨蹭蹭的黏了上去，眼神热烈的要将人给融了。
　　荷官也被这个结果给震惊了，一把一千万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从自己的手里输出去还真是……第一遭！他手不停的抖着，脸色煞白的看向赌王。
　　赌王稍微楞了一下，就笑着冲荷官道：“赔钱。”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正在肆意狂笑的陆雍鸣道：“陆公子，今天算我输了，咱们就此罢手吧。”
　　“不行！什么算你输了，不行！今天一定要赌到底，哈哈……底庄十万，接着来，今天本公子要将你扒光了赶出去。”
　　赌王赔笑道：“公子何必呢，您要是对我有意见，直接跟老板说就是。”
　　“不行，赌桌上的事情赌桌上了结，本公子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的赌下去，这位哥们，继续哈，放心，在这里赢的钱我担保你能安安心心的拿走。”
　　方石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陆雍鸣，又看了看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赌王，淡淡的笑了一下，冲陈必信点了点头。
　　陈必信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如果方石就此收手，陈必信难免就得跟陆雍鸣结下了梁子，虽然陈家未必就怕了陆家，但是无缘无故的结仇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正如陈必信刚才说的，你不能跟疯子较真。
　　所以，方石答应留下来其实就是帮陈必信找了一个不得罪人而又能离开的办法。
　　“陆先生，本来我不该掺乎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既然是开赌受注，而且陆先生如此客气，那么我再给陆先生一个面子，继续下一次注，根据赌场的规矩，单注不得超过一千万，那我就押一千万一次。”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如果他押的是高赔率的点数，这一注赌场就可能要陪一个多亿，这种事情，就算这个实力超强的赌场也很难接受，而赌王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不过正因为这样，陈必信算是给足了陆雍鸣面子，同时，他将话先说明白了，也表达了自己没有踢场子的意思，也给了时间让赌场方面作出反应，如果这个时候赌场老板出面安抚住陆雍鸣，陈必信这边也就没有了坚持的必要。
　　陈必信这一番作为，算是两边的面子都照顾了，能有如此老道的处事手法，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金牌败家子呢？
　　陆雍鸣很高兴，他这个人就是好面子，刚才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生怕陈必信不给面子，弄的自己下不来台，陈必信在圈子里的名头可一点也不比自己稍差，自己刚才的语气也有些张狂了，幸好，陈必信还是很给面子的，陆雍鸣看向陈必信的眼神也越发亲热了。
　　“谢了，哥们。”
　　这些人之间的“谢”可不会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而是代表着一个人情，后面所涉及的利益可能是十分巨大的，不过陈必信原来就不大在乎这些，现在认了方石做老大，一心要跳出三界外，就更加不在乎这些世俗人情了，说到底，他这番作为，职是不想给老爸惹麻烦罢了。
　　赌场方面的反应自然是很快的，赌场方面让赌王出面跟陆雍鸣对赌，一方面是满足陆雍鸣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适当得给陆雍鸣一点教训，虽然陆雍鸣号称四害，在鹏城圈子里横行无忌，人见人怕。但是，能在这里开起偌大的高级会所，这会所背后的势力又岂能简单了，陆家再横，也一样不敢随便得罪这会所背后的势力。
　　但是现在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让这场赌局一下变了味道，如果赌王再赌下去，赌场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赌场的老板只是股东之一，他可不敢让这件事失去控制。
　　“陆公子，今天时间差不多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一个又胖又高的男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出现在陆雍鸣身后，那胖子扫了陈必信一眼，笑眯眯的看着陆雍鸣。
　　陆雍鸣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老子输钱的时候你怎么不适可而止，还当着老子女人的面赢得老子底掉，尼玛老子的面子谁给？”
　　“陆公子，要留口德。”
　　陆雍鸣神色恼怒，却不敢继续张狂，看来这个胖子还是很有些权威的，连四害公子都怕他。
　　陈必信凑到方石耳边道：“这人叫赵友禄，鹏城的一个人物，水深的很，听说路子直达京城，黑白两道皆通，不过真正厉害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些股东，其实没人敢在这会所里撒野，哪怕是四害公子也不行。”
　　“呵呵，上层圈子跟下层圈子没啥不同，说到底，还是看谁更有势力罢了，好了，我们也该撤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要不要去看看地下拳赛，那个比较刺激。”
　　“血腥就能刺激了？喜欢那些的，都是胆小鬼。”
　　陈必信不大明白方石话里的逻辑，不是胆大的人才喜欢血腥么，怎么喜欢血腥的反而是胆小鬼了？
　　“那个……你中午说得那个呢？”
　　“呃……”
　　方石不理陈必信，已经转身向外走去，陈必信赶忙跟上，到了门口，陈必信对那三个女人道：“你们自己各拿一把筹码，其他的送回去结账。”
　　三个女人顿时眉开眼笑，眼神里都是柔柔的水，简直能将人淹死。
　　方石没等姜大志他们，而是先跟陈必信和邢志刚返回了自己的包间，将几个女孩都暂时打发去准备宵夜之后，陈必信将豪华包间里的灯都打开，给方石倒了一杯茶，这才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方哥，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能找乐子的地方，能找到的也就是声色犬马醉生梦死，你说，这种生活有趣么？”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邢志刚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必信，又看看方石，他有些糊涂了，陈必信这是要做什么啊？
　　陈必信又转向邢志刚：“杆子，我们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都想要寻找一个能让自己一辈子孜孜以求的事情，而不是在这种地方一天天的腐朽下去。”
　　“阿信，你想说什么，你也知道，我对家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邢志刚惊诧的看向陈必信：“你打算接手家族生意了？”
　　陈必信笑着摇头：“我打算修道！”
　　“什么？！”
　　邢志刚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幸好这里房间的隔音条件很好。
　　“我说，我打算修道！”
　　“修道？修什么道？不是这个……不是方哥说动你的吧？”
　　“不是，是我通过大志哥了解到方哥的身份，然后自己主动的向方哥求教，并且认真的考虑过之后才决定的。”
　　“你，你……修道……修道……这种东西，怎么，怎么可能嘛？现在科学昌明，修道这种事情谁都知道是假的，你……”
　　“杆子，不要这么轻易的下结论，刚才的事实不是已经证明了么……”
　　“可是……”
　　“砰砰……”
　　正当邢志刚想要拼命寻找反驳的理由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靠近大门的陈必信以为是姜大志他们回来了，起身去开门，谁知道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不久前才起了点冲突的赌神。
　　陈必信怔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回头向方石看去，然后他忽然想起这个角度上，方石是看不到门口是什么人的，他正要开口，方石却先说话了。
　　“是赌神吧，让他进来，让后面的人离开吧。”
　　陈必信眼睛一亮，也不问方石是如何知道的，赌神更是自觉，直接回头将身后的服务员和保镖打发走，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敬的向陈必信道了谢，然后才进来，回身将门关好，跟在陈必信的身后进了大包间。
　　见到方石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一点也没有主动迎接的意思，赌神不但不见怪，反而站正了身体恭敬的拱手躬身：“武夷山野村夫向博涛见过前辈，刚才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特来诚心向前辈谢罪，请前辈责罚。”


第342章 鞍前马后
　　方石点了点头，到不是他有意拿架子，双方的差距在那里放着，如果方石表现得太随意了，对方反而可能会被吓死吧，相反，方石越是端着架子，向博涛的心里也就越安生。
　　方石正要开口，却又停了下来，再次看向门口方向，陈必信和邢志刚也不解的看去，结果，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邢志刚诡异的看了方石一眼，陈必信屁颠屁颠的又站起来去开门，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果然是一副鞍前马后、伺候周到的小弟模样，邢志刚看得瞠目结舌。
　　这回进来的是姜大志他们一行了，见屋里似乎有外人，姜大志很识趣的将身边的几个女人打发了，说好了一会再来，这才将那几个痴缠的女人送走，估计她们是知道了刚才那三个跟着方石他们的女人得了一大注横财了。
　　众人进来，见赌神恭恭敬敬的站在方石对面，方石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这个情景看上去有些怪异，而且老三杨连江和马仔黄贵兴可是都见过赌神的，见到他们心目中的能人如今低眉顺眼的站在方石面前，两人都吃惊的差点叫出来。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了，不过娄景中却没有坐，而是站在一侧警惕的看着向博涛。
　　“景中，这位是武夷向博涛，在这个会所里讨生活的，刚才我们发生了一点误会。”
　　“不敢，前辈大度，晚辈感激不尽，武夷向博涛见过这位前辈。”
　　向博涛又恭恭敬敬的跟娄景中施礼，娄景中微微一怔，对于向博涛的谦卑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鄙薄的意思，反而正色拱手还礼：“巴山娄家娄景中，幸会，主家在上，我们平辈论交即可。”
　　“不敢，不敢，在下落魄之人，只是在这会所里混个日子，已经不是江湖中人了，久仰巴山娄家威名，如今得见娄师傅幸何如之。”
　　“哈哈……一入江湖深似海，哪有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娄景中笑着说道，随即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向博涛依然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石。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又转向向博涛：“你元神的伤是怎么回事？”
　　“啊？！”向博涛大惊，随即又有些释然，在他心目中，方石的形象正在继续被推高。
　　“前辈，晚辈是跟人结怨，斗法失败后受的伤，今生修道已是无望，所以自甘堕落在这里混个平安日子。”
　　方石点了点头，看了向博涛一会才开口道：“原来如此，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你的歉意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是，多谢前辈宽宏，晚辈感激不尽，晚辈先告退了，将来有能效劳的地方，还请前辈随时召唤。”
　　向博涛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深深的施了个礼，口中客气地说道。
　　娄景中却不放过这个机会：“那是自然，将来有需要我会替主家找你的，我的名片你拿好，电话号码交换一下。”
　　“呃……”
　　“怎么，不愿意么？”
　　“没有，没有，当然愿意，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呵呵……”
　　方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这事，娄景中会意的将一脸无奈的向博涛拉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已经完全看呆了的众人，这就是……江湖？！
　　众人看向方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来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在江湖中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幸好，自己没有得罪人家，要不然，估计麻烦就大了。
　　邢志刚则比较紧张了，自己可是得罪了方石的，如今看来，这个方石很可能不是个骗子，而是一个江湖大佬，不过，江湖是什么？不是那种所谓的黑道吧，看上去，他们这个江湖比黑道要厉害多了，莫非，这就是陈必信所说的修道者？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存在一群修道者组成的世界？
　　一个被仇家打伤，落魄退出江湖的人，在这个顶级会所里就是高高在上的赌神，那么这位貌似比他厉害得多的方石，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么说起来，陈必信认下这个大哥还真是慧眼识英雄啊！自己则像是个笨蛋一样的反面教材，正好衬托出了陈必信的英明，邢志刚想到这里，不由得幽怨的看了陈必信一眼，陈必信被他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石头，咋回事？”
　　“没啥，那位是这里赌场镇场子的，刚才在赌场想要试探我的根底，结果……就这样了。”
　　“呃，踢铁板上了是吧？”
　　方石点了点头，姜大志得意的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这就放过他了，至少也让他赔点钱吧？”
　　“大志哥，刚才方哥一把就赢了他一千多万，一会人人都有分红，呵呵……”陈必信替方石回答了问题，姜大志顿时笑开了花。
　　“那敢情好，哈哈……不过老娄就不必了，那家伙赢了不少。”姜大志妒忌地说道。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们去哪了？”
　　方石一问，姜大志立刻来劲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去了一趟百兽场，那里斗猫斗狗斗鸡、斗什么的都有，还有斗豚鼠的，哈哈，笑死我了。”
　　“斗豚鼠？怎么斗？”方石也好奇了，豚鼠那种东西好斗么？
　　“是那些无聊的女孩，看看谁的豚鼠漂亮，特别是屁股，嘿嘿……”
　　方石撇了撇嘴，看着众人脸上怪异的笑容，无趣的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也就是听个新奇，其实追根究底也没啥意思。
　　“玩乐之事不厌其精，沉湎于其中也大有人在，不过与人无害的爱好没什么不好的，能自得其乐也是一种活法，这都是人家的自由。”
　　姜大志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只是这些爱好花钱如流水，实在是太过奢华了，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玩的。”
　　方石笑着看向陈必信，陈必信苦笑道：“我是玩过很多的，不过，其中乐趣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多，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是个人就能玩，关键就是看谁有钱，至于请人代理那就更无聊了，到最后，比的是钱而不是个人的能力，事情就变得无趣了。”
　　姜大志眼睛转了转：“所以，你打算跟着石头混了？”
　　“大志哥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来了，呵呵……”
　　姜大志撇了撇嘴道：“切，就你那副狗腿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啊！”
　　众人大笑，包间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陈必信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不虚心如何能学到东西呢，我这不是狗腿，而是虚心求教的良好态度，是吧，方哥。”
　　“切！明明是狗腿。不过阿信啊，你要知道学这行可是很讲究天分的，不然我老人家也早就修成正果了，也不用现在还要一身油污的辛苦修车度日了。”
　　方石撇了撇嘴，这货真是敢说，他家的小店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向着4S店大踏步的迈进了，这货还在这哭穷，其险恶用心肯定是要拉客户了。
　　果然，马上就有人上当：“大志哥放心，我叫我们那帮兄弟都去帮衬你，到时候弄个大大的4S店！”
　　“哈哈……还是老三贴心，好，哥谢谢你了，来，走一个！”灌了一口酒，姜大志抹了抹嘴又看向陈必信道：“阿信，你资质如何啊？”
　　“呃……方哥说，我资质不行。”
　　“不行你还要跟着他混？”
　　“不行是指不能修习术法，又不是不能学道，我是想要学道，那才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以前，我们只是在红尘里打滚的糊涂蛋罢了。”
　　众人都有些无语，他们实在是没法理解陈必信的奇怪想法，不过人各有志，而且，知道方石不是个骗子就够了，陈必信爱做什么他们也管不着，万一陈必信学有所成，自己也能沾点光，不对，其实现在就能沾点光了，如果能结交上方石，那……
　　邢志刚眼睛转了转，最后将眼神落在了姜大志身上，这不就是个最好的突破口么。
　　……
　　周二，法言和尚约了方石中午吃饭，这回法言没有再邀请方石去那个斋菜馆了，而是就在方石摆摊地点对面的茶楼里面。
　　“和尚，你不忌荤腥啊？”
　　“忌讳的，不过不必那么认真，这就是一个心意罢了，你是想告诉我，这些器具上都有荤腥是吧？”
　　“昂……算了，跟你这个酒肉和尚说这些有啥意思？”
　　“贫僧可不是酒肉和尚，不过也不是那些古板的和尚。好了，说正事吧。”
　　“说呗，你的正事是什么？”
　　法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龙虎山的张克鑫你见过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连安全局的事情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是我，是上面……”法言指了指上方：“他们比较紧张，担心你被拉拢过去。”
　　“哦……”方石明白了，不过他才不会掺乎进这些事情里面去：“和尚，你觉得我闲得慌是吧，怎么会去掺乎这些事。”
　　“嗯，不参与好啊，那些事情麻烦得很，你又没有什么野心，还是不要涉入其中。”
　　方石眨了眨眼道：“那你们呢？”
　　“我们的小庙在鹏城的地盘上，你说呢？”
　　“哦，这个情况很严重么？”
　　“那到也不是，但是派系是肯定有的，斗争中求合作求发展嘛，体制内的竞争也有利于保持整体的战斗力。”
　　方石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想法，就跟江湖一样，如果是一团和气，估计离死不远了。
　　“你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需要的话，有人会站在你身后，所以，你不必害怕他们，另外，涉及到安全部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那帮家伙可不讲情面，手段也……你懂得。”
　　“我明白了，谢谢你了，来吃块红烧肉。”
　　“呃……贫僧，其实不吃肉的。”


第343章 意外的收获
　　生活中的主题不会总是波翻云滚，风浪过去，生活又重归于平静，或许，这是在酝酿着下一次更大的风浪，不过人要学会在这风平浪静的间隙里享受生活才是正确的人生。
　　开学的日子到了，小区里少了很多孩子，而路上忽然多了很多孩子，你来我往的学生们，在早晨的阳光下奔向学校，或者雀跃或者无奈，他们在享受和挥霍着人生最珍贵的一段时间。
　　方石看着一大群学生涌出地铁站，他跟陈必信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充满了活力的孩子们，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我说阿信，你不用每天都跟我挤地铁吧，有车不用也是一种浪费啊！”
　　“我用了啊，我开到你那里，等晚上还要开回去的。”
　　方石摇了摇头，这个公子哥儿还真是有干劲，方石还以为他坚持不了几天，但是这一周下来，他每天六点钟都会准时出现在方石楼下，跟方石一起晨练，方石教给他的基本功，他也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上午就跟着方石出来摆摊，即使被新丽路的老头们嘲笑是方石的小徒弟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跟老头们瞎扯，用心的旁观方石给别人查察气运，真的是一副小徒弟的架势，可惜的是，他那个资质，也许永远只能停留在皮毛上，难以深入术数的本质。
　　没有客人的时候，陈必信就自己看书或者请教一些问题，方石也很有耐心的给他解答，教导别人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次重新温习和加深学习的过程，方石一点也不拒绝这个工作。
　　中午请方石吃了饭，陈必信会跟方石去看看妞妞，或者去芸儿那里转一圈，然后跟着方石去图书馆，或者跟方石回家，直到快要吃晚饭了，陈必信才跟方石告辞，下班回家吃饭去，有时候，如果他父母有应酬，陈必信就留在方石家里吃饭，今天也是如此。
　　一周下来，方石发现陈必信在这里吃饭的次数已经三次了，看来他父母的应酬还真是不少，不过反过来看，陈必信是个很孝顺的儿子。
　　方石吃饭的时间一般是在七点左右，五点半下了课的娄志远会到来。对于陈必信这个新鲜事物，方石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但娄志远却对陈必信有些莫名的敌意。
　　见到给自己开门的又是陈必信，娄志远悄悄的撇了撇嘴，随便对陈必信点了点头就朝屋里走去，陈必信自然不会跟孩子一般计较，笑眯眯的关上门，然后回厨房继续去准备他的皮蛋瘦肉粥，说起来，他除了方便面之外，就只会做这个了。
　　方石抬起头，看着娄志远将书包放在地上，掏出书包里的毛巾擦了擦汗，又灌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走到圆桌边坐下，老实的等着方石发话。
　　“志远，你认为礼貌是什么东西？”
　　“呃……是……交流的规矩吧。”
　　“你父亲是这样教你的？”
　　娄志远低下头不说话，方石道：“礼貌是对别人以及对自己的尊重，也是一种心态，如果你将来想要有所成就，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就要先从懂礼貌开始。”
　　娄志远脸色红了红，纠结了一会，才站起身来，走动厨房门口冲着陈必信道：“陈叔叔好。”
　　“呵呵，不必那么在意，大家都是自己人。”
　　娄志远如蒙大赦，嘴角翘了翘，迅速的跑回桌子边坐了，腰杆挺得笔直，方石淡淡的点了点头，将自己面前的一张空白的符纸推到娄志远面前。
　　“今天我们学个新的东西，这里有一张白纸，你盯着符纸看，集中注意力用元神观想，想象着这里有一个平安符的符纹，平安符的符纹你知道么？”
　　“知道，父亲教过。”
　　“很好，现在你就开始吧，如果你看到这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平安符纹，就用笔将它描绘下来，记住，是看到之后描绘，而不是你自己画上去。”
　　“师父……这……我不大明白。”
　　“呵呵，不明白就对了，好了开始吧。”
　　娄景中自然不知道，方石已经用精神力在这张特殊的符纸上留下了一个符文，只不过，方石用的是透明的墨水，这种墨水很珍贵，是专门用来制做无字符用的，方石弄这个来训练娄志远，是要训练他对精神力和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的。
　　娄志远虽然心里满是困惑，但是还是老实的照做了，方石看了一会，见娄志远进入了状态，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中的书上，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娄志远看得双眼都有些斗鸡了，但是他仍然没有在这张纸上看到什么符纹。
　　“师父，我，我能将这张纸带回家去么？”
　　“不能，另外在家里也不用练习，如果真的很有空，就看看书吧，随便什么书，只要不是小黄书就行。”
　　“呃……我知道了。”
　　看着神情有些蔫的娄志远跟陈必信告别，然后又冲着自己鞠了个躬之后，娄志远才出了门离开。
　　方石看着娄志远离开，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今天娄志远很奇怪啊，他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来将练习带回家里去，什么时候这小子变得这么积极了，莫非是因为陈必信的缘故，如果是这样，也算是意外收获了，当然，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有了主动学习的动力，学习的效果肯定要好得多。
　　“志远这孩子很好学啊！”
　　“嗯？哦……好学吗……这话景中听了一定很高兴。”
　　陈必信将一锅已经凉的温度适中皮蛋瘦肉粥端了上来，又拿了两只碗过来，一边盛着香气扑鼻的周一边有些羡慕地说道。
　　方石看了陈必信一眼，伸手接过陈必信递过来的碗，端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你这算是专精技能么？就会煮皮蛋瘦肉粥，居然做得还相当有水平。”
　　“呵呵……跟我妈学的。方哥，志远的资质很好么？还有妞妞和芸儿，她们看上去似乎就跟别的孩子不大一样。”
　　陈必信又将话题拽了回来，显然，他挺在意这个事情的。
　　“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
　　“呃……好像更灵动，感觉特别的有灵性。”
　　方石咽下嘴里的粥，抬起头道：“其实孩子都是很有灵性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灵性慢慢的被磨灭，或者说，活跃的元神为了自保，而进行了必要的收缩。”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道藏里面总是说先天、先天，原来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所谓的资质，其实是可以改变的？”
　　方石笑着点头，陈必信的眼神亮了起来，不过方石很快就又是一句话将他才冒起的期望给按了下去：“不过很难，这也就是书中说的‘开光’，至于如何开光，你在书中应该也看到了，方法很多，不过有没有效果得自己去尝试，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幻想。”
　　陈必信萎了下去，方石又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不是以学道为目的么，见过这个人之后，你再说说你的想法。”
　　“什么人啊！？是不是什么得道高人？在哪里的？”陈必信又充满期待的追问道。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摇头不语。
　　……
　　庄老的陈列室里还是那么乱，东西都随意的摆放着，有的在架子上，有的在地上，甚至在窗台上也摆着一两件小件的作品。
　　庄老对自己的这些作品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也没有进行什么特别的处理，只是将窗帘拉上，遮挡了阳光直射而已，进来之后，房间里很是闷热。
　　“这里没有装空调，你就将就点吧。”庄老一边说着一边将窗帘拉开。
　　方石笑着扫视了一眼陈列室，摇头道：“庄老，要将就的不是我，而是他。”
　　庄老笑眯眯的看了看陈必信，也没有追问方石到底想要干什么，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下去喝茶吧，一会我让老伴送些水上来给这位小哥。”
　　“叫我阿信就可以，庄老，谢谢您让我参观您的作品。”
　　庄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方石接口道：“不是随便看，你看看能不能将这些随意摆放的作品的创作先后顺序找出来，当然，不用每一件，只要能找到出有代表意义的那些就行了，这可是一个机缘，自己好好珍惜吧。”
　　陈必信非常认真的点头：“我会的，方哥。”
　　方石不再啰嗦，拉着庄老就朝外走去，这里真的是很闷热的，站一会就出汗了。
　　到楼下厅里坐定，两人也不开空调，品着茶随意的聊着，问了问二老的身体状况之后，庄老将话题转到了陈必信的身上。
　　方石将陈必信的身份给庄老介绍了一下，庄老听了也觉得很有意思。
　　“你这是打算收徒啊？”
　　方石赶紧的摇手：“没有，没有，我哪有那功夫啊，再说了，我自己都还是个糊里糊涂的学生呢，怎么可能收徒，我就是觉得阿信这个人还行，帮帮他而已。”
　　“是啊，像他这么清醒的年轻人确实不多，既然他有这个心，你帮把手倒是挺好的。”
　　“您不也帮了一把么，不过他能做到哪一步，只能靠他自己了。”
　　“你这么说是不大看好他呢？”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庄老，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哦……你是预见了一些事情？”
　　方石赞叹的看了一眼庄老：“不错，他身上很快就会发生些剧烈的变故，说是命运的转折也不为过，在现实的剧烈变化面前，能够不迷失，坚定自己的信念和追求的人，才有证道的可能，我很想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庄老笑着摇了摇头：“小方啊，你才多大年龄啊，怎么就有了这种坐看云卷云舒的出尘之心，作为朋友，你不会帮帮他么？”
　　方石怔了一下，摇头道：“路总是要自己走的才踏实，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一段路呢。”
　　庄老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的啜饮着。


第344章 臭味相投
　　方石不知道姜大志、卢旭东和陈必信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反正，现在在饭桌上这三个人正称兄道弟的交杯换盏，那样子就像是结交了数十年的老朋友、老兄弟一样，亲热得很。
　　姜大志也就罢了，这个卢旭东是怎么掺乎进来的方石觉得很奇怪。
　　似乎发觉了方石的好奇，坐在方石身边的卢旭东拍了拍方石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样子笑道：“我说老方，你是不是觉得我认识大志和阿信很奇怪？”
　　“是啊，我就奇怪你是怎么掺乎进来的。”
　　“嘿嘿……那天你跟袁老头下棋去了，刚好我看到了帮你看摊的阿信，两人一聊居然一见如故相逢恨晚，于是……”
　　“于是你发现阿信原来是个有钱的大肥猪，正好能满足你的创业欲望，而大志在鹏城有着深厚的人脉资源，于是你们几个一拍即合，不对，是你跟大志一拍即合，阿信是被你们两个给拉下水的，也不对……阿信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又似乎不仅仅如此，是抱着花钱交朋友顺便还能讨好我的心态吧，阿信，你这个可就有点问题了。”
　　陈必信脸上有些尴尬，姜大志急了：“石头，你娃少给我们浇冷水，不管阿信开始是出于什么心态，总之我们现在已经决定了要一起创业，你就别捣乱了，挡人财路可是很招人恨的！”
　　方石翻了翻眼睛：“我挡你财路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呃……”
　　“老方，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证明我们的能力，实现我们的理想，再说了，你可以不在乎钱，但是别人不能，我们手里有更多的钱，也能做更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不是么？”
　　方石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看着卢旭东道：“你说的这话是认真的？”
　　卢旭东也收起了笑容，很认真的点头道：“当然是认真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钱，但是也知道钱这个东西多了就是个数字，钱的最大价值是让钱成为推动某些事的动力，而不是用来醉生梦死的，大志也跟我说了那天你们在会所的见闻，阿信也说过自己的感受，如果我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可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方石扫了三人一眼：“知易行难，说得再好听事到临头时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也不能因为有跑偏的可能性就不向前迈步了，你们要折腾就折腾吧，我可不管。”
　　方石说完，又大有深意的看了陈必信一眼，莫非他的面相和气运昭示的就是这件事？看上去又不大像啊！
　　姜大志脸上绽开了开心的笑容：“别啊，都是兄弟，给我们参谋参谋。”
　　方石摊了摊手道：“我又不懂做生意，最多到时候给你们做一个好风水局，这总行了吧？”
　　姜大志满意的笑了，卢旭东惊讶的看向方石道：“你不是只看气运么？什么时候又会做风水局了？”
　　方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要会做的时候自然就会做了。”
　　卢旭东尴尬的笑了笑不出声了，陈必信倒是很期待的看向方石，他还没有见过如何布置风水局，对那个还是很好奇的。
　　姜大志递了一瓶新开的啤酒给方石，转了转眼珠说道：“那个是跑不掉的，现在先帮我们参考参考生意的事，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
　　“你们不是有三个臭皮匠了么？”
　　“呃，四个岂不是一又三分之一个诸葛亮嘛，多多益善嘛。”
　　姜大志斗嘴从来都不肯服输，方石说他们是臭皮匠，他自然也将方石拉下水，大家都在水里，就不用笑话别人了。
　　卢旭东好笑的看着姜大志，他又发现了姜大志的一个长处，这家伙的嘴皮子利索着呢，而且眼色极佳，果断是最佳的公关人才。
　　方石也不跟姜大志争，而是喝了口酒问道：“那你们打算做什么？”
　　姜大志脑袋一歪，看向了卢旭东，陈必信也很自然的将眼神转向卢旭东，他对做生意并不陌生，眼光也不差，但是他对那些赚钱的事情兴趣不大，方石说的没错，他只是想要跟姜大志他们打好关系，这一点投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乎。
　　何况，那天在会所赢的一千多万方石不肯要，大家一人分了两百多万，这回正好都投资给卢旭东了，成了固然好，失败了就权当交学费了。
　　卢旭东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学农业科学的……”
　　“嗯？农学？那你跑大城市里干什么来了？”方石很诧异地问道。
　　卢旭东得意的笑了，似乎对方石的反应非常满意：“学农业的就不能来大城市了？谁规定的？”
　　“你来大城市干啥？在大马路上种菜么？”
　　“呵呵……如果市政同意的话，我倒是愿意的，不过那些蔬菜是吃不成的，重金属污染肯定超标。”
　　方石摆了摆手：“那你们准备做什么？室内景观植物之类的？”
　　“太局限了，我们想要做种子改良、品种改良，将那些原本不适合家庭生长的植物改良成适合家庭生长的，将那些原本观感不大好的植物，改良成漂亮美观的植物……简而言之，就是观赏植物的转基因研究。”
　　方石愣了一下：“转基因？这个东西争议很大啊！”
　　“我们又不是弄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不是弄那些在野外生长会干扰正常生态的植物，我们做的室内景观植物，比如只有半米高的椰子树、长红色叶子的万年青之类的。”
　　方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叹了口气道：“不得不说，你们实在是太新潮了，我跟不上你们的想法，或许这是可行的，不过，这种公司想要赚钱恐怖不容易吧。”
　　“嘿嘿……顺便，我们也做做风水植物！”姜大志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底牌。
　　没错，做转基因植物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或许也真的能异军突起一炮而红也说不定，但是这个项目的投入周期显然是有些长了，对于他们这些急于成功的年轻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项目，直到姜大志说出了这一句话，方石才恍然。
　　就是说嘛，商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果然又想要“包装”了，如果他们动用了方石的关系和潜在影响力，确实能在风水植物这方面打开一条新路，而且，方石不是那些骗子大师，他可是有真本事的，让方石指点他们种植和搜集风水植物并非难事。
　　风水植物可是个利润极高的行当，如果打开了这个路子，他们近期的盈利问题就得到了解决，有这条路子供养着，他们就能将利润投入到转基因观赏植物的研究中去，或许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也未可知。
　　看着一脸贼笑的姜大志，还有腆着脸的卢旭东，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了，好吧，我尽量帮忙吧，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公司运作的，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最多就是搭个桥。”
　　“呵呵，够了，搭个桥就够了，如今石头你在鹏城也是数得上的大师级人物，你说的话谁敢当耳旁风，关于风水植物的什么的，你也给科普一下呗。”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倒是能物尽其用，也好，今天就跟你们说说所谓的风水植物，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们，这个做风水植物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卢旭东和姜大志一起看向陈必信，陈必信有些尴尬的干笑着，眼神也不大敢跟方石对视，方石心道果然是你。
　　“阿信，你还真会现学现卖，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这事将来就落在你身上了，风水植物有哪些，以及哪些适合在南方种植，那些适合你们经营，这事你自己去研究吧。今天我就给你们说说风水植物的大概分类，风水植物按照室外和室内分成两大类，室外的有松、柏、桃、竹、槐、楠等等，室内的则有富贵树、金钱树、万年青、兰、富贵竹等等……”
　　姜大志眨巴着眼睛听个稀奇，陈必信则很认真的听着，卢旭东干脆拿出了一个大本子，开始在上面猛写，还不时的让方石说慢点，他好将这些东西都抄录好。
　　风水植物是一个含义很广的范围，几乎所有观赏植物都能跟风水搭上关系，但是，其中也有主次高下之分，有些仅仅是净化空气和有个好听的名字而已，有的则真的能影响家居的风水气运，方石重点说的就是能影响家居气运的植物。
　　这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方石说的口干舌燥，卢旭东的本子上也记了厚厚的一叠纸张。
　　“真想不到，原来风水植物是这么有讲究的，看来我们很有必要设置一个风水顾问的职位。”
　　方石立刻接道：“阿信就很合适。”
　　姜大志翻了个白眼，既然方石都发话了，他也就不强求了，陈必信本人自然也不敢反对方石的意见。
　　卢旭东一合本子，点头道：“那就阿信了，一开始我们先从批发做起吧，如果能将鹏城的风水师父都拿下，事情就妥了。”
　　姜大志微微的朝方石努了努嘴，卢旭东会意的点头，方石却不等他们开口，就先说道：“这事你们去找杨老，他在鹏城的风水界是百事通，另外，我觉得你们先要弄的是货源，这个你们去问景中吧，哦，还有羊城的叶家，我记得他们家好像也做个生意。”
　　一顿酒喝完，卢旭东和姜大志的发财大计竟然也合计得差不多了，方石虽然不大懂生意，但是也知道生意不过是货源和客户罢了，似乎，他们这第一步还真是能顺利的迈出去呢。


第345章 家传秘宝
　　周末，陈必信履行了他的承诺，开车接了妞妞和芸儿去了他家里，他真的准备了一个大个的宝箱，装饰的十分精美，看想去就像是电影里那些藏宝箱一样，他还买了不少的儿童书籍和玩具，让妞妞和芸儿都玩疯了。
　　方石也是第一次见到陈必信的父母，他母亲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型的，见到两个可爱的女娃立刻就没有了立场，完全是宠溺着两个孩子，恨不得就将这两个孩子给扣下来做自己的孙女才好。
　　至于陈必信的父亲，是一个略显严肃的人，听说是儿子的朋友，他来露了个面就走了，吃午饭的时候也没出现，说是跟几个朋友去打高尔夫了。
　　两个孩子累了，陈必信的妈妈照看着她们午睡，陈必信带着方石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栋公馆不小，四五十间大大小小的房间总是有的，陈必信的房间在三楼，跃式结构，房间内部就有一个玻璃屋顶的观星台，整个房间比方石住的地方大好几倍。
　　陈必信请方石在观星台上坐了，忙着弄了些冰冻饮料来，然后又抱了一个木盒子上来。
　　“方哥，这个东西是我在杂物间找到的，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这东西应该是摆在我家正屋的神位下面的，那时我家的房子还没这么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给收起来了，你看看这东西拿到公司做风水镇物合适不？”
　　方石喝了口汽水，舒服的打了个嗝，看着陈必信将那个一尺多见方的盒子放在玻璃圆桌上，然后将盒盖抬了起来，露出了里面一个镶嵌了五色宝石的金色三足蟾。
　　方石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但是一看之下，方石顿时呆住了。
　　幸好方石一向都非常注意锻炼自己的养气功夫，虽然心里极度震惊，但是他脸上却依然带着闲散的笑意，仔细的看了几眼之后，方石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东西你确定原来是供在你家正房神位里面的？”
　　“是啊，就在神台的下层，财神位的侧面，有什么不对么？”
　　陈必信好奇地问道，方石能这么问，显然这个东西肯定不是没有用的摆设，否则它何时放在何处又有什么重要呢。
　　“也说不上是不对，反正也已经拿下来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供在正堂是有问题的了？”
　　方石沉吟了一会，抬起头道：“这事，不大好说，这是个很厉害的风水镇物是没错的，不过，风水镇物不是越厉害越好的，这点你也应该明白吧？”
　　“不是越厉害越好……？哦，方哥是说适可而止与平衡原则吧？一个人能承受的气运是有限的，所以不是收聚越多气运越好，如果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外，那么好事就变坏事了，对吧？”
　　方石点头：“没错，你的记性很不错。”
　　“呵呵……我也就这个能拿得出手。不过，方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将这东西收起来了，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吧，只是很奇怪，我父亲好像没有风水顾问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个问题的？”
　　方石没说话，而是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必信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似乎这件事有些不简单了，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慌乱的情绪。
　　方石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着陈必信笑了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父亲。还有，你想要拿走这个东西，也需要问问你父亲同不同意才行。”
　　陈必信狐疑的看向方石：“方哥，这个东西很珍贵么？”
　　“你看看那些宝石，能不珍贵么？”
　　“方哥，你别耍我了，跟风水镇物相比，宝石就是石头，这个风水镇物你也说很厉害，那么价值一定很高，不过，我父亲既让将它收起来了，就说明是不在意了。”
　　“那可难说，毕竟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问问你父亲吧。”
　　陈必信点了点头，心里的疑问越发的大了，他从方石郑重的态度里，嗅出了一些非常不寻常的味道。
　　……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一般情况下，晚饭他们一家尽量的在一起吃，这也是陈必信到吃晚饭的点一定会回家的原因。
　　今天有些怪，餐厅的气氛显得特别的宁静，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三个人，三人都默默的吃着东西，只有餐具偶尔发出的声响。
　　“爸，有个事我想问问您。”
　　陈育英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笑着问道：“说罢，这么正经，是不是告诉我你准备接班了？”
　　“呵呵，爸，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学道。”
　　“就是今天那个……方石？”
　　“嗯，就是他，他可是鹏城术士界的名人呢。”
　　“是嘛，就是太年轻了点。”
　　陈育英显然是话里有话，但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他也不会说得太难听，他在想着是不是私下去会会这个方石，看看他将自己的儿子忽悠得晕头转向的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最近没见儿子动钱，莫非方石心思够大，竟然是想要图谋整个陈家的产业？
　　自己的儿子还很嫩，但是陈育英可是见多识广的，江湖上的诡谲伎俩他见多了，这些术士更是一群极度危险的人物。
　　陈必信知道父亲对方石不大感冒，所以也不纠缠此事。
　　“爸爸，你还记得咱家里有个镶嵌着宝石的三足金蟾么？我记得小时候那个东西就供奉在神台下面，那是我还挺怕那家伙的。”
　　陈必信随意地问道，他没有留意到，母亲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神惊慌的看了陈育英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陈育英也是一怔，随即脸色有些发黑，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最近跟几个朋友开了个公司……”
　　“哦？你开公司了？这么说，你想要学做生意了？跟朋友开什么公司啊，来爸爸这里，爸爸教你就行了，保证事倍功半。”
　　陈必信苦笑道：“爸，我就是想跟朋友一起做些事，并没有想要开公司赚大钱的想法，而且，那公司一时半会也赚不了钱的，先别说这个，我想问的是关于那个三足金蟾的事情。”
　　“这样啊！”陈育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儿子，陈必信无奈的眨了眨眼，当作看不见好了。
　　“嗯，就是这样。我在储物间找到了那个三足金蟾，听说这个东西招财，既然家里不用了，我干脆拿去公司摆着做镇物吧。”
　　“不行！”
　　“不行！”
　　陈育英和夫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陈必信被两人的音量吓了一跳，他吃惊的看向脸色不大好的母亲，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的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陈育英严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陈夫人低下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怼。
　　陈必信的眼神在父母的脸上转了转，最后停在了父亲的脸上：“为什么？”
　　“因为……这个是我们的陈家的传家宝，所以，不能拿到外面去，这个东西拿到外面去也没有用。”
　　陈育英不说后面那句还好，一说后面那句，陈必信立刻就知道父亲说谎了，他在方石那里呆了大半个月，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的，对于风水镇物和随身法器的专用属性还是有了解的，很明显，什么家传之宝，只能由陈家人使用之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那个是经过长期温养的随身法器，但是那显然不是。
　　陈必信琢磨着父亲为何要说谎，同时心里也有些动摇，对于要不要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的动摇，他有些害怕，现在自己手里似乎抓住了一个线头，可是这个小小的线头后面可能只是藏着一个毛线团，也有可能是系着一只可怕的魔鬼。
　　从母亲的表情上看，这线头后面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被蒙在鼓里看不到真相的那种难受劲陈必信也很难忍受，总有种宁愿醒着死不愿梦里生的冲动。
　　记得方石曾经给他解释道藏上所说的智慧越高离道越远的说法，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盲目的迈向自己的本心意志所不能触及的地方，是多么的不智，只有被心志驾驭的智慧，才是好的智慧，难得糊涂是真的很难得。
　　陈必信低下头默默的扒着碗里的白米饭，毫无滋味的咀嚼着，心里乱的如同一团惊慌的蚂蚁。
　　“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东西，是不是那方石教唆的？”
　　陈必信怔了一下，有些不悦的抬头道：“这跟方哥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想起这事才去找的，他方哥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家里有这么一个东西，您不会是认为方哥在图谋我们家的宝贝吧？”
　　陈育英有些不大相信的看了看陈必信，轻哼了一声道：“阿信，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凡是都要留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人能信赖，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方哥亦师亦友，是我非常尊重的人，我不希望您在未经了解的情况下随意的下结论，我吃饱了，爸、妈，您们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陈必信说完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道：“爸，那东西既然是宝贝，您就收起来吧，万一不见了就麻烦了。”
　　说完，陈必信头也不回的走了，陈育英沉着脸看了妻子一眼，陈夫人毫不示弱的反瞪回来，陈育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第346章 约见
　　接到陈育英的电话方石既有些意外也在意料之中，意外的是他的速度可真快，这说明他对陈必信这个独子真是的非常关心的，陈育英可是大忙人，能在百忙之中优先处理此事，就能看出他对家人的重视了。
　　陈育英约见方石的地方是一个很雅致的会所，之所以选择这里，陈育英也是仔细考虑过的，不在自己的地方见方石，一来是避开身边的耳目，二来也是对方石一种善意，而选择在这么高档的地方，自然是想要给方石制造一些心理压力了。
　　方石在门口果然被拦住了，这里是会员制的高档会所，不是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而是真正的标榜上层社会高雅聚会的场所，门口的服务生和保安并非是认为方石的衣着太过寒酸而挡架，他们很礼貌的向方石解释，这里只接受会员进入。
　　只是他们表现得再礼貌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反复强调的，仍然不过是特权的优越性，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是这种高傲的、礼貌的歧视，其实更让人难受。
　　直到他们按照方石说的询问了陈育英之后，才将方石放了进去。
　　“笃笃！”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响亮，陈育英收起了发散的思维，和声道：“请进。”
　　门打开了，当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只见他很礼貌的笑着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身子向一侧一让，露出了跟在他身后的方石。
　　“陈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谢谢。方先生，请进吧。”
　　方石扫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华夏古典风格的房间，这里的东西都不错，不管是家具摆设还是墙上的字画，看上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有一股沉稳大气的意境。
　　方石在打量房间的时候，陈育英也在打量方石，其实他昨天见过方石一面，只是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再细细的看方石，陈育英觉得这人有些不简单。
　　方石身上的穿着很普通，陈育英不想用寒酸这个词，衣服这种东西就是穿着保暖遮羞的，本质上没有什么高贵和寒酸，人与人之间的对比，比的也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但是，这种充满人生智慧的看法，却不是什么人都能领会的，但眼前这个十分年轻的人似乎深得其中要旨。
　　尽管他穿着与此处的高雅格格不入，尽管他可能已经在门口遭受到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方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自卑和不快，而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在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这种淡定和大气，绝不是一个社会底层的骗子所能具备的，哪怕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恐怕也很难表现得如此镇定。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房间里，还坐着一个跺一跺脚鹏城都会抖一抖的大豪商，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年轻人，陈育英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即使是表面上装得再沉稳的人，心里的紧张还是难以逃脱陈育英精明的眼光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点紧张都没有，相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点玩味，甚至有些俯视的意味，这让陈育英觉得很不舒服，同时也很惊讶。
　　“陈老板，你可真会找地方，这里果然不错。”
　　“呵呵……还好吧。”
　　那服务员偷偷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的将方石引到座位前坐下，然后很熟练的摆上茶具，替陈育英给方石斟了茶，再次微微的鞠了个躬，道声慢用之后退了出去。
　　方石慢吞吞的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其实他对茶没啥研究，让他评价也就是香、很香或者不香这几个评语。
　　啜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竟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茶还真的不一般。
　　“好茶！”
　　“呵呵……其实是水好，我们一般用的水水质都不大好，这是真正的山泉活水，能充分的发挥茶叶的功效。”
　　方石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这就是相得益彰了吧，可惜我不懂茶，陈老板今天请我来是品茶的？”
　　陈育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方先生今年多大了？”
　　“嗯……二十五了，不知不觉到鹏城三年了。”
　　“方先生还真年轻，只比我儿子大两岁，我儿子对你可是非常崇拜的，说你是良师益友，方先生研究的是哪一方面的学问呢？”
　　陈育英的话里暗含讥讽，不过方石根本就不在意，笑着回道：“我是个术士，研究道术。”
　　“天道渺茫，几近虚妄，而且如今科学昌明，术数这些东西基本上就质是哲学层面的东西，方先生能够以此为生，一定很清苦吧。”
　　“不错，道术首先是哲学层面的东西，不过，哲学并非是无用的，这点陈老板肯定比我更清楚，一个人活得好不好，关键还是哲学层面上的东西在起作用，有人在富贵骄奢之中痛苦，也有人在清贫困苦中幸福着，不是么？”
　　陈育英眼睛眯了眯：“方先生真是能说会道，这就是你吃饭的本事么？”
　　方石呵呵一笑：“可以说是吧，那么陈先生，您吃饭的本事又是什么？”
　　“我？应该是眼光和胆略吧……”
　　“不，我以为，您吃饭的本事其实是敢于放弃。”
　　陈育英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他被方石这句话给彻底镇住了，大脑似乎稍微停顿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刚才已经败了一阵，只是，败得有些稀里糊涂，因为方石准确道出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陈老板能创下偌大的家业，如果不舍弃些重要的东西，怕是不成的。”
　　陈育英微笑的看着方石，努力的压下心里的惊骇，反复的告诫自己，方石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故弄玄虚而已，自己千万不能被他诈住了。
　　“方先生说得对，一路走来，我确实放弃了很多，某种意义上，先要放弃才会有收获，我们商人都喜欢用投入和产出来说明这个道理，没有大投入，又怎么会有大产出呢？倒是方先生这一行有些例外，只要靠着两片嘴皮，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有可能获得巨大的收获，像去年被抓的王大师，呵呵……真是让人感慨不已啊！”
　　陈育英拐弯抹角的说方石是骗子，方石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兴趣盎然的看着陈育英道：“陈老板，您请我喝了这么好的茶，又是阿信的父亲，要不要让我给你看看气运，免费的。”
　　陈育英嘿然一笑：“有何不可，方先生的好意我可不会拒绝，我也想见识一下方先生的本事。”
　　“很好，那么我就来帮您看看您的气运如何吧。”
　　方石说完，仔细的打量了陈育英一会，然后还郑重的用了一个望气术。
　　“0，-2，7，白色”。
　　方石嘴角微微一翘，这个数据就对了，说明陈育英和陈必信的气运是互为因果的，陈必信命运中的转折，果然是应在陈育英的身上。
　　陈育英看着方石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虽然反复的告诫自己不必当真，但是难以抑制的，他心里还是冒出了一丝丝的紧张，这就是华夏人的天性，他们在骨子里，其实都是相信道术是真的存在的。
　　“陈老板，您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虚词掩饰没有意义，我就直说了。”
　　“请说。”
　　“陈老板，您的气运不大好，未来一段时间里，您的气运会越来越差。”
　　“哦？那可有些吓人啊，我该怎么办呢？破财消灾么？方先生一定能帮上忙吧？”
　　陈育英的一番话连讥带讽夹枪带棒，不过在方石看来，他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罢了。
　　“呵呵……这个先不说，陈老板太着急了，在没有搞清楚气运为何变坏的前提下，先提出解决办法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陈育英被方石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这就又输了一阵，实在是自己有些急躁了，陈育英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方先生说得对，我有些着急了，方先生，那么我的气运为何会变坏了呢？”
　　“这个就要仔细分析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当事人自己其实更清楚其中的缘由。”
　　方石说完，玩味的看着陈育英，陈育英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冒出了自己儿子的身影，脑中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餐桌上发生的一幕，心里竟没来由的有些慌了。
　　沉默了好一会，陈育英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又落进了方石的言语陷阱，方石什么都没说，自己却已经在这里急着对号入座，而且还七情上面，这等于自己主动的将秘密都告诉了对方，而方石只要巧妙的用言语进行引导，真相就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末了，自己还会觉得方石有洞彻世事的神奇，这才是厉害的骗子啊！
　　自以为看清了方石真面目的陈育英重新拾起了信心，身上也散发出上位者固有的气势。
　　“方先生，很遗憾，我不大明白自己的气运为何会变差，不如，还是你给我解惑如何？”
　　“呵呵……当然了，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情。陈老板，你的面相很好，大富大贵之象，发迹在青年，壮大在壮年，晚年依然风光无限，财帛、田舍、夫妻、官禄各宫都饱满丰莹，不过，俗话说凡事满则溢，所以需要有些小小的缺憾来平衡一下才行，不然就祸事了。”
　　“缺陷？”陈育英的心不由自主的又被方石给吊了起来，但是他立刻就发觉了，赶紧绷住了脸上的表情。
　　方石有趣的一笑：“是的，缺陷！陈老板您的缺陷有两个，一个是少年失怙，父母早逝，另一个则是……”
　　“啪！”陈育英的茶杯从手上滑了下来，落在了桌子上，茶水溅了出来，弄得满桌子都是，还有一些洒在陈育英的衣裤上，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只见他脸上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脸色有些发黑的陈育英用锐利而警惕的目光盯住了方石道：“你……调查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47章 一个秘密
　　方石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陈老板，您太紧张了。”
　　陈育英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又一次失态了，短短一会的谈话时间里，自己已经反复的失态多次，情绪更是不受控制的完全写在脸上，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巨商所应该拥有的素质，陈育英自己都有些奇怪了，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失态。
　　其实这很简单，所谓当局者迷，陈育英太在意陈必信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糟糕的表现，虽然他现在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巨商，但是却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陈育英干咳了一下，将茶几上歪倒的茶杯扶了起来，又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面抽出几张纸巾，慢慢的擦拭着茶几上四溢的茶水，借此来平复着心里的汹涌的情绪波动。
　　方石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的传来：“陈先生，我并没有调查您，这只是从您的面相中看出来的，当然，您可能不相信，这不要紧，我说完之后您愿意信就信，不愿意相信完全可选择不信。”
　　陈育英想了想，抬头勉强笑道：“方先生是从我的面相看出来的？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那么你刚才所说的第二个缺憾是什么？”
　　方石微微一笑，接着道：“您的父母宫晦暗，将父母宫与别的地方一比较，实在是很明显，您别的位置表现得越好，这个对比现象就越明显，所以能看出来一点不奇怪，我想您随便找个相面师傅，应该都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陈育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双目盯着方石，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父母早逝这个已经是既成事实，就算方石有所图谋，就这一点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那么这个就只是铺垫了，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第二个缺陷则不那么明显，甚至会让人忽略掉，如果我不认识阿信，如果昨天我没有看到那个三足金蟾，或许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出这个判断。”
　　陈育英的心脏又一次的加快了跳动，这是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这件事除了很有限的几个人之外，绝对不会有别人知道，而这几个人都是绝对值得信赖的人，就算方石再有本事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事实上，连陈必信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方石根本就不可能从陈必信哪里得到线索。
　　但是，方石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了这件事，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呢！？
　　陈育英微微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重新斟满的茶水，想要掩饰自己眼神里的惊讶和慌乱，但是他那颤抖的双手，却老老实实的将他给出卖了。
　　“您的第二个缺陷，就是子女宫寡淡，从面相上来说，多数都会判断你只有一个子女，甚至这个子女跟您的感情也不会太好，只是……事实上，阿信对您和您的妻子都非常的孝顺，除了他不肯继承您的事业之外。”
　　陈育英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道：“方先生，你想要说什么？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么？”
　　“恰恰相反，我对您和阿信，以及您的家庭关系是十分赞赏的，我挑拨您家庭的关系干什么？”
　　“那谁能说的清楚，或许你另有目的呢？”
　　方石竟也笑眯眯的点头：“或许吧，不过，我原本就不认识您，阿信也是偶然相识，或许您对我有些戒备怀疑，这个我可以理解，有钱人的通病嘛，不过我可是要先说明，我对您以及阿信都是没有恶意的，至于相不相信就是您的问题了。”
　　方石直接将话挑明，却让陈育英有些惊讶，一般来说，能主动将问题摆在台面上的人，应该是有诚意的，但是，也可能他是个更加高明的骗子，他对自己驾驭局面有着强大的信心，所以才会将问题摆出来，以换取自己的信任。
　　陈育英绝不愿意相信方石，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方石完全不了解，是因为方石碰到了他心里那绝不允许外人触碰的禁忌了，任谁知道自己的禁忌在被人觊觎着，心里一定会涌起强烈的警惕和敌意，这是人的本能，保护领地的本能。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跟我儿子有可能出现失和的情况了？这就是我气运变差的原因所在了？”
　　“失和……嗯，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失和只是一个表象，内在的原因或许您自己更清楚，既然您不愿意谈这个问题，我也就不再深入了。我们说说另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你跟子女失和会导致你的气运变差。”
　　“这个大可不必，首先，我跟我儿子的感情很好，不会出现你预测或者是希望出现的局面，其次，家和万事兴，反之亦然，这个道理我还是很明白的，就无需方先生你费心给我讲解了。”
　　方石笑了起来，身体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玩味的看着陈育英道：“那就好，既然陈先生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必浪费口舌了，今天能得陈先生招待，实在是荣幸，这种高级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进来，长见识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我也应该告辞了。”
　　陈育英沉吟了一下，伸手阻止了方石：“且慢，方先生，每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滚，其实都是有个目的的，方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我儿子不大懂事，若有得罪之处，我也代他向你赔罪。”
　　“呵呵……陈先生，您弄错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觊觎着您的财富的，至少您儿子就不是，我也不是，还有，您儿子非常懂事，虽然他学习术数的资质不行，但是学道的悟性却极高，而且他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您大可放心。”
　　陈育英见方石对自己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不由得有些着急，下意识的语速也加快了不少：“方先生，人要学会知足，不能太贪心了，我看方先生也不是一般人，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适可而止对大家都有好处，若是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呃……哈哈……陈先生，您可真有意思，好吧，既然您这么担心我，其实我在鹏城也算小有些名气的，不是那些骗了就跑的跑码头的，您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的。照我看来，您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您自己更好，阿信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将会知道的肯定不是我告诉他的，而是您自己告诉他的。”
　　方石的最后一句话击中了陈育英的要害，有个老话，叫做神不说鬼不说最怕你说，人的心里藏着的秘密，往往都是自己给说出去，至于为何会如此，老练的陈育英又岂会不明白，他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从昨天晚饭时的情况看，陈必信显然已经起了疑心了，这事，恐怕真的会如方石所说的那样发展，但是……
　　陈育英十分复杂的看向方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方石站了起来，略带戏虐的笑了笑道：“陈先生，有些事情是无法阻止的，与其去费力不讨好的阻止它，还不如让它自然的发生，然后，您将精力放在如何善后上面更好，如果我是您，我就不担心，阿信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您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点，为什么不给他更多的信任呢？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也对得起您这一杯茶了，再多说就没意思了，毕竟是您的家事。”
　　方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陈育英一个人呆呆的站立着，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透明茶壶中正在沸腾的泉水发出轻微的咕嘟嘟的声响，壶中那翻滚的气泡急速的涌动着，就像是陈育英心里纷乱的思绪。
　　……
　　陈夫人看着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发呆的丈夫，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丈夫为何如此，她是能猜到的，尽管陈育英什么也没有说。
　　“育英，阿信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什么？不回来了，这怎么行，我……哦，不回来吃饭，嗯，我知道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么？”
　　陈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坐在书桌后，神色有些无助的丈夫，不由的心里一软。
　　“阿信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其实，这个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了，毕竟……”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万一……而且，他也不可能知道。”
　　“可是，我们知道。”
　　陈育英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对不起，我……我知道，阿信就是你的命，但是，我们没有必要去……去冒这个险。”
　　陈夫人笑了笑：“你就这么不相信儿子？我倒是觉得阿信应该知道一切，他是我们的儿子，我相信他。”
　　“可是，可是万一……万一……”
　　“你是关心则乱，阿信已经是大人了，虽然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但是，我们要学会相信他，依赖他，这样，他才能成熟起来，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你只是在害怕。育英，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愧对于我？”
　　“这……”
　　“其实大可不必，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谢谢你带给的我的幸福，谢谢你努力让我幸福，也谢谢你将阿信带到我身边来，真的！”
　　陈育英抬起了头，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他依然清楚看到，妻子鬓角那几根白发，妻子老了。


第348章 鉴定
　　方石看着门外拖着个行李箱的陈必信，伸手挠挠头，无奈地问道：“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陈必信倒是很轻松的笑着指了指方石的对门：“我将对门的房子租下来了，以后我跟方哥做邻居。”
　　“呃……我问的就是这个。”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道：“搬过来学习方便嘛。”
　　“那你父母同意你搬出来住了？”
　　“雏鹰总是要放飞的嘛。”
　　方石撇了撇嘴道：“要帮忙么？”
　　“不用，不用，家具电器什么的很简单，昨天都已经让搬家公司搬进去，我就是拿些衣服用品过来而已，今天我就不陪方哥你出去了。”
　　方石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必信一眼：“也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这就要出门了。”
　　陈必信笑着送了方石离开，这才拖着行李箱进了隔壁的房子。
　　听说陈必信搬家，晚上姜大志和卢旭东找了个由头又拉着陈必信和方石出去喝了一顿，陈必信和方石回到家里，已经快半夜了。
　　方石打开门，却发现陈必信跟在自己身后。
　　“你住那边，跟着我干什么？”
　　“呃……方哥，我想问你些事。”
　　方石看了看一身酒气的陈必信，点头道：“好吧。”
　　进了屋子，方石烧了一壶开水，给两人弄了两大杯茶，两人就这么坐在闷热的客厅里，吹着小风扇，喝着滚烫的茶水，一身的汗一出，酒劲就少了很多。
　　“说吧，想要问什么，我可不保证一定会回答你。”
　　陈必信瞥了方石一眼：“方哥，你似乎猜到我要问什么了？”
　　“前天你父亲找过我。”
　　陈必信脸沉了下来，似乎有些不高兴，同时又歉意的看向方石道：“方哥，真不好意思……”
　　“停，这是你父亲跟我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道歉，而且我跟你父亲谈得很愉快。”
　　“呃……”
　　“你是不是跟你父亲吵架了？”
　　方石端着茶杯看着陈必信，陈必信的脸上神色变化不定，犹豫了一会，陈必信抬头看着方石认真地说道：“方哥，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你是术士，精通气运面相，所以你从我父母还有我的身上看出了点什么，是不是？”
　　“是又如何呢？我看出来，不代表我会告诉你。”
　　“可是……”
　　“阿信，你也看了一些道藏了，应该明白，有些东西是躲不开的，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的变化，你准备好了么？如果没有，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的。”
　　“命运的变化？心态？方哥，我不大明白，但是我觉得我能正视任何可能的变故，这点坚持我还是有的。”
　　“那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在逃避什么吗？为什么不去正视，不去将问题解决了，反而像个孩子一样玩离家出走的游戏，你觉得你真的准备好了？”
　　方石的话让陈必信没法回答，离家出走确实很孩子气，也确实是在逃避，但是，陈必信认为自己并非是单纯的逃避，也可以说是一种冷处理，让自己和父亲都冷静一下，这或许更有助于问题的解决。
　　“方哥，我跟我父亲吵了一架，大家都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想，我们或许应该都冷静一下，等大家心平气和了，再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方石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冷处理的，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你的离开有可能会让你父母伤心失望，人的心受了伤，想要修复可不容易，因此，你在考虑你自己感受的时候，你在固执的认为要理性处理的时候，最好先想想自己有没有伤了亲人的心。”
　　“这……可是方哥……”
　　“好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你父母不是更好么？我猜你跟你父母争吵的原因是关于我吧？不过，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矛盾会聚焦在我的身上？”
　　陈必信怔住了，他不是笨蛋，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容易理解了，方石没有对陈家有什么图谋，这点陈必信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却坚持不信任方石，让陈必信远离方石，这就是父子两表面上的矛盾所在。
　　但是想深一层，陈必信发现，父亲的坚持背后，似乎跟方石知道了什么有关联，莫非，方石抓住了父亲的把柄，父亲是担心被方石要挟？又好像不大对，不过父亲不是不信任方石，而是害怕方石应该是没错的。
　　仔细想想，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集中在那个三足金蟾身上，陈必信眉头皱了起来。
　　“方哥，我想借几本书。”
　　“随便，我去洗澡了，你自己拿了书回去吧，记得将门关好。”
　　方石说罢站了起来，不再理会陈必信，打着哈欠向房间走去，陈必信看了看方石，站起来走到书架前面，寻找着自己记忆中的书籍。
　　……
　　第二天，方石没有看到陈必信，陈必信只是用短信留了个言，说自己有事。
　　方石看着直摇头，这个助手还真是随意，如果他是自己的雇员或者徒弟，方石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才行，简直是目无尊长！
　　方石能猜到他去哪里了，不过，他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可不容易，除非他找对了人才行。
　　陈必信原本是想要去找娄景中的，但是娄景中可是方石忠心不二的马仔，方石不肯说的事情，娄景中肯定也不会开口，不过不要紧，陈必信做了方石的跟班之后，为了让陈必信熟悉行内的人事，防止他不小心得罪人，方石曾经将鹏城的同行给他介绍过一次。
　　陈必信这次抱着那只装有三足金蟾的盒子去找的，就是一个名叫于相泷的术士，这位在闹市开着一家大型风水用品商店的术士，是一位精通法器的大行家，而且也对外接受委托购买和鉴定等生意。
　　陈必信将车子开进了东园路，接下来就是步行区，想要进南湖路得走进去，陈必信抱着那只相当沉重的盒子，就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样，他忽然有些犹豫了，方石的话再一次的在耳边萦绕。
　　自己真的准备好了么？这个秘密或许是关系到父亲的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的，虽然陈必信坚定的相信父亲不是一个坏人，但是商人的背后难免会有些不那么好看的东西，自己去追究父亲的秘密，是不是有些过了？
　　可是，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如果不解决掉，父子之间就会一直存在这么一个疙瘩，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是非常脆弱的，一个危险的、不信任的种子扔在那里，随着时间的过去，就会长成大树，最后将两人的关系彻底摧毁。
　　陈必信不想看到那个局面，他咬了咬牙，心里暗暗的决定，不管是什么秘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都是自己最最尊敬最爱戴的父亲，哪怕他是个魔鬼，自己对他的感情和关联，也一样是无法割断的，所以，不管是什么，陈必信都决定要接受下来。
　　决心下定，陈必信的脚步要迈得更快了一些。
　　抬头看了看惜福斋的三个金色大字，陈必信一咬牙走了进去。
　　听说陈必信要鉴定物品，而且还是很贵重的东西，服务员将陈必信引到了三楼会客室，这是一间非常简单明快的房间，墙壁干干净净，窗户上挂着百叶窗，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
　　陈必信明白，这里弄得干净简洁，是为了让顾客明白自己的隐私是有保障的，这里绝不会有摄录装置。
　　服务员给陈必信倒了一杯茶就离开了，等了大概五分钟，一位身穿对襟布衫的五十余老者走了进来，他眼神在陈必信脸上扫了一下，笑着开口道：“这位客人，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于相泷，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于老板，久仰了，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闻了您的大名，因此今天带了一件家传的宝物，想要请您帮忙给鉴定一下。”
　　于相泷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木盒，笑着点头：“这没有问题，请坐吧。”
　　两人在桌子两边坐下，于相泷也不着急，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客人，在鉴定宝物之前有些事情要先说好，一个鉴定的费用问题，另一个……”
　　“费用不是问题，于老板名声在外，我是慕名而来。”
　　“很好，那我就直说了，鉴定的费用根据鉴定物而定，起步一千元，十万元封顶。”
　　陈必信点了点头，于相泷满意的笑了笑，又接着道：“另外，坚定结果我会出具书面的证明，将来你如果发现我的鉴定有严重错误，鉴定费原样退回。”
　　“于老板胸怀坦荡，我很放心，于老板可以看看我的东西了吧。”
　　陈必信说完，有些迫不及待的将手放在盒盖上，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猛地将盒盖抬了起来。
　　于相泷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随即眉头一拧，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和一双手套，他看了看陈必信道：“能取出来看看么？”
　　“当然。”
　　于相泷戴上手套，将三足金蟾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布垫上面，然后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陈必信心里焦急，又不好意思打断人家的工作，急得他脑门直冒汗。
　　终于，在陈必信焦躁的注视下，于相泷直起了腰，长呼了一口气，嘴角也微微的向上翘起，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第349章 理当无后
　　“于老板，怎么样？”
　　“不错，是个好东西啊！”
　　于老板坐直了身体，双手捧起三足金蟾，很小心的将三足金蟾放进了木盒子里，然后一边脱下手套，一边用略微有些夸张的语气说道。
　　陈必信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因为方石也说过，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风水镇物，所以在陈必信心里对这个法器的价值早就有了认识，不过方石的语气似乎认为这个风水镇物有些太好了，因此使用起来似乎要格外的小心，至于其中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方石就不肯说了。
　　“于老板，能不能详细说说？”
　　“呵呵，这个自然。这只三足金蟾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产物，出自京津地区，有着明显的京派风格，金蟾以青金为质，镶以各色宝石，不但本身精美名贵，而且因其贵气十足，正符合了金蟾因财而生的特点，所以开光之后，对财运的聚敛效果也是非常的强悍的。”
　　陈必信心里着急，不过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发问才能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脸上的神色自然是有些古怪，于相泷奇怪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似乎对自己的鉴定结果有些不满意，可是自己的鉴定结果应该说是非常好才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个……于老板，这个镇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比如在使用的时候有什么禁忌没有？”
　　于相泷一怔，随即蹙起眉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会才在陈必信期待的注视下开口道：“这个……要说禁忌嘛……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禁忌，这东西放在办公场所，或者营业场所都可以，只要适当的做一个风水局，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做成大旺之局，所谓凡事必有度……”
　　陈必信插嘴道：“等等，于老板，您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不能放在家里？”
　　“哦，摆放三足金蟾是有讲究的，这一只金蟾是公的，就是雄性，所以不能放在家里。”
　　“公的？还有这种说法么？”
　　于老板笑了笑道：“看来客人也对风水之术有些了解啊！”
　　“我看了些书，略微了解一点，不过却没有听说过镇物还有公母之分。”
　　“呵呵……这个似乎在书中很少有提及，特别是在正规的藏书中，更不会说这个，在一些野史札记中，或许会有记载。这种说法北派的风水师多数是不承认的，但是南派的风水师却会很在意，据说还是很有效验的。”
　　“于老板，如果，我是说如果，将这个金蟾放在家里供奉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
　　“供奉？你是说跟家中的神位一起供奉？”
　　“是的。”
　　于老板脸色微微一变：“不可，决不可供奉。”
　　“这是为什么？”陈必信有些激动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了。
　　于老板叹了口气道：“客人，人们总是求财心切，觉得有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但是钱财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怎么说呢？”
　　“客人你看这只金蟾，金蟾为何有聚财的效果呢？与金蟾相同的，还有饕餮，这两种传说中的神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贪婪！不管是金蟾还是饕餮，据说都是没有粪门的，也就是只进不出。如果将金蟾摆在公司或者营业场所的风水局中，金蟾可以吸气化财，聚敛八方。可是放在家里，其意义就不同了，一个家宅，需要的不仅仅是财气，还需要生旺之气、和顺之气以及进取之气，也就是福禄寿全、阴阳和合，如果金蟾放在家中，它就会夺取家宅中的福禄寿之运，化为财运，如果将之供奉在神位上，那效果就更加厉害了，加之这个是雄性金蟾，尤贪纯阴之气，换而言之，供奉这个在神位上，不但会让家宅不稳，更会导致无后。”
　　“无后？！”
　　“对，就是没有子嗣。”
　　陈必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忽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怒气，大声道：“怎么可能！？”
　　于相泷被陈必信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非常的错愕，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么？事实上，自己也没说什么啊？不过都是些很普通的介绍罢了，这难道也会得罪人？
　　陈必信见于相泷一脸的困惑和不悦，顿时醒悟过来，有些歉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说您，只是有些震惊罢了，原来这个镇物使用时还有这个讲究，那人竟然不告诉我。”
　　于相泷恍然的点头，这些有钱人家里的是非多，说不定有牵涉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于相泷识趣的不再发问，陈必信松了口气。
　　“于老板，您确定供奉这个会无后？”
　　“我也只是依书直说，要说有什么真凭实据我也没有，不过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万一发生了恶果，想要补救都不容易。”
　　“立刻取消供奉不就可以了？”
　　“没那么简单，供奉的时间久了，等你发现问题的时候，身体可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想要恢复可就不容易了。”
　　陈必信轻轻的点头，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原来如此，这次多亏了于老板，不然我犯下大错尤不自知呢，谢谢于老板了。”
　　陈必信伸出手，于老板笑着与陈必信握了握手，之后计算了鉴定费，陈必信不要求鉴定书上写明那些额外的东西，于老板自然是乐意了。
　　从惜福斋出来，陈必信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于老板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供奉了这个三足金蟾，那么理当无后，可父亲明明有自己这个儿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是父亲的儿子么？
　　陈必信很不愿意相信这个推测，这种事情正如于老板所说，根本也没有什么实据，尤其是镇物的公母一说，更是有些不着分寸。但是，方石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显是从中看到了什么，比起惜福斋的于老板，陈必信更看重的是方石的态度。
　　如果，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这个三足金蟾确实会导致无后的严重后果，那么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必信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手中的木盒子也像是一座山一般沉重，陈必信忽然对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恨不得将它给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去，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个是父亲的家传之宝，自己没有权力处置它，甚至，自己是不是父亲的儿子都不好说。
　　陈必信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停车场，坐在车里愣了半天，心里空落落又乱糟糟，面对这个情况，陈必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直接去问父亲就好了，可是……万一自己是母亲亲生的，但是却跟父亲没有血缘关系，自己这么一问，将至母亲于何地？
　　可是不去问的话，这个事情憋在自己心里，简直如鲠在喉，更重要的是，陈必信不知道今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要不然，悄悄的去问问母亲，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是父亲的血脉又或者是别有来处，母亲都是最清楚的。可是，自己这么一问，会不会让母亲很为难呢？想到母亲对自己的宠爱，陈必信又犹豫了。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他的肚子不断的发出抗议，陈必信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陈必信看了看外面阴沉下来的天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此刻也正如这阴沉的天空一样啊！
　　陈必信忽然想起方石说的那一番话：有些东西是躲不开的，关键在于你如何看待这些变化。
　　方石说得这一番话，不正是如今自己面临困境的如实写照么？不正是准确的预见到了自己命运的重大转折已经出现了么？那么，自己做好了面对转折的准备没有？
　　方石说得很明白，转折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还没有正面迎接转折的心态，陈必信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方石。
　　……
　　午后的天气不大好，方石没有出去，在外面吃过饭早早的就回了家，陈必信打电话来的时候，方石正在清理房间，昨天晚上回来得太晚，许多家务都没有做，方石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对做家务也不再抗拒了，有时间总是会收拾打扫一下房间，很有一种认真过日子的意思。
　　等到方石将地板用拖把拖了一遍，门铃声就响了起来，陈必信的动作还真快，看来他心里真的是很焦躁。
　　陈必信一手抱着一个木盒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炸鸡快餐的纸袋子，这个木盒子方石见过，看来这小子真的是拿着这个去鉴定了，看他的脸色应该是找对人了。
　　陈必信进来，将木盒子往圆桌上一放，先去厨房洗了手，然后回到桌子边上，竟然也不急着发问，而是先打开快餐吃了起来。
　　方石也不问，笑眯眯的坐在对面，伸手将木盒子挪到自己面前，打开了看了看，然后又盖了回去。
　　陈必信吃得很快，一个鸡肉汉堡很快就下了肚子，喝了一口饮料，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手，陈必信抬起头正视着方石，十分郑重地问道：“方哥……我去了惜福斋，于老板鉴定了这个东西，他说这是个公的三足金蟾，放在家中神位供奉，理当无后，我应该相信么？”


第350章 豪门恩怨来了
　　方石喝了口茶，看了看神色凄惶的陈必信，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要相信么？”
　　陈必信愣了一下，谁会想要相信那个啊？可是，既然不想相信，又何必去怀疑和追究呢？这……难道只是为了知道真相？
　　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那么这种非常容易引发误会和隔阂的好奇心，其实还是不要有的比较好，可是，陈必信又很难将之简单的解释为好奇。
　　看着陈必信纠结的样子，方石笑道：“其实……你是在害怕！”
　　方石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陈必信的耳边炸响！
　　没错，就是害怕！自己就是在害怕，在害怕失去，不是害怕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害怕失去自己原本以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父母之爱，害怕失去宠溺自己的妈妈，害怕失去宽容而又可靠的父亲，害怕失去温暖的家，害怕失去原本属于自己活在世间上最最值得珍惜的一切东西。
　　陈必信低着头神色变幻不定，方石的话点醒了他，同时也让他的心更乱了，原本的乱是浮于表面，是不知所措的慌乱，如今是来自深处，对自己本源动摇而产生的深层的惊恐慌乱。
　　方石喝着茶，表情淡定的看着陈必信自己的战争，不错，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属于陈必信的战争，是他与自己内心的恐惧、怀疑、胆怯等等负面情绪的战争，在修炼上，这叫做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说可怕也很可怕，说不可怕其实也不是很难以应对的，只要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把持住自己的本心，以智慧斩心魔并非难事。同时，心魔的出现也是一个机会，一个难得的，重新认识自己，磨练心志、更上层楼的机会。
　　所以，心魔出现的时候不需要害怕，相反，只要沉着应对，还能从中得到好处。
　　当然了，以陈必信如今的状态，是不可能有这种见识和经验的，但是幸运的是他身边还有个经验丰富的方石，而方石恰恰就具有干涉人的深层意识的能力，因此，方石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看陈必信能走到哪一步。
　　陈必信并没有让方石失望，在悟性和心性上，他确实是一个适合修道的人，只是起步的年纪有些大了，人的灵慧都已经封闭了。
　　“方哥……我想，血缘或许并不代表什么，我所怀疑的事情，他们都是当事人，肯定都是知情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依然如此宠爱着我，这已经说明一切了，我……应该不用害怕，不，是根本就无需害怕。”
　　方石看着陈必信还有些不自信的眼睛，笑着说道：“你觉得不害怕就不要害怕，既然不害怕了，那么你还需要去证明什么么？”
　　“这……可是，心里总有一点点的在意。”
　　“在意？那就去弄清楚呗，现在那一点点怀疑可能会被理智或者别的想法给暂时压制下去，你能保证这一点点的在意，在某一天就不会突然爆发出来，摧毁你自以为稳固的一切？”
　　陈必信疑惑的看向方石，末了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方大哥，你为什么要暗示我这一切呢？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人的内心真的很难把握，就算理智上想得明明白白，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内心的恐惧不安和好奇怀疑。”
　　方石笑了笑，将茶杯放了下来，有些促狭地说道：“你这是在责怪我了？”
　　陈必信苦笑：“那到没有，只是有些不解。”
　　“呵呵……你就当是我喜欢恶作剧好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与其懵然不觉的幸福，不如坦坦荡荡的面对，这里面的境界不一样。”
　　“是嘛？……只是过程有些让人难受，而且……能不能迈过去还不好说呢！”
　　“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没有，我对你的父母也有信心，好了，你也不必在这里夹缠不清了，回去洗洗睡吧，睡不着就自己慢慢的想清楚，这种事情谁又能帮得了你？”
　　方石不负责任的摊了摊手，陈必信看着方石完全无语了，方石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啊！太不负责任了。
　　……
　　第二天，陈必信依然请假了，不过下午出现的时候，脸色确实铁青的，看上去，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失控了。
　　方石也很好奇，这一家三口既不缺解决问题的诚心和意志，也应该不缺乏解决问题的智慧和手段，为什么陈必信会是如今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方哥，事情麻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情曝光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媒体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的很，可……妈妈还安慰我，明明那些媒体如此羞辱她。”
　　方石怔了一下，这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快啊！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
　　“不，不是的，是我妈叫我躲一躲的，媒体都守在我家和我父亲的公司附近。”
　　方石眉头蹙了起来：“这事，恐怕有人在后面兴风作浪，根据受益原则，你应该不难找到目标。”
　　陈必信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谁，我爸妈都知道，问题是，如果我真的跟陈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诉求也就有了依据了。”
　　“诉求？不外乎是钱罢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你才有所怀疑，事情就泄漏了出去？”
　　陈必信对此也很是好奇，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盯着呢？莫非对自己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
　　“哦，对了，事情都说开了，你父母将真相告诉你了？”
　　“昂，我是收养的，我母亲不能生育，原本……你知道的，豪门里面的事情说不清楚，我父亲也是一时糊涂，就有了一个私生女，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方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说，你那个妹妹应该也被藏得很好才对，这事应该不是她们做的吧？”
　　“她在国外呢，还有她母亲，当年她是我父亲的私人助理。更奇怪的是，两个女人，我是说我妈妈和她之间，竟然达成了协议，这个事……真是稀里糊涂的一笔烂账。至于这次的风波，应该是我叔叔干的，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我的堂哥能拥有我父亲产业的继承权。”
　　方石越发有兴趣了，这个故事虽然有些老套，但是真的挺精彩的，或许正如陈必信所说，豪门之内的事情都是一笔烂账。陈必信带来的消息印证了方石的所有猜测，方石当日见到陈育英的时候，就认为他应该有个女儿，而不是儿子，而陈必信的妈妈的面相却是典型无后的面相，再看到那只三足金蟾，听到陈必信说小时候这东西供在神位上，方石就已经将一切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呵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很正常，就不说了，说说你吧，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我还能有什么想法，陈家的钱财我父亲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只要继续做他们的好儿子就行了，对于钱财我真的没那么上心。”
　　“哦，这么清高？”
　　陈必信笑了：“不是清高，我是发现，跟着方哥想要发财其实简单得很，既然发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为何还要为钱的事情伤神？”
　　方石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必信，随即笑着指了指他道：“滑头，不过钱财这种东西，用当所用就行了，你很清楚，钱多了就是个数字，如果你不能有效的将它运用起来，还不如不要。”
　　陈必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天我得躲着点，方哥，有没有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呃……那个还真有，不过我这里是没有，我问问景中。”
　　“真有啊！？”陈必信说得轻松，但是听到真有的时候，还是给吓了一跳，人皮面具唉！
　　“呵呵，不是人皮做的，是某种化学物质，我见过一次，相当的精致，如果你想要，让景中帮你弄个一个，对了，景中消息灵通，或许能发现为什么你的事情那么快就曝光了。”
　　方石说完，也不等陈必信反应，翻出电话给娄景中打了过去，一个小时后娄景中带着儿子来了。
　　将娄志远赶到房间里去学习，方石还特意将娄志远的耳朵塞上棉花，不让他偷听，倒不是担心他出去乱说，而是这个事情真的很有趣，娄志远听了还能安心学习就见鬼了。
　　三人围着圆桌坐了，也不等方石发问，娄景中就主动的说了起来。
　　“方石，还记得向博涛么？”
　　“当然，那个躲在会所里的赌神嘛，武夷山人士。”
　　“不错，我最近将他收为线人了，他本事不行，但是所在的地方消息却灵通得很。”
　　娄景中说这个，一方面是说清楚自己的消息来源，另一方面，也是在向方石汇报请示。
　　方石点了点头：“哦，这事你看着办，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伤是可以治愈的。”
　　娄景中惊讶的看向方石：“这可是元神伤害，怎么可能治愈？”
　　“元神伤害也分种类，他这种可以治愈，只要我亲自施展大还魂术，成功的把握在七成以上。”
　　“大还魂术？你怎么会这个秘术的？这可是大门派珍藏的东西，哦……我明白了，她对你可真是毫无保留呢，呵呵……”
　　娄景中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明白了方石从何处学到的大还魂术，笑容就有些促狭了，陈必信一听，不由得也开始好奇起来，说实话，他还没有见过夏雨欣呢，只是听娄景中和姜大志、娄志远提起过，对于这个传奇的美女，他也是很好奇的。
　　“别胡扯，向博涛的事情你自己把握，但是我不希望你牵涉进那个会所，现在说正事吧。”


第351章 只是巧合
　　“我从向博涛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说了半天，娄景中给出了一个让陈必信有些莫名其妙的答案，更奇怪的是，既然没有任何消息，娄景中一脸郑重的神色又是什么意思？
　　方石到是一下就明白了娄景中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没有任何消息的意思是，这件事没有鹏城道上的人参与，如果没有道上的人参与，那么陈必信的叔叔又是如何及时得到这个消息，掀起了这一番波澜呢？
　　“阿信，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吧？”
　　“嗯，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还有就是当初办领养手续的人知道我父亲的身份。”
　　娄景中想了想问道：“那个知情者在哪里？”
　　陈必信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但是父亲说那人绝不会泄漏出去的。”
　　“未必是有意泄漏，如果其中有术士参与，可用的手段很多。”
　　陈必信脸色有些发黑，如果有术士参与其中，这事就比较容易理解了，也就是说，除开自己之外，父母、那个身在国外的阿姨和妹妹，还有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政府人员，都有可能被人下了黑手。
　　一想到有人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的父母，陈必信的心里就压抑不住的冒起一股火气，虽然他没有别的纨绔那么多坏毛病，但是受不得气这一点，一直被父母保护着的陈必信也不能例外。
　　“不行，他们竟然请动术士来对付我父母，如此对待自家亲人，这绝不能容忍。”
　　方石斜了义愤填庸的陈必信一眼没出声，娄景中冷冷的一笑，为了钱，那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请个术士算什么，他们现在还仅仅是利用术士得到消息，等他们知道术士的能力之后，说不定就有了更多的想法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然，你雇佣我如何？”
　　陈必信看了看娄景中，又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膀，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方石不会去干涉。
　　“好，至少也要保护住我的父母不能受到伤害，哦，还有我妹妹和她妈妈。”
　　娄景中咧嘴一笑：“那个，她们在国外，我可顾不上，你整天跟方石呆在一起，肯定没问题，你父亲位高权重，就算是术士也很难下手，唯一比较容易得手的，就是你的妈妈，如果可以的话，你跟你妈妈说说，让我跟在她身边。”
　　陈必信想了想，点头应了，然后向方石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他们受到伤害，并不是想要跟我叔叔他们争什么，那些事情父亲会做主，要不然，我可以声明放弃继承权。”
　　方石笑了笑：“这话你不必跟我解释，那是你的家事。我在想，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巧，如果他们是偶然得到的情报，然后迅速的下手也不可能这么快，想来想去，这事或许是处心积虑的一个阴谋。”
　　娄景中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在今天发动，应该是一个巧合，他们下手的目标最大的可能是那个政府人员，不过……”
　　娄景中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陈必信，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这个事情要向你父母仔细求证才行，这其中肯定有很多问题，比如你叔叔是如何对你的身份起疑的？又怎么会找到你父亲认为十分可靠的那人？另外，现在也不能排除你那阿姨和妹妹参与其中的可能性。”
　　“不可能……这……”对于妹妹和阿姨，陈必信实在是不想将她们放进怀疑对象之列，但是他对她们完全是陌生的，他又有什么依据和理由来为她们争辩呢？
　　“我只是说有可能，这个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陈必信呼了口气，脸色有些难看的看向方石，方石嘴角翘翘，和声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这些，景中，阿信请你是去保护他的父母免受伤害，而不是请你去帮他战胜他的叔叔，你别搞错了方向。”
　　娄景中一怔，陈必信则用力的点头，然后看向娄景中，娄景中尴尬的笑了笑道：“习惯，习惯，呵呵……”
　　陈必信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跟习惯有什么关系，难道娄景中习惯将事情揽上身，喜欢大包大揽？
　　方石笑道：“他出身邪道，所以喜欢将事情闹大，作为一个外来者来说，想要从无到有的介入一个陌生家族的事务，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事情闹大，事情越严重，场面越混乱，他们就越有从中取利的机会。”
　　陈必信恍然，看向娄景中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忌惮，娄景中毫不在意，反而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
　　方石继续道：“有术士参与此事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测，我并不反对你请景中去做个戒备，当是未雨绸缪也行，其实这事情也可能另有关节，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其中的巧妙罢了，阿信你也不必如此担心。”
　　“嗯，可是我父母那边……”
　　“你父亲若是没本事，如何能挣的偌大的家业，你母亲仁厚温婉、秀外慧中，乃是大有福之人，大可不必为她担忧。”
　　听方石这么一番解说，陈必信心里的不安顿时消除了不少，仔细一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而且自己如果介入太深，反而会引发叔叔的强烈敌意，这事还是像妈妈说的那样，由父亲去处理就是，不过，自己的想法也应该先告诉父亲才对。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坐不住了。
　　“方哥，我想去见见我父亲，跟他说说我的想法。”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向娄景中道：“既然阿信请了你帮忙，现在你就开始履职吧。”
　　娄景中高兴的站了起来：“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我有什么脸面需要你来维护，好了，你们办你们的事去，哦，对了，如果陈育英先生不愿意接受你，你就告诉他，他的女儿和女人要回来了。”
　　陈必信惊鄂的看向方石，娄景中却是面上一喜。
　　……
　　送走了娄景中和陈必信，方石隔着房门用驭鬼术看了看娄志远，见他还在认真的训练，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收拾一下陈必信他们用过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却震动了起来，这是方石担心打扰娄志远，特意设了静音。
　　看了看号码，方石有些惊讶的接了起来，下意识的向着阳台走去。
　　“雨欣，难得你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么？”
　　“当然可以，欢迎之至，如果是没事打来我更高兴。”
　　“切，谎话张口就来，我又不是雨瑶，你高兴个什么劲？”
　　“都高兴，呵呵。”
　　“无耻！对了，明天有空没有？”
　　“没空，不过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安排时间。”
　　对面传来一声轻哼，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满意，方石微微的一笑。
　　“我师父来了，想要见见你，如果你没时间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要紧，很要紧！青城山的当家人我自然要巴结一下的。”
　　方石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这话显然是假的，上次那么多大门派的人观摩方石布阵，方石都没有借机巴结，现在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巴结青城山这个有些过气的门派呢？说到底，还是给夏雨欣面子，朋友的师父就是自己的长辈了，长辈自远方来，方石前去拜会一下也是应该的。
　　“呵呵，那好，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不用吧，你说个地方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也好，就是大祭坛所在的那个仓库，明早九点，可以么？”
　　“行，到时候见，还有别的事么？”
　　“嗯……算了吧，电话里说也不方便，见面再说。对了，你让我家雨瑶帮你干活，可不能做白工啊！”
　　“呃……不会不会，不过，她不缺钱用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看着办吧。”
　　“行了，我知道，保证不会亏待了她这个大国手，对了，她不是开学了么？”
　　“是啊，你以为她在我身边啊？”
　　“没有，我就是想她那个病人治疗完成没有，开学了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切，你就编吧，鹏大就在市区里，有什么不方便了，懒得听你谎话连篇了，你这人就是不老实，记得明天别迟到了！”
　　方石放下电话，遥望着暮色渐起的街道，若有所失的摇了摇头，一碰到夏雨瑶的事情，他就有些不淡定，本来他应该主动去问问夏雨瑶给林复晟老婆治疗的情况，想必夏雨瑶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也是很有意见吧，夏雨欣在电话里要报酬，其实是拐弯抹角的在指责自己不尊重她妹妹呢。
　　想了一会，方石终于还是拨通了夏雨瑶的电话，就算她是自己的一个心结，自己也不能总是装作看不见，说穿了，不过是一些朦胧的情愫和憧憬罢了，方石也不是小孩子，打不开就跨过去好了，这没什么可怕的。
　　“大叔！”
　　电话里传来夏雨瑶惊喜的声音，方石听得有些感动和高兴，与夏雨瑶的坦然相比，方石感到有一点惭愧。
　　“是我，开学了吧？新学校如何？”
　　“还不就那样，整天跟一群小屁孩混，没劲！”
　　“可是，你不也是小屁孩之一。”
　　“是么？你这样认为？那你依靠一个小屁孩去给人治病，岂不是有病？”
　　“呃……那你是比较有能耐的小屁孩好了。”
　　“切！”
　　“对了，病人治疗得如何了？”
　　“你才想起来问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呢！果然是贵人么？”
　　“其实我早就想问，又怕你嫌我烦……”
　　“怎么会，我正无聊着呢……”


第352章 云和道人
　　方石本想让娄景中也去见见云和道人，毕竟娄家跟青城山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去见见自己家族的庇护者也是应该的，不过娄景中跟着陈必信去了陈家，方石想了想还是没有通知娄景中。
　　其实方石心里有些忐忑，并非是因为见大人物的紧张，大人物方石见了不少了，已经不会再为了某人的地位而紧张，不过云和道人可不仅仅是青城山的大佬，更是夏雨欣的师父，方石有种第一次见家长一样的奇妙感觉。
　　方石为了自己的穿着还第一次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换了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毕竟是长辈，礼不可废。
　　方石还以为自己到的早，谁找到人家云和道人和她的师弟云清道人一早就到了，连早饭都是在仓库里吃的。
　　夏雨欣父女三人全部在场作陪，云和道人也是夏炎的师姐，夏雨瑶算是家传，但是也从诸位师伯那里学了不少绝活，也是名列青城门墙的正式门人，如今掌门大佬来了，自然要乖乖的来作陪。
　　收到门卫的通知，夏雨瑶领了出来迎接方石的任务，其实，她对着云和师伯和云清师伯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感情上难免有些生分，所以听到方石到来，她趁机抢了姐姐的任务，出来松口气。
　　“大叔……呃……方石，你来了。”
　　方石有些诧异的看着夏雨瑶，他见过玩世不恭的夏雨瑶，见过大姐大一般霸气的夏雨瑶，见过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夏雨瑶，见过英姿飒爽的夏雨瑶，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一副谨小慎微里面还藏着一丝调皮的夏雨瑶。
　　“哦，来了，你……云和道人是你师伯？”
　　“是啊，大师伯，还有三师伯云清道人，他们在里面等你。”
　　“这么说我来迟了，让长辈等着可真是不好意思。”
　　“嘻嘻……没有，是他们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来看大祭坛，连早饭都是在这里吃的。”
　　方石呼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我来迟了呢。”
　　夏雨瑶在方石身边走着，眨着一双大眼睛频频的看向方石，方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裤子，还有皮鞋，没什么不妥吧？
　　“你看什么呢？我衣服有问题？”
　　“没有，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方石好奇的看向一脸得意的夏雨瑶，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什么秘密？”
　　夏雨瑶微微一笑：“你跟我姐姐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方石怔住了，张大嘴巴看着夏雨瑶，半晌才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跟雨欣？不可告人的事情？没有啊！天地良心……”
　　“大叔……”夏雨瑶诡异的看向方石，方石说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跟夏雨欣没有什么越界的事情吧？真的没有！
　　夏雨瑶呵呵的一笑：“装，继续装！我可是武者，对周围的环境有着强大的记忆力，大祭坛被你们挪动过吧？虽然位置变化很小，但是我敢肯定，你们肯定移动过大祭坛上的东西，我问姐姐她还不承认，是不是你悄悄的帮姐姐将大祭坛弄到最佳的状态了。”
　　方石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以为什么呢。
　　上次方石借用大祭坛施展千里追魂术之后，两人还原的时候，方石确实稍微帮了下忙，教会了夏雨欣更精确计算和矫正的一些办法，重摆之后的大祭坛确实比原来的效果更好。而且因为时序变化了，祭坛和八门阵重新按照当时的时序进行过细节矫正，肯定跟夏雨欣施法当日的位置有细微的差距，想不到细心的夏雨瑶却看出来了。
　　“哦，这事啊？我们过后确实一起讨论过，并研究了一下更精确的布阵手法，估计雨欣自己尝试过修正大祭坛吧？”
　　夏雨瑶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轻松的方石，转了转眼珠道：“就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呢？”
　　“不是你帮我姐姐重摆的祭坛？姐姐可是你的崇拜者哦！”
　　“嗯？虽然听着很开心，不过在术士面前说谎是很难滴。”
　　夏雨瑶皱了皱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这话我正要送给你，在我师伯面前撒谎也是很难滴，你可要当心了。”
　　方石夸张的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夏雨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嘴角却向上翘着。
　　尽管夏雨瑶想要误导方石，但是方石见到云和道人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云和道人不是一个严厉的人，而是一个很慈祥和蔼的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当然了，方石也不敢认为云和道人是个仁厚长辈，一个能统领千年青城派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老好人这么简单。
　　见到方石和夏雨瑶进来，站在祭坛上的四个人都转头看来，祭坛下面还有几个年轻一些的男女，原来，来的还不止长辈，还有同辈。
　　云和道人侧头跟夏雨欣说了什么之后，就笑着从祭坛上走了下来，这是降阶相迎，青城山的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夏雨欣和夏雨瑶都惊讶不已，想不到云和道人会如此高看方石。
　　方石也是一惊，赶紧的迎上几步，抢先拱手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石溪方石，见过云和道长，见过云清道长。”
　　“无量天尊，方石道友你太客气了，石溪村是个小地方，将来或因你而扬名，青城山千年古观，不过是吃老本罢了，道友悟性超凡，深具慧根，能为前人所不能为，开一派先河，贫道甚为佩服。道中天地宽，岁月不足记，修道者不依年齿为尊，当以达者为长，你我平辈论交贫道尚觉沾便宜呢，可不敢受你这晚辈之礼。”
　　云和道人伸手扶住了方石的手臂，将方石托住，微笑着上下打量着方石。方石拜不下去只好作罢，在这方面，方石可没有办法跟山医命相卜具有很深造诣的云和道人相比。
　　青城山众人听到掌门见面的一番话，都是震惊不已，他们何曾见过掌门如此推崇一个年轻人，话里话外竟然隐隐有自愧不如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厉害？！
　　方石心里难免被这一番恭维说得心花怒放，但是他却没有忘乎所以，自己在某一方面确实取得了超乎寻常的成就，但是那个都是异能的功劳，说起来，有些作弊的嫌疑，虽然异能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同样，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
　　“不敢，晚辈与雨欣是挚友，互相砥砺共同成长，道长是雨欣长辈，晚辈自当以长辈事之，否则可就有些乱了。”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看着沉稳的方石，眼里透出一股子毫不掩饰喜意和欣慰，又有些促狭的瞥了自己的得意高徒一眼，高兴地说道：“也好，贫道就厚着脸皮沾个便宜。”
　　“前辈受之无愧，晚辈运气好，或有所成，不过还有很多地方连门都没有找到呢，这点雨欣最清楚不过，老实说，我这一身本事有一大半是雨欣教出来的，给前辈行个礼似乎有些轻了。”
　　夏雨欣的笑意实在忍不住了，从嘴角眉梢肆意的溜了出来，夏雨瑶觉得有些好笑，同时还有一丝酸酸的感觉，这是怎么个意思？莫非自己又嫉妒姐姐了？
　　夏炎已经笑得裂开大嘴了，不过师姐师兄当面，他不敢笑出声，方石捧自己的女儿，他比夏雨欣还高兴，这话要是在云和道人表态之前说，夏炎虽然高兴，但是也不会高兴成这样，现在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大师姐如此推崇方石，方石却又如此夸赞夏雨欣，夏炎自然要乐疯了。
　　“小方，我叫你小方可以吧？”
　　“当然，道长就叫我小方好了。”
　　云和道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方石的喜爱，这种坦然和直爽的态度，让方石也觉得很舒服。
　　“小方陪我看看这个祭坛吧。”
　　“好啊！”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将方石招到自己身边，现在她左边是方石，右边是夏雨欣，她得意的左右看看，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众人都很自觉的落后了几步，让他们三个先走上祭坛。
　　云和道人侧头低声对方石道：“小方，这个祭坛时序不对，是你们重新调整过吧？”
　　“呃……是的，我们后来根据当时的情况，重新研究了一些新的矫正办法。”
　　云和道人笑了笑，声音压得更低了：“小方，这里气机森然，俨然有天地立威的凛凛杀气，你们曾经用这个大祭坛做过什么吧？不方便就别说了，只是，既然如此，应该将祭坛拆毁才是，也不必非要等我看，对我来说，雨欣……还有你的安全更重要。”
　　方石诧异的看向云和道人，顺便扫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一脸的孺慕，这事看来不是夏雨欣告诉云和道人的，而是她自己看出来，这个云和道人真是不简单，自己从表面上看到她的那些精神力数据，很可能是假的。
　　“前辈厚爱，晚辈感念之至，晚辈是信任雨欣和她的同门长辈的。”
　　“呵呵……好，好啊，小方是性情中人，很多同道都以为洗性绝情才能得道，其实大谬，性为里情为表，性命之修非是弃绝，乃在于体悟和超脱。”
　　“前辈字字珠玑，晚辈受教了。”
　　云和道人有些促狭的一笑：“贫道也就是说说罢了，其实自己也难做到，有暇不妨切磋一下。”
　　方石也是咧嘴一笑，点头应道：“求之不得。”


第353章 诚邀加盟
　　云和道人详细的询问了将大祭坛术与八门阵局通用祭坛结合的初衷和要点，方石也没有保留，这东西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解释起来自然非常的精准到位，就连一旁偶尔补充一句的夏雨欣，也觉得重新领会了一次，大有收获。
　　更不用说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的青城山众人，收获之大绝对可以说是意外惊喜，他们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这个问题背后所代表的巨大意义，不管他们对方石有什么想法，对这些实打实的创新技术问题，肯定要抓住机会多多领会，这对自己的好处是不可限量的。
　　听着方石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一番讲解，大家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绝不仅仅是方石给他们讲解了一个全新的理念，更重要的是，方石给他们展现了一种新的认知方式，方石是半路出家，没有受到传统观念的桎梏，所以敢于想像创新。另外，方石有异能打底，走得是一条先有经验后又理论的路子，所以理论的准确性和重复性极高，着眼点也完全不同，这才是让大家觉得大有收获的地方。
　　刚才云和道人将方石捧上了天，大家还颇有些腹诽，现在平心而论，云和道人倒是没有夸大，方石确实有着一代宗师的潜质，众人再自负，也有种难以望其项背的感觉，掌门与之平辈论交，确实是很合适的，如今掌门借着夏雨欣的关系成了长辈，绝对是沾了便宜的。
　　中午云和道人非要留下方石一起吃饭，虽然方石觉得有些不大好，人家是门派聚会，自己掺乎进去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云和道人十分热情，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一派之主，更像是一个和蔼好客的长辈，方石也不好强硬的拒绝。
　　吃过饭，云和道人又将人都打法走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方石跟她两人，看来，她是有些话想要单独跟方石说说。
　　“小方，你入行有一年多了吧？”
　　云和道人亲自给方石递上茶水，方石很客气双手的接了过去，笑着回道：“一年三个月左右，还是个菜鸟。”
　　云和道人温和的笑了笑，有点感概的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心空活百年，关键是有没有认真的体会和认识这个江湖。”
　　“江湖……呵呵……”
　　方石摇了摇头，他对江湖的体会很复杂，说不上喜欢也不是讨厌，但是江湖很现实，过于现实的东西，都不是美好的，也不可能美好。
　　“小方似乎深有体会呢，小方孤身一人在江湖闯荡，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方石一怔，随即感慨的点了点头：“不错，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负担，但是却很辛苦，遇到困难找不到帮手，碰到问题没有人可以询问，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呵呵……”
　　“小方就没有想过加入门派么？”
　　来了！原来云和道人打得是这个主意，老实说，方石对青城山所表现出来的和谐和亲密的状态，以及云和道人的刻意逢迎带来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如果方石真的有心加入门派，那么青城山肯定是不二的选择，但是，方石现在并没有对加入门派的事情有成熟的想法。
　　见到方石的脸上明显的迟疑，云和道人嘴角一翘，柔声道：“小方，你不必急着回答，先听听贫道的想法可好。”
　　“道长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不必如此客套，实话说，我是爱屋及乌，可是真的当你是我的晚辈的。小方，你觉得雨欣如何？”
　　“嗯？雨欣……雨欣很好啊，不敢说是旷世之才，也是天纵奇资，我所见过的道友之中，无出其右者。”
　　“呵呵，你不就是一个么。不过，雨欣确实很出色，但是雨欣个性却有些过于软了，别看她整天风风火火的，其实她性子最是犹豫不决，说难听点就是妇人之仁。如果单单说她的才华，那她肯定是我青城山必然的接班人，可惜……”
　　“道长，性格是可以慢慢的改变的。”
　　“很难，这一点你肯定是知道的。”
　　方石苦笑着点点头，同时心里也很是心惊，按照云和道人的节奏，这是要从天上掉馅饼啊！可惜，掉馅饼的是事情一般都代表着麻烦。
　　云和道人微微的摇头轻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纵观青城山门下，如今是青黄不接，贫道确实有些愧对青城前辈，或许这也是一种因果吧，青城山发展到现在，已经与现今社会格格不入，不仅是青城山，别的门派也大都如此，在迎来一段报复性的恢复时期之后，整个江湖门派体系都会进入一个缓慢的滑落阶段，将来如何，那得看整个社会结构的发展变化，也要看门派观念的变化情况，现在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方石服气的点头，云和道人高屋建瓴的对整个玄门的看法还是很准确的，这是一个门派没落的年代，或许，将来还有大兴的机会，但是至少在可见的未来，看不到这种契机，门派的发展进入一个相对的低潮是肯定的。
　　“所以，在这个探底的阶段想要维持住门派信心，也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事情，需要更加的隐忍、果断以及……狠辣！雨欣，她不行。”
　　方石又一次苦笑：“前辈，这话雨欣听到一定很伤心。”
　　“呵呵，不会的，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接手青城山，她有自知之明，她只想做个逍遥于红尘之外的闲云野鹤。”
　　方石点了点头，这点他倒是看出来了。
　　“小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一颗正在急速上升的明星，是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已经并将继续为玄门注入一股清新强劲的能量，将来必为一代宗师，这一点我知道，很多人也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会成为各方争取的对象。”
　　“这……”
　　“呵呵，贫道知道你的想法，”不等方石说话，云和道人抢先堵住了方石的嘴，她绝不会在自己的意见表达完整之前让方石表态，那样的话就被动了：“从这一点上看，你跟雨欣倒是很配的，你跟她一样，只不过是想要做个逍遥于世间的修行者，可惜，这只是理想，不是现实，你越是出色这种理想也越不可能成为现实。”
　　方石叹了口气，这事他又怎么会没想过呢，所谓怀璧其罪，就算因为自己的能力大家有些忌惮，但是没完没了的笼络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自己身上没有可趁之机，那些人难保不会将心思用到自己亲友的身上，所以，方石想要逍遥于红尘之外，游走在江湖边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道长，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现在我……”
　　“别急，让我说完。”
　　云和道人温和的笑着，笑容里带着一点狡猾，而且她毫不掩饰这点，方石叹了口气，这才是人精呢，她没有用阴谋，没有耍手段，完全是示之以诚结之以情，方石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已经落进了蜘蛛网的苍蝇。
　　方石无奈的点头，云和道人像是孩子一样得意地笑着：“既然拉拢是不可避免的，小方你也没有退路，江湖路本来就是有进无退的，那么摆在你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自立门户结交盟友，或者是加入门派明确身份。”
　　方石继续点头，云和道人分析的一点也没错，而且，随着方石的快速崛起，剩下逍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看着方石，就像是看着猎物的蜘蛛精：“小方，贫道是个很开通的人，所以，我会支持雨欣的选择，她想要逍遥，那就逍遥好了，但是总是要有人承担起责任的，你说对吧？”
　　“对，可是……”
　　“至于是谁来承担未来的责任，贫道现在也不知道，所谓世事难料，小方你能知道么？”
　　方石摇头，自己又不是青城山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所以，贫道觉得还有个更有操作性的做法，贫道很欣赏，不，很喜欢小方，我也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反正有雨欣在前，也不在乎有你在后，我们青城山可以提供一长老的名份给你，当作是答谢你对雨欣的关爱也好，回报你对青城山的实质性帮助也罢。有了这个名头，你可以免除以上的各种烦恼，同时，你也不必管青城山的事情，当然，如果将来你想要管了，贫道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云和道人说完，身体先后靠了靠，轻轻的倚在椅背上，伸手端起茶盏，十分优雅的举到嘴边，轻轻的啜饮一口，然后仍然含笑看着方石。
　　方石很是纠结，这个条件真是于情于理都好的不得了，等于是白得好处不用负责任，云和道人还体贴的给方石找了个借口，这是青城山对方石的回报，这……这让方石如何开口拒绝呢！
　　怪不得云和道人笑得如此得意，不论是时机还是人情，方石现在能选择的余地确实不多，方石甚至觉得，云和道人这次到鹏程来，根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这里面说不得还有夏雨欣的阴谋，夏雨欣这是在给她自己找替死鬼呢！
　　方石越想越清明，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和惭愧，自己终于还是着了夏雨欣这个妖孽的道，原来她那么大方的将青城山的秘术相传，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而且，现在貌似成功的可能性还很大，自己还真没有一口回绝运河道人的理由和决心。
　　可是，方石心里却怎么总是觉得不甘呢！


第354章 人有志
　　“嗯，小方不必着急，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大可以慢慢的考虑一下，贫道的承诺永远有效。”
　　“道长，不得不说您的建议非常中肯，而且很有建设性，不过这关系重大，我还需要细细的斟酌一下，说不定，我还能选择自立门户，不过到时候也会跟青城山结盟，想必您也会乐见其成的。”
　　云和道人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像是看着自己调皮的晚辈一样，略微有些夸张的点了点头：“当然了，贫道很欢迎。”
　　方石心里暗叹，跟这人精比起来，自己还是差的远呢，刚才自己的话在她眼里，就像是孩子撒娇一样吧。
　　方石正色道：“我会认真考虑的，相信很快就会给道长一个答复，只是若我的答复不能让道长满意，希望道长看在晚辈年轻份上不要见责，请多多包涵才是。”
　　云和道人也认真的看了方石一眼，郑重的点头道：“不管小方如何选择，你都是贫道的晚辈。”
　　“多谢道长厚爱，道长想必也累了，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了。”
　　“嗯，也好，贫道还会在鹏城呆几天、转一转，让雨欣送送你吧。如果你的答复不方便直接跟我说，让雨欣转告也可。”
　　“没有那个必要，不管是什么决定，我都会亲自面呈道长的。”
　　“呵呵……那贫道就满怀期待的等着了，可别让贫道等得太久哦。”
　　……
　　夏雨欣默默的走在方石身边，方石的神情有些凝重，夏雨欣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善解人意，反正她很老实的闭着嘴。
　　厂区里面的树木生长得还不够大，这在鹏城是很常见的情况，市区里面多是大树，但是工业区里的绿化却不那么到位了。
　　走在路上，太阳当头照下，如今正是流火似的九月仲秋时节，路面上的气流将视线都扭曲了，走在水泥路上，隔着鞋子都能感觉到路面的温度，方石还穿着长西裤和皮鞋，就算他修炼小有所成额头上也冒出一层毛汗，背上的衣服渗出一小片汗渍。
　　“那个……方石，我师父跟你说啥了？你不高兴了？”
　　“嗯？……”方石愣怔了一下，略微错愕的看向夏雨欣，然后在她略微有些飘忽的眼神里，方石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方石停下了脚步，扭头认真的看着夏雨欣，夏雨欣被方石看得有些不自在，绞着手指哼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得罪你。”
　　“呵呵……我又没说什么，你这是心虚还是得意呢？”
　　“我，我干吗要心虚，又为什么要得意？你这人真是奇怪。”
　　方石看着夏雨欣不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莫非自己还有欺负女人的嗜好？
　　“我猜，你一定是得意，嗯，也会有一点心虚……”
　　夏雨欣皱了眉头，假作一副恼怒的样子，略有些失望的眼神却飘了开去，像是干坏事被当场逮住的孩子一样，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死撑到底了。
　　方石笑了笑，这是没有必要继续追究，夏雨欣的心思方石能理解，她既有自己的私心，同时也是在替方石考虑，云和道人许诺的那个如此宽松不受约束的长老位置，说不定就是这丫头给自己争取来的。
　　方石是个半路出家的术士，在某些事情上可以说是完全后知后觉，当方石渐渐的感觉到跑单帮的压力时，夏雨欣早就已经替他考虑过，并且开始行动了。
　　虽然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让方石心里有些不大舒服，甚至其中也还夹杂着她自己的私心，但是方石也很难真的责怪她。而方石心里觉得不舒服的，其实是身在江湖的一种无奈和无力，当然，肯定也有被夏雨欣给算计了的一点恼火，这个跟对错无关，只跟男女之争有关系。
　　说是算计也许稍微有些过了，就像方石现在跟妞妞和芸儿之间的关系一样，方石也是在做一种铺垫，为了将来能将这两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所进行的铺垫，也可以说是一种感情投资吧。夏雨欣其实也是这么做的，同样，夏雨欣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当然，很明显主要还是感情因素在其中起作用。
　　“好吧，这事就不说了，你师父跟我说了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得到吧，你说，我该如何回复你师父呢？”
　　“切，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苦笑了一下，迈开脚步继续沿着滚烫的道路走着，夏雨欣怔了一下，瞪了方石的背影一眼跟了上去。
　　“雨欣，你说人怎么就不能自由自在呢？”
　　“等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彻底自由自在了，不对，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会限制你的自由，重力会让你没法离开地面，温度会让你离不开衣服，空气会让你走不出地球，呵呵……彻底自由？你开玩笑吧？”
　　方石呵呵一笑：“是啊，所谓的超然物外，是指的内心，人的身体行为都没有办法超然，也不可能超然，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身在何处呢？”
　　“那可不一样，总要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
　　“哪怕是被人安排的？”
　　“切，安排只是一种期望，是别人对你的期望，事实上，你会乖乖的被安排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个安排的话。”
　　方石笑着看了夏雨欣一眼，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送送我呗，太阳这么大，这里到车站还好远，又没有出租车。”
　　“每次都这样，要不我送你一辆车算了。”
　　“不要，养不起。”
　　“小气鬼，你一个男人，这么小家子气，将来可怎么当家啊！”
　　“我家是女人当家。”
　　“呃……这算是个好消息？”
　　“呵呵……”
　　……
　　杨玄义听着方石将事情徐徐道来，他心里其实也未必就没有拉拢方石的意思，不过他知道，他们的门派庙小，装不下方石这尊大神，所以，干脆他就没有开口，而是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以及各层面的合作关系。
　　听到云和道人开出的条件，连杨玄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真是太优渥了。
　　方石终于将事情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很随意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看向杨玄义等着他的意见。
　　杨玄义微微皱了皱眉，看到方石这样喝茶，简直是牛嚼牡丹，糟蹋了他的好茶。
　　“小方啊，抛开别的不说，云和道长的这个条件可真是非常好，几乎是不用你承担任何责任，却拥有使用和调动青城山一切资源的权力，我甚至在猜测，将来云和道长驾鹤西去，青城山会不会直接就交到你的手里了？平白就得了一个传承快两千年的大门派，你还想怎样？”
　　方石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杨玄义瞥了方石一眼：“确实！”
　　方石叹了口气道：“可是，人是有感情的，事是有因果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享有权利却不用承担责任义务的事情，所以看似优惠的条件后面，必然是有着相应的因果责任的。”
　　“这谁都知道，问题在于你若得到这些资源，进步将会更快，在江湖中也会走的更稳，作为回报，你将惠及青城山，这有什么不对？再者，青城山渐渐的淡出世俗，这跟你的理念不是正相合么？而且现实的问题是你想要孤身闯荡江湖，其实是很难很难的，谁叫你太出色了呢！要不是我们云山观庙小，我早就向你发出邀请了。”
　　方石笑了笑，这事他倒是早就看出来了，同时，他也感激杨玄义的坦诚相对。
　　“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不就是么，越是能搅动江湖的人，也越发被江湖牵动着，因果嘛，不是么？”
　　“说得对！”
　　“那么，你这个未来的大宗师有何打算呢？接受青城山的邀请么？”
　　“这个……我心里还是犹豫。”
　　杨玄义眯了眯眼睛：“犹豫什么？莫非你想要自立门户么？自立门户的目的是要自己做自己的主，将来如果你成了青城山的掌门，还不是一样？更何况，自立门户的麻烦比接手别人现成的门派可要大得多，你想清楚哦。”
　　方石苦恼的挠了挠头：“杨老您的意思是接受这个长老的职位？”
　　“是啊，至少，能将你现在的麻烦给解决了，将来……再说将来吧，谁说加入了就不能退出呢，只要你给了足够的回报，心安理得的退出也是可以的嘛。”
　　方石点了点头：“也是……我再想想吧。”
　　杨玄义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要方石自己来决定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他未来的重要决定。
　　说到底，方石心里最大的问题，还是不甘心！
　　这个不甘心不是针对青城山，更不是针对云和道人以及夏雨欣，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自己总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推着走，可以说是命运，也可以说是对现实的无奈妥协。
　　不久前，方石被迫接受了一个环境顾问的衔头，现在，他又要被迫接受一个长老的衔头，这些都不是他主动想要的，他只不过是想要做个逍遥于尘世之外的修士而已，自己空有一身能耐，如此简单的要求却不可得，这让方石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挫败。
　　鲲虽大，却要北冥容之，或许正因为它觉得不自由，于是化身为鹏，鹏一振翅而万里，却要气扶之，杯水载芥子，大海浮巨舟，实力越强天地越宽，但是同时牵扯的因果也越大，天地容你也同时会限制着你。
　　这道理方石都明白，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第355章 妹妹驾到
　　方石并非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只苦想了一个晚上，方石就已经下了决心，既然已经无法避免的要面对这个问题了，那么选择就迟不如早，省得另生枝节。
　　他之所以不将自己的决定立刻告诉云和道人和夏雨欣，其实有些斗气的意思，想要让她们着急一下，她们算计自己算计得那么开心，不让她们难受一下，方石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就算是方石的孩子气吧，反正他决定等到云和道人离开鹏城的时候，再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她。
　　心里有了决定，方石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早上神清气爽的起来，到了公园里摆好了架势，他才醒起身边少了个人，陈必信那家伙昨天晚上似乎没有回来，这家伙去了哪里了？
　　不过想到有娄景中这个老江湖看着，方石倒也放心。
　　等到方石出摊结束，陈必信和娄景中一起出现了。
　　娄景中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着急，陈必信倒是一脸的焦躁不安，他们两个二话不说，七手八脚的将方石的东西收拾好，拽起方石就往街对面的茶楼而去。
　　等到服务员从包间退了出去，陈必信立刻急不可待的看着方石道：“方哥，我妹妹来了！”
　　“哦？你妹妹？”
　　“是啊，就是我妹妹！”
　　陈必信的眼神里的情绪是很复杂的，其实这会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有喜也有忧，有期待也有些不知所措，可以说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会意的开口道：“就是陈育英先生的亲生女儿，她与母亲一起从国外回来了，今天晚上到香江机场，说是回国旅游兼祭祖的，从时间上看，她们回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方石也从中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转向陈必信：“你父亲对此事是怎么个态度？”
　　“方哥，我现在心里很乱，娄大哥刚才也说了，这个时间太凑巧了，就算中秋祭祖也稍显得早了一些，如果不是她们一直关注着我家的事情，就是有人通知了她们，又或者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整个计划，我虽然宁愿相信这都是巧合……可我父亲得到消息，发了好大的火！”
　　方石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笑着问道：“那你们两个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娄景中呵呵的笑着指了指陈必信：“阿信说要找你商量一下。”
　　陈必信有些尴尬，不过在他心目中，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方石了。
　　“阿信，那你想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方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吧？虽然我不在乎那些财产，但是我却不能不在乎我的父母，我觉得不能光让父亲在前面替我遮风挡雨，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我却完全不知道，方哥，你教教我，你一定知道的。”
　　陈必信的表达有些混乱，或许这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完之后，他只能殷切的看着方石，希望方石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并且，能在给混乱的自己一个清晰明确的方向。
　　方石撇了撇嘴，玩味的看着陈必信道：“我觉得，这事跟你其实没啥关系，你认为呢？”
　　“我……可是……”
　　陈必信怔了一下，方石的话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他开口想要反驳，可是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方石的话。
　　方石手指随意的转着面前的茶杯，神色很轻松地说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对陈家的财产没有兴趣，只是想保住那温暖幸福的家，对吧？”
　　“对……”
　　“现在你父母都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人在家就在，除此之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扪心自问吧！至于你那个妹妹和阿姨的事情，真不是你这个晚辈应该插手的！景中，阿信是当局者迷，你还看不清楚么？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方石的语气略重，不知不觉中，方石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些威严。
　　陈必信诧异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嘿嘿一笑：“我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找出真相的好机会么？”
　　“娄大哥，你是说……我妹妹她们？可是……”
　　娄景中冷笑着点头，充满诱惑地说道：“不错，只要略施手段，就应该能从她们身上得到真相，我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没有开口，对于娄景中的建议方石是不以为意的，但是他也很想看看，陈必信将会对这个十分有诱惑力的建议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将改变他的未来。
　　陈必信纠结了一会，抬头向方石看去，方石却在低头喝茶，连眼皮都不抬，陈必信又看了看等待着自己回答的娄景中，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真相，方哥说得对，这事交给我父亲去处理，我相信他。至于我的妹妹……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一家人，我想，不管她认不认我这个哥哥，我更应该做的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
　　方石得意的看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竟然也是一脸的欣慰，看来，这也是他对陈必信的考验，否则，他是不会真心接受陈必信这个人的。
　　“很好，既然你明白了你该做什么，那么吃了饭你就去接你妹妹她们吧，我想，你母亲肯定给你任务了吧？”
　　陈必信惊讶的看向方石：“方哥，这个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猜的，你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你的性格更大程度上是受你母亲的影响，而不是你父亲，好了，点菜吧，我饿了。”
　　……
　　“陈筱慧”。
　　三个大字写在纸板上，被陈必信高高的举在接机口的人群头顶上，这时候他的身高优势就发挥了出来，其实方石整天说他精华都长到身高上了绝对是妒忌，高高的纸板让一出海关闸口的人们都能一眼看到。
　　陈必信没有妹妹的相片，他其实很惊讶自己的父母能将这件事情瞒得如此严实，结果，当他妈妈让他到香江来接人的时候，竟然也找不到一张合适的相片，翻来翻去，只找到一张七八岁大小时候的小照，凭着那个，陈必信是不可能将妹妹给认出来的。
　　“啪！”
　　陈必信愕然的转过身，一只嫩白的小手正快速缩回去，顺着手臂向上，陈必信看到一张年轻可爱的笑脸。
　　“有事？”
　　女孩身高也不矮，大概快有一米七了，人很漂亮，只化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如雨后荷花一般清新怡人，只见她笑着指了指陈必信举着的牌子。
　　“我就是陈筱慧，你是阿信哥哥？”
　　“呃……嗯……我，我就是，你，你知道我？”
　　看着陈必信脸刷地红了，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陈筱慧笑得更开心了，她大方的张开手臂，摆了一个拥抱的姿势，陈必信更是慌乱了，手里的纸牌一会交到左手，一会换到右手，折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将纸牌放在哪里好，结果将陈筱慧给凉在了一边，陈筱慧张着手臂等待着，笑得十分开心。
　　“筱慧，你又在恶作剧，不准戏弄哥哥。你是阿信吧，只是在相片里看过你，真人更俊朗，你肯定已经不记得阿姨了，那时候你还不会说话呢！”
　　一个笑容温暖的女人出现在陈筱慧身边，没好气的将陈筱慧的手臂拍了下去，然后冲着陈必信颇为唏嘘地说道，说着说着，似乎动了感情，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阿，阿姨，呃，谢阿姨，您好，我妈妈让我来接您，我看过您相片，您还跟年轻时一样漂亮。”
　　“呵呵……阿信可真会说话，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吧。”
　　“啊，对，我的车在停车场，咱们走吧，你们的行礼呢？”
　　陈筱慧很喜欢笑，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她开朗的样子让紧张的陈必信放松了不少，还有谢芳华也很会说话，是个很会控制场面的能干女人，在她的刻意调和之下，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快就非常和亲热和谐了。
　　陈必信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妹妹和阿姨也不是很难相处，特别是那个笑容干净得犹如碧蓝天空一般的妹妹，这么可爱的女孩，肯定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一辆灰色的两地牌商务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娄景中打开门走了下来，冲陈必信点了点头，然后向车后走去，将尾箱门打开，与陈必信一起，将行礼搬上了车。
　　谢芳华和陈筱慧似乎并没有在意娄景中，但是娄景中却在仔细的观察着两人，虽然陈必信说了不想探寻真相，但是，娄景中自己却对真相十分好奇，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知道真相。
　　车子欢快的在跨海大桥上飞驰着，陈筱慧对窗外的景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更关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便宜哥哥。
　　“……哥哥，你没有女朋友啊？我有几个同学，很不错哦，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呃……还是不要了，这个得自己去找才好，对吧？”
　　“那你现在都做些什么呢？哥哥是去年毕业的吧，为什么不继续深造呢？”
　　“哦，我对商业没什么兴趣，爸爸为这个事总是说我，妹妹你学什么的？”
　　“商业管理。”
　　“太好了，这回爸爸可算是有接班人了，这次回来你们就别回去了，你干脆回国来帮爸爸吧。”
　　陈必信的话让车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陈筱慧眨了眨眼睛，嘻嘻的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没毕业呢，而且，我可不想回国，我还是习惯在外面。”
　　陈筱慧的话一语双关，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陈必信还从中还听到一点怨气。


第356章 争产之战开始
　　方石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娄景中这个时候到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将娄景中让进屋里，方石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在圆桌边上，有些好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要这个时候过来？”
　　娄景中反而不着急了，他端着茶杯轻轻吹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又享受地闻了闻茶水的香气，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陈必信的妹妹来了，还有她的妈妈。”
　　“我知道啊，你们下午不就是去接她嘛。”
　　方石的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有些促狭的看着娄景中。
　　娄景中轻轻的一咧嘴，无声的笑了笑道：“我看她这个妹妹，还有她的妈妈可都不简单。”
　　“哦，为啥这么说？看面相看出来的？”
　　“呵呵，当然不是。是从她们的行为看出来的，表面上看是一个活泼的小妹妹，以及一位通情达理的漂亮女士，不过背后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那只是你的臆测而已，你不要用你的猜测去影响陈必信的判断。”
　　娄景中摇了摇头：“怎么会，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你放心好了。我话说回来，我现在更加确信，陈家的财产之争，背后一定有这两个女人的身影。”
　　方石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景中，你觉得我加入青城山如何？”
　　“青城山？那可是名门大派！铁饭碗啊，以你之能加入青城山自然是没问题的，青城山也会十分欢迎你吧。其实这个事情我早就想说了，想要独善其身，在江湖上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不过真让我说，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没有必要仰人鼻息。”
　　“仰人鼻息？如果是这样到简单了，只是有人似乎想让我做青城山的掌门，你说这个事儿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娄景中愣住了，这种事情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就必须要付出，娄景中又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娄景中看了看方石，从方石淡定的脸上，娄景中已经猜到了方石可能已经有了决定，如果让他来选择，他可能更倾向于自立门户，虽然那样做的困难要大的多，而且麻烦也会更多，但是，娄景中从来都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而方石恰好相反。
　　但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方石成了青城山的掌门，一样是一方豪强，不管是对娄家还是娄景中自己，都是有着巨大的好处，于公于私娄景中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这当然是好事，方石，或许做掌门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麻烦，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官，不是有人说把猴子洗洗穿上衣服也能当官，虽然这是个笑话，但是多少说明当官，其实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呵呵，你这是在偷换概念，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只是有些感慨，想要自由自在就真的那么难吗？”
　　娄景中心有戚戚的点着头：“很难很难！我猜，那可能只是一个理想罢了。”
　　“也对，所以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哦，对了，阿信没有回来吗？”
　　“没有，他带着她妹妹和阿姨去了他家的别墅，陈育英可能还不想她们这么快出现在公众面前。”
　　“你的意思是媒体已经知道她们的存在了？”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就没有去关心一下新闻？”
　　方石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觉得这更像是一出闹剧，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至于阿信，他最终会如何表现其实跟剧本的情节发展关系不是很大，再说了，这个剧本也不是我们写的。”
　　“嗯，所以我很好奇，很想见见写剧本的这个人。”
　　“景中，你能找到其中是否有术士参与的证据了么？如果没有，你也不要过多的参与此事。”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没有证据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我坚信这里面肯定有术士参与其中，陈育英自己也说过，收养阿信的事情就连那个姓谢的女人都不知道！他们一直以为阿信是陈夫人的亲生子。”
　　方石兴趣缺缺的撇了撇嘴：“你想表达什么？”
　　娄景中嘿嘿一笑：“我想说的是你是怎么发现阿信不是陈育英亲生儿子的？”
　　“这个简单，面相呗，我见过陈先生跟陈夫人，陈夫人命中无子，虽然略显隐晦，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至于陈先生，怎么看都像是岳父相，不应该只有一个儿子却没有女儿，且当时他脸上还有离人相会之征兆。所以我才有了这个猜测，而后来阿信抱来的那一只三足金蟾，更是有力的佐证。”
　　娄景中点了点头道：“你能看得出来，未必别人就看不出来。或许，某些人的疑心都是由此而起，不然你以为陈先生的弟弟，为什么会无端怀疑起阿信的血缘来？不过奇怪的是，那两个女人又是怎么搅和进来的？”
　　“呵呵，这或许只不过是你的胡死乱想而已，人家哪里有搅和进来？我看搅和进去的是你才对，说说看吧，你为什么对这个事情如此有兴趣？”
　　娄景中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方石认真地说道：“人脉是需要一点一点的建立，陈家在鹏城颇有势力，如果我们将来想要自立门户，也万万不可小觑这些世俗中的势力。所谓财侣法地不可或缺，这些人不正是财么？”
　　“你想得到是深远。”
　　“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老大不着急，我这个做小弟的岂能不着急。不管你愿不愿意，或者自立，或者加入门派，这都是必然的选择。”
　　“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这都是我身为属下应该做的！”
　　“我已经决定了，暂时挂靠在青城山门下，就当是托庇于其下吧，至于将来如何我们可以慢慢考虑，如果你对我的决定不满，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娄景中笑着摇头道：“不必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虽然我出身邪道，但也知道重信然诺。”
　　方石点了点头：“随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就是了。”
　　“后悔什么，将来你要是成了青城山的掌门，我不是也水涨船高么！像青城山这种高门大派，想要进去都不那么不容易呢，我这也算是免费搭便车攀上了高枝。”
　　两人对视一笑，各会与心。
　　……
　　鹏城某处高档别墅区的一栋别墅中，另一场关于陈育英的谈话也正在进行着。
　　“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已经到了鹏城，是阿信那个废物去香江接她们的，这家伙是不是傻子啊，他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来分他家产的吧？”
　　说话的中年男人叫陈育才，陈育英的亲弟，陈育才普通工人出身，是一个典型的攀附型人才，攀附型很好理解，那么为什么还是人才呢？因为他确实是人才，辅助型的人才，智商心机都不缺，唯独缺乏大局观和决断力。
　　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个男人，其中年轻的那个叫陈必贵，陈育才的儿子，陈必信的堂哥，听到父亲编排自己兄弟的话，他脸上有些尴尬。
　　另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名荣沁，是一个出身东南亚的华裔，据说是那个时代某一个在国内难以立足而远走他乡的门派后人，正儿八经的职业术士，而且他自称不但继承了华夏的正统道术秘法，还学习和融汇了当地的巫觋之术，也精通放蛊降头秘术。
　　“爸，您不要太小看了我这个弟弟，他可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
　　“哼！那个整天只知道花钱，被人称作金牌败家子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高看？至于那两个女人……大哥这个时候让她们到来，不是添乱么？这么看，这两个女人也不简单，来得到是真巧，正是我们发力的时候她们就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跟她们合作一下。”
　　“合作？爸，你傻了是吧？她们可是大伯的女人和女儿，我们跟她们合作？”
　　陈育才嘿嘿一笑：“没错，她们是大哥的女人和女儿，但是她们是外室，一个不受承认的黑户，这个时候她们来干什么？不要告诉我，她们是来给大哥摇旗呐喊的？哈哈……”
　　“这……可是，或许只是个巧合，又或者我大伯有什么计划？您也知道，我大伯一向精明的很。”
　　“陈先生说得对，如果这两个女人是趁机来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的，那么自然有了合作的基础，如果她们是陈育英招来的，那么陈育英的打算可能是用他的亲生女儿作为名义上继承人，以此来堵我们的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更应该争取她们了，哪怕是让陈育英起了疑心都好，陈公子，你说呢？”
　　陈必贵看了看这个样貌丑陋的男人，心里有些嫌恶也有些害怕，虽然他心里不很赞同这个说法，但是他没有正面对抗这个邪恶男人的勇气。
　　“嗯……也有道理，就像是三国时候的吴蜀联盟一样？首先要打倒曹操这个大敌对吧？”
　　陈育才笑着点头：“没错，正是这个意思，这样，明天你去找阿信，向他打听那两个女人的住所，然后找机会跟她们接触一下，看看她们的想法，如果她们有意思，我们不妨联合起来。就算她们没有整个想法，那么你也要想方设法的让阿信觉得，她们就是有这个想法的。”
　　陈必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您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女人，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才有了这计划的？”
　　“谢芳华？当然认识，那时天天见面呢！她可是大哥的得力臂助，人又长得漂亮。”陈育才的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后来她跟大哥有了一腿，然后嫂子出面，她就神秘的消失了，想不到竟然还给大哥生了一个私生女，呵呵……我这个大哥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呵呵……”
　　“既然认识，爸你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合作么？”


第357章 外来的术士
　　“合作？当然了，这个女人非常的精明，也有野心，甚至……有些地方我都自愧不如。”
　　“爸，跟这样的人合作，会不会与虎谋皮？”
　　“呵呵……不用担心，我们不是还有荣大师么，她想要耍花招那就是找死！真若是如此，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哼！”
　　陈必贵有些胆怯的看了阴狠的父亲一眼，小声道：“爸，有那个必要么？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陈家的事业不会落在外人手里，虽然她是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但是那女孩好歹也是陈家血脉，我的血亲堂妹，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吧？”
　　“哼，妇人之仁！再说了，我又不是主动要将她们母女如何，要是她们识趣，让她们衣食无忧一辈子的心胸我还是有的，而且那女人……，但是如果她们不识好歹贪得无厌的话，那就别挂我心狠手辣了。”
　　“陈先生说得对，狠历的态度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婆婆妈妈往往会让事情糜烂，到了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后果可能反而更加严重。”
　　“阿贵，荣大师的话是金玉良言，你要记住。”
　　“哦，我记住了。”
　　“嗯，这件事暂时就这样，你联系的那几家媒体都说好了？明天一定要在经济版上头条，必须要让公司内外动荡起来，浑水才好摸鱼！”
　　“可是，我们这样直接表态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点？”
　　“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如何能成大事，如今我们占着理，自然调们要高一点，不然如何能逼迫阿信放弃继承权？”
　　陈必贵不说话了，陈育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自己儿子，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能力也不差，在公司里是实打实的凭着自己的才华升到分公司经理的职位的，但是就是有些妇人之仁。
　　……
　　今天晚上，陈家也不可能平静，陈必信没有在家，家里只有陈育英夫妻二人，两个人坐在房间里默默相对，终于还是陈育英开口打破了安静。
　　“雪乡，她们真的不是我叫回来的，我也没有想要利用筱慧取代阿信，做阿信的傀儡的想法，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陈夫人微微一笑，又轻轻一叹：“我相信，看来芳华她这么多年来始终还是没有将心结解开啊！只是阿信最为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担我们的过错引起的一切后果，或许按照阿信的意见处理才是最好的吧！”
　　陈育英脸色一沉，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昂扬了起来，像是一只守护着自己领地的雄狮一样。
　　“凭什么？！陈氏是我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我想要将陈氏交给谁那是我的自由，凭什么要受到别人的挟制，即使他是我的弟弟也不行，再说了，这些事情到时候我自然会有考虑，难道我会不顾阿贵那孩子的利益么？真是小人之心，他们越是争，我就越是不想给。”
　　“育英，不要意气用事，育才跟你一起奋斗这么多年，你在这个世上又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凡事都要多一些包容，筱慧母女也一样，年轻的时候我意气盛，非要将她们赶到国外去，现在想起来，我也很愧疚和后悔，不管怎么样筱慧是无辜的，而且始终是你的女儿，她有权力跟她的父亲在一起。”
　　陈育英闻言心里一软，气势顿时一泄，说到这个，陈育英不得英雄气短，毕竟这都是这自己当年造的孽，说到承担责任，那绝对应该是他来承担，而不应该让同为受害者的夫人来承担这个愧疚。
　　不过话说回来，陈育英对陈筱慧母女虽然尽量的给予经济上的补偿，但是，缺失的亲情又岂能用金钱来补偿。
　　“雪乡，我……应该愧疚的是我才对，都是我……哎～”
　　“好了，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你还是想想要如何面对她们母女吧，逃避或者简单粗暴将她们赶走，我可是不同意的。”
　　“雪乡……，正如你说的，谢芳华她选择这个时候回来，目的肯定不简单，我甚至怀疑……”
　　“好了，这些你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明白这些，我只知道一件事，她给你生了个女儿，你的钱重要？面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正如我会拼死护着阿信一样，芳华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见见筱慧……还有芳华。”
　　“好吧，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好了。”
　　“育才那里也是一样的，毕竟是亲兄弟，就算有矛盾，那也是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的。”
　　“哼，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用出这样的手段，利用外面媒体的力量来对付自己的亲哥哥，制造谣言来动摇整个公司的士气，他那里还顾着兄弟之情了？”
　　陈育英恼怒的在沙发扶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跟争产这件事相比，陈育英更生气的是自己的兄弟将家丑外扬，想要引寇入室，借刀杀人，这简直是愚不可及，更是丝毫没有顾及兄弟之间的情谊。
　　陈夫人深知自己丈夫的性格，见他正在火头上，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事在她看来，还是一个钱的问题，当年丈夫为了钱和事业，牺牲了自己和后代，现在难道还要为了钱，将他所有的亲人亲情都牺牲掉么？
　　当年她年轻，不懂事才会任由陈育英胡来，现在她决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策略还是要讲一下的。
　　“阿信刚才打了电话回来，说跟筱慧相处得很好，他说筱慧是个十分活泼可爱、诚恳孝顺的孩子，我真想马上见到他们兄妹相处的样子，呵呵……”
　　陈育英楞了一下，沉思了片刻，微微的叹了口气，脸上的寒气也减少了不少。
　　……
　　“妹妹，你们回来的可真巧，说不定这一次正好能趁机将你的身份公开，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常常陪在父亲身边了，而且我妈也很想见你，她最喜欢女孩了，常常后悔当初怎么不领养一个女孩。”
　　陈筱慧怔了一下，奇怪的看向陈必信，这个便宜哥哥如果不是太聪明，那就是太简单，这种话到底应该怎么理解呢？
　　“哥哥，我并不在乎是否拥有那个身份，对于我来说，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就足够了。”
　　陈筱慧双脚轻轻的一用力，秋千摇晃了起来，陈必信的眼睛跟着她的身影晃动着，心里忽然有种淡淡的温暖，这就是妹妹啊，跟妹妹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妹妹，我知道你的想法，父亲对你们亏欠良多，我妈也很是后悔，说当初不应该让你们父女远隔千里，都是她当时太自私了。”
　　陈筱慧伸脚将秋千停住，脸色诧异的看着陈必信道：“哥哥，你这么说不觉得很怪么？说的你自己似乎完全是个外人一样。”
　　“有么？从血缘关系上说，我确实是一个外人，不过妈妈就是妈妈，父亲就是父亲，不管他们认不认我，他们都是我唯一的父母，这点永远也不会改变，因此我不会介意说这些事情，就算你再可爱，也抢不走我的妈妈的，相反，我却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多好啊，呵呵……”
　　看着陈必信简单而幸福的笑容，陈筱慧像是看到一个发光体一样，心里竟然有些许的嫉妒，不过，同时心里却感觉暖暖的，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容清澈的如同夜空里的那一弯明月。
　　……
　　这是一间有些阴森的房间，一盏节能灯挂在斑驳墙壁生了锈的钉子上，光线显得十分黯淡，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在地面上被画了一个太极八卦图形，在八门方位上，各自放着一些十分古怪的法器，若是让夏雨欣看到，肯定会嗤之以鼻，说一声邪门歪道。
　　在八门死门的位置上，供奉着一个半人高的神台，神台很简陋，明显是用破模板自己钉的，盖上一张黄布就当做神台了，神台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至于里面装得是什么，就只有它们的主人才知道了。
　　一个瘦小的人影正背对着墙壁上的小灯，小心的将左手中指上的一滴血滴进手里的瓶子，术士认为中指连接心脉，左手又距离心脏较近，所以用左手中指的血喂养法器，叫做心头血养器法，这种手法不但邪道会用，正道一样会用，只不过用的比较多的还是邪道中人。
　　“师父……”
　　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但是他用的却不是中文，而是一种很难听的语言。
　　“你回来了？怎么样，东西找到了么？”
　　“师父，那些东西并不好找，您又不让我去那些风水用品店购买，只能在市场上到处寻找，所以……”
　　“嗯，我也知道这很困难，但是我们是在别人的地头上，必须要保持足够的低调，华夏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不然，我们的前辈也不会被迫跑到南边那鬼地方去。”
　　“是，弟子明白，我一定会尽快收集到足够用的材料，师父，您要这些材料，是准备用降头术么？您不是说施术对身体伤害很大，为了陈氏父子您这样做值得么？”
　　“呵呵……当然值得，如果陈氏父子能够最终执掌陈氏集团，我们又能控制住陈氏父子，将来就能将陈氏集团的业务搬到东南亚去，到时候有了这个财源，我们的门派才能大兴，跟这个目标比起来，我受点伤算不了什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荣沁的笑声像是夜枭的叫声一样，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听着让人鸡皮疙瘩能掉落一地。
　　正在运转搬运术的方石若有所觉的心头一跳，方石皱了皱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合上眼睛继续着他的搬运术。
　　夜正阑珊，很多人都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明天，会有什么惊喜等待着无知的人们呢？


第358章 妹妹回家吧
　　这个世界能创造奇迹的是欲望跟希望。
　　陈必信不知道那些狗仔队是怎么找到自己？事实上，一大清早他们就已经埋伏在了别墅区的外面，当陈必信驾车载着妹妹跟阿姨出现的时候，被路边突然冲出了一个手持相机的人吓了一跳，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狠踩油门车子加速逃离了。
　　陈必信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吃惊的嘀咕着：“这家伙都是属狗的吗？怎么鼻子如此灵敏，他们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看来这里也不清静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谢芳华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陈必信想了想道：“这事还是等父亲来决定吧！如果父亲决定公开你和妹妹的身份，你们也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谢芳华眉头一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给育英和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阿姨实在太客气了。”
　　陈筱慧默不作声地想着什么，她的眼神看着陈必信的后脑勺出神，眼睛里灵光流动。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谢芳华再次开口问道：“我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吃早饭啊，顺便我妈妈想见见您，不知道方便吗？”
　　“夫人吗？当然，我也非常想见她，一转眼都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说实在的还真想她，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样？”
　　“怎么可能？妈妈老了，倒是阿姨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
　　“呵呵呵！阿信的嘴巴最甜，肯定很会哄女孩，筱慧整天就会调皮捣蛋，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怎么会？妹妹明明很可爱啊！”
　　陈必信一脸认真地说道，筱慧听了，眼睛眯了起来，像是一轮弯弯的月牙，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脸颊上蹦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极了。
　　半路上陈必信接到了娄景中的一个电话，娄景中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陈必信将要面临的问题，开了一辆很普通的商务车在半路上等着，陈必信的车子实在太惹眼了。
　　换了一辆车后，众人直奔目的地，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楼，因为实惠的缘故，酒楼的生意非常好，一走进大厅，一阵闹哄哄的声浪就扑面而来，说实在的，华夏人在公共场所确实喜欢大声说话，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不知道应该说是自信还是自卑。
　　众人来到包间，陈夫人已经等在里面，两位故交情敌见面，都是满怀感慨和唏嘘的互相打量着，半晌谢芳华才主动开口道：“夫人，一晃快二十年了，身体可还好。”
　　“好的呢，就是见老了，芳华倒是一点都不显老，依然是当年那样风华绝代。”
　　“夫人过奖了，筱慧，来叫人。”谢芳华笑得很愉快，伸手将身边的陈筱慧一拽，一脸骄傲的开口道。
　　“阿姨……”陈筱慧有些不情不大愿地开口叫着。
　　“这就是筱慧丫头么，比小时更漂亮了，来，坐在阿姨身边，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姨？阿姨令你不能与亲生父亲一起生活，心里一直也很愧疚，你讨厌我也是正常的。”
　　“阿姨，我从没有这么想过，在国外父母分居的情况是非常常见的。”
　　陈夫人松了口气，笑着伸出手示意陈筱慧到她身边来，陈筱慧犹豫了一下，谢芳华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陈筱慧顺势半推半就地向前走去。陈夫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看向她的眼光温暖、欣慰，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陈必信赶忙上前，帮着谢芳华拉开凳子，让谢芳华坐在自己妈妈的身边，他就坐在谢芳华的外侧。
　　陈夫人见娄景中还站在门口，于是就招手道：“娄师傅过来坐啊？”
　　娄景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桌子边上坐下：“谢谢夫人。”
　　“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随意的闲聊，话题当然由陈夫人和谢芳华来主导，围绕的也多是儿女的事情和家长里短，至于她们母女为何突然出现在鹏城，陈夫人是只字未提，她对陈筱慧小时候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两个女人说起自己的儿女来，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随着时间过去，场面渐渐和谐起来，陈夫人这才将话题转上正题。
　　“芳华，相信最近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那些事情我不懂，不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你们的身份公开，让筱慧可以跟他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夫人……这事育英，呃，陈育英同意吗？”
　　陈夫人笑了笑：“自然是同意的，哪有父亲不想跟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起，当年还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俩。”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再这样说我都没脸坐在这里了，当年的错在我，怪不得别人。”
　　“没有什么错和对的问题，筱慧是育英的孩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我们现在做的只是让一切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而已，虽然有些迟了，希望筱慧不要怪我。”
　　“阿姨，我真的没有责怪您的意思，请您不要再这么说了，我对于是否跟父亲生活在一起，其实并不在意，我有妈妈就已经足够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哥哥，已经很好了。”
　　说完陈筱慧看了陈必信一眼，陈必信高兴的裂开了嘴。
　　陈夫人也开心的笑了，谢芳华也趁机开口道：“夫人，这次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原本我们只是想回国内来看看，顺便去老家走走，你不要误会。如果不是想见见你，我今天就带着筱慧回老家了，这次的风波明显是冲着阿信来的，我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只会起反作用，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暂时离开，等到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来谈别的事。而且筱慧也说了，让她立刻接受父亲，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芳华，你也看到了，现在育英又碰到了难题，我没有本事帮的上他，当年你可是他的得力臂助，如果你愿意回来帮助他，我也乐见其成。”
　　“绝不可能！夫人，这事绝对不可能，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筱慧，我根本就不会来见你，你说的没错，筱慧是育英的孩子，这一点无法改变，我没有权利去替她决定什么，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还是能决定的，同样的错误我可不想再犯一次。”
　　陈夫人点了点头，她明白了谢芳华的想法，做父母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女，这一点她也深有同感，陈夫人扫了陈必信和陈筱慧这对兄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芳华的意思我明白了，当年是我将你们母女俩赶出去的，这次我想将筱慧带回家去，不知道筱慧给不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呢？”
　　陈筱慧有些纠结，不去，则落了陈夫人的面，也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可是去了，她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她嘴里说的好听，但是心里对陈育英夫妇又怎么可能没有怨念呢，想要如此轻易的就取得她的原谅，似乎有些不大现实。
　　陈必信见陈筱慧沉吟不决，赶紧开口劝道：“妹妹，回去吧！父亲一定非常想见到你，他只是有些……好面子，耍小孩子脾气，呵呵……”
　　陈筱慧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一眼，心里又有些嫉妒，陈必信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自己的父亲，说明他跟父亲的关系非常好，这一点也让陈筱慧非常的羡慕，虽然她自己并不想承认。
　　陈夫人没好气的笑骂道：“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这样编排你爸爸，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说完，她又笑着转头看向陈筱慧道：“虽然你哥哥用词不大准确，不过你父亲很想见你一定却是真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但是他经常偷偷拿了你的相片偷看我却是知道的。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虽然有些任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包容他，有时候男人确实更像孩子。”
　　陈筱慧为难的看向自己的妈妈，谢芳华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刚才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让陈筱慧认祖归宗是一件绝对正确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个干净合法身份，对于陈筱慧都是非常重要的。
　　陈筱慧看向陈必信，陈必信鼓励并期待的点着头。
　　见大家都支持，陈筱慧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陈夫人大喜，拉着陈筱慧的手笑眯了眼。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谢芳华无论如何也不肯去见陈育英，接下来他们只好兵分两路，陈夫人带走了陈筱慧，而陈必信则带着谢芳华去市内游览。
　　且不说陈筱慧如何与父亲相见，陈必信带着谢芳华去市内游览，谢芳华是故地重游，心中也满是感慨，这一逛就一直走到了天色渐暗，两人正准备找地方吃晚饭，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出现在了陈必信面前。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信，真是巧啊！这位是……不会是你的女……”
　　“别胡说，这位是谢阿姨，妈妈的朋友，我是来给阿姨当向导的。”
　　陈必贵一脸歉意的笑着：“谢阿姨，真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要不让我请你们吃饭作为赔礼吧。”
　　陈必贵不由分说地把这件事做实，陈必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谢芳华却大有深意地看着陈必贵点头道：“你是阿贵吧，小时候我见过你，长大了又高又帅，阿姨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被你迷住了，呵呵……”
　　“原来还是长辈啊，那谢阿姨客一定要赏脸了。”


第359章 怀疑
　　陈必贵的热情实在让人觉得怀疑，如果他平时就是这么一个善于结交陌生人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问题在于他平时的性格并非如此，所以此刻的刻意巴结就显得十分不自然。
　　更何况，陈家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而陈必贵对陈必信所表现出来的亲热态度，就显得有些夸张了。
　　谢芳华与陈必贵聊的倒是很投机，不过也只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陈必信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吃过饭，陈必信送谢芳华返回住所，陈筱慧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被陈夫人给留住了，谢芳华似乎也不在意，原本陈必信还想多陪她一会儿，但是她说自己很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将陈必信赶了出来。
　　随后的几天，陈家的事情成了新闻媒体的热门话题，陈育英的私生女被曝光了出来，现实版的豪门恩怨故事自然很吸引大家的眼球，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凡，不过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久地占据我们的眼球。
　　最终关注陈家的事情的人，不过是跟陈家有关系的那一群人，陈必信信守了他的承诺，并没有去参与这些事情，他这些日子都是开开心心的带着妹妹四处游玩，而谢芳华似乎也有意让他们兄妹交流感情，大部分时间，她都跟他们分开行动。
　　鹏城这地方不大，几天时间该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其实陈筱慧也未必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有如此大的兴趣，相反她似乎更在意陈必信的一切，听说陈必信有一个亦师亦友的大哥，陈筱慧便提出想见一见方石。
　　方石回到家里的时候，这兄妹俩正蹲在他门口等着。
　　见到方石到来，陈筱慧好奇的眨着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的方石，方石也大有深意的打量了陈筱慧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将兄妹俩请进屋里，陈必信抢着去斟茶端水，没有一点客人的样子，完全以主人自居，陈筱慧看的很是惊奇。
　　陈筱慧打量着这十分寒酸的房子，脸上的表情也很有趣，她实在想不到，在哥哥的嘴里推崇备至的高人，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而这人所住的地方，寒酸得有些过分。虽然用钱来衡量一个人的能力有些肤浅，那是多少也是一个辅助指标，看到方石如此寒酸，难免会认为此人能力有限。
　　陈必信是过来人，从妹妹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笑着将一大杯茶水放在妹妹的面前，略带促狭地问道：“妹妹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里显得太过寒酸简单了，一点也不像一个高人的住所。”
　　方石呵呵一笑：“那高人的住所应该是什么样才对。”
　　陈必信笑道：“至少也不会这么寒酸。”
　　方石笑了笑没有说话，陈筱慧却好奇地问道：“方哥，你真的是一个世外高人吗？”
　　“你这么问我应该怎么回答呢？我从来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世外高人，谁这样说的你应该去问谁才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罢了。”
　　“术士是什么？是传说中那些想要成为神仙的人吗？”
　　陈必信笑眯眯的看着方石，他很想知道方石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方石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术士不过是一群学者罢了，就在十六世纪的那些化学家一样，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你在西方长大，那里不是也有什么女巫观星士之类的传说吗？”
　　“嘻嘻……那些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我哥说你们是很认真的在学道。学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是要做神仙吗？”
　　“学道不过是要弄清楚人到底为什么而活，世界又为什么而存在罢了？哪里有什么神仙，或者说神仙只不过是一些很厉害的人而已。”
　　陈筱慧恍然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陈必信：“学道跟和尚一样吗？也要出家吗？”
　　“怎么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我妈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正规学道有两种，分在家跟出家，我自然是在家学道的。不过学道的人注重精神追求，忽略物质享受。你看看这里，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
　　“这么说，你不继承他的事业是真的呢了！”
　　“他是谁，你应该叫他父亲才对，不过，爸爸并没有反对我学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开明的父亲，我觉得从某方面来说，你们两个的性格其实很像。”
　　“哪里有像了？”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些像。”
　　方石笑眯眯地看着兄妹两个人交流，突然插了一句道：“这不是挺好的吗，阿信不想继承他父亲的事业，正好交给你来继承。”
　　陈必信竟然用力的点头表示赞成，陈筱慧愕然看了两人一眼，迟疑着回答道：“这不可能，我不会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陈必信却诡秘的笑了笑道：“他未必不同意，关键是你同不同意。”
　　陈筱慧惊讶地看着陈必信，半晌没有出声。
　　方石兴趣十足地打量着两人脸上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
　　从方石那里离开，在车上陈筱慧还是一脸的兴奋，刚才方石只不过随便展示了一些手段，就让陈筱慧吃惊不已，虽然方石尽量地用科学的原理来解释这些现象，但是这些现象本身依然让人感到惊讶不已，甚至连陈筱慧都动了想要学习的念头。
　　“哥，你说方哥是怎么猜到我口袋里藏的东西的？除非他能透视否则根本没法解释嘛！”
　　“透视？怎么可能，不过方哥的眼睛真能透视，你不害怕吗？再说我也不敢将你带到他面前去啊！呵呵……”
　　陈筱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是事实上他就是知道了我包里放的什么？这跟透视有什么不同吗？”
　　陈必信得意地笑了笑：“当然不同！他不是说了吗，万事万物皆有联系，所以他是通过其他的事物推导出你包里藏了什么东西？说起来虽然很神奇，但是道理却很简单，只不过要想掌握这种技术就非常困难，这便是道家术数了。”
　　“好神奇！哥哥将来也能做到吗？”
　　“我……”
　　陈必信正要回答，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陈必信歉意的笑了笑，接通了电话，随即他的脸色却忽然一沉。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你在干什么？……对不起，娄哥，我不是在责怪你……是，我会尽快回来。”
　　看着陈必信的脸色如此难看，陈筱慧也紧张起来：“哥，出什么事了？”
　　“父亲突然昏倒了，现在不省人事，我们马上赶回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
　　陈筱慧吃惊的捂着嘴吧，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也不清楚，我们尽快回去再说。”
　　……
　　陈育英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根据医生的初步诊断，很可能是脑梗塞引发的昏迷，进一步的详细检查还没有结论。
　　陈育英的身份很敏感，他一入院，很多人都出现在医院里，不过都被挡在了外面，只能通过一些小道消息来打听陈育英的状况，而陈家公开的说法是陈育英身体不适正在住院检查。
　　根据陈夫人的一再要求，医院方面将陈育英严格的隔离了起来，除了陈夫人和陈必信之外，不让任何外人接近，其实这是娄景忠的建议。
　　这事真不能怪娄景中失职，陈必信请娄景中的目的是保护他的母亲，而陈育英出事的时候正在公司里，娄景中就是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顾及。
　　不过出事之后，陈夫人立刻就赶到了医院，并按照娄景中的建议将陈育英隔离了起来。
　　陈必信和陈筱慧到达之后，只能隔着一面大玻璃看着在隔离病床上的父亲。
　　陈必信心里十分慌乱，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不能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父亲倒下之后他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若是惊惶失措其他人就更加没法镇定了。
　　陈必信和陈筱慧一边一个拉着陈夫人的手，陈夫人的手有些冰冷，虽然她脸上十分镇静，但是心里一定是非常焦急害怕的，幸好还有一对儿女在身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必须坚强起来，现在她可是自己儿女的支柱。
　　“娄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隔离起来？我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陈筱慧也眨着大眼睛看着娄景中，她忽然发现，这个样貌普通的司机身份似乎非常神秘，陈必信对他的敬重绝不是装出来的。
　　娄景中看了陈筱慧一眼，沉声说道：“陈先生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至于昏迷的原因还有待观察，不过我可以肯定，这并非是什么病症，而是一种术法，我是担心这种术法可能会有传播的特性，所以才要求先进行隔离。”
　　“术法？娄哥你肯定……”
　　娄景中没有回答，而是慎重的点了点头，陈必信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然后他转向母亲。
　　“妈，我叔叔有没有说什么？”
　　陈夫人摇了摇头，陈必信看向娄景中：“娄哥，既然是术法，是不是能解除掉？解除掉之后就没事了对吧？”
　　娄景中缓缓的摇头道：“你应该也清楚，术法的种类多不胜数，想要针对性的解除术法，必须对这个术法有着深刻的了解。当然，术法成功的被解除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娄哥的意思是？”
　　“需要时间，也许对方需要的也是时间，你父亲的事交给我，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不要请方哥过来？”
　　“需要的话我自然会请他过来，在这之前需严格执行隔离，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房间周围我会布下防御措施，以防有人进一步下手。”
　　陈必信皱紧了眉头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一切都拜托娄哥了。”


第360章 降头术
　　方石是被娄景中叫来医院的，娄景中特意选了这个深更半夜是时候让方石过来，是想要避开别人的耳目。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有些苍白，娄景中正在特护病房的门口等着方石的到来，病房里原本有些恹恹欲睡的陈夫人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也打起了精神。
　　进了病房，娄景中跟门口的两位保镖交代了一声，两位保镖点了点头向外走了一些距离，守在了走廊里。
　　娄景中转身将病房的门关好，方石已经微笑着与陈夫人打了个招呼。
　　“陈夫人，您不必如此紧张，陈先生应该没有大碍的。”
　　陈夫人勉强笑了笑，一脸疲惫的看着方石道：“多亏了你们，谢谢了！”
　　“陈夫人不必客气，我们都是阿信的朋友，帮助他和你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夫人感激的点了点，眼睛转向躺在病床上的丈夫。
　　方式走到玻璃窗边上仔细的看看，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对娄景中道：“有什么发现吗？”
　　“不好说，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一些阴森的气息，血液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怀疑是某种不明的毒素在起作用，不过浓度不大，来源不明，昏迷可能不仅仅是毒素造成的。”
　　“这么说可以肯定是术法了，最近鹏城有什么邪道的生面孔到来吗？”
　　娄景中眼睛一亮，看着方石道：“为什么会是邪道？有可能是正道，正道就不会使用药物吗？至于昏迷很多术法都能做得到。”
　　方石眯着眼睛笑了笑道：“我敢肯定是邪道中人所为，在我的眼里，这就像摆在光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娄景中沉吟着，半晌才开口道：“邪道？最近没听说有什么生面孔到鹏城来，如果是本地的人，应该知道阿信跟你的关系，如果还敢这么做，这胆子似乎也太大了点。”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一方豪雄，人家用得着这么怕我吗？”
　　娄景中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陈夫人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年轻人，竟然大有来头，虽然方石自己说得非常谦虚，但是陈夫人知道，事实未必像方石说的那样，可能会更像娄景中描述的那种情况，方石不过是在自谦而已。
　　方石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玻璃，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将他唤醒？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娄景中苦着脸摇了摇头，陈夫人也好奇地看向娄景中，等待他的解释。
　　“方石，不是我不想将他唤醒，而是不敢。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用的是什么术法之前，我觉得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谁知道他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身体的毒素可能是一次性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持续性。”
　　方石皱了皱眉：“你是说蛊。”
　　娄景中点了点头，陈夫人好奇地问道：“蛊是什么东西？是传说中的那些毒虫吗？”
　　方石看向娄景中，示意他来解释。
　　娄景中认真的看着陈夫人道：“蛊确实是一种虫子，但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它是人为驯养的一种携带的毒素的虫子，体积有大有小，而且会受到放蛊人的控制，一旦寄生在人体之内，就会想方设法的隐藏行迹，想要发现或驱逐它们都很困难。”
　　“现在的医学那么昌明，一个寄生虫会发现不了？”
　　“首先它们体积很小，其次，因为经过人类的精心选择驯养，这些毒虫身体构造非常类似人体组织，使用常规的医疗手段是很难寻找到他们的。”
　　陈夫人的脸色紧张起来：“那要怎么办呢？”
　　娄景中看向方石，他的意思很明白，之所以请方石到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陈夫人会意的也看向方石，眼中满是乞求。
　　方石似乎并没有看见陈夫人的眼神，而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稍停，方石开口道：“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好的，不过你要小心，谁也不知道这些蛊毒会不会传染。”
　　“哪有那么夸张！”
　　方石笑笑道，快步走向一侧的隔离门，娄景中上前拿出一张门禁卡，在电动门边上的门锁上划了一下，又将手指按上去进行指纹识别，外侧的门才打开，方石走进去，门从后面关上，同时内侧的门才打开，这是一个严格隔离的高危传染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各种仪器的滴滴轻响，还有换气扇发出的轻微的呼呼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和臭氧离子的味道。
　　方石放了一个望气术，明显的感觉到陈育英身边的气息晃动了一下。
　　“-5，-2，3，灰色”。
　　看样子陈育英的气运实在不怎么样，倒也应和了他现在的状态，只是精神力灰色这个状态有些少见，或许这是中了某种术法的特征。
　　方石将自己的视觉灵敏度开到最大，能看到萦绕在陈育英头部的一些阴煞之气，不过强度并不高，应该不至于致人昏迷，看来令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必须包含了体内的毒素。
　　方石将精神力灌注进胸前的狼神之瞳内，经过加持的精神力裹挟着阴煞之气向着躺在病床上的陈育英扑去，一下子就将陈育英整个包裹起来，然后缓缓地向他的体内渗透，陈育英的整个身体仿佛瞬间就变成了透明的。
　　方石也是第一次施展术法探查术，探查术是一种很普通的术法，只不过经过狼神之瞳的加持之后效果好得有些惊人，当然了，这也跟方石的精神力水平有着莫大的关系。
　　肌肉骨骼以及内脏这些东西，在方石的视觉中完全消失了，方石能看到的只是人体内气机的流转，这些树根一样的脉络循着经脉、血管等等循环系统，或快或慢生生不息的运行着。
　　方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真的有蛊虫存在，这些长期经受精神力训练的虫子本身肯定也带有固有的气息，方石虽然没有办法将它们跟人体组织区分开来，但是却能根据它们散发的气息寻找到它们的所在。
　　隔着一扇玻璃，陈夫人和娄景中都十分紧张地看着方石，只是看起来方石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呆呆的站在病床边上，陈夫人疑惑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若有所觉地扭过脸，低声道：“他正在施法探查，陈夫人放心好了，如果在鹏城，不，如果国内还有人能轻易的发现和制服蛊虫，那么方石是不二人选。”
　　陈夫人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病房内的方石。
　　方石动了，不过他却是转身向外走来，在陈夫人和娄景中的好奇注视下，指了指隔离门，娄景中赶紧上前将门打开，开门的顺序跟进去的时候刚好相反。
　　方石一出来，陈夫人跟娄景中立刻迎了上去，不用他们问，方石就主动开口道：“三只蛊虫，两只在肝脏内一只在心脏外，都已经被灭杀了，让医院进行血液监察，毒素水平下去，陈先生应该就能清醒过来。”
　　陈夫人重重地舒了口气，一脸感激地看向方石，她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就直接相信了方石的说法，原本对于她来说，术法蛊虫等等实在是太神奇了，她确实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这些过于神奇的东西。
　　但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娄景中虽然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但是她固执的认为，娄景中同时也是一个重信然诺的人，而且绝不是那些随口胡说八道的人，更不是一个骗子。至于方石，他对方石的感觉就更好了，从那天妞妞和云儿对待方石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方石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陈夫人非常相信孩子们的灵觉。
　　现在方石说没事了，陈夫人一下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精神一松懈，劳累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陈夫人立刻觉得浑身发软，身子晃了一下竟然有些站不稳，方石赶紧伸手扶住她。
　　“陈夫人，你也累了，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景中是收了阿信的钱，我是阿信的大哥，理所应当，另外，刚才的事情不要外传，一来动手的人我们还没有找到，危险还在，我们必须防止对方再次动手，二来，或许陈先生暂时‘昏迷’是个好事。”
　　陈夫人惊讶地看了一眼方石，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夫人就在外间的陪护室的沙发上和衣而卧，好在是夏天，也不用担心会着凉。
　　方石给娄景中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另一角的沙发上坐下，用很低的声音交谈着。
　　“三只蛊虫是两类，一种黄豆大小，胖圆体型，寄居在肝脏，一种细长，像是青虫，一厘米左右长短，直径不到两毫米，能确定是什么种类么？”
　　娄景中摇头：“蛊虫的种类很多，像你描述的这些外形是很常见的外形，根本就无法判断类型，这也是蛊虫难治的原因，但是蛊虫培养也极为困难，不然邪道将更加难治。”
　　方石沉吟了一下，看来想要从蛊虫入手获取对方的信息不容易，那么术法呢？
　　方石捏了捏手腕上的手串，这里面被搜集禁锢了一些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如果距离不是太远的话，或许有机会能找到对方。
　　“对了，有什么术法喜欢重点照顾人的颈椎上部。”
　　娄景中眼神一闪：“这种手法也不少见，但是讲两者结合起来之后，最出名的无疑是降头术！源自滇黔山区的一种古老诅咒术，后来在南洋被发扬光大，降头术以蛊毒和诅咒结合，降头术主要攻击的目标就是植物神经中枢，致人昏迷是最显著的特点。”
　　方石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有些森冷：“莫非是外来的人？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娄景中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这人绝对是来找死的。”


第361章 能干的妹妹
　　方石笑了笑，国外来的术士捞过界那自然是找死，不过这也仅仅是猜测，正如娄景中自己所说，会用蛊虫加诅咒的人多得是，术法上面并没有贴标签。
　　方石能够看出来是邪道所为，盖因术法气息显示出更加邪恶一些的味道，正道中人固然也会用阴煞之气，但是却绝少会使用死、绝之气，而邪道中人则热衷于此，还唯恐其不够狠不够绝。
　　娄景中冷冷一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是不是外面来的过江龙，我想不久以后就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就算你心软，恐怕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方石也明白，此人既是过江龙，又是邪道中人，跑到鹏城这个地方捞过界，绝对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解释了这个猜测到的合理性，如果没有陈家这么巨大的利益驱动，估计这过江龙也不会如此冒险，而其行事如此狠绝，自然是想毕其功于一役，要速战速决降低风险。
　　或许是巧合，又或者是命运使然。陈必信恰好在此不久之前认识了方石，而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娄景中就感觉到了其中有术士插手的痕迹，于是对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如今却已经完全暴露在方石与娄景中面前。
　　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是因为不能曝光，一旦曝光，阴谋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更何况他们遇到的是一位大宗师级的人物，不是能力不行，也不是策划的不够周密，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
　　被陈夫人赶回家去的陈必信与陈筱慧，其实也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好好休息，但是他们都知道，明天他们将会面对一场精心策划好的疾风骤雨，所以必须养足了精神来应付各种未知的情况。
　　早上一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陈必信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母亲，询问父亲的情况，得知父亲的情况稳定，陈必信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陈筱慧起得也很早，脸上也略显憔悴，陈必信看着也有些愧疚，真想不到妹妹才回来，就碰上这种事情，福还没有享到便要先吃苦了。
　　陈筱慧给陈必信和自己准备了早餐，这种西式的早餐也不知道合不合陈必信的口味。
　　陈必信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想着什么，忽然抬起头看着妹妹道：“妹妹，今天你跟我去公司。”
　　“去公司，为什么？”
　　“父亲住院，又有人在煽风点火，公司的肯定一片混乱。你知道我一向对管理公司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你觉得我能处理好这样的局面么？”
　　陈筱慧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莫非哥哥以为我就有这样的能力？我可是还是一个学生。”
　　陈必信苦笑了一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要不将阿姨也叫来帮忙。”
　　陈筱慧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陈必信一想也是，就绝了这个念头，对于妹妹的聪慧与大度，陈必信非常赞赏，觉得自己邀请妹妹去公司帮忙，是一个绝好的想法。
　　兄妹俩还是第一次联袂出现在公司，公司的员工见了都纷纷接头交耳，想不到这个传说中的私生女，竟然大大方方的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难道公司前一段时间流传的老板会将公司交给私生女的传闻竟是真的？
　　见到兄妹俩到来，陈育才父子立刻地迎了上来。
　　“阿信，我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探视，难道我这个亲弟弟还会害他不成？”
　　陈育才先发制人，抢占道义上的高点。
　　“不是的，叔叔，医生说父亲的病情最忌打扰，所以不让过多的人去探视，你看连我这个儿子都没有去，只有妈妈在陪着父亲。”
　　“哼！这只能说明你这个儿子不合格吧？如今公司的人心惶惶，为何不公开大哥的病情，难道你们想要隐瞒什么吗？”
　　陈必信心里有些着急，额头上竟微微有些见汗，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父亲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需要时间静养，大家根本无需担心，父亲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大家去探视？最近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说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大哥到底是病了还是被人做了手脚十分怀疑，如果你们继续这样隐瞒病情，我考虑是否去报警。”
　　“不行，叔叔你怎么能这样！？”
　　陈必信大怒，事情明明都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叔叔搞出来，现在他倒好，竟然倒打一耙，话里话外暗示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害了父亲。如果他真的去报了警，陈家的名声可就臭了，公司的人心会更加浮动不安。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难道你心虚了？”
　　陈必信气得的面红耳赤，明知道对方在胡搅蛮缠，自己情急之下却偏偏不知道应该如何化解。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静听得陈筱慧终于开口了：“这位先生，既然你要报警那就赶紧去啊！又没有人绑着你的腿脚，只不过我父亲还有亲人在身边陪伴着，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报这个警呢？莫非我比较孤陋寡闻，国内的警方比较相信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不是相信当事人的亲人，而且医院的医生也都可以成为证人，真不知道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可以去报警。”
　　陈筱慧的言辞非常犀利，而且一点也不留情面，直接将陈育才说成是外人，她在提醒着周围的人们，哪怕是陈育英真的就此一病不起，这个公司也轮不到陈育才做主。
　　陈育才惊讶的看向陈筱慧，随即脸色一黑，怒哼了一声：“我跟我的侄子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凡是污蔑我父亲跟哥哥，挑拨我家人关系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为何不能说话？”
　　“叔叔，我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妹妹陈筱慧，刚刚从国外回来，有关的法律文件律师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有怀疑的话随时都可以提供给你查阅，这个事情是父亲亲自安排的。”
　　陈育才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了一声，故意不去看陈筱慧，而是将话题转个方向。
　　“既然你说我大哥需要静养，那么在这期间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和运作方式，只需要按部就班就是了，等到父亲身体好了，一切自然就恢复了正常。”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如果像你说的这样，公司还要决策者干什么？平时让你多学，你却不当一回事，整个一纨绔公子。现在出事了，你却什么都不懂，所谓商场如战场，如今商业竞争如此激烈，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落索，万一出了什么事将来你如何向我大哥交代？又如何向整个公司的员工们交代？将公司交到你这样一个人手里我不放心，全公司的员工都不会放心。”
　　陈必信想了想：“那叔叔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自然是将公司暂时委托给董事会全权管理，由董事会进行集体决策。”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没有问题，可是稍微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在董事会成员中，陈家除了陈育英之外就只有陈夫人一人是董事会成员，而陈夫人如今在医院脱不开身，陈育才敢于提出这个方案，肯定已经在董事会里取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妥协。
　　另一方面陈育才也看死了陈必信，有把握在董事会上糊弄陈必信，至于最后怎么样实现资产的转移，陈必信自然想不到，但陈育才肯定已经了有完整的策略。
　　陈必信与陈筱慧交换了一下眼神，陈筱慧微微点了点头，于情于理陈育才的建议都是可行的，其中的关键在于，陈必信和陈筱慧能不能在董事会上成功地看穿陈育才的阴谋，并挫败他的计划。
　　说到底，陈育才就是欺负他们兄妹俩年轻，又或许他还有什么后手？如果娄景中在此，肯定能看穿陈育才的想法，他所依仗的，就是那名过江龙而已。
　　陈筱慧和陈必信毕竟还年轻，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以为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最终一定的挫败陈育才的阴谋。
　　“我看叔叔的办法可行，那么在这期间就由董事会进行集体决策吧，我会取得母亲和父亲的授权，就由我们兄妹两个代替他们出席董事会。”
　　“很好，你们这就去办理授权手续，我去召集董事会成员。一个小时以后，也就是十点钟，在公司会议室召开临时董事会。”
　　话已至此，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陈必信拉着妹妹转头就走。
　　车子开上了马路，陈必信有些不自信地问道：“妹妹，叔叔他会不会已经争取了大多数董事会成员的支持，如果这样一来，集体决策对我们很不利啊！”
　　“这是可能的，但是你忘了，不管董事会如何决策，最终投票权是以股权进行投票。只要我们牢牢抓住这一点，就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陈必信恍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有妹妹在，不然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可是应付不了他们这群老狐狸。”
　　陈筱慧抿着嘴略显得意的笑了。


第362章 祈福术升级
　　对于陈必信和陈筱慧的请求，陈夫人毫不犹豫的全部答应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对于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懂，两个孩子能主动承担起这事，她感觉很欣慰。除了全心全意的信任之外，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帮上忙。
　　对于陈必信询问应该如何做，陈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只是要求一切尽量维持原样，等待着丈夫的苏醒，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她都托付给了两个孩子。
　　两人得到了陈夫人的全力支持，拿着法律授权文件满怀信心地走了。
　　陈夫人将两个孩子送到门外，只记得将门关好，这才转身走回隔离病房的大玻璃前面，对着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丈夫说道：“他们走了。”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陈育英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莫名的翘了翘，眼睛转动了一下，努力的看向自己的妻子，那个样子有些古怪，似乎他的脖子无法转动一样。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答妻子的话语。
　　娄景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陈夫人轻声道：“他暂时还不能说话，看来那个术法的效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我想只要再进行一次驱除术，问题就应该不大了。”
　　陈夫人略微有些焦急地说道：“那就请娄师傅马上施术吧！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难过。”
　　陈夫人说完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丈夫，陈育英焦急地眨着眼睛，不知道想要传达什么意思，或许他是想要安慰自己的妻子吧。
　　娄景中笑了笑道：“这个不着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等方石来，在救人方面他比我更有经验。”
　　陈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小声地嘀咕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让孩子们知道他已经清醒的好消息？其实我就是很想马上问问他的想法。”
　　陈夫人说得又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陈育英的眼睛眨得更快了，看到自己丈夫那焦急的样子，陈夫人却噗嗤一声笑了。
　　娄景中也无声地咧了咧嘴，看着陈育英干着急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
　　至于他刚才所说的，自己在救人方面不如方石的确是大实话，但是反过来，在害人方面方石就不如他了，他其实也很焦急地等待着方石的到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寻找下手的那个降头师了，会一会这些外来的过江龙，确实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方石才不紧不慢地来了，看他手里提着的环保袋，很显然他是去摆摊了，是收了摊之后才来的，看到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陈夫人也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种淡定的态度，却给了陈夫人十足的信心。
　　娄景中对方石的到来明显更加兴奋，连陈夫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娄景中拉着方石到门外叽哩咕噜的说了好一会儿，然后娄景中兴奋的跟陈夫人告辞离开了，陈夫人不知道娄景中有什么安排，不过娄景中走的时候说的很清楚，这里会有方石来守着，方石在这里守护，此处可以说固若磐石了。
　　等娄景中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方石与陈育英夫妇。
　　方式走到大玻璃前面，看了看通话装置是打开的，于是开口冲着正看着自己的陈育英道：“我会在这里对你进行一次术法驱除术，目的是清除盘踞在你脑内的术法残留，正是这些残留的术法，干扰了你的植物神经，让你失去了身体的行动能力，你应该庆幸它没有干扰你的呼吸心跳等等。”
　　陈育英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听到这种事情谁会不害怕呢？术士的能力实在太让人忌惮了。
　　陈夫人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小方，这些术法跟用术法的人如此可怕，难道就没有制衡他们的手段吗？”
　　方石笑了笑：“夫人，我也是你嘴里那些可怕的术士，术士之间自然会形成制衡关系，否则这个世界不是早就乱套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这次陈先生的遭遇主要是因为又内鬼的原因，否则对方哪会如此轻易的得手，术法要运用起来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些危险的术法。”
　　陈夫人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方你千万不要误会。”
　　方石点了点头道：“麻烦陈夫人在门口守着，我这就开始给陈先生施放驱除术。”
　　陈夫人既高兴又有些期待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病房门口站住，脸上的神色显得十分郑重，而躺在病床上的陈陈育英，这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方石。
　　方石打开了隔离门，一直走到病床边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在病床的周围贴上纸符，事实上那些纸符都是没有效用的假货，方石如此作为，只是不想要让陈育英夫妇误认为施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方石真正要施行的法术是相当简单的，他准备用的只不过是异能祈福术，这种异能几乎是瞬发的，可这样的术法施展起来实在太过轻巧，难免会引起别人的轻视，现在方石已经非常理解，为什么玄门术士施法的时候会如此的繁琐和郑重，这里面虽然有自抬身价的嫌疑，但是也未必没有别的深意。
　　做好准备之后，方石忽然心里一动，没有直接激发祈福术，而是先将精神力通过胸前挂着的狼神之瞳增幅，然后锁定住陈育英之后，这才沿着这个锁定同道激发了祈福术。
　　祈福术比望气术拥有更加强力的驱除功能，或者应该说望气术只不过是打散，而祈福术才是真正的驱除，以往方石从来没有见过祈福术到底是如何起作用？原因是祈福术发动的快结束的也快。
　　不过这次因为先有精神力的锁定，方石通过精神力的折射目睹了祈福术的整个作用过程。
　　祈福术施法的时候，就像是一股汹涌的潮水，只不过冲击力没有那么强，但渗透性犹有过之，祈福术的术法波动不是由点及面的，而是一下子将目标包裹起来，然后仿佛水银泻地一般，将目标身体内所有的不良气息全部挤了出去，方石能清晰的感觉到，祈福术是用“挤”的而不是用清洗裹挟，因此它的效率更高。
　　几乎是亲眼目睹着陈育英身上所有的不良气息被排除出去，当方石心里其实也充满了惊讶，但是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方石装模作样地捏了几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在隔离玻璃的另一侧，陈夫人远远的看着方石施术，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一些神秘的感觉，而躺在病床上的陈育英感受则十分震撼，方石在进行准备的时候，陈育英的心里已经有些发毛，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反正就是毛毛的。
　　等到方石摆开架势念动咒语，陈育英忽然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给盯住了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赤裸裸一般，有种无处可藏无处可逃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恐怖，经历了这种感受之后，如果再有人跟他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神，他铁定是不会相信的。这种仿佛被天上的眼睛盯住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以及那么的可怕，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永世不可磨灭的记忆，同时，他也对施术的方石建立了一个无比敬畏的概念，现在他脑袋里唯一能够找到的词汇，就是神仙。
　　接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洪流就将他给彻底淹没了，幸好，这股洪流只带来了温暖和舒适，让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变得无比通透畅快，似乎所有生理心理上所有的束缚，在这一刻都神秘的消失了，那舒服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甚至比生理上的极乐活动更加让人沉迷，陈育英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只是他想要再仔细回味一下的时候，这股感觉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由得失落的叹了口气，然后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动能说话了。
　　只是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只能敬畏的看着方石。
　　方石心里其实也十分的不平静，准确的说应该是狂喜，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祈福术升级了。
　　在施展完祈福术之后，方石很自然的再给陈育英用了一次望气术，以便核实祈福术的效果，然后他惊讶地发现陈育英的气运值的变化出乎意料。
　　“1，0，6，白色”。
　　这一次祝福数不但扭转了陈育英气运值中“运”的负值，还将“势”的负值也一举消除了，这个效果实在强悍得有些惊人，方石赶紧查了一下自己剩余的精神力数值，结果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支付竟然达到了二十点，远超过平时的十点，很显然唯一的解释就是祈福术升级了。
　　升级的祈福术无疑是强大的，它不但具有强力的驱除作用，能够一举将运势两部分的负值清除，顺带，还能给“运”加上一点，当然这一点现在看来只是一个附送的赠品一样。
　　方石压下心中的喜悦，矜持的一笑，对着满脸敬畏的陈育英道：“可以了，你运气不错，驱除术非常顺利，现在你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谢谢……我……之前误会你了，实在是抱歉，这事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大恩不言谢，以后鄙人必有所报。”
　　方石笑了笑有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你们夫妻两个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先回避一下吧。”
　　说完，方石冲着陈夫人招手，自己也走到隔离门边，将隔离门打开，与陈夫人错身而过，陈夫人略显急切地说了声谢谢，就冲进了病房。
　　方石微微一笑，轻轻地拉开病房门，见走廊里没有什么碍眼的人，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回身关上门，自己就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着，心理却在回味着刚才祈福术升级所带来的巨大喜悦。


第363章 娄景中的办法
　　方石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异能升级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却又有着共同的地方，技能的升级并非仅仅熟练度的问题，更有自己对异能的理解和扩展。
　　望气术的升级最能说明问题，一开始是因为熟练度，后来则是因为自己对望气术的理解和扩展思维，不断的提高和细化了望气术的能力，而诅咒术的升级，则是因为提高了施法投入之后由量变引发了质变。
　　而今天祈福术的升级，则是因为方石对祈福术的理解得到了提高，原来他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次是由于预制了精神力锁链，得以完整地观看了祈福术起作用的整个过程，对祈福术的原理有了深刻理解，在此基础上，方石主动地主导了祈福术的挤压过程，大大的提高了祈福术的效率，由此祈福术的效果得以大幅提升。
　　因此方石更加确定，自己的异能绝对不是什么路过的神仙赐予的金手指，而是一个游戏程序与自己大脑有机结合之后产生的神奇的附加效果，简单的说，就是自己的大脑在运行这段程序，如果自己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一点，一定能够将这个程序的效果发挥的更加好。
　　事实上在那个游戏中出现的技能，以现在自己所掌握的异能要多得多，也有趣得多，方石不由得有些期待，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开发出更多的异能出来。
　　比如读心术、占卜术、通灵术、回春术、回气术等等。
　　其实类似的法术在玄门原本的术法体系中就存在，只不过这些术法需要通过符录、祭坛、法器等等手段来辅助施法，而异能则几乎可以做到瞬发，并且不需要借助其他的辅助措施，其中的优势自然是巨大的。
　　方石的思路是先学习这些法术，弄明白其中的原理，然后再将之向异能转化，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而已，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数。
　　尽管前方的道路漫长而崎岖，但仅仅是想像一下美好的前景，就已经让人觉得非常兴奋了。
　　站在医院走廊里的方石正偷着乐，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方石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夏雨欣的电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着云和道人一个答案呢。
　　夏雨欣的电话并不是来追寻答案的，而是东拉西扯了一通，说她自己带着师傅去了凤栖路的朱雀大正星局现场，师傅如何夸赞方石之类的，又问方石，这几天为什么不见踪影。
　　虽然夏雨欣一个字都没提答案的事情，但是方石心里清楚的很，夏雨欣是着急了，想到夏雨欣着急的样子，方石心里就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当日心里的那点不甘心也就渐渐的消散了。
　　其实说穿了，加入青城山，就像是找到一个工作一样，时代不同了，就算是门派中人，从一而终的想法也已经慢慢的发生了改变，改换门庭的事情也屡见不鲜，所以对于加入青城山的事情，大可不必那么在意，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方石自己的内心，是否能够坦坦荡荡的去，如果有必要，又能够坦坦荡荡的离开。
　　方石跟夏雨欣在电话里绕了半天，直到夏雨欣的语气都有些急了，说话也频频前言不搭后语，方石才收起玩笑，郑重的跟她约定了时间，因为陈家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方石只好将会面的时间推后到一周之后，并大致跟夏雨欣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夏雨欣得知方石这边有正事儿，又热心地问需不需要帮忙，看她那急切的样子，方石敢肯定她不是为了给自己帮忙，而是为了给她自己寻找乐子，方石当然很自然的婉拒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石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跟陈育英夫妇聊天，聊天的内容当然是无所不谈，但是方石却刻意地避开了关于陈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陈育英自己的打算。
　　陈育英清醒的消息一直隐瞒着外界，除了陈夫人、方石和娄景中三个人知道之外，就连自己的儿女陈育英也瞒得严严实实，随着时间的过去，陈氏企业内部正在发生着种种看不见的变化，虽然陈育英也通过陈夫人侧面向陈必信兄妹了解一些情况，但是基本上陈育英只是在旁观，对那偌大的陈氏企业，他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放在心上。
　　至于每天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娄景中，方石也没有过问他去干了些什么，娄景中是老江湖了，经验比方石更丰富，如果他真的碰到棘手的问题，自然会找方石帮忙的，现在他不出声，说明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而事实上，娄景中进展得并不顺利。
　　……
　　娄家号称邪道，自然就有些邪道的本事，娄家能在江湖上立足数百年，又岂是白给的。
　　娄景中一开始就将目标瞄准了陈必贵，陈必贵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是娄景中的对手，娄景中抓住一个机会，对陈必贵进行了催眠询问，结果连陈必贵十岁还尿床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尽管娄景中通过陈必贵能确认自己的对手确实是来自东南亚的降头师，据说还是从国内跑出去的。但是遗憾的是，陈必贵并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行踪，在行动一开始之后，这师徒两人就神秘的失踪了。
　　按照陈必贵的说法，这两人现在只跟自己的父亲联系，而且是单方面主动联系，自己的父亲就算想要找他们师徒也不那么容易，正因为如此，现在陈育才也正在挠头。
　　见识到了术士的强大之后，陈育才就喜欢上了这种非常规的手段，这就跟开惯了车子的人，就不再喜欢挤公车一样的道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种非常规的手段其实是一剂慢性毒药，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娄景中明白陈育才想对付的是谁，现在在董事会里跟他作对的，除了陈必信兄妹之外还能有谁呢？陈育才现在一定非常着急，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会醒来，自己创造的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会就此错过。
　　对于陈育才来说，时间实在太宝贵了，所以他不得不用最有力、最稳妥的手段，他如今已经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只有奋勇向前，没有回头路可走。之前或许他心里还存着一些顾忌，念着一些旧情，但是到了今天这一步，什么虚情假意都已经被彻底抛开，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为了巨大的利益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线索断了，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集中到了陈必信兄妹身上，娄景中也只好暂时守株待兔，这些天他都是跟在陈必信身边进进出出，不过很奇怪，那一对降头师师徒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娄景中当然不信他们已经知难而退，陈育才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将心比心，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苍蝇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娄景中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陈必信，至于陈筱慧，他就更不会说了。既然是要钓鱼，鱼饵当然用纯天然的比较好，如果他们知道了，难免会表现在外表上，万一被对方察觉，这两个过江龙肯定会第一时间撤退，这里是华夏，可不是他们的地头，他们不会不知道来这里捞过界的危险性。
　　娄景中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谢芳华的行踪如今成谜，从陈筱慧的嘴里得知，谢芳华独自回老家去了，对此，娄景中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他并非警方，没有那么庞大的信息网络，也不可能追踪到谢芳华的行踪，而且他现在也分不出这个精力。
　　由于又陈育英的事情在前，陈必信兄妹自然也有些警惕，想要公然动手并不容易，这么一想最适合动手的地方反而是陈必信的家里，因此，娄景中在这里忙活了几天，将整个公馆布置成了一个大陷阱，现在他就等着那只撞上门来的那个兔子了。
　　……
　　夜已经深了，陈家的公馆里面显得特别安静，除了一楼书房里还亮着灯，整个公馆一片漆黑，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住这么大的房子，房子大人又少，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住在里面不觉得害怕吗？
　　书房里，陈碧信兄妹各自坐在书桌的一边，翻看着眼前厚厚的资料，看了一会儿陈必信就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东西无聊死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这些。”
　　陈筱慧抬起头笑了笑：“我看哥哥的那些道藏才更加无聊，这些好歹还看得懂，你那些根本就看不懂好不好。再说了，不要小看这些简单的文字，这后面牵涉的可都是巨大的利益，利益当前谁又不上心呢？”
　　陈必信撇了撇嘴，心说我就不上心，我方哥也不上心，说起来不上心的人其实还蛮多的。不过这也算各有所好吧，说不上谁更高尚，大家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所以说啊，你才是最适合接父亲班的人，让我来干这些，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对于陈必信这些天来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陈筱慧早已经习惯了，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陈必信现在也摸不准。
　　陈必信无聊的扭头看向窗外，眼角却扫到窗外有一个黑影一闪，陈必信大惊，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却发现娄景中不知何时竟站在窗口边上，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自己和妹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娄景中冲着陈必信摇了摇手，这个角度陈筱慧是看不到娄景中的，娄景中显然不希望陈筱慧知道这一切，陈必信会意的点了点头，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看向正在认真工作的妹妹，心里暗暗决定，不管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然后，他忽然觉得脑袋一沉，视线竟然开始模糊起来，陈必信大惊，想要喊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364章 顺藤摸瓜
　　“从陈先生跟阿信两个人的情况来看，所受到的诅咒术是一样的。而且这种诅咒术，是需要受术者的精血作为引子的，也就是说，必须有内贼配合，诅咒术才能成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必定有对方的内应。而最符合这个条件的，自然就是陈夫人你了。”
　　陈夫人闻言大惊，愕然的看向方石，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陈育英则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看着方石嘴角上微微的笑意，陈育英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被方石看穿了，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方石面前他总是有这样的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非常难受，但是习惯了之后其实也没什么。
　　人之所以担心被别人看穿，是害怕自己遭受到伤害和侵犯，但是当这个人对你来说完全是无害的时候，或者是完全无法抗拒的时候，你则根本无需有这些不必要的担心。
　　虽然陈育英对方石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也知道，方石并非普通人，他也不会追求普通人所追求的那些东西，普通人所看重的财富权势，在他眼里不过是浮云。他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方石去费心谋划，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手段能抵御方石的打击，当你想像着一个神仙如何算计凡人，甚至想着如何对抗神仙的时候，不是你有迫害妄想症，就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小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去害我的儿子跟丈夫。”
　　方石笑了笑道：“我当然不是说你在害自己的儿子跟丈夫，我只是说似乎有人在引导着我们向这方面想，我一直在想，他们到底是求财呢还是别的什么目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仅仅是为了求财。”
　　方石说完，大有深意地看向陈育英，陈育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这些天来他一直装聋作哑，坐山观虎斗，恐怕也有一点想要由得他们发泄一下自己情绪的想法，这是典型的心虚吗。
　　陈必信的情况跟陈育英基本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动手的是同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当时娄景中就在陈必信的身边，他们是如何得手的？或许是娄景中有意为之，只是现在娄景中并不在这里，方石也无从得知真相。
　　陈夫人奇怪的看了看方石，又若有所思的看看自己的丈夫，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没有继续发问。
　　“小方，阿信他现在怎么样？”
　　“没问题，我马上就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不过陈先生，您觉得是让他醒过来好还是暂时让他继续这样昏睡着比较好？”
　　陈育英很慎重的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娄师傅已经找到了对方所在，那么还是阿信醒过来比较好，我刚才看到筱慧的脸色似乎非常紧张……”
　　“紧张……呵呵……那好吧，我们稍稍等一下景中的消息，陈夫人您大可放心放心，我保证阿信不会有事。”
　　其实在说话的间隙，方石就已经偷偷地将阿信身体里的蛊虫杀灭，只是暂时没有清除他大脑内的阴煞之气，当然体内毒素水平下降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对医院给陈必信挂上生理盐水，方石是很支持的。
　　陈夫人听芳方石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紧张的神色稍微松了松，但是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安，虽然他对方石充满了信心，但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毕竟是她的心头肉，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心来。
　　病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陈育英没话找话地说道：“这下公司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筱慧能不能镇得住场面，真是难为她了。”
　　方石翻了翻眼皮，瞥了一眼陈育英，心说你真要担心也不用躺在这里装病了，其实还是心里有疙瘩吧！不过方石也不会去揭破他，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愿意为别人所知的秘密，哪怕你已经知道了，最好也装作不知道！
　　……
　　这边病房里的几人正在等待着娄景中的消息，而娄景中自己却正陷入了困局。
　　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永远不要以为你是最后的那个猎人，或许你的背后还有一支猎枪。
　　尽管娄景中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是他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对方似乎早已经知道他要到来一样。
　　可是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对方如果确实是境外来的过江龙，在鹏城的地界上一旦身份、事件暴露，哪里还有容得下他们的地方？如果他们早已经知道自己与方石的存在，为何还敢于公然跟自己对抗，而不是赶紧逃之夭夭，莫非陈家财富的巨大吸引力已经超过了他们对自己生命的珍惜程度？
　　显然这个推论是不合理的！
　　那么又是什么促使他们敢于正面跟自己对抗呢？难道他们不担心自己将事情公开，鹏城的术士们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他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即使再大的利益没有命去享受也是一场空罢了。
　　不管娄景中能不能想清楚其中的缘故，事实是他现在被困住。
　　娄景中是昨天晚上一路顺藤摸瓜，跟踪那个企图对陈必信下手的人来到这里的。
　　此处是鹏城北部山区的一个小村子，由于交通情况太差，山中也没有足够耕种田地，这个村子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已经废弃了，在市政规划图上，这里应该是一个郊野公园的地盘，只是暂时还没有正式的实施。
　　而这个被抛弃的村子已经彻底荒芜了，道路也渐渐的残破，平时除了又几个驴友会偶尔经过，作为落脚点休息一下之外，这里平时都是野兽跟鸟儿的乐园。
　　而此刻，又成了娄景中对手藏匿的地方，对方在这里做了精心的布局，他们将娄景中成功地引到了一个旧宅，在这个住宅中布置了极为恶毒的阵局，还放置和驱赶大量的毒虫，伏在暗处。
　　敌人隐身于暗处堵门，自己身边又有危险的陷阱，娄景中不敢贸然往外冲，想要打电话求救，却发现此处竟然没有信号，其实就算有信号对方可能也会设置干扰器，不过这里确实没信号到是省了他们的麻烦。
　　对方似乎只是满足于困住娄景中，并不急于拿下他，娄景中知道，时间站在对方那边，自己被困在这里，对方就可以抽出手脚来继续动手，虽然娄景中猜测，现在在外面可能只有一个人守着自己，但是谨慎的娄景中却不敢贸然行事。
　　看看这个困住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倒是有个窗户，不过这种古老的房间窗户都很小，位置又高，出入相当困难，对方也不会没有后手。
　　自己想要离开，唯一的通道就是东面的大门口，可是门口不单有毒虫守着，还是阵局的死门，通过死门的时候，人的精神会受到强烈的干扰，而且对方手里很可能还有武器，枪支不好说，但是弓弩是很容易得到的。
　　现在他只是利用身上的法器和药物，守住自己身周的一小片地方，阻止歹毒的阴煞之气和毒虫的进袭，但如果自己向外冲的时候稍一耽搁，就可能被各种毒虫趁虚而入，风险实在太大，娄景中叹了口气。
　　“朋友，你们是哪里来的？报个号吧！”
　　“相逢何必曾相识，里面的朋友，你就安心的呆着吧，只要不出这房间我保证啥事都没有。等到事情成了，大家各走各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朋友，你要清楚我也不是一个人，万一我有什么事？那咱们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你可清楚了。”
　　“咱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何必闹得不死不休？”
　　娄景中转了转眼珠，对方刻意不提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不想撕破脸，这说明对方对自己是有着了解。
　　“朋友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娄家公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奇怪，昔日的邪道高手，怎么做起了保镖的行当？”
　　“呵呵，改邪归正了嘛，朋友是那里人？听口音像是黔南地区的。”
　　“你不必试探，不知道身份对你我都是好事，说句实话，不过是区区陈家而已，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而结成死仇，大不了事后我们请人摆和头酒，向公子道歉。”
　　“你的算盘打的倒是好，事情成了好处都被你们占去了，我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利益，之后你只要摆一桌酒就想把事情摆平，那岂不是太容易了！你觉得我就这么好打发？还是你看不起我们娄家！”
　　“娄家？我听说娄公子已经另寻高枝了，娄家还会为公子出头吗？你也不必虚张声势，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陈家布局已经形成，大势已成只怕不是你能改变得了的，你又何必固执，只需在此处呆上两天，待一切尘埃落定，娄公子自可离去。”
　　“尘埃落定？莫非你们还不知道陈育英先生已经没事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凭什么如此淡定？在我看来你们是败局已定，现在认输服软，说不定我们还会放你一马，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恐怕后果堪忧，大家都是道上朋友，多少留一些情分，丑话说在前头，勿谓言之不预。”
　　“哼！你不必虚张声势，我只相信事实，是不会被你虚言恫吓的，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等到事情成了，自然就可以离开。”
　　“哦？你倒是很有自信，我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不是娄景中说的，而是从外面传来，一听到这个声音，娄景中心中大定。


第365章 反噬
　　“景中啊，你这是咋搞的？你不是很自信么？怎么还需要我来救你？”
　　娄景中不但不觉得惭愧，反而在房间里哈哈大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我这不是给你出场的机会吗？”
　　“这样的机会我不稀罕，以后你还是少给我找这些机会。”
　　“是谁，谁在那里？不要过来，这附近都是剧毒的毒虫，我手里也有手枪，朋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也不想里面的娄公子有事儿吧！”
　　“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就这点本事也敢捞过界，国外的术士都是如此大胆吗？还是你们实在不将我们华夏术士放在眼里？哼，想跑？”
　　“噗通！”
　　方石的话音才落下，从娄景中所在房间侧面的一个院子里就发出一声闷响，看样子方石是得手了，娄景中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正好看到方石长满野草的石板小路上不紧不慢的走来，一副很臭屁的样子，可惜没有穿道袍高冠，否则衣袂飘飘的一定很拉风。
　　当然了，方石确实有骄傲的资格，在距离数十米，目视看不到人的情况下，方石直接就将对方给放倒了，如果娄景中有这个本事，怎么着也不会被困在这么个小房间里了。
　　方石看了几眼困住娄景中的房子，立刻就明白了娄景中为啥被困，方石扔了一个鉴定术在门框上方挂着的那根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动物骨头做成的法器上面。
　　“骨槌，五鬼阴风阵局专用法器，强制扭转死门，附带效果混乱，范围五米，材料：人骨、秘制毒药。”
　　方石左右看看，找了一个木棍来，将悬挂在门框上的法器挑了下来，别看方石做的轻松，这时，阵局正在运作，想要破坏阵局必须要先打断气机的流转，而这个法器周围五米范围，正是法器威力最大的地方，若是让一个普通人来做，这种行为就是在找死。
　　方石抓着木棍迅速的退了回去，门口的毒虫被方石聚集在身边的阳罡气息所阻吓，并不敢向方石靠近，但方石自己也不想停留在这满是毒虫的地方。
　　“阵局已经解开了，你自己出来吧，我讨厌那些虫子。”
　　娄景中高兴的应了一声，随手就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那些毒虫一旦粘上这种粉末，立刻就翻了肚皮，方石看的很是吃惊。
　　“你有这么好用的药粉，怎么会被困住？”
　　娄景中苦笑不已：“这药粉我也没有多少，这东西是剧毒，都很难弄到的。”
　　“剧毒你还到处乱扔，不怕害人？”
　　“没事，这东西的好处就是不残留，暴露在空气中过一会儿就分解了，所以这药粉配好很快就得用，保质期太短。”
　　说着话，娄景中已经从困了他一夜的房子里走出，回头看去，他颇有些感慨地叹口气，又恨恨的看了那些正在四散的毒虫，抬起头看着方石道：“我去处理个家伙。”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先控制起来再说，首先要问出他的同党去向！”
　　方石耸了耸肩膀，抬手指了指隔壁的院落，示意娄景中自行去处理。
　　“这些毒虫任期四散没问题吧？”
　　“没问题，那些人工饲养的家伙在野外活不成，从野外招来的本来就生活在野外，现在只不过是各回各家罢了！”
　　方石挥了挥手示意娄景中继续，自己没有别的事了，娄景中笑了笑，扭头向对面的院落走去，方石看到他转头的瞬间从眼里散发出来的那股怨气和杀气，他这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节奏，估计那家伙不会好受。
　　……
　　“父亲，董事会批准了投资建议了么？”
　　“哈哈……你大伯和那野种都不在，董事你会里还有谁能阻挡我们？投资建议自然是已经通过了，与相关企业和银行的一系列协议今天下午就会全部签署，只要这些协议一经签字，大局就已经不可能扭转了。就算到时候你大伯病愈复出，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陈氏还是陈氏，但是主人却换了一个，哈哈……”
　　陈育才笑得十分畅快，还有几个小时，所有的一切就会成为定局，想不到事情最后变得如此简单，看来堡垒果然还是要从内部来攻破才行。
　　陈必贵的表情有些复杂，虽说心里有些愧疚，但是面对着即将到手的庞大利益，陈必贵绝对没有办法将推拒的话说出来，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拒绝做婊子了，至于牌坊，恐怕也已经立不起来了，或者说没有心思去立了，他心里那点廉价的温情，终于被彻底的抛弃了，无论他如何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办法否认邪恶源头其实在于他自己的内心之中。
　　办公室里只有陈育才得意的笑声，陈必贵抬头看着父亲，嘴角也慢慢的咧了开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幸福，从心里冒了出来，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舒服得想要呻吟出声，这就是成功的快感么？
　　……
　　时间慢慢的过去，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了陈育英夫妇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陈必信，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远离了他们，这一家三口就是世界的全部，这种感觉让陈育英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不是幸福，而是恐惧。
　　与之相反，陈夫人却十分恬淡的坐在陈必信床边的沙发上，微笑的看着睡得如同婴儿一样的儿子，恍惚间，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她也是这样，每天讲完故事，哼着歌儿看着自己的宝贝睡去，自己则慢慢的品味着充满心间的幸福味道。
　　“叮咚！”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病房里分外的响亮，陈育英从沉思中被惊醒了，他愣了一下，才醒起这是自己手机的短消息提示音，陈育英迟疑了一会，才伸手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按亮了手机看了看，陈育英发出一声长叹。
　　“他们终于还是动手了，在金钱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那么脆弱么？这还是还隔不断的血缘关系啊！？这……雪乡，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陈夫人抬起头轻轻的竖起手指放在唇上，示意陈育英小声，不要惊动了自己的儿子，陈育英看了一眼睡梦中呆着微笑的儿子，不由得摇头苦笑。
　　“育英，钱财身外物，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赚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证明你足够优秀，为了让你泉下的父母为你感到骄傲，为了让你的亲人过得有尊严有面子，这我都知道，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好了，你不是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么？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我只要咱们一家人健康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哪怕住在小房子里，吃着普通的饭菜也一样幸福，当然了，最好多两个孙子，呵呵……”
　　陈育英被夫人说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无名火也不知不觉的消解于无形：“呵呵，我也很希望抱孙子，不过孙女也不错，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两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她们，那天你是不好意思是吧，害羞了？”
　　“胡说！我那是有事。呃，这事扯得太远了，咱们儿子连女朋友都还没有，现在又热衷于修道，会不会冒出出家的念头来啊？”
　　“不会吧！阿信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不会那么做的吧？”
　　看着有些着慌的夫人，陈育英有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赶紧的回填吧。
　　“恩，肯定不会的，阿信最听你的话，最疼你了，知道你想要抱孙子，一定会生一群孙子孙女给你的。”
　　“恩，一定。”
　　“只是，这小子现在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将来靠谁来养我们的孙子啊！”
　　“呵呵……你也太小看你的儿子了，他不是不会赚钱，而是没有你会赚钱，所以就不献丑了，但是养活自己孝敬我们还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我儿子，你也应该相信你对儿子的培养。”
　　陈育英看着儿子轻声的笑了，稍停，他又有些讥讽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念着亲情，给阿信留上一份？”
　　陈夫人潇洒的一扬眉梢：“不指望他们，只是……，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现在猜测也没有意思。”
　　“恩，确实。”
　　“也不知道小方什么时候回来，儿子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很快吧，小方不是说了么，就是去去就回，来回主要是花在路上的时间。”
　　说着，陈育英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果然，他才这么想着，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陈夫人，是我，小方。”
　　陈夫人高兴的跳了起来，很快跑到门边，还是小心的先看了看门边的监视器，确定是方石之后才将门打开。
　　方石笑着走了进来，看他那轻松的脸色陈育英夫妇就明白，事情应该很顺利。
　　“好了，陈先生，现在您觉得可以叫醒阿信了么？”
　　“可以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我跟阿信也可以顺利的痊愈了。”
　　“想做的事情？只怕还没有全做呢，好吧，先叫醒阿信，他已经睡饱了。”
　　陈育英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现在当然是唤醒儿子比较重要。


第366章 聪明的女孩
　　方石唤醒了陈必信之后就离开了，现在对方的术士情况已经摸清楚了，事情也基本明朗化，而且对手在商业上的一系列操纵都已经完成了，现在他们的价值已经降低到了冰点，陈育英一家子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至于去寻找荣沁的娄景中，方石也没有去过问，娄景中这是要给自己报仇呢，方石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去干扰自己属下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出了病房的门，两名尽忠职守的保镖还在门边站着，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方石跟两个人点了点头，背着手沿着走廊不紧不慢的走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方石却发现有个漂亮的女孩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脸上的小酒窝甜得醉人。
　　“陈筱慧，你在等我？”
　　“恩，果然是大师，你已经算到了么？”
　　“怎么可能，没事算这个干什么？不过是猜到的罢了，你不上去看看你哥哥，他已经苏醒了。”
　　“恩，不着急，等会再去吧。”
　　“你似乎一直都不怎么担心你父亲和哥哥的安危？”
　　陈筱慧狡猾的笑了笑：“不是还有你在么，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石扯了扯嘴角：“哦，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厉害，就不怕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陈筱慧一怔，惊讶的看向方石，然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你果然很厉害！”
　　“怎么，不否认一下么？”
　　“切，做都已经做了，还怕承认，再说这个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我想董事会一结束那个人……我父亲应该就知道了，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么？是不是悔恨交加？有没有气得破口大骂我们母女两人？还有那个傻乎乎的陈夫人，真以为付出一些歉意，就能获得别人的谅解了？我们母女两人在国外无依无靠，遭的那些罪难道凭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抹掉了？”
　　陈筱慧收起了脸上笑意，眼眸里闪着冷冷的光芒，情绪忍不住有些激动，音量也不知不觉的提高了，引起周围路人的关注。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看来你是有些事情要找我。”
　　陈筱慧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再次挂上干净的笑容，点头道：“好啊，现在我也有钱了，请你去个高档的地方显摆一下吧。”
　　“呵呵……那到没必要，人家会觉得我们是暴发户的，只有我们自己感觉良好，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柄？”
　　“咦？我还以为你这个世外高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呢，我都不在乎，你还会在乎？”
　　“你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你纠结于在乎与不在乎本身就表示你很在乎吧？人活在世上，就像是活在一张大网之内，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网点，互相牵扯着周围的人，谁能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呢？所为的世外高人，不过是心态更平和一些、超然一些罢了，并不是没有感觉、没有追求的。”
　　“嘻嘻……方哥倒是实在。”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没有忽悠你的必要，对面的茶楼还算清净，去那里吧。”
　　陈筱慧调皮的歪了歪脑袋：“方哥的意思是：你个丫头片子，我用得着骗你么？”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呵呵……”
　　……
　　陈筱慧安静的坐着，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说实话，方石对于陈筱慧的淡定还是很赞赏的，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的心态真的是很平稳，在做出这种在旁人眼里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竟然还能如此的淡定，确实不错。
　　方石不会什么茶艺，陈筱慧貌似也不会，两人简单的将茶扔进了茶壶，然后烧开了水一冲，喝起来也香气怡人。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什么事了吧，如果想要我帮你传话，我还是很乐意的。”
　　“传话？哦……不用的，如果有什么话，我更愿意当面跟哥哥说，不管什么理由，我对哥哥做了过分的事情，是我不对。”
　　“你想得太多了，我也有一个弟弟，虽然他总是气得我半死，但是，我从来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想阿信不会生你的气，因为他是哥哥，天生就是要被妹妹给气的。”
　　陈筱慧一愣，然后好看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有个哥哥真好，嘻嘻。”
　　方石耸了耸肩膀，略微夸张的苦笑了一下。
　　陈筱慧笑了一会，收住笑意开口道：“方哥，陈……我父亲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么？”
　　“其实，你是想知道你父亲得到消息后的反应吧？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不在场，不过事后我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阿信醒过来之后，他高兴的很。咦，你怎么知道陈育英早就苏醒过来的？”
　　“切，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确实不错，但是我父亲跟他那些老部下联系的事情并不隐秘，那些老家伙根本就没有通讯安全意识，我随便找了个人就将他们手机通讯给截取了。”
　　“原来如此，是不是你借口开董事会的时候不能带手机进场时趁机做了手脚？”
　　“嗯，不过这种董事会议别说手机了，任何电子设备都不应该带进场，涉及到一个集团的商业秘密，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所以，你轻易的就掌握了整个情况？”
　　“是啊，父亲肯定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暴露了，我也轻松的利用了这一点，随便弄了点假消息，就促使董事会通过了投资决议。”
　　方石摆了摆手：“这么说，所有人都被你耍了？”
　　陈筱慧玩味的看着方石：“所有人是指什么？也包括方哥你么？”
　　方石翘了翘嘴角：“我的意思是包括陈育才以及荣沁。”
　　陈筱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她知道在方石面前根本就瞒不住自己的想法，所以索性惊讶地问道：“你知道荣沁？”
　　“知道，陈育才从东南亚请来的术士，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的，他们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告诉我妈妈的呗。”
　　“这样……我不大懂商业上的事情，你能不能简单的说说你们，就是你跟你妈妈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么？”
　　陈筱慧矜持的一笑：“当然，精彩的东西我也希望有人欣赏呢。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原本我们回来就是冲着陈家兄弟争家产的事情而来的，我母亲和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陈家的事情，想着如何回报他们给我们带来的一切。”
　　陈筱慧说道这里看了方石一眼，却见方石只是淡然的喝着茶，似乎对她那强烈的怨念视而不见，弄不清楚他是觉得理所当然还是觉得毫无意义，当然了，陈筱慧是希望能得到方石的认同的。
　　所以说，人是不可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你的，就算你嘴上说得再漂亮，也一样有意无意的会去争取别人的认同，难道别人的认同不是一种看法么？
　　“我们回到鹏城之后，陈育才就让他的儿子陈必贵主动与我妈妈接触，放出了想要合作的想法，我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随后，就是让我父亲暂时无法管事，让公司转入董事会接管的状态。”
　　“如果没有荣沁，你们打算如何实现整个目的，莫非要绑架或者干脆谋杀么？”
　　陈筱慧耸了耸肩膀：“这个假设毫无意义，事实上陈育才手里捏着荣沁这一张牌，或许这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么能不能简单说说如何将资产转移的，陈育才又不是笨蛋。”
　　“嘻嘻，他的确不是笨蛋，但是他却太迷信国外的信用体制了，而且他对国外的法律和国情也不是很了解，简单的说，我们将一大笔钱投资到了国外，投资在一个巨大的矿山中，这其中还有很多复杂的事情，比如法律上的、比如资金如何出境等等，不过这都是技术问题，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解决。接着最重要的就是矿山，由于当地政府发生政变，矿山陷入了战争之后破产了，然后这一大笔钱就打了水漂，而失去了这一大笔钱的陈氏企业这将会面临着倒闭的危机，这时，我就会带着一大笔钱来将陈氏收购，相信本地政府也会非常欢迎的。”
　　方石恍然，原来整个过程是如此操作的，想必一开始陈育才以为陈氏的钱只是在外面的这些皮包公司转了一圈，然后就会从哥哥的手里回到自己的手里，谁知道这些钱去了矿山，矿山接着就倒闭了，钱也就没了，结果陈育才跟他的哥哥一样，落得个两手空空。
　　只是奇怪的是，怎么那么巧那个国家就发生了战争，又或许这对母女早已经预知到战争即将发生。
　　“方哥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怎么知道那里要打仗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那个国家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打仗。”
　　“难道这一点陈育才不知道吗？还有董事会的那些人？”
　　“很遗憾，他们将这个国家当成了另一个国家，你知道的，有的国家的名字其实是很相似的，他们的边界经常变来变去。”
　　方石不由得笑了起来，国家名字会搞错？估计是她们娘俩费尽心机故意让他们搞错的吧，这群自以为最精明的商人，结果还是被两个骗子给骗了。


第367章 真相之后还有真相
　　“这么说，陈玉英兄弟两个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或者你也可以认为他们已经背上了一屁股债，当然了，如果我们接手的话，或许债务可以免除，但是以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没有了，他们必须要适应以后过着清贫的日子。”
　　陈筱慧有些得意，并且似乎很解气地说道。
　　方石笑了笑道：“这恐怕未必，陈育英当年就是白手起家，钱财这种东西丢了，能力有没有丢，你也别太小看人了。仅仅是将人家的钱拿走，并不一定能够摧毁他的意志，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摧毁他的意志，陈育英是个老江湖，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陈筱慧皱了皱眉头，方石说的这个问题确实是有很大的可能的，一无所有可能会击倒陈育才，但是却很难打倒陈育英，自己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或许并不一定能够达成，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和妈妈费尽心思做的局，岂不是白费了心血。
　　方石看着纠结的陈筱慧，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哪里有那么简单呢？如果一味纠缠于此，恐怕一辈子你也得不出一个什么结果，要不你就干脆将对方从肉体上消灭，这样算是一了百了了。
　　当然要击垮陈育英不是没有办法，问题在于陈筱慧能不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如果她能狠得下心，只要她对陈夫人或者陈必信下手，陈育英一定会崩溃。
　　方石又喝了一口茶，淡然地问道：“那么你今天的来意是什么？”
　　陈筱慧沉默了，方石的话似乎让她的心有些乱，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她也有些犹豫了。
　　迟疑了一下，陈晓慧还是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了一小叠文件，然后从桌子上推到了方石面前。
　　“今天来，我是想请方哥将这些转交给我哥哥，如果他看到这些以后想跟我见面，我会很高兴的，如果他不想见我，那么请你转告他我三天之后回国。”
　　方石伸手掀开文件看了看，不过里面全都是外语，很遗憾这位术士完全不懂外语，而且这貌似还不是英语，至于陈必信看不看得懂，方石就没有必要猜测了。
　　“这是什么？”
　　“一些公司的股权文件，法律文书等等，哥哥一看就会明白的，其实他懂的比他自己说的要多得多。”
　　方石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你说你要回国了？你不是正准备接手了陈氏企业吗？难道你母亲会留在国内？”
　　“妈妈确实会留在国内收拾这边的手尾，我可是还要回去继续上学的，我的假期已经到了，无故缺席可是会被学校处分的。”
　　方石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将它转交给阿信的。”
　　陈筱慧舒了口气，笑着看着方石道：“那就谢谢方哥了，我就知道方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些东西很重要，千万别弄丢了。”
　　“嗯，这些是你留给阿信的股份吧？让我来猜一猜，这个股份会占据到未来改组后的陈氏企业多大的比例。”
　　陈筱慧笑着点头，对于方石能猜到这一点，她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你将陈氏的股权绕了个圈子又交回到阿信手里，你的根本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钱，更重要的应该在于打击你父亲的信心，向你父亲展示你的能力，这么骄傲的你，我认为根本就不会留下股权给自己，或许你妈妈会有一点，因为你认为那是她应得的，我猜的对不对？”
　　陈筱慧惊讶的看着方石，然后轻轻地鼓掌。
　　“方哥，虽然我自己心里又惊又怕，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被你吸引了，如果可能的话，等我毕业了就来追求你好不好？嘻嘻……”
　　方石脸上微微有点尴尬，随即却轻轻地一笑道：“我可没有答应，说不定到时候你就成了第三者。”
　　“切，方哥真不厚道，专门喜欢揭人家的伤疤。”
　　看着撅着嘴巴的陈筱慧，方石竟然点头到：“老毛病了，改不了。”
　　陈晓慧却忽地展颜一笑：“方哥不用演戏了，人家说恋爱的时候只会看到对方的优点，你说的再多我也是不信的，嘻嘻，方哥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呢！不然何必急着自污。”
　　“确实有些压力，女孩子太聪明了总是不招人喜欢。”
　　“哪有，我不是都被方哥看透了吗？而且我也没有对方哥隐瞒什么。”
　　看着笑面如花的陈筱慧，方石撇了撇嘴道：“真的没有吗？”
　　陈筱慧笑着点头，方石扯了扯嘴角，抬手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型吊坠。
　　“这个吊坠很有意思，用我们的行话说应该算是一件法器，上面充满了愿力，用国外的说法，应该叫做信仰之力吧！筱慧你信教吗？”
　　陈筱慧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是我教父送的，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信物呢，原来竟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方哥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有什么作用吗？”
　　方石眯了眯眼睛道：“在华夏国内，这一类充满了愿力的法器，一般出自佛教，效果是护身驱邪，换而言之这东西是保护你不受外邪入侵的，简单的说，你戴的这个东西，像荣沁之流，基本上拿你没有办法。”
　　陈筱慧满脸惊喜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正想要开口却被方石抢先说道：“你刚才所有的解释之中，都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如果我跟景中没有出现在这件事之中，那么陈育才手里有着荣沁这样一个大杀器，任你跟你母亲如何聪明，最终还是逃不出陈育才的手掌心。”
　　陈筱慧被方石的眼睛盯得有些心虚，居然举起己空的杯子喝了一口，随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想要掩饰却也来不及了。
　　“你母亲跟你分开，她的行踪成谜，而你则投身陈家，接受景中的保护，这也是对荣沁的一种防范。”
　　方石得意地笑了笑接着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理由来反推，从一开始，荣沁就不是陈育才的大杀器，而是你们的大杀器。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陈育才是如何开始怀疑阿信的身份呢，如果说，一开始阿信的身份就有漏洞的话，那么你的妈妈知道的东西恐怕更多，毕竟是陈育英的枕边人，我没有说错吧？”
　　陈筱慧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发现想要在方石面前隐瞒些什么东西，实在太难了！
　　“所以从一开始，整个局面就是由你们来布置，你们找到了荣沁，然后让荣沁接触到陈育才，向陈育才揭发阿信的身份可疑，进而掀起了陈家的财产之争，然后你们再装作被动的入局，否则也很难解释国外的那些布局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布置的，时间上还要如此精准，有时候布局太巧妙了，反而是一种漏洞，你说对吧？聪明的丫头。”
　　陈筱慧长叹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轻松的笑容，或许当所有秘密都已经揭开之后，被这个沉重的秘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陈筱慧反而解脱了。
　　“方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什么？”
　　方石点头：“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了这一番猜测，只不过我也没猜到荣沁在关键时刻竟然想要控制陈育才，然后意图将你们母女赶出局。”
　　陈筱慧恍然，微微笑着看向方石：“怪不得荣沁没来骚扰我，也没去骚扰我妈妈，原来是被方哥你们拖住了。”
　　“拖住？……呵呵。”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是笑容里那不屑一顾的神色分明告诉陈筱慧，荣沁在方石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陈筱慧不由得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我发现无论怎么高看你？总还是小看了你，不行了，我真的要被你迷住了！可是我还太小了，还要上学，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呵呵，不要胡搅蛮缠了，你大可不必担心，除非你自己愿意跟他说，否则这些事情我不会告诉阿信的。”
　　陈筱慧亮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方石，会说话一般的眼眸里传递着复杂的情绪。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了，方石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你不用瞎猜，我就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而已，你跟阿信、跟你父亲还有你们家那一堆扯不清的关系我是不会去掺乎的，我跟阿信是朋友，我自然希望阿信好，但是却不会去干涉他的生活，我更在意他心智的成长。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次的经历对他是有着巨大的好处的，这份东西我会交给他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去见你，而且我还相信，他将要告诉你的事情一定也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事情？”
　　方石笑着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嘛……保密。其实我根本也不知道，只是瞎猜而已，过后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是不是我猜对了？”
　　陈筱慧认真的看着方石点头道：“我会告诉你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非常期待了。”
　　方石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站起来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扬了扬道：“那我就赶快去完成这个任务吧，相信阿信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
　　方石说完转身向外走去，陈筱慧在他身后忽然叫道：“等等。”
　　方石停下脚步一转身，陈筱慧正好从后面扑过来，伸手一把将方石抱住，然后笑嘻嘻地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似得亲了一下，然后笑着退了开来。
　　“这是谢礼，嘻嘻。”
　　方石愕然的怔住了，有些不自然的愣了一会，才僵硬的笑了笑：“惠而不费啊，呵呵。”
　　说完，方石快步向外走去，对于这个越来越热情的女孩，方石还是有些不自在了，虽然她聪明又可爱，还很漂亮，但是方石真的不喜欢这些太聪明的女孩，尤其不能找太聪明的女孩做女朋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再说了，方石心里可是有既定目标的，虽然那个目标年纪也还有些小。


第368章 敢爱敢恨
　　陈必信与陈筱慧找到方石的时候，方石正跟妞妞在沙池里面堆沙堡，在一旁的树荫下面的石凳上，文老与潘玉青正在小声的说这什么，眼神却总是在不远处的妞妞身上打转，两人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一看到陈必信到来，妞妞立刻大叫了一声眉开眼笑的扑了过去，陈必信哈哈的笑着一把将一身是汗的妞妞抱了起来，稀罕的使劲蹭了蹭妞妞的脸蛋，妞妞叽叽咯咯的笑着，顺手在陈必信的淡蓝色T恤上抹上了几个黑手印。
　　“这是妞妞，可爱吧？”
　　妞妞将脸上的汗水在陈必信的肩膀上蹭了蹭，好奇的看向陈筱慧，漂亮的人孩子都喜欢，而且妞妞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一个灵觉大开的孩子，所以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人是否真的可信，是讨厌还是喜欢自己，还有，他们嘴里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真可爱，而且很调皮，嘻嘻，让我也抱抱吧。”
　　妞妞眨着眼睛向后躲了躲，她可是大小姐，要矜持，不是谁都能抱的。
　　“你是谁啊？”
　　“我啊……”陈筱慧狡黠的转了转眼睛，看到正蹲在沙池里面的方石，微微一笑道：“我是你方叔叔的女朋友！”
　　千万不要低估小孩子的知识面，虽然妞妞才四岁，但是她很明白什么是女朋友，听到陈筱慧这么一说，妞妞的眼里立刻毫不掩饰的闪出一股警惕的光芒。
　　陈筱慧的声音很大，不但将陈必信震得瞠目结舌，连远处的潘玉青和文老也都八卦的看了过来，方石的女朋友？快来看稀奇啊！
　　“喂，你可别乱说啊，小孩子可是会当真的。”
　　方石撇了陈筱慧一眼，继续低头摆弄着还没有完工的沙堡。
　　陈筱慧嘻嘻一笑：“我可没有胡说，我确实想要做你的女朋友呢！”
　　方石没有搭理陈筱慧，陈必信看了看妹子，忽然咬牙切齿的看向方石，自己的妹妹才来几天啊？就要被方石抢走了！
　　“哼，方叔叔才不会要你做女朋友呢！”
　　见到方石的态度，妞妞趾高气扬的宣布着，陈筱慧惊奇的看向妞妞：“为什么？”
　　“因为等我长大了，就会做方叔叔的女朋友，方叔叔才不会要你呢！”
　　“哈哈……”
　　众人大笑，谁也不会将一个四岁女孩的宣言当真，不过，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对方石的争夺，到真的很有趣。
　　陈筱慧很认真的看着妞妞，用力挥了挥拳头：“好吧，我们就来比比看，输了不准哭鼻子哦！”
　　“比就比，妞妞不怕你！”
　　妞妞战意昂扬，挥着小拳头不甘示弱地说道，众人又是大笑。
　　“妞妞，别理她，她跟你开玩笑的，她是叔叔的妹妹，她最喜欢欺负漂亮小女孩了。”
　　陈必信语气酸酸地说道，表面上看是指责自己的妹妹，却话里有话的一直看着方石，方石理都不理他。
　　妞妞狐疑的看了陈筱慧一眼，然后将这事暂时抛在一边，笑着指着沙池里面规模宏大的沙堡道：“陈叔叔你看，我们堆得沙堡漂亮吧？”
　　这时陈筱慧已经站在了沙池边上，一脸惊奇的看着沙池里的沙堡，这也太扯了吧，虽然沙池里面的沙子被人为的加了一点水，但是也绝不可能支持如此巨大的结构。
　　“哇！这，这……你们怎么做到的，等我先拍几张照片。”
　　说完陈筱慧掏出手机换着角度猛拍，已经从陈必信怀里下来，拽着陈必信走到沙池边上的妞妞得意的一仰头，从小小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流。
　　“哼！”
　　……
　　沙池里陪着妞妞的人换成了陈必信，不过他一出马就糟糕了，或许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结果沙堡开始出现了局部坍塌，他跟妞妞两人正在手忙脚乱的修复着，只是东边才修好，西边却又垮了，显然，陈必信没有能力用精神力调动阴阳之气来强化沙堡的强度，仅仅依靠妞妞一个人是不行的。
　　将陈筱慧介绍给文老和潘玉青之后，两人就在旁边的另一张石凳上坐了，陈筱慧玩了一会，身上微微见汗，身体的热量让她身上的体香活跃起来，坐在她身边的方石也下意识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跟夏雨欣和夏雨瑶身上的香味不同，陈筱慧身上的香味更清幽神秘一些，方石很奇怪，为什么每一个女孩身上的香味都是不一样的，莫非连香味都受到性格气质的影响？
　　陈筱慧笑眯眯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哥哥，眼神很温柔。
　　“谢谢你，方哥。”
　　“嗯？谢什么，你不是已经给过谢礼了么！”
　　“嘻嘻，方哥还想不想要一个更大的谢礼，不用客气哦！”
　　“免了吧，你没见阿信吃醋了么。”
　　“嘻嘻，哥哥可真好玩！有个哥哥真好，其实……父亲他早就看出来我的打算了，虽然他不知道整件事都是我一手进行策划的，但是他还是主动让我成功了，其实这一点都不好玩，对手让出来的胜利很没意思。”
　　陈筱慧一句话里包含了许多信息，方石却一下就明白了，他抿嘴笑了笑，不用看陈筱慧的脸他就知道，陈筱慧并非是真的在抱怨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也并非是在感慨无敌最寂寞，而是在撒娇，她在向方石展示他父亲对她的宠溺，展示陈必信对她的爱护。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对手，如果你想要的话，阿信曾经说过，商场是其实就是一个人与人斗的战场，有人乐在其中，有人却对此毫无兴趣，正如阿信所说，你跟你父亲很像，都喜欢在斗争中展现自己、证明自己。”
　　陈筱慧怔了一下，微微沉思了一会道：“方哥觉得这样不好？所以你不喜欢我？”
　　方石笑着摇头：“没什么不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了，基本上，如果对我没有直接影响的话，我不在意别人是怎么度过自己的人生的。”
　　“好绝情！”
　　陈筱慧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方石才不会上当，这个小丫头的演技是影后级别的，连娄景中这个老江湖都差点被她给骗了。
　　“只是，你父亲当年曾经做错过，我相信有些事情他是充满了悔意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你将快乐建立在与人争斗的层面上时，往往会忽略了其它的东西。所以，在追求你自己的生活时，先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能舍弃什么？我跟你父亲见面的时候说过，他成功的要诀就是敢于舍弃，这点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更难，你可想清楚了。”
　　陈筱慧惊讶的看着方石，然后忽然高兴的笑了起来，突然一伸头，向方石的脸上啄去，方石敏捷的向后一让，他不是非要让陈筱慧难堪，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可不想弄得含含糊糊，让陈筱慧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陈筱慧幽怨的看着方石：“你明明那么关心我，为什么这么绝情啊，我就那么让人讨厌？”
　　“哪有，你非常可爱，可以说是秀外慧中，如果不那么强势的话，绝对是一个好伴侣，不过我跟你并不合适嘛，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目标不同、价值观不同，很难走到一起。”
　　“切，那么认真干什么，人家又不是要嫁给你生儿育女，我是说做你的女朋友，仅仅是因为喜欢你而已，没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
　　陈筱慧并没有真的生气，她很聪明，能够准确的领会到方石的意思。
　　方石傻了，半晌才道：“呃……我好像有些落伍了，不过在我的概念中，男女正式交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结婚生子，否则，还是不要交往比较好，我这人怕麻烦。”
　　或许方石真的有些落伍了，如果他是个潮人的话，早就跟严慧芳滚床单了，甚至身边的女人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了。
　　陈筱慧笑嘻嘻的看着方石：“看来我们观念是不大一样，不过不要紧啊，你有你的观念，我也有我的观念，你又不能不让我喜欢你，反正在发现更好的男人之前，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只是你不承认而已，嘻嘻。”
　　方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观念莫非真的是落伍了？还是国外的观念跟华夏人的观念差距太大，不管怎样，方石也没有权力让陈筱慧去改变她自己的想法，喜欢一个人谁管得着呢？方石能做的，只能是坚决明确自己的态度而已。
　　“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真的不会喜欢你的。”
　　“如果我改了呢？按照你喜欢的类型，也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方石无奈的看着调皮的陈筱慧道：“那等你改了再说吧，可是如果你改了，那你还是你么？”
　　陈筱慧神秘的一笑：“人总是会改变的，为自己或者为别人，不是么？或许有一天我也厌倦了、醒悟了，然后就愿意开始另一种生活了，到时候我就来缠住你，你可不准那么绝情的赶我走啊！”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是不会赶你走的，但是保不住我老婆会赶你走的。”
　　陈筱慧一愣，随即幽怨的看着方石道：“坏人，你就不能不揭人家的疮疤么？”
　　方石笑笑不语，抬手指了被妞妞指挥得手忙脚乱的陈必信道：“你看，那就是你哥哥追求的人生，从他身上，你能看到你父母的心么？再想深一点，你不想做做父母试试么？”
　　“你这是在求婚么？”
　　陈筱慧眨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问道，方石无语。


第369章 开业
　　陈筱慧终于还是走了，她得回去继续完成她的学业，谢芳华也没有留下，而是跟女儿一起回去了，陈氏企业的股权转了一个圈之后，又回到了陈必信的手上，但是管理陈氏企业的还是陈育英，只不过他现在是替他的儿子、女儿和旧情人打工，当然了，其实他自己对此是甘之如饴的。
　　悲催的陈育才最后落了个一场空，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陈育英念在亲兄弟份上，给了他一个小公司让他玩去，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那个被贪念烧毁了理智的过江龙荣沁，方石没有去过问，估计这家伙的下场不会好，当然，娄景中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他现在可是白道中人，所以他只需要提交充分的证据给广法寺的法言老和尚，剩下的事情就不必管了。
　　陈必信的生活又回归了正轨，这家伙每天依然跟在方石左右厮混，完全没有一个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自觉，事实上如果不是陈筱慧坚持，陈必信根本就不想要那些股份，他觉得那些股份天经地义的都是陈筱慧的，他如今占着一个名额，也不过是帮着妹妹看家而已。
　　陈家这边唱着风波恶的时候，卢旭东可是一直都没有闲着，说不清他是对方石和陈必信有信心，还是要抓紧机会压榨出陈必信的最后一点价值，等到陈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卢旭东跟姜大志这边竟也已经做好了新公司开业的准备。
　　公司的门脸选在花卉世界的一个临街铺面，公司的研发和培育基地则在东部大鹏半岛，那边暂时还在招兵买马，不过在这边的门市却已经准备正式开业了。
　　老实说，卢旭东的能力还是很强悍的，至少这个家伙有用不完的干劲，这就是一种十分珍贵的品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的空想家，但是实干家却总是嫌不够，而卢旭东就是个难得的实干家。
　　虽然他经验并不多，但是这些经验是可以学习的，可缺少了百折不回奋勇向前的原动力，就算你再聪明、再有经验，终将一事无成。
　　正在将门口的一堆花篮移来移去的卢旭东、姜大志还有陈必信都是一脸的喜色，更奇怪的是，忙里忙外的人里面还有严慧芳和许伟先的身影，方石眨着眼睛，看来有些人背着自己干了些事情了。
　　姜大志看着方石责问的眼神呵呵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石头，我拉慧慧和伟伟入股了，不过他们的股份很少，其实我主要是想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
　　方石翻了翻眼皮，对于许伟先和严慧芳搅和进来他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这个项目一时半会是见不到钱的，不然这种好事方石又怎么会忘记他们两个呢？只不过，姜大志这么拉帮结派的，会不会给卢旭东心里留下芥蒂呢？
　　“卢旭东没说什么？”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公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想要赚大钱没那么容易，如果将来不能在技术上出成果，这公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园林公司，所以，抓住开发那一头才是最关键的。东子又不傻，知道想要撑起公司的架子不容易，不用信得过的人光是磨合就不知道要耗费多久的功夫。再说了，慧慧和伟伟的股份很少，根本就不影响主要股份结构，说到底，他们就是来打工的，将来公司发展了，他们才能水涨船高。”
　　方石点了点头：“你就这么看好这个公司的前景？不怕将来落他们两个埋怨？”
　　姜大志嘿嘿的一笑，凑近了脑袋低声道：“不是有你这尊大神在担保么？”
　　“呃……我啥时候担保过这个了？”
　　姜大志得意的挥了挥肥肥的手掌：“这你就不懂了吧，做生意其实讲究的是人脉，有你有阿信、杨老、法言和尚，哦，还有林复晟、文大哥、夏女神，哇～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石头你的人脉关系还是很厉害的。有了这些人脉关系的支持，维持公司门市盈利是肯定的，虽然不说财源广进，但是衣食无忧那是跑不了的，剩下的就是新产品开发那一块了，我不相信你会看错人，想必你的眼光也不会那么差，东子是个人才，难得的人才！我这是押宝在他身上了，嘿嘿。”
　　方石诧异的看向姜大志：“行啊，原来你脑袋里装得不是黄汤和精虫啊！”
　　“你脑袋里才装那些呢，滚！”
　　方石一一跟一脸喜色的众人打招呼，离开业的吉时还有半个小时，公司的牌匾上挂着红布绣球，店铺前面已经摆满了花篮，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引得众多路人和同行关注。
　　这些东西真不是姜大志他们自己搞来充场面的，而是真的有人送的，姜大志打着方石的旗号，挨个给方石认识的人打电话，这些人个个都不一般，一个花篮自然不在话下，如果不是方石得知姜大志的行径之后亲自告诉他们，自己跟这个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应该会亲自到场才对。
　　如果这些人真的来了才叫麻烦呢，这么小的一座庙，哪里装得下那么多的大神呢。
　　方石正在跟许伟先低声说着话，姜大志和陈必信忽然高兴的冲了出去，方石扭头一看，原来是陈育英夫妇和林复晟夫妇来了，陈育英夫妇到来倒是应有之意，毕竟是儿子参股的企业，他们来凑个热闹是很正常的，其实方石觉得他们就是来看儿子的，就像是去参加幼儿园六一活动一样。
　　至于林复晟到来，方石倒是有些吃惊，想来想去，林复晟带着夫人亲自到来，很可能是想要借着这机会见见自己，估计是姜大志告诉他自己会来。
　　方石先跟陈育英夫妇见了面，将许伟先介绍给他们，许伟先知道陈育英是鹏城大亨，正好结交一番，然后方石才笑着跟林复晟夫妇打招呼。
　　“二位今天能赏脸，可真是难得。”
　　林复晟很笑着与方石握了握手：“方师傅这是骂我呢，我这是找机会来巴结一下方师傅。”
　　“林先生说笑了，林夫人最近身体可好？”
　　“说到这事可要感谢方师傅……”林夫人很热情的笑着，她的面相跟以往大不相同，看来方石李代桃僵的计划是完美的成功了，当然，其中夏雨瑶也居功至伟，那脑纤维瘤她真的给治好了，果然是神医。
　　“林夫人太客气了，要谢也应该谢我那位朋友，我不过是介绍一下而已。好了，这事不需提了，这里面没有什么恩惠和回报的问题，我跟林先生说过，就当作是一个善意，林夫人若是无法释怀，请将这个善意传递下去好了。”
　　“我会的，一定会的。”林夫人很认真的回答道。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吧，以后有机会多多帮衬啊，呵呵，我这也算是尽责拉客户了，请吧，二位。”
　　“呵呵……这是自然的，做生意本来就是互相捧场的，方师傅倒是不必在意。”
　　“也是，我不懂那些，走，喝茶去吧，外面怪热的。”
　　方石说完伸手延客入内，不过方石发现林复晟的眼睛却在门口的花篮上转悠，难道他对这个感兴趣？想要看看方石的人脉关系到了什么程度？这不合理吧，林复晟有这个必要么？
　　被林复晟的举动吸引，方石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些花篮来，这才发现，竟然有几个不认识的人送的花篮，开始方石以为这是姜大志或者陈必信的关系人，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其中一个竟然是市里的官员，这个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另外几个拐弯抹角的可能跟鹏城以及羊城的同道有些关系，但是有一个写着李君武的人方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人是什么来头，他迟疑了一下，冲着姜大志招手，姜大志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啥事啊石头，林老板、林夫人，今天谢谢两位赏脸了，呵呵……”
　　“客气，太客气了姜老弟，我这是来沾你的光了，你们公司还要不要吸收资本了？我可以不要投票权的。”
　　“呵呵，欢迎，不过这个要稍晚一点，我们不能玩空手套白狼吧，我们可是实打实的想要干一番事业的，等到新产品有了眉目肯定是要进行融资的，到时候准少不了林老板你那一份的。”
　　“那好，可是先说定了啊！”
　　林复晟高兴的笑着，怎么看都不像仅仅是给方石的面子，方石心里暗叹，不愧是商人，嗅觉真是灵敏。
　　“大志，这个李君武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是什么来头？”
　　姜大志一愣，随即扭头向花篮看去，然后奇怪的看着方石道：“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呢，这人我绝对没有通知过，会不会送错了地方？”
　　“去你的，上面写着你公司的名字，又怎么会送错地方，你问问卢旭东，是不是他的朋友。”
　　“切，管他呢，反正送都送了。”
　　“嗯？你也是准备做生意呢，谁的人情你不弄清楚，还有，万一是别有他图呢？”
　　姜大志脸色一凝，点了点头向正在跟杨老、陈育英说话的卢旭东跑去，方石却注意到林复晟的脸色有些不大对，莫非这个李君武与林复晟有关系？


第370章 最终答复
　　卢旭东被姜大志拉了过来，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脸的迷糊，姜大志指着花篮上的条幅问道：“这个李君武是你的朋友吗？我非常确定，这个人应该没有在我们通知的名单上面，是不是你单独通知他的？”
　　卢旭东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会不会是送错了。”
　　“你傻啦，上面清清楚楚写的金林公司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会弄错。”
　　卢旭东挠挠脑袋，不解地说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忘了。”
　　“我记性好着呢！”
　　方石摆了摆手道：“不知道就算了，这事先这样吧，大家它各忙各的，林先生我们进去喝茶吧，请。”
　　“哦，好，好，方师傅请。”
　　林复晟有些神不守舍得赶紧应道，方石眯着眼睛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复晟一眼，带着林复晟和他夫人向内走去。
　　等到客人都到齐了，在大家互相推让之中，最后还是由陈育英跟陈夫人一起，将公司牌匾上的红布拉了下来，算是正式开业了。
　　其实这个牌匾也不简单，上面金林公司的名字是庄老写的，桃木板是杨老送的，至于制作的人则是庄老的徒弟，这件东西本身也是法器，样式则是方石亲自设计的，就这个牌匾的价值，可能比整个商店的价值还高。
　　卢旭东他们的公司开业还是很热闹的，周围的同行们看到花篮上的名字，有心思通透的人都咋舌不已，看来这家小小的公司真是不简单，颇有点手眼通天的味道，背后那些隐隐约约的大亨和高官，都让他们心生戒惕。
　　连市场的保安主管私下里都悄悄地警告自己的手下，没事别去得罪这家小店，搞不好会捅出大娄子的。
　　方石实践了自己的承诺，很认真的在店里布置了一个不错的潜龙风水局，潜龙风水局来自“潜龙勿用”，潜龙勿用是易经乾卦第一爻，潜龙勿用不是说不当其时，而是厚积薄发蓄势待时的意思，方石布置这个风水局，正是配合了卢旭东对公司的整体设想的，现在他们公司初创，正是需要积蓄气运的时候，如果仅仅盯着眼皮子下面的一点地方，追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那就落了下乘了。
　　只是方石的一番巧妙布置，颇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这里能够理解方石的构想以极其精妙之处的人，只有杨老一个人，其他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瞎凑活而已，当然方石本人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踏踏实实地实践了自己的承诺，省得天天被姜大治追堵。
　　至于那个神秘的花篮，到最后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何来历，方石虽然很怀疑林复晟跟这个花篮有点什么关系，但是林复晟既然不肯主动说，方石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相信林复晟不会害自己，也不敢害自己。
　　至于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方石一点都不着急。
　　公司正式开业了，卢旭东、姜大志，还有伟伟跟慧慧都干劲十足，就是副总经理兼风水顾问陈必信是个打酱油的，基本上他将一本自己编写的风水植物大全分类说明扔到卢旭东面前之后，就很少再出现在公司里，幸好卢旭东他们原本也没有指望他这个金牌败家子能帮什么忙。
　　反倒是方石发现了陈必信的特长，竟然将陈必信编写的书籍拿去印刷，接着又给他下达任务，让他分类整理各种风水物品等相关资料，一方面能方便自己查找资料，另一方面也算是给玄门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陈必信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用处，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资料整理中去，或许将来能成就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大师也说不定。
　　……
　　时间眨眼就到了九月中，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虽然云和道人本人还想继续在鹏城逗留，但是中秋节是一个重要的节日，青城山上还有众多的事务在等着她，临行前的前一天，方石终于如约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方石，云和道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方石故意拖延时间的心思，云和道人其实一清二楚，方石越是拖延时间，就越说明他已经倾向加入青城山了，云和道人是人精，岂能不明白这点。
　　方石被云和道人看的有些发毛，要不是云和道人是长辈，方石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嗯，道长，您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地。”
　　“呵呵……是吗，原来你这么害羞的？”
　　方石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好了，闲话休提。那么今天你是来给贫道答案的了？”
　　“是的，我仔细考虑过来，在我正式回答您之前，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云和道人点头：“你说，多问几个问题无妨，什么事情最好都事先说清，不要等将来再闹出什么矛盾，那可就不好了。”
　　“确实如此，不过我想您将事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剩下的唯一一个疑问就是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想要离开青城山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云和道人眯着眼睛看了看方石，意味深长的笑着道：“这话听起来虽然让人有些觉得不大舒服，不过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贫道当初跟你说的时候应该说的很明白，请你加入青城山并非仅仅出于利益考虑，更多的是感情方面的因素，你跟青城山事实上已经有着扯不断的关系，出于维护和增进这种关系的目的和愿望，贫道才会正式邀请你加入青城山。如果将来有什么事情影响了这种关系，这是贫道最不希望看到的。如果是出于别的目的你需要离开青城山，那么贫道以及青城山上下，都绝不会加以任何刁难，这点你尽管放心。”
　　方石郑重的点点头，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那么我现在也可以正式回复道长，经过慎重的考虑，我决定接受您的邀请，担任青城山长老这一职务。”
　　云和道人顿时笑了起来，她没有掩饰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高兴，竟然畅快的笑出了声，方石也不由得莞尔，心里也有些许的感动，被人如此看重，方石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好，好极了！请你加入青城山，这或许是贫道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那么方长老，请你收好这个信物，这既是长老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件法器，传承了也有些年头了，请你妥为保管。”
　　方石郑重双手接过云和道人递过来的一块灰白色的玉佩，这玉佩比一元硬币略大，很是厚实，质地算不上很好，但是却充盈着浓郁的阳罡之气，竟然不比自己胸前挂着的狼神之瞳稍差，这无疑是个宝贝，而且玉佩之中这股阳罡之气温和醇厚、中正平和，正是驱邪护体、温性养气的好东西。
　　“多谢掌门，这法器让雨欣看到了肯定会说您偏心的。”
　　“呵呵……让她说去，门内的好东西她拿走的还少么？这个养心佩可是我师傅的珍藏。”
　　“既然如此贵重，我拿着是不是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但有所需，门内都会尽量的配合你，贫道……我估计你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山修行，门内的子弟我会仔细交代他们，相信他们会很快接受你的存在。”
　　“谢谢掌门了，掌门如此厚爱，我有些受之有愧了。”
　　云和道人狡黠的笑了笑到：“那到是不必的，现在我们是自己人，我对自己人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就当我这个做长辈偏爱于你就是了。”
　　方石心里暗笑，这位长辈是想要用感情的丝线将自己牢牢的绑在青城山呢，不过这并不奇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如此，只要她是真心的付出，方石没有理由不接受，也没有可能不回报，时间久了，大家的关系自然就会变得牢不可破了。
　　大事定下，云和道人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话也多了起来，拉着方石聊起了青城山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古时说到如今。
　　只是提起如今青城山面临的局面时，云和道人颇有些无奈，她也不掩饰自己面临的困境以及无力感，或许她正是想要让方石更清楚的看到目前门派的状态。
　　“这么说，青城山上算上外门的弟子，总数也不过是五十几人？”
　　“惭愧啊，全盛时期，青城山内门弟子有两百多人，外门弟子近千，后来逐渐没落，最少的时候，青城山只有十几人，现在恢复到五十几人也是这几十年来努力的结果，如今玄门修行已经越来越不被人接受了。”
　　云和道人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
　　方石点了点头：“掌门，您看我，大部分的修行法门都是从网上和书上学来的，如果不是为了自保，有必要加入门派么？再加上如今人心浮躁，人们倾向于迅速获得收益的活动，修行这种见效慢的事情愿意做的人本来就不多，资质门槛又排除了一大部分，几个因素加在一起，门派肯定是要走下坡路的，这种情况，也不仅仅是我们青城山才会出现。”
　　云和道人温和的看了看方石：“或许是我比较笨，青城山显然比别的门派更没落一些，如果让你来领导青城山，你会怎么做呢？”


第371章 你的门派你做主
　　“这……掌门，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您问我这个我也没法回答啊！”
　　云和道人斜了方石一眼：“滑头，只是随便聊聊罢了，用得着这么紧张么？生怕我下套子给你是吧？”
　　“呃，掌门您的手段太厉害，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呵呵……”
　　“贫嘴，说吧，如果你来做这个掌门，那么你会怎么做？”
　　方石正色道：“其实可以做的事很多，我在做推销员的时候，我的上司每天早上总是会声嘶力竭的在我们耳边吼着‘不要等客户来找你，你要去找客户，到大街上、小巷里去将每一个潜在的客户给我挖出来！’，掌门，放下大门大派的架子，去主动的寻找合适的人选，我觉得是可行的，甚至可以分配一点任务，相信门人们是能做到的，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耐心的找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的，您说呢？”
　　“还有呢？”云和道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追问道。
　　“还有……比如资助一些慈善事业，特别是儿童慈善事业，您明白的，在孩子里面寻找合适的弟子更容易，类似的办法很多，我相信掌门您也早有考虑，我能想到的，掌门莫非就想不到么？”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能想到，我早就做了，何必想现在这样一筹莫展呢？”
　　方石笑了笑道：“掌门担心的不是门派后继无人，我认为现在的困局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自然形态罢了，掌门顾虑的还是深层次的原因，是担心门派与掌权者的利益冲突，与主流社会观念的冲突罢了，在没有更好的解决这些问题之前，不妨低调一些，只要将精华保住，将来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云和道人扬眉笑了：“方长老说得极是，术士并非普通人，而是一群能力超卓的人，一旦他们拥有了左右时局的力量，就会变得非常危险，有时候，我们这些术士的野心比普通人更大。”
　　“那是，能力越大野心也越大。”
　　“正是如此，修行原本追求的就不是世俗力量，我们聚在一起起初只是为了自保以及互相砥砺、交流，但是人性的欲望是无法彻底消除的。青城山也好，别的大门派也罢，其面临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与世俗权利相冲突的问题，而是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自我净化机制，去除不必要野心的问题。这种野心的滋生和发展，往往伴随着门派力量的壮大，在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门派就没有必要壮大。从另一个角度看，能力越大，意味着破坏力也越大，也就是说门派越壮大就越危险！与静心修行的本意相比，发展门派如果要面对这样风险，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方石恍然，原来自己看的还是浅了，云和道人看得更深，她从人的本性里道出了门派的固有顽疾，这个顽疾不是由外来的，而是自内而生的，想要彻底解除这种固有的隐患避免似乎非常难，除了修心养性之外，意图在内部形成有效的约束机制好像也不打可行，不然数千年以降，聪明才智之人如过江之鲫，为何还没能找到一个好办法呢？
　　方石想了想，觉得这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形成一种良好的门派性格，然后让这种门派性格深入到每一个弟子的骨髓里，让每一个人都能自觉的维护这个“不争”的原则，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完全依赖人的思想境界的玩意，似乎总是跟理想主义、空想主义挂钩的。可是所谓的修行不就是在不断的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么，这种要求又跟修行的初衷是完全吻合的。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理论上可行并且正确，但是在根深蒂固的人性面前，其实际操作性却非常值得怀疑的尴尬局面，或许这个矛盾两千年来就一直困扰着玄门中的有识之士，而所有的修行者与门派，这么多年来就是在这可行不可行之间摇摆着前行，终于也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到了今天，华夏发生了剧烈的思想变革，可以说是一个思想相当混乱的年代，在这种大背景之下，玄门门派追求思想境界、完善自身机制的想法越发的曲高和寡，面临的局面也越发严峻，因此门派没落就成了这种矛盾深化的直接表现。
　　云和道人的一个问题和一番解说，帮助方石彻底的看清楚了玄门门派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支持玄门发展的中坚是大门派，而让玄门变得腐朽罪魁祸首也同样是大门派，原来根子还是在人心啊！
　　方石的眼神闪了闪，敬佩的看向云和道人：“掌门的意思是想要改变门派的困境，就要从根子上改变门派的面貌，所以宁缺毋滥，求精求真才是门派的根本，长期坚持下去，或许能走出一条新路？”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这世界总是在变化的，青城山在汉末兴起，当时人们崇德崇义，所以能大兴，而后人心渐变，玄门衰落，将来如何我不知道，我只能按照这个想法去尝试一下。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等你能做主的那天，呵呵……”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含笑轻轻摇了摇头，云和道人绕了一大圈，这是在培养接班人呢！
　　“好了，大家都还在外面等着，麻烦方长老将大家叫进来，我来宣布方长老加入的好消息，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特别是雨欣这个丫头。”
　　方石翘了翘嘴角：“她是不是该管我叫‘师叔’？呵呵。”
　　云和道人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希望她管你叫师叔么？这也可以啊，要不我就代师收徒，收下你这个小师弟？”
　　“别，还是等等吧，我先做着这个客卿长老吧。”
　　方石赶忙摇手，要是自己真成了云和道人的师弟，那可跟客卿长老不一样，到时候想要脱身就更难了，虽然从云和道长刚才所表达的理念和希望看，方石主动脱离青城山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也难保没有这个可能，所以，凡事还是留一线为好。
　　方石加入青城山成为客卿长老是一件大喜事，方石不知道青城山这些门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大家都很高兴，夏家父女三人尤其高兴，接下来的酒宴场面自然是很热烈，方石被众人围攻，差点被灌得不省人事，逼得方石不得不出绝招，装醉才躲了过去。
　　……
　　车子一开动，方石就从后座上坐了起来，副驾驶坐上的夏雨欣撇了撇嘴哼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姐姐一眼，夏雨欣连忙解释道：“姜胖子说过，方石一喝醉就会胡说八道，刚才他明明没有胡说八道，只是装睡。”
　　夏雨瑶恍然点头，方石心里大骂，姜大志这混蛋将自己卖得真是够彻底啊，小时候往老师茶杯里撒尿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他心目中的女神姐姐，这个混蛋。
　　“呵呵，策略，策略而已，我可不想真的醉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事，万一胡说八道出丑了咋办。”
　　其实方石是心虚，万一自己胡说时说出了对夏雨瑶的想法，那可就大麻烦了，估计要被夏炎和夏雨欣给碎尸了。
　　“嘻嘻，方长老可不老实啊，对待门人还耍心眼？”
　　“雨瑶，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遵行掌门的教诲，要修身养性，不能放纵自己的口腹之欲嘛。”
　　“切！”
　　两个美女一起鄙视的扔了个白眼过来，一点也没有对长老的尊重。
　　方石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因为看到两个美女另外一面而开心。
　　“对了，我这么混进青城山，是不是大家心里都有些想法？”
　　“没有，反正我没有，我觉得这是大好事。”
　　夏雨欣毫不犹豫的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夏雨瑶好奇的看了姐姐一眼，她当然不知道也不会去想青城山的道统传承的问题，还以为姐姐是单纯的为方石加入青城山，关系变得更加亲近而高兴呢。
　　“哦，算了，其实别人怎么想我也管不着，这事让你师傅去烦吧。”
　　“呃，你这也太滑头了。”
　　“有么，比你还滑头？”
　　夏雨欣不说话了，方石的意思她自然明白，看来师傅跟他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情，莫非师傅真的有意将掌门之位相传，夏雨欣不由得有些吃惊，师傅可真是大胆，这气魄简直是绝了，如果是真的，她对于师傅的这种惊世骇俗的决定，只有诚心崇拜和支持。
　　夏雨瑶快速的闪了姐姐一眼，怎么他们两人的话自己有些听不明白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夏雨瑶心里很不舒服，心里一气不由得冲口道：“你们两个注意点，还有人在呢。”
　　“嗯？”
　　“哈？”
　　“我是说你们想要玩心有灵犀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别在我眼前玩，看着眼睛疼。”
　　方石眨了眨眼睛，夏雨欣吃惊的看着妹妹，然后焦急的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说，在说……”
　　这事一两句话根本就解释不清，夏雨欣急得直冒汗，最后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吃醋吧？”
　　这一下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夏雨欣很后悔，这话怎么能当着方石的面问呢，夏雨瑶也是面红耳赤，不过她也有些明白了，刚才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只是脸面上却下不来了，尤其是方石还在后面听着呢。
　　“到了，有下！”
　　方石一看不妙，幸好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方石赶紧大喊了一声，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下车狼狈的跑了，这场姐妹之战他还是别去掺乎了。


第372章 见死不救
　　今天一早起来，晨风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秋天的凉意，在鹏城这个地方，秋天是很难让人体会到的，没有满地的落叶，也没有瑟瑟的秋风，等你蓦然醒悟的时候，这个城市就已经悄然进入了冬天。
　　今天风轻云淡，坐在树荫下面，阳光的燥热与风中的丝丝凉意带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耳中听着车辆经过的声音，老人们的话语声，还有周围商店里传来的音乐声，竟然有种恹恹欲睡的感觉。
　　方石使劲的睁了睁眼皮，将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用力的伸个懒腰，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方石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这男人四十上下，身量挺高，面色微黑五官端正，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从那铮亮的皮鞋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比较注重细节的男人。
　　他走到方石的摊子前又一次犹豫了，但是最终还是在方石大有深意的注视下坐了下来。
　　“这位客人，是否要看看自己的气运。”
　　“是的，麻烦师傅帮我看看我的气运如何？”
　　见有客人来，坐在一旁的陈必信挪了挪自己的小凳子，向方石靠近了一些，同时也仔细的打量着坐在方石对面的男人，那男子对陈必信的存在和动作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淡淡的扫了陈必信一眼，就将视线又转回方石的脸上。
　　方石嘴角轻轻一翘，点了点头道：“承惠一百元。”
　　那男人怔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掏了100元递给方石，方石伸手接过，辨别了一下真伪之后将钞票塞进口袋，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男人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位客人，你的气运很有趣，就目前来说，你似乎正在走背运，应该是喝水都会塞牙缝的情况，不过从长远来看，你的运势本应慢慢的向好，可惜……”
　　方石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看着那男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刚才方石发动了望气术，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果。
　　“-2，2，6，白色”。
　　出现这样的数据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气运正在改善而另一种恰好相反，方石之所以判断他的运势正在改善，是配合了他的面相来分析的，不过他的面相上却显示了另一个奇怪并让人遗憾的迹象。
　　“可惜什么？”
　　那男人有些好奇又有点紧张地问道。
　　方石叹了口气道：“客人要注意，古人云：子欲孝而亲不待。”
　　方石的话音落下，对面那男子的脸色骤变，他惊骇地看着方石，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似乎在极速地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突然出人意料的猛地从凳子上跪在了地上，口中急声道：“求方师傅救救我！”
　　陈必信愣住了，方石有介绍过自己的姓氏吗？莫非此人是有备而来？
　　方石却很淡定的微微一笑：“这位客人不必如此，你这个样子让大家都很难堪，还是起来坐好吧，如果事情能办成，你不用跪也一样行，如果不行，就算跪断了腿一样不行。”
　　那男人犹豫地看着方石，方石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却十分坚定，那男人又左右看了看，陈必信趁机劝道：“这位先生你还是起来吧，我还没有见过我方哥说过的话不算数，若是他不肯帮你就算你跪断了腿也没有用，你这样跪着岂不是在强迫我方哥么？”
　　那男子一听这话，赶紧起来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看样子他是生怕得罪了方石。
　　“方师傅，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如此。”
　　“这位客人，你是姓李吧？”
　　方石直直的坐在小凳子上，手指放在膝盖的书本上轻轻的敲着，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听到方石的问话，眼神里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一股敬畏的神情，十分恭敬地回答道：“方师傅说的没错，鄙人姓李，李君武。”
　　“李君武……咦？”
　　陈必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熟悉，稍微一想就想到了金林公司开业那天的那个神秘花蓝，想到方石竟然如此快地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陈必信不由得敬佩的看了看方石。
　　方石心里暗暗得意，不过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老神在在的开口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让我给你的你母亲治病。”
　　“方师傅果真是神人，竟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这下我母亲一定有救了，只要方师傅肯出手救治我的母亲，有什么条件您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绝无二话，虽然我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但是以后为方师傅不卖命还是做得到的。”
　　方石呵呵一笑：“我没有施恩图报的想法，李先生是至孝之人，这点甚至能从你的气运中都能看出来，我很敬佩你的孝心，只是你母亲的病，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治病不是医生的事情吗？我只是一个街头术士而已。”
　　李君武苦笑道：“要是医生有用，我又何必厚着脸皮来麻烦方师傅呢？”
　　“李先生认识林复晟吧？”
　　李君武一听，脸上露出一片焦急的神色，赶忙解释道：“这跟林大哥没有关系，是那天我凑巧偷听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谈话，林大哥事后还警告过我，不要将此事外泄，但是……但是为了我母亲，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过，若是方师傅见怪，你就责怪我好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方石撇了撇嘴道：“怎么说起来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
　　陈必信在一旁笑着插嘴道：“方哥，这就是好人难做吧？”
　　“可不是嘛。李先生你恐怕并不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治愈林夫人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也没有办法替别人答应你什么。”
　　李君武的脸上满是失望，还有一点怀疑，不过他随即开口道：“方师傅，请你无论如何帮个忙，我母亲吃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将我养大，本来该是享福的时候了，却患上了恶疾，看着她遭受病痛的样子，我这做儿子的是痛不欲生，还请方师傅发发慈悲。”
　　“我说小方啊能帮忙就帮忙呗，孝顺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你不帮好人难道还要去帮坏人不成？”
　　方石侧头一看，袁老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方石笑了一下道：“袁老，您说的坏人是谁啊？不是说他们吧？”
　　他是笑着指了指正在树荫下下棋的老头们，袁老哈哈大笑：“那些可不都是些坏家伙吗？话说回来，就凭着这位先生的一片孝心，你也应该施以援手，若是力所能及，也不可见死不救，否则于心难安。”
　　“袁老您这可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这个忙我没办法答应下来，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治病呢，治病的真的另有其人。而且具体情况尚不得知，能不能治还两说呢。”
　　“那你就去说道说道，说不定人家愿意帮忙呢？至于能不能治，那也要看过才知道啊！”
　　李君武感激的看向袁老，不过他这时可不敢开口，生怕打扰了袁老的劝说。
　　陈必信则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方石，袁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石恐怕很难拒绝了，陈必信能理解方石的想法，人与人之间确实应该互相帮助，但是当人们将这种帮助看作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时，事情就变味了。
　　有能力帮而不帮，对方视你如仇寇；有能力帮也去帮了，最后却没有成功，一样招来对方的怨恨；就算一切顺利，成功的帮助了别人，那么接下来，会有无数的帮助请求等着你，那时候你是帮还是不帮？
　　一旦落入这种无穷无尽的循环中，就意味着不断的麻烦，以及莫名其妙的仇怨，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这个头。
　　方石等袁老的话说完，肃然点了点头，转向李君武道：“袁老说得极是，那么李先生，请你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
　　“理由？这……”
　　李君武愣住了，帮助自己的理由？是啊，自己有什么理由要求方石帮助自己呢，方石既不欠自己什么，也没有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既没有金钱交易，也没有人情关系，那凭什么要求方石帮助自己呢？
　　李君武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诺诺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石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么等你找到能让我帮你的理由你再来吧，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应该明白无缘无故得到的东西是祸非福。好了，你请回吧，等你想明白了再来不迟。”
　　李君武一脸的失望和惨然，抬头求助的看向袁老，袁老也暗暗的摇头，他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又怎么不明白方石的顾虑？如果李君武不明白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李君武明白的话，方石或许会出手帮他一次。
　　袁老开口让方石为了帮助别人，完全可以看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来就有些过分了，如果这个麻烦还是给别人招惹的那就更加不应该了，袁老不再出声，能帮的自己也帮过了，一切都看李君武自己了。


第373章 她必须活着
　　过了一天，李君武再次出现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他应该是找到了请方石出手的理由，当然这个理由成与不成，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一点也很清楚地写在他的脸上。
　　方石看了看阴沉的天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头也不抬地对李君武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就快下雨了。”
　　马路对面酒楼的服务员已经认识方石了，方石在马路对面摆摊没有多久，但是去这家酒楼消费的次数可不少了，服务员很自然的将方石等人引到了包间，眼神好奇的在李君武身上打转，他知道方石的身份，所以对来帮衬方石的客人都比较好奇，不过他这个好奇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除非他愿意去亲身去尝试帮衬一下方石的生意。
　　陈必信主动地承接了倒茶的任务，尽到一个跟班的职责。
　　等到陈必信把茶水倒好，李君武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方师傅……”
　　方石笑的抬手阻止了他开口，而是反问道：“这一餐你请，对吧？”
　　李君武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忽然说起这事儿了，陈必信在一旁笑的很开心，他又想起第一次请方石吃饭的事，让术士请吃饭，可是很糟糕的哦。
　　李君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还是点头应道：“没错，当然是我请。”
　　“很好，承你一饭之情了。那么我们说说正事吧，前天我问你的问题想必你已经有答案了，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帮助你。”
　　李君武恍然大悟，联想起自己去林复晟那里讨教的经过，李君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方石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说到底方石不想把帮助作为帮助，要么你将之作为一种交换，要不你就把它当做一种单纯的善意，就是千万别当人情负担。
　　“方师傅，我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请你来帮助我，但是我可以提出一个交换，方师傅帮忙治疗我母亲的疾病，那么我愿意为方师傅做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算用一生时间也一定会将之实现。”
　　方石笑了：“看来你想明白了，不错，平白的赠与与接受，其实是一种心理负担，对双方来说都是，因此你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个代价绝不是说笑，而是真正巨大的代价，你可想好了？”
　　“是的，无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方石点了点头：“想必你去见过林复晟了，他当时答应过我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做完，你问过他的感受吗？是不是觉得压力山大？”
　　李君武苦笑了一声：“林大哥告诉我，那事他总是放在心头不敢或忘，事情操作起来的确相当麻烦，牵扯了他很多的精力和时间，至于金钱就更不用说了，但是他并没把它当做一种负担，而是将之视为一个责任。”
　　“他能这样想很难得，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人，他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李君武苦笑了一下：“因为我还没有报答她的养育之情，我还没有给她我承诺的幸福生活，我还……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方石没有立刻回应李君武，而是慢慢的喝了口茶，看了看一脸焦躁，却又努力的忍耐着的李君武，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好吧，我想我明白了，在我正式答应你这件事之前我想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我对你提的这个交换有兴趣，在进行这个交换之前，我想要先去看看你的母亲，确定她是否还能进行治疗。另外，需要说明的是进行治疗的并非我本人，至于那名医者愿不愿意对你母亲进行治疗，我并不敢保证，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这点我理解，只要您肯帮忙，呃……只要您肯出面延请那位医者，我就承您的盛情了。”
　　“千万别这么说，事情未成之前，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事情做成了也不过是一个交换，别扯到什么人情上面去。”
　　李君武赶紧小意的点头：“是，是。”
　　方石继续道：“第二，如果成功的治愈了你的母亲，那么对于你将要付出的代价，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想到要你付出什么。”
　　“我明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会推脱。”
　　“不要紧，做我们这行的最不怕人赖账，只要你答应好了就行。”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那么现在点菜吧，吃了饭就去看看你的母亲，她在鹏城吧？”
　　“在的，在的。我这就点菜，服务员，服务员！”李君武一脸欣喜的大声叫着。
　　……
　　方石又出现在了医院的走廊里，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让方石皱了皱眉，最近自己怎么总是在医院出没？
　　李君武的母亲住在特护病房里，看来李君武也是个小有家资的人，这一点也不奇怪，能跟林复晟攀上关系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方石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碰上医生查房，跟普通病房不一样，特护病房医生一天要查三次房，看到病人家属到来，医生很客气的跟李君武打着招呼，然后很快地询问检查了一番就出去了。
　　李君武进入病房之后，脸上就一直带着暖暖的微笑，看着他的笑脸，病房里那股阴郁的气氛也都被驱散了，方石看的暗暗点头不已，李君武还真是个大孝子。
　　再看躺在床上的病人，这位头发眉毛几乎全白了的老人面色枯干消瘦，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皱纹像是斑驳的老树皮一样，头上稀疏的头发就快脱落干净，一双眼睛昏黄浑浊，看不出任何生气，但是她的嘴角却努力地翘着，想要露出一点笑容。
　　方石忽然猜测，李君武脸上的笑容是不是正是跟他母亲学来的。
　　“君武，你怎么把客人带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医院，晦气。”
　　“伯母，我们是君武的朋友，听说您在这里住院，所以过来看看，这是做晚辈应有的礼节，您不要怪君武。”
　　“你看，这里不方便待客，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君武你赶紧招待客人去吧！我不方便，你一定要替我招呼好客人。”
　　老人似乎有些中气不足，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有些喘了。
　　方石见状也不多做停留了，自己待在这里只会给老人增加负担，又说了几句早日康复的祝福之后，方石就告辞出来了，李君武也被她的母亲赶了出来。
　　方石默默不语的走着，李军武满脸焦躁不安地跟在后面，一直走到住院部外的小花园里，方石才一拐站到了花园的小路上，站定之后看着李君武道：“你母亲的病确诊了吗？”
　　“这个……医院倾向于认为是风湿性关节炎引发的心脏病变，继而引发全身的并发症，由于病变侵蚀了心脏，并引发多处脏器与结缔组织严重感染，而现在用于治疗的药物都不大敢使用，担心会加重心脏负担，只能用保守的治疗方法，至于手术……我母亲这个年龄怕是不行的。”
　　方石皱了皱眉头，风湿性关节炎能够发展到如此地步，这可能跟延误治疗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方石看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刚才望气术的结果告诉方石，躺在病床上那位老人的精神力颜色是灰色的，这位老人正在被某种有害的气息所缠绕着，这股气息所聚集的位置正是她的心脏部位。
　　莫非她被人下了蛊？
　　方石刚才就有机会进行进一步详细的探查，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在进行进一步探查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解决。
　　方石看了看一脸沉重的李君武道：“李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
　　李君武愕然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请说。”
　　“你母亲以前一直生活在什么地方？”
　　“在赣西山区，怎么了？”
　　“你母亲在家从事什么营生？”
　　“种田，还能干什么？年纪大了之后，就种种菜，直到我前几年有了些钱，才将她接到鹏城来，之前她老人家一直不愿意给我添负担。”
　　方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吗？你了解她吗？”
　　李君武的脸色大变，他惊骇的看着方石，他做梦也想不到方石会问出这个问题，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方石真的很厉害，厉害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这个问题跟母亲的病有关系么？
　　陈必信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给震住了，他下意识的有些同情的看向李君武，原来这个人跟自己一样啊。
　　“方师傅，我是不是我母亲的亲生儿子，跟我母亲的病有关系么？”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又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的，方师傅，我并不是怀疑您，只是……”
　　李君武一脸困惑的说着，嘴里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是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儿子，自然跟你母亲的病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对你母亲的了解，却有助于准确分析你母亲的病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你母亲的过去有多了解，同样，你跟你母亲之间的感情又是一种什么情况，她会不会有意的隐瞒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君武听明白了方石的话，但是却不明白方石的意思，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母亲要隐瞒什么？为什么要隐瞒？方石到底想要说什么，他又看出了什么？
　　看着一脸困惑的李君武，方石笑了笑道：“你母亲的病恐怕不简单，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生病，可能跟一些外来因素有关，我想知道，这个外来因素你母亲是不是自己是知道的。”
　　李君武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忽然大变，惊恐的看着方石说道：“方师傅，我母亲之前就说过，这病治不了，是报应，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了，我还以为她是说丧气话，现在看来……”


第374章 被抛弃的芸儿
　　方石的话让李君武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当时李君武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自己的母亲似乎根本早就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
　　方石了然的点了点头道：“这么看来，你母亲确实瞒了你一些东西。”
　　李君武很固执的摇头：“这跟她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毫无关系，或许他只是认为我没有必要知道那些事情。”
　　方石笑了笑，李君武的想法相当主观，方石自然不会笃定的这么认为，不过方石理解李君武的心情，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将话题转了个方向。
　　“李先生，你觉得你母亲会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吗？如果她不肯说有些事情可就不大好办了。”
　　“方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母亲不说出这个隐私就没有办法治疗吗？”
　　“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很复杂，甚至还涉及到了我们行内的一些事，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更不会让我的朋友涉及到这种危险的事情之中来，我想你你应该能明白其中的关节。”
　　李君武冷静下来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量说服母亲的。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母亲的病可能跟别的因素有关。”
　　“没错，肯定跟别的因素有关，我在没有明白事情的根由之前，我是不会贸然处理的。”
　　李君武的眼睛亮了亮道：“那我是不是也能理解为我母亲的病还能治？”
　　方石点了点头，李君武大喜，用力的捏了捏拳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我母亲，她绝不能死，我绝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行？”
　　“那么你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方石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君武的肩膀道：“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你说服了你的母亲就打电话给我吧！其实我也有些好奇。”
　　李君武捏着手里的纸片，目送方石的背影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口，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转身向住院部的门口走去。
　　……
　　出了医院大门，方石正琢磨着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安排，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方石掏出电话一看，居然是黄倩盈的电话号码，这可真是稀奇，她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尽管方石经常去看望芸儿，但黄倩盈一向都是非常注意的，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方石也很的理解她的想法。
　　今天她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方石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方叔叔，妈妈不要我了，你快来带我走吧，呜呜……”
　　电话一接通花丛里面就传来了芸儿的哭声，芸儿的话非常吓人，不过方石却一点都不紧张，对于芸儿的控诉方石是完全不相信的，黄倩盈对女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不要芸儿，这铁定是母女两个闹矛盾了。
　　“是嘛，那感情好，芸儿以后就跟叔叔过吧，咱们不要妈妈了，呵呵……”
　　“嗯，好，芸儿以后跟叔叔一起，不要坏妈妈了。”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叔叔现在就去接你好不好？”
　　“好呀，芸儿等着叔叔来。”
　　这两句话工夫，芸儿就已经破涕为笑，小孩子的哭千万别当真，别看他们哭得伤心的不得了，转眼之间就会将这些全部抛在脑后。
　　“芸儿，妈妈的电话是不是你拿走了？你躲在哪儿呢？”
　　从话筒里传来了黄倩盈的声音，听得声音有些发闷，方石猜测芸儿肯定是躲进了衣柜里，芸儿曾经偷偷的给他看过，在衣柜里有芸儿筑起的一个小巢。
　　果然话筒里传来了一声轻响：“好啊，果然躲在这里，快把电话给我，我急着打电话让你清荷阿姨来陪你呢，快别闹了。”
　　“不嘛，我不要清荷阿姨，我已经打电话叫方叔叔来接我了，方叔叔说以后我就跟他一起过，我不要坏妈妈了。”
　　黄倩盈听得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是酸酸的，伸手将委屈的宝贝女儿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是真的有事，事情办完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妈妈骗人，清荷阿姨说妈妈是去相亲，以后妈妈有了男朋友就不要芸儿了。”
　　“这是谁胡说八道，妈妈只是去参加同学会，你别听清荷阿姨乱说，她是跟你开玩笑的。”
　　方石一直将听筒放在耳边，笑眯眯的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现在，他已经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清荷阿姨说谎，妈妈也说谎，你们都是坏人，我要跟方叔叔走。”
　　“好，好，跟方叔叔走，哎呀，电话还通着呢，你这丫头，快将电话给我……喂，是方师傅吗？……那个……芸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一点都没有，芸儿跟我有约，不知道黄女士能不能将芸儿让给我一天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黄倩盈似乎在思考，但其实她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情，刚才跟女儿的对话都让方石听去了，她心里竟有些羞涩以及一点点的期待，只是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好吧，那就麻烦方师傅了，我晚上会去接芸儿回家。”
　　“没关系的，如果太晚了，就让芸儿住在我那里也行。”
　　“方哥，让芸儿去我家住吧，我家大，我妈我爸都特喜欢芸儿，他们已经问过几次芸儿什么时候来玩了。”
　　方石笑了笑，冲着电话道：“你看，有人抢呢，你可不敢亏待芸儿，不然她真的离家出走了，呵呵……”
　　“好吧，那就明天我去接她。”
　　“不用，明天我们负责送回去，我这就去开车。”
　　伸着耳朵偷听的陈必信一听黄倩盈答应了，顿时高兴的向停车场冲去，这又是一个被芸儿征服的男人。
　　……
　　方石接了芸儿之后，就带着她去了红楼，想不到夏雨欣也在这，芸儿和妞妞两个丫头凑在一起又玩儿疯了，陈必信也跟着一起闹腾，欢声笑语在红楼楼下的小花园里随风飞散。
　　闹了一会儿，夏雨欣与方石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陈必信则跟潘玉青给两个丫头推秋千，两个丫头正在比赛谁荡得更高。
　　听着小丫头们清脆的笑声，方石的嘴角微微的翘着，一脸的恬淡惬意，这才是生活啊。
　　“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
　　夏雨欣的话如同投进一池净水中的石头，将方石的好梦打得粉碎。
　　“咳咳……”着急的方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狼狈的咳嗽着，夏雨欣看着直笑，不过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这，这都是谁散播的谣言，我怎么会有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别装了，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还不止一个呢，玩脚踏两条船，鄙视你！”
　　方石莫名其妙的看着夏雨欣，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戏虐，当时若有所悟地转头看向玩得正欢的妞妞。
　　“你该不会是从妞妞那听来的吧？”
　　“哈哈……可不就是么，笑死我了！妞妞说她现在有情敌了，就是陈必信的妹妹。”
　　方石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吓我一跳！”
　　夏雨欣忽然脸色一沉：“妞妞的话自然当不得真，但是陈必信他妹妹的话难道也当不得真？她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莫非你想要始乱终弃？”
　　“我去，你少造谣，哪有什么始乱终弃？那只是她一厢情愿好不好。”
　　“一厢情愿？”
　　“那是，你以为呢？我可是很有魅力的，人家陈筱慧慧眼独具，能发现我的优点，她欣赏喜欢我，我又有啥办法呢。”
　　看着方石洋洋得意的样子，夏雨欣猛撇嘴：“是吗？那可要恭喜你了，那你以后就别再打我妹妹的主意了，我最恨脚踏两条船的人，何况你还是脚踏三条船。”
　　方石怔了一下，立刻着急的反驳道：“什么脚踏三条船，我跟陈筱慧是清白的好不好？你别乱造谣。”
　　夏雨欣眼神不善的看着方石：“这么说，你确实在打我妹妹的主意了？”
　　“呃……这跟你有关系吗？你封建家长啊！”
　　“呵呵……”夏雨欣的笑声里冒着丝丝寒气，眼神如刀一般盯着方石：“我不是封建家长，但我是雨瑶的亲姐，想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哼！”
　　方石无奈的看着夏雨欣，这什么跟什么啊，方石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夏雨欣瞎扯，如果自己真的获得了夏雨瑶的欢心，那夏雨欣再反对也没用。反之，如果自己根本就跟夏雨瑶没关系，跟夏雨欣在这较劲就更没意义了。
　　方石一摊手苦笑道：“得，你厉害，行了吧！”
　　夏雨欣恨恨的看了方石一眼，快速的扭过脸去，她不想让自己心里忽然冒出的气愤与委屈的情绪暴露在方石面前，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夏雨欣又不甘地回过头来，冲着方石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呲了呲两颗小虎牙道：“别以为你是长老就能为所欲为，你给我注意点。”
　　方石觉得莫名其妙，这女孩的心思真的是猜不透，既然猜不透，那就只好不去猜了，方石举起手作投降状，高高挂起了免战牌，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夏雨欣得意的哼了一声，不屑的瞄了方石一眼，站起来向芸儿她们跑去。


第375章 陈年往事
　　晚上，芸儿被陈必信带回了家里，这下可不得了了，陈育英跟陈夫人将小家伙当成了小公主，估计芸儿将他们房子给点了，他们也会在一边拍手叫好，陈必信这次才知道妈妈宠溺自己那不算宠溺，宠溺芸儿才叫宠溺，他忽然对自己未来的孩子感到一阵阵的担心，这节奏，将来自己的儿子恐怕不叫儿子，应该叫祖宗。
　　平时安静地公馆今天热闹极了，只是多了一个孩子，这个巨大的公馆就像是忽然多了许多生气一样，欢声笑语一直延续到深夜，玩累了的芸儿终于睡了，而大人却还在品位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而在鹏城的另外一个角落，芸儿的妈妈正一脸通红的上了一辆出租车，黯淡的街灯下依稀能看到她脸上愤怒的表情，出租车的尾灯很快就混进公路上的滚滚车流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而在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注视着远去的车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丝森寒的光芒。
　　……
　　早上准八点，方石就接到了李君武的电话，看看这个时间就知道，李君武是掐着点打过来的，想必他现在心情是非常焦急的。
　　不错，他正是来向方石通报他的母亲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了，她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至于李君武是如何做到的方石就不得而知了，李君武对此也只字未提。
　　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去出摊的想法，一方面他是体谅理解李君武的心情，另外一方面他自己对李君武母亲身上的秘密其实也非常好奇，那一只在她心脏里生存了许久的蛊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方石还是第一次见到形状如此诡异的蛊虫，长得就像是一片肉膜，蛊虫就贴在心脏的膜瓣上，如果不是方石利用气息的差异将它分辨出来，想要靠现代的仪器来发现它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天长日久之下，这只蛊虫已经与心脏膜瓣合为一体，完全可以看作是心脏膜瓣的一部分，它已经成功的取代了心脏膜瓣的部分功能。
　　方石回来之后还专门查了一下，结果自然是毫无所得，又专门打电话去问了云和掌门，云和动员了门内的弟子去翻阅资料，最后才在一本杂记上找到了类似的案例，不过也仅仅是类似而已，对蛊虫的细节并没有详细的记录，至于蛊虫的特性就更不用提了。唯一能够供方石参考的是，这种蛊虫确实出自赣西湘南一代的巫觋之手，名叫噬心之誓，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对于如何解决这只蛊虫，方石倒不是很担心，他可以直接将蛊虫杀死，然后让人的机体慢慢吸收掉蛊虫的尸体，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对受术者造成影响。清除蛊虫对别的术士来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首先是难以发现，其次是难以在不影响受术者身体的情况下灭杀蛊虫，但是对于方石来说精细的控制阴阳之气进行探查和灭杀都不算太困难，他唯一需要顾虑的是技术之外的事情，这也是他要求李君武必须取得她母亲同意的原因。
　　方石再次出现在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被李军扶着半坐在床上，人家依在靠垫上，昏黄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显得十分年轻的方石，李君武则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出。
　　老人看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我听君武说了，小方师傅是个风水术士，你能看出我不是君武的亲生母亲？”
　　“是啊，伯母您命中无后。”
　　“原来如此，都是命中注定吗？”
　　方石笑了：“当然不是，有后代的人面相会不一样，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整天对着一群小孩的人跟屠夫的面相肯定是不同的。所以所谓的命无后，是指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不是没有发生的事。”
　　“这么说命运是不存在的吗？”
　　“伯母，我们活在世上，就像活在一张大网之中，没有人能够独立于其外，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出现身不由己的情形，人们喜欢将之称为命运，我们则叫它做因果。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对因果无能为力，但是我们的人生仍然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命运也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是宿命的。”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父亲是个巫师，你知道在农村其实很迷信的，何况那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方石和李君武都安静的听着，老人话说得很慢，在她那显得有些虚弱沙哑的嗓音中，一副已经发黄的画卷在他们两人面前慢慢的展开了。
　　“父亲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巫，谁家有什么婚丧嫁娶肯定少不了我父亲到场，甚至有些病痛也会求到我父亲头上，其实他只是个巫师又不是医生，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甚至自己去学习中医理论，但是他能做到的并不多，这其中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虽然村民们非常迷信我父亲，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但是父亲自己却非常自责，认为他自己做了孽，将来恐怕会绝后。”
　　老人说了一大堆话，似乎有些累，稍微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后来父亲就努力行善积德，想为自己积下阴功，以免将来李家绝后，甚至为了给我挑一个合适的夫婿，父亲走遍了十里八乡的村落堡寨，就是为了能找一个旺子嗣是的女婿。但是他却不知道，我心里面早已经有了人，那人就是他的徒弟。”
　　老人眯起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情，脸上流露出一股缅怀的神色。
　　“那时我年轻不懂事，因为父亲将我当做了繁衍子嗣的机器一样，心里非常不舒服，就想要跟他约定私奔，结果……我一个人在山上等了两天两夜，他却再也没有出现，当时正是严冬，我父亲找到我的时候我差点已经冻成冰块了，大病一场之后，我心灰意懒的嫁给了父亲挑选的人，可我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老人的眼睛失神的看着窗外的阳光，病房里沉默了下来，半晌，李君武忽然开口道。
　　“娘，那个人呢？他为什么不去找你？”
　　“不知道，他拿走了我父亲的一册家传秘籍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人淡淡地说道，语气里没有遗憾也没有记恨。
　　沉默了还一会，方石打破了安静问道：“那您身体里的蛊虫是怎么回事？”
　　“同命蛊，这是同命蛊，是情人之间的一种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死我死，我死他死。”
　　方石跟李君武对视了一眼，李君武的脸色有些难看，方石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这种同命蛊无法取出吗？”
　　老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至少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那本书里也没写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它取出来，再说了，谁会将它取出来呢。”
　　方石笑笑道：“或许他会。”
　　老人也笑了，脸上的皱纹忽然生动起来：“或许吧，这也是我决定将这事告诉你的原因，我也想明白了，它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方石抬手指了指李君武道：“伯母，我以为你现在是为了李先生而活着的。对了，李先生你有孩子吗？”
　　“有，有两个，一儿一女。”
　　“您看，您还有孙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必须为了你的子孙重新活一回，这个同命蛊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立刻将之解除，您身体的其它毛病应该都能得到治愈。”
　　老人家神情平淡的点了点头：“小方师傅说的是，我还想看着孙儿长大娶妻生子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君武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跟小方师傅单独说。”
　　李君武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冲着方石点了点头，就转身向外走去，对母亲的决定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抗拒。
　　方石看着李君武的动作，直到他将门关好，方石才扭头对着老人道：“您儿子真的很孝顺。”
　　“是，君武是个好孩子，他是我在县城的医院墙外捡到的，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他就是我的心头肉。只是我却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将李家的巫术交给他，小方师傅应该很清楚，这行算不得正儿八经的行当，所以……”
　　“我明白，做这行哪有做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好呢，伯母您考虑得很周到。”
　　老人歉意的笑了笑：“我听君武说了，你治疗我是有一个交换条件的，我想用李家的巫术传承来交换可好？这样子我也算为父亲找了个传人。”
　　“伯母，这自无不可，不过我要先声明，我是有门派的人，我出自蜀中青城山门下，您将李家的传承交给我，它便不再是李家的传承了。”
　　老人笑着摆摆手：“不要紧，总之不要埋没了它就是了，那些东西并不只是封建迷信，对吧？”
　　“是的，那只是我们还不了解的知识。”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意。


第四卷：莫道天无眼，只因人心乱


第376章 失踪的妈妈
　　陈必信怎么也联系不上黄倩盈，又打电话给柳清荷，结果也没有找到黄倩盈，黄倩盈也没有给单位请假，陈必信这才发现不对劲了，这是失踪了啊？！
　　陈必信将芸儿交给妈妈带着，自己则直奔黄倩盈的单位找柳清荷。
　　“真是急死人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害得我还要等着你，直接去倩盈的家啊，你笨啊！”
　　一见面，柳清荷就劈头盖脸的一通埋怨，其实她如果早有这个想法，完全可以打电话通知陈必信的，估计她也是才想起来的，不过女人都是这样，没法跟她们讲理，这个时候就更没有办法讲理了。
　　陈必信伏身将副驾驶侧的车门打开：“赶紧上车再说吧。”
　　柳清荷嘟嘟囔囔的钻进车里，陈必信不等她绑好安全带，车子就已经窜了出去，又惹来柳清荷的一阵抱怨。
　　“你最后跟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晚，她说聚会很无聊，想要早点回去，可芸儿又不在家，就说要到我家里来聊天。”
　　“后来呢？”
　　“后来就没联系了，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呢，不知怎么的就忘了这事，今天早上上班也不见她，我还以为她昨晚玩得太嗨，喝多了之类的……打电话又无法接通，我就想她是不是不方便所以关机了，难得芸儿不再身边，她会不会是去……你明白的。”
　　陈必信楞了一下，他真的不明白，陈必信一点也不了解这些大龄女青年的想法。
　　“这中午都过了，不管怎么样也该睡醒开机了吧。”
　　“就是啊，所以我担心……”
　　柳清荷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那可怕的后果她真的不敢去想，陈必信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将油门狠狠的踩了下去，车子轰鸣着向前冲去。
　　柳清荷与陈必信的拍门和叫喊声将邻居都惊动了，邻居出来一问，就帮忙将保安叫来，询问了楼下值班的保安，证实黄倩盈确实没有回家，这下子陈必信和柳清荷都傻眼了，人海茫茫的，要到哪里去找黄倩盈啊？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柳清荷，陈必信一拽她的手：“走。”
　　“啊？去哪里啊？要不我们报警吧！”
　　“没有二十四个小时报警人家也不管，我们去找方哥，或许他会有办法。”
　　“方石……对，对，他不是一般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问明方石正在新丽路摆摊，陈必信开着车直奔新丽路。
　　听到黄倩盈失踪的消息方石也很吃惊，昨天他见到黄倩盈的时候可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还有芸儿身上的气运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这都是昨天的事情。方石立刻打电话给陈夫人，让陈夫人接通了视频通话，方石大概的看了看芸儿的状况，虽然通过视频的可信度很低，但是如果有剧烈的变化，还是应该能看出来的。
　　但是很明显，芸儿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相反，她的情绪好的不得了，气运也很正常。
　　这事，有些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妖是什么？妖就是外来因素。
　　陈必信和柳清荷到的时候，方石已经将摊子收了起来，见陈必信的车子到来，方石直接开门上了车。
　　“去解放路，市局的后门。”
　　“啊，哦！”
　　“方石，方师傅，我们是去报警么？”
　　方石摇了摇头，看着焦急的柳清荷道：“没有过二十四个小时报警没用，不过我们可以走走后门，让局里的朋友帮帮忙，我刚才已经给她打了电话，她答应去查查，现在我们去等她的结果吧。”
　　“哦，方师傅，你说倩盈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不会是什么大事，或许是什么意外导致了她没有办法联系。”
　　柳清荷虽然很想相信方石的说法，但是这个说法有根据么？陈必信却松了口气，他对方石额度信心可是非常大的，方石既然说了没什么大事，那就真的而是没什么大事。
　　“方师傅，你……希望如此吧。”
　　方石笑着安慰道：“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刚才我跟芸儿视频了，芸儿的面相气运都很好，所以说黄女士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人身安全没有问题，所以不要着急，我们总会找到她的，鹏城真的没有多大。”
　　柳清荷认真的看着方石，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稍微和缓了一些，看来她对这个朋友还是很上心的。
　　在茶餐厅里等了一会，陈静瑶就一身便装的出现了，看到陈必信和柳清荷，陈静瑶略微打量了一下两人，随后就将视线集中在方石的身上，她觉得每一次看到方石都有些不同，肯定不是外貌的变化，而是气质上的变化，这次也是如此，方石给她的感觉是越来越沉稳了，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在方石面前，她竟然隐隐的感到有些压力。
　　方石很温和的笑着，陈静瑶撇了撇嘴，笑得真假。
　　“方石，你想要查的东西没头没脑的，真的很不容易，你就不知道她昨晚去了什么地方么，那样的话直接找那附近的监控资料就行了。”
　　方石苦笑：“就是不知道啊。”
　　“那不是你的女人么？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她？”
　　“呃，不是的，就是个普通朋友，说起来，我跟她女儿才是朋友。”
　　陈静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方石，方石赶忙解释道：“她才四岁，你别误会。”
　　“呵呵，我早就知道，黄倩盈嘛，就是上次你受伤的那个案子的主角。”
　　看着陈静瑶得意的样子，方石知道自己被耍了，不在意的摇头笑了笑：“嗯，就是她，那么柳小姐你也应该知道。”
　　“知道，黄倩盈的同事兼闺蜜。”
　　柳清荷好奇的看了陈静瑶一眼：“这位警官也是黄科长的手下？”
　　“不是，我跟他没关系。”
　　陈静瑶淡淡地答道，不过语气里的怨气谁都听得出来，柳清荷不由得好奇心大盛，可惜这个时候不是八这些的时机。
　　方石怕继续跑题，赶紧说回正事：“那你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昨晚到今天早晨，接到的刑事报案中没有找到黄倩盈或者类似身份不明的女性，交通事故中有三名年龄近似的女性，具体的身份还在核实，其他的就没有了。”
　　方石点了点头：“能不能找到黄倩盈同学的资料，柳小姐，你知道她是大学还是高中同学聚会么？”
　　“恩，好像是大学。”
　　方石转向陈静瑶，陈静瑶矜持的笑了笑，伸手拿出一张纸：“这个是她大学同学的通讯录，我不能给你，你就在这里打吧，看看运气如何。”
　　……
　　方石的运气很好，第一个电话就找到了正主，因为方石打的就是班长的电话，更巧的是，几分钟后，陈静瑶从派出所了解到一名在车祸中昏迷的身份不明的女子，很可能就是黄倩盈，于是一行人又驱车赶往幸田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面，众人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黄倩盈，表面上看黄倩盈的伤不是太重，胳膊和腿上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纱布，颈部用了护托，能够自主呼吸，体征也还算平稳，医生说，可能有严重的脑震荡，不排除还有颅内出血的可能，昏迷就是脑损伤的直接表现。
　　方石一见面就扔了个望气术过去，黄倩盈的气运值只有-6，问题不大，方石不由得放下了心。
　　柳清荷站在玻璃窗外默默的流泪，陈必信只好陪着他，方石跟陈静瑶到外面向派出所的民警表示感谢并了解情况。
　　事故是在昨天凌晨发生的，怀疑是出租车失控，撞在了道路中间的隔离护墩上，车子随后抛飞反侧，司机当场死亡，坐在后座的黄倩盈命好，被过路的人及时从着火的车里救了出来，不过她的随身物品都烧毁了，所以身份没法核实。
　　交警部门勘查了现场，并调取了道路监控，认为事故没有可疑，可能是因为司机超速驾驶，并且注意力不集中造成的事故，并准备以此结案。然后将寻找当事人身份的事情交到了当地派出所这里，陈静瑶正是循着这条线索查来的。
　　向派出所的小伙表达了感谢，那小伙兴奋的告辞回去结案了。陈静瑶看着沉思的方石，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怎么，方大师还觉得有问题？”
　　方石不理陈静瑶的调侃，肃然点头道：“嗯，我是觉得有问题，我们认为这世界上的事情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些联系往往能显示出一些征兆，我说过我们术士就像是天气预报员一样，从种种的蛛丝马迹当中，寻找着一些必然的规律。”
　　陈静瑶撇了撇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昨天还见过黄倩盈，但是却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任何不良的征兆。”
　　“切，不是什么都会又征兆的吧，或许，她遇到了突发情况呢，人家不是说最怕猪队友么，这事故的主要责任是司机，或许……”
　　“呵呵，我说的联系和预兆哪有这么简单，比如你今晚会碰到旧情人这个事情，你觉得我是从什么地方推测出来的？”
　　陈静瑶一脸通红的看着方石，又气又惊，这个混蛋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377章 事出反常
　　陈静瑶不服的梗着脖子道：“那如果我今天晚上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呆着，要不然干脆在单位加班，你的预测不就完全落空了。”
　　方石的嘴角一翘：“对啊，那就落空了，这个重要么？”
　　“呃……你不是说事物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么，这说明你所谓的那些联系根本就不靠谱。”
　　“或许吧，我说过，我们就像是进行天气预报一样，只是预测，我们不是神棍，我并没有对你说肯定会如何。我只是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个事情可能并非是意外，当然了，你刚才说的那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陈静瑶没好气的咬了咬牙，幸好她今天没有穿警服，否则她可能会一脚踹过去，这个方石太可恨了，说得话都是轱辘话，怎么说都是他占着理，自己倒像是在胡搅蛮缠一样。
　　“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方石收起脸上那带着戏虐的笑容，正色道：“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陈静瑶没好气的撇嘴道：“我已经帮了你忙了。”
　　“可是我记得某人说过，以后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会推辞的，难道我听错了？”
　　“哼！”
　　“说话可要算话哦，言而无信可是会倒霉的，呵呵……”
　　“你吓我啊？！”
　　“我吓你干吗？怎么样，再帮个忙吧。”
　　陈静瑶虽然嘴硬，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对于方石她内心还是很敬畏的，特别是那一晚在广法寺亲身经历了那神奇的一幕之后，她内心就对方石和术法深信不疑，只不过嘴里还不肯承认罢了。
　　“好吧，我这人言而有信，不过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可不能害我。”
　　“当然，我不会让你做违反纪律的事情的，如果要做那些，我就找黄志国去，那家伙的脑袋大。”
　　“脑袋大？”
　　“对啊，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他有大头，脑袋大能顶雷！”
　　“噗嗤……”陈静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使劲的忍住笑意，翻了个白眼道：“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好歹也是个大师。”
　　“谁是大师啊，我就是个摆摊的术士。”
　　陈静瑶抿嘴笑了笑：“说吧，要我帮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事发当时的监控视频，顺便能回溯一下黄倩盈的行程就更好了。”
　　陈静瑶看了看方石：“等黄倩盈醒来不就都知道了，何必现在急着查呢。”
　　“现在查正好，再晚了或许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你什么意思？”
　　陈静瑶警惕的看相方石，方石摊了摊手。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原则吧，黄志国跟我说过，时间越长证据越难找，不是么？”
　　陈静瑶狐疑的点了点头：“话是没错……不过，算了，我这就去试试吧，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将视频弄出来，就算是弄出来了，你也不能当做证据来用。”
　　“我知道，那会给你惹麻烦的，放心好了。”
　　送走了陈静瑶，方石返回了重症观察室门外，这时陈必信和柳清荷都已经被护士给赶了出来，他们两个站在门口低声说话，似乎陈必信正在安慰情绪非常低落的柳清荷。
　　见方石回来，陈必信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方石微微一笑问道：“医生又什么新的说法么？能不能转院。”
　　陈必信摇头：“没什么新的说法，医生不建议转院，为什么要转院啊，这医院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柳清荷也奇怪的看相方石，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既然危险期已经基本过去了，为什么不能转院？这里的条件好么？应该没有第一医院好吧。”
　　“差不多了，哦，对了，我还要去补办手续还有补交费用，方哥你在这看着，我去办手续。”
　　“好，你去吧。”
　　方石说完，掏出手机写了条短信发了出去，然后指了指墙边的塑料凳子：“坐坐吧，柳小姐不用回去上班么？”
　　“哎，哪有心情去上班啊，我请假了。”
　　方石眉头微微一动：“这么说你们公司已经知道黄倩盈出事了？”
　　“啊，知道了，怎么了，不能说么？”
　　柳清荷有些紧张地问道，方石笑着摇头：“那到不是，柳小姐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看过黄倩盈的状况，她不会有什么事的，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就当是一次难得的休息机会吧。”
　　柳清荷叹了口气：“方师傅真是洒脱，只是我可做不到，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生死未卜的躺在哪里，想到可怜的芸儿，我这心里就像是有东西在咬一样……”
　　说着，柳清荷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扭过头去用手帕擦了擦，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转回头，满是忧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重症监护室大门。
　　“恩，能理解，不过不管你怎么担心忧虑，都改变不了事实，在风水学中认为，一个人的情绪是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进而影响到周围的人，如果情绪低落的人很多，那么情况会更加严重，在心理学上也有类似的看法，因此我觉得我们还是乐观一些比较好，你可以这样想，你的乐观会影响到黄倩盈的气运，注意，这并非是假设。”
　　柳清荷惊讶的看着方石，方石这么一说，如果她还继续这么哀伤岂不是想要害自己的朋友？柳清荷重重的呼了口气，抬起头来，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看上去很僵硬。
　　方石扭头看了看从走廊里走过来的陈必信，忽然道：“柳小姐，你觉得阿信人怎么样？”
　　“啊？什么？阿信……挺好啊。”
　　“他可比黄警官更适合你。”
　　柳清荷愣住了，顺着方石的视线看去，正好跟陈必信的眼神对上了，柳清荷忽然觉得心里猛地一跳，竟然有种惊慌的感觉，赶忙将视线移开了，心脏却还不争气的继续猛跳着，脸上也有些发烧。
　　这时陈必信已经到了方石面前，方石笑道：“这么快？”
　　“昂，人家都准备好了，直接刷卡付账就行了，至于身份、签名什么的，警方都给办了。”
　　“哦，那就好，这样一来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了，你先回去吧，想个说辞，将芸儿暂时留在你家里，有伯母照看着放心。”
　　陈必信心道有妈妈看着才不放心呢，时间久了一定会被宠坏的，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这个时候说岂不是表示自己不希望芸儿留在自己家里。
　　“好吧，那这里就麻烦方哥了。”
　　“没事，反正我也是个闲人，对了，柳小姐要不也回去吧，反正现在黄倩盈也昏迷不醒，呆在这里没有用，如果她醒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可是……”
　　“对啊，柳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如果需要的话，明天可能还要人来换换方哥。”
　　柳清荷将刚才乱七八糟的心思赶紧抛开，想了想道：“那好吧，明天我来换方师傅，今天就麻烦方师傅了。”
　　“没事，阿信你送送柳小姐，要不干脆让她去你家吃饭，顺便跟帮着说服芸儿。”
　　“好啊，多一个人芸儿也会少些怀疑。”
　　柳清荷还有些犹豫，不过在两人的劝说之下还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
　　娄景中来的时候，方石正在研究手里的一副很残旧的地图。
　　“方石，这个是什么？”
　　“藏宝图！”
　　娄景中撇了撇嘴：“切，江湖上这种东西多了去了，十块钱一张批发。”
　　方石笑了笑：“这真的是藏宝图，我跟一个老人换来的。”
　　娄景中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真的假的？”
　　“这个暂且不说，到时候去寻宝自然会叫上你的，在野外的经验还是你更丰富一些。”
　　“那是……对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里有什么人被盯上了么？”
　　方石冲着重症监护室看了一眼：“我只是怀疑，叫你来是以防万一，芸儿的妈妈在里面昏迷不醒。”
　　“黄倩盈！？怎么会……她面相很好啊，不应有此一劫！”
　　娄景中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事出反常必为妖，所以我才这么谨慎。”
　　“你是说，有人对她下手？”
　　方石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惜，对方的下手目标应该是那个开车的司机，只是那人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了，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很难，但是黄倩盈还活着，对方就有可能继续下手。”
　　“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方石撇了撇嘴道：“守个屁啊，就是保护她不受伤害，至于对方是什么人，等到黄倩盈醒来自然就知道了。”
　　“要是她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之后失忆了呢？”
　　方石自信的一笑：“她肯定会醒过来，只是我担心她会不会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是谁在对付她，按说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谁会想要她的性命呢？这么大的仇恨她自己应该知道的。”
　　娄景中搓了搓手：“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那些人再敢来直接抓住就是，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方石狐疑的看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知道方石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上次自己布置的陷阱不但没有抓到猎物，还丢了鱼饵然后自己也被对方困住，要不是自己的手机里安装了北斗卫星短报文系统，说不定还真让对方给得手了也说不定。
　　这事是娄景中的耻辱，方石这一眼明显是在激将，可惜娄景中偏偏就得受这个激。
　　“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娄景中啥也不说了，甩了一句话站起来急匆匆走了，方石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很是得意。


第378章 自己跳出来了
　　方石和娄景中白白守了一夜，结果并没有人来企图对黄倩盈不利，方石都觉得这回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第二天早上，柳清荷带着一群人出现了，方石开始还以为是柳清荷与黄倩盈的同事上司来看望她，不过走近了之后，方石发现柳清荷的脸上一脸的惊慌和尴尬，就明白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方石对柳清荷的心态没啥兴趣，而是在猜测着这些人的目的。
　　“方，方师傅……”
　　柳清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你就是方石，那个江湖骗子？”
　　一个年轻人伸手将柳清荷扒拉到一边，像是拨开一块垃圾一样，柳清荷却敢怒不敢言，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随后被挤出了圈外，完全变成了一个局外人，这一群男人围住了方石。
　　方石扫了这六七个男人一眼，两个保镖，衣着和神态都很明显，一个跟班，从他躬身的弧线就能看出来，另一个似乎是律师一类的人物，剩下两个怎么看都像是没穿制服的公门中人。
　　方石抬头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一眼，顺手扔了个望气术上去。
　　“1，1，6，白色”。
　　这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了，对于真正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有钱人，或者还有些权势，钱和权向来是不怎么分家的。
　　“你又是谁，来找我这个江湖骗子干什么？”
　　方石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问道，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还安稳的坐着，眼神已经落回自己手中的书本上，他可不想要仰视这位趾高气扬的有钱人。
　　“小子，你他么说话注意点……”
　　“闭嘴，让你说话了么？”
　　年轻人怒斥了拍错了马屁的小跟班一声，又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石：“很好，希望你一直能这么淡定，我姓张，张义宏，黄倩盈的前夫，芸儿的亲生父亲，我听这个女人说，我女儿在你那里是吧。现在我前妻不能履行自己的监护人职责了，芸儿的监护职责自然就落在我这个做父亲的身上，请你将我女儿交给我。”
　　方石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只是让方石有些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人跳出来的未免有些太快了，这边黄倩盈才进医院，他们后脚就来抢芸儿了，这到底是他们的智商有问题，还是有恃无恐呢？从他们做派和言辞来看，恐怕多数都是后者。
　　方石抬头扫了张义宏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说你是芸儿的父亲就是了？有证据没有？”
　　张义宏得意的一笑，挥了挥手，身边的那个像是律师一样的家伙立刻手脚利索的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份的文件，扬了扬道：“这里有张义宏先生和黄倩盈女士的离婚证明、离婚协议以及法院的判决书，你要看看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你们什么人，更不是执法机关的，看什么看啊？你有病么？”
　　那律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不过他只是一只狗，主人不发话他是不敢乱咬的，所以只好郁闷的退了回去，将一口恶气使劲的往肚子里吞。
　　张义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一脸痞赖的方石：“我的女儿呢？”
　　方石好笑的看着张义宏：“你哪只眼睛看到芸儿在我这里了？如果看到了，你尽管将芸儿带走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如果真的找不到你女儿了，我建议你报警。”
　　“你……好，很好，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贪一时口舌之快，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方石摆了摆手：“这个无需你担心了，我跟你又非亲非故，到是你自己要小心了，出门注意看车，虽然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骗子，但我还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这位先生，你煞气盈面，血光之灾就在当下了，小心啊小心，呵呵……”
　　“张公子，这家伙既然跟贵千金的去向有关，说不定还涉嫌人口拐卖，要不然我们将他带回去审审？”
　　张义宏眼睛一翻：“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想找我的女儿。”
　　“这……张公子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只要能找到小姐就行，过程就不必请示汇报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演戏，然后很不配合地说道：“这位律师，这两位没有穿制服的家伙是不是已经涉嫌侵犯他人人身自由和恐吓了？好可怕啊，要不我报警吧。”
　　“谁要报警啊？”
　　恰在这时，一个清悦的女生在人群背后传了过来，医院方面的保安也已经到了，将围观的人群都赶走，陈静瑶大摇大摆的推开两名挡路的保镖，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柳清荷，然后才看向被围在中间的方石。
　　“谁要报警啊？”
　　方石笑眯眯的举起手：“我，有人威胁要非法拘禁我，所以我要报警。”
　　看着身穿警服的陈静瑶，张义宏冲着那两个便装的公门中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会意的开口道：“这位同事，我们是金田分局的，这里有点公务，请你给点面子不要插手。”
　　“哦？同事啊，好啊，既然是公务那我就一边看着，对了，公文手续有没有，现在程序可是卡得很严的，别犯错误哦。”
　　“这个……有是有，没有带着。”
　　“啊？你们要带人走，连公文手续都不带，说回来了，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啊？”
　　“他，他涉嫌拐带人口，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
　　“啊？哈哈……方石啊方石，想不到你还会拐带人口啊，不会是拐带小萝莉吧，我就说你是萝莉控嘛。”
　　“冤枉死了，陈警官，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位张公子的女儿不见了，非说是我给拐走了，这不是信口雌黄么。”
　　“张公子？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这位张公子就是黄倩盈的前夫，现在黄倩盈遭遇不幸昏迷不醒，他就想要来履行他的第二监护人的责任了，咦？不过很奇怪啊，黄倩盈受伤之后，我们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她的，这位张公子是怎么知道消息的？甚至脸律师和警察都叫来了，准备真是充分啊！不会是……黄倩盈的车祸跟你有关系吧？陈警官，我要举报，这人涉嫌故意杀人，应该带回去审一审。”
　　张义宏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像是吃了狗屎一样的表情，恨恨的瞪了那两个便装警察一眼，他怎么样想不到，方石七拐八绕的就将自己给绕了进去，说起这事来，他真的是很心虚的，他偷眼看了看那个漂亮的女警，见她颇为意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慌，于是赶紧对自己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事我们公子也是才知道的，这不是担心小姐没有人照顾么，公子才急忙来接女儿……”
　　“那你能说说你们公子是怎么知道黄倩盈出车祸的么？甚至还知道她不能履行监护人的职责了，说啊。”
　　方石笑眯眯的说到。
　　“这个……咦？公子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呢？这事怎么没经我手呢？公子，那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跟班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陈静瑶惊讶之余看向方石，见方石得意的翘了翘嘴角，立刻知道是方石动了手脚，这么说，方石刚才并非是胡搅蛮缠了，事实上这个张公子出现的时机真的是很让人怀疑。
　　“啪！”
　　气急败坏的张义宏一巴掌抽在跟班的脸上，将跟班抽的晕头转向，半天都没有搞清楚为啥自己会挨打。
　　“混蛋，我的事情要你管，我们走，方石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张义宏转身就走，一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赶忙追了上去，方石的有些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心血光之灾哦！”
　　话没说完，正要下楼梯的张义宏就一脚踩空，从大门外的阶梯上摔了下去，在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状况，不过想来摔得肯定很结实，那楼梯可是不矮的。
　　陈静瑶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义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看着那一群人疯了一样的冲下了楼梯，然后大呼小叫的呼喊医生，看来摔得真是不轻。
　　陈静瑶慢慢的扭回头，看着笑得很贼的方石，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这……不是你弄的吧？”
　　“嗯？这话可不敢乱说，你有证据么？”
　　“切！”
　　“呵呵，你应该做我的证人，证明我绝对没有伸脚下绊子，也没有在他背后推他，是吧？”
　　陈静瑶翻了个白眼：“同样，就算你知道黄倩盈的事情是他干的，你也没有任何证据，我拿到手的监控资料恰恰证明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车祸。”
　　方石笑了笑道：“我又不是检察院的，要什么证据，我要知道的是谁在动手，至于这个人，等黄倩盈醒来之后让她决定要怎么处置，毕竟是芸儿的亲生父亲。不过不知道这回他还有没有承担监护人责任的能力了，呵呵……”
　　陈静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正好看到一张担架从楼梯下抬了上来，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张公子躺在担架上似乎失去了意识，说不定，还真的失去了承担监护人的能力呢。
　　方石却没有理会那边，而是看着靠在墙角低着脑袋流眼泪的柳清荷。
　　“柳小姐，你带他们来这里就对了，以后有人找你麻烦，那就带他们来找我，这些人你没法跟他们硬来，知道了么。”
　　柳清荷缓缓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方石，感激的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第379章 并不简单
　　黄倩盈的详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是颅内有些轻微的出血，血块现在还压迫这脑神经，所以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医生认为问题不大，这些小血块保守治疗就可以。
　　既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加上陈必信又掏了钱，医院将黄倩盈转到高级加护病房，这么一来，方石也不用在蹲在走廊里了。
　　本来柳清荷想要替换方石，但是被张义宏他们一惊一吓，情绪有些不大稳定，方石让赶来的陈必信将她带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方石和陈静瑶，以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黄倩盈。
　　“你对她到是很上心。”
　　陈静瑶一边摆弄着手提电脑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到，方石愣了一下笑道：“我要对芸儿负责，我可不希望将来芸儿质问我当时为何没有保护好她的妈妈。”
　　“是么，不是对这个美人有企图？”
　　“呃……难道长得漂亮我就得有企图？”
　　“男人不都是这样么？”
　　“呵呵，那你也要小心了。”
　　“你敢，我可是警察。”
　　“警察就不是人了，就没有欲望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呵呵……”
　　想到方石的诡异手段，陈静瑶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幸好他不是个色狼，不然广大女同胞就倒霉了，陈静瑶不由得庆幸着。
　　“好了，你看看吧，我将她上车之后的情况都集中剪辑在一起了。”
　　“辛苦了，肯定花了不少时间。”
　　“可不是，我昨晚……你不是打算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我打发了吧？”
　　方石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木质挂件：“那，送你的当作是谢礼吧，这东西是法器，能安心凝神、驱邪护体，还有美容功能，带着睡觉会睡得格外香，决不做恶梦。”
　　陈静瑶手一伸就将东西抢了过去，似乎生怕方石后悔，直接就挂在了自己脖子上：“算你了，我就收下了。”
　　“你这算不算是索贿？”
　　“当然不算，这是私事，呵呵……”
　　方石笑了笑，将手提电脑转向自己，仔细的看着，直到车祸发生前后的那一段，他反复的看了几次，然后叹了口气道：“你看这里，就是这辆尾号472的黑色车子，车祸发生的时候他就在出租车平行的车道上，你再看这里，车子起火之后，这辆车子又神秘的出现在现场后方。”
　　陈静瑶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但是我查了这辆车子，它失去了踪影，然后再找这辆车的车主，发现这是一辆套牌车，也就是说……”
　　“是谋杀！”
　　陈静瑶点了点头，佩服的看了方石一眼，她觉得方石在某些地方跟黄志国其实很像，都很聪明，都有着别人远远不及的锐利目光，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真相，当然，陈静瑶现在还不肯承认方石远比黄志国的手段更多。
　　“看来被你不幸言中了，但是，这种谋杀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这辆车子只是可疑罢了。”
　　方石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反复播放的监控片段道：“我知道。”
　　“就算你说得没错，这车里的人用某种手段制造了车祸，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找到作案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不，我们还知道受益者，这就够了，对于你们警察来说，是执法者与犯罪者之间的斗争，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术士之间的战斗罢了，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和讲究，什么逼供诱供的，你们不能干，我都是不在意的。”
　　陈静瑶瞪了方石一眼，方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那你是准备从张义宏的身上下手？”
　　方石笑而不语。
　　“那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摔下楼梯，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惊出蛇来就好了。”
　　“你不怕给吓走了？”
　　“吓走了？这么容易就被吓走？你别告诉我张家在鹏城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暴发户，刚才陈必信可是告诉我了，张家在鹏城是一线的大家族，所谓的大家族，其实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后面还绑着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
　　陈静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更担心，你挑起的这场纷争会不会到最后会迫于各方的压力不了了之。”
　　方石诧异的看了陈静瑶一眼，陈静瑶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
　　“老实说，你能看到这点我真的有些吃惊，能明白这些，还能坚持走自己的道路的人，确实不简单，这也是我佩服黄志国的原因。”
　　“呵呵，大浪淘沙，只要大趋势正确，我并不在乎泥沙俱下，关键是要把持好自己，掌握好分寸罢了。”
　　方石点了点头，将电脑中的视频文件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用了文件粉碎程序，彻底将痕迹消除了，顺便也将U盘清理了一遍。
　　“好了，谢谢你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就是想管恐怕也管不了。”陈静瑶苦笑着点头，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只是你……”
　　“你担心我啊？”
　　“切，鬼才担心你呢，我是担心芸儿母女的命运。”
　　“呃，你认识芸儿？”
　　“我有同情心好吧，无聊，我走了。”
　　“呵呵，嗯，辛苦了，顺便替我谢谢黄志国，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没有他帮忙，你能弄到这些东西？”
　　陈静瑶撇了撇嘴满是不甘的走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方石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黄倩盈，他真的有些好奇，当初她到底是怎么脱离势力庞大的张家的？
　　晚上十点多，娄景中来了。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直都没有闲着。
　　“张家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在鹏城张家可以说是根深叶茂，张家是粤东世家，从他们祖上就跟粤东名门‘盘龙观’关系密切，随着鹏城兴起，盘龙观也在向鹏城渗透势力，与南华观、广法寺、鼎湖寺、栖霞观并为五大本地势力，其中还牵扯到政、商层面，张家可以说是盘龙观的一个世俗代表。”
　　方石的眉头皱了皱，他早有预感，这件事背后绝对不简单，想不到这么快就牵出了一条大鳄，张家本来就不简单了，又牵扯上玄门大派，一旦接下仇怨形成矛盾，那就不再是私人恩怨，而是门派之争了。
　　弄不好，甚至会搅起满天的风雨，这事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这事是张义宏的胡闹？或者对方事先完全不知道自己跟黄倩盈的关系？还是他们错估了自己的反应？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是有意挑起与自己的矛盾，如果是那样的话，背后的图谋可就大了。
　　娄景中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过他不是觉得紧张，而是觉得兴奋，江湖吗，就是要波涛汹涌才叫江湖，总是风平浪静的那还叫什么江湖啊，叫养老院算了。
　　“景中，你的意思是动手的是盘龙观的人？”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张家的风水顾问就是盘龙观，或者说，盘龙观跟张家是两位一体的，张家就是替盘龙观敛财的工具。”
　　“这事你想当然了，如果是有人故意挑起呢？张家在鹏城根深叶茂是你说的吧？他们会不知道黄倩盈的状况？会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会不知道我跟芸儿的关系？”
　　“呵呵……你应该说你跟黄倩盈的关系，我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谁会相信你跟芸儿是朋友，跟黄倩盈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方石摆了摆手：“这个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情绝对不简单，问题的关键在张义宏身上，只是我有些担心，张义宏会不会又危险。”
　　“你是说……如果这事是有人有意挑起的，那么弄死张义宏就会激化我们与盘龙观的矛盾，就算是为了维护面子，盘龙观也必须找你讨个交代。如果这事是张义宏擅自妄为，或者是有人在不知道你跟黄倩盈……呃，芸儿关系的前提下犯了错误，为了保住面子，也可能有人会弄死张义宏，然后再将屎盆子扣在你的头上，自己趁机蒙混过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事就是盘龙观故意挑起来的，如果弄死张义宏对他们的计划有利，他们肯定不会手软。”
　　娄景中出身邪道，自然是用小人之心来度天下人之腹了，不过这几个可能都是存在的，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当然了，张义宏也不是必死无疑的，只是他又被杀的可能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想办法保住张义宏，然后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区处么？”
　　“不用，他们既然处心积虑的谋划，一次不行还有两次，两次不行还又三次，我们还是让他们将戏演起来吧，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至于张义宏的死活，管我屁事！”
　　娄景中想了想，不由得笑了笑：“你到是充满了自信。”
　　“不应该么？这事已经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了，看来要通知夏雨欣他们，还有杨老和法言和尚，你负责法言和其它同道，我通知夏雨欣和杨老，哦，还有掌门大人，呵呵……真是风起云涌的架势呢。”


第380章 选择
　　事情似乎并非像方石于娄景中推测的那样发展，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娄景中还不死心，决定去张义宏住院的医院守上一晚上看看，娄景中这么积极，方石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热情，既然他喜欢去喂蚊子，那就尽管去吧。
　　娄景中不在，方石只好再守一夜，想不到到了半夜，黄倩盈却苏醒了过来，叫来医生护士好一通忙乎，接过黄倩盈又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柳清荷来的时候黄倩盈刚好醒了，也不知道之前她是不是在装睡。
　　见黄倩盈醒来，方石叫来医生看了看，医生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方石这才放心的去吃早饭，让柳清荷陪着黄倩盈，并给她说说如今的情况。
　　等到方石吃了早饭回来，黄倩盈已经半躺在床上精神头十足的跟柳清荷说话了。
　　见方石回来，黄倩盈的表情有些复杂，声音很轻的看着方石说道：“谢谢你了，方师傅，这回……”
　　“这没什么，能帮上忙我很高兴，对了，给芸儿打了电话没有，小丫头已经开始很不安了，要是你再不醒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说起芸儿，黄倩盈的眼眶一红，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了，说是出差在外，让她在陈叔叔家里再多住几天。”
　　方石点了点头，芸儿这两天确实有些不安了，幸好方石、陈必信以及陈育英夫妇变着花样的分散她的注意力，不然真闹起来可不好哄。
　　“怎么样，有精神么？如果不累的话，不如说说这件事如何？”
　　黄倩盈面色一沉，郑重的点了点头，估计刚才柳清荷已经说了张义宏的事情，黄倩盈也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了。
　　方石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想必柳小姐已经跟你说了一些情况了，我稍微总结一下吧。你出事的第二天，你的前夫张义宏就带着律师找到了这里，说是要在你没有能力承担监护人责任的情况下担负起监护芸儿的责任。不过被我顶了回去，后来张义宏失足跌下楼梯受伤，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嗯，我都知道了，刚才医生也说了，我的骨伤痊愈之后就可以出院，在这个期间，我还是可以照顾芸儿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还有，这事多亏了你，要是靠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芸儿就可能真的被他们夺走了。”
　　黄倩盈的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怕，柳清荷更是脸色煞白，看向方石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没什么，我也是为了维护芸儿的利益。另外，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想过没有张义宏为什么忽然想要拿回芸儿的抚养权了？当时为什么他不要？”
　　“当时……”黄倩盈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里冒着一股深深的恨意：“当时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或许他会争一争。至于张家其它人，他们恨不得少一个争家产的人，谁会给自己找对手呢？所以我跟芸儿很利索的被赶了出来，而且是签了协议买断了继承权的。”
　　柳清荷也是第一次听黄倩盈说起这事，不由得有些吃惊，对这些豪门的无情和冷血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
　　方石恍然的点了点头猜测道：“那么，现在他忽然想要取回芸儿的抚养权，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黄倩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大清楚，那天晚上张义宏也参加了聚会，我跟张义宏是同学，当时他就提出来要花钱让我让出芸儿的抚养权，他的理由是他爷爷快不行了，多一个人来分股份也是好的，只是我不大相信，张义宏这个人做事机关算尽，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底牌给我看的。”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次失败了，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或许他还会又别的手段。”
　　黄倩盈一怔，骇然的看向方石道：“方师傅，你的意思是张义宏他……我这次的车祸并非偶然？这怎么可能？”
　　方石肃然道：“这事并不简单，今天我说的话两位听听就好，别外传也无需过分的解读。”
　　黄倩盈与柳清荷对视了一眼，柳清荷嗫嚅着说道：“要不我回避一下吧？”
　　方石摇了摇手：“不必了，你现在想撇清也来不及了，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事情说出去不大好罢了。”
　　“哦！”柳清荷勉强的笑了笑，心情复杂的看了黄倩盈一眼，黄倩盈歉意的看看柳清荷，事情已经这样了，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对于这个被自己拉下水的好姐妹，黄倩盈只能以后慢慢的回报于她了。
　　方石扫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次的车祸我找人调取了整个过程，发现确实又人为的痕迹……”
　　“那不能报警么？”
　　方石笑着看了黄倩盈一眼：“没用的，没有证据，动手的是我的同行，你明白么？”
　　黄倩盈吃惊的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我记得张家确实有聘请一个常年的风水顾问，是不是……”
　　“这事说起来挺复杂的，张家不仅仅是请了个风水顾问，而是跟粤东盘龙观关系密切，或许你们不知道盘龙观，这是南粤玄门五大传统势力之一，是真正的一方豪强。”
　　黄倩盈和柳清荷听得心旌摇动，想不到自己的事情竟然牵扯到了一方豪强百年大派，想想都觉得恐怖，自己一介弱女子如何跟这些人斗啊？想到可怕之处，两人都是一脸的煞白，黄倩盈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一吓脸上更是难看了。
　　方石笑了笑道：“不过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这庞然大物不会压到你们头顶上来的。”
　　两人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就是一只蚂蚁，哪怕对手能毁天灭地，对于一只蚂蚁来说，结果都一样，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而害怕，想到这里，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真像方师傅所说的那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跟他们做对呢？”
　　方石指了指黄倩盈道：“不是你们，而是你，我先要确定一点，你是不是宁愿冒着丢失性命的危险，也要跟他争芸儿的抚养权？”
　　黄倩盈怔了一下，随即惊讶的看向方石：“方师傅，难道你觉得芸儿跟着张义宏会更好？”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是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介入芸儿人生的理由，所以这个问题你问我是毫无意义的，请你回答，你是否拼了性命也要留住芸儿的抚养权，如果你没有这个觉悟，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芸儿吧，否则你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之后，还是会被迫放弃的。”
　　黄倩盈低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用坚定并有些疯狂的眼神看着方石：“方师傅，我死也不会放弃芸儿的抚养权，芸儿就是我的一切，就是我的命，没了她我活不下去。”
　　“芸儿是芸儿，将来芸儿会长大的，她一样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是你的命，她只是你的女儿，你的责任，并非你的物品，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冒着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跟张义宏争夺芸儿的抚养权。”
　　黄倩盈忽然一笑：“是的，不管芸儿会怎么想，我都会这样选择的，或许你说得对，芸儿并非是我的，但是她的确是我的生活的意义，我宁愿放弃生命，也不能放弃她，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柳清荷眼神复杂的看着黄倩盈，她能理解黄倩盈的选择，但是她却很难体会黄倩盈心里的感受，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坚持么？
　　方石笑了笑：“那么你愿意委托我来保护你么？”
　　黄倩盈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很想要扑进方石的怀里哭一哭，想要在那个地方寻找一个让她觉得安全和温暖的港湾，可是她知道，方石不是那个意思。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可是，我没多少钱。”
　　“不要紧，我信誉很好，童叟无欺，一百元就行。”
　　黄倩盈心里叹了口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好，请你保护我和我的孩子。”
　　“成交了。”
　　方式笑着回道，一旁的柳清荷也叹了口气，刚才她很奇妙的一下就明白了黄倩盈的心情，那种喜悦、欣慰、遗憾和心酸，她竟然一下就明白了，只可惜明白了也没用，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叹息这两人有缘无份而已。
　　她甚至在想，如果之前黄倩盈肯主动一些，借助芸儿这座桥梁，说不定真的能抓住方石这个出色的男人呢，可惜了，黄倩盈就是太矜持、太胆小了。
　　方石并没有看出来面前的两个女人心里在转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芸儿那里不必担心，他们不会硬来，现在就是你的安全问题了，只要你人没事，他们就无从下手，不过要防着他们用些不光彩的手段，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你跟我说说，你又什么弱点可能被他们利用，比如你的亲友……”
　　黄倩盈点了点头，开始毫无保留的向方石讲述自己的一切。


第381章 事有来由
　　黄倩盈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很自然的向着床边的沙发看去，不过她看到的不是方石，而是一张笑嘻嘻的俏面，几乎是下意识的，黄倩盈的眼神向旁边飘去，但是仍然没有看到方石的身影，她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呵呵，很失望是吧？”
　　“呃……哪有……雨欣，你怎么在这里？方石呢？”
　　“方石自然是又事出去了，他让我来陪陪你。”
　　黄倩盈恍然，笑着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其实我早就该来了，让方石这个家伙单独陪着你，你不担心我都担心呢，不过看起来，似乎你还是很享受这两天的美好时光的，是不是我多余了？”
　　“没有，没有。”
　　“这么说你也很不放心有个大男人在自己房间里了？”
　　“不是，是……”
　　“嘻嘻，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不过你要真的对方石上了心恐怕会很受伤的。”
　　“为什么？”黄倩盈虽然知道这话题继续下去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你会整天面临类似这一次的危险，你说你受得了么？”
　　“这……”
　　“而且，你也知道他这样的人会很能招蜂惹蝶的，你要真对他上心了，现在就已经有两个现成的对手了，希望你能有足够的战斗精神，呵呵……”
　　夏雨欣说着想到了陈筱慧跟妞妞，不由得笑了起来，儿黄倩盈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却又不能不笑，那笑容就显得十分的干涩，夏雨欣看得有些吃惊，这黄倩盈似乎还真是对方石上了心了，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就是黄倩盈最为脆弱、最需要选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方石正是这么一个特别可靠的人，她要是不动心才怪了呢。
　　只是动心也是白搭，夏雨欣刚才的话可不全是开玩笑，如果黄倩盈想要跟方石修成正果，一路过关斩将是少不得的，更重要的是方石似乎对自己的妹妹比较上心，这完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节奏，想要成事恐怕很难。
　　夏雨欣暗暗的叹了口气，也没有了调笑黄倩盈的心情，讲话题一转，说起芸儿来，一说到芸儿黄倩盈的心情立刻就好了，看来有女儿黄倩盈就能坚强起来。想到之前方石跟自己说过黄倩盈的选择，夏雨欣也不由得很佩服黄倩盈，她肯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点毋庸置疑。
　　……
　　方石叫了夏雨欣来替换自己，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些不方便，黄倩盈昏迷时到没什么，她已经清醒过来之后，自己跟她单独在一个病房里确实有些尴尬，别的不说，光是解决个人问题时就是个麻烦，方石不得不请护士来帮忙。
　　另一方面，方石自己确实有事，而且他也不能整天守着黄倩盈守株待兔，方石现在缺乏的是情报，没有充足的情报就不能判断整件事的发展方向，可娄景中只能从侧面得到消息，而方石需要从正面获得更多的情报。
　　正好，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法言大师一早打了电话来，想要邀请方石去凤栖路的工地去看看，如今工地的一期工程已经开始了，虽然一期工程是在外围施工，但是会不会对星局有影响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法言专门请方石去看看。
　　对于凤栖路的工程，广法寺是非常用心的，这个可是关系到了广法寺的面子问题，也关系到广法寺背后的大员们的面子和里子问题，不仔细是不行的。
　　正好陈必信来给方石和黄倩盈送吃的，方石就叫上陈必信开车直奔凤栖路。
　　工地上尘土飞扬，这个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中间星局部分已经用围墙围了起来，但是星局里的道路和植物上还是落满了灰尘，站在星局中心的临时塔台上，俯瞰下面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和尚，你怎么不装个自动喷淋系统，不清洗干净会积累阴煞之气的。”
　　“我知道，我们每周会清洁一次，但是灰太大了，天天清洁光是消耗掉的水就不得了，再说了就不怕将植物都给涝了？”
　　方石耸了耸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株老榕树从哪里弄来的，有年头了吧？”
　　“八百年了，从滇南弄来的，花了不少钱，你看，那里被雷劈过，是难得的阳木。”
　　方石点了点头：“阴局用阳木，正合阴极阳生之理，很不错，我都有些期待这个大学以后回是什么局面了。”
　　“要不，我给你弄个名誉教授什么的？”
　　“教授？我？我是叫兽还差不多，呵呵，算了吧，省得给人笑话。”
　　法言抹了抹脑袋上的油汗笑着道：“方师傅太谦虚了，不说方师傅本来就是风水学的大师，光是青城山长老的身份，做一个名誉教授实在是小意思，只怕他们还请不动你呢！”
　　方石笑了笑，转头看向法言：“和尚，你似乎话里有话啊？出家人不打诳语，有话就直说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
　　法言微微回头看了看跟在方石身后的陈必信，陈必信装傻的看着老和尚，愣是不肯回避。
　　方石微微一笑：“事无不可对人言，和尚尽管说。”
　　法言呵呵一笑：“最近方师傅动作颇多，就算我在鹏城看着，可也不敢说明白方师傅的意图，更何况他人呢？”
　　“动作……”方石狐疑的看了看法言，然后若有所悟的看了看陈必信：“哦……你们将这两件事给联系起来了？呵呵，真是……我该说你们的联想太丰富了么？”
　　“方师傅，你没有办法阻止别人怎么想，当然你可以尝试去解释，不过效果贫僧就不敢保证了。”
　　方石摇了摇头：“那和尚以为呢？”
　　“贫僧也难免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青城山曾经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名门，如今算是进入低谷了，想要重新崛起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有方师傅领导，青城山肯定会大放异彩的。”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曾经跟掌门探讨过青城山没落的事情，掌门是这么说的‘人心不正，势越强越险，门派之痼疾在内不在外，此事不解，宁可淡泊于山林’，和尚，请问庙是什么？和尚是什么？”
　　法言大师一愣，沉思了半晌才合十道：“阿弥陀佛，庙是方寸，和尚是杂念，贫僧明白了，云和道长果然是高人，是贫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贫僧惭愧。”
　　方石呵呵一笑：“人在尘世中，哪有个干净，唯有求心之所在，不忘初衷罢了，谁又不是摇摇摆摆浑浑噩噩的走着呢？和尚今日有一得，值得庆幸。”
　　“多谢方师傅点醒，贫僧感佩之至。”
　　方式点点头，指了指陈必信道：“此子心如清溪，并无那么多的俗念，和尚也不必将他想得那么复杂，况且陈家是陈家，我是我，青城山是青城山，你们非要讲这些连在一起，简直是自找麻烦。不过和尚说的对，别人怎么想我又有什么办法？但是，为了这种无端的猜测而徒生事端，就未免有些过了。我确实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但并不代表我怕麻烦，如果有人想要试试，那尽管放马过来，我在这恭候着。”
　　法言看着意气飞扬的方石，轻轻的叹了口气，跟这么一个人做对，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呢？法言想了想道：“方师傅，你听说过换届的事情了么？”
　　“没有，我又不关心那个。”
　　法言苦笑：“确实，方师傅跟青城山一样，只想要逍遥于世外，你不掺乎很对，只是，别人未必会相信。”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做我的，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惹了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这是应有之意。”
　　“和尚，你实话跟我说，这事跟盘龙观有没有关系，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法言笑着摊了摊手，笑着道：“贫僧也不知道他们以及他们想要干什么，不过贫僧可以试着推测一下，仅供方师傅参考。”
　　方石微微一怔，“他们以及他们”？看来，这事还真不简单。
　　“好，多谢和尚了，你请说。”
　　“这事得从鹏城刚刚建立的时候说起，那时候鹏城没有什么像样的门派，后来城市渐渐的兴旺起来，正好也是国内玄门重兴的大好时候，南华、鼎湖、盘龙和栖霞纷纷将触角伸了过来，而广法寺可以说是异军突起。从本质上说，广法寺的出现，其实是有人为了打破南粤四大派的牵制而刻意扶持起来的外来户。”
　　“这个我到是知道的，广法寺应该属于南禅宗，人员则来源复杂，多是湘南、闽东过来的，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派系背景，这是在筹建广法寺时故意为之吧？”
　　“不错，就是为了成立一个真正属于鹏城的门派，以防别的门派渗透鹏城，而后形成严重的山头林立的状态，广法寺也确实做到了这个要求，广法寺立，鹏城再无别的大宗门出现就是明证。”
　　“大的是没有了，小的不是多的很么？”
　　法言笑了笑：“小得多是好事，容易管理，不会闹出大乱子，有了广法寺，外来的宗门不敢为所欲为，行事自然要收敛。”
　　“可是同样因为有了广法寺，鹏城与南粤各城始终有些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感觉。”
　　法言苦笑：“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虽然有些许难以融入南粤的感觉，但是至少保持了最好的包容性和充足的活力，不是么？”
　　“这么说，当时的领导算是高瞻远瞩了？”
　　“那时的人跟现在的不一样。”法言感慨地说道，方石有些不解，不过方石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他只能相信法言的判断。


第382章 伟大的志向
　　“那时的人私心比较少，更多的人是想要做一番事业。”法言略微有些感慨，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总之，鹏城最终还是形成了一个各方势力均沾，但是又不能独大的局面。”
　　“广法寺不是一家独大么？”
　　法言和尚微微一笑：“广法寺根基浅的很，能大成什么样，说好听点叫做鹏城的地头蛇，说难听点就是只看家狗。”
　　方石抿嘴笑了笑，陈必信眼神里也满是笑意，法言到是真敢说，不过这话里难免也带着点怨气和不甘，看来和尚的修行还不到家。
　　“然后呢？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别急，你慢慢的听贫僧说嘛。本来平静了很多年的鹏城却忽然出了个你，于是一池春水可就荡漾起来了，原本大家对你的归属都很在意，想不到你却忽然加入了青城山，其实这也挺好的，总好过加入南粤五大门派，那样的话，平衡直接就打破了。”
　　法言没提加入广法寺的茬，方石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广法寺，当然了，如果方石能加入广法寺，无疑对广法寺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方石点了点头，想不到事情的起因竟然还是在自己的身上，这世间的因果关系真是够复杂的了，陈必信也看了方石一眼，对于方石能搅起鹏城这一池春水，陈必信是绝对相信的，并且还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虽然青城山在鹏城没有什么像样的势力，夏家不过是青城山赚钱的门脸，跟各方势力素无冲突，但是你的加入让大家的想法多了起来，有些人担心青城山会借助你的存在，强势在鹏城复兴，所以适当的做些准备，进行一些布局也是正常的。”
　　“那跟换届又有什么关系？”
　　“鹏城是计划单列市，一把手向来都是北方来的，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做大，但是一把手的调动难免会带动一大批人事变化，这也是各方势力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机会，这个时候彰显自己的能力，打压或者骚扰竞争对手，不是很正常的么？”
　　法言脸上的笑容很诡异，方石翻了个白眼，这是和尚？这不是市委常委吧？这货应该去搞政治，而不是去做和尚。
　　“然后呢？我怎么觉着是有人在给我跟盘龙观上眼药呢？”
　　“上不上眼药贫僧不知道，也不敢瞎猜，我说说另一件事吧。听说二把手这次很可能是粤东人士，这人以擅长做大工程出名，凡是他呆过的地方，都会有标志性的工程出现，一方面是惠民，另一方面是捞政绩。”
　　“一个会花钱的主？”
　　“是很会花钱的主，不过这人名声很好，钱能花在刀刃上，能为一个地方切实提高造血能力，还是有些本事的。”
　　一旁的陈必信撇了撇嘴，现在有种东西叫做智库，决策者需要的不是别的，就是决断力和平衡协调能力，而这种能力是相当基本的能力。
　　方石将陈必信的表情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反正陈必信也不会去做官，他对做官的错误看法根本就无关紧要。
　　“这人跟盘龙观有关系？”
　　“不知道，这种话可不敢乱说，不过在他做的那些大工程中，据说都有盘龙观设计的超大型风水局。”
　　“哦？盘龙观很厉害啊，超大型风水局，那可真不简单。”
　　法言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盘龙观延续数百年，又怎么会没有真本事，盘龙观一向以超大型风水局著称，与鼎湖的精妙水局、栖霞的随身法器、南华的大祭坛法术、广法寺的水陆道场合称南粤五绝，不过现在多了一绝。”
　　“莫非是方哥？”陈必信忍不住插嘴道。
　　法言扫了陈必信一眼，点头道：“不错，就是方师傅的创新星局。”
　　陈必信咧嘴笑了，方石却根本没在意，他正在想自己的大祭坛法术能不能跟南华相提并论？还有水局自己还没有什么研究，栖霞的法器好像也没见过，至于广法寺的水陆道场，自己貌似也没有见过，南粤五绝啊，有机会到要见识见识。
　　“和尚是说，那位二把手上任之后，很可能盘龙观会在鹏城接下一个超大型的风水局，借助这个风水局和那位二把手的东风，盘龙观有可能会打破目前的平衡局面，成为鹏城的第二大门派？甚至与广法寺争夺老大的位置？”
　　“有这个可能，注意，只是有可能。”
　　方石笑了笑：“有可能就会有人着急，我替青城山打天下的不着调想法他们都要正儿八经的戒备一番，更何况这种可能性相当大的事情，于是，就有聪明人将我跟盘龙观给联系在一起，想要来个一石二鸟是吧？”
　　法言笑着点头，方石促狭的笑了笑：“这个玩一石二鸟的，不会是广法寺吧？”
　　法言也不着急，只是想笑眯眯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会这么认为么？不过这也有情可原，毕竟现在鹏城暂且还是广法寺一家独大，任何一方崛起都将会从广法寺碗里抢食，广法寺恐怕不会无动于衷，是吧？”
　　“这是你说的，如果广法寺的胸襟仅仅如此，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法言眼神一亮，低声宣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方师傅慧根独具，广法寺并非视鹏城为自己的地盘，鹏城是鹏城人的地盘，广法寺是鹏城人的广法寺，为鹏城人祈福消灾才是我们的本分。”
　　方石笑了笑，广法寺是要走群众路线么？看来广法寺的方丈还是很有眼光的，广法寺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实力，缺的是深厚的根基，而这个根基从何而来，自然是从鹏城人的心里、口碑上而来，这个貌似低调的做法，其实正是给广法寺夯实根基的妙法。
　　“和尚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在玩一石二鸟的游戏？”
　　“理论上，除了你们两家之外，其它的都是受益者，方师傅，你说是谁在搞鬼呢？”
　　方石眯了眯眼睛笑道：“那谁知道，如果你要将天下人都作为敌人，那肯定不是天下人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哈哈……方师傅说得好，说得好，既然方师傅都明白，也就不用贫僧多嘴了，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鹏城会很热闹的，方师傅不妨好好的观摩一番，人间百态，莫过于此。”
　　“多谢和尚美意了，我自然不会错过的，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点到为止，大家脸上都好看，如果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套一句话，叫做莫谓言之不预，还请和尚帮忙传个话。”
　　“自当如此。”
　　法言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方石跟各方势力大打出手广法寺也是乐见的，只要不闹出大乱子，广法寺恨不得他们往死里弄，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败，得利的还不是广法寺么，方石的宣言法言肯定会如实转达的，至于有没有效果，甚至是有反效果的可能，法言就管不着了。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法言一眼，将话题转向了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和尚，你刚才说盘龙观善于做超大风水局，这个超大到底有多大呢？”
　　“其实超大风水局并不鲜见，在鹏城就能找到好几个，比如‘腾飞’的那个风水局，还有‘龙吸水’风水局，这两个风水局长宽动辄数公里，绝对称得上是超大风水局了，不过这还不算大，盘龙观在海城做的游龙戏水风水局，头尾长达十七公里，沿途要设置的分支风水局有一十二个，子局更是不计其数。”
　　“海城的风水局……那个似乎不是很成功。”
　　“一般吧，海城是个旅游城市，游龙戏水局还是合适的，近年来海城的发展还算是中规中矩，跟风水局设立之前相比，显然是有明显的改善了。”
　　方石点了点头，海城也就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之前的海城如何方石不知道，他看到的只是现在海城平平稳稳的样子，几个特区里面，可能最低调的就是海城了。
　　“这么说盘龙观准备在鹏城大展拳脚了？海城那样的城市都做了十几公里大的风水局，鹏城这个规模，不是准备来个贯穿全市的主风水局吧？”
　　“呵呵，如果广海观主知道你的说法，肯定会引为知己的，贫僧也是听说，听说盘龙观正在结合你提出的变异星局理论，还有城市自然风水局理论，加上他们所擅长的超大风水局，计划在鹏城设置一个覆盖全市范围的，主导未来数百年气运的超大风水局。如果这个风水局成了，别说鹏城的一席之地，就算是在国内登上顶尖门派的地位也不奇怪，说不定到时候各个城市抢着让他们去设计风水局呢。”
　　方石惊讶的看着法言，陈必信更是挢舌不下，这个构想实在是太……扯了！整个鹏城啊？两千多平方公里，如此巨大的风水局，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就不知道了。
　　“真是个宏伟的计划，看来有人眼红了。”
　　法言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真的成了，法言也是会嫉妒的，自己一个和尚尚且如此，对于那些门派来说，想要一飞冲天的盘龙观绝对是让人嫉恨的目标。
　　方石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并非是主角啊，主角是盘龙观，自己正好被拉来给盘龙观做对手，实打实的是配角，方石有些不满的咂了砸嘴，这个剧本不行啊。


第383章 自己成了棋子
　　方石等着的盘龙观的人没来，到是张家的人来了，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莫非张家想要跟盘龙观闹分家？
　　来者是张义宏的父亲张振兴，陈必信偷偷的告诉方石，张振兴在张家算不上是决策人物，顶多算是个参与者，也没有独立负责大项目的经历，干过一把手的都是小公司，现在他在集团总部做个部门领导，在张家算一个不轻不重的人物。
　　张振兴打着探视黄倩盈的名义到来，只是在病房里打了个转，然后就跟方石到外面说话去了，他对方石可能做了一些了解，甚至对夏雨欣也不陌生，刚才在病房里他直接就叫出了夏雨欣的名字。
　　医院楼下的回廊里人不多，这个时候正是饭点，有闲功夫在这里仰望漫天红霞的，只有方石于张振兴，还有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方师傅，前天义宏的事情我很抱歉，义宏这个孩子比较直，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的，容易得罪人，希望方师傅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
　　方石收回看向红云的视线，淡淡的一笑道：“我自然不会跟他计较，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计较么？”
　　张振兴的脸抽了抽，仍然赔笑道：“方师傅是世外高人，自然不会跟犬子计较，那我就多谢方师傅了，只是……方师傅，芸儿的事情是我们张家的家事，方师傅插手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的确，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尽管我跟芸儿有缘，但是也容不得我这个外人置喙，只是，黄女士这次的事情涉及蓄意谋杀，黄女士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已经正式请我做她的保护者了。所以，不是我要插手芸儿抚养权的事情，我只是保护黄女士不受伤害罢了，张先生如果是想要谈抚养权的事情，不必找我，应该去找黄女士谈。虽然我个人觉得那没有什么好谈的，早已经定下的事情，张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莫非张家要出尔反尔么？”
　　张振兴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方师傅，明人不说暗话，黄，倩盈还不是会遵照您的意思来，咱们……”
　　“你错了，我可没有半点想要左右黄女士想法的意思，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黄女士坚持抚养权是因为她爱自己的女儿，跟我的意见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也没有给她任何意见，我只是向她保证，她的合理意志将会得到伸张。”
　　张振兴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取得芸儿抚养权的困难，还是因为方石所说的“误会”。
　　“方师傅，直说吧，您想要什么？这世间的事都逃不过利益两个字，矛盾和对立只不过是价码谈不拢而已。”
　　“呵呵……这只是你的看法罢了，并不代表着真理，有些东西是无法用利益来衡量的，我坚信这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目的是保护黄女士的安全，当然，我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芸儿的幸福，我相信她跟妈妈在一起是幸福的。”
　　“这……仅仅如此？”
　　“对，仅仅如此。”
　　“那我们也不是不能谈……”
　　方石撇了撇嘴：“我说过，你应该找黄女士去谈，不过我也有些事情想跟张先生谈一谈。”
　　张振兴看着方石，犹豫了一下道：“方师傅请说。”
　　“你儿子现在如何了？”
　　“这个……还好吧，仍然需要卧床，手腕骨折，头部有轻微脑震荡，方师傅下手还真是……”
　　“我这已经是很轻的了，我是青城山的长老，这点想必张先生是知道的，他指责我是骗子，那就是在向青城山挑衅，如果我不小惩大诫，张家就会跟青城山结仇，莫非张先生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盘龙观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张振兴不说话了，方石将盘龙观、青城山这些大神都搬了出来，张振兴也不是笨蛋，他当然明白，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张家无足轻重的子弟能够插嘴的，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事怎么会突然牵扯到了盘龙观和青城山，这不过是一件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小事啊。
　　见到张振兴的脸色有些变了，方石不由得直叹气，这张振兴实在是太不敏感了，张家也是奇怪，竟然迟迟不做反应，反而任由张振兴继续来兴风作浪，这是在作死呢！更奇怪的自然是盘龙观，按说盘龙观应该立刻就应该意识到这事情不对劲，尽快的与自己见面消除误会才对，可是盘龙观的人却没来，方石也有些不好的感觉，不会是盘龙观出事了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过了一会，方石才继续开口问道：“既然你儿子是清醒的，那么你有没有问过他，是不是他请的人干的？如果是他请人杀人，我想你必须从现在开始考虑一下，该如何承担起这个责任来？还有，如果是盘龙观的人动的手，我想请你转告盘龙观的人，必须就此事给我一个交代。”
　　张振兴脸上一黑，这方石太不给你面子了，如今黄倩盈没事，方石却还要咬着这事不松口，分明就是不将张家放在眼里，甚至连盘龙观的面子都不给，直接让盘龙观给个交代，这不是跟宣战差不多了，方石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是青城山想要借此机会跟盘龙观开战吧？自己这个倒霉儿子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虽然青城山跟盘龙观如何斗跟张振兴无关，但是让自己却做这两个大鳄斗法的导火索他可是不干的，这种毫无利益只有风险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
　　那么……当初因为儿子丧失生育能力，鼓动自己争夺芸儿抚养权以获得第四代股份分配的那个人是不是居心不良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黄倩盈跟方石有一腿呢？自己这是被人坑了吧！
　　想到这里，张振兴忽然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情，他想要急着回去找儿子，弄清楚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是被坑了，现在怎样能从这个坑里跳出去才是关键，至于芸儿的抚养权，现在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方石看着一脸纠结，有些神思不属的张振兴，还觉得有些不够，于是诡异的笑了笑道：“我可是提醒张先生，如果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风搞雨，说不定为了将我们青城山与盘龙观的矛盾激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你那个傻儿子，你可要当心哦。”
　　张振兴的脸从黑变成了白，方石这么一说，还真是有这种可能，为了利益，死个人算什么，自己的儿子能杀黄倩盈，别人也一样能杀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这后面牵扯的可是两只大鳄，张振兴真的害怕了。
　　看着张振兴匆匆而去的身影，方石得意的笑了笑，这下黄倩盈的安全应该多了一点保障了，当然，还不能排除有人打着张家的旗号行栽赃之事，夏雨欣还很有必要继续保护黄倩盈一段时间。
　　趁着柳清荷来探望黄倩盈，方石将夏雨欣叫了出来，两人顺便解决一下晚饭，至于陈必信则留下来当保镖，虽然不大合格，但是他多少懂一些，发现不对时能及时叫人就行了，其实娄景中也在医院，不然方石也不会这么放心。
　　将今天跟法言和尚的一番话给夏雨欣学了一遍，夏雨欣到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对盘龙观的庞大构思感兴趣。
　　“怎么，不习惯了？其实这些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就一直没有停过，只是你太出色了，所以刚好找上你做配角而已。”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嘻嘻，当然是夸了，你一个人，就能让整个盘龙观忌惮不已，这不是很有面子么？”
　　“切，这种面子有屁用。”
　　夏雨欣笑了笑：“不过你说得对，盘龙观恐怕是出事了，不然他们怎么会不第一时间来跟你沟通，我想他们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动作，只是不知道是冲着黄倩盈还是别人了。”
　　方石看了看信心十足的夏雨欣，想了想道：“人家是整套计划都算好的，我们是被算，相当被动啊！如果能抓住他们的马脚就好了，要不去审审张义宏，找到当天动手的人就好办了。”
　　“未必，人家肯定早就算到这一点了，而且我们现在去找张义宏可能正中对方下怀，现在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最好，至少不会让水更浑，必要时，我们也能及时抽身。”
　　方石摇了摇头：“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对方处心积虑的，怎么会没有准备好将我们黏住的手段，想要打破对方的布局，就必须跳出对方的节奏，今晚我去见见张义宏，如果他们在周围有布置更好。”
　　夏雨欣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失望，因为方石走了她就只有留下，如果多几个帮手就好了，她真的很想看看方石大发神威的样子，当然了，只是好奇而已。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他知道夏雨欣想去凑热闹，不过这边也离不开人，而且方石也不想夏雨欣跟着自己去冒险，对手是谁都还不知道呢，方石现在也不敢太过轻敌。


第384章 威逼
　　张义宏就在黄倩盈住院的这家医院摔伤的，但是他却没有在这里住院，而是转去了一家香江人开的医院，据说那里的条件和服务态度更好，不过方石切身经历过之后，条件就不用说了，新医院肯定要比老医院强，至于态度就不好说了。
　　其实医院最关键的当然还是医疗水平，这点方石就更不懂了，但是自从见识过夏雨瑶的手段之后，方石对医院的水平也不那么迷信了，那些个脑科肿瘤专家愣是比不上一个小姑娘，这或许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或许将医院定位在低成本医疗体系才对，高精尖的可能还要靠夏雨瑶这样的“神医”。
　　虽然夜晚视线受到一些影响，但是方石还是发现了有术士在医院附近徘徊，只是他们看到自己出现的时候就远远的避开了，看起来这些术士应该不是盘龙观的，但是也不能认定就是背后的黑手，或许只是来关注事情进展的人。
　　既然这些人都主动退避了，方石也不以为甚。张义宏的住院病房是娄景中查出来的，他也在这里蹲守了两天，只不过却毫无发现，方石现在仔细的想想，对方不动张义宏很可能是因为没有万全的把握将这件事载到方石的头上。
　　如果仅仅是赌一赌盘龙观的智商和应对能力，万一盘龙观不上当，反而死咬住对手追究，岂不是得不偿失？现在那些人对盘龙观主要是牵制，还没有到撕破脸皮死杠到底的地步，因此不但不能动张义宏，相反，他们还需要保护张义宏，以防有人进行二次栽赃。
　　由于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稍微花了点功夫，方石才说服住院区守门的保安打开了病区的大门，张义宏住院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眼神犀利的年轻人，注视着沿着走廊走来的方石。
　　“望气术”，对方的探查术还没有发出，方石的望气术后发先至，顿时将他汇集在身边的气息打散，术法忽然失控，让施术者有种用力一拳打空的感觉，随后失去控制的精神力会一阵躁动，轻者会让人产生晕眩，重的甚至会伤害元神，甚至直接死亡。
　　尽管只是被打断了一个小法术，但那年轻人还是身体一晃，脸色刷地变得煞白，足足两三妙之后，他才恢复过来，再看向方石的眼神里，已经是又恨又怕，哪里还有刚才的那股犀利的味道，只一下，他的心神就被击败了，方石如今已经成了他的心理阴影了。
　　“你师傅没有告诉你这样很不礼貌么？青城山长老方石来访，你是什么人？”
　　“……我，在下盘龙观门下三十六代弟子徐仲坤，职责在身，请方师傅见谅。”
　　虽然一个照面就被彻底击败，但是徐仲坤的言语之间却不肯服输，不知道他这种作为仅仅是自己不服输的情绪作祟，还是代表着盘龙观看待自己的态度。
　　“是嘛，我来是想要见见张义宏，请你通传一下。”
　　“张义宏已经休息了，方师傅还是改天再来吧。”
　　方石没好气的笑了笑：“休息？这么早，不会吧，我去看看。”
　　“方师傅，请你自重。”
　　徐仲坤站在门口不肯离开，看向方石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傲气和挑衅，方石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滚开！”
　　徐仲坤只觉得这一声“滚开”如同贯穿天地的惊雷，在脑中轰然炸响，巨大的声音震得他浑身直颤，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眼前哪里还有方石的踪影，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已经让开了正门，此刻正靠在墙边。
　　徐仲坤立刻明白了自己的遭遇，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头呼呼的冒了出来，整个人似乎都被这炙热的温度给烤得沸腾起来，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方石的对手，一转身就想要开门冲进去找方石拼命，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耳中又传来一声冷哼，徐仲坤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有时候，修炼元神的人比普通人更脆弱，因为他们的元神更加敏感，对阴阳气息的感觉也更强烈，当方石集中阴煞之气，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发出高强度的冲击时，就会突破元神的耐受阀值，导致元神和大脑的自我保护行为，也就是昏迷。
　　这原理就是术法夺魂术，只不过方石将之发挥得更好，能够有效的控制强度、范围和位置，唯一遗憾的是术法准备时间比较长，当然，这个比较长是相对异能来说的，方石正在想法设法的将之变成异能形式，那样的话，他就多了一个瞬发的强力攻击手段了。
　　病房里，张义宏惊恐的看着方石，他自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一切，但是却知道方石能进来，就说明门口保护自己的术士已经被解决了。所谓小人常戚戚，作为一个标准的小人，张义宏很自然的先将方石的来意朝着最坏的地方想，他生怕方石是来替黄倩盈报复自己的。
　　“你，你，想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你，你……”
　　方石不屑的扫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恐慌的张义宏，自顾自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看到茶几上放着的香蕉，正好肚子有些饿了，就拽了一条吃了起来，边吃边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想着如何害人？”
　　“我，我警告你，张家可不是好惹的……”
　　“那你之前有没有想过，我又是好惹的么？你知道惹了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我……”
　　“呵呵，跟你这个傻子真的没啥好说的，怪不得你在张家也就是个摆设，今天我来找你有两件事。”
　　张义宏被方石的一番话气得想要杀人，奈何自己手上还打着石膏肯定打不过方石，保护自己的术士又不知道啥情况，张义宏虽然比较二，但是智商好歹还是超过四十的，趋利避害总是会的。
　　“第一件事，你们张家的人以后离黄倩盈和芸儿远点，否则就不是断手断脚了，而是断命，听清楚了没有？”
　　“……”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张义宏：“你不出声不要紧，话我已经说了，将来发生什么就不要怪我不教而诛了。第二件事，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动手的人是谁？”
　　“什么动手的人，我不明白。”
　　张义宏几乎想都不想就下意识的推脱道。
　　方石嘿嘿的一笑：“你应该对术士很熟悉吧，在术士面前说谎，你的勇气真的很让人佩服，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喝罚酒了。”
　　“不要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这事是我手下去办的，我就是说让她暂时失去抚养芸儿的能力，并没有想要杀人，真的，请你相信。”
　　方石有些奇怪，这货也太不禁吓了，自己还啥也没做呢，怎么就服软了？不过管他呢，或许他的个性就是如此，大家族里长大的温室植物，哪有什么坚强的意志。
　　“哦，不是你，那么你没有问过他找的是什么人？”
　　“没有，很奇怪，平时他没有这么高效率的，谁知道我问他的时候，他还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没有问题，只要等着好消息就行了，当天凌晨，他就打电话给我，还发了出事现场的相片，吓了我一跳。”
　　方石皱了皱眉，看来对方下手的对象是张义宏身边的某个人，只怕这个时候那家伙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你那个部下呢？叫他立刻过来。”
　　“不，不知道啊，我也找不到他，我本来想安排他到国外去躲一躲的，但是他拿了钱之后就失去联系了。”
　　“这么说，是死无对证了？”
　　“不，不是的，真的不是我，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言，叫我天打五雷轰！”
　　方石森然的看着张义宏：“你知道在术士面前发誓代表着什么么？”
　　“知，知道！”
　　“希望你没有说谎吧，否则被雷劈死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死法。”
　　张义宏哆嗦了一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你放心，我说得都是真的，雷劈不到我的脑袋上。”
　　方石失望的叹了口气，对方做得是滴水不漏啊，想要循着这条线找到线索已经太迟了，事已至此，方石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张义宏不由得悄悄的松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方石向门口走去，方石却忽然停下了，张义宏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门口那个术士是谁派来的？”
　　“我不知道，这些术士都是我爷爷和大伯他们交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派个术士来这里，可能，可能……”
　　“担心我来报复你？呵呵……幼稚，你没听到关于这些术士的什么事情？”
　　“没……呃，有一件事，我听我父亲说，原本一直住在家里的一个老道士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家里多了一些陌生的人。”
　　方石心道果然是盘龙观出事了吧，将主力调走了，换了一些年轻人来鹏城，显然鹏城现在缺乏主事的人，所以盘龙观没有主动跟自己联系，可是……这也有些解释不通，或许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方石打开门走了，趁着病房的门打开，张义宏看到了躺在地上不动的徐仲坤，心里不由得骇然，幸好自己刚才表现得够老实，想不到这个方石如此厉害，黄倩盈那个骚娘们真是不要脸，竟然勾搭了个这么厉害的靠山！
　　张义宏的脸上的惊慌神色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森和狰狞。


第385章 一潭浑水
　　方石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回到了医院，虽然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方石却不敢掉以轻心，谁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突变，如今的情况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那隐没在黑暗中的对方手里。
　　从他们第一次出手就想要黄倩盈的命，并且已经造成了一人死亡，所以认为对方一定会有所节制实在是太天真了。
　　幸好方石不是普通人，在医院随便凑活一下，然后靠练习搬运术也能很好的休息，再说还有夏雨欣、娄景中换班，就算是长期坚持到黄倩盈出院也没有问题，到时候让黄倩盈直接跟夏雨欣一起住就行了。
　　方石再回到医院的时候，黄倩盈已经睡着了，方石跟夏雨欣就在病房阳台上小声的说话。
　　听了方石的讲述，夏雨欣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关键是对方有计划有准备，又有充分的时间，早就将又可能暴露他们身份的线索都切断了，想要找出对手来确实很困难，更糟糕的情况是，有可能参与的不是个别的势力，如果有多方参与呢？甚至是有人袖手旁观、有人乐见其成，有人推波助澜，如果出现……不，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其实相当大，甚至从法言和尚的一番话里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方石，我觉得这就是一潭子浑水，而且还不断的有人在搅和，想要看清真相恐怕很困难，甚至真相并非是唯一的。”
　　方石苦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自己想要免除麻烦而加入青城山，麻烦却还是会主动的找上自己，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自己太出色了？太出色了就会招来嫉恨？人心如此，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无奈。
　　“是啊，一潭浑水，深不见底，呵呵。”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方石，夏雨欣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在大门派中成长，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表面上各大门派之间和和气气，甚至还有很多人员和技术的交流，但是私底下，大家又是竞争的关系。桌面上喝酒吃饭称兄道弟，桌子地上腿来脚去的情况是很正常的状态，只要不撕破脸皮，事情就都好说。
　　只是方石半道出家，可能还很不习惯这种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法，相对于方石的单纯，夏雨欣忽然觉得有些惭愧，自己似乎已经黑了，竟然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习以为常了，或许这种心态也是很可怕的，师傅常说自己道基不稳，或许这种容易被环境染黑的情况就是一个突出的体现吧。
　　“方石，江湖就是这样的……”
　　夏雨欣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有些怀疑，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让方石也染黑，也对这些与修道初衷背道而驰的行为和思想习以为常？也变得乌黑的在这潭浑水中打滚？
　　方石苦笑：“确实，江湖就是这样的，所以江湖才让人感到无奈。虽然我很讨厌这样的江湖，但是却也知道凭着一己之力想要改变这个现象根本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人性。只不过，江湖虽然是一潭浑水，却不代表着我们也必须去喝这一潭浑水。你师傅说得对，如果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也要尽量井水不犯河水，看来掌门的意思是想要依靠我的能力来防止河水倒灌呢？掌门可真看得起我。”
　　夏雨欣的眼神一亮，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方石的脸，仿佛想要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来。
　　“干吗这么看我？我说得不对么？”
　　“嘻嘻，你这算不算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
　　“还好吧，莫非你觉得我说错了？”方石笑眯眯的反问道。
　　夏雨欣含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傅做事向来如羚羊挂角难以琢磨，你说的当然也有可能，只不过，这回不是你防止河水倒灌进青城山这一口井里，河水似乎就是你招来的呢，嘻嘻……”
　　方石撇了撇嘴道：“才不是，人家这是要试探试探我这一堵新堤坝到底能不能挡住他们的冲击，你想啊，这次的事情主动权在对方，他们选择的目标为啥是我？法言和尚的话误导成份很大，怀疑我要为青城山在鹏城争一席之地？青城山山长水远的跑鹏城来争地盘？为啥不先重新拿下自己已经放弃的蓉城？根基不存，却要力图他方，这实在是荒谬。因此，他们不是因为担心这个而拉我来做配角，他们只是觉得我比较傻，适合做这个配角罢了，或许，还有给我与掌门制造些矛盾的想法。”
　　“或许吧，可你真的很傻么？至于后面这个问题，我师傅可是交代了，让我全力支持你，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派人来帮忙。”
　　“嗯，掌门跟我也说过，不过派人就不必了，有你在就够了，真要不行，不是还有伯父在么。”
　　夏雨欣眯着眼睛笑了，对方石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方石想了想道：“你说得对，以不变应万变吧，我们需要做的是保护黄倩盈的安全和保障芸儿的抚养权，其它的事情跟我们就没关系，至于面子什么的，现在丢面子的又不是我们，我们还是等着盘龙观找上门来吧，今天我收拾了他们的子弟，他们不会还当做没有看见吧。”
　　夏雨欣想了想：“这有些奇怪，盘龙观的人一向比较好战，这次意外的隐忍啊。”
　　“好战？盘龙观也是个道观吧，怎么会好战？”
　　“这个可能跟当地的文化传统有关系，粤东地区民风彪悍，特别是沿海，古时候，那些渔民出了海是渔民也是海盗，你说那些地方的民风能淳朴？”
　　“怪不得，今天那个小子明知道不是对手，竟然还要上来死磕，到时张义宏表现的十分隐忍，像是一条毒蛇一样。”
　　“张义宏的生长环境不同，性格可能也比较阴损，不过这人不足为虑，不，整个张家都不足为虑，他们能动用的手段很有限，而且我认为他们根本就不敢公然跟我们做对。”
　　“未必，这要取决于盘龙观的想法，我觉得奇怪的是盘龙观为何不主动跟我们联系呢？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我们将这笔帐记在他们头上？”
　　夏雨欣笑道：“这个还真有可能，他们或许是在等着我们主动找他们，这些大门派都死要面子，你不能用常理去思考。”
　　“死要面子？我不信，大门派能存在几百年，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为了面子而竖立强敌，这是何其不智啊！”
　　夏雨欣促狭的眨了眨眼睛：“方石，我说你自我感觉太好了你还不承认，是不是我师傅把你捧得太高了，你有些飘了？”
　　方石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却又不好发出来，自己若是闹情绪岂不是正好证明了夏雨欣说得没错，难道自己真的自视过高了么？
　　不对！方石随即就明白了夏雨欣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自己的实力自己最清楚，其次是夏雨欣和云和道人，但是其他人则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因此他们对自己的评估很可能是严重低估的。
　　在这个错误评估的基础上，盘龙观出现误判是很正常的，盘龙观是一个大门派，在鹏城还有相当势力，而且还有可能进一步成为鹏城的第二大势力，甚至在国内攀上顶级门派的位置，风头如此强劲，盘龙观自我评估也一定不低。
　　因此，盘龙观以俯视的心态来看待自己是情有可原的。基于这一点，就算张义宏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方石，将自己架得太高的盘龙观也不能放下面子来主动澄清误会，更何况，方石还很不给面子的连续扇了盘龙观的耳光呢。
　　“你说得对，确实是我想错了，希望盘龙观来主动找我们实在是缘木求鱼。”
　　夏雨欣抿嘴笑了：“或许一开始还有些可能，但是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你不在乎的，可以试着让杨老从中周旋一下，由第三方来说和应该是可行的。”
　　方石点了点头：“这样确实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有可能让我们尽快的从这件事中抽身出去，只不过，真的那么容易么？”
　　夏雨欣皱起细细的柳叶眉想了想：“嗯，你说得对，如果他们没有后手是不可能的，那么后手是什么呢？”
　　“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方石，莫非方石对卜算方面的研究也有进展了？
　　方石却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手机闪烁的呼吸灯夏雨欣就知道，有信息进来了。
　　“呵呵，果然，你看，景中传来的消息。”
　　夏雨欣疑惑的向手机屏幕看去，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陈家公馆遇袭，对手两人，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俱已逃逸。”
　　夏雨欣咬了咬银牙：“这帮家伙是要对芸儿下手？”
　　“不一定是芸儿，逮着谁就是谁，他们怕是去表演的，我想很快线索就会指向盘龙观，而且这事还会迅速的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会在背后推波助澜，于是青城山和盘龙观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夏雨欣冷哼了一声，有些担忧的看向方石，却见方石毫不在意的笑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毫不在意，难道他忽然又不嫌麻烦了？


第386章 做该做的事
　　方石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星光暗淡啊。
　　“雨欣，你知道盘龙观在鹏城的负责人是谁？在哪里能找到他么？”
　　夏雨欣撇了撇嘴，有些不解地问道：“不知道，不过你刚才不是不想去见他们么？”
　　“现在又想了，时移势易，既然他们都打上门了，我还能装作看不见不成？”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夏雨欣一想也是，虽然打上门的不知道是谁，但是最后证据会指向盘龙观应该没错，就算是指向别的地方，方石也完全可以认准了盘龙观，谁叫盘龙观的人先动了黄倩盈呢！
　　江湖上的纷争不是法院里打官司，不用真的讲究什么证据，说穿了，其实是力量的对撞，如果认真的说起来，其实法院里打官司也一样，所谓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谓的程序正义，其实就是不平等，资源优势的一方肯定占便宜，归根到底，人跟人之间的战斗，最终还是要靠综合实力说话的，依靠别人给你带来正义，那绝对是美好的幻想。
　　而江湖规矩，只是将法律那些花里胡哨的游戏规则简单化了而已，两边各持立场，那就只好看看谁的拳头更大，架打完了事情也就解决了，就是这么简单。
　　“这事你找杨老准行，他可是地道的地头蛇，要不找法言大师，虽然他也有可能在背后捣鬼了，但是我们现在按照他们的套路走呢，他们应该是会配合的吧？”
　　方石冲夏雨欣一笑：“没错，那就找法言好了，这老和尚肯定睡不着的，要是他没派人盯着陈家公馆我是不会信的。”
　　说完，方石就掏出电话，这次他不用短信，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果然，电话响了两三声就被接通了。
　　……
　　林炽峰是盘龙观三十五代弟子里面最小的一个，一般情况下，观里的事情是轮不到他拿主意的，在观里，他就像是一块砖头，哪里需要哪里搬，虽然已经六十多的林炽峰心里有时也会觉得不平，但是作为最小的师弟是没有人权的。
　　这次他被派到鹏城来是替换三师兄苏长治的，原因是在某城的风水局出了严重的问题，观里几位精通风水局的师兄都去了会商解决，鹏城没有个长辈坐镇是不行的，于是林炽峰这块好用的砖头就再次被搬了过来。
　　林炽峰到达鹏城的第二天，黄倩盈的事故就发生了，林炽峰很奇怪的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任何报告，直到张义宏被方石稍微收拾了一下，这才有人将这件事逐层上报上来。
　　林炽峰对鹏城的人物并不十分了解，虽然有人帮他科普过鹏城的资料，但是在盘龙观的资料里，对方石的评价也是有争议的，对方石的实力以及方石跟青城山的关系迁延更是诸多猜疑推测，所以林炽峰开始时并不将方石放在眼里。
　　尽管这件事情是由张家主动挑起的，里面看起来也透着几分阴谋的味道，但是林炽峰固执的认为盘龙观根本没有必要就此屈尊主动向方石解释什么，如果方石主动来询问的话，倒是不妨交流一下，说不得，还要方石向张义宏道歉才行。
　　如果方石真的就是个没啥本事，凭着与青城山暧昧关系上位的术士，或许还真的就得乖乖的按照林炽峰的套路来走，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第二次听到方石的消息，是自己的门人被方石收拾之后，林炽峰得到消息先是大怒，随后仔细的询问了当时的经过，被抬回张家的徐仲坤不敢欺瞒，老老实实的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次，这下林炽峰大惊。
　　原来方石的实力竟如此强悍！
　　徐仲坤在盘龙观三十六代弟子里也算是个中上水平的，在方石面前竟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林炽峰自己貌似也做不到这一点，特别是徐仲坤描述方石的施法速度，林炽峰估摸着就是自己面对方石，恐怕也一样没有还手之力，这有些太恐怖了吧！
　　林炽峰当然不愿意相信半路出家、年纪轻轻的方石就有这等实力，于是他给这件事找了个最好的解释，那就是方石的身上一定有一件或者几件高等级的法器，能够瞬发攻击法术，自己的门人弟子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门派的底蕴上，青城山可是做了土豪一千多年的超级大门派，跟盘龙观这种地方性的门派自然是没法比的。
　　虽然如今已经有些落魄了，但是青城山是瘦死的骆驼，还是能拿出些好东西的，想到这里，林炽峰不由的起了一点贪念。
　　当天晚上，坏消息继续传来，正在静修的林炽峰被自己的徒弟肖学友叫醒了，林炽峰非常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规矩听话的肖学友是不会这么干的。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师父，刚刚送来的消息，有人突袭了陈家公馆，受伤后逃逸了。”
　　“等等，陈家公馆？哦，就是陈育英的家？”
　　林炽峰稍微想了想才弄明白徒弟说的是什么事情，随即他皱了皱眉，这事跟方石关联上了，也跟一开始谋算黄倩盈的事情关联上了，整件事慢慢的露出了端倪，看样子，这事恐怕的确是针对盘龙观的阴谋了，林炽峰有些犹豫，要不要通知家里派支援呢？
　　最后林炽峰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自己才到鹏城，观里又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出事的风水局那边，如果此时自己小题大做的请求支援，不但被师兄们看不起，还可能干扰观里的正常计划，反正现在还只是开始阶段，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自己真的压不住再说。
　　转瞬，林炽峰就想好了对策：“你说突袭的人受伤了？知道是谁干的么？方石在陈家？”
　　“不是，是娄景中在陈家，至于逃逸的人没有抓到，我们也跟丢了，对方策划的非常严密，我们事先也缺乏准备。”
　　“哼……”林炽峰知道，徒弟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事没有事先准备，显然是自己的失误，这一点要及时的弥补起来，否则将来会不好看：“娄景中？娄家的？看来娄家是铁了心的靠上青城山了，青城山不是有意降低调门么，怎么又收了娄家呢？”
　　“估计是为了牵制川渝地区的本地大派吧。”
　　“嗯，有可能。”
　　“师父，我想……我们是不是跟方石联系一下，这事明摆着是有人要陷害，估计现场还会留下对我们不利的证据。”
　　林炽峰叹了口气，这事要早做还有用，如果一开始盘龙观就放下身段与方石结好，或许还能消除彼此间的误会，防止有人从中做文章，只是自己慢了一步，或许，对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让自己失去了这个最佳的媾和机会，真真可恨！
　　“迟了，现在再去主动沟通已经晚了。”
　　“不会吧，既然是误会，是有人故意搞鬼，事情总能说的清楚的，再说方石也不会是个笨蛋吧，否则青城山何必那么看重他？”
　　林炽峰冷笑了一声：“方石当然不是笨蛋，正因为不是笨蛋，所以他就能从这件事里面看到一个契机，那就是火中取粟的契机！”
　　肖学友困惑的看向师父：“火中取粟？这……”
　　“方石就算明知道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他也不一定会接受我们的善意，他既然够聪明就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现在是成了众矢之的了，如果我们急于化解与青城山的矛盾，你说他会不会坐地起价借机要挟？”
　　“这……”
　　林炽峰的眼神闪了闪道：“千万不要小看了方石和青城山，老虎是不会吃素的。如今我们盘龙观正面临着一飞冲天的大好机遇，很多人会看不顺眼，会嫉妒，会使绊子下黑手，如果我们露出弱势，方石要不趁机利用连我都会鄙视他。”
　　肖学友恍然的点头，然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师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嘿嘿……怎么办？凉拌，不用管他，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着方石打上门来好了，到时候就凭实力说话，真相总是在拳头下面。”
　　“弟子明白了。”
　　“嗯，去吧，好好的休息，明天可能会很热闹啊，呵呵……”
　　目送自己的徒弟走了出去，小心的将门关好，林炽峰回到床边，盘腿坐回大床上，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心里可没有嘴上说得那么淡定，现在不能向方石示弱是没错的，问题在于，如果方石真的打上门来自己能不能镇得住方石，如果失败了，丢脸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盘龙观，甚至盘龙观和青城山两家会因此结下仇怨也说不定。
　　要是因为这事最终破坏了盘龙观一飞冲天的好事，将来两家结成生死大仇也说不定，而一手操办此事的自己，恐怕要被师兄们抓去活祭了祖师吧，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林炽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事……风险有些大啊！
　　思来想去，明天与方石谈判和斗法的关键在于方石的真实实力，如果他真的是依靠法器的，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避开法器这个手段，选择不依赖法器的斗法手段呢？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能一举取胜，甚至能想办法将方石身上的法器也作为彩头……
　　想到得意处，林炽峰又笑了起来，方石啊方石，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啊，你星局厉害、法器厉害，老子偏偏就不跟你玩这两样，看看明天老子如何用一张嘴将你陷在坑里吧，哈哈……


第387章 交代
　　第二天下午，方石果然杀上门来了，由于娄景中要护着陈家和芸儿，夏雨欣要守着黄倩盈，结果跟方石一起来的只有小跟班陈必信，面对着人多势众的盘龙观和张家众人，方石显得势单力薄。
　　随方石一起来的，还有法言和尚和两个年轻和尚，他们也许是来做和事佬的，或者做搅屎棍也说不定，总之，做个见证。
　　虽然双方的眼神撞得火花四溅，但是表面上还要客客气气的，不能失了礼数，这就是面子，双方见了礼通了姓名，张家是地主，张家的老爷子张万强虽然头发都花白了，精神也有些萎靡，但是还是撑着来主持场面，方石看得暗暗摇头，这张家是无人可用了么？
　　张家的后花厅布置得很传统，里面都是红木家具，椅子分成两排安置，主位正对大门，这种布局在古装电视剧里最是常见。
　　张老爷子请了法言上座，自己陪在一侧坐了，左右两排座位右边的归盘龙观，自然是林炽峰坐头一把交椅，左边则是方石的。
　　“坐呀，站着干什么？”
　　方石冲着自己身侧的陈必信说道，陈必信有些尴尬和为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人家盘龙观的人只有林炽峰坐着，其他的四名三十六代弟子都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呢，陈必信真的不好意思坐。
　　方石撇了撇嘴道：“坐吧，他们是辈份有别，咱们可不差辈份，你我是兄弟也是道友，请坐。”
　　陈必信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大大方方的坐了，看着对面投射来的数道愤怒目光，陈必信心里充满了骄傲。
　　林炽峰不满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却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给他，这种超然的态度让林炽峰非常不满，但是别看方石年轻，方石在青城山的身份可是长老，默认俗成，辈份是要按照掌门的同辈来排的，所以方石跟林炽峰同辈，方石说了陈必信是自己兄弟，虽然有些故意抬举他，但是陈必信确实有资格坐着。
　　法言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不出声，眼睛眯缝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高高挂起的意思，张老爷子看了法言一眼，开口打了个圆场。
　　“方师傅真是年轻有为啊，青城山有方师傅这样的年少精英，将来必定会重振雄风的。”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张老先生，青城山是世外净土，重振雄风什么的不是我们的追求，我们不过是求一个洞天福地，能够避开尘世的喧嚣，精心求道罢了。”
　　“哦？既然如此，不知道方师傅会留恋在这红尘俗世中打滚，怎么不回洞天福地修行呢？”
　　“不入世又何谈出世？不经历风霜，又怎知天地不仁，倒是林道长这一头鹤发让人吃惊，想不到偌大年纪了，还在红尘中打滚，莫非是为了这些不争气的晚辈操心么？”
　　方石一句话将盘龙观的一船人一起打翻，对面站着的年轻一辈个个面红耳赤，看着方石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一样，法言抬起眼皮看了方石一眼，嘴角微微一翘，林炽峰使劲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告诫自己绝不能生气，一旦怒火淹没了理智，双方悍然起衅，一个不好盘龙观就是颜面扫地，自己也绝没有好下场，这一定是方石故意激怒自己，想要让自己犯错。
　　“方师傅说笑了，心之所安就是洞天，神思通明即为出世，何必在乎这外物缠绕，世间本来就是一张大网，因果之下无人可逃，方师傅还要细细体会啊，怪不得贵掌门会让你在世间修行呢，哈哈……”
　　“是嘛？受教了，林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既然林道长看透世情，想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了，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向通情达理的林道长讨个公道了。”
　　“方师傅说的莫非是张义宏与黄倩盈的事情，那事明显是误会，一个交通意外加上一些巧合，方师傅是不是误会了？”
　　“哈哈……好一个得道高人，原来林道长是这样颠倒是非的高人啊，佩服，佩服。”
　　“方师傅请慎言，我敬你是青城山长老，才一再容忍，我盘龙观也是数百年基业，有先师前贤护持，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不敢坠了师门的面子，方师傅莫要以为盘龙观软弱好欺。”
　　林炽峰收起脸上的笑容，挺直了腰冷冷的看着方石，张老爷子偷偷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看了看一脸不屑的方石，心道这事怕是没解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孙子不争气啊。
　　方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自信自己没有看错，张义宏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虽然动手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张家承认找人动手了，我自然要找张家讨个说法，盘龙观为张家护院，是不是应该由盘龙观出面给个交代？”
　　“贫道已经说过，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至于张义宏的说法云云，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张义宏来此对质。”
　　“可以啊，只要林道长不怕张义宏小命不保，盘龙观颜面扫地，随你。”
　　方石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张义宏是张家人，在这种情况下翻供说谎是很正常的，因此方石的意思是要动用术法，而盘龙观肯定要护着张义宏，双方争执之下，倒霉的必定是张义宏。
　　“哼哼，方师傅这是胡搅蛮缠屈打成招么？若是张义宏真有个意外，那也是贵方的责任。”
　　林炽峰打定了主意是死不认账了，这基本上就抹消了双方妥协的可能性，不过方石也不着急，这都是意料中的发展。
　　“好，很好。此事暂且不提，昨晚盘龙观人员突袭陈家公馆，给陈家造成了巨大损失这件事又怎么说，林道长可别说这事又不是你们做得，陈家公馆一直以来都好好的，怎么会会在黄倩盈的女儿住进去之后就遭到突袭？还有，现场留下的这张纸符是不是盘龙观的东西？林道长还要说是误会么？”
　　林炽峰看了看方石手里的半张纸符，这张纸符有烧过的痕迹，但是没有完全烧掉，这种情况往往是使用制作不良的纸符时才会出现，从纸符的符纹布置和画法看，到真的很像盘龙观的手法，但是林炽峰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个是假的。
　　“这张纸符根本就不是盘龙观的东西，方师傅的眼光真是让人遗憾。”
　　“呵呵……林道长真是推得一干二净啊，那么你来证明一下这张纸符怎么就不是盘龙观的了？”
　　林炽峰没有办法证实，这种纸符只能靠感觉来分辨，特别是已经使用过的，纸符上的重要特征都已经不存在了，还如何证明？
　　这其实就是个巧妙的栽赃，就算明知道不是你也没有办法证明，而方石很可能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方石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无非是想要盘龙观露出破绽和怯意，然后他才好狮子大开口，可惜，这一切林炽峰都已经看破了，方石越是逼迫，林炽峰就越肯定自己的看法，方石一定是想要逼着自己动手，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敢动手么？难道依仗着一两件高级法器就想吃定自己了么？
　　“方师傅在说笑话么？这种样子的纸符如何辨别真假，贫道能说的是，盘龙观与突袭陈家的事完全无关，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方师傅的事情了。”
　　“好一个盘龙观，好一个林道长，哈哈……这一下真是推得干干净净啊，既然林道长不愿意好好的谈，那就别怪我方石不讲究了，阿信，我们走。”
　　方石忽地站了起来，方石这句话等于是在向张家和盘龙观宣战了，见到方石站起来，陈必信也赶紧的站了起来，他倒是一脸的兴奋，门派大斗法啊，这下可热闹了。
　　张老爷子一看赶忙出声：“方师傅且慢，就算大家各执一词，也是可以慢慢谈的，何必非要撕破脸面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事好说，有事好说嘛。”
　　这时一直在看好戏的法言终于开口道：“方师傅，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些误会，就算你们双方都不认为自己错了，也没有必要大打出手，实在不行，也可以按照江湖规矩来，林道长，你以为呢。”
　　林炽峰假装思考了一下，很好，这事慢慢的进入了自己的轨道。
　　“这……看在青城山都是同道的份上，既然双方没法达成妥协，那就按江湖规矩办好了。”见方石嘴角一翘，想要开口说话，林炽峰赶紧抢先继续说道：“这事是方师傅提出来的，也是他们上门踢馆，这斗法的条件自然有由我们先提，法言大师，这没问题吧？”
　　“这个……”法言看向方石。
　　方石不屑的一笑，对于林炽峰的小家子气很是鄙视：“可以，就让盘龙观先出条件，三局分胜负。若是我输了，以后这事再也不提，若是我侥幸赢了，盘龙观和张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哼，你倒是轻松，若是你输了，你必须当众向我盘龙观道歉。”
　　“有何不可，就此一言为定，法言大师，请你来做个见证。”
　　“没问题，那么，现在就商讨斗法的细节么？”
　　林炽峰与方石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可以。”


第388章 出难题
　　法言看了一眼方石，他有些不理解方石为什么会答应这个明显对他不利的斗法条件，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另有打算？
　　至于林炽峰的想法倒是很容易理解，三局斗法两胜者胜，如果将这事界定为方石上门挑战，则被挑战方先提出斗法内容，也就是说，三局里面有两局是被挑战方选的，虽然林炽峰的做法有些小家子气，但是也无可厚非，方石确实是打上门来的，而且方石手里也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来证明什么，因此林炽峰的应对也还说得过去。
　　既然两人都同意了，法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这事情已经没法更改了。
　　“既然如此，林道长先说说吧。”
　　“我听说青城山紫薇神术穷究天理，一直都想要见识一下，这第一个斗法内容就用方师傅最擅长的紫薇神术吧。”
　　林炽峰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方石擅长什么鹏城的术士都知道，方石最厉害的肯定是星局，以此类推，那么方石在风水局上的造诣肯定不差，再加上徐仲坤的亲身经历，还可以证明方石在实战术法上也很厉害。可是，没有人听说过方石的卜算能力如何出色，林炽峰正是看中了这点，将第一个斗法项目确定为卜算。更有意思的是，这个斗法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方石算准了，就是他赢，算不准就是他输，盘龙观什么都不用做，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卜算的目标。
　　方石呵呵一笑：“林道长，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青城山传承一千多年，擅长的东西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前辈擅长紫薇神术，我青城山是六壬一脉的，用的是六壬神算，因此，你要让我用紫薇神术那就很抱歉了。”
　　“哦？哈哈……看来是我记差了，我想起来了，青羊宫才是紫薇神术一脉的，看我这记性，那不要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是卜算术就行。”
　　林炽峰笑得很得意，他当然不会记错，这是他故意的，言下之意就是青城山比青羊宫的名气小，所以他只记得青羊宫而不记得青城山，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贬低青城山罢了。另外他还有个小心思，让方石纠缠于紫薇神术和六壬神算这个事情上，而忽略了卜算作为斗法内容这个最重要的事情，方石果然上当了。
　　林炽峰的话一出口，这事基本上就说定了，以卜算作为第一场斗法的内容，至于具体卜算什么，则还要商讨。
　　方石轻轻的翘翘嘴角，卜算？这个嘛……自己貌似真的不行，不过方石就没有打算赢下这一场，他需要的就是第二场由自己提出的斗法内容。
　　方石对盘龙观确实没什么好感，盘龙观和张家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但是这并不是方石要跟盘龙观死磕到底的原因。跟盘龙观的斗法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己和青城山的面子，另一方面，方石也不想让那些在背后算计自己的人站在一边平白的捞好处，至于要如何做，那就要看方石的手段了。
　　“既然不限手段，那么我同意以卜算来作为第一场斗法的内容，算中为我胜，不中则盘龙观胜，没问题吧，记性不大好的林老道长。”
　　方石嘴上也不示弱，在林道长的称呼上加上一个“老”字，暗示林道长已经老糊涂了。
　　陈必信无声的咧嘴一笑，想不到方石还有这样的一面，法言也偷偷一笑，林炽峰冷哼了一声道：“此事不劳方师傅操心，我考虑了一下，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就以香江的六合彩为卜算目标如何？”
　　陈必信心里大骂老牛鼻子无耻，卜算六合彩？如果那么容易得话，玄门早就包揽了全世界的六合彩了，陈必信也稍稍研究了一段时间风水术数了，其中卜算作为一个独立的大类别，他当然有所涉猎，虽然他不会那玩意，但是至少知道原理。
　　术数卜算并非是传说中的“预言术”一样的东西，而是计算一种趋势和概率，是一种相当主观的东西，预测事物发展方向较为准确，预测具体的事情内容则不大靠谱。
　　这个原理每一个术士都知道，林炽峰当然不会不知道，明知道预测这么一个具体的数字是相当扯的事情，作为一派名门的长老级人物，却要以此作为事关双方门派名誉的比斗内容，这已经不是小家子气能形容的了，而是无耻！
　　就连林炽峰身后站立的盘龙观的年轻一代，听到这个条件都有些尴尬，刚才还喷着怒火的眼神此刻都飘忽了起来，竟然不敢跟愤怒的陈必信对视。
　　方石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林炽峰真是不要脸了，但是也说明林炽峰非常害怕自己，非常害怕这场比斗会输，所以才会这么无耻，说起来，怕输倒是好理解，可林炽峰为啥这么害怕自己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对徐仲坤动手的时候太凌厉了？
　　法言也忍不住鄙视的看了林炽峰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方石，等待着方石的回答，他心里认为方石铁定是不会答应的，而林炽峰这个荒谬的说法，其实也不过是漫天要价，等着方石落地还钱而已。
　　“六合彩啊，这个难度很大，不过也很有意思，我看可以。”
　　“既然方师傅不同意，那……等等，方师傅，你确认你同意以六合彩来作为卜算的对象？”
　　“是啊，同意啊，法言大师没听清么？我说我同意以六合彩作为卜算的对象，不过算出七个号码有些扯了，我也没那个本事，算得太少需要增加次数防止撞运，不如就算四个号码如何？”
　　林炽峰先是大喜，然后又狐疑起来，方石如此大方一口应下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难道方石真的很擅长卜算，能够算出那六合彩号码？林炽峰心里是绝对不愿意相信的，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做得到，哪怕是京城白云观的那位宗师也做不到，算四个号码就算是那人也不行。
　　听说这位精通三式算法和独创易卦算法的大师最好的记录是连续算准三次三个号码，当然了，这仅仅是传说，事实如何没人知道，这个传言盛传的时候，也有不服气的人想要比一比，结果自然就是没结果。
　　由此可见，传说中的神算之术对于预测具体的事物是相当不靠谱的，但是方石却一口就答应下来算四个号码，这到底是自信还是狂妄，又或者他另有打算？
　　至于他去干涉香江六合彩的开奖结果这事，林炽峰根本就不用考虑，那么方石肯答应以六合彩作为卜算对象的依仗又是什么呢？他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把握？
　　林炽峰不由得犹豫起来，一方面，他的贪婪和侥幸想要让他继续抬高价码，比如将四个号码加到五个？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正是方石设下的圈套，自己一旦提出五个号码，方石就能用前无古人为例而将这个斗法内容彻底否决掉。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纠结的林炽峰，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林炽峰在想什么，但是能猜到林炽峰的怀疑，任谁也想不到方石明知道不可能还会答应下来，能像方石这样完全不在意输赢，也不在意门派名誉，而只是在考虑如何实现原本的那个目标的人，确实不多。
　　偌大的花厅一时竟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炽峰的脸上，大家的心思不一，各个都是七情上脸，陈必信看得很是有趣。
　　终于，林炽峰一咬牙，抬起头看向方石道：“好，就依方师傅所言，请方师傅就此预测今晚香江开出的六合彩号码的其中四个，一次定输赢，也劳烦法言大师做个见证。”
　　方石咧嘴一笑：“可以，那请张老先生借一间静室给我，准备纸笔和一个带锁的盒子，法言大师可有封印符？”
　　“封印符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张老先生准备一个金属的盒子吧。”
　　张老先生颤巍巍的应了，吩咐人去办，同时也让人准备一间静室。
　　众人在花厅里喝了一会茶，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方石随即在大家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带着陈必信离开了花厅前往静室。
　　静室收拾得很干净，看来这里本来就是准备给术士修炼用的，房间里很简单，一张案台一个蒲团，高高的墙壁上有个通气窗，其他的只剩下四面墙壁，其中正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道”字，看上去笔法飘渺洒脱，似乎出自名家手笔，但却没有落款。
　　陈必信回身关好门，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又走到案台边上蹲下来上上下下的仔细一番检查，看看有没有摄录设备之类的东西，然后又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才松了口气道：“方哥，你有把握么？”
　　方石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轻松说道：“完全没有！”
　　“哈！？”
　　陈必信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枉他刚才还兴奋猜测方石是不是在卜算方面其实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高超水平，这一次很可能要再次让大家跌碎一地的眼镜。可现在听方石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别人的眼镜如何陈必信不知道，但是自己的肯定已经彻底摔碎了。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绝对是辜负了观众的殷切期望，这，这也实在太气人了！


第389章 掺水的卜算
　　“没，没有？完全没有？那方哥你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跟人讨价还价是闹哪样啊？既然没有把握，你又何必答应他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斗法内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是！”
　　“那就对了！我就是要将这个斗法定在不可能做到这个层面上，既然林炽峰能够给我出难题，那么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给林炽峰、给盘龙观出难题了。”
　　“哦……可是，可是他们接下来还有一次出题的机会，那样的话……”
　　“第二次斗法结束之后，我想不会有第三次斗法了，人不能不知好歹到那种程度，哈哈……”
　　方石说完，很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很想看到那个时候鹏城一众同道的表情是啥样的。
　　陈必信无奈的看着笑得很得意的方石，这家伙真是……他这个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要是最终输掉了这次斗法，到时候颜面无存的可不仅仅是他，青城山也一样颜面扫地啊！
　　“方哥，万一，我是说万一人家还死缠着要进行第三次斗法呢？到时候可怎么了局？”
　　方石耸了耸肩膀，有些不负责任的道：“那有什么啊，输了就输了呗，不就是道个歉么。”
　　“可是，可是青城山的面子问题……”
　　“专心修道的人，要面子做什么用，呵呵……”
　　陈必信翻了翻白眼，感情这位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到时候青城山的门人还不恨死他了。不过方石主意已定，而且已经做了，陈必信现在说啥也白费，再说了，皇帝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呢。
　　“好吧，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
　　方石奇怪的看看陈必信道：“干什么？当然是卜算六合彩的数字了，不知道能猜中几个呢？”
　　“对了！猜中四个为准，是不是我们一共猜七个然后只要对四个就行了？”
　　“呵呵……你以为这是买彩票呢？说猜四个那就是只写四个数字，全对，才表示卜算准确。”
　　“啊？！这么难？”
　　“不然你以为呢，撞大运吗？”
　　方石走到案台前面，这是个古典设计的汉代样式的几案，适合盘腿或者跪坐使用，几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把蓍草茎，蓍草是多年生的草本，据说一年生一茎，百年之后有百茎，取之可为揲筮，揲筮既是卜算。
　　方石确实学习过三式卜算，他研究这个的目的是想要尝试激活自己的异能卜算术，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成功，可能是因为他对卜算的理解还相当的肤浅，或者是没有跟异能的程序对应上。
　　而事实上方石最近研究的范围极广，目的就是打着广种薄收的如意算盘，看看能不能激活哪个异能出来，只是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成效。
　　方石盘腿坐在案台前面，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摆了个姿势闭着眼睛默默的调息，陈必信看了识趣的远远退开，站在门口看着。
　　房间里很安静，房间外面树丛里知了的高唱告诉陈必信，这附近没有人活动，知了是一种相当敏感的动物，一旦有人靠近，它立马就不出声了，看来盘龙观还没有下作到要来干扰方石卜算的程度。
　　其实陈不信真的高看了林炽峰了，要不是法言让人守在这个静室前后，他原本确实有是有让人来干扰的计划，为了保证这次的斗法能赢，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老命，脸面算个屁啊！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方石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抓起桌面上的蓍草茎，数了数，正好五十根，他从中抽出了一根放在一侧，这叫做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然后将蓍草茎握在手中，默默的想着什么，维持这个动作长时间的不动，方石像是中了石化术一样。
　　就在陈必信以为方石可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方石忽然动了，他迅速的将蓍草茎分成了两把，分别抓在左右手中，这叫两仪，再从右手中抽出一根，夹在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之间，这叫三才……
　　接下来的卜算过程是极其复杂的，一个卦爻要反复分数蓍草茎一十二次，每一次的数法也有不同，等到归结出六个卦爻，共需要进行七十二次分卦，这就是正规的揲筮。
　　不过，这才是开始，得到了卦象之后，还需要对卦象进行分析和计算，卦象本身还分成变卦和补卦，这三个卦的不同用法就是三式奇门的分野所在，当然了，这个分野只是最本质上的区别，细节的差距就多了去了。
　　分卦的过程是极为枯燥的，陈必信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方石慢悠悠的分卦，他都恨不得扑上去赶紧的数清楚那几根蓍草茎，而方石始终是不紧不慢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十二次分卦之后，方石会提笔在纸上记录好本卦和变卦，然后归置好蓍草茎，又开始闭目调息。
　　这六个卦爻得出，方石整整用了快一个小时，如果这才是卜算一个数字，那么算四个数字至少需要四个小时，这还不包括后面解析卦象的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这么算下来，怎么可能在下午八点前完成整个卜算过程呢？按照规矩，到时间没有完整卜算，则算卜算一方输。
　　快两个小时过去，方石终于算出了第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是七、十三、三十一，陈必信不知道为啥会有三个数字，而且这三个数字似乎没啥关联，这或许是根据本卦、变卦和补卦分别得出的三个结论，如果每一个结论是三个选择，方石还必须从中挑一个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出来。
　　方石就这么不紧不慢的算着，陈必信却是越来越着急，不断的抬手看表，眼看着时间飞快的消失，陈必信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但是他又不敢去催促方石，卜算是最忌人打扰的术法，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慢慢的指向了七点三十分，这个就是说好的时限，时间一到，静室就会打开，方石必须将算好的答案放进案台上的那个小盒子里，然后让法言和尚封上封印符，接下来大家就可以静待九点四十分六合彩结果出来之后，打开这个盒子看看最后的输赢了。
　　陈必信早已经忘记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也不顾自己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方石身上，看到方石终于拿起一张纸，很随意的在上面写了一组四个数字，然后拿过一旁的金属盒子，将纸张随意的折叠了一下扔进盒子里，陈必信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累得不行，浑身酸痛不已，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方石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一回头被陈必信的模样吓了一跳：“喔嘞！你干吗了？怎么浑身都是汗，还打摆子？病了？”
　　“没，没有，就是紧张，紧张的。”
　　方石翻了个白眼，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紧张？哈哈……紧张……嗯，好吧，那你坐着歇会，我得将这些草稿纸毁尸灭迹。”
　　方石使劲的憋着笑，整个卜算他一点都不紧张，就像平时在研究卜算术一样，他根本就当这次的赌斗是一次练习，却想不到陈必信会紧张成这样，如果让他最后看到自己那简化的演算过程陈必信肯定很伤心，所以方石赶紧的要毁尸灭迹。
　　等到方石将演算纸都撕掉，陈必信坐在地上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其实方石太多虑了，以陈必信现在的水平，根本就看不出方石的演算过程严重的偷工减料。
　　方石的卜算最值得称道的不是演算过程，方石认为演算过程不过是一种程序，卜算最关键的在于选择的时机和立场，而方石完全采用了气息选择法，也就是分卦时用阴阳气息自行分卦，然后记住当时气息运行的特征，作为演算时分支的选择依据。
　　当然了，这种做法是否行得通方石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卜算术太不靠谱，所以想要找一些更有现实意义的参考因素罢了，至于最后能否成功，那还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验证。
　　陈必信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其实看上去还是很狼狈，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了，希望不要引起别人的误会就好了，陈必信有些尴尬的看了方石一眼，跑去将静室的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守在门口的和尚立刻就跑去通知法言等人，法言、林炽峰和张老先生很快就从一旁的客厅里赶了过来，法言奇怪的看了一眼陈必信，然后从方石手里接过铁盒，并郑重的用封印符封上，然后众人一起回到客厅。
　　茶水没喝完，一桌子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原来法言等人也一直没有吃饭，于是众人围坐一桌，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两伙人，此刻又坐在一起吃上饭了，这个场面也是很有趣，不过席面上的气氛就不怎么好了，尽管张老先生和法言努力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点，但是方石和林炽峰的敌意实在是太盛了。
　　吃过饭，大家就在这厅里分两个阵营坐着，铁盒子就放在靠墙的案台上，众人都能看到。墙上挂了一个一百寸的大电视，此刻正无声的播放着十分无聊的电视剧，时间慢慢的指向九点半，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众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只有方石看上去特轻松，林炽峰看着方石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嘲笑他，大家都比他更紧张。


第390章 哭笑不得的结果
　　巨大的电视屏幕上，一个透明的球形机器正在咕噜噜的转着，色彩斑斓的圆球在这个透明的球状容器里滚来滚去，牵动着无数人的心，也包括在场的这一群人。
　　“第一个号码搅了出来了，是2号，2号。”
　　主持人的解说带着一股压抑的兴奋，这个兴奋悄然的传递到电视机前的没一个盼望着自己一夜暴富的人们心里，也引发着观众们的兴奋和关注，方石看着紧张的众人，以及在室内忽然出现的一股诡异的气息，他立刻想到这不是一种愿力么？幸好不是现场开奖，如果是现场开奖，这股汇聚起来的兴奋气息足以将人的理智冲垮。
　　貌似现场开奖的彩票似乎前些年也很兴盛，但是忽然间就被禁止了，看来这个利用愿力诱发人的贪念的行为有关方面还是注意到了的。
　　再想多一点，其实凡是人群聚集的时候，都有这个情况，有意无意的利用愿力引动气息，来蒙蔽和摧毁人的理性，然后达到某种目的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只是这种情况大部分人不明白，明白的人要么是装不明白，要么是居心叵测，结果大家都奇怪的对这种情况保持了缄默，而兴冲冲的去参与群体活动的人，有多少人会注意自己当时的理性被淹没的事实呢？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这种感觉很刺激很棒，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如果有人稍加引导，就可能会出现大麻烦。
　　就在方石的思绪无限发散的时候，其他人都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直到最后一个号码42号出现，电视机里主持然开始报中奖情况，不知道是谁按下了遥控器，电视屏幕啪地黑了。
　　众人的眼神纷纷看向上座的几人，特别是法言和尚。
　　法言和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结果已经出来了，号码也写在那边的白板上了，两位对这七个号码没有异议吧？”
　　林炽峰和方石一起摇头，法言见状继续道：“那好，那么现在我们就打开这个铁盒子，看看方师傅卜算的号码是否正确吧。”
　　一个年轻的和尚将铁盒子捧了上来，放在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法言招了招手道：“两位请上前检查一下封印符是否完好？”
　　林炽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封印符完好无损，并没有人最铁盒做过什么手脚，而方石只是扫了一眼，就冲着法言点头示意。
　　见两人都没有异议了，法言和尚在众人焦急的目光注视下揭开了封印符，封印符一离开铁盒，那上面的符纹就诡异的一亮，然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知道这就是封印符的效果，只有陈必信和张老先生看得暗暗称奇。
　　盒子打开了，所有人的眼神都紧紧的盯在法言和尚手里的那张白纸上，法言和尚自己也很好奇，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终于，纸张打开了，法言和尚忽然怔住了，盘龙观的人都是心里一紧，莫非……中了？
　　法言和尚眼神怪异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缓缓的将纸张转了过来，让大家一起观看。
　　然后，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傻眼了，大家的表情很诡异的都差不多，都是张着嘴瞪着眼，半晌，陈必信才哀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方石完全猜错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这一声哀叹像是开关一样，一下将关闭的音量给释放了出来。
　　“哈哈……方师傅真是奇葩啊，四个号码竟然只猜中一个，你这……你这……哈哈……”
　　林炽峰畅快的大笑，盘龙观和张家众人也都附和着大笑，纷纷将鄙夷的眼神送给方石，林炽峰有些后悔了，这大半天时间自己都白紧张了，自己早就应该知道，方石根本就不擅长卜算，这说明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不行，道心还是不够坚定啊！
　　法言也古怪的看着方石：“方师傅，这确实是你写的吧？”
　　“是啊，没错，这箱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动得了手脚，林老道长你说是吧？”
　　“没错，这没法动手脚。”
　　法言叹了口气：“那宣布，第一场斗法盘龙观取胜！”
　　陈必信站在方石身边，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这实在是太……儿戏了，方石的那张纸上写的四个数字是：1234。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每一个人都知道，陈必信更清楚，当时他看到方石推测出来的数字明明不是这四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至少猜中了三个，最后一个确实是错的，但是他却不明白，方石为啥要这样做，难道他还有别的意思？
　　至于盘龙观和张家诸人都认为是方石自暴自弃了，所以才会写上这几个数字，他这是怕猜错出丑，所以干脆写了个这样的数字，表示自己并未用心推算，但是这样跟不战而降有啥区别，青城山的人果然缺乏血性，缺乏战斗意志，怪不得会日渐衰落呢。
　　方石倒是一脸的坦然，等到众人终于消停下来，法言和尚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方石道：“那么第二场如何比斗，请方师傅提出建议吧。”
　　方石精神一振，折腾了几个小时，不就是等着这一刻么。
　　“嗯，老实说，我并不擅长卜算，今天林老道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算四个数字？呵呵……很明显，这个事情在场的诸位谁能行？放眼华夏，又有谁能行，盘龙观虽胜犹败，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
　　“林老道长，现在是我说话，请你不要打岔。”方石将想要反驳的林炽峰堵了回去，然后扫了一眼怒目而视的众人，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可惜，我这人没有那么卑鄙无耻，既然林老道长硬说我们青城山擅长卜算，那么我也找一个盘龙观擅长的事情来作为斗法的内容吧。”
　　林炽峰立刻忘记了心里的羞怒，下意识的接口问道：“是什么？”
　　“我这人半道出家，对玄门同道了解不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盘龙观最擅长的是超大规模的风水阵局，我没有记错吧？”
　　方石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盘龙观和张家的人大都是松了口气，还有人脑袋转得快点的，正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方石，而心眼更多的林炽峰，则又被方石给搞糊涂了，方石这是真傻还是有阴谋呢？
　　陈必信也是一脸的惊讶，心说方哥这是要迎难而上、正面击溃么？方哥的信心真是爆棚了呀！只是，真的能赢么？盘龙观的超大规模风水局那是公认的强项，这么硬碰硬似乎有些不智，其实方哥的强项不是星局么？或者自己知道方哥的术法也很强，要不选择祭坛法术也行，这些都是十拿九稳的吧？可是，方哥为啥要选择在对方的强项上硬拼呢？难道方哥想要在对方最强的地方击败对方，彻底的打掉对方的信心？嗯，一定是这样！
　　法言则楞了一下之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方石，眼神很是复杂，他已经隐约的猜到了方石的想法，方石这是要打所有人的脸，包括盘龙观在内，那些惹上了方石的人，这一次恐怕都要吐血了。
　　方石盯着林炽峰，林炽峰虽然心里怀疑，但是却不得不回答：“是，盘龙观的超大规模风水局举世皆知。”
　　“很好，那我们就比这个，你我双方各自布置一个超大规模的风水局，规模不得小于二十公里，我是说单一方向上，至于用什么手法就不限制了，时间就一个月吧，怎样，我这人厚道吧？林老道长？”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林炽峰，林炽峰心里震惊无比，这个斗法是什么意思？方石想要正面击溃盘龙观？还是……
　　更重要的是，这个斗法规模太大了，林炽峰可不敢自己做主，但是，自己若是这时候说要请示商量一下，脸面可就丢光了，人家方石一个半路出家的术士，还是远在蜀中的青城山上的客卿长老，开口就是二十公里大的超大规模风水局。盘龙观身为南粤五大，自己又是门中长老，如果这时露怯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林炽峰一咬牙，反正观里原本就有在鹏城建设覆盖整个城区的超大规模风水局，这次正好先做个局部，并不违背观里原有的计划，最多也就是稍微提前了一点，稍微改变了一下计划的步调而已，自己答应下来应该也没啥问题，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罢了。
　　“好！既然方师傅有此提议，我盘龙观难道还怕了不成，想要就此难住盘龙观，方师傅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方石差点吐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自己明明是给盘龙观雪中送碳啊，这货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这也太无耻了。
　　不过这不要紧，关键是他已经答应了下来，这么一来，在鹏城进行一次超大规模的风水局比拼就顺理成章了，方石的目的就是打破那些人的如意算盘，他们想要让盘龙观分心他顾，方石就偏偏要将盘龙观拉回来，他们不想让盘龙观建设超大规模的风水局，方石不但要让盘龙观尽快开工，自己也会去插一脚，不但将盘龙观推上去，青城山也要顺势上去，你们反对的，我偏偏就要坚持，看看谁才能笑道最后！
　　方石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法言和尚，嘴角悄悄的翘了起来。


第391章 以何报怨
　　黄倩盈放下手里的电话，脸上的温柔笑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嘴里却轻轻的叹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支笔在小本上画着什么的方石抬起头来，看着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的黄倩盈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在那个小本子上继续画着。
　　病房里只有黄倩盈和方石两人，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过方石似乎很适应这种气氛，觉得怪的只有黄倩盈一个人吧。
　　夏雨欣要中午才会到，柳清荷也要上班，看起来整天无所事事的似乎只有方石一个人。
　　其实跟盘龙观的斗法约定一旦达成，黄倩盈的危险便大大的降低了，但是出于谨慎考虑，方石还是谨慎的对待黄倩盈的安全问题，至于陈家和芸儿到反而不用担心了，因为陈家遭到过一次公然的袭击，方石直接就将陈家的安全问题扔到了法言面前，法言和尚是有苦说不出，只好老老实实的给方石做苦力，谁叫他们广法寺是鹏城的老大呢。
　　黄倩盈偷偷的看了看方石，看到方石认真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黄倩盈心里忽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在蔓延着，虽然两人什么也没说，但是黄倩盈却不再觉得孤独和无依无靠，刚才跟女儿说话后产生的一点点的失落和委屈也悄悄的消散于无形。
　　黄倩盈眼神看着窗外，眼角却在关注着方石，安静的时光仿佛没有尽头，不过终于还是被方石打破了。
　　“芸儿情绪如何？有没有怪你？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可是说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没有，刚才还撒娇呢，非要我给她买一个小兔子的发卡，说是想要长一对兔子耳朵，呵呵……”
　　黄倩盈轻轻的笑着，只要有女儿就足够了，黄倩盈告诉自己。
　　方石将手里的本子合上，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这要是让娄景中看到了，肯定要大惊小怪，他可是知道方石的这些个小本子有多大的价值，其实这些小本子上都是方石的一些不大成熟的想法，真正已经成熟的想法，方石都写得好好的，一份留在自己的电脑里面，另一份则在青城山上了。
　　“黄女士……”
　　“你能不能叫我倩盈，要不就叫黄倩盈，你这么叫让我觉得特别陌生。”
　　方石心里不以为然，自己跟她确实比较陌生，不过作为朋友的母亲，稍微亲密一些也是可以的，再说了，之前不是你要避嫌么。
　　“好吧，黄倩盈，事情已经有了变化，你的事情张家应该不会再纠缠下去了，说起来，他们的目的你想知道么？”
　　黄倩盈好奇的点头：“想啊。”
　　方石笑了笑道：“其实这事得从你前夫张义宏身上说起……”
　　“呢个，能不能不要给张义宏加上跟我有关的标签。”黄倩盈有些不满地说道。
　　方石点头：“我的错，张义宏是他们这一脉的独子，跟你离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失去生育能力，因此，当时不知道是他真的讨厌芸儿，还是有人在后面鼓动，反正芸儿的抚养权很幸运的归了你。”
　　黄倩盈明白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幸灾乐祸，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的，结果她心里一片平静，竟然是波澜不兴，或许，她对张义宏的事情真的已经毫无兴趣了，连恨都已经没有了。
　　“所以，他现在又想起了芸儿，归根结底还是想要让芸儿成为他获取利益的工具。”
　　方石点了点头：“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不过他自己并不承认这点，只是我猜测的，至于他失去生育能力是张义宏的爷爷说的，应该没错了，这个张家的家长也已经答应，不论将来芸儿的抚养权归谁，芸儿永远也不会获得张家的继承权。”
　　黄倩盈松了口气，这对芸儿来说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她将来再也不用担心被卷进张家的利益争夺之中，不用被卷进那个肮脏的圈子。
　　“谢谢你，方石。”
　　“不用，你不是雇佣我的么，呵呵……哦，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准备如何对待张义宏，我的意思是，张义宏曾经主动伤害你，甚至差点要了你的命，如果可能的话，你希望对他加以惩罚么？”
　　黄倩盈怔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嘴角翘了翘摇头道：“不用了，我对他没有恨，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个陌生人，如果有法律去处置他最好，如果没有，那就等着天道报应吧，你不是说过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么？”
　　方石笑着点头：“我是说过，只要你耐心的等着，报应迟早会到，不过你似乎也不在乎了，但是车祸中丧生的那个司机不知道在不在乎，他的家人不知道在不在乎？”
　　黄倩盈的脸色难过了起来，有些迟疑的看着方石道：“我觉得，还是为活着的人着想吧，就算能将张义宏如何，也难保张家人不会报复别人，如果可能的话，适当的给那个司机大哥家人一些帮助更加实惠。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普通人真的没有资格去要求这种意义上的完全平等，特别是在你们面前。”
　　方石沉默了一会道：“不错，人没有办法完全平等，我们也没有办法替代死者家属的想法，我会去问问他们的想法的。”
　　“有这个必要么？他们原本就当作是一场事故，如果揭穿了真相，对他们来说不是很残酷么？你让他们如何选择呢，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方石笑了笑：“我没有那么笨，你放心好了。”
　　黄倩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确，方石比自己聪明得多，思虑也更缜密，自己没有必要替方石操心。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尽一点力，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被卷进这件事的。”
　　“大可不必这么想，他卷进这件事的成因是很复杂的，这就是因果的莫测，不过你愿意尽点力是可以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
　　“太客气了。”
　　“是的，说谢谢实在是轻飘飘的，我还是放在心里好了。”
　　方石笑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将这件事看做理所当然的好了，我这么做我觉得是应该的，不然没法面对芸儿的质问，所以，我也是为了自己。真说起来，你们被卷进这件事里，多多少少还跟我有些关系。”
　　“跟你有关系？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的，有些人想利用你们母女将我拖下水，让我跟盘龙观对上，这就是这件事背后的另一个驱动力，当这个驱动力跟张义宏的私心契合的时候，事件就发生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这个……好复杂！”
　　“没错，很复杂，不过也很简单，左右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所以说你没有必要觉得欠我什么，真的没有，如果真要算清楚，或许我还欠了你们母女两一些。”
　　“这……”
　　“哦？那你都欠了什么呢？不会是情债吧？嘻嘻……”
　　病房门还没有打开，夏雨欣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这家伙的耳朵真是好使。
　　夏雨欣的这句玩笑将黄倩盈说得面红耳赤，有些手足无措的揪着被角不知道该说什么，方石却大大方方的笑着应道：“不是情债，是责任，你拿着的是给我的午餐么？”
　　“美得你，这是给倩盈的，天天在医院吃医院的饭盒肯定没胃口，我特意到湘情去给你买的毛家红烧肉，怎么样？喜欢吧？”
　　黄倩盈高兴的点头，赶紧的将尴尬的心情掩饰了过去。
　　饭盒共有三个，都是辣翻天的湘菜，不过在场的三个人两个蜀中人士一个湘江人，都是无辣不成席的人，吃的甚是开心。
　　“方石，你闹的动静可是太大了吧，鹏城的同道都要翻天了，有人还要到官府那边去闹，官府那边也有分歧，你的计划成不成还两说。”
　　“闹去呗，又不是我挖的坑，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下去了，怪谁？”
　　“呵呵……还不是怪你！”夏雨欣斜了方石一眼，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怪责，只有与有荣焉的兴奋，黄倩盈看着两人边吃边说笑，那个融洽得有些诡异的画面是怎么回事？黄倩盈左看右看，若有所悟的翘起了嘴角。
　　咽下嘴里的饭菜，夏雨欣兴奋地说道：“这么说这次我们也要大干一场了？”
　　“是啊，不吓死他们怎么能出了这口气呢！”
　　“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输给盘龙观？”
　　“如果盘龙观能笨成这样我也无话好说，如果他们的掌门智商还正常的话，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夏雨欣嘻嘻的一笑：“那个林炽峰是吧，这回要做替罪羊吗？”
　　“应该是吧，这人不知道是智商问题还是死要面子，弄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没话好说了。”
　　“这可不好说，他也担心我们真的要踩着盘龙观上位吧？”
　　“你说有这个可能么？纯粹杞人忧天，我看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犯糊涂。”
　　黄倩盈听着两人说着自己完全不明白的话，有种被边缘化的感觉，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觉得他们当着自己面说这些，都没有将自己当作外人的意思，心里就暖暖的觉得很舒服。
　　她笑眯眯的将一块比较肥的红烧肉夹到夏雨欣的饭盒里，医生说了，不能吃得太油腻，其实医生还说了，不能吃辛辣，不过偶尔一次不要紧吧。


第392章 分化瓦解
　　黄倩盈发现来探望她的人忽然多了起来，甚至连好久不见的老和尚法言都来看她，这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她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乎方石。
　　夏雨欣很实在，将礼物放下，说上两句话，就将人打发走，方石在的话，就让他们跟方石找地方聊去，如果方石不在，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爱去哪去哪儿吧。
　　又送走了两个身上带着浓浓的官府气息的男人，黄倩盈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雨欣，这些人都是找方石的吧？干吗非要先到我这里转一圈？”
　　夏雨欣古怪的看着黄倩盈，然后噗嗤一声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真奇怪了，他们谁跟谁我都不知道，好歹还有你认识的几个人，我可一个都不认识。”
　　夏雨欣笑得很开心，直到黄倩盈被笑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夏雨欣才收住笑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是要曲线救国呗！”
　　“曲线救国？那找我有啥用，我又……”
　　说到之类，黄倩盈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一下想明白了，这些人以为自己跟方石有着亲密关系，所以到这里来看望自己是打算走“夫人路线”，想要通过枕头风来帮他们说好话呢！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糟糕的是黄倩盈什么都不知道，还很礼貌的跟他们周旋，也不知道让他们误会成什么样了，更可恶的是夏雨欣明明知道却不告诉自己，不但在一边看热闹，还将人家的礼物统统收下，这，这不是变相的默认了么？
　　黄倩盈恼怒的看向夏雨欣，夏雨欣何尝不知道黄倩盈在想什么，别忘了她可是术士！
　　“呵呵……别生气嘛倩盈，你以为你否认他们就会相信么？所以这个事就不能解释，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就当完全不知道就是了，反正礼物你收了就收了，难道还能收回去不成，他们也是打着探视的由头来的，又没有开口求你帮忙办事，你管他们呢？”
　　黄倩盈使劲的搓了搓火热的脸颊：“你这是看好戏呢是吧？我都羞死了！”
　　“切，有啥呢，有人死皮赖脸的非要做方石的女朋友呢，这点误会怕啥，不过将来你找男朋友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为啥？”
　　“如果这个误会传开来，谁还敢来追你呢？哈哈……”
　　黄倩盈眼睛转了转，有些不甘地问道：“哈？……那，那是不是我得让方石赔偿损失？”
　　“嘻嘻……这些礼物就当是赔偿吧，这些家伙出手到是不小气，啧啧。”
　　两个女人笑了一会，黄倩盈正色问道：“他们想要方石做什么？”
　　“嗯……该怎么说呢，各有各的心思吧。”
　　“我总觉得方石这么做有些冒险，现在就感觉他像是掉进漩涡里一样。”
　　“怎么，担心了？”
　　“当然担心，他是我朋友啊。”
　　夏雨欣大有深意的看了黄倩盈一眼，笑着摇头道：“你太小看这个男……朋友的能量了，而且，方石这次也不是要跟这么多人为敌，他只是想要将这些人调动起来，然后让他们主动的跳出来狗咬狗，一拉一打才能将他们的松散联盟打散，然后才能将这个看似复杂的局面解开。”
　　黄倩盈佩服的看了看夏雨欣，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我哪里懂，能帮上方石的只有你，我就像个累赘一样，其实我觉得你跟方石最般配和默契了。”
　　“啥？！我跟方石……哈哈……怎么可能，我可是打算出家修道的，别开玩笑了，方石这个家伙对我妹妹倒是很……”
　　说道这里，夏雨欣忽然想到那天跟妹妹的对话，出家修道那也是五十岁以后的事情，不老老实实的成家生子，恐怕父母面前真的是说不过去的。
　　“出家修道？你这个年纪出家修道？怎么可能？！”
　　“那个……将来，我是说将来。”
　　“将来？将来你跟方石的孩子都大了，你们爱去哪修道就去哪修道，有影响么？”
　　“呃……”夏雨欣傻眼了，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谁，谁说要跟他成家生孩子了？”
　　“呵呵……不打自招了吧？我说的是你跟方石各自的孩子，你是怎么理解的？”
　　夏雨欣大恨，自己好歹也是个术士，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给下了套子，真是丢死人了，果然是关心则乱，可是自己为啥要乱呢？自己对方石……不可能，不可能的！方石喜欢的是雨瑶，这点方石自己也承认的，就算自己对方石有意思，也不能跟自己妹妹抢男人吧！
　　夏雨欣赶紧的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抹杀掉，使劲的摇头道：“是你故意套我的，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想跟他的话，难度也不小哦，我妹妹可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加上又是同门，如果再算上陈筱慧，你的情敌实在是太强大了！”
　　“净胡说，我跟方石就是朋友，方石跟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你少来转移视线。”
　　两个女人笑嘻嘻的互相攻击着，心里却同时骂着方石搅动了一池春水。
　　……
　　“阿嚏！”
　　方石用力的打了个喷嚏，小小的茶桌对面法言笑眯眯地说道：“因果扰动，方师傅可要卜上一卦？”
　　方石揉了揉鼻子，伸手从桌子上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和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什么因果扰动，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这次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哈哈……”
　　“方师傅还笑得出来，你这回不怕四处树敌了？”
　　方石将手里的纸巾扔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不啊，不是还有和尚你来主持公道么？”
　　“这个……贫僧能做的事很有限。”
　　“有限？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多地方都需要仰仗广法寺呢！”
　　方石说得大有深意，法言和尚心头猛跳，脸上却要尽量的保持不动声色：“方师傅此话怎讲？”
　　“广法寺可是鹏城的地头蛇，是鹏城的老大，是稳定鹏城的力量，不是么？难道广法寺会眼睁睁的看着鹏城乱起来么？你也知道，门派背后牵扯着利益群体，一旦斗起来，一场巨大的风波是难免的，如果你仅仅以为这些矛盾会局限于我们这个层面，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法言神色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说得话他很明白，正是因为不想看到这种情况，这些天他才不停的奔波，希望各方面能够镇之以静，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其实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广法寺的纵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一开始广法寺就出面调和盘龙观和方石的矛盾，坚决的秉持稳定局面的立场，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结果了。如今方石与盘龙观相约进行超大规模风水局的赌斗，这个赌局已经没法阻止了，也没有道理阻止。
　　现在各方都着急了，这事分明就是方石的反击，他不但没有阻碍盘龙观的计划，甚至还想方设法的用赌局将盘龙观被分散出去的力量硬拖回鹏城来。更可恶的是，方石竟然也要参与其中，且不说到时候谁胜谁负，如果这两个超大风水局都起了作用，那么盘龙观和青城山的名声必定大起，借助着这次空前绝后的大斗法，两家都会成为大赢家。而原本想要搅和盘龙观好事，顺便将方石拖下水的人，可以说是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这样的结果他们当然不能接受。
　　可是不能接受又能如何呢，从人情道理上，他们已经没有了阻止斗法的可能，除非他们敢于撕破脸，可如果那样的话，就真的如方石所说，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波，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不知道，但是招来官府的强力打压是肯定的。
　　法言苦笑：“方师傅，就算我们之前的作为有些过于保守了，但是那种局面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难道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么？”
　　“没有，但是不能我在坑里挣扎，你们在上面看着吧，要不就都下来，要不就让挖了坑的人下来，你说呢？”
　　“这……所谓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贫僧当然也赞同方师傅的想法，可是……”
　　“和尚，不少于二十公里宽度的巨大风水局，一个月的时间，你觉得我一个人能行？”
　　“这……不是还有陈家、夏家呢？”
　　“可以是陈家、夏家，当然也可以是广法寺、栖霞观嘛，我听说南华寺的人比较鬼祟，是不是啊？”
　　法言愕然抬头，他第一次发现，那些人在这件事上最糟糕的不是低估了方石的反应和决心，而是打开了方石心里的诡诈机心，如果方石从此热衷于这些，倒霉的可能就不止南华寺了，说不定将来鹏城做大的，很可能是青城山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哼，谁的罪过呢？”
　　“人心贪欲不足之罪，无名焚慧心之过，罪过，罪过。”
　　“和尚说的是，不过因果自有报应，和尚何必替古人担忧，二十公里宽的超大风水局，广法寺有兴趣么？”
　　法言定定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方石，用力的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有！”


第393章 不患贫患不均
　　栖霞观是属于全真教派的，观中有男道也有女冠，分成南北两院，传承了也有近千年，据说大兴的时候是在宋代了。
　　这次受方石之邀，栖霞观南院长老永方道长亲自来见方石，陪他一起来的，当然是法言和尚了，至于各自的弟子没有资格进来，都在外面等着。
　　永方道长实在是想不到，方石将会面的地方就放在医院里，这一方面是方石故意如此来落他们的脸面，另一方面，方石这么做也有照顾夏雨欣情绪的意思，夏雨欣总是守着黄倩盈已经很有意见了，如果将会议的地点就设在病房里，夏雨欣就能参与其中，至少能缓解一下她的怨气。
　　黄倩盈现在还吊着一只手，走路还得拄着拐杖，这还是因为夏雨瑶来看过，用了她的药方之后的结果。黄倩盈对于方石的做法并没有反对，反而是又觉得荣幸又有些无奈，这一群人又是和尚又是道士的，就在自己病房外间开会，说出去也没人信，要不是她还不能动，她其实很愿意帮他们斟茶递水的。
　　从她的床上，能看到外间放置了一个投影幕布，方石正拿着一根伸缩的金属教鞭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方石的声音她能清楚的听到，只是她听不大懂，但是她知道，方石他们正准备弄一个跨度超过二十公里的风水局，风水局还能得这么大！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她对能不能做成倒是不怀疑，她更好奇的是这个风水局有啥用。
　　“方师傅，我认为你选定的沿着海滨大道沿线布局的设想是可行的，因为这是最南边的道路了，鹏城临海，南边领风水之先，只是，盘龙观会同意让出这个好地段么？”
　　“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他们人还没到齐，我们抢先动手就是了。”
　　“如果栖霞观和广法寺公然参与其中，盘龙观会不会说些什么？”
　　“永方道长您过虑了，我当时可是没有说不能请助拳的，这么大的风水局，一个人能行么？”
　　永方道长与法言和尚对视了一眼，看来方石也是早有预谋的，这么一来，方石抢先动手一定会逼着盘龙观也要加快速度，而盘龙观在鹏城的力量显然不足，完全抽调回来那边的事故又没法交代，法言忽然想到，方石不会是打算诱使盘龙观也找帮手吧？
　　如果盘龙观也找帮手，能找的不外乎鼎湖观了，至于南华，已经被广法寺和栖霞观给卖了，正在遭受严格的调查，谁叫他们先动手的呢，只不过这个调查的最后结果可能也是不了了之，最多逼着南华赶两个弟子到国外去躲一躲。但是南华成为顶雷的替罪羊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南华寺这次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今后相当一段时间都不会在鹏城冒头了，而且还得防着青城山和盘龙观的报复。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法言一眼，继续指着地图道：“根据地形，我初步计划设计一个朱雀变局，以翼为主，名为朱雀踏水局……”
　　方石已经在图纸上大志的推算了方位，这次他有足够的空间，能够将这个朱雀变局演绎得淋漓尽致，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听得目眩神迷，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对星局变局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了，但是跟方石一比，他们的认识简直跟爬行一样，方石的想法像是天马行空，完全是无拘无束的。
　　两人不得不真心承认，方石在星局方面确实是大师级的人物，甚至已经有了大宗师的实力，能够开创一个完整的星局流派了。
　　看着五百多个小星局组成的超大风水局，两人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但是他们都知道，设想是美好的，想要实现却是千难万难的，关键的地方在于超大规模风水局的统一协调，在地理位置上形成这么大的跨度之后，想要统一调整子局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至于盘龙观是如何做到的，没有人能知道。
　　“方师傅，你的设想只能用天才来形容，说实话，贫道是叹为观止，但是……如何实现确实是一个难题，时间是另一个难题，想必方师傅比贫道更明白，想要同时探查协调这么多个子局的气息动态是何其难，更别说进行全系统调整了，真不知道盘龙观是如何做到的？”
　　方石诡异的笑了笑道：“盘龙观如何做到的并不难猜。”
　　法言与永方一起看向方石，吃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夏雨欣看着两人的样子，与有荣焉的微微笑着，她其实也是昨天才从正在画图的方石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不过，这不算什么，更让人吃惊的是，方石还想出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哦？方师傅知道？不知道……能不能……”
　　方石咧嘴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个手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长期训练几个弟子，让他们对气息的感知保持高度的一致性，然后在布局的时候将他们分散在几个关联性最强的位置上，以局部带动全局，一点点的推过去就是了。这种做法有两个局限性，第一是弟子的训练程度，这个不大好说，也许弟子出色，那么成功率就高，反之则会降低，盘龙观有几百年的时间慢慢训练，在这方面应该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这点别人想要学也学不来。”
　　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方石的话，将之一字一句都牢记在心。
　　“第二个局限就是风水局的复杂性不能太高，如果太复杂了，他们的成功率就会迅速的降低。此外，还有个维护的问题，特别是流年推演，每一次的维护都是一次难关。说起来，这个手段只不过有些讨巧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法言叹了口气道：“你不说出来，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怎么就不稀奇呢？玄门发展数千年，很多东西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一些小的技巧和窍门，就可能造就一个百年门派，你若是将这秘密说出去，盘龙观……呵呵……恐怕要跟你急了。”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有些不情愿的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起两本白皮书。
　　“那，两位，这是方石给你们准备的，里面详细的论述了超大规模风水局的设计、实现理论，其中还有个最重要的东西，是方石的创新之举，你们自己看看吧。”
　　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愕然的接过这两本薄薄的册子，他们没有急着打开，而是以探寻的目光看向方石。
　　方石笑了笑道：“盘龙观这次遭到大家的排挤，其实就是因为想要吃独食，华夏这么大，城市也不少，难道盘龙观还想一口吃下去不成，我看那是要撑死的，别的不说，光是维护就要累死他们，与其自己守着不让别人吃，还不如大家一起来吃，两位，你们说对不对？”
　　“这……对，当然对！呵呵……”
　　“阿弥陀佛，方师傅胸怀宽广，让人钦佩。”
　　“呵呵，和尚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就是想要让算计我的人吃个大亏，同时也不想便宜了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盘龙观，我哪里是胸怀宽广了，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永方道人稽首笑道：“方道友乃是真性情，之前贫道是误会方道友了，栖霞观承方道友之情，愿与青城山皆为友盟，同证大道。”
　　“同证大道不胜欢迎，友盟就算了，我青城山逍遥于红尘之外两千年，求得还是大道，永方道长有心，一同求之既为友，何必结什么盟。”
　　对于方石的拒绝，永方道长一点也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栖霞观占便宜，不成就算了，再说青城山标榜自己独立于世外也是好事，而且方石的话里明显不拒绝双方的友谊，这就够了。
　　“无量天尊，说得好，说得好啊！”
　　“方师傅，刚才夏姑娘说得创新之举是……”
　　“哦，我有感于盘龙观的手法稳定性不高，所以想了另外一个办法，这也是从朱雀大正星局处得到的启发，那就是阵局共鸣，在这册子里，有一个叫牵星盘的法器设计构思，两位拿回去尽快的研究一下，我希望两三天内，我们能将这个法器的构想变成现实，栖霞观尤其擅长法器制作，这里面还要永方道长多出些力气。”
　　“牵星盘！？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法器？”
　　“我是这样设想的，我们设计一个能够自发感应和共鸣的法器，这个法器根据我们要建设的风水局来设计，但是节点并不定死，这么一来，当这个牵星盘进入风水局之后，就会因为共鸣而自发的形成跟风水局高度相关的风水局结构……”
　　“一叶知秋，见微知著？”
　　“对，就是这个意思！”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这个原理每一个术士都知道，因为这就是术法的本质属性之一，但是却没有人想到用这种办法来检验风水局的整体状态，当然，这个设计也是有难度的，但是显然，方石已经解决了里面的关键问题，否则他也不会说两三天内形成一个切实可行的设计出来。
　　这个牵星盘一出，代表着实现大大小小的星局将不会再成为难题，也意味着星局的大规模大范围应用的开始，往大了说，这将是一场革命，往小了说，玄门要发了。
　　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忽然觉得手里的小册子无比的沉重，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方石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轻轻的交给了他们，莫非方石说得都是真的？青城山逍遥于世外，根本就无意于红尘之内？


第394章 二十八星宿大阵
　　“二流的企业玩产品，一流的企业玩标准，咱们青城山就应该玩标准，懂了没？”
　　“不懂，人家企业玩标准那是需要一个技术产权保护体系，甚至背后还需要有强大的武力做保证，你到好了，直接就将这么珍贵的技术拱手相送，连个小钱都不收，难道你还指望将来他们自动总觉的给你分红不成？”
　　“呵呵，我要的不是这些，要的是他们对青城山超然地位的承认，要的是他们一提起星局、牵星盘首先想到的就是青城山，从技术和产品开始，最后到价值观和世界观，青城山成了人们心中的圣地，青城山成了追寻大道者的标杆，这就是玩标准的收益了。”
　　“嘶～你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哪有，这是你师父在玩的，只不过她力有不逮，我就给她加把火，她缺的正是我这样一个玩新技术的领军者，至于玩标准跟标杆，还轮不到我。”
　　夏雨欣吃惊的看着方石，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了方石在做什么，也明白了师父在做什么，她有些妒忌，自己竟然还不如方石了解师父，师父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告诉自己，她吃醋了。
　　“吃醋了？”
　　“嗯！我是她徒弟啊，不行，我要打电话给她，现在就打！”
　　夏雨欣说完就抓起电话跑到了阳台上，将门一关，去兴师问罪了。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扭头一看，正好跟病房里正在看着他的黄倩盈对上了，看到黄倩盈亮晶晶的目光，方石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向她走去。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有，你跟我不见外我很高兴，真的。”
　　黄倩盈笑得很坦然，她心里确实觉得很高兴，方石笑了笑，笑眯眯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发边上。
　　“要不，你搬到陈家去修养吧，住在这里真的不大方便，再说芸儿也实在是想你。”
　　“这……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芸儿。”
　　“你太小看芸儿了，再说，孩子总是要面对风雨的。”
　　黄倩盈想了想道：“去陈家似乎有些不方便，我又不是陈家的什么人。”
　　方石想了想也是，不过黄倩盈的家太小了，不方便保护她：“要不去雨欣家里住一段，他们家两个女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这……”
　　“一会我跟雨欣说说，如果没问题就这样，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大不了问阿信借个别墅用用，说起来，我手里的资源还是不错的啊，呵呵。”
　　黄倩盈温顺的笑着点了点头，方石怎么安排都行，只要能快些跟芸儿见面。
　　……
　　黄倩盈第二天就搬进了夏雨欣的家，夏雨欣的家也是独栋的别墅，虽然不如陈家公馆大，但是安置黄倩盈母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芸儿见到妈妈打着石膏的手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方石给她解释了事情经过之后，芸儿懂事的变成了一个小护士，整天绕着妈妈转悠，一会问要不要喝水，一会问要不要吃东西，有空就给妈妈念书，只不过是童话书。
　　黄倩盈的母亲见到可爱懂事的芸儿也稀罕得不行，甚至生出了赶紧将女儿嫁出去，自己也退休在家抱孙子的想法，于是看向方石的眼神就不大对劲了。
　　“老公，雨欣跟小方在干什么呢？在家里还研究这个。”
　　“呵呵……老婆，你女儿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我这有些担心啊……”
　　夏炎跟严素心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正好能看到在楼下花架下面的石桌上探讨风水局的两个年轻男女，一旁，黄倩盈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芸儿依偎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好一副温馨的场面。
　　严素心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男人了，幸好，现在有一个比她更天才的男人出现了，更妙的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挚友，如果她再把握不住这个机会，想要嫁出去可就难了。
　　虽然夏雨欣嘴里总是叫着要出家修道，但是身为母亲的严素心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的心事，说到底不过是眼界高罢了，而在她看来，方石实在是跟女儿很般配的，严素心暗暗的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将自己的这个笨女儿嫁出去才行，实在不行，就只好自己披挂上阵了。
　　夏炎看着老婆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至于这么生气么。
　　“他们是在弄那个超大风水局，就是个盘龙观斗法的那个赌局，这个赌局关系到两个门派的面子问题，肯定要慎重了，这对于雨欣来说也是一次挑战，所以她才那么紧张……”
　　严素心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什么都不懂么？这事从头到尾都在小方计划之中，什么事关两派面子，不管怎么样，最后赢的都是青城山，现在就看看谁愿意做他的队友了，如果我是盘龙观，立马就抬着重礼来拜访他。”
　　夏炎嘿嘿的一笑，论到做生意的眼光，他跟自己老婆是没法比的。
　　“小方这个小子，硬是要得。”
　　“小子？他是青城长老好不好，说不好听的，你还得尊称一声长老呢，呵呵……”
　　“切，他可是我的晚辈，管我叫伯父呢！”
　　“那是你沾了女儿的光，咱们这个笨女儿啊，真是让人着急。”
　　“啥意思？”
　　“难道你不想要个像芸儿一样可爱的小孙孙么？你不想让小方老老实实的管你叫爹么？”
　　“咦……这个……”
　　“那是你女儿，不是你的情人或者宝贝，你吃哪门子醋啊！”
　　“谁，谁吃醋了，只不过这事关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不得不慎重啊！而且，这事说到底还是要看雨欣自己的意思吧。”
　　“那个笨丫头，如果她心里不接受小方，你觉得她能整天跟小方黏在一起？”
　　夏炎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我觉得小方似乎对雨瑶更上心一些。”
　　“雨瑶？雨瑶还小呢，而且他跟雨瑶相识在前，不过是先入为主罢了，其实不管从哪方面看，雨欣跟他更合适。再说了，男人都是很容易对付的，特别是像小方这种简单的男人，只要咱们的笨女儿稍微主动一些，直接就能将他拿下。”
　　“可，可是万一雨瑶她……”
　　“雨瑶还小呢，她根本就没朝这个方面想，所以这事要趁早，要不然会更复杂，不行，我得跟雨欣好好的说说，这个笨丫头真是让人操心。”
　　“你，你这事偏心了吧？”
　　“胡说什么！雨瑶我才不担心，她迟早能找到合适的人，可雨欣嘴里总是挂着出家，你就不担心？雨欣太出色了，想找个男人真的不容易。”
　　“这……倒也是，呵呵……”
　　“傻笑个什么劲，走，去买菜，今天无论如何将小方留下来吃饭，我们见机行事，嗯？”
　　“是，知道了还不行么，老婆大人！”
　　……
　　方石并不知道不远处的楼上两位长辈正在算计自己的人生大事，他正在跟夏雨欣热烈的讨论着自己的庞大构思。
　　“你的意思是，朱雀踏水局只是南边的一个，然后再于东西北三个方向上设置青龙、白虎、玄武局，构成一个真正的二十八星宿大阵？”
　　“对，我觉得二十八星宿大阵是最适合城市布局的超大型阵局，独立也能成局，合在一起应和天道，整合气运，对改善城市中混乱的气息流转，统合愿力和化解戾气都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
　　夏雨欣惊叹的看了方石一眼，却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这个阵局太大了，而且，你还不能担保盘龙观的那些家伙一定会配合，如果他们……等等，莫非，你拉拢那些大门派的目的就在于这里？”
　　方石笑眯眯的点头：“我都说了要玩标准了，我们制定标准，让他们一起来实现，最后皆大欢喜，现在不是讲究共赢么？盘龙观吃独食的想法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夏雨欣脸上的神色快速的变幻着，她想得更多更深：“你是想要以技术交流和扩散为手段，重新整合整个玄门的关系？”
　　“嗯？怎么可能？”方石咧着嘴摇头道：“那是掌门的事情，我就是想要在鹏城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多元化局面，顺便将这次搞鬼的家伙赶出局，当然，将盘龙观的如意算盘打碎也是其中的目的之一。”
　　夏雨欣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你为什么执着于破坏盘龙观的好事呢，莫非你也不愿意见到盘龙观一家独大？”
　　“这是肯定的，一家独大不是好事，当然了，我不是因为妒忌，只是觉得多元化的局面更有利于整个玄门，打破平衡很可能会带来剧烈的动荡，这点你应该能想到，另外，盘龙观在这件事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适当的报复一下不应该么？”
　　夏雨欣转头看了看黄倩盈，黄倩盈也笑眯眯的看着她，完好的那只手却在芸儿的头上轻轻的拂动着，夏雨欣点了点头：“应该！”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会再跟广法寺和栖霞观一起，抛出青龙攀云和白虎盘山局，如果法言够聪明，他应该会将那个小册子的内容扩散出去，到时候盘龙观要是还不上门就怪了。”
　　看着方石得意的样子，夏雨欣笑着点了点头，方石还真是睚眦必报，他这是逼着盘龙观来低头，上次在张家吃的亏，他都记着呢。


第395章 不大愉快的会面
　　方石借用了杨老的办公室，在这里设置了一个指挥部，广法寺派了两个能干的和尚，栖霞观派来的是三名精干弟子，方石这边就是他自己和夏雨欣、陈必信，当然了，占据了地主之利的杨老也掺上一脚，从中分得不少的技术共享的好处。
　　娄景中方石没有让他参与此事，他擅长的是情报，方石还是安排他做他该做的事情。
　　在杨老的会议室改造的指挥部里，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如今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正在不断的被填上最新的实地勘测数据，在另一侧的地图架上，还有局部放大的地图，这一沓厚厚的图册里面，有更精细的数据标注。
　　指挥部里面很安静，但是大家却很忙碌，连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大家都知道时间很紧迫，朱雀踏水局有五百多小阵局，青龙攀云有三百余子阵局，如果将这些都布置好，别说一个月，一年也不行。
　　所以这次方石只打算布置一个骨架，也就是七个主星局以及四个镜像局，合共十一个子局，尽管数量大大的减少了，但是一个月布置十一个风水局，然后还要合并成一个大风水局，这依然是一个高难度的活。
　　现在双方同样需要面临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就是时间紧迫。
　　方石这边已经将任务分解了下去，又有广法寺这个地头蛇帮手，不久之后还有方石手里的杀手锏牵星盘来提高效率，当然，方石自己的能效比牵星盘分毫不差，甚至更高。
　　其实方石在这个赌局里设置了很多的伏笔，比如这么短的时间内，怎样才能完成如此大的风水局？如此大的风水局要如何准确评估对比其效能等等。
　　这些预留的漏洞，自然都是方石给双方准备的下台阶的地方，双方随时能以无法有效评估，或者双方都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巨大的风水局等等原因终止这一次的斗法，当然了，方石还能用这些漏洞玩出更多的花样来，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必要告诉别人这个游戏该如何玩。
　　至于盘龙观那边，肯定也开始了准备工作，这第一步自然是召集人员确定方案了，或许，盘龙观原本就有正在制定或者已经制定的方案，这点方石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方石却计划通过一些手段，逼迫盘龙观放弃原有的方案，让盘龙观跟着自己步调走。
　　方石对星局的研究确实比较深入，作为风水局的一个重要分支，星局向来以效果强大著称，缺陷就是设置精度要求高，流年推演维护成本高，而方石的创新形式星局，则大幅度的提高了星局的性能，降低了设置的难度。
　　这一次方石要挑战的是超大规模的星局，这种程度的星局一旦成功，其效果是非常惊人的，与其他类型的风水局相比，星局无疑是最高效的风水局了。当然，这要排除那些因地成局，占尽了地利的风水局，事实上鹏城是一个大城市，能供风水师利用的东西多已经被人为的毁坏了，想要因地成局基本没戏。
　　而在星局当中，二十八星宿大阵可以说是一个难度和效能平衡之后的最佳结果，虽然方石是以自己为标准进行评估的，但通过对盘龙观过往设置过的超大风水阵局进行分析，方石不认为盘龙观能作出比二十八星宿大阵更好的风水局，注意，是作出，而不是设计出。
　　另一方面，方石已经让娄景中将自己正与广法寺配合做南边滨海路的朱雀踏水局，栖霞观在东线准备设置青龙攀云局的消息泄露出去，而现在两边都已经开始了节点勘探工作，这事整个鹏城的风水界都已经知道了，甚至连香江那边的同道也过来凑热闹，盘龙观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盘龙观知道方石的方案之后，他们就必须重新评估自己原本的方案是不是能在理论上与二十八星宿大阵抗衡，如果不能，那么就需要重新选择方案，作出与二十八星宿大阵同等的风水局。
　　更有趣的是，方石的二十八星宿大阵明显还欠缺了玄武和白虎局、还有中央帝星，这明显就是留给盘龙观选择的地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方石这个巨大的星局是要覆盖整个鹏城的，这不是要从盘龙观的碗里分食么？而且还一分一大块，还带着广法寺、栖霞观一起来分。
　　事情到了这一步，盘龙观要是还能坐得住那可就真的是奇怪了。
　　……
　　对于盘龙观的忽然到访方石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方丈广海道长会亲自来罢了，方石还是很客气的亲自到楼下迎接，杨老在一旁作陪，至于广法寺和栖霞观在这边帮忙的人分量不够，就算了。
　　广海道长看上去年纪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怎么也不像是快八十的人，一头油亮的黑发能让很多人羡慕不已，脸上的皮肤也不错，没有太多的皱纹也没有明显老人斑，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这是练气到了炼气还精的极高层次的表现。
　　“广海方丈光临，真是不胜荣幸啊！青城方石有礼了。”
　　“无量天尊，方道友有礼了，贫道盘龙观李广海，人称广海道人。”
　　老头笑呵呵的与方石互相见礼，一点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他身后的两个老道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这也是盘龙观很奇葩的一个地方，明明是全真道，却还保留着俗家名字，观中也有俗家弟子。
　　广海道长有很客气的与主人家杨玄义见了礼，介绍了跟他一起的林炽峰和苏长治，然后众人上楼，方石也不避讳，直接将他们带进了临时指挥部，正在忙碌的众人都吃了一惊，不过这里是方石做主，尽管吃惊，他们也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只能埋头继续工作，耳朵却伸得老长。
　　广海道长对方石的做法也是很吃惊，尽管他脸上仍然是一片风轻云淡，但眼神里的那一丝惊讶，还是没有逃过杨玄义的眼睛，杨玄义则替方石暗暗叫好。
　　“广海观主请坐，我这里有些乱。”
　　“没事，我看这里挺好的，方长老是在忙着布置风水局么？”
　　“对，风水局范围太大，这里作为总协调的指挥部，现在还处于节点勘察阶段，不过差不多了，应该这两天就会结束。”
　　林炽峰不屑的看了方石一眼，对方石的大言不惭他是完全不相信的，这么巨大的风水局怎么可能这么快完成现场勘探，这种速度盘龙观全体动员也是做不到的。
　　苏长治却很认真的扫了一眼大地图，然后插嘴道：“方长老打算只做主星局？”
　　“一个月的约定时间是不可能完成一个完整的超大风水局的，这一点想必经验丰富的盘龙观更清楚，因此我打算只完成一个框架，当然，我们不能跟盘龙观比，呵呵……”
　　方石说着看向林炽峰，长海道人扫了林炽峰一眼，眼神有些不满，然后他看向方石道：“方长老过谦了，事实上我们盘龙观也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跨度二十公里的超大风水局，能完成一个主干已经很难得的了，或许我们连主干都完成不了。”
　　“哦？不会吧，盘龙观可是以布置超大风水局著称的呀！”
　　方石的惊讶显得有些虚伪，杨玄义暗笑，这小子是记仇呢。
　　林炽峰脸色一沉正想要发作，却被苏长治瞪了一眼，广海道长则微微一笑道：“能做不代表能很快的做，这是两个概念，而且方长老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我们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呢？”
　　方石嘿嘿一笑，还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礼尚往来罢了，呵呵。”
　　林炽峰的脸上有些发烧，这次他主动的低下了头，广海道长依旧笑眯眯地说道：“炽峰性格倔犟，行事不周，倒是让方长老见笑了。”
　　广海道长只说了理由，却没有半点低头让步的意思，方石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既然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石也就不用客气了。
　　“怎么会，林老道长风骨刚健，现在下很是佩服，哈哈……”
　　“方长老，这次贫道前来是想问问方长老，咱们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么？我想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
　　“不，不，这对我以及广法寺、栖霞观都是有好处的，只是对贵观没有好处。”
　　方石笑得很淡，但是话却很毒，一下就将盘龙观所有的面子都给撕了，赤裸裸的将利益关系扔在了台面上，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连杨玄义都不由得为方石喝一声彩，不说方石的方式是不是高明，单单是这份豪气，就足以让人钦佩不已。
　　盘龙观的三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广海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他诧异的看向方石，难道方石想要真的跟盘龙观全面开战？从现在的情况看，如果真的开战，很可能会发展成为以盘龙观、鼎湖寺对抗青城山、广法寺和栖霞观的局面，这一旦闹将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甚至会引来官府的强烈反弹，这……不可能！
　　广海玩味的打量着方石，方石脸上的笑容很轻松，眼神也很清澈坦然，整个人渊停岳峙，隐隐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和力量，广海忽然间有些踌躇了，自己对方石的定位是不是错了！？


第396章 不欢而散
　　广海道长眉心微微一凝，肃然道：“方长老，莫非你也觉得盘龙观做得过分了么？”
　　“广海观主，您问得是关于张家的事情？那当然是盘龙观过分了，这事是明摆着的事情。”
　　广海道长摇了摇头：“方长老不必拐着弯骂贫道，张家一事我方却有不到之处，但是这里面是有人搅浑水，方长老将责任完全推到我方身上，未免有些失之宽厚，又或者，方长老只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那就另当别论了。”
　　“借题发挥？事实上原本盘龙观要在鹏城翻江也罢倒海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原本就是个看客，但是却有人非要将我拉下水，在这种情况下，盘龙观不能主动息事宁人，莫非还要我来忍气吞声么？现在还说什么借题发挥，您觉得我方石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是您认为盘龙观变成了唐僧肉，是个人都应该想要咬上盘龙观一口？”
　　方石的话咄咄逼人，让广海道长有些下不来台，苏长治赶紧插嘴道：“方长老，这事只是小事，如果方长老认为张家应该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也不是不行的，毕竟张家动手在先，但是这事里面有外来因素干扰方长老也很清楚，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商量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方石淡淡一笑，扬了扬眉梢道：“长治道长想说什么？”
　　“贫道的意思是，双方没有必要继续赌斗下去，这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方石扫了盘龙观的三位老道一眼，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人，笑着摇头道：“长治道长还没明白么，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一开始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想掺乎，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下场了，您叫我拍拍屁股走人？这事未免太过轻松了，您当我、当青城山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么说，方长老是打定主意要将赌局进行到底了？”
　　方石看着一脸肃然的广海道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进行到底，这是必须的。”
　　广海道长的脸色沉凝起来，苏长治也是一脸的严肃，林炽峰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的神色也变换不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略微思索了一会，广海道长傲然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进行到底吧，盘龙观也未必就怕了谁。”
　　方石淡淡的一笑：“敢以一人对天下，我该说盘龙观豪情冲天呢，还是该说盘龙观视天下如无物？”
　　广海道长怔了一下，随即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方石道：“方长老，你的意思是盘龙观错了？盘龙观只不过是想要走自己的路罢了，难道这也错了？”
　　“广海观主，想要走自己的路没错，想要让别人无路可走就错了，说实话，在江湖中我只不过是个新晋的菜鸟，所以我不大懂江湖的深浅，但是电视电影里都有了，鸿图太过宏伟了，难免会吓到别人，好处都占尽了，自然会让别人嫉恨。更何况，我这个原本无关的人都被某些人拉下水了，贵观是惟恐敌对者不多嘛，这可不是视天下人如无物么？”
　　广海道长忍不住看了林炽峰一眼，林炽峰微微低着头，心里早就将方石埋怨死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做缩头乌龟，最好大家都看不见他就对了。
　　幸好，广海道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重新注目于方石身上，他现在才发现，方石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不容分毫小觑的厉害角色，更让广海道长在意的是，方石的话里似乎还隐含着别的意思。
　　一旁的杨玄义也好奇起来，方石这话里分明透着善意，难道方石是有意跟盘龙观和解的？但是他又为什么坚持必须将赌局进行到底？杨玄义有些感慨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现在的方石实在是有些高深莫测了。
　　“方长老认为盘龙观挡了别人的路了？名人不说暗话，盘龙观确实有计划在鹏城设计一个超大规模的风水局，这或许的确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也没有严重到致使别人无路可走的程度吧。”
　　“广海观主见识多、智慧深，又岂是我这个后生能比的，是与不是广海观主心中自有定论，我只能说一句，不患寡患不均。”
　　广海道长眼神闪了闪：“不患寡，患不均？方长老的意思是……”
　　方石摊了摊手笑道：“我没啥意思，就是觉得有饭大家吃，现在不是讲究共赢和谐么，我们也不能非主流吧，广海观主，您说是不是？”
　　广海道长沉吟不语，苏长治却道：“方长老，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没有理由这个道理只适用于我们盘龙观，超大风水局的价值大家都明白，其中的诀窍却不是人人都懂，我们盘龙观凭着这个立足南粤，难道也是一种罪过？”
　　方石呵呵一笑：“长治道长，这些话您跟我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并非是仲裁者，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被某些人拉下水的，这事原本跟我没关系，别人怎么想跟我更没关系，我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闲聊罢了，您愿意听就听听，不愿意听，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好了。”
　　苏长治眉头皱了皱：“与你无关？可是，贫道听说你写了一本小册子给广法寺和栖霞观，据说里面涉及了我盘龙观的一些秘密，贫道就不明白了，既然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会做这些事情，并且坚持要将赌局进行到底？方长老不是也说了么，想要从中获取好处，说到底，方长老还是有所为的。”
　　方石也不生气，笑着点了点头，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白皮的小册子，直接就递给了苏长治，杨玄义差点忍不住要扑过去将小册子抢回来，那可是价值极高的东西，方石一抬手就这么白白的送人了，可真是个败家子啊！
　　广海道长注意到了杨玄义的肉痛表情，眼神不由得一变，这个小册子莫非就是……
　　苏长治已经翻开了小册子，一看之下脸色骤变，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周围的环境了，完全沉浸在这个薄薄的小册子里，小册子内容并不多，苏长治不一会就看完了，但是他却一时半会很难从这个小册子带给他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直到一旁有些焦急的广海道长连连咳嗽示意，苏长治才稍稍回过神来，百味杂陈的苦笑了一下，将紧紧攥在手里的小册子递给广海道长，然后他的眼神看向方石，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炽峰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兄，他真的很好奇，那个小册子上面到底是写了些什么内容，竟然让一向以养气功夫著称的三师兄也神不守舍了！
　　广海道长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一下就被小册子的内容给吸引住了，一口气将小册子的内容看完，他竟然忍不住想要从头再看一次，苏长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肘，将广海道长惊醒，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方石，眼神也是极其复杂的。
　　“方长老，这……”
　　“这就是我给广法寺和栖霞观的东西，这个小册子只是开始时的构想，现在栖霞观和广法寺已经对其中的设想进行了验证，对牵星盘的设计也已经初步完成，样品应该在一周内送到鹏城来。”
　　“这……方长老……这个构想是你的？可你为什么……”
　　“广海观主，我刚才说过了，不患寡患不均，有贵门在前，我还能不吸取教训么？我可没有敢以一人对天下的豪情壮志。”
　　广海道长有些哭笑不得，他还记着这茬呢。
　　“方长老将这小册子给我们看又是什么目的？”
　　“还是那句话，不患寡患不均，既然要和谐共赢，那么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吧，您看，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来着，青城山也是一个很大度、没有野心的世外洞天，呵呵……”
　　苏长治有些恍然的看向挂着的那副巨大地图，盯着看了半天，心里默默的思索着其中的深意。
　　广海道长叹了口气：“方长老，这本册子一出，盘龙观从此泯然众人矣，你这是要挖掉盘龙观的根基么？”
　　“广海观主你这话可就有些吓人了，我可担当不起，再说了，盘龙观的根基就是这个么？我不这么认为，一个门派的根基是某种窍门？这也太脆弱了，我以为，一个门派的根基是人、是精神、是追寻大道的意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以称为根基么？”
　　广海道长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他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小册子推到会议桌中间，方石等人也纷纷起立，广海道长稽手为礼。
　　“无量天尊，今日有幸一会方长老，快慰平生，事已至此无复多言，贫道就此告辞了，方长老好自为之，我们待赌局揭晓时再见吧。”
　　“好啊，等等，这本小册子请观主拿去看看，如果能加以斧正就更好了。”
　　广海道人看了方石一眼，伸手将在小册子拿起，微微顿首，转身向外走去。
　　方石与杨玄义一直送到了楼下，看着他们的车子扬长而去，杨玄义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方石，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算是不欢而散么？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呵呵……和谐共赢的好主意呗。”
　　方石得意地回道。


第397章 牵星盘
　　由于时间比较紧，方石晚上就在杨玄义的办公室里吃了个外卖，夏雨欣也从勘测现场赶了回来，三人围在茶几边上，虽然饭菜简单，但是吃的还是很香。
　　夏雨欣边吃饭边说了说今天现场勘探的情况，方石构思的时候是根据最新的地图来进行的纸上作业，很多地方不一定是适合成局的，这就需要精细的现场勘察，特别是现场的八门气运状态，这些都需要有经验的人去勘察。
　　在图纸最终完成之前，方石还是会亲自走一下这十一个星局节点的，以便最后确定这些子局的设计。
　　说完了这些，又问了问芸儿母女的情况，得知芸儿已经成功的征服了夏雨欣的父母，方石大乐。其实夏雨欣对此是抱怨不已的，母亲整晚在自己耳边絮叨说想要抱自己的亲外孙，气得夏雨欣给芸儿洗澡的时候进行了严厉的打击报复。
　　等方石说完了芸儿的事情，杨玄义提起了今天广海道长到访的事情，夏雨欣对此也很感兴趣，让方石将事情复述了一次，听到方石的应对，夏雨欣笑得也很得意，杨玄义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了。
　　“雨欣，你不觉得方石将那个小册子白白给了盘龙观实在是太大方了么？毕竟双方暂时还是对立关系嘛，真要给也该换个方法，弄些好处才是。”
　　“呵呵……既然要给了，就要给的大方，给的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我青城山的任何毛病出来，杨老，您换个立场想想，方石这家伙写的这个小册子毫无疑问是挖了盘龙观的根基了，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好处安抚一下，保不准就会恼羞成怒的。”
　　杨玄义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他只是因为财迷而有些糊涂了而已，夏雨欣一说，他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巧妙，方石是想要拆了盘龙观的台，还要堵上盘龙观的嘴！设身处地的一想，杨玄义忽然明白了广海道人当时的复杂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盘龙观靠着这一招鲜愣是在南粤立起了偌大的山门，但是这种一招鲜的东西毕竟是不靠谱的，能给盘龙观撑了百十年的场面已经很不错了，如今方石将这个秘密揭破，虽然是毁了盘龙观吃独食的手段，但是也给盘龙观消弭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大祸。
　　同时，方石又给了大家一个公平的机会，新的方法以及法器方石都免费给了大家，尽管只是一些理论性的东西，如何发挥还要看各自的本事，但是这已经能给玄门带来巨大的变化了。
　　另一方面，相对于广法寺和栖霞观来说，擅长布置超大风水局的盘龙观这次无疑又稍稍占了点便宜，如果盘龙观能在这些新理论的基础上，结合过往的经验，形成自己独有的新技术支撑点，这坏事就变成了好事。
　　所以，广海道人对于方石是又恨又感激，当时他一言不发拂袖而去，与其说是因为失了面子恼羞成怒，还不如说是他对方石的想定完全坍塌了，他需要时间重新审视自己对方石和青城山的定位，重新评估应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杨玄义再一想鹏城各方如今的局面，不由得恍然大悟，方石这是扔出一堆骨头，一方面利用这堆肉骨头分化了原本想要聚集起来推波助澜的各方势力，并且迫使最激进的南华寺退出了鹏城势力圈。同时也将盘龙观的如意算盘给砸了，而青城山却落了一个偌大的好名声，方石最终付出的，是一个新理论，事实上这个新理论是迟早也是要公开出来的。
　　再想深一些，方石动用了广法寺的人力物力，栖霞观的经验和技巧，自己没花代价，就快速的完成了一个超大规模的风水局的全套技术验证、实现了一类新法器的论证和设计，为自己为青城山赢得了名声，又实打实的免费验证了自己的构思和理论，这小子真是名利双收了。
　　杨玄义看着笑得很得意的一对年轻男女，不由的有些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而且这两个后浪还是属于特别汹涌的类型，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杨玄义又是嫉妒又是欣慰。
　　……
　　方石这个国庆假期没有过好，原本想要跟芸儿和妞妞好好的去玩一趟，结果妞妞跟着父母去了沪上，芸儿怎么也不肯离开行动还不是很方便的妈妈，再加上有人另有居心，结果国庆的几天方石都是在夏家的别墅里渡过的，虽然能跟夏家姐妹一起过节方石也挺高兴，但是夏家实在是阴盛阳衰，尤其是热情得有些奇怪的伯母，方石呆久了也不大舒服。
　　国庆假期一过，永方道长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鹏城，他这次带来了牵星盘的第一代成品。
　　杨玄义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坐在沙发的众人都看着方石，方石则看着面前的这个类似罗庚的家伙。
　　在场的有杨玄义、法言、永和道长与夏雨欣，除了杨玄义稍微差点，其他几个都是法器的大行家，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但是他们都在安静的等待着方石的评语，这个全新的牵星盘行不行，似乎只决于方石一言之下。
　　这个圆形的牵星盘粗看跟罗庚差不多，但是上面刻画的是一个朱雀踏水星局的柳宿子局，设计的细节跟方石准备布置的巨大星局是一样的，所谓的星局共鸣，首先得保证星局是一致的。
　　跟罗庚最大的不同是罗庚只在中心位置有一个海底，而在这个牵星盘上，却有八个圆形的节点，这些节点内放置了水银，水银面上浮着精致的菱形磁针。
　　方石仔细的观察着，就算以方石挑剔的眼光来看，眼前的这个牵星盘上也很难挑出毛病来，如果非要说毛病，那么这八个磁针的敏感度似乎有些许差异。
　　“不错，精度非常高，对气息的通过性和敏感性都非常好，果然是制器的大行家，这事找到栖霞观真是英明之举。”
　　方石的话一出口，永和道长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还好，总算是没有坠了栖霞观的名头。
　　夏雨欣则笑着道：“你这是夸永和道长呢还是夸自己呢？”
　　“都夸，哈哈……”
　　众人一起笑了，永和道长笑罢谦虚地说道：“这次算是不辱使命，这件法器可以说多有创新之处，贫道的同门也是又惊又喜呀，特别是这些浮动节点的设计，真是别出心裁，只是这次时间紧迫，想要预制属性一致的磁针比较困难，这可以说是美中不足之处。”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不要紧，这次的阵局庞大，共鸣的力量也是很强的，这点问题影响不大，其他十个子局对应的牵星盘也要尽快的制出，能达到这样的精度就可以了，至于这个，正好柳宿的设计图已经完成了，风水局节点的石雕也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尽快的去验证一下可好？”
　　方石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赞成，事不宜迟，法言立刻调动人员，等下午方石等人来到红树西路的风水局节点时，这里的市政公园的小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施工人员了。
　　方石等人兴致勃勃，也不啰嗦，直接就开始施工，地基什么的已经弄好，方石又仔细的勘测了一次遍布整个公园的基座之后，下令开始安装石雕。
　　永和道长和法言和尚则在阵局的核心上捧着牵星盘，心情十分紧张的观察着牵星盘的情况。
　　有上一次凤栖路的经验，这次的调整速度更快了，当然，方石自身的进步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不管是对气息的认知还是对风水局的理解，方石都比三个月之前要进步了许多。
　　“法言大师，你不觉得很诡异么，方长老是怎么确定星局节点的，他都没有看过牵星盘。”
　　法言闻言苦笑了一下道：“贫僧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能感知到这一点，当时在凤栖路也是一样的，似乎仅仅用眼睛看他就能看到风水局的状态。”
　　永和道长摇了摇头：“真是神奇的家伙。”
　　“可不是么，刚才牵星盘的变化过程你都记下了？”
　　“你不是拍摄了录像么？”
　　“录像可记录不到风水气息变化的情况，方石之这个调整过程应该是有代表意义的，这种调整顺序或许是效率最高的顺序。”
　　“哦？我贫道可要好好的验证一次。”
　　“当然，我让他们做好了标记，但是不能固定，一会我们自己也来实际操作一次。”
　　永和道人用力的点头表示赞同，这时，边上的消防车云梯正在徐徐的回收，将方石从三十多米高的空中放了下来。
　　方石从消防车上跳了下来，直奔永和道长身边：“永和道长，牵星盘如何？给我看看。”
　　永和道长笑眯眯的将牵星盘递给方石，方石也不客气，接过牵星盘在原地缓缓的转动着身体，仔细的看着牵星盘的动静。
　　“不错，不错，一致性非常好，等等啊，”说着，方石拿出对讲机：“雨欣，你将八号节点向东旋转十五度，对，完成了告诉我。”
　　“明白！”夏雨欣那边应了一声，不一会对讲机再次传来夏雨欣的声音：“完成了，向东旋转十五度。”
　　方石的脸上一脸的兴奋，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他高兴的抓起对讲机：“好，非常好，牵星盘的八号节点偏移的程度很接近了，现在你再将节点移动五十公分，不要告诉我向哪个方向移动。”
　　“好，我明白了。”
　　看着方石跟夏雨欣玩得很高兴的样子，法言和尚和永和道长心里也是痒痒的，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估计今天施工队的工人们要辛苦了。


第398章 切磋一下
　　方石回家是走着回去的，鹏城是一座不夜城，不过方石走的这条路又不是商业区，虽然路上的车子还不少，但是路旁的行人已经没几个了，特别是靠河边这一段路，因为靠近公园，夜晚人就更少了。
　　走着走着，方石忽然停了下来，就在他前面不远处，一个身影正站在绿化树的阴影下。
　　“广海观主，这么晚了不休息，还出来看夜景么？鹏城的夜景如何？”
　　方石站定了脚步，笑眯眯的说着，但是精神上却戒备了起来，因为广海道人身边的气息集聚，这已经是随时能施法的预备状态了。
　　广海道长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有些发黄的街灯下，广海道长依然是一身道袍，乌黑的头发顶了个发髻在头顶，在这个现代化的城市里，他这幅打扮真是格格不入，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方长老，贫道哪里还有心思闲逛观景，贫道等在这里，自然是想要与方长老一晤。”
　　“呵呵……观主想要见我，直接打我电话约个时间地点就是，我岂会推脱，何必在这里喂蚊子呢？”
　　广海道人笑了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方石道：“听贫道师弟说，方长老不但精通星局风水，更是术法的大行家，不知道贫道是否有机会见识一下？”
　　“哦？观主也精通术法？我还以为观主是比较擅长大规模风水局的呢？”
　　广海道长摇了摇头：“惭愧，贫道对风水局确实不大精通，幼年时贫道就酷爱术法，贫道师父也是恨铁不成钢，多次严斥处罚无果，也就由得我了，贫道也曾经野心勃勃的，想要为盘龙观找到一个新的根基，奈何有心无力罢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观主年轻时就已经远见及此，且不说观主有没有做到，光是这份眼光就无人能及了，怪不得尊师将观主之位传于您呢。”
　　“方长老谬赞了，或许，师父的想法只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吧，哈哈……”
　　方石笑了笑：“观主既然有此雅兴，在下倒是可以奉陪，只是动起手来没个轻重，观主可要小心了。”
　　“无妨，贫道相信方长老。”
　　方石心里猛撇嘴，方石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打死勿论，广海道人却说要点到为止，广海道人打得是个擦边球，想要利用一次私下切磋，扭转盘龙观如今的被动局面。
　　石化会所，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不错，如果切磋中方石受伤，那方石可是有苦没处说去，到时候风水局不能及时完成，盘龙观不胜而胜。
　　若是广海道长输了，对盘龙观却没有任何影响，他自己也说了，他不擅长风水局。
　　“好，观主想要如何切磋？”
　　广海道人展眉一笑：“我们文比如何？我先接方长老一招，然后请方长老接我一招。”
　　方石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老家伙真是会耍心眼啊，前面用话将方石挤兑着，接着又让方石先出招，方石面对一个老者，还是文明切磋，自然不好意思下死手了。
　　可惜，广海道人机关算尽，还是打错了算盘，如果他脸皮厚点提出自己先出手或许还有点机会，但是让方石先出手，那可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比较渺茫了。
　　“呵呵……好，就依观主的办法吧，观主可准备好了，我随时都会出手了。”
　　“贫道已经准备好了，方长老尽管出手就是。”
　　“好，那就请观主接招！”
　　方石毫不犹豫的先扔出了望气术开路，而且一次就是两个，谁规定一招就是一个法术的？事实上，就算广海道人这种层次的对手，也根本就无法分辨方石异能激发的次数，他能感受到的就像是一股洪流汹涌而至。
　　“砰！”
　　望气术撞在广海道人身边集聚的气场上，竟然发出了一声轻响，一个涟漪在方石的眼中迅速的扩散开来，第二个望气术趁虚而入，但是气场内侧竟然还有一层气场。
　　“啪！”
　　这次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方石清楚的看到，那一层绵密的气场顿时消失不见了，这说明这层气场是法器形成的。
　　方石毫不犹豫的再次补刀，这一次的望气术是通过狼神之瞳发出的，前两个望气术正是给这个争取时间的。
　　广海道人此时一脸的惊骇，但是他仍然顽强的祭出了最后的手段，一边激发了一张符箓，一边念动咒语，企图强化身边最后一层保护场。
　　他可没说过自己只能挨打不能施法防护，所以方石也早有准备，狼神之瞳可是有两个的。
　　“砰！”
　　这一次的声音更大，方石能看到强烈的气场爆开，甚至吹动了广海道人脚边的草叶，细细的长草上迅速的出现了一圈波纹。
　　“嗯！”
　　接着，方石的第四个望气术终于命中了层层保护中的广海道人，广海道人最后的一个防护法术还没有成型就被打散，法术反噬顿时让他头晕目眩，他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脚下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两步，最后竟半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地面，才没有难看的摔倒在地。
　　方石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背着手做高人状，含笑看着狼狈的广海道人，心里却有些遗憾，自己真正的攻击还没开始呢。
　　“1，1，39，淡金色”。
　　实话说，广海道人的实力算是不错了，而且他身上损毁的那件法器也相当不错，可惜跟精神力已经超过了六十点的方石相比差的还是太远了，更何况方石那近乎作弊的瞬发法术，还有狼神之瞳这等神器加持，广海道人栽的一点都不冤枉。
　　广海道人低着头，蹲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方石，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充分的高估了方石，想不到却还是远远的低估了，林炽峰所说的厉害法器广海道人甚至都没有看到。
　　在刚才交手的瞬间，广海道人根本就无暇他顾，他只来得及用尽全力来进行防护补救，但是很遗憾，根本就挡不住方石那潮水一样的攻势，其实，用潮水来形容那种感受不是很贴切，方石的术法是很锐利的，但是力量庞大得如同洪流，如果现在让广海道人来形容，他肯定会用一柄无坚不摧的长枪来形容方石的术法。
　　广海道人完全没有察觉，这一柄无坚不摧的长枪，其实一连刺击了四次，能让方石连出四击的情况，方石也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广海也足以自傲了。
　　见到广海站起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眼神也没有了刚才那么明亮，方石有些不地道的开口道：“观主果然厉害，现在轮到观主出招了。”
　　广海道人苦笑了一下，出招？他倒是想呢，不过现在他头还疼着呢，显然是元神受到了创伤，别说出招了，现在他连自保之力都欠奉。
　　“方长老神术惊天，贫道真是不自量力啊，不知道方长老用的是什么术法？”
　　“这个嘛……就无可奉告了。”
　　广海道人苦笑，自己问的确实有些唐突了，看来元神受伤还会影响正常的思维。
　　“是贫道问得无理，方长老不必在意，贫道已经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想不到方长老不但能在星局上能想前人未想，只手开创出一个新局面，在术法上竟然也有如此惊天神技，玄门有方长老这样的惊才绝艳，是玄门之幸，我等之幸。”
　　方石咧嘴笑了笑，被人夸当然是很爽的，更何况还是个玄门耆老的夸奖，听起来很受用，但是方石并没有被这个糖衣炮弹打倒，他明白，广海道人夸自己不过是为了缓和与自己的关系，他生更半夜在这里堵路原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善意，如今切磋输了，还不赶紧的改善关系，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一观之主了。
　　“观主谬赞了，既然观主认输了，那么多谢观主指教了，现在夜色已深，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吧。”
　　“且慢，方长老，贫道可不是专门过来找方长老切磋的，这不过是贫道一时技痒罢了，贫道此来是想跟方长老说说风水局斗法的事情，还有这斗法背后的事情。”
　　方石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广海道人找自己不是来打架的，只不过，不打这一架广海道人是没法决定该如何跟自己妥协的。
　　“哦，这里说话不方便，观主如果不嫌弃的话，到我的住处去喝杯茶如何？”
　　“那贫道就打扰了。”
　　广海道人稽首施礼，心下松了口气，看起来方石果然如情报所说，是一个相当平和的人，不然，广海也不会先提出切磋了，败了之后才服软，说起来确实有一点点无耻了。
　　方石走上前与广海道人并肩而行，刚才还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像是忽然冒出来一样，出现了零星的行人，显然，刚才有人在道路两侧施了法术或使用了符箓，方石偷偷的笑了笑，不知道他们观主被击败的丢人形象他们看见没有。
　　“广海观主，上次的那本小册子您看了么？”
　　“看了……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次，方长老真是惊才绝艳，不但一下就猜破了我盘龙观的秘密，还能提出如此精妙的解决办法，贫道佩服之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方长老将这个方法广而告之……贫道实在不明白方长老是何打算，这种新的理论，无疑是会造成一个新的局面，或者说是一场革命也行，其中涉及的利益何其巨大，方长老如此作为，实在是让人费解。”


第399章 目的
　　方石没有必要向广海道人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我说过，这世人不患贫患不均，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们掌门也没有那么上进的想法，所以，与其自己抱着好东西孤芳自赏，还不如让大家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想必观主也发现了，那本小册子说得不过是些理论，想要实用化，还需要做一番努力，能实用化到什么程度，也要看各自的水平。我抛出去一个很粗陋的理论，收获了很多别的门派的实用化结果，您说，我亏了么？”
　　广海道长看了看方石，叹了口气道：“方长老真是胸怀广阔，非我等能及。”
　　方石咧了咧嘴，这种恭维话毫无营养，再说了，他心里真的这么想么？
　　方石正想说说关于赌斗的事情，前面忽然传来娄景中的声音：“方石，广海道长，你们可真有雅兴啊。”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脸色不大好，他能出现在这里，肯定跟广海道人有关系，估计是他发现了广海道人的小动作，原本想要追踪一下的，可能随后被盘龙观的家伙给误导了，等他再追过来的时候，广海道人与方石的切磋已经结束了。
　　作为一个下属，没有及时的发现对方的企图，也没有及时的向方石发出警告，确实是有些失职了，不过方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娄景中只有一个人，对方是一个门派，这种较量显然是不公平的，也没有理由因此苛责娄景中。
　　但是娄景中自己显然还是耿耿于怀，他心里算是跟盘龙观杠上了。
　　“景中，你也来了，正好，到我那里去喝杯茶吧。”
　　“方石……”
　　“行了，我都知道了，走吧，走吧，广海观主可是难得的客人，呵呵……”
　　娄景中心里虽然不甘，但是方石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好闷头答应了，不过他还是狠狠的瞪了广海道人一眼，广海道人则很有风度的笑着点头示意。
　　……
　　广海道人进了方石的住处，尽管他事先知道方石是一个很低调的术士，但是也实在想不到方石住的地方竟然如此的简陋，特别是当他亲自证明了方石的强大之后，再亲眼看到方石过着如此简单的生活，他确实难以置信。
　　“方长老真是质朴啊，真乃我辈楷模。”
　　方石请广海道人在圆桌边坐下，笑着说道：“什么楷模了，其实开始是我不能有钱，有钱了就会影响气运，后来我也习惯了，锦衣玉食跟粗茶淡饭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懒得弄那些东西。跟质朴真的没啥关系，就是习惯了而已。”
　　广海道人笑着点头：“如果修道之人个个都像方长老一样习惯了简单生活，那也是一件好事。”
　　娄景中从厨房里倒了茶出来，讲一个白瓷茶杯墩在广海道人面前，撇了撇嘴道：“修道修心，如今修道的人还有几个记得这句话，放眼看去，蝇营狗苟者众，孜孜以求者寡，嘴上说得再漂亮，光说不做有啥用？”
　　“呵呵……娄师傅说得对，说得对。”
　　方石也是呵呵一笑，接过娄景中递过来的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示意娄景中坐了，这才看向广海道人：“观主刚才说要谈谈关于赌斗的事情，莫非观主有什么想法么？”
　　广海道人正了正身子，认真地说道：“贫道自那天之后，仔细的想了想这事的前因后果，正如方长老所言，这事的起因都在我盘龙观计划在鹏城设置超大规模风水局一事，方长老也是被牵连进来，至于是谁在背后捣鬼，想必方长老已经有了结论，南华寺被迫退出鹏城也多赖方长老之功。”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广海道人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些方石打死也不信，应该说他早就明白了，他更加应该明白方石的赌局是想要干什么，现在的问题是盘龙观能不能接受碗里的肉被分食的结果，能，则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能，说不得还要有一番争斗。
　　“观主请直说吧，这些事情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不错，这些事情已经没法改变了，当初方长老设下赌局，就是为了分化对方的阵营，同时也想要对我盘龙观的不作为给于警告……”
　　方石插嘴道：“我说过，是因为盘龙观吃独食太危险了，既然我已经搅了进来，那就希望这件事能和和气气的收场。”
　　“那天一时没有想明白方长老的一片苦心，如今才知方长老悲天悯人，贫道已经明白了，鹏城这块蛋糕却是被分食了，但是华夏大得很，盘龙观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贫道这里多谢方长老保全之德了。”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观主不必客气，我也没有什么保全之德，您不怪我坏了盘龙观一飞冲天的大好机会就好。”
　　“一飞冲天？方长老莫要取笑了，若不是方长老提醒，恐怕盘龙观上下还不明白，这一飞冲天是祸非福呢！”
　　方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迅速的想了想广海道人的意图，放下茶杯道：“观主如此说，是想要设法和解么？”
　　“当然，这赌斗再进行下去已无必要，至于胜负……贫道会让炽峰亲自登门赔罪，还有张家，方长老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不过还请看在贫道面子上，能饶张义宏一命。”
　　“张义宏……呵呵，这人就不必理会了，事主都懒得追究他，我又何必多事，至于让林道长道歉一事也不要再提，之前各有立场，没有什么对错，道什么歉呢？关于赌局……我看还是要进行下去的。”
　　广海道人笑着点头：“贫道明白，无论如何，要将这个超大规模的风水局摆成了才是。”
　　“嗯，这事并不简单，原本在鹏城做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次正是借助有可能发生难以预计的严重后果这一点，才逼着官府方面答应了赌局，这里面广法寺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才给大家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方长老，我看你的意思，是要在鹏城布置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大阵？”
　　“对，观主经验丰富，以为是否可行？”
　　“这个……贫道没有见到整体设计，很难评说……”
　　“不要紧，明天我就叫人将整体设计给您送过去，如果您觉得可行，那么我们就合力将这个超大规模的风水局做起来，这也算是玄门风水界的一场盛事，观主您看呢？”
　　“这……方长老胸襟宽广，贫道佩服，贫道原则上认为此事可为，具体的等到见了图纸之后再说吧，贫道以及盘龙观能为此盛事尽一番力，也是荣幸。”
　　……
　　送走了广海道人，时间已经差不多半夜了，娄景中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圆桌边上喝着茶，一脸的郁闷。
　　“方石，我就不明白了，这事踢开盘龙观咱们一样能做，二十八星宿大阵一成，也就奠定了参与此事的几个门派的新地位，还有你新创的超大规模星局协调理论和牵星盘的设计思路，凭啥白白的便宜他们啊！”
　　方石呵呵一笑道：“你这是对盘龙观有成见是吧？”
　　“切……多少有点吧。”
　　“其实你一个人对他们一个门派，吃点亏是很正常的，就当是煅炼了，对了，这个给你，是栖霞观永方道长送给我的万年桃实做的匿踪法器，效果还不错，很是适合你用。”
　　娄景中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接过挂在绳索上的玲珑桃实，喜欢的把玩着：“这东西容易用么？”
　　“很容易，温养好了就能得心应手了。”
　　娄景中高兴的把玩了一会，抬起头道：“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理解。”
　　方石咧咧嘴笑道：“新理论不公开，那是敝帚自珍，路只能越走越窄，如果能形成一个开放的大环境，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好处的，至于给盘龙观，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二十八星宿大阵四方阵局由四个门派制成，将来鹏城四足鼎立，不是好事么？”
　　“你是说日后的频繁维护？”
　　“对，就是维护，有了这个日常维护的由头，鹏城多元化的格局就此形成了，从长远看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对鹏城人也是有利的，如果能因此将四家的基业慢慢的弄到鹏城来，那就更好了。”
　　娄景中看着方石愣了半晌，苦笑道：“你想得可真远啊！你这心操的是不是有些太多呀？”
　　方石怔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没有吧，我就是想如果鹏城是个多元化的格局，那么我们的日子不是要安稳多了么，他们之间利益纠缠不清，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左右逢源，大事找他们顶，小事轮不到我们，你看，这下我们不就逍遥了！”
　　娄景中张大了嘴巴，看着方石半天无语：“你，你，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这个？”
　　“昂，就是为了这个，不然你以为我弄那么麻烦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以后不麻烦！”
　　“我……我无话可说了，服了你了！”


第400章 跑了
　　对于法言大师的邀请，方石还是要给面子的，毕竟现在鹏城还是广法寺的地头。
　　来到这家曾经光顾过一次的斋菜馆，方石发现里面竟真的重新装修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自己随口胡诌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方石心里有点小得意，毕竟自己有面子还是让人高兴的。
　　巨大的包间里只有法言和尚与另一个略显发福的中年人，方石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笑着跟法言和尚打着招呼。
　　等到服务员退了出去将门关好，法言才给方石介绍这位唯一的客人。
　　“方师傅，这位是张先生，在政府部门工作。”
　　方石自然认识这个张先生，隔三差五的，他就会出现在鹏城本地的电视新闻里面，不过真人比电视里面看到的要稍微胖一些，皮肤也更白一点。
　　“你好，张先生，其实我认识你。”
　　张先生笑得很亲切，不过方石不喜欢这种笑容，在术士面前摆出这些没有诚意的笑脸其实是一个严重的失误，估计他对术士了解是很有限的。
　　“哈哈……其实我也认识你，方师傅可是鹏城的名人，在鹏城不知道我可以，不知道方师傅可是不行的。”
　　方石嘴角扯了扯，这是要捧杀的节奏么？这家伙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
　　法言似乎也觉得有些过了，赶紧插嘴圆场：“方师傅，这次跟盘龙观的赌局能顺利进行，还多亏了张先生从中出力，今天请张先生来，主要是想要答谢一下，张先生也想认识认识方师傅。”
　　“哦？这么说我是来做陪客的？”
　　“大家都是朋友，说不上陪客，方师傅认为我是陪客也行。”张先生笑着说道，似乎对方石那不大满意的情绪并不在意。
　　但是方石还是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隐藏的怒意，方石撇了撇嘴，正要开口，法言却忽然插了一句。
　　“方师傅，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方师傅不是也在这红尘里打滚么？”
　　“和尚说得是，只不过这个人情却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当然了，有些事认真起来就没有意思了。和尚，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不错，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方石笑了笑，站起身来道：“那么我来过了，现在该走了，两位请慢用。”
　　说罢，方石不顾脸色尴尬的法言和尚，更不管脸色已经黑了的张先生，径直转身扬长而去，剩下法言和张先生两人又气又无奈的互相看着。
　　“大师……这小……方师傅的脾气也太大了一点吧？才多大年纪啊！”
　　法言尴尬的笑着：“张先生，有本事的人都脾气大，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张先生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的冷笑：“我不会跟他计较的，他一个方外之人，不通世俗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是，那是，我们起菜吧。”
　　“好。”
　　……
　　方石从包间里出来，正好又碰上了这家斋菜馆的老板，他见方石出来很是惊奇，方石却只是跟他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搭话的意思，直接就扬长而去了。
　　出了斋菜馆，方石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竟然是一脸的得脱大祸的样子，想了想，方石觉得还是不大靠谱，立刻掏出电话给夏雨欣打了过去。
　　“方石？这时候打电话来有事？我正忙着呢，你不是去做陪客去了么？”
　　“你知道？”
　　“嘻嘻，猜的，猜对了！”
　　“那啥，我决定去赣南寻宝，就明天出发，你去么？”
　　“什么？去赣南寻宝？寻什么宝？你没病吧？还有，鹏城的赌局还没有完成呢，你不弄这个超大风水局了？”
　　“风水局不是还有法言和永方道长么，有牵星盘在手，还不能布置出风水局的话那我们的一番苦心不都白费了。”
　　“那……你到底啥意思啊？！”
　　“别管那么多，现在先回答问题，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我好让景中订票。”
　　“我……我们三个？”
　　“对！”
　　“我去！”
　　“很好，呵呵，那我先挂了，回来再说。”
　　“嗯，那你快点回来啊，顺便给我带个饭盒！”
　　“呃……杨老还不管饭啊？”
　　“杨老出去了，老友聚会。”
　　“哦，行，锦荣轩的回锅肉饭是吧。”
　　“没错，快点啊，饿死了我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方石挂了电话，又给娄景中打去，娄景中啥也不问，问方石拿了身份证号码，直接就去订机票了。
　　四十分钟之后，方石提着两个饭盒进了杨老的办公室。
　　夏雨欣早就等得抓耳挠腮了，见到方石到来，立刻冲了上来，接过饭盒就开口问道：“快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跑路呢？你不会是惹了什么风流债想要逃跑吧？”
　　“切！我就那么不靠谱？”
　　夏雨欣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看了看正在弄茶水的方石，点头道：“是有些花花肠子！”
　　方石不屑的猛撇嘴，这话实在是极尽造谣污蔑之能事，估计夏雨欣还是想要抹黑自己，阻扰自己跟夏雨瑶的可能。
　　“那你就当是吧。”
　　“嘻嘻，开玩笑的啦，别在意，大男人小里小气的多没劲，好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陪法言大师吃饭么？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连饭都不吃就跑了。”
　　方石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顺手将一杯茶推到夏雨欣面前。
　　“全中，法言和尚请我过去是给一个姓张的家伙做陪客，那家伙你也认识，经常在晚间新闻出现的。”
　　“哦，知道，听说他最近风头挺劲的，有说他可能会到省里去，怎么了，他得罪你了？你可真是能惹祸啊，得罪一个可能成为副省长的人，真是……”
　　“切！你以为我是愣头青么？就算我不喜欢他，也用不着直接得罪他吧，问题是这家伙就是个祸根，我们得赶紧的跟他撇清关系。”
　　夏雨欣停住了手里的筷子，诧异的抬起头，将脸颊边上的一缕碎发顺到耳后别好，看着方石认真地问道：“祸根？你是说……你从他的气运里看到了祸事将近？”
　　方石点头，方石一见到张先生就觉得他面相有些奇怪，虽然脸上气势畅旺，但是畅旺的气势却显得有些异样的浮躁，于是方石扔了个望气术过去，结果却让方石大吃一惊。
　　望气术的结果是：“1，-6，9，橙色”。
　　颜色这个到不是很大问题，官府中人的颜色多是黄色橙色，黄志国的也正在向橙色发展，方石现在还不大清楚这个颜色是什么意思。
　　让方石在意的是那个运势中的-6，在气运中出现-5以上，就是血光之灾了，-6多半是要进医院或者监狱之类的地方，这货身为高官，运势竟然是-6，也就是说大祸临头之日不远了。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认识，方石再仔细看他面相，这家伙面上隐隐桃花旺盛，嘴角边的是非宫气息暗涌，像是孕育着雷电的乌云，再看田舍宫，虽然红云环绕，但是却出现离散之象，果然是大祸临头之兆。
　　方石一看明白这个，立刻就生出了逃跑的想法，如果跟这个家伙沾上，等到他大祸临头之时，难免会被亡命一搏的他想方设法要挟着帮他扭转气运，这种事情方石才不会去做呢，所以他当场就跟张先生翻脸，出来之后还觉得不大稳妥，怕张先生沿着法言这条线找上自己，所以决定立刻离开鹏城避祸。
　　方石将前因后果一说，夏雨欣也严肃了起来，这件事确实是个大事，这位张先生在鹏城也是实权派，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牵扯还是挺大的。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方石用力的点头：“别的方面我或许没有自信，但是在查察气运方面，我有绝对的信心，绝对不会错，这家伙最快一月，最慢三个月，必然会大祸临头身陷囹圄。”
　　“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这事……要不要通知法言……”
　　“不要，他们地位稳着呢，到时候风向一变，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这事可能会给盘龙观一个机会，就算是为了这个，我们也最好暂时避一避，省得卷进这个麻烦中去。”
　　“嗯，你说得对，看样子我们得在外面待一段时间了。”
　　“嗯，我打算先去赣南，然后去青城一趟镀镀金，到过年正好回家，过完了年再回鹏城。”
　　夏雨欣看着方石嗤地一笑：“你还跑得真是彻底，只不过这弄了一半的赌局咋办？”
　　“随便他们咋办，这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原本想在里面稍微给青城山挣点名头，没有就罢了，对了，那个小册子，等到鹏城的赌局一结束就公开，到时候效果还是一样的。”
　　“还有个事，盘龙观会不会因为这次得利而改变对我们的态度？”
　　“不可能，那老道在我手下吃了一个大苦头了，莫非还嫌不够么？”
　　“大苦头？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说盘龙观怎么忽然主动配合我们，宣布要在北边做玄武守护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石愕然的看着横眉叉腰的夏雨欣，眨了眨眼睛道：“这个……我没跟你说过么？”
　　“绝，对，没，有！”
　　看着像是被出卖了的孩子一样生气的夏雨欣，方石心里暗笑。
　　“是么？原来我没跟你说过啊，看来是忙糊涂了，那，事情其实是酱子的，话说有一天夜晚，正是月黑风高……”


第401章 崎岖山路
　　等到法言和尚知道方石离开鹏城飞往赣南山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看着方石留下来的一封长信，里面交代的是在布置超大规模风水局时应该注意的要点，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解决的建议，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法言和尚不死心的追问杨玄义，杨玄义是一问三不知，这事方石担心杨玄义会为难，所以根本就没有告诉杨玄义事情的根由，只是说自己是去寻宝了，杨玄义人老成精，自然能猜到这背后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于是也没问，法言和尚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甘的走了，顺便，将指挥部里的人也都撤走了，方石没在了，这里的指挥部也可以撤了，搬去广法寺。
　　法言和尚回去之后整夜睡不着，挖空心思的琢磨方石到底为啥忽然跑了，这件事的原因很自然就会联系到张先生的身上，法言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是在心里给张先生打上了一个记号。
　　再说方石等人。
　　下了飞机换汽车，折腾到傍晚，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的县城，这里是山区，八山半水一分田，还有半分是道路，简而言之就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但事实上这里却有很多山寨庄园分布其中，据说多是古代战乱时期迁入的避乱百姓，多以客家人为主。
　　从炎热繁华的鹏城来到山区，整个人从外到内似乎都觉得清凉了，明净的天空满目的苍翠，这与鹏城繁华喧嚣的人文景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已经晚了，三人找了住处，虽然条件不大好，但是三人都是容易凑活的人，当地人也不排外，倒是热情的有些让人不适应，当然，如果仅仅从小商贩的反应上看确实如此。
　　娄景中需要采购大量的东西，方石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夏雨欣是懂得的，不过这个时候她很精明的装成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模样，反正有娄景中这个能干的下属，夏雨欣乐得跟方石在夜市里东游西逛，一手一件小吃，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夏雨欣的样子，方石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跟夏雨欣见面的情景，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自己完全想像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她有着如此的际遇。
　　“想什么呢？盯着我看什么？”
　　夏雨欣狐疑的摸摸了嘴角，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粘在那里。
　　方石淡淡的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大口的啃香肠，一点也不客气，我才发现，其实你就是个吃货！”
　　“你才是吃货！我肯吃你家的香肠，那是给阿姨面子好不好……呵呵……说实话，阿姨的香肠做得是真香，过年你不是要回家么？给我带点，百八十斤不嫌多。”
　　“呃……还说不是吃货！”
　　“吃货怎么了，我这叫品味人生，懂不？”
　　“懂，不就是吃货么！”
　　“切，懒得跟你说，没文化真可怕！”
　　方石笑了笑：“既然那么喜欢吃我妈做的香肠，不如你自己去拿好了。”
　　夏雨欣愣住了，然后怀疑的上下打量着方石：“你这是邀请我？”
　　“对啊！邀请你去做客。”
　　“就邀请我一个？”
　　“如果雨瑶也有兴趣的话当然……不，如果伯父伯母都用兴趣的话，欢迎去我家做客！”
　　“嘿嘿……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哦，不过如果是去搬运香肠我到是可以考虑的，如果想要骗我妹妹去你家，你想都别想了！”
　　说罢，夏雨欣得意的一甩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流，甩着步子走了。
　　“方石，你这也太明显了，要技巧一点。”
　　娄景中背着一个大背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很神秘的冲方石说道。
　　“什么明显，你懂个屁啊！东西买齐了？”
　　“昂，差不多了，绳索、砍刀、蛇药、驱虫药、防雨布，帐篷没买到，我顺便打听了一下，到镇里还有三十公里山路，从镇里到村里就不知道还有多远了，反正多准备一点总没有错，到了镇里还得买些东西，主要是食品和日用品，不知道山里有没有手机信号，要不要买个信号增强器器。”
　　“山里没有信号，这个李伯母说过了，但是有个风力发电机和卫星天线，还是李君武赞助的。”
　　“有卫星天线为什么不建造一个移动基站？”
　　“因为没有人用手机。”
　　“呃……还真是穷。”
　　“这种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巴山里面早几年类似的村寨也不少。”
　　“都外迁了，山里确实不适合人居住，将大山还给鸟兽挺好的。”
　　杨晓凡抬头四顾，看了看在漫天繁星之下周围黑黝黝的山体，摇了摇头：“走吧，一会雨欣走远了，走散了就麻烦了。”
　　“怕啥，屁大点的小城，再说夏小姐可不是普通人。”
　　“我是怕别人倒霉，走了。”
　　……
　　从县城到镇里还是有道路的，道路前半部分是柏油路，看上去还挺像回事，但是到了后半截就完全是碎石土路了，不知道是因为没钱修了还是因为面子工程做到这里就够了。
　　娄景中是有远见的，所以他花钱雇的是一个改装的小货车，车子的越野能力很好，这算是自制的越野车了，一路颠簸的在大山中穿梭，开车的小伙子手上的方向盘滴溜溜的转得飞快，嘴上还能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眼睛还不时的瞄向漂亮的夏雨欣。
　　“你们是去旅游么？”
　　小伙子的普通话说得还是很不错的，听他说他还去过南粤打工，赚了点钱之后，觉得实在是太累了，就买了辆车子回家跑运输，虽然发不了财，但是混个温饱没问题，而且乡里乡亲的总是故土，住着舒坦，就是单调了一些。
　　“算是吧，也顺便去拜访朋友。”
　　“骗人，你们这样的外乡人怎么可能跟那些山民是朋友。”
　　方石笑了：“怎么不可能，山民也有走出大山的好不好，你不是也去过南粤么？”
　　“这倒也是，你们去的李家寨听说挺穷的，最好带多些吃的去，不然要饿肚子的。”
　　“真的假的？有这么严重，我看这大山郁郁葱葱的，所谓靠山吃山，还能饿着人？”
　　“嘿嘿……不信就算了，当然，如果你非要说吃野果山货也饿不死、番薯玉米最健康，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你说这一路来，你看到什么动物了么？”
　　“这到也是，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嘴惹的祸，都抓去卖钱了呗！我这车子一年三百六十天，三分之二的时间就是拉野味鸟兽出去，剩下三分之一是冬天。”
　　方石等人愕然，这么抓还不将山给抓空了。
　　“政府不管啊？”
　　“管？怎么管，不过听说要封山弄什么国家级森林公园，到时候就真的要严惩了。”
　　“那样的话你的生意不就不好了。”
　　“那我就改行运山货，其实山货也很赚钱啊，我个人是反对抓动物的。”
　　众人皆笑，嘴上反对，行动上却在支持，这就是小老百姓的狡猾。
　　到了镇上，这里的人口密度更低了，只有一条从头能看到尾的街道，听从司机的建议，娄景中买了不少的生面条之类的东西，至于肉食，只好买些腊肉了，娄景中坚决不吃火腿肠什么的，他坚信那东西里面化学药剂比肉多。
　　跟当地的商户一打听，到李家寨还有数十里山路要走，更糟糕的是，这数十里的山路只能走牲口，没法走机动车，幸好杂货铺的大叔很热心，他告诉方石山里也有人搞运输的，只要找到他们就能顺利进山了。
　　在大叔的指点下，方石在一个陈旧的院落里找到了一个“运输公司”，没错，就是运输公司，院子的大门上就这么写着，至于是什么运输公司，已经看不清了。
　　听说方石他们要去李家村，黑瘦的老板非常高兴，双方很快就谈妥了价钱，约定第二天早上在镇东头的路口汇合。
　　幸好娄景中很有远见的买了睡袋，不然这个镇上唯一的能住人的招待所里那发霉的被子真的是没法盖，山区的夜很黑很冷，不过也很安静，方石反到睡得很好，有点回到了家里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看到夏雨欣精神抖擞的样子，方石也不由得佩服她的适应能力，说起来，这位可真的是个大小姐，居然没有对这么糟糕的环境抱怨半句。
　　在哒哒的蹄声和吆喝声中，由十几匹驴子和骡子组成的驮队出发了，方石发现这些牲口的背上都驮满了货物，一问才知道，原来运输公司还做着代购的生意，山里村寨需要什么都由他们这支驮队来帮忙，可以说是垄断生意，一般意义上来说，垄断往往意味着不公和暴力，方石悄悄的跟夏雨欣和娄景中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各自小心一些。
　　原本那个黑瘦的老板想要让方石三人骑驴子的，不过方石拒绝了，他宁愿自己走，在见识到娄景中一脚踹断了一根手臂粗细的硬杂木表示自己腿脚有力之后，老板也不坚持了，甚至连态度都亲热了几分。
　　一路上娄景中都跟老板走在前头，方石跟夏雨欣在队伍中间，山路崎岖难行，不过空气出奇的好，眼前景色不断变换，倒也不觉得长路枯燥。


第402章 小小向导
　　“你们是要去李家寨么？”
　　方石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驮队中年龄最小的孩子，从他的身材看，这孩子大概十二三，不过也许跟营养有关系，这个看不准的。
　　方石之所以一开始就注意这个孩子，并非是因为他的年纪，而是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精神力扰动气息，这个孩子竟然是灵识未泯，方石还特意用了望气术，发现他的精神力竟有九点，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指标了。
　　从他精神力波动的不规则性上看得出来，这个孩子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天然未经雕饰的，这就是一块璞玉，可能是因为生活在大山之中，否则也许一早被人挖走了。
　　方石扭头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度的孩子，孩子身上显得有些脏，略显宽大的衣服上有不少的泥灰和草茎，脸上也像是没洗干净一样，一块块的看上去有些好笑，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最是引人注目。
　　看到方石眼里的笑意，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衣袖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汗水混合着污渍被衣袖一抹，立刻在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的痕迹，就像是画布上的油彩一样。
　　方石笑了笑，他看到孩子的嘴唇都干裂了，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扔给他，嘴里则很随意地应道。
　　“是啊，莫非你是李家寨的人。”
　　孩子用力的点头，脸上露出一股笑意，似乎在为自己的成功搭话而感到骄傲，刚才他可是很紧张的。
　　拧开水瓶子，大口的灌了几口水，孩子砸吧了一下嘴巴：“我叫李树芽，就是李家寨的，你们去李家寨找谁啊？我应该认识的。”
　　“李君武你认识么？”
　　“认识啊，三叔谁不认识，他可是李家寨的大名人，李家寨的风力发电机、卫星电视还有电脑都是三叔给捐的，三叔还说，要免费供寨子里的孩子上学……”
　　“那你怎么不上学？”
　　在一旁听得来劲的夏雨欣不由得插嘴问道。
　　“我……”
　　“他上什么学啊？他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树伢子父母出去打工没了消息，自从他爷爷过世之后，他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夏雨欣的眼神立刻就柔和了下来，冲着李树芽招招手，不过李树芽却倔犟的摇头，方石看得暗暗点头，这孩子很自重，不喜欢别人的同情，是个不错的孩子。
　　方石转向一侧的大叔：“他家就没有个亲戚？”
　　“山里人穷，能匀口饭吃就不错了，柴米油盐人家也不富裕，树伢子又死犟，不肯受人恩惠，坚持要自己养活自己，咱们老板就是他外家的远房亲戚，看着树伢子可怜，就让他跟着赶牲口，既能开阔眼界又能糊口，总比闷在大山里要好。”
　　方石一听，对这个老板的印象稍微改善了一些，看了看李树芽道：“你没想过去上学么？这个国家应该有补助的，孤儿应该还有额外的补助。”
　　李树芽茫然摇头，一旁的大叔道：“这里山高皇帝远，客人说得那是大城市里才有的，我们这穷地方，有没有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说不定早就被人冒领了呢。”
　　方石笑了笑，不公永远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存在着，想要改变何其难呢。
　　“那李君武既然承诺出钱让你们读书，你怎么不去呢？”
　　“哼，我才不要他的臭钱呢！”
　　李树芽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方石和夏雨欣都很奇怪，夏雨欣柔声道：“你不喜欢李君武？”
　　“我讨厌他，他说我的父母都死了，他骗人，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如果他们不来找我，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他们。”
　　夏雨欣略微打量了李树芽的脸庞，暗暗的叹了口气：“你连字都不识，将来如何去找你的父母呢？”
　　“谁说我不识字，我自己会学，我识字！”
　　李树芽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旁边的大叔也赞赏的点头道：“树伢子识字，而且还识不少，能自己看书看报，一空闲下来，他就看书看报，是个好孩子。”
　　方石赞赏的看了李树芽一眼：“哦？那可真是不错，对了，你对李家寨周围的山林熟悉么？”
　　“当然熟悉了，我自小就在树林找食，又怎么会不熟悉，客人可是要找个向导，那你们一定要找我了，村里人老的老少的少，年轻力壮的不是在外打工，就是忙着讨生活，没人能给你们当向导的。”
　　方石咧嘴笑了，伸手在李树芽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倒是聪明，一下就能想到这个赚钱的办法，只是，你不需要跟着驮队么？”
　　“这个是零活，干一次算一次的，平时没活的时候，我就是在山上采山货的，所以对山林熟悉的很，最远我曾经去过通天岭呢！”
　　方石自然不知道通天岭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对这个孩子可是很有兴趣的，这样的璞玉白白的浪费了可惜，若是让别的门派挖走了更可惜，方石身为青城山的一员，现在自然也要为青城山打算。
　　“哦，这么厉害，那好，你的费用呢？”
　　“这个……客人你说吧，来这里的游客很少，我不知道多少才合适。”
　　“那就……一天五十元吧，你觉得合适么？”
　　李树芽双眼一亮，他跟着驮队一天才十元，方石一开口就是五十元已经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不管一边的大叔使眼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啊，一言为定！”
　　方石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李树芽：“这个当作定金，说好了可不要反悔哦！”
　　“肯定不会，我李树芽说话算话……呵呵……”
　　谈妥了生意，李树芽对方石的警惕之心大去，开始跟方石和夏雨欣闲聊起来，夏雨欣和方石是什么人，那是靠嘴吃饭的行家，没有多久，李家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连谁家的小媳妇偷人都已经了解了。
　　到了中午休息，运输公司的老板知道了李树芽与方石的交易，有些不好意思的找上了方石，将其他人都赶开之后，老板才干笑了一声开口：“嘿嘿……方先生，您看……这孩子还小，不大懂事，这种做向导的事情让一个孩子来做实在是有些不妥……”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黑瘦的老板，不在意地说道：“我觉得没啥不妥，我看树伢子能胜任。”
　　“不是，客人，这山林里危机四伏，让一个孩子当向导，那是误人误己啊！就算客人您不在乎，您也应该为树伢子想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哦，这个帽子可就有些吓人了，那以老板的意思呢？”
　　“要不我给您另找一个向导，保证是熟悉道路的，不过……这个价钱……”
　　方石明白了，这位不是觉得树伢子当向导危险，更不是为了自己等人的安全着想，而是觉得树伢子的开价太低了，这是想要宰客了！
　　一直坐在一旁石头上啃着面包的夏雨欣微微的冷哼了一声，鄙夷的扫了老板一眼，老板保持着脸上的假笑，当作没有看见。
　　方石不说话，默默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在自己坐的石头上轻轻的、很有节奏的敲打着，石头撞击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在幽寂的树林中传的很远，周围正在休息吃干粮的驮队成员都好奇的看了过来，那黑瘦的老板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夏雨欣也好奇的看向方石，不明白他忽然动用术法是为了什么，不过夏雨欣并不知道方石用的是什么术法。
　　站在稍远一点戒备的娄景中却惊奇的看向方石，这……这个节奏是……驱虫术？方石怎么会这种巫术？！
　　在夏雨欣好奇的注视下，随着方石的敲击，附近的草丛和地面上，忽然出现了几只黑色的蜘蛛，接着又是几只一扎长的红头大蜈蚣，最后从乱草堆里爬出了一条灰色黑斑的毒蛇，夏雨欣惊讶的嘴巴微张，这，这是传说中的驱虫术吧，方石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这家伙，总是能让人吃惊。
　　驮队老板的黑脸已经被吓得煞白，看到这个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巫，自己竟然想要在大巫头上敲竹杠，真是找死啊！
　　老板哆嗦着看着方石，额头上的汗水哗哗的往外冒：“方，方……”
　　“先生。”
　　“是，先生，方先生，你，你，我，我错了，方先生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我给你赔罪、磕头。”
　　方石手里的木杖一抬，顶在老板的胸口上，不让他跪下：“好了，不知者不罪，你别将我身份说出去就行了，做得到么？”
　　“做，做得到，我保证，若是泄露了半句，叫我天打五雷轰。”
　　“嗯，那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哦，对了，树伢子这孩子不错，我看好他，你有办法让他跟我走么？”
　　“这个……”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他家里人能摆平么？”
　　“能，能，只要花点钱……但是……您，您不会是……”
　　“我说了，我看好他，想要收他做弟子。”
　　老板咧嘴笑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马上又收起了笑意，点头哈腰地说道：“那是好事，好事，是树伢子的造化，我一定帮您将这件事办好，不过树伢子的父母……”
　　“他父母的确已经死了，这是没错的，你不要说出去。”
　　“哦，是，是，可怜的孩子，幸好有您这位贵人看上了他。”
　　“行了，这事就落在你身上了。”
　　“是，是，您放心，放心。”
　　看着老板颠颠的走了，夏雨欣嗤笑了一声道：“势利小人，对了，你这次怎么这么主动想要收个徒弟了？”
　　“不是我，是青城山，这么好的苗子不能错过了。”
　　夏雨欣惊讶的看了看方石，随即吃吃地笑道：“方长老终于进入角色了，呵呵……”


第403章 山村传说
　　路虽然难走，但是终也有走完的一天。
　　这是一个典型的堡寨，堡寨的形状是沿着山坡的地形因地制宜而成，虽然形状不大规则，但是中心广场加环状建筑的设计思想跟别的堡寨并无不同，从两个大致呈圆圈形状的建筑中可以看出，这个堡寨在扩张过一次之后，人口就停止了增长，或许，这周围的山林能供养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极致，在这种情况下，族群就会分离出去另找生息之所。
　　不过李家寨并非如此，李家寨就是从别的村寨分离出来的，这个来由李伯母早就跟方石说过，李家寨的主家却已经在战乱中消失了，而方石这次要去寻找的，就是那个早已消失的主寨。
　　方石手里拿着李君武家的钥匙，在李树芽的带领下找到了这间大屋，因为是世代的大巫，李君武家的宅子是在内圈中位置相对比较好的西北侧，对着东南方，上下两层都是李君武家的，内部有楼梯相通，一楼和二楼都还有连廊连接着别的人家。
　　因为李君武家的房子状况好，面积又大，李伯母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二楼的房间，将一楼的三间房子都给了邻居，方石等人打开的就是通向二楼的大门门锁。
　　借住在一楼的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小娃子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听说是李君武的朋友，他们表现的十分热情以及谦卑。还十分热心的帮忙打水和拿来扫把抹布帮忙打扫，夏雨欣根本就没法推拒，还是娄景中有经验，等到打扫完了，他热情的送了一大包面饼子和腊肉作为谢礼，老太太立刻笑得眯了眼，虽然大家语言不通，不过还是跟娄景中唠叨了半天。
　　这时候树伢子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在发挥向导的功能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翻译。
　　楼上有三间房，正好一人一间，各自收拾好了行礼，娄景中又提着食物到楼下，找到这户也是李姓的老人要求搭伙，老人家自然不会拒绝，又生怕自己的厨具脏而怠慢了客人，还使劲的将厨具碗筷洗了又洗。
　　方石拽住了想要跑走的树伢子，让他跟着一起吃饭，趁着饭还没有做好，方石、夏雨欣还有树伢子做翻译，方石跟楼下的李大爷坐在围屋廊下的条石上，聊起了村子里的老故事。
　　方石大概的从李伯母哪里了解了李家寨的沿革，不过那主要是围绕着藏宝图来进行的，而李大爷说的则是李家寨艰苦奋斗的历史，听起来也别有一番意趣。
　　李家寨的历史能算上溯到明清时期，不过新寨是清朝中叶建立的，至今不过两百年左右，这个古老的围屋生养了十代人，现在已经渐渐没落了。
　　不说不知道，一说方石才知道，这里还是革命老区呢，只不过，这里不是根据地的核心，但是当时确实也是红军活动的区域，还爆发过几次不是很激烈的战斗，这个围屋中也曾经出过红军战士，只不过没有成为高官的，或许都牺牲在某个地方了。
　　“……现在后生都出去了，出去的就不愿意再回来了，这祖宗留下的基业怕是终归还是要还给山狐野鼠。”
　　李大爷用一句充满了智慧的结语结束了整个故事，方石和夏雨欣都听得津津有味。
　　“李大爷，你不觉得可惜么？”
　　李大爷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咧嘴笑了笑道：“可惜肯定是有的，不过当年我们李家老祖为啥走进这大山里面来？还不是在乱世里求个生存之地，这穷山恶水固然能挡住乱世兵灾，但是却不是适合生存的地方，如今太平盛世，走出山去能活得更好有什么不对呢？”
　　“李大爷真是洞彻世事。”方石拍了拍座下的石条，有些感慨地说道：“其实这里真算不上穷山恶水，我倒是觉得山清水秀呢！”
　　夏雨欣也用力点头，这里确实山清水秀，特别是这些年寨子里人口减少，周围人类活动的区域也收缩，山头上渐渐的恢复了山林的原始风貌，看上去更是怡人。
　　听到方石的夸奖，李大爷也笑得十分开心。
　　方石又将话题转向了李伯母的父亲。
　　一说到李伯母的父亲，李大爷的话就多了起来。
　　“山贵……就是英子的老爹，自小我们就一起玩，上山下河偷鸡摸狗的什么都在一起，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大巫，等他十五岁戴冠花面，行了成巫礼之后，我才慢慢的有些怕了。”
　　“您怕他？他人很严厉么？”
　　“不会啊，山贵为人很好，就是有些固执、认死理，要不然他跟英子也不会闹成那样。”
　　“我听李伯母说，她父亲的本事很大，是么？”
　　“那可不是，山贵本事大，比他爹有本事，以前他爹也就是在李家寨有些名望，但是名声不出寨门，山贵的名声大啊，十里八乡有个婚丧嫁娶，谁家不以请到山贵为荣，当年请山贵出山，那可是要牵着毛驴驮着腊肉红绸来的。山贵为人仗义，英子也是个大方厚道的孩子，这李家寨子谁家没有受过他家的恩惠？”
　　“那您还怕他？”
　　“后生，敬鬼神而远之，我们是些普通人，哪能跟山贵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我怕的不是他，是他身上的鬼神之威。”
　　“哦，那您见过他施法么？”
　　“见多了，那景象真是又惊又怕，你见过放光了血的公鸡满地跑么？你见过一只装满水的大碗凭空挂在木柱上么？你见过百兽俯首、万虫来朝么？我都见过，那景象……不怕客人见笑，现在想起来我都头皮发麻。”
　　方石和夏雨欣听了尚不觉什么，这些术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唯一比较奇怪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定碗”，这种巫术至今未解，而且能施展的人不多。但是树伢子已经完全听呆了，一双亮亮的大眼睛里全都是好奇和向往，一点害怕都没有。
　　他出生的晚，那时候山贵老人已经去世了，寨子里也没有了大巫，这些神奇的传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当然觉得非常好奇了。
　　方石笑着叹了口气，略显感慨地说道：“可惜了，我们生得太迟，没有机会目睹这些盛况。”
　　李大爷呵呵的笑着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时，娄景中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吃饭喽！”
　　……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方石仍然是早早的起床，不过楼下的李大爷还有围屋的邻居们都已经在晨曦中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才吃了早饭，李树芽就小跑着来报道了。
　　“树伢子，吃了早饭没有？”
　　“吃了呢，先生？”
　　“以后来这里吃，不是说好了包三餐的么。”
　　李树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娄景中啥也不说，直接又塞了一个夹了香肠的馒头到李树芽手里，李树芽看了看，最后还是忍受不住香肠的香味诱惑，大口的吃了起来。
　　“今天我们不走远，就在村子周围转转，熟悉一下地形，还有，树伢子看得懂地图么？”
　　李树芽用力的点头，吞下嘴里的食物，大声道：“看得懂……大部分。”
　　“嗯，我们要先将地图定位做好，然后再说其他的，另外还要熟悉一下周围的气候和物种，特别是有危险的东西。”
　　李树芽很奇怪，他不明白方石为啥要了解有危险的物种，这些危险物种又是指什么？野猪么？
　　等到李树芽吃完，夏雨欣递了一块洗好的毛巾给他，让他擦干净了脸，方石已经在走廊外侧的石坝子里摆上了一张小木桌，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来放在上面。
　　“你来看看，这里就是村子周围的航拍图，这个是村子，虽然有些模糊，不过建筑和道路还看得出来，我们今天就是到这里，这里……”
　　方石指的都是周围的山头，距离大概半天的路程，一方面是为了熟悉地形，以便不久之后出发去寻宝，另一方面，方石也是要磨合一下队伍，野外生活的经验方石为零，娄景中要好些，夏雨欣估计也不怎样，所以不积累些经验是不行的。
　　李树芽先是很稀罕的看着电脑，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大概估算了一下位置，点头道：“没问题，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那就好，你还要准备什么么？”
　　李树芽指了指自己放在廊下墙边背篓：“都带了。”
　　方石站了起来：“那好，我们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玩电脑吧，一会就出发。”
　　“哦！”
　　方石和夏雨欣都上楼了，娄景中在一边收拾自己的背囊，李树芽看着面前的电脑，犹豫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电脑，然后又快速的缩了回来，好一会才再次伸出手，摸着电脑光滑的金属面，然后将手移动到鼠标上，学着方石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来回移动着地图，脸上露出神圣肃穆的神情，眼神里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幸福。
　　娄景中收拾好了东西，蹲在他身边半天他都没有发觉，直到方石和夏雨欣也背着背包出现，李树芽才发现娄景中蹲在自己身边，他面红耳赤的很不好意思，娄景中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走吧，我们出发了，等回来教你玩游戏。”
　　“真的？太好了！”


第404章 山野
　　“先生，你们要是春天来的话山上的野菜很多，现在能吃的就只有野果，哦，还有蘑菇。”
　　李树芽的手脚很快，嘴巴也很勤快，一边忙着将一株药草挖起来甩进背篓，一边还不忘给方石他们介绍。
　　“野果？好吃么？”
　　夏雨欣很感兴趣地问道，这让她想起了在青城山上的日子。
　　“不好吃，酸的，野果怎么会好吃呢。”
　　李树芽的话让夏雨欣有些无语，事实上有水果吃谁会去吃野果，孩子们没钱才会去摘酸酸的野果子吃。
　　娄景中在一旁笑了笑，这种事情他小时候也做过，漫山遍野的找野果子吃，那时候怎么就那么馋呢？可能还是因为穷的关系。
　　“这里可以，我们在这里休息吧。”
　　娄景中扫视了一眼，李树芽选的这个地方背风，周围都是石块，坡下不远就是一条小溪，没有容易引火的东西，一般的人都不知道，在山里最重要的是防火，像影视作品里面那样堆一个火堆是绝对错误的，一阵风刮过，火星就可能引发一场山火，李树芽经验丰富，所以寻找了一个没有风又临近水源的地方休息。
　　娄景中捡了些石块堆了一个灶膛，又去周围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李树芽则放下背篓跑进了树林，不一会就用帽子兜着一帽兜的蘑菇回来了。
　　夏雨欣已经洗干净了行军锅，然后装上溪水，又扔了一块干肉进去，将李树芽洗干净的蘑菇也扔进去，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菜，等到汤滚了几滚，香气就冒了出来，就着馒头，一顿美味的午餐就解决了。
　　吃过午饭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众人再向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娄景中掏出自己的北斗手机，记下了准确的经纬度，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赶在天黑之前返回寨子里。
　　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碰到什么危险，连大个的动物都没有看到一只，不过小动物和昆虫也一样的危险，山林里毒蛇和毒虫数量着实不少，看得娄景中都直皱眉头，怪不得这里的巫师喜欢养蛊，实在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条件太好了。
　　赣南山区地处亚热带和温带交汇处，物种极其丰富，加上崇山峻岭环境险峻，特别适合这些小动物生活，这一地区的物种种类繁多，交通不便，为巫师文化的传承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基础。
　　对于方石他们即将展开的探险来说，最大的危险很可能就来自这些毒虫毒蛇，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巫师的秘洞，里面的防范措施有些什么，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这些因地制宜的活宝了。
　　因为对这事格外重视，一路上他们对发现的毒虫毒蛇都要研究一下，娄景中还虚心的向李树芽请教，询问当地人如何驱逐毒虫和救治被毒虫咬伤的情况，李树芽也不藏私，热心的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娄景中，自己不知道的也一一记下，等到回到寨子里之后再询问老人。
　　时间快四点了，刚转过一个山谷，在前面开路的李树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又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扭头道：“有人来了。”
　　娄景中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自己向前走去，示意方石和夏雨欣留在后面，不一会，果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树枝折断的声响。
　　“前面是哪个寨子的？”
　　李树芽按照山里的规矩，扬声喊道，在山里由于视线受阻，如果不出声叫喊，对方会误以为是野兽，说不定就会发生误伤。
　　“我们是三家寨的，对面是哪里的老乡？”
　　“我们是李家寨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采药！”
　　说着话，对面的人已经出现在视野中，娄景中见到对面人的打扮和长相，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对面的人看到他们的样子，却似乎吃了一惊，很快对面的五个人就跟方石他们汇合了。
　　对面的采药队伍领头的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他看到方石等人很是吃惊，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摄人的精芒。
　　方石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老人，这个老人看起来不简单。
　　“几位似乎是山外人啊？”老者说着又特意的看了看李树芽，对于他们这些山外人雇佣一个孩子感到有些意外。
　　娄景中见方石没有开口的意思，遂答道：“不错，我们是外地人，来这里是旅游的。”
　　“旅游，来这种荒山野岭？真是搞不明白山外人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老人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娄景中呵呵一笑：“就是要去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啊！这样的地方才最值得去，山外别的东西不多，就是人多，难道还要去人多的旅游景点不成？”
　　老者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这我可不懂了，不过这里荒山野岭不但有野兽出没，更是有无数的毒虫，你们可要小心了，找向导也别舍不得花钱。”
　　说着老者看了李树芽一眼，李树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算竖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看着老者，不过他还是很懂事的忍耐了下来，现在人家在跟娄景中说话，他不好插嘴。
　　“呵呵，谢谢了，这事我们自有主意，各位是采药的么？”
　　“是。”
　　“你们，还抓毒虫？”
　　娄景中的眼睛停在他们腰间的一排竹筒上面，老者的眼神微微一缩：“毒虫也是药材。”
　　“原来是这样，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解毒的药物，可否卖一些给我们？”
　　“不好意思，我们也都是配了自己用的，并没有多余的，你们需要的话为什么不在药店购买呢？”
　　娄景中笑了笑：“考虑不周，没有就算了，那我们要回李家寨了，各位这么晚了是准备在山里过夜了？”
　　“是，采药人都是这样的。”
　　“那好，祝各位好运，我们告辞了。”
　　双方准备各走各路，方石及时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从望气术的结果上看，这老头果然是个行家，但是他的气息非常隐晦，而且他对自己刚才的望气术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1，0，12，淡银色”。
　　双方很自然的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直到走了老远，娄景中才凑到方石身边道：“这伙人不简单。”
　　“怎么？”
　　“我看也是。”李树芽耳朵尖，听到方石的反问，也插嘴说道，方石微微一笑，好奇的看向李树芽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是闻出来的，那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连寨子里的六爷爷打了一辈子猎都没有这么重的味道，这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夏雨欣诧异的看向李树芽，血腥气？似乎没有发现啊，她自认为自己的嗅觉也很灵敏，又身为一个修士，五感原本就较常人厉害，但是她确定没有闻到血腥气，倒是药材味道很浓，还有些香火气。
　　方石却是暗暗的点头，这个老者身上的不是血腥气，而是死气，虽然很淡，但是方石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没想到李树芽竟然也能感觉的，于此相对的是，夏雨欣似乎没有感觉到，娄景中有所感觉，但是娄景中的感觉似乎更多的来自别的方向。
　　方石转向娄景中：“你又有什么根据？”
　　“他们的装备，你没有看到北斗定位手机？碳纤维的弩弓？还有两支藏在背篓里的短猎枪，另外，如果抓毒虫是为了入药，是不需要活物的，一般都是直接上竹签子，何必用竹筒呢？”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一动，转向夏雨欣道：“雨欣，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老人对我们的敌意很浓，特别是看到我们的一瞬间，他似乎很在意我们的出现，对我们的目的也很在意。”
　　“没了？”
　　“没了，还有别的么？”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在三人好奇的期待下，挥了挥手道：“好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跟我们都没关系，或许他们是偷猎的也说不定，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可回不到寨子里了。”
　　李树芽失望的应了一声，回头继续赶路了，娄景中则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夏雨欣不满的瞥了方石一眼，她知道方石肯定有些话没说，或许是不想李树芽知道吧，但是她心里真的很好奇。
　　一路顺利的回到了李家寨，正赶上炊烟袅袅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惹得大家肚子咕咕直叫。
　　方石抓住了想跑的李树芽，拽着他一起到了住处，李大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简单的饭菜香气逼人，累了一天的众人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娄景中一边教李树芽玩电脑，一边向李大爷请教一些李树芽不知道的东西，夏雨欣一拽方石的袖子，跑到一边的廊下坐了，眨着大眼睛盯着方石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下午碰到的那伙人到底有什么古怪？”
　　方石斜了一眼不远处的娄景中等人，微微一笑道：“一会你可别反应太大啊。”
　　“你啥意思啊？难道还有什么惊人之处不成？”
　　方石咧嘴一笑：“惊人之处就是你不是一向说自己眼睛厉害么？为啥就没有看出来那老人是个同行呢？”
　　“哈！？”
　　夏雨欣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大家的眼神已经都看了过来，方石促狭的冲着夏雨欣咧嘴笑了笑，夏雨欣大恨。


第405章 老地图
　　等到娄景中等人重新关注回各自的事情之后，夏雨欣红着脸咬牙切齿冲着方石挥了挥拳头，方石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方石说今天碰到的那个老者是同行，这确实让夏雨欣又吃惊又有些不甘，当时自己只是觉得这一行人有些不大寻常，真的没有感觉到这人是个同行，莫非，这个老人竟然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不过看方石的神情，似乎并非如此，方石当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惊讶的神情，那么就只能反过来想，这个人的水平不高，又善于藏匿气息，因此才能躲过了自己的眼睛，再结合此地的民风民俗，夏雨欣一下就想到了答案，这人是个巫师！
　　由此也解释了他在抓捕毒虫的原因，或许这个巫师还擅长养蛊。
　　“那人是巫师？”
　　方石笑着点头，对于夏雨欣的聪明他从来都不怀疑，果然自己一提起个开头，她就准确的猜到了结果。
　　夏雨欣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算他是个巫师，那他为什么会对我们有着莫名的敌意？难道他已经看出来我们的身份了？”
　　方石默默的摇头，侧头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幕，以及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的星星，轻声道：“不可能，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看出来，甚至对于我的查探都毫无反应。”
　　“你当面查探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雨欣吃惊的看向方石，她更在意后面的那个问题，方石当时就在她身边施法，她竟然没有察觉，这个问题好像有些严重，不过她似乎忘记了，方石是她的同伴，方石越厉害，她不是应该越高兴的么？
　　“我是当面探查他了，用一个很隐秘的手法，既然是隐秘的手法，自然就是不易被察觉的了，但是被探查的对象肯定是比你更加容易察觉的，至少会感觉到不妥，可是这人却完全没有反应，或许，他是个非常隐忍深藏不露的人。但是我们跟他又不认识，他用得着这么深藏不漏么？”
　　“或许他一直都是这么深藏不漏的。”
　　夏雨欣偷偷的看了方石一眼，刚才她心里妒忌了，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方石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另一个解释就是他根本就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修行的法门，这也不奇怪，巫师的传承一向都不正规，以前甚至很多巫师不识字，只能口口相传，结果是越传越不靠谱，最后干脆就失传了。
　　夏雨欣忽然想到：“你确定他表现出来的敌意不是因为你的探查引起的？”
　　“不是，我探查是在其后，是因为怀疑他的身份才进行的。”
　　夏雨欣又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得其解：“谁知道呢，或许这人身份有问题，或者是他的行为有问题，被我们撞见之后就有了戒备。”
　　方石暂时也只能如此想，毕竟是陌生人，将来也可能再也不会相遇，在这件事上面费神根本就没有意义。
　　晚上，李树芽回家睡觉去了，娄景中和夏雨欣都聚在方石的房间里，娄景中正在对照今天取得的坐标数据，在一张翻印的藏宝图上标注着数字。
　　藏宝图原本是画在一张油布上面的，画图的人也非常不专业，李伯母自己也没有去过那个地点。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藏宝图，而是一个路线图，是前往已经消亡了的李家大寨祖巫祠堂的路线图。李伯母的父亲在自己的徒弟背叛，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育之后心灰意懒，认为这是天罚，不久之后就病重，他将自己一生的心得，还有前辈的传承都送回了祖巫祠堂，不久之后留下这张图纸就去世了。
　　据李伯母说，根据习俗，李家大寨的分支每一代的正式巫师都需要到祖巫祠堂去行礼之后才能正式的担任巫师，而且这种制度也是一种交流，返回祖巫祠堂的巫师会将自己的心得留在祠堂，并学习别人的心得，所以，祠堂里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的手札、秘籍。
　　而这些东西对于方石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宝藏了。
　　“方石，我今天观察了一下，这个地图该怎么说呢？基本上就是一个地图盲的作品，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画好了明显的标记，只是这些山峰的分布在卫星图上根本就没有唯一性，相似的地方多不胜数，而且我们还不敢保证他画的是不是正确的比例，从目前的情况看，按照这条线路走，我们的目标至少有二十几个。”
　　方石笑了笑，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半圆：“将西南两个方向的都去掉，我们只留下东北两个方向的，然后还有几个？”
　　娄景中又拿出一张复印件，按照手里的旧图重新描了一遍：“还有六个疑似地点，前提是这张旧地图的比例没错，如果他的线条比例还是错的，那可能性就更多了。另外，为啥要去掉西南两个方向？”
　　方石指了指地图上的仅有的两个汉字道：“因为字的方向决定了地图的南北，这条线不是在东北方向么？”
　　“可是，谁规定这地图是上北下南了？难道画地图的人懂得地图规则？”
　　“你怎么知道他不懂呢？”夏雨欣反问道：“事实上，这地图成于四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应该有可能接触了现代制图观念了。”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的，你们弄错了，这个画图的人是个严谨的术士，所以他遵循前南后北左东右西的原则，你看看上面代表祠堂的建筑门朝哪里？”
　　“朝上！”
　　“没错，就是朝南了，所以你将地图旋转一百八十度，这就是现在地图规则了，路线在东北方向。”
　　“可是……这也不一定吧？”
　　“还有个佐证，就是代表李家寨的图样也有个大门，这个大门是李家寨的大门，朝东，你看在图上是不是在左手边？”
　　娄景中一看，果然如此，夏雨欣也服气的点头：“不错，应该是这样的，方石，你怎么看出来的？”
　　“多看几次就看出来了呗，李伯母说过，他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巫师，行动必以巫师来要求自己，所以使用传统的记图方法应该很正常。”
　　娄景中苦笑：“前南后北左西右东的画图方法早就不用了，也真亏他们还能坚持到现代。”
　　“礼失求诸野，这很正常吧。”夏雨欣撇了撇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探索这六个可能的地点么？”
　　方石看了看重合在卫星图上的六条线路，苦笑道：“这些地方没有现成的道路，步行都需要三到四天，我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么？我们可都不是普通人，这山里最大的家伙就是野猪，我看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石摇了摇头，娄景中也郑重地说道：“不是怕那些，而是毒虫之类的，在野外过夜，这些东西的威胁更大，另外就是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了，等准备更充分一些吧，至少准备好足够的解毒药剂和蛇毒血清。”
　　方石也正色道：“情况尽量考虑恶劣一些，这里的毒虫不单有自然生长的，还有人工培育的变种，今天我们都看见了，毒虫的种类非常多，我们要走的又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夏雨欣看了看娄景中和方石，见两人神色都很严肃，她也不再说什么，安全第一是没错的，这里不是已经充分开发的青城山，而是人烟罕至的荒山野岭，危险无所不在。
　　第二天，运输公司的驮队要出山了，娄景中又开列了一个清单，列了不少的药物血清什么的，又加定了一批食品，做出一副准备长期滞留的样子。
　　方石则单独找到了驮队的老板，两个人躲开众人嘀咕了好一会才分开。
　　等到送走了驮队，方石他们也收拾好东西再次出发，这次他们要在野外过上一夜，李大爷知道了他们要在外过夜，又热心的从村里人家借了一条猎狗来，说是晚上有猎狗守着安全。
　　经过寨门口的时候，一群孩子打闹着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孩子们好奇的频频回头，大多数的视线都聚集在夏雨欣的脸上，还有些熊孩子用方言唱着儿歌，看到李树芽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些孩子在骂李树芽了，估计是妒忌李树芽能跟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一起吧。
　　方石抿嘴笑笑，也不管咬牙切齿的李树芽，跟夏雨欣说说笑笑的走着，很快就绕过了山坡看不见身后的村寨了。
　　撒着欢的猎狗跟垂头丧气的李树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李树芽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
　　方石一直没有过问，但是李树芽自己却跟猎狗玩了一会之后凑了过来。
　　“先生，鹏城好找工作么？我在电视里看过鹏城，好大好漂亮的一座城市，我也想去看看呢。”
　　“怎么，你不想在这里呆了？”
　　李树芽用力的点头：“不想，我要去找我爸爸妈妈。”
　　方石看了看李树芽，遗憾的摇摇头道：“你这样的年纪是找不到工作的，想要去找你父母，等到你十六岁再说吧。”
　　李树芽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十六岁？还有四年！好久啊……”
　　方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年很快的，问题是你准备好去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么？”
　　李树芽困惑的看着方石，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难道跟自己的世界不一样么？


第406章 讨价还价
　　夏雨欣借着房梁上挂着的LED节能灯，翻看着背篓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物，这些药物有粉剂也有丸剂，还有注射器和针剂，林林总总的不下二十种，而且数量都很大，光是毒蛇血清就有四种近百支，这得让毒蛇咬多少口才能用光啊？
　　“夏姑娘……”
　　“娄大哥太生分了，叫我名字就可以。”夏雨欣从背篓边上站直了身子，扭了扭有些发硬的腰，看向从门外进来的娄景中，他的手里拿着几个用竹篾编制的小笼子。
　　娄景中笑了笑：“忘了，夏雨欣，你在看什么呢？”
　　夏雨欣怒了努嘴：“我们要准备这么多的药品，不是准备开诊所吧？”
　　“呵呵……这不算多了，因为镇里卫生院保有的毒蛇血清不多，所以我们只买到这些，你们别看每种有二十支，有时候一次要用两支或者更多，这要根据中毒的情况和毒蛇的种类来决定，山里的毒蛇有多少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幸好已经快到冬天了，要是再早些会更多。”
　　“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事实上我们这两次野外宿营也都没有出现意外，不是么？”
　　娄景中笑了笑，将手里的笼盖子打开，从药材堆里翻出一个大大的丸剂，然后扔进笼子里，晃了晃之后，尝试挂在腰间，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心无大错，在野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另外方石虽然没说，但是我的猜测那个什么祠堂很可能是非常凶险的地方。”
　　“凶险？他们自己不用进去啊，怎么会凶险？”
　　“这你就不知道了，像青城山这样的名门大派自然不担心安全问题，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都会担心安全问题，祠堂这种地方又不可能布置大量的防御人手，所以只能依靠别的手段来保障这些地方的安全。”
　　“你是说……可能会有陷阱、阵局？”
　　“肯定的，这里毒虫种类丰富，他们有擅长养蛊，你说那个地方会没有这种玩意么？”
　　“原来是这样，我说方石磨磨蹭蹭的，还以为他故意磨时间呢，虽然这里的风景也不错，不过呆久了也就这样了。”
　　“呵呵……方石似乎也有故意拖时间的意思，只是我不敢肯定他是为了鹏城的事情还是为了别的事情，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方石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她一向认为方石心机深沉，所以对娄景中的感慨完全不以为然，不过她没去否认，她自己心里对此也是非常好奇的。
　　“你都不知道？他还有意瞒着你？”
　　“那倒不是，只是以前方石的想法很容易看穿，但是现在越来越难猜到他在想什么了，这似乎是他的思维模式在变化，而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变化了。”
　　夏雨欣想了想，似乎自己从没有去尝试了解过方石，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对娄景中的说法加以评论，不过客观感受上夏雨欣倒是认同的，现在方石的想法确实很深，往往想的都是自己想不到的东西，也不知道该说他深谋远虑还是杞人忧天了。
　　“诶？他人呢？”
　　“去村长家里拜访了，让驮队带来的礼物到了。”
　　“村长？干啥，这还要拜山头么？”
　　娄景中笑了：“不是，是为了李树芽的事情。”
　　“哦……树伢子……这事这么复杂么？”
　　娄景中点了点头：“你没有试过在农村收徒吧？农村里的人跟城市里不一样，他们的想法非常现实，基本上看不到太长远的地方。方石从小在农村长大，他可能更能理解这些村里人的想法。”
　　夏雨欣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就是钱么？听起来像是卖孩子似的，呵呵……”
　　娄景中也笑了：“不单只是钱的问题，还有钱该给谁的问题，否则这其中只要有一个人使坏事情就恶心了，还有，在村里涉及到钱的事情你尽量少参与，有时候钱就是个祸害，你没见我们跟村里人打交道从不提钱么？礼尚往来用的都是实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夏雨欣怔了一下，随即不大肯定地回道：“莫非是怕引起贪念？”
　　“对，就是这个，村里人眼皮子浅，一旦起了贪念，那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发生点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夏雨欣脸色变了变：“有那么厉害么？”
　　“有，就算不会那么严重，可是一旦事情到了那一步，我们在这里就待呆不住了，所以从一开始就要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表现得更稳重，并展现出一定的威慑能力。”
　　“威慑能力？像方石上次那样？”
　　“对，方石亮了一手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村长肯定也知道方石的身份，不然他们不会对我们熟视无睹的，肯定要来试探一番。”
　　“咦，你说得这里人都跟坏人似的，我看他们都很淳朴。”
　　“我说了，人心的贪念是很可怕的，没有引发的时候没问题，一旦引发了贪念，问题就大了，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不靠谱的。”
　　“他们只不过是村民罢了！”
　　“是啊，是村民，所以我们在山里失踪了，在路上被野兽吃了之类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雨欣撇了撇嘴，她很想说娄景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他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再说娄景中出身邪道，或许在他心里，看所有人都有恶的一面，而且他先看这恶的一面，夏雨欣则刚好相反。
　　娄景中见夏雨欣不以为然，只是笑笑也不再多说，伸手将一只小竹笼递了过来：“这里面是驱逐蚊虫的药物，带在身边，晚上挂在床上可以赶蚊子。”
　　夏雨欣伸手接过，好奇的看着精致的小竹笼以及里面的大药丸，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药丸散发着一股草药的芳香：“这东西好用么？”
　　“好用，能用十天左右，就是成本高，要不然这东西肯定大卖。”
　　“可以定位高端市场嘛。”
　　“高端？高端的家里有蚊虫么？”
　　“呃，也是啊！”
　　正说着话，楼下响起了方石跟李大爷的对话，不一会，楼梯咚咚的响起，方石回来了。
　　不等方石坐下，夏雨欣就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谈好了？”
　　方石摇了摇头，走到方桌边坐下，接过娄景中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道：“还没有，怎么说呢，现在就是个讨价还价的事情。”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讨价还价？还真是要买卖人口了？这事树伢子知道么？”
　　方石摇头：“自然是不知道了，这事得我们先谈好了才能告诉李树芽，否则事办不成你让我们脸往哪里放，更重要的是让李树芽白高兴一场，何必呢？”
　　说着话，方石扭头四处的看着，又抬头看了看节能灯周围：“今天蚊虫不见了，你那个驱蚊药挺有用的，多配点，这东西给小孩子用最好了，不会有副作用。”
　　夏雨欣一拍手：“对啊，我就说这东西肯定有市场的。”
　　娄景中呵呵一笑，这东西真没啥市场，不过一点小钱罢了，方石明显是想要给芸儿和妞妞呢，这家伙对这两个丫头极为上心。
　　“那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娄景中将话题转回正道，夏雨欣也看向方石。
　　“钱！这事一开口，李树芽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跳了出来，数一数似乎整个村子都是他亲戚，个个都想从中捞些好处。”
　　娄景中眼睛转了转道：“这样不是事，要不就稍稍用点手段，就说李树芽是灾星，他们应该信这个，何况他的父母……”
　　“不行！”方石看都不看娄景中，直接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娄景中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坚持。
　　夏雨欣微微笑了笑：“钱不是问题。”
　　方石摇头：“钱就是问题，给少了他们不干，给多了他们还想要更多，所以我就没松这个口，我想让李君武来一趟，让他出面将李树芽接走，村长也同意这个办法。”
　　“村长？怎么……”
　　“村长知道我的身份，再说了，我私下承诺了一些事情，他的见识总比别的村民更远一些，将来树伢子若是所学有成，对李家寨难道是坏事？”
　　夏雨欣点了点头，方石这样处理应该是稳妥的。
　　见夏雨欣没有什么意见了，方石又看向娄景中，娄景中耸了耸肩，这样也行，虽然效率稍微有些低，但是将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方石嘴角一翘：“那你给陈必信发个信息，让他办这件事，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娄景中笑着点头。
　　同一时刻，在南方的大都会里，确实有不少人正在四处寻找方石，虽然他们的目的不一，但是起因却都是一样的，鹏城的官府上层再次地震了，张副市长因为涉嫌严重违纪，正遭受中纪委的调查，一场风暴突如其来的袭击了这座炎热的大都会。
　　广法寺的方丈禅房里，两个老和尚正相对盘坐，室内檀香飘渺，空寂如玄。
　　“法言师弟，幸好你早有准备，广法寺这次才没有卷进是非之中。”
　　“方丈师兄，不是我早有准备，是方石，这家伙早逃得不见踪影了。”
　　“呵呵……逃了也好，那么我们加紧朱雀踏水局吧，争取在他回来之前，将阵局彻底完成，此局一成，广法寺根基永固。”
　　“只是……”
　　“至于栖霞观、鼎湖观和盘龙观……格局已成，这是大势，非人力可为，这个方石……呵呵……”


第407章 第一次探索
　　准备周全，方石终于决定进行一次正式的探索行动，目标是娄景中圈定的六个目标之一，根据山区过往的气象记录，这里是基本不会下雪的，一般来说，等到冬季进山可能更好一些，方石原本就是来早了的，因此他根本就不着急。
　　李树芽一早就到了，正在灶台边抱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啃着，夹着香肠的大馒头那叫一个香。
　　方石从厨房门口探头进来，在蒸汽缭绕中冲着李树芽招了招手，李树芽立刻笑眯眯的跑了出去。
　　方石将李树芽拉到一边低声的询问了几句，然后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树芽的肩膀转身走了，李树芽也边啃着馒头边向外走去。夏雨欣在楼梯上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嘀咕，不知道方石又在搞什么鬼名堂了，不过她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个，夏雨欣现在心里已经被即将开始的探险活动给塞满了。
　　借来的猎狗跟方石等人已经很熟悉了，见到方石等人到来显得特别高兴，围着众人又是嗅又是拱，像是个孩子一样撒娇。
　　村里人跟方石等人也很熟悉了，一路上打着招呼，在村口李树芽又跟一群熊孩子嘴炮了几句，然后各分东西，孩子们向山外方向的刘家祠走，方石他们则踏着落了霜的枯黄草叶向山林深处进发。
　　“怎么会有蜜蜂？”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几只野蜂从不远处飞过，这个时候已经挺冷的了，他们都穿着厚衣服，竟然还有蜜蜂在辛勤劳作，问题是，现在还有花么？
　　李树芽十分肯定的点头：“在背风朝南的山崖下，就算是冬季也有花开，听村里养蜂的七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到了冬天就会将蜂箱运到山里的石崖上挂起来，到了春天，就能收获冬季桂花蜜，那可是蜜中极品。”
　　“真的假的？”
　　方石笑了笑道：“雨欣，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大的山里，有个气运汇集的地方很奇怪么？”
　　方石不懂气候地理，他是从风水学上来解释，夏雨欣倒是一下就接受了：“也是，青城山上也有一个四季谷，里面常年如春，不过那是因为有个温泉。”
　　“温泉？难道不是气运汇聚的原因么？”方石笑眯眯地问道。
　　夏雨欣笑了笑：“不知道，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吧。”
　　“青城山在哪里啊？我只听说过罗霄山，哦，还有泰山！”
　　“呵呵，青城山在蜀中，是我们的老家。”
　　“哦，远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看。”
　　“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到时候你慢慢去看。”方石拍了拍李树芽的肩膀，李树芽咧嘴笑着用力点头。
　　很快几人就进入了山岭深处，荒野无路步步难行，他们也没法清闲的聊天了，尽管天气冷了，山林里出没的蛇虫似乎少了一些，但是在向阳的山坡上还是到处可以看到它们出没的痕迹，遭遇了几条晒太阳的毒蛇之后，他们都小心起来。
　　“先生，你看这里，这个断茬是新的，最多不过一天，再看断茬的间距，至少有三四个人走过。”
　　“三四个人？在我们前方？”
　　方石的眼睛眯了眯，抬头向苍苍茫茫的大山看去，这是他们进山的第二天中午了，按照行程计算，明天中午大概就能到达预定的目的地，只是在这种深山里，忽然出现了同行者，总是显得有些惊讶。
　　“会不会是采药或者打猎的？”
　　夏雨欣一遍四处张望，一边随口问道，娄景中在地上弯着腰看了半天，又四处搜索了一下，有些不大确定地说道：“没有猎狗跟随，应该不是打猎的猎人或者偷猎者，也许是来抓鸟的，采药……这个就不好说了？”
　　“不是采药。”李树芽很肯定的摇头。
　　“为什么啊？”夏雨欣微微的弯腰笑眯眯的看着李树芽，李树芽脸上有些发红。
　　“因，因为他们经过的地方药材都还在，你看，那株黄精有些年头了，他们都不采肯定不是采药的。”
　　方石赞赏的看了李树芽一眼：“不是采药的，也不是打猎的，大家小心一些吧，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等会儿注意四周，不要沿着山脊行动。”
　　“明白了。”
　　娄景中肃然应道，李树芽也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在山里长大的他自然也知道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
　　夏雨欣不经意的靠近了方石，低声道：“有这么严重么？”
　　“这里真的是荒山野岭，消失几个人谁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对方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装备，所以小心没错。”
　　夏雨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莫非到了这些地方，人的野性就暴露出来了？”
　　方石笑了：“肯定，没有了约束人的野性肯定会爆发出来的，你看看网络上的乱象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又向方石靠近了一些，方石暗暗的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也知道害怕啊！
　　他们的前进速度更慢了，娄景中总是不停的用望远镜四处张望着，李树芽则小心的搜寻着林地里面的痕迹。
　　“树伢子，有什么发现么？”
　　李树芽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是很肯定地说道：“先生，如果痕迹太少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在故意隐藏形迹。”方石皱起了眉头：“可以确定是几个人么？”
　　“三个，有三处不明显的鞋印，还有一个烟头。”
　　方石想了想道：“景中，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向，似乎他们很巧合的跟我们走了同一条路。”
　　“要不，我追上去看看？”
　　方石明白娄景中的意思，如果这只是三个普通人，娄景中确实能够轻松应付，相反，这些人有意设伏，或者趁夜偷袭的话方石他们反而被动。
　　方石掏出北斗手机看了看，信号正常：“可以，你尽快追上去看看，我们用手机联络，如果失去联络你就直接返回李家寨，我们也一样。”
　　“明白。”
　　个人的背包里物资都是预先平均分配好的，这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失散之后的准备，现在到也不用重新分配物资了，娄景中很快就沿着痕迹的方向追去。
　　夏雨欣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乖乖的没有出声，方石拿出地图，迅速的在原本的路线附近寻找着新的行进路线。
　　“我们小心一点走，注意尽量不要留下痕迹，树伢子开路，雨欣居中。”
　　方石将猎狗抱了起来，他是担心猎狗留下通过的痕迹，猎狗乖乖的不出声，李树芽在前面带路，尽量走硬土地和山石，小心的不去践踏草地，更不敢用柴刀开路，只好慢慢的绕过树丛，如此小心翼翼，李树芽行动之前必须规划好路线菜才行，他们推进的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翻过一个山脊，天光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这时方石已经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找好了宿营地，稍微平整了一下地面，方石阻止了李树芽要用药物驱虫的举动，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秀竹做成的竹管，大概拇指粗细，一头是竹节，一头开孔。
　　在李树芽惊讶的注视下，方石轻轻的用竹管有节的一头在石头上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的敲打着，一阵“梆梆”的清越声响在树林里传扬开去，紧接着，李树芽看到无数的虫蚁从石块的缝隙里、草叶下钻出来，迅速的向着周围跑去，这种情景诡异而又壮观，看得李树芽头皮有些发麻。
　　夏雨欣也皱紧了眉头，女孩子天生就讨厌这些虫蚁，更何况这些虫子长得并不好看，又是成群结队的，看着真的有些恶心。
　　李树芽愣愣的看着虫蚁消失在远处的草丛里，然后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瞠目结舌的看着方石：“先，先生，您，您是，是大巫？”
　　“就算是吧，别乱说啊。”
　　“我不……我知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打死也不说。”
　　李树芽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看着方石开始收拾地面，铺上防潮的塑料布，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的上前帮忙，夏雨欣笑了笑道：“不用害怕，他也是人，不是鬼神。”
　　“是，是，可是……雨欣姐姐，大巫都是很可怕的。”
　　李树芽偷偷看了看方石，凑到夏雨欣耳边悄悄地说道。
　　方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身边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姐姐，她也是一个大巫，你怎么不觉得她可怕呢？
　　夏雨欣吃吃的笑着，低声问道：“为啥可怕啊？”
　　“他们，他们会收集死人的魂魄，会养蛊虫，还会……听说有的大巫会吃人心呢？”
　　“哈哈……胡说八道，这都是骗人的，你看方石他有干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么？”
　　“呃……好像没有，可是……”
　　“那只不过是一种职业和一门学问，你想得太多了，好了，快帮我来支帐篷。”
　　方石的声音在李树芽的背后响起，李树芽吓得一哆嗦，赶紧的跳起来跑过去帮忙了，夏雨欣咧嘴无声的笑得十分开心，暂时忘记了他们可能会面临的危机。
　　山林里的天黑的很快，他们没有点火，就在石块后面就着冷水吃了些干粮，看着黝黑的山林，还有各种各样的虫鸣兽啼，一阵山风刮过，李树芽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向方石的方向缩了缩。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李树芽被吓了一跳，方石却推了推李树芽：“会学猫头鹰的叫声么？也叫一声。”
　　“为啥？”
　　“别问，让你叫就叫。”
　　“哦。咕～咕咕～咕。”


第408章 危险
　　“娄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身上衣服都被濡湿的娄景中，夏雨欣吃惊地问道，李树芽刚才被吓坏了，直到看到娄景中的脸才好一点，现在他正不好意思的躲在一旁，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娄景中。
　　娄景中将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摊在石块上，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件外套换上，一边回道：“我跟本就没走远，一直跟在你们附近。”
　　“这是……反跟踪？”
　　夏雨欣立刻明白了，方石跟娄景中玩了一出反跟踪的把戏，来验证一下自己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前面的危险并不那么严重，严重的是后面也有，被人前后夹击了那才糟糕呢。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不过冷光灯的光线太暗了，他看不出夏雨欣的表情。
　　“景中，有发现么？”
　　娄景中将衣服拉链拉好，伸手将冷光灯关了，周围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中，树丛将天上的星光遮住了，林地里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方石眼里各人的所在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方石看到的是气息的流动，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显得越发的清晰了。
　　“确实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距离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五个人，全都是男性，从着装上看像是本地山民，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接近观察是什么人。”
　　夏雨欣低声惊呼了一声，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们，莫非寻宝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方石沉吟了一下，虽然他也很想将这些家伙一举擒获，然后好好的审一审，但是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也搞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盲目出击的后果可能会很糟糕，方石很自然的将这件事跟李家老寨祠堂给联系上了，或许，还有什么人在觊觎着这个宝地。
　　“他们现在呢？”
　　“沿着我们原本的路线过去了，正好我们前面的那批人成了他们的目标，为我们打了个掩护。”
　　方石能猜到娄景中脸上的得意笑容，一路上娄景中都特意的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行动，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后面的人发现前面那一拨人的动向，虽然当时娄景中还不知道他们后面跟着一条尾巴，这也是江湖经验，现在这个经验成功欺骗了跟踪者的视线。
　　“我们行走的痕迹跟那几个人的显然不同，他们会上当么？”
　　夏雨欣有些怀疑地问道，黑暗中，方石看到她亮闪闪的眼眸。
　　“疑神疑鬼罢了，或许他们会认为我们是故意的想要隐藏行迹，剩下的他们自己脑补就行了，事实上他们已经沿着痕迹追了上去，似乎想要连夜行动。”
　　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连夜行动？那么对方的敌意实在是太强烈了，情况有些复杂啊！
　　“我们的补给能用多少天？”
　　“八天！”
　　“如果尽量的节省，补充一些山林里能找到的食物呢？”
　　“最多十五天。”
　　方石想了想到：“情况有些复杂了，我们可能要改变原来的计划，尽量一次性多核对疑似目标，加快探索的速度，以防夜长梦多。”
　　娄景中应了一声，又有些狐疑地问道：“方石，你觉得这是有组织的行动？”
　　“不好说，我担心这是有组织的行动，我们的身份应该是已经泄漏了，有人猜测到了我们的目的，李家祠堂的事情在此地也许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而且这周围有数量不少的巫师群体，我也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联合起来了，因此，我们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李树芽听得浑身寒毛直竖，同时，他心里又一股难以压抑的兴奋和好奇，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努力的睁得大大的，想要努力看清楚方石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想要尽量的多了解他们嘴里所说的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换个目标，甩掉他们？”
　　夏雨欣的建议正是方石原本的打算，不过现在他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想，我们先跟在他们后面看看，最好尽量了解一下他们的目的和构成，现在我们了解的实在太少了，这对我们很不利。”
　　“没错，我也这么想，我看还是分兵两路，我在前面跟着他们，你们在后面跟着我。”
　　“可以，不过你不要脱离太远了，另外不得冒险，这些人中很可能是巫师，千万不能大意。”
　　娄景中郑重的应了，接下来方石让娄景中先休息，因为天不亮他就要出发去追赶那些人，方石和夏雨欣负责轮流值夜，谢雨欣选择了上半夜，方石等人都钻进了帐篷，夏雨欣背靠着帐篷，十分紧张的注视着黑漆漆的林地。
　　刚才有人说话还不觉得，现在营地安静了下来，完全沉浸在漆黑中，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听着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夏雨欣知道周围还有敌人存在，心里就更加的疑神疑鬼了，总觉得风过山林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潜进，漆黑的林子里不时晃动的光点和黑影，让她总觉得是有人在黑暗中觊觎。
　　夏雨欣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不时的抬手看看腕上的荧光表，感觉中一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其实才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夏雨欣扭头看看身后的帐篷，咬了咬牙，又扭回头去看向黝黑的树林，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不寻常的动静。
　　四个小时之后方石替下了夏雨欣，夏雨欣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钻进帐篷里去休息了。
　　方石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似乎永远也读不透的道藏，一边很随意的看着山林间流动的气息，现在是下半夜了，阴气由盛而衰，开始沿着山坡向下运动，仿佛是流动的雾气一般，平静而和顺，在山谷部分，阴煞之气要浑厚很多，就像是气息汇聚成的大河，沿着山谷顺着地势由高向低流动着，这或许就是龙脉的一种外在表现。
　　方石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自然界气息的运动，在城市里，自然气息是极为繁杂纷乱的，想要看到自然升降的情景并不容易，看到这里，方石觉得修士确实应该远离尘嚣才是，可惜，人心却不能远离群体，或许可以考虑轮换一下，这可能是个平衡的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帐篷里传来一阵动静，娄景中轻手轻脚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低声跟方石说了几句，就背起背囊向着漆黑的山林进发了，转眼就消失在方石的视线中。
　　方石的身后又是一响，方石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树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跟娄景中睡一个帐篷的他显然被娄景中给惊动了，醒了之后睡不着，于是将睡袋裹在身上钻了出来。
　　李树芽摸到方石身边坐了，沉默了一会之后小声地问道：“先生，娄大叔也是大巫么？那雨欣姐姐呢？”
　　对于李树芽嘴里完全错乱的备份方石早已经习惯了，扭头看了李树芽一眼道：“事实上，我们算是修道者，跟大巫并不一样，大巫是一种更原始一些的职业，大巫原本的目的是保护族群，而修道者只是追求自己的进化而已。”
　　“修道者？道士么？”
　　“可以这么说吧。”
　　“那，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么？”
　　“不知道，我们也正在研究这个，暂时还没有任何结论。另外，你说的鬼神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么？”
　　“鬼神就是……就是……就是很厉害的鬼神嘛。”
　　“呵呵……你看，其实你是将很厉害并且不明白的东西都当作了鬼神，或许，你嘴里的鬼神就是我们还没有弄明白的一些知识而已，修道者，就是一些追寻未知的人，跟科学家没啥区别。”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
　　“是不是觉得修道者和大巫也没那么可怕了？”
　　李树芽想了想：“还是有些可怕。”
　　方石笑了笑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方石又问道：“我们将你卷进这个危险的事情中来，你怪我么？”
　　李树芽用力的摇头：“我自愿的，而且……我知道了很多人不知道的东西。”
　　“后面还会知道更多，也有更多的危险，你不怕？”
　　李树芽又摇头：“我不怕……其实有点怕，可是我也很好奇，很想知道更多……先生，我会死么？”
　　“这个我不能保证，当然，我们会尽力的保护你，至少你肯定会死在我后面。”
　　“那我就放心了。”
　　方石又是一笑，李树芽沉默了一会，忽然鼓起勇气道：“先生，您收徒弟么？”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想学道？”
　　“嗯！学了道之后会很厉害吧，这样我就能去找我爸爸妈妈了。”
　　“可是学道要花很多时间，而且不用学道，只需要有正常的常识和知识，你就能去找你的父母了，你的选择有些舍近求远了。”
　　“那个……好吧，其实，我觉得学道很厉害，我想学。”
　　方石轻笑了一声：“学道很厉害么？我到觉得学道挺危险的，你看看现在不就有危险了么，人的能力越大，面对的东西也越多，各种各样的危险也随之而来，你不能光看到好的一面，看不到不好的一面，这事你还是仔细想想吧，反正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李树芽仰头看着方石，方石却看着树冠间支离破碎的星空，两人安静了下来，一阵山风掠过，如浪过涛生。


第409章 死人
　　第二天，方石他们天一亮就上路了，这次他们不用自己寻路了，只需要跟着娄景中留下的记号走就行了，娄景中留下记号的方式也很特别，就使用一个术法，在树木的根部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普通人绝对看不出来，同行也未必能注意到这么不起眼的痕迹，就算是看到了，也不可能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方石特意嘱咐了娄景中使用法术的强度，结果方石不指出来记号的所在，夏雨欣愣是找不到，这下夏雨欣终于对方石的感应水平有了一个相对准确的认识，自己跟方石的差距是巨大的。
　　今天李树芽也显得比较沉默，只是默默的走着路，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三个人就这么闷头赶路，中午休息一下又接着赶路，一直到三四点钟，方石终于停了下来，不一会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夏雨欣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看到方石淡定的样子，她又放松了下来。
　　“是娄大叔。”
　　“你怎么知道？”夏雨欣有些惊奇地问道，事实上她还没有办法作出这个判断呢。
　　“脚步声听出来的。”
　　李树芽有些得意地说道，夏雨欣怀疑的眨了眨眼睛，这事不用争辩，看方石的态度就明白了。
　　果然不一会娄景中的身影就出现在树林中，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出事了。”
　　夏雨欣又奇怪的看向方石，然后仔细的打量着正在不断靠近的娄景中，说实话，她确实看不出有出事的迹象，夏雨欣不由得有些沮丧，在这里自己似乎表现得非常差劲，连李树芽都比不上。
　　娄景中很快到了大家面前，夏雨欣不死心的打量着娄景中，还是看不出什么地方表现出出事的样子，娄景中也是老江湖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将心思形诸于外，夏雨欣使用法术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发现些端倪，但是在不动用法术的前提下，她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但是娄景中一开口就证明了方石才是正确的。
　　“方石，出事了！”
　　夏雨欣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了：“等等。”
　　娄景中有些惊讶的看向夏雨欣，不知道夏雨欣为啥拦住自己的话，不过他还是收住了话题，等待着夏雨欣开口。
　　夏雨欣转向方石：“方石，你刚才说出事的依据是什么？怎么一看到娄大哥你就能判断出来？”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指了指娄景中道：“景中身上带着死气，这说明他刚刚跟死去的人在一起，那不是出事了么？”
　　“死气？”夏雨欣扭头向娄景中看去，不过真的看不出来，或许，方石所说的死气是一种气息，但是肯定是十分淡薄的，至少夏雨欣这个水平是无法发现的，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差距啊！
　　李树芽也又怕又好奇的打量着娄景中，死气是什么？不过方石这么一说之后，李树芽觉得娄景中身上看上去真的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当然了，他并非是比夏雨欣还要敏感，他那纯粹是心理作用。
　　娄景中闻言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方石，你真的能看到我身上的死气？”
　　“是啊，怎么了？”
　　夏雨欣和娄景中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百味杂陈，脸上表情也都是很复杂的，这还用说么，显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了，人比人真的是要比死人的。
　　娄景中叹了口气道：“你说对了，我不久之前确实跟三具尸体呆在一起，如果你能判断出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我就服了。”
　　“毒死的，毒虫或者毒蛇。”
　　娄景中苦笑：“我真的无话可说了，那三个人死于毒蚂蚁，在不远的地方能找到一个山蚁的巢穴，可能是他们不小心宿营在山蚁巢穴附近，结果惊动了山蚁，然后被山蚁咬死。”
　　夏雨欣已经没啥好说的了，至于李树芽，则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方石，眼神里满是憧憬和仰慕。
　　方石撇了撇嘴：“被山蚁咬死？这种事情谁信？你跟着的那些人呢？”
　　“没有跟上，他们似乎继续向北了，我追到那几个尸体处就折返了。”
　　方石皱了皱眉：“继续向北？莫非他们不是跟着我们来的？”
　　娄景中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方石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想了一会，方石也不得要领，现在的情况很是诡异，给人的感觉是这三个人挡了他们的路，然后就被杀了，只是现在可不是乱世，杀人多多少少是一件需要避忌的事情，这么轻易的杀人太奇怪了，除非他们就是专门来追杀这些人的，至于他们继续向北，或许他们追击的还不止这三个人。
　　“我们去看看。”
　　夏雨欣下意识的反对：“有什么好看的，几个尸体而已，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还是别多事了，到时候你还得向警察解释我们为啥出现在这里，而且连景中都说了是被蚂蚁咬死的，警察除了运走尸体之外还能干什么？”
　　“可是……毕竟那个是三条人命，或许他们还有亲人会寻找他们。”
　　李树芽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他可能因此想到了自己失踪的父母，夏雨欣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李树芽。
　　方石想了想道：“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景中带路。”
　　方石已经做了决定，夏雨欣没有再出声，她很清楚，在行动中提意见可以，但是质疑头领则是绝不允许的。
　　方石依然打发娄景中先行出发在前探路，方石是担心对方忽然杀个回马枪，或者利用那几个尸体来守尸设陷。
　　赶着天黑前一点时间，方石他们赶到了事发现场，三具尸体就在山坡上的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现场的环境还是原始状态，方石等人跟着娄景中的指示，从山坡一侧绕了过去，从上往下看，能清楚的看到现场的状况。
　　李树芽看了几眼，心里忍不住的害怕，这几个人死得太惨了，面目狰狞就不用说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烂了，皮肤上有一块块的浮肿和黑斑，还有不少被抓挠的血痕，尸体放了一天了，已经引来了很多苍蝇虫子，似乎还有别的小动物啃过，一具尸体的手指头少了几个。
　　李树芽不知不觉的靠在夏雨欣身边，夏雨欣下意识的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夏雨欣心里也有些犯恶心，看了一会之后，夏雨欣转身拉着李树芽转身走了，有娄景中和方石在，夏雨欣觉得这里不需要自己了。
　　方石其实也不想去看这几具尸体，看着难道会开胃么？不过这涉及到自己等人的安危，方石不得不忍着恶心上前查看。
　　“景中，这些抓痕是他们自己抓的吧？”
　　“是！衣服恐怕也是自己扯烂的。”
　　“你扩大搜索范围搜查过没有？特别是蚁穴那边，有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这个……不大好分辨，去看看那边的环境你就明白了。”
　　方石跟着娄景中来到一个石头缝边上，娄景中指了指石头缝：“就在里面。”
　　方石皱了皱眉，这周围都是石头，很难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不过方石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会，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巫术有个很显著的特点，一般的巫术留下的痕迹都比较小，特别是操纵蛇虫的巫术，像方石掌握的那些，就是通过声音和精神力复合的形式进行的，所以留下的痕迹非常微弱。
　　方石跟娄景中又返回十几米外的现场，看了看几人的简单行礼，方石指了指那个黑色的背包道：“你打开看过么？”
　　“没有，要看么？”
　　“那就是已经有人看过了。”
　　娄景中扭回头去看着那只扔在帐篷边上的黑色旅行包，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包不是好好的么？”
　　“如果你在宿营的时候被毒蚂蚁突袭，你第一件事是干什么？逃跑还是寻找对付蚂蚁的办法？”
　　“当然是……我明白了，他们应该先找驱虫药之类能驱逐蚂蚁的东西，哪怕是中毒之后，也应该寻找解毒的药剂，但是包包现在却是拉着拉链好好的放着，这么说，已经有人伪造过现场了？”
　　“事实上，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伪造现场，抹去一切痕迹。”
　　娄景中恍然，方石想了想，忽然那一挥手：“我们走，尽量消除我们活动的痕迹，然后你向东北方向留下一些痕迹，我们则向东脱离，他们应该还会回来。”
　　“你是说，这里是个陷阱？”
　　“不是，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不是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是被错杀的。”
　　“错杀？为什么？”
　　方石挥了挥手：“先走，慢慢再说。”
　　说完，方石招呼夏雨欣和李树芽过来，跟他们交代了一下，然后带着他们一路小心的撤离，借着天幕的余光向着东边的山坡爬去，很快就消失了。
　　夏雨欣跟方石、李树芽一路小心翼翼的急赶，想要在能看得见路的情况下尽量走远一点，到了月亮升起来之后，方石停留在一座山峰的顶上，这让夏雨欣觉得很奇怪，接着方石让夏雨欣和李树芽在山顶侧面一点的位置建立营地，自己却返回山腰，在山腰上忙着堆石头。
　　忙乎了半天，方石才一身汗的回来，这边，夏雨欣的营地已经搭建好了。


第410章 反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仰头看去，夜空中月朗星稀，站在山顶下方一点的石块侧面，夏雨欣向山下俯瞰，能看到铺上了一层银辉的丛林，山风吹过树叶晃动，叶片反射着淡淡的月辉荡漾起来，像是水面的点点鳞波一样，看上去甚是华美。
　　“好美……”
　　“是啊，只是现在没心情去欣赏。”
　　方石眯着眼睛说道，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仰望着两人的李树芽，低声问道：“为什么急着跑了，莫非那里是一个陷阱？”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一个诱饵，陷阱说不上，当然了，如果我们毫无警觉，说不定就真的成为陷阱了。”
　　夏雨欣眨巴着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术法比不上、风水局比不上……那也就罢了，天才嘛，可是连智慧也比不上的话，夏雨欣真的有些气馁了。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猜测么？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追着我们？”
　　“换位思考呗，你想想，如果你的目的是追杀那三个人的，杀了人之后还有必要伪造现场抹除自己的痕迹么？有那个功夫，为啥不干净的毁尸灭迹呢？”
　　夏雨欣一想，这个分析倒也很有道理，如果是为了杀人而来，确实毁尸灭迹当然更干脆，而且这里是荒山野岭山高林密，想要掩埋几个死人真的很简单，他们也不缺时间，事实上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来消除痕迹。
　　“如果他们仅仅是遭遇战呢？那三个人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嗯，没错，从那三个人打扮和携带的东西看，那三个人也许是逃犯之类的，他们之间有没有接触过不好说，如果是接触过之后产生了恩怨，那么就符合了我刚才所说的情况，如果是遭遇战……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他们伪造现场的目的么？”
　　“这个……或许是为了撇清干系……”
　　“嗯，勉强也说得过去，但是你如何解释现场留下的拷问痕迹？”
　　“这个……拷问痕迹？有么？”
　　“有，尸体上的抓痕太多了，很难想像他们为何能在山蚁的攻击下存活那么长时间，除非有人控制了攻击的强度。”
　　夏雨欣恍然，将这些蛛丝马迹拼合起来，确实能得到这样的一个推论，如果攻击者曾经拷问过死者的话，那么他们最后留下尸体伪造现场的目的，就明显是为了吸引某些人了，而这个某些人怎么想都应该是自己一行。
　　“所以，他们留下现场就是等我们发现，然后他们再伏击或者跟着留下痕迹的我们追击我们？可是，他们并不在附近。”
　　“一个可能是他们害怕被我们察觉，他们离得比较远，另一个他们需要向前追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前方，当他们确认我们没有在前面之后，马上就会返回在尸体附近守候，又或者他们已经分兵，而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一条尾巴呢。”
　　夏雨欣心里一凛，惊讶的看向方石：“那你还在这里停留……”
　　方石俯瞰着山下的丛林，笑了笑道：“首先我让景中分开走，试图误导他们，如果他们有人在附近监视，也会因此而顾此失彼，延误他们的行动。另外我们并不是一定要逃走，从实力上对比，我们或许比对方强大得多，但是对方占了人和、地利，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的消减他们的优势。”
　　“我明白了，由我们来选择战场！”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由我们来选择合适的战场。”
　　“所以，你让娄大哥故布疑阵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而我们则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战场，就是这里？”
　　“对，现在天黑了你可能看不出来，如果是白天你就会发现，这里的山峦沟壑组成了一个天然的风水局万箭穿心局，我们所选的这个正是万箭穿心的‘心’，夜晚时候，这个风水局的核心会成为阴煞之气冲击的焦点，处在这里神智昏聩。刚才我又在这里布置了星局青龙尾宿，主斗杀，如果他们来了，正好做一个了结。”
　　方石不说夏雨欣还没有感觉，方石化财说完，一阵罡风吹过，树海哗哗作响犹如怒涛，夏雨欣青丝飞扬，一股杀气渗透骨髓，脑海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戾气，这里果然是凶煞之地！
　　夏雨欣有些担心的看向李树芽，却发现李树芽神态安然，正好奇的用闪亮的眼眸看着方石，再仔细感受一下，却发现他身边环绕着一股淡淡的气场在保护着他，看来方石给了李树芽护身法器。
　　“他们会来么？”
　　方石点了点头：“应该会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看出我们的布置，如果他们含而不发一直跟着我们寻找更好在机会，也是个麻烦事。”
　　夏雨欣点了点头，有些恼怒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们了，真是无妄之灾？”
　　“呵呵，怀璧其罪吧，咦……景中回来了。”
　　方石打开照明灯，随意的晃了晃，然后又将灯关了，退后两步坐了下来。
　　“雨欣，风大，坐下吧，小心吹感冒了。”
　　“哦……”
　　夏雨欣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坐了下来，眼神却在偷偷的注视着方石，她心里真的有些紧张，这可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生死之争，虽然过往她也曾跟人斗法，但是那都是有限制有规矩的争斗，今天进行的则是一场完全没有规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争斗，其中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夏雨欣很奇怪，按理说方石一个半路出家闯江湖的家伙，对这种事情应该更加不适应才对，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表现的如此淡定呢？反到比自己这个从小就被门派精心培养的中坚分子还要从容，这不科学！
　　没多久，山坡上传来一阵响动，娄景中的身影和快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事夏雨欣才注意到，这个位置竟然能看到相当远的距离，想要无声无息的靠近这个营地是很困难的。
　　“方石……你怎么选了这么一个死地？”
　　娄景中见面期还没有喘匀，就出声质问，这里后面是山崖，确实没有退路，如果对方能调动大批虫蛇，绝对能将他们给困死在这里，他还不知道，方石选择的这里确确实实就是个死地，而且还是风水局中的死地，不过这个死地是给对方准备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方石笑着开玩笑：“你先歇会吃点东西，有话慢慢说，这里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没有，可是……”
　　“先吃东西，说不定对方很快就会到来了。”
　　娄景中看了看方石，叹了口气接过李树芽递过来的饼干，撕开包装袋啃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方石将自己刚才跟夏雨欣解释过的推测和想法又说了一遍，娄景中听得很吃惊，期间还站起来看了半天，不过以他那半吊子风水水平，肯定是啥也看不出来的，更何况还是夜晚。
　　吃完了东西娄景中还不放心，又去后面的山崖看了一会，回来后坐了一会，又去看方石布置的那些星局石堆，他的举动让夏雨欣也紧张起来，她也坐不住了，总是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发现点什么，这种焦虑的等待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方石却很淡定，正拿着几个木珠子在面前的石块上摆着星局，李树芽好奇的看着，在他看来，这些木珠毫无规律的摆在石头上，但是看上去却让人觉得有股很神秘的感觉，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什么，但是仔细琢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这种心痒感觉让人真的很抓狂。
　　“来了！”
　　最先发现异常的不是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的夏雨欣，也不是猫在石头上伸长了耳朵的娄景中，而是低头看着面前微型星局的方石。
　　“来了？哪里？你怎么知道的？”
　　“星局共鸣，已经到了山下，四个人……五个人都出现了……马上你就能听到声音了。”
　　方石的话音才落，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响起。
　　“笃笃……笃……笃笃……”
　　“驱虫术？！”夏雨欣低声惊呼。
　　方石站了起来，娄景中却开口道：“我去！”
　　方石看了看娄景中，点了点头：“西北边那个最突前，你先去那边，不用着急，慢慢的过去，不要走出石堆的范围，只要稍微干扰他施术就可以，剩下的事情那些虫蛇自然会帮我们做的，这一回，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娄景中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窜高伏低的身影十分敏捷，不一会就消失在远处的林子里面。
　　夏雨欣想了想道：“我也可以的。”
　　“嗯，我知道，不过没有必要，再说了，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在，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去杀人放火。”
　　夏雨欣撇了撇嘴，方石忽然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大男人想法，让夏雨欣心里觉得怪怪的，像这种被保护关爱的感觉，她好像只在自己长辈身上感觉过，现在，方石也让她有了这种感觉，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变得柔弱了。
　　夏雨欣扭过头去，举起望远镜四处看着，方石则站在一旁，一会看看微小的星局，一会看看黝黑的树林，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11章 巫之歌
　　夏雨欣看了看山下的林地，又看了看有些焦躁的方石，想了想还是上前道：“方石，你去吧，这里有我。”
　　方石扭头，认真的看着夏雨欣，微微笑着颚首：“树伢子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嗯……小心。”
　　“我会的，”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转头道：“如果碰到敌人，不必犹豫，放手攻击。”
　　夏雨欣笑了笑：“我又不是孩子，我闯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呵呵，也是，那我下去了。”
　　方石说完，身体一弹，向外跳去，借着月华的辉光，快速的向南边跑去，眨眼就被林间的黑暗吞没了。
　　夏雨欣目送着方石的背影消失，轻轻的呼了口气，缓缓的晃了晃脑袋，让夜风拂过微微有些发热的脸颊，集中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知道，敌人也许是人，也许只是些小小的动物，所以一定要万分的小心。
　　“雨欣姐姐，我们……他们……”
　　“放心，你可别小看了我。”
　　“我没有……只是……”
　　“没事，你老实呆着就行了，将冷光灯打开，注意地面，如果发现异常就叫我。”
　　“哦，我知道了。”
　　“怕么？”
　　“不，不怕，我真的不怕！”
　　“呵呵，很好！相信他们也相信我，嗯。”
　　“哦。”
　　忽然，山下树林里远远的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一些含糊不清的呼喊，只不过用的是方言，夏雨欣听不明白，她回头看向李树芽，李树芽轻轻的摇头，或者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他也听不清那人在叫喊什么。
　　不过，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声音更大了。
　　“好像说被咬了，叫同伴给他解药。”
　　李树芽牵着的猎狗也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很是兴奋，李树芽赶紧蹲下来搂住猎狗，不让它出声。
　　夏雨欣暗暗的松了口气，是对方的人，这么说方石设置的阵局起作用了？还是娄景中的攻击得手了？
　　正在夏雨欣分析着这些意义不明的信息时，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山下林间响起，一开始，有些像是猫头鹰的叫声，接着断断续续的尖叫连成了悠扬诡异的调子，时而高亢时而低回，沧桑中带着神秘，诡异里透着惊悸，如泣如诉、如风如涛，在这幽寂如诲的山林里飘扬回转，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神为之摇动。
　　“雨欣……姐姐，是，是巫歌！”
　　夏雨欣点了点头，她也听出来了，在蜀中一代山中，巫术也非常盛行，这种类似的巫歌很多，夏雨欣也听过，巫歌一般都没有歌词，表达的意义也晦涩不明，据说巫歌是一种音咒，但是大多因为口口想传的过程中失去了真髓，因此，夏雨欣也没有见识过真正能发挥效用的巫歌。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么？我是说，是做什么用途的？”
　　“不，不知道。”李树芽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夏雨欣的眉头蹙了起来，虽然是预设的战场，但是对方的手段自己没见过，又是黑夜里，对方是否还有援军，是否会动用别的武器也不知道，这场仗似乎不好打呢。
　　再说方石，他从山上下来，直奔西南方向，很快就到了他布置的星局边缘，这一个青龙尾宿星局的作用范围并不大，宽度也就数百米，不过方石巧妙的借了此地原本的万箭穿心局，将阴煞之气汇聚在星局内，巧设八门运转气运，将四周汇集而来的阴煞之气凝聚在星局的西、西南方位上，在这里形成一个宽度十几米的带状地区，汇聚的阴煞之气受星局影响，变得躁动狂暴，处在这种阴煞汇集的地方，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很容易失去理智陷于幻觉。
　　而身在星局内侧的方石，受到的影响则非常小，方石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将对方挡在这个区域内，这些阴煞之气自然会将来犯之敌消灭，更何况，方石真的会什么都不做么？至少娄景中已经做了，而且已经见效了。
　　虽然方石不知道那人凄惨的嚎叫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肯定不会是高兴的欢呼。
　　林子里光线更暗淡，从树叶缝隙投射下来的月华辉光如雾，能见度很有限，方石只能借助自己的驭鬼术来观察二三十米之外的情况，让方石吃惊的是，在阴煞之气汇聚之地，驭鬼术的感知精度极大的提高了，方石甚至能“看”到三十米开外在地上团团打转的一大群蜈蚣，另一个方向上，则是一大片蛇，看上去似乎整个地面都在蠕动，非常恶心，幸好方石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
　　这些毒虫现在似乎都陷入了困境，蛇群中还发生了互相撕咬的情况，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会迅速的扩大，蛇群撕咬成一团的时候，一大群蚂蚁又冲进了蛇群，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击蛇群，蛇群顿时炸开了，开始四散逃跑，有的冲进了别的毒虫的范围，结果又是一场混战。
　　奇怪的是，这些家伙不管怎么惊慌奔逃，都不会向山上冲，似乎在上面有什么东西威慑着它们一样，其实这就是星局贯通天地的威势在影响着这些虫蛇，或许人很难感觉到这些东西，但是虫蛇们却非常本能的知道要远离天地之威。
　　就像蚂蚁搬家老鼠挪窝一样，它们总是比人更加的敏感，在这种发自本能的恐惧面前，任何驱使它们的手段都失去了作用。
　　眼看着这些毒虫大军就要在自相残杀之下烟消云散，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诡异悠扬的歌声，这无词有调的歌曲一出，刚才还混乱不已的毒虫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都在侧耳聆听，接着方石发现，星局形成的八门阵局原本流畅的气息竟然开始出现了混乱，在外围形成的阴煞之气有躁动爆散的迹象。
　　“祛除咒么？”
　　方石并不知道这个曲调是干什么的，但是他却从效果上推测这个巫歌很可能是祛除效果的，事实上，这个巫歌也正在企图摧毁方石布置的星局，方石甚至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石头堆正在微微的颤动，随时都会有崩解的可能，想不到，在这个深山大泽之中，竟然还有能够对抗星局的巧妙手段，巫术果然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大发感慨的时候，如果再不作出应对措施，自己的星局就崩溃了，那时这些毒虫肯定会汹涌而至了。
　　方石对音咒没什么研究，不过从原理上分析，音咒不过是通过声音调制增幅了阴阳之气而已，想要干涉这种法术，只需要干涉对方的音波就可以了，这个很难么？
　　方石想了想，忽然张口大声的念起了咒语，在精神力加持之下，在幽寂的森林里，方石洪亮的声音竟如滚雷一样，直冲云霄。
　　“天地清浊，神祇各安，龙起于右，或战于野，须牙列张，爪羽翻驰，奔袭于角，此亦为亢，滥战于尾，此即为危……”
　　一条青龙七宿咒方石念得轰轰烈烈，连林间的气息都为之鼓荡不已，顿时将那诡异的歌曲给压了下去，这里面当然还有精神力强度的巨大差距，也有对精神力使用技巧的高下之分。
　　如果说刚才那一曲巫歌如狼嚎鬼啼，方石这一曲龙咒却如裂岸惊涛天雷滚滚，这绝对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抗。
　　方石的咒语一出，原本动荡不安的阴煞之气，顿时滚滚如浪，汇聚奔流之下更显壮观，哪里还有半分不安的迹象，再看那些原本安静的虫蛇，顿时如同被天雷轰击了一般，掉转头向着山下亡命奔逃，它们一起爬动的声音竟然像是潮水退潮一样，哗哗有声。
　　那阴柔的巫歌早已戛然而止，远处又响起了几声急促的惊呼，随后声音渐渐远去，方石想了想，没有进行追击，这次他们应该伤了几个人，也知道了自己的实力，或者会知难而退吧，只要自己能尽快的找到李家祠堂，这一切就会结束，完全没有必要继续跟当地巫师纠缠。
　　又等了一会，见山下方向再也没有了动静，方石掏出手机给娄景中发了一个短报文，确认他那个方向也已经平静，这才起身向山顶走去。
　　夏雨欣笑眯眯的迎接方石，李树芽也是一脸崇敬的看着方石，虽然他并没有看到双方斗法的情景，但是刚才方石的咒语一起，对方就悄然撤退，显然是方石击败了他心目中可怕的大巫，孩子都崇拜强者，他也不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久之前可是提出想要拜师的，如今他的心意更加的坚定了。
　　“敌人退走了？”
　　方石点了点头：“退走了，希望他们知难而退吧。”
　　“不退也不行了，他们至少两个人重伤，其中一个被伤了元神。”娄景中的话从山石后面传来，随着声音，他的人也从山石后面绕了出来，一脸笑意的从石块上跃了下来。
　　“你怎么跑上面去了？”
　　“顺便到周围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方石咧了咧嘴，娄景中还是不改谨慎的性格，事实上周围的情况都在方石的掌握之中。
　　夏雨欣有些好奇地问道：“就是刚才的惨叫？”
　　“嗯，这家伙竟然没有察觉到我都到了他身边，还在专心的驱虫呢，谁知道虫群本来就非常的不安，我再趁机动手捣乱，那家伙差点喂了蛇虫，幸好他同伴抢了他就跑，不过两人都被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娄景中兴奋的说着，神情兴奋中还有些余悸，可能当时的情景有些过于惨烈了，方石能想象到被虫群反噬是个什么情景，怪不得当时叫得那么凄惨。
　　夏雨欣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方石暗暗好笑，幸好没有叫她出手，否则她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虫蛇可能根本就没法动手了。
　　“好了，敌人退走，我们轮流休息了，明天加快速度，这事宜快不宜慢，省的夜长梦多。”


第412章 毒虫巢穴
　　看着一地的蛇虫鼠蚁的尸体，夏雨欣不自觉的靠向方石身边，李树芽则十分兴奋的用木棍拨拉着这些尸体，像是寻宝一样的在这些尸体中寻找个头够大的蝎子、蜈蚣，不时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要不要收集一些带走，这些能入药吧？”
　　娄景中用脚尖踢了踢一只巨大的黑蜘蛛，这家伙毛绒绒的看着有些渗人。
　　“不要了，我们还要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哪有功夫去处理这些玩意，再说了你差钱么？”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娄景中不满的冲着方石翻了个白眼：“这是原则和态度问题，物尽其用、勤俭节约的态度问题。”
　　方石举起手：“好，好，你愿意背你就收集，反正我是不建议的。”
　　夏雨欣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个男人间的争执，她绝对站在方石这边，背这些干啥啊！？
　　娄景中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算了，背着怪重的，走了，树伢子。”
　　李树芽还是挑了几个个头巨大的虫子快速的扔进了自己的背篓，准备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慢慢处理，这东西真的值不少钱呢，这一地的尸体换成钱的话，那也相当可观吧。
　　娄景中到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之后，众人才再次上路，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四天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当狭窄的山谷，两侧山坡陡峭，峡谷内植物茂密，温度也较其他地方明显偏高，泥土相当湿润，这种地方也是虫蚁活跃的地方。
　　在方石看来，这里是风水中的龙穴，是几条龙脉交接分支的位置，气运汇集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非常有利于动植物的生长的。
　　但是对于方石他们来说，这里是一个大麻烦，想要顺利的穿过这条山谷确实要费一番功夫。
　　“方石，这里跟地图画得吻合度很高，你看，这里这一条略带折角的线条，跟山谷的走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没错的话，穿过这个山谷应该就是目的地了，只是很难想像，当年李家先辈怎么会挑这么一个险峻又隐秘的地方居住。”
　　方石笑了笑道：“战乱来临的时候，他们惟恐跑得不够远，躲得不够严实，这很难理解么？事实上，你们娄家躲得就近了？”
　　娄景中尴尬的笑笑：“我们只能从山坡上走，山谷里的植物太密集了，想要开一条道可是个大工程，而且植物下面必定有大量的蛇虫。”
　　夏雨欣也点头道：“根据动物群落理论，山坡上也一定会有不少的动物，这里就是个觅食的猎场。”
　　众人都点头。
　　山坡其实也不好走，不仅仅是因为陡峭，更重要的是山坡上也有旺盛的植被，一丛丛的灌木丛成了他们面前的绊脚石，在这些灌木丛下面，生活着大量的小动物，每一个灌木丛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动物部落，而方石他们则是破坏者，因此遭到蛇虫的反击是必然的。
　　于是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就要跟蛇虫鼠蚁战斗，幸好这些虫蚁不齐心，否则整个山谷的虫蚁们动员起来，别说他们几个人了，再多十倍人手也得跪。
　　一段不到两千米的路程，四个人愣是从上午走到了太阳西斜，当娄景中砍倒最后一丛灌木，一把驱虫药赶走了慌乱奔走的虫子们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葫芦谷，跟地图上的形状吻合了，看来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跟航拍地图的情况完全不同，从航拍地图上看，这里是个山坡，事实上却是一个小盆地，这种光学假象真是有趣。”
　　方石的声音在娄景中的身边响起，随后夏雨欣和李树芽也从灌木丛的缺口走了过来，看到这个面积不小的盆地，两人也很惊讶。
　　“好美的景色！”
　　夏雨欣毕竟是女孩，永远是感性的，经她这么一说，方石和娄景中才发现，这个盆地真的很漂亮，满目的苍翠，幽静的环境，还有在山谷间飞翔的鸟类，这里就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失落之境一样。
　　“的确很美，不过也充满了危险。”
　　方石说着，拿出地图仔细的看了一会，指了指西北方向：“往哪边去，如果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个水潭，水潭后面就是山洞了。”
　　娄景中二话不说，就开始向前探路了，方石指的地方不算远，最多也就是一千米左右，事实上这个山间盆地的直径最长的地方也不过一千多米，短的方向可能还不到千米，很难想象当时就是靠着这么大的一点地方，李家老寨的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或许他们不是以耕作为主，而是打猎为生，那个年代猎物可能会更多一些吧。
　　娄景中走了几步，就苦笑着扭回头道：“虫蛇太多了，大家都当心点，这里真的是成了蛇虫的乐园了。”
　　“这不奇怪，这里四面环山，气候温暖，不但适合蛇虫生活，更会吸引其他地方的蛇虫来次过冬，甚至还会有大型动物出没，大家都加小心。”
　　李树芽听到方石这么说，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狗腿刀，夏雨欣也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木棍。
　　虽然目标就在视线之内，但是每前进一步都要十分小心，众人简直像是一步步的挪着前进，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
　　“停下吧，还是用术法吧，这样不行，要是天黑之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宿营地，那可有些不妙了。”
　　方石叫停了娄景中，决定还是用术法解决问题。
　　大家都停了下来，方石指了几个方位，各人按照方石的要求各自站好，李树芽尤其激动，这可是真正的施法啊！他还能参与其中，现在他整个人都晕晕的，手脚都有些发抖，应该是肾上腺分泌的太旺盛了。
　　方石面对偏西的方向站好，这个方向很奇怪，竟然不是向着盆地方向，而是向着陡峭的山坡和树林，但是方石这样选择，娄景中也不敢说什么，夏雨欣却是一清二楚，方石这是面对着整个盆地的惊门，要利用惊门的特点，来影响整个山谷。
　　方石慢慢的将精神力渗透到胸前的狼神之瞳中，直到精神力自激达到巅峰，就在精神力从狼神之瞳中一冲而出的瞬间，方石的口中轻叱一声：“临！”
　　“轰！”
　　仿佛一声晴空霹雳，整个山谷竟然都震了一下，李树芽一脸的痴呆，他是被这声惊雷给吓住了，半天他才回过神了，怔怔的看着他面前不远处的方石，想不到一个人的声音能如此的巨大。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方石的声音造成的，而是剧烈转换的阴阳之气撞击形成的，就跟自然界的雷电是一个道理。
　　接着，令人瞠目结舌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在大家眼前，原本灌木丛生林密草深的盆地是一片绿色的，在阳光下还闪着点点的鳞光，但是惊雷过后，忽然之间真个草地就变成了黑褐色的，一股潮水涌动的声音响起，随即这股黑色的潮水哗哗的向着陡峭的山坡涌去。
　　李树芽浑身颤抖的看着无数的虫蚁从身边不远的地方经过，向着身后的山坡涌去，他只觉的浑身发软，有些站不住的感觉，这么多的虫蛇，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背篓里面的那几个大家伙，在这里只能算是小个头了，想到这些虫子将自己淹没的情景，李树芽就有种想要扭头逃跑的冲动。
　　“嗷呕～”猎狗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娄景中赶紧搂住猎狗，防止它乱跑。
　　“都别动。”
　　方石适时的出声，将完全陷入了惊慌的李树芽惊醒，他的牙齿还在咯咯的响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动，但是脚却死死的钉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腥臭味，夏雨欣紧紧的闭上眼睛，但是那些气味却顽强的钻进她的鼻孔里，让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各种可怕的景象，她真的很讨厌蛇虫，更别说这铺天盖地的数量了，如果方石在她身边的话，她此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躲进方石的怀里，但是现在她只能咬着牙站着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招来虫蚁的攻击。
　　黑色的潮水向着四周扩散，终于消失在山坡上的树林中，那股哗哗的响声远去了，一股山风吹过，带走了最后的一点腥臭味。
　　“我……靠！”方石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一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蛇虫生活在这里，这根本就是一个毒虫巢穴啊！
　　“方，方石，都，都走了么？”
　　夏雨欣闭着眼睛问道，方石点了点头，随即发现夏雨欣是闭着眼睛的，有些好笑地说道：“都走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的妈呀。”李树芽惊叫了一声，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到李树芽吓成这样，夏雨欣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她重重的呼了口气，慢慢的挪到方石身边：“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多毒虫，我们这是进了毒虫的老窝了？”
　　方石看了看故作镇定的夏雨欣，她那煞白的脸色和淡定的表情看起来真是好玩。
　　“或许这就是毒虫的老巢。”
　　方石半真半假地说道，夏雨欣的脸色更白了。


第413章 捕猎大会
　　在西北边的山壁下面，真的有一个水潭，从水潭边上的青石板和石条上的一条条凿痕上面很容易确定这是人工设施，看来这次是找对地方了。
　　水潭周围长满了大树，有些树木的根须已经伸进了水潭中，从根须的粗细看，这里没有人居住的时间应该很长了，水潭的水面很平静，上面漂浮着树叶水藻，看上去像是一潭死水，但是并没有腐臭的气味。
　　小心的绕过水潭，靠近岩壁的地方大概有三四米见方都是石头，没有树木生长，只有一些藤蔓和矮小歪斜的草木，在这块空地后面，就是一个挂满了藤蔓的洞口。
　　娄景中踏上这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仰头看向发青的天空重重的呼了口气。
　　“还好，这里应该能够宿营。”
　　夏雨欣伸头看了看娄景中身后黝黑的山洞，心里有些毛毛的，刚才在盆地的野草树林中就有那么多的蛇虫鼠蚁，山洞貌似也是蛇虫鼠蚁喜欢聚集的地方，就在这个洞口宿营让人心里很是有些不安。
　　方石扭头四顾，点头道：“嗯，就在这里宿营吧，山洞里面的情况不明，暂时不要进去了，收集些干柴来点火，烧一些驱虫的草药，在周围撒上驱虫药。”
　　“点火……”
　　“没事，目的地已经到了，点不点火都一样了。”方石看着有些迟疑的夏雨欣安慰道，李树芽欢呼了一声，点火就说明有热乎饭吃了，小孩子有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夏雨欣只好跟李树芽去收集柴火，方石跟娄景中将这块石板地上的杂草和腐叶全都扫干净，然后在周围洒下一圈药粉，娄景中犹有些不安心，又将沿路收集的驱虫草也覆盖在药粉上。
　　等到夏雨欣和李树芽将火点着，娄景中先烧了一些驱虫药草，这才将三脚架架起来开始煮肉汤，等香喷喷暖乎乎的肉汤下了肚子，身上的阴冷顿时被驱散了，一身的疲劳慢慢的渗进骨头里，痒痒的懒懒的。
　　李树芽坐在方石身边，火光在他眼眸里跳跃着，他好奇的看着不远处那挂满了藤蔓洞口，有些小意的向方石问道：“先生，我们就是要找这个山洞么？这里面有什么？”
　　方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侧面的小盆地：“这里原来是李家的发祥地，李家寨的祖先们一开始就是生活在这里的。”
　　李树芽惊讶的看着方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就是李家老寨？我听老人们说过，只是你怎么知道是这里的？”
　　“呵呵，李伯母告诉我的，就是李君武的母亲。”
　　“哦……可是，这里的人呢？后来都搬到现在的李家寨去了么？”
　　“不是，这里的人据说大部分死于一场瘟疫，其他人则逃出去不知所踪，不过我怀疑这里的人很可能死于自己的手里。”
　　李树芽不解的眨着眼睛道：“为什么？他们自相残杀么？”
　　“不是，是这些毒虫，你不觉得这里的毒虫实在是太多了、太大了么？”
　　李树芽用力的点头，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一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个恐怖场面，他心尖都忍不住会打颤。
　　坐在方石另一边的夏雨欣忽然插嘴道：“你是说他们在豢养这些毒虫，但是某一天，情况失控了？”
　　“或许吧，失控的可能性很大，也可能是人为的，真相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几乎是一夜之间，这里的人都死绝了，后来来到这里的人因为害怕，就一把火将整个寨子连同死者都烧了，寨子的位置据说就在西边的坡上。”
　　方石说着指了指西边的山坡，黑黝黝的山林在月华之下显得十分诡异，那哗哗作响的树叶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其中，特别是方石这一番话说过之后，李树芽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咕嘟。”
　　李树芽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夏雨欣吃吃的一笑，李树芽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将话题扯回一开始的问题上。
　　“那这个山洞里有什么？”
　　“这个山洞里有李家祠堂，据说保存着李家巫术传承的东西，还可能有些别的什么，比如族谱之类的。”
　　方石毫不隐瞒的回答道，李树芽恍然，原来方石他们是要来找这个的，这么一来，所有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李奶奶怎么会……会将这个告诉你们的？”
　　李树芽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有些警惕地问道，不过他却没有想过，如果方石他们是通过某些手段得到的消息，那么发现了这个疑点的自己岂不是在找死。
　　方石呵呵一笑：“你想得太多了，你李奶奶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再跟巫术拉上关系，又担心李家的巫术会失去了传承，所以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希望我能将这里面的东西拿走，好让李家的巫术继续传下去。”
　　“可是……这是李家的。”
　　“呵呵……年纪小小的就这么保守，知识是属于所有人的，而且这些东西取出来之后，也没有不让李家的人学啊？怎么样，你想学么？”
　　李树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的小心思被方石一眼就看穿了。
　　娄景中和夏雨欣都是无声的莞尔一笑，这小子在三个术士面前耍心眼，可真是献丑了。
　　方石却很认真地说道：“巫术传承众多，不说别的，就是在这罗霄山以南的山区里，就有多少个大巫？他们各有各的传承，从来都不相互交流，最后的结果就是渐渐失传！相对于道术来说，巫术本来就更加质朴，缺乏系统性，又如此的秘技自珍，所以巫术的消亡已经是可见的了。”
　　李树芽用心的听着，眼神里略微有些失望。
　　方石接着道：“道术也是从巫术发展而来的，但是道术相对更注重交流，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因而比巫术强壮很多，你与其学习巫术，还不如学习道术。”
　　李树芽眨着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充满期待和忐忑的看着方石问道：“先生，我能跟你学习道术么？”
　　方石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李树芽的脑袋：“可以，不过这事并不简单，可能还会有些困难和波折，你要有思想准备。”
　　李树芽楞了一下，他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硬着头皮死死哀求来着，却想不到方石答应得如此轻松，对于方石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在他心目中，自己是自由的，是无牵无挂的，自己决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也不会有人阻止，但是，显然他想得太简单了。
　　“先生，我不怕，请让我跟您学习道术。”李树芽兴奋得抓耳挠腮，用洪亮的声音大声答道。
　　方石自然能看出李树芽的想法，但是他也不去说破，到时候现实自然会告诉他人并非是自由的。
　　“呵呵，我说了可以，不过你要有决心才行。”
　　“我有！”
　　李树芽用力的挺起胸膛，一脸兴奋的大声应道。
　　方石正要说话，忽然若有所觉的一扭头看向天空，原本趴着的猎狗也忽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吼声。一个小小的黑影划过夜空，噗地一下掉进了火堆里，溅起几点火星，接着发出吡啵的响声，一股浓重的焦臭味随即扩散开来。
　　“小心有毒，屏住呼吸。”
　　随即他一伸手将身边的李树芽拽了起来，蹬蹬地退后了几步，手掌用力的扇着，将难闻的烟气挥向另外别处，夏雨欣和娄景中的反应都很迅速，听到方石的警告就迅速的退开了。
　　娄景中迅速的跑到空地的边缘，打开手电向草丛树木照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周围的草叶和树干上满是虫蚁，数量甚是惊人！
　　“方，方石……好多毒虫！”
　　方石将李树芽推到夏雨欣面前，夏雨欣扶住李树芽的肩膀，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地说道：“别怕，有我们呢！”
　　李树芽点了点头，眼神却紧紧的盯着方石的背影，夏雨欣强迫自己向着娄景中手电光照亮的地方看去，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她看着心尖也一样打颤，别说李树芽了。
　　方石走上前观察了一下：“好像是冲着火光来的，虫子应该怕光才对吧？”
　　娄景中摇了摇头：“也有向光的。”
　　方石哦了一声，又去仔细观察在驱虫药隔离出来的防线外的情况，看了一会他终于看出了端倪：“我明白了，它们好像在进行捕猎大会呢，有些虫子向光，于是向这里聚集，然后又有捕食者跟着到来，接着就越聚越多，没事，将它们赶走就行了。”
　　方石说罢回身走回火堆边上，盘腿坐在自己的背包上，然后开始朗声念起了驱邪咒。
　　“浩气洋洋，滋养万方，万物异同，各有所安，顺之为正，逆之为邪，尊吾法言，各归其位……”
　　方石铿锵的声音经过石壁的反射，向着盆地里扩散开去，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的清越悠扬，娄景中眼见着刚才还很活跃的虫蚁们立马安静了下来，然后竟然纷纷的扭头跑了，娄景中吃惊的回头看向方石。
　　不久之前，方石好像还在用巫术来驱虫，但是几天之后，他就开始用咒语来驱虫了，如果他一开始就会咒语驱虫又何必用巫术，娄景中相信，这是方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巫术驱虫的原理摸透了，并将之移植到了咒语上面。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这个方石难道真是为了道术而生的神人不成？
　　跟娄景中想法一样的还有夏雨欣，她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也正皱着眉思索着相同的问题，下午方石驱赶整个盆地的虫蚁，用的是天地之威，而现在这个，绝对是正宗的音咒，只是驱邪咒这种普普通通的东西自己也会，但是却从来不知道还能对虫蚁产生效果，唯一的解释就是方石自己改进了驱邪咒，这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一点！


第414章 虫门
　　一夜就在不安之中过去了，黎明的曙光出现在天际时，娄景中心里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闯荡江湖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虫子的力量，或许，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娄景中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安静的山洞口，心里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夏雨欣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用力的伸着懒腰，充分的展示着她那美好的身材，方石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直到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方石才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向了山洞口。
　　刚才太阳升起的时候，天地气运转换加速，阳气开始大规模扩张，阴气内敛，按照一般的情况，山洞多是阴气聚集之所，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阴气收敛，气息应该向内流动，但是方石刚才并没有观察到这个现象，那个洞口根本就没有气息流动，如果不是近在眼前，方石甚至会认为山洞口是人画上去的假象。
　　气滞则痈，气息不流动说明山洞里有某种强大的气场存在，按说这里是李家寨的祖巫祠堂，有预设的阵局或者别的什么手段也是正常的，形成一个气场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个完全封闭一样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不好，有种死气沉沉的阴森。
　　吃了早餐收拾好东西，娄景中又到周围去看了看，给周围补上一些药粉，省的营地被毒虫们入侵。
　　太阳照射进谷地的时候，方石他们站在了山洞前面，因为有树木的遮挡，这里虽然朝东，但是阳光却照射不进来，只有从水潭里反射的阳光在石壁上和洞口内轻轻晃动着，看上去很是诡异。
　　娄景中抿了抿嘴：“我先进去看看吧？”
　　方石道：“拿个火把，不要着急，我猜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小动物，奇怪的是这些小动物似乎从来都不出洞，洞外的小动物也不进去，这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夏雨欣有些不信的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地面，果然，地面上没有动物活动的痕迹，连附近的普通蚂蚁都不超洞里走，似乎在躲避着洞口。
　　夏雨欣扬起头：“那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很多小动物？”
　　“呵呵，猜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自己也倾向于认为洞中是有大量毒虫的。
　　娄景中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准备了一段松木做火把，听到方石这么说，他将火把点着了，等到火烧起来之后，他一手木杖拨开藤蔓，一手将火把伸了进去，火把晃了晃，火苗稍微矮了一些，不过燃烧还是很正常的。
　　确定里面的空气没啥问题，娄景中慢慢的走了进去，小心的注意着地面和洞顶，洞口的高度三米多，越往里去似乎高度越高，这是一个口小肚子大的山洞，洞里阴凉干燥。娄景中并不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确定空气不会让人中毒什么的，才慢慢的向着洞内走去。
　　方石等到娄景中走了十几米之后，才挥了挥手，带着夏雨欣和李树芽向洞口走去，李树芽忐忑的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洞，紧紧的跟在方石的身侧。
　　四个人就这么保持着队形慢慢的前进，沿着弧形的同道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山洞已经变得十分巨大，洞里穹顶的情况已经看不见了，方石不得不用强光手电去照射才能看清，每进一步，方石他们都要将周围的环境仔细观察一遍，但是奇怪的是，竟然连一只蚂蚁都看不见，不是说有很多小动物么？
　　“你看，那是什么？”
　　娄景中指了指洞窟右侧，洞窟在这里收束拐弯了，方石跟上几步，用手电筒照过去，原来是一个牌坊，局限于山洞的环境，牌坊高度只有两米多，距离洞顶还有一米多的空隙，牌坊上用红色的大字写着“李氏宗祠”四个字，两侧的石柱上分别写着“道义为先福泽遗万代，富贵莫期渊源方流长”。
　　几人来到牌坊下面，夏雨欣打开手电仔细的看了一会之后很肯定地说道：“汉代隶书，这个牌坊年头可是很长了。”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难道现代人就不能写隶书？”
　　“切，不懂了吧，字体的演化是有规律的，这种书写方法应该是唐宋之间的写法，跟现在的隶书比起来是不一样的，你不要以为隶书从汉代确立后就一成不变了，其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呃……好吧，也就是说，这里在最晚实在宋代建造的，最早可能是唐末？这么说这里是真正的古迹了？这里应该交还给李家寨才对。”
　　方石根基浅薄，怎么能跟夏雨欣这种精心培育的世家精英相比，为了不继续出丑，只好赶紧的转移话题，夏雨欣偷偷一笑，终于找到了一个方石不如自己的地方了，其实方石的断代依然是错的，后世人也是可以仿唐宋时期的隶书的。
　　娄景中也困惑地说道：“奇怪的是当年李山贵老人为啥不将这里交给李家寨呢？难道不想后代来祭司祖先么？”
　　方石想了想，指了指牌坊道：“答案可能就在里面。”
　　娄景中一想也是，火把一晃，抬腿就要跨过牌坊，方石赶紧的出声喝止：“别动！”
　　娄景中吓得一僵，抬起的腿就这么僵在空中，结果重心一歪，身体很自然的向前踉跄了两步，这两步跨过，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在牌坊另一边了。
　　方石手一伸，准确的扣住了娄景中的肩膀，沉腰用力直接将娄景中给甩到了身后，方石的手电照向牌坊后面的地面，在强光之下，竟然有凛凛的反光，众人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一大片毒虫。
　　这些毒虫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刚才大家走近牌坊的时候，在地面上分明没有看到任何的动物，怎么一瞬间就会出现这么多的虫子？！
　　“注意看地面，地面上有些细细的沟槽，这些沟槽恐怕就是给虫子活动预留的。”
　　方石的话将夏雨欣从惊鄂中惊醒，仔细一看，果然在牌坊另一侧的地面上看到了纵横蜿蜒的沟槽，这些沟槽的宽度大概只有三四公分，深度看不出来，估计这些虫子就是通过沟槽活动的。
　　再看这些虫子，主要是一种两厘米左右的山蚂蚁，黑黝黝的反射着手电的光芒，看样子就不是善茬子，另外还有些长度超过二十公分的大蜈蚣，在洞窟靠边的位置上，似乎还有几条灰黑色花纹的毒蛇在蠕动。
　　夏雨欣下意识的向方石靠了靠：“快拿驱虫药……”
　　“不要！”方石急忙喝住了夏雨欣，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注意看，这些蛇虫都没有跨过牌坊攻击的意思，再说……”
　　方石抬起手电筒，让光速沿着山洞向深处射去：“剩下的路程还有多长我们不知道，更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少虫蛇，万一惹怒了它们，我可不觉得我们几个人能挡得住数量庞大的虫蚁。”
　　娄景中这时也重新走上前，站在方石前面半步，作为一个下属，他必须要为自己的主家挡住所有的危险。
　　“那怎么办，要不用术法吧？”
　　夏雨欣任由方石抓着自己的手腕，这样她似乎觉得更安心一些。
　　方石摇了摇头：“你们注意看这个牌坊内外的气息诧异。”
　　方石这么一提醒，夏雨欣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光顾着害怕了，竟然都没有仔细的观察环境，她凝心静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周围，这才发现山洞的气息在这个牌坊两侧形成了两个互不干涉的区域。
　　牌坊这边的气息还算正常，虽然流动性不大好，并且阴气浓厚煞气纷杂，但也还在能理解的范围内，但是在牌坊那边就不同了，牌坊另一侧的气息十分浩瀚沉凝，给人一种如山如渊的感觉，又像是引而不发的怒流狂雷，那危险的意味让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邪恶？”
　　娄景中也皱起了眉头，他对气息和风水局的认知要差得多，但是他对危险的敏感性却比夏雨欣要强得多，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现在方石一说，他立刻感觉到了牌坊对面那滔天的杀意。
　　“方石，这庞大的杀意是怎么回事？是杀阵么？”
　　“不，不是的，是愿力，或者应该叫做怨力，是很纯粹的怨恨造成的愿力集合，祠堂本来就是汇聚愿力的场所，更何况这里被人设计成一个以阴阳二气滋养愿力的所在，虽然精妙无比，只是他们可能想不到，最后滋养的会是无尽的怨念吧。”
　　“那这些虫蛇……”
　　“你是想说它们怎么不出来主动攻击？长期生活在这种强大气息内的小动物一旦离开这个环境肯定会感到不适，所以它们不愿意离开，同时还有这个牌坊，这个牌坊具有强大的驱虫效果，这里就是关住这些毒虫的大门。另外，这些毒虫长期被这些强大的气息滋养浸润，肯定具有强大的攻击性和攻击力，这座门后面，就是一条黄泉路啊！”
　　娄景中和夏雨欣都有些戒惧的看向牌坊后面那黑黝黝的洞窟，一股寒气从心里慢慢的升起，渐渐的渗透到全身，似乎就要将整个人冻僵。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退！退出去。”


第415章 无功而返
　　娄景中觉得既然那些虫子不会跑到牌坊外面，那不妨在这里占据这个优势跟虫子们来一场大战，不，屠杀！当然了，这一切建立在虫子的智商低下之上，如果虫子们不这么笨的话呢？
　　方石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有兴趣，谁知道这山洞里面有多少虫子？谁知道虫子们会不会是分段驻守，又或者会玩诱敌深入的。而且他们自己携带的只是驱虫药而已，如果有燃烧弹汽油罐之类的做个打算还行，想要靠自己的手脚运送足够的柴火进来跟虫子们大战，那简直就是笑话。
　　夏雨欣这回支持方石的意见，跟虫子大战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貌似这里也有人进去过，难道每次进去都要先将虫子杀灭么？
　　一行人沿着来路慢慢的退了出去，之所以慢慢的是因为方石要求大家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是否有虫蛇活动的痕迹，不过他们经过仔细的勘探，却没有发现虫蛇活动的迹象，反而在前半段那个空间最开阔的洞窟里找到了一个石块堆砌的火塘，似乎曾经有人在这里过夜。
　　相比起外面的环境，貌似这里要安全得多，但是谨慎的方石还是决定等到夜里进来勘探过之后再说，谁也不知道夜里这洞窟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中午煮饭取水的时候，夏雨欣在水潭边上发现了一个巨蟒留下的痕迹，被吓了一跳，大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方石更是严令不得靠近那个水潭边上，万一在那里被巨蟒突袭那才叫糟糕呢。
　　整个下午方石都在研究山洞里的气机变化，每隔一个小时方石就会到洞窟里面去一趟，一直走到那座牌坊处，仔细的观察牌坊对面气息的变化，顺便也观察一下外段洞窟的情况，虽然山洞内的阴阳气息交流缓慢，但是空气的流动还是很正常的，而且流向一直都是从洞口向内，这说明这个洞窟深处是有通气孔的。
　　这也让方石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当年李山贵老人到底进入了祠堂内部没有呢？他不会是从通气孔处将东西直接给弄进去就算完事了吧？
　　当然了，想要找到这个通气孔是绝对困难的事情，这么大的一座山，想要寻找一个裂隙或者孔洞，难度也太大了一点。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山谷的第二个夜晚降临了。
　　火堆再次点了起来，方石照例用一个驱邪咒将想要过来开辟猎场的虫子赶走，架在火堆上的行军锅里蘑菇干肉汤正在翻滚着，一阵阵的香气蔓延开来，不过他们已经连续吃了很多天，都有些腻味了。
　　“方石，我们的水和食物最多还能支撑三天，离开这里之后水还能解决一些，食物省一点五天也行，如果明天还没有结果的话，我们就得返回了。”
　　娄景中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其实将补给计算到这么精确的地步已经是非常冒险了，在野外活动，对补给要留有充分的余量，现在娄景中居然要靠野外寻找水源和食物来补充补给，这确实有些危险。
　　方石点了点头道：“如果明天还没有进展，后天一早我们就回程，反正已经找到了地头，下次可以运送更多的补给进来。”
　　夏雨欣有些犹豫：“可是……你忘了在半路上跟我们遭遇的那些人了？万一他们跟着我们到来，这个地方可是个死地。”
　　方石笑了笑：“未必，你以为这里虫蛇多对他们就有利？”
　　夏雨欣想到方石驱虫的方式，这个倒还真不好说，但是对方不用进攻，只需要守住山谷出口，困也将自己这些人困死了，方石想不到这点么？夏雨欣看了看陡峭的山坡，这个倒也不是爬不上去的。
　　吃过晚饭，方石又要进洞窟里面查看，夏雨欣也要跟去，方石并未拒绝。
　　两人打着手电，很小心的在洞窟中慢慢的前进，洞窟里依然干燥安静，没有任何蛇虫活动，跟白天相比，晚上洞窟里面的阴煞之气更浓了，让人觉得十分阴冷。
　　“这里恐怕有地穴？”
　　“地穴？”
　　“嗯，通向地下水道的孔洞之类的，阴煞之气不是从外面山谷里汇聚来的，而是从里面的洞窟中来的。”
　　夏雨欣对气息的敏感程度还没有这么高，听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罗庚，用手电照着仔细的看了一会，点头道：“确实，这么说，这时内段洞窟的怨气已经泄露出来了？那些虫子……”
　　“呵呵，那些是愿力，需要凭依，怎么可能像气息一样流动。”
　　夏雨欣知道自己闹了笑话，都怪那些虫子太讨厌了，幸好这里很黑，她的脸再红方石也是看不见的。
　　“吶，方石，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真准备回去之后再来？”
　　“嗯，怎么了？”
　　“我总觉得那些人不简单。”
　　方石叹了口气道：“是不简单，这片山区虽然大，但是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应该很熟悉吧，没有理由找不到这么一个也算不上太过隐秘的地方。”
　　夏雨欣怔怔的看向方石：“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那些人恐怕就在山谷外面等着我们呢。”
　　“这……既然如此，那我们还……”
　　看着夏雨欣焦虑的样子，方石笑道：“我们不知道才危险，既然知道了还怕他们么？这是山区，从哪里走都行，只要我们不从山谷出去，他们想要设伏就非常困难，正面交手他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难道还想再吃一次么？”
　　“可是，万一他们手里有武器……”
　　“在这样的密林里面，武器的作用并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大，如果他们真有高精度的狙击武器，那就没话说了，问题是你觉得这可能么？”
　　夏雨欣勉强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大可能，而且对方也不是傻子，吃了一次亏之后应该知道自己并非普通人，做事总还是会留些余地的。
　　两人又默默的走了一会，方石忽然道：“雨欣，你会不会怪我将你带进了险地？”
　　夏雨欣想都不想就回道：“怎么会？其实我觉得探险是很有趣的，如果你不带我来，事后我知道了你们的经历我才会生气呢！”
　　方石吁了口气：“我一直都有些惭愧，将你卷进了这个危险的事里，我以为你只喜欢逍遥自在的研究道术呢？”
　　“都喜欢，研究道术也喜欢，研究闷了就喜欢探险，青城山上都被我跑遍了，不过青城山可没有这里这么危险。”
　　方石淡淡一笑：“光是这些虫子和阵局算不上危险，危险的始终还是人心，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肯先跟我们接触一下呢，事实上我们也没有独占的打算，要是他们愿意合作，我们双方一起探索共享成果也未尝不可。”
　　“这个嘛，还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
　　不一会，两人已经到了牌坊前面，方石用手电照着牌坊对面，现在哪里可看不到虫群，偶尔有几个大蚂蚁在地上爬过，它们完全无视照在身上的手电光，悠然的在地面上飞快的远去。
　　“晚上也不休息？”
　　夏雨欣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蛇虫似乎都不按照正常规律生活啊。”
　　方石皱了皱眉：“或许吧，可能有别的什么在影响着它们的生活规律，不过我也没打算趁着它们休息潜入进去。”
　　“废话，那些虫子有白天活动的也有夜晚活动的，就算休息也是轮流的。”
　　“呵呵……开个玩笑吗，别那么认真，你这几天太紧张了。”
　　“谁，谁紧张了。”
　　“好吧，你注意到没有，牌坊后面的气息在向内侧卷动，阴气于下阳气在上，这说明什么？”
　　“这个……温泉……对，就是地火温泉，在青城山上也有这样的情况，晚上阴阳之气与别处迥然不同。”
　　方石点头：“我明白了，这山谷的气候和山洞的情况都明白了。”
　　“那有办法进去了么？”夏雨欣好奇地问道。
　　“嗯？这个是两回事，我只想说，这里面生活的蛇虫数量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为什么？”夏雨欣的脸色有些发白，听到这个她浑身都觉得痒痒的。
　　“我猜的，好了，我们出去吧，明天一早就返程。”
　　“什么？不是后天早上返程么？”
　　“不必了，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先回去吧，准备好了再来。”
　　夏雨欣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神秘的笑了笑，伸手很自然的轻轻一拽夏雨欣的手腕：“走啊。”
　　夏雨欣愣怔了一下，赶紧转身跟了上去，她可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恐怖的洞窟里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方石等人就开始拆除帐篷收拾行装，太阳爬上了山头之时，他们开始向西进发，不是沿着进来的山谷出去，而是要翻越眼前这座陡峭的山峰，如果是普通游客这么做确实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山坡上还有很多的虫蛇，但是方石这一行却有足够的能力翻越这样的山峰。
　　站在高高的山脊上，方石回头看向南边的山峰，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夏雨欣奇怪的回头看了看，但是除了看到葱葱郁郁的山林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416章 安排
　　一路上方石等人可以说是风声鹤唳，不过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越是平静娄景中和夏雨欣心里却觉得越发的不安，倒是方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三天后，他们一行顺利的回到了李家寨，见到那形状不规则的田地时，夏雨欣忽然觉得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众人也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约而同的一起呼了口气，然后愕然的互相看了看，不由得哑然失笑。
　　不过进了村子之后，事情却有些诡异，村里的人们看向他们的眼神没有了原本的亲切，而是充满了怀疑跟戒备，甚至还有点仇视，夏雨欣觉得莫名其妙。
　　“看来有人来得比我们快。”
　　娄景中冷笑着说道，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怪不得他们不在路上设伏呢，原来是想要换个方式，走光明正大的路线么？
　　方石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人家占着地利人和，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有人惹事，你适当的给他们一点教训。”
　　“我明白！”娄景中自然知道，这个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威，立威简单而有效，这比去费时间解释要快得多，当然，如果有个笨蛋来配合就更好了。
　　但是娄景中显然想多了，村里的人虽然听到了一些关于方石等人的谣言，但是却没有人主动来找麻烦，多是表现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回到住处，李大爷和大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这让夏雨欣很是不解，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
　　“李大爷，我们这次回来寨子里，发现寨子里的人都躲着我们，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大爷呵呵一笑：“知道啊，这两天有些传闻，说你们是来寻宝的，是想要寻找李家老寨，寨子里还有人找村长理论过，说是你们这样做会打扰先祖的安宁，其实就是怕你们弄走了什么宝贝。”
　　夏雨欣恍然，同时也有些无奈，这个谣言半真半假，自己还真是不好否认，他们确实是来寻宝的，这点没错，但是那些宝贝可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或者金银财宝，而是前人宝贵的智慧结晶。
　　“那……李大爷不觉得我们这么做过分么？”
　　李大爷放下碗筷，笑着摇头：“我记得李氏祖训是这么说的‘道义为先福泽遗万代，富贵莫期渊源方流长’，你们觉得李家老寨里面会有金银财宝么？我们李氏祖宗留给我们的就是道义和惜福这两个最珍贵的宝贝。”
　　“老人家真是大智若愚。”
　　“女娃你不用夸我，我哪有什么大智若愚，只是活得时间长了，看得人多了，自然知道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你们眼神清正，虽然不是普通人，但是行事有礼有节，很是讲究，倒是那些传谣的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居心叵测的家伙。”
　　夏雨欣听了老人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老人的道理倒还真的简单。
　　方石笑道：“李大爷，我们确实不是普通人，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这次受李伯母所托，想要将李山贵老人留下的巫术传承取回来，以便能够将前人的智慧传承下去，至于什么财宝之类的，我们并不在乎，而且李家老寨已经是一片荒山，那里全都是毒虫蛇鼠，非常危险。”
　　“你们放心，村长也跟大家说过，李家老寨不积财货只积福德，能有什么财宝，再说李家老寨毁于瘟疫，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其实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只因为蛇虫太多，所以大家也就不去祭祀先祖了。现在这种传言又起来，不过是有人要勾起一些人的贪念，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您这样明白，这事情闹开了，难免有人会去铤而走险，这些传谣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娄景中摇了摇头道，他对人的看法一向是从阴暗面出发的，不过现在没人能保证他的预言不会发生，李大爷也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
　　夜里娄景中又找上方石，他始终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听之任之，或者可以考虑一下主动出击，总是被动的接招可不是个事，要不然就干脆约对方出来摊牌，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有打算独占。
　　娄景中将自己的想法跟方石一说，方石嘿嘿的笑了笑道：“我早就答应了村长，拿出来的所有原始资料都会留在李家村，我们只是翻拍一下而已，要不然你觉得我们跑李家老寨去翻箱倒柜的，李家寨的人竟然不闻不问？”
　　娄景中无语了，闹了半天价钱早就讲好了啊，怪不得今天方石听到村里的谣言时一脸的不在乎，如果价钱早就讲好了的话，这个谣言还真跟方石他们没啥关系，要平息谣言和对付那些外来传谣是村长的事情。
　　“那村长不会以为有了这些手札秘籍就能培养出巫师来吧？”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难道不能么？”
　　娄景中狐疑的看着方石，半晌才会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可以的，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人。”
　　“我就是一个好人，是你自己想歪了而已，好了，村里的事情我们不必管，等李君武到了接走李树芽，我们就再次去李家老寨一趟，你做好物资准备就行了。”
　　“可是，我们怎么进入李家祠堂？莫非你已经想出办法了？”
　　方石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道：“李家祠堂是一个很质朴的八门阵局，这个八门阵局这么多年来一直运行精准，可以说李家在对八门阵局的推演上是有独到之处的，虽然我没有进去内部看过，但那时根据外面的气息流转，大概能推算出里面的布局，祠堂锁死在死门，这就是一个以死求生的格局，跟寺庙的建造道理一样，目的就是以气养愿，祠堂中必有汇聚愿力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方石皱了皱眉：“仔细听，不是让你多看书的么。”
　　“切。”
　　“八门阵局相生相克，牵一发能动全身，想要解开牌坊内侧的死结，其实从外面下手就行。”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转移了牌坊后面的死门，那些虫蛇也会跟着移动，这么一来这个同道就打开了。”
　　“我说了那牌坊后面是死门么？那明显是开门好不好，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方石无力的挥了挥手，娄景中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知道方石已经胸有成竹了就好，别的事情娄景中就不管了，他只专心准备探险的物资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李君武出现在村子里，李君武的到来让安静的小村子顿时沸腾起来，对于李家寨的人来说，李君武可是大财主，现在李家寨的学生的学费，未来上大学的费用，还有李家寨修缮养护、建造发电设施、通讯设施的费用都是李君武给出的，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李君武甚至有过修路的打算。
　　因此李君武在李家寨是很有威望的。
　　李君武很恭敬的先拜会了方石之后就去了村长家里，李君武对方石的尊重让村里人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方石并不知道李君武去跟村长谈了些什么，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李君武才兴冲冲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李树芽。
　　方石招了招手，李树芽立刻从李君武的身边跑了过去，似乎一刻也不想跟李君武呆在一起，李君武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树伢子，现在我可以正式跟你说了，你的拜师请求我答应了，但是你必须先跟李君武离开村子，他会将你送到青城山上，你在青城山上完成四年基础学习，之后才能到鹏城跟着我学习，你愿意么？”
　　“我愿意！”
　　李树芽几乎想都不想就兴奋的答应了，经过自己的亲身经历之后，李树芽对修道的向往已经无法遏制了，方石满意的笑了。
　　“很好，你的事就这么定了，李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小事罢了，正好我也回来将母亲病愈的事情告诉村长，关于你跟村长说的事情我觉得挺好，母亲也跟我说过这事，能将这些东西留在李家，也算是对李家有个交代了。不过我听说那里不大安全，而且还有别的人觊觎这些东西，将来这些东西会不会给李家招祸？”
　　“怀璧其罪，这种事情是很自然的，李家想要永久保管这些东西只有一个办法，将之公开。那毕竟是李家先辈的智慧结晶，也是李家的骄傲，我觉得公开也没什么不好，算是为李家先辈扬名了。”
　　李君武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方师傅，我听说鹏城有个广法寺是鹏城术士界的代表，我们这里……”
　　“估计是龙虎山吧，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人的，等他们确认了这些东西之后，李家寨的安全就没问题了。如果你觉得不安心，我们拿到东西之后，可以直接通知龙虎山的人。”
　　“那就麻烦方师傅了，我替全村老小谢谢您了。”
　　“呵呵，他们不说我觊觎你们李家的宝贝就行了，不过你可要跟村里人说清楚，那里真的很危险，千万不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去冒险。”
　　“我明白了，我会警告他们的。”


第417章 再往虫穴
　　直到方石他们再次出发，也没有人主动的跟方石他们联系，按说自己明明已经放出了将来会公开所有寻获资料的消息出去了，那些人应该能明白这样的做法对大家都有好处，主动跟自己接触一下，甚至间接接触一下也是好的，问题是他们没有。
　　难道有人竟然想要独吞？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别说将来方石会不会卷土重来报复他们，方石只需要将这个情况告知龙虎山，估计就有人会追得他们上天入地了，当然了，有时候人是无法理喻的，特别是被欲望烧毁了理智的人，但是面对这种疯狂的家伙，方石也必须打醒十二分的精神。
　　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李树芽已经跟李君武一起离开了，他们带着方石的亲笔信直接前往青城山，李树芽这个山里娃开始了他精彩的人生旅途。
　　其实方石当时也让夏雨欣一起返回青城山的，但是夏雨欣不肯，方石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同意了。
　　这一次方石他们一行就三人，连猎狗都不带，一人背了一个巨大的背囊就出发了，原本村里还有人鼓噪着要跟着去，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还有别的巫师看上了那个地方之后，原本叫嚷着要给方石他们当向导和挑夫的家伙们立刻就消失了。
　　一路上三个人速度很快，一来是道路已经走过一次，二来这次没有李树芽跟着，方石无需顾忌，直接各种手段都用上了，驱虫术开道，驭鬼术探路，还有超级强大的被动技能防止被人视距内跟踪。
　　见识了方石如此横冲直撞的走法，娄景中这个自诩山地通也自愧不如，夏雨欣看得羡慕不已，不时的放下身段向方石请教，特别是用咒语驱虫的手法，方石已经将之浓缩到十六个字了，夏雨欣学了之后很是卖力的练习，最后开道驱虫的任务就都交给她了。
　　原本三天的路程，三人这次用了一天半就到达，如果真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估计肯定是追不上他们的脚步的，不过人家也不必着急，反正知道他们的目的地，除非方石他们能赶在这一夜之间就将东西取出然后快速离开，否则肯定还是要被那些人给堵上的。
　　而方石却正是做着这种打算。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方石一边将背囊里的东西向外掏，一边随口地问道。
　　现在他们正在洞窟外段最宽敞的地方整理行囊，夏雨欣和娄景中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是你的生日？”
　　方石将帐篷掏出来扔在一边，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向外掏杂物，然后又将剩下的东西整理好，将背包缩小到合适大小。
　　“切，我生日是三月，今天是立冬！”
　　“立冬？怎么，立冬要庆祝一番？”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道士吧，难道不知道立冬是重要的地气转换节点，而且今天是满月，稍微有点常识也知道今天的地气变化会很激烈。”
　　“呃……”夏雨欣有些惭愧，自己将这茬给忘记了，然后她忽然发现方石的做法：“哎？你干吗呢，不是宿营么？”
　　“谁说要宿营了，我只是说将宿营用的东西取出来，将不必要的饮水食物也拿出来，我们不宿营，今天晚上我就要进入李家祠堂内部，将东西取出来。”
　　“什么？！”
　　夏雨欣和娄景中同时惊讶地问道。
　　方石站了起来，将背包背在身上感觉了一下，又重新调整了背带的松紧，一边说道：“我说，我们今天晚上就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立刻离开，没听明白么？说穿了，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娄景中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路上走得那么快，就是为了赶在今天到达么？”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今天就是一个扭转八门的最好时机，好了你们也快点准备吧。”
　　方石说着从地上的食物包装袋里摸出一个馒头，就着香肠和瓶装矿泉水大口吃了起来。
　　知道时间紧迫，夏雨欣和娄景中也不敢怠慢，虽然心里在埋怨方石高突然袭击，但是手脚却一点也不慢。
　　等到洞口外面最后的一抹天光也消失之后，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方石没有向洞窟内去，而是在外段最开阔的洞窟里转悠着，终于，在夏雨欣和娄景中焦急的注视中方石停了下来，用手电照在地上，弯腰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带方向的十字，然后又起身向别处走去，不一会，他已经在地上标注好了八个位置。
　　接着他掏出符箓和木雕的法器，一一小心的摆放在这些位置上。
　　“等会这个八门阵启动，会引动这山洞中的八门阵局变化，气运流转之下，那些虫蛇可能会大乱，这估计会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它们互相残杀，另一个则是逃离此处。”
　　“逃离？往哪里？”
　　方石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大好的夏雨欣道：“一个可能是顺着山洞或者内部的通气孔逃走，一个可能是往下跑到地下水道里面去。”
　　“那，那我们一会是不是要撤离这里？”
　　方石摇了摇头：“我们一会就呆在这个八门阵局里面，现在先将东西都运过来，省得被虫蛇搬走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夏雨欣总觉得身上开始发痒了，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蚁，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等到东西都搬进了方石设置的八门阵局，方石看了看时间，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气息变化，盘腿居中坐了，抬头冲着两人道：“我这就启动阵局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不要主动招惹那些毒虫，这周围的驱虫药应该有些效果，另外，有虫蛇靠近，就用咒语驱逐，我届时需要维持八门阵局，这事就靠你们了。”
　　“你放心好了。”娄景中很认真地答道。
　　方石又看向夏雨欣，夏雨欣纠结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你放心。”
　　“很好，那就开始了。”
　　方石微微闭上眼睛，沉下心神，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一股阴阳气息在他身边打了个璇，带动的空气卷起了地面上的积尘。
　　方石不理会身外的事物，他现在将心神完全集中在胸前的狼神之瞳之中，这一次他将会同时动用两个狼神之瞳，同步驱动身边的八门阵起效，为的是将八门阵的效果放到最大，其实这也有些无奈，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足够多并且合适的法器，加上这里原本的八门阵也非自然形成，想要临时扭转并不容易，众多不足之下，方石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补足，试图用更强有力的阵局来插进地气变化的洪流中，最终控制住这股洪流，然后短暂的扭转这山洞中预设的八门阵局。
　　在夏雨欣的感觉中，周围的气息从宁静开始变得躁动起来，随着时间过去，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强大，她已经不用细心感觉就能轻易的察觉到气息的流转，这些强大的气息甚至已经带动了周围空气的运动。
　　紧接着，放在地面上的八个法器下的符箓几乎同时亮了起来，发出暗淡的红色光芒，法器轻微的转动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法器在自适应八门阵的方位，这也是方石的一种新理论，是从牵星盘引申出来的新技术。
　　随着法器的动作，整个山洞似乎都轻轻的震了一下，然后一股强风带着一阵呜呜的怪叫声，从外而内的吹了过去，风卷起了洞中的积尘，在储能灯的灯光下，像是起了一阵大雾，诡异的是阵局中却完全没有风，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这些尘雾。
　　一阵风过去之后，风停了下来，尘雾在灯光里悠然的飘荡回落，诡异而安静。
　　突然，一阵低沉的隆隆声隐约从地下传来，像是有一只沉睡在地底的巨兽正在苏醒，整个山体都在微微的颤动，头顶上的穹顶还有灰尘碎石落下，砸到地面上噼啪有声，夏雨欣担忧的向方石看去，却发现方石正举着背包挡在头顶，只不过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震颤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夏雨欣和娄景中有些胆战心惊，紧张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握的紧紧的，生怕这个山洞坚持不住垮了下来，幸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终于，轻微的地震停止了，夏雨欣和娄景中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他们也一样渺小卑微，也一样会恐惧胆怯。
　　“停了？”夏雨欣轻声说道，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娄景中也低声道：“这是成了还是不成？”
　　夏雨欣脸红了红，老实说她不知道，不用罗庚的话，她根本就看不出周围具体气息的变化，何况她现在身在方石布置的八门阵中，就算用罗庚也看不出外界的变化，更遑论判断这个山洞中的八门阵局的变化了。
　　“我也不知道，方石他……”
　　“等等，你听！”
　　娄景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着洞中传来的奇怪声音，这好像是风声，又像是潮水涌动的声音，这难道是……
　　“虫子！好，好多……虫，虫子……”夏雨欣声音颤抖的说着，看着铺天盖地涌来的虫子，她脸色一片煞白，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胃部一阵阵的收缩，她很想闭上眼睛，但是她刚才已经答应过方石的。
　　“驱虫咒，念咒！”
　　娄景中急声提醒，自己也抓起了药粉，随时准备迎接汹涌的虫群。


第418章 毒虫大暴走
　　夏雨欣的第一遍咒语基本上毫无效果，连娄景中都能明显的听出里面的颤音，这样的咒语要是能起作用那真是见鬼了。
　　看着汹涌而来的虫群，娄景中自己也是头皮发麻舌头发硬，他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夏雨欣，眼见着虫群已经接近，娄景中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这是娄景中的秘制药粉，效果非常好，药粉笼罩的地方顿时死掉一大片虫子，娄景中小心的控制住药粉的范围，刚好在方石布置的八门阵局的边缘上，他不敢将药粉扔得太远，生怕惹起虫群的仇恨，到时候它们不管不顾的冲过来，那可就完了。
　　药粉放倒了一片虫子，同时也对后续的虫子造成了一定的威慑力，原本直冲进八门阵局里面的虫子就不是很多，虫子在路过八门阵局的时候，确实在向两侧绕路，原因可能跟八门阵局外面的驱虫粉有关系，又或者是阵局本身包含的气息也让虫子不喜。
　　而这些冲进八门阵局的虫子多是反应比较迟钝的家伙，它们只会埋着头向前冲，或者盲目的跟着别的虫子向前冲，这部分虫子跟正在浩浩荡荡的从阵局边缘通过的虫群相比数量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夏雨欣的第二遍咒语终于起作用了，后续的虫子在遭受娄景中的迎头一击，加上咒语的驱逐之下，终于开始向两侧散开绕行，还有些漏网之鱼娄景中逐一将它们点杀，至于从八门阵局内部边缘上穿行而过的虫子，娄景中没有去管它们。
　　双重的药粉加上咒语，或许还要加上八门阵局本身的作用，终于将虫群第一波的冲击抵挡了过去，后面的虫子很自然的跟着前面的同伴，像是绕过礁石的水流一样，从八门阵局的两侧绕行过去，沙沙的恐怖声音依然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危险却始终保持在几米之外。
　　情况似乎稳定了下来，娄景中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心脏正在砰砰猛跳，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绵密的汗珠，喉咙干干痒痒的，他再看向脸色苍白，却稳定的念着咒语的夏雨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钦佩之感，易地而处，娄景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比她更好。
　　恐怖的虫群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左右，终于最后几条体积巨大的蛇也从八门阵局边上游了过去之后，山洞中慢慢的恢复了安静，娄景中用强光手电朝着四处照着，仔细的搜寻之后确认确实已经没有虫子了，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没了，没了。”
　　夏雨欣终于停下咒语，毫无形象的一屁股瘫在地上，干呕了几声之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真没了？”
　　“没了，没有了。”
　　“该死的方石，就不能想个更好的办法么？刚才虫群冲过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更糟糕的是这种死法，太恶心了，该死的方石……我恨死你了。”
　　娄景中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脸色很平静，似乎依然沉浸在控制八门阵局之中，但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显然他是能听到夏雨欣的抱怨的，说实话，娄景中的心里也有类似的感觉，刚才的经历真的太可怕了，短短的三分钟像是十辈子那么久。
　　“好了，总算是过去了，这不是没事么，不过刚才我也以为这次死定了。”
　　夏雨欣嘴里再继续嘟嘟囔囔的咒骂着方石，发泄着心里积郁的压力和恐惧，又过了一会，她似乎终于将心里的压力发泄完了，这才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已经死在阵局中的这些虫子，主要是蝎子和蚂蚁，也有几条小蛇和蜈蚣，个头都不小的样子。
　　接着她又打开手电，仔仔细细的搜索了周围一会，确定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虫子之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回她的语气终于平静了，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坐在地上的方石听了她的话却皱了皱眉头。
　　“娄大哥，你说那些虫子冲到山洞外面会不会跟山谷里的那些家伙打起来？”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水花翻滚的响动传来，接着哗哗的水声像个不停，这下不用问了，肯定是水潭中的家伙跟山洞里出来的家伙打起来了。
　　“打得好，最好都自相残杀死光光。”夏雨欣狠狠的诅咒着。
　　“死光了也只是一部分，这点虫蛇应该不可能是全部，还有很多通过别的通路逃走了。”
　　听到方石的话，夏雨欣惊喜的向方石看去，只见方石已经站了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扭头向洞口方向看去。
　　“方石，你……”
　　方石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夏雨欣，她肯定是在纠结自己有没有听到她刚才的那些咒骂，方石微微一笑：“景中，你去洞口那边多撒点药粉，阻挡虫子回来。”
　　“哦！”
　　“雨欣，我们准备一下，一会就进入祠堂。”
　　“准备啥？”
　　方石笑了笑没有回答，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好面对更大的危险了。
　　不一会娄景中就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估计是偷偷的去看了看外面的虫群大战，那种情景虽然很壮观，但是肯定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方石紧了紧背包，看了看两人道：“我们走吧，山洞内的大八门阵大概会在午夜十一点左右恢复，也就是说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里面真的已经没有虫子了么？”
　　方石稍停了一下才回道：“不知道，应该没有了，不过也难说，说不定有特别大胆或者特别迟钝、特别疯狂的之类的个体，总之我们小心就是了。”
　　“哦，只要没有那么多就好。”
　　夏雨欣松了口气，她不是怕毒虫，而是怕很多毒虫，一只两只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方石带头向山洞内走去，娄景中赶紧跑上几步抢到方石的前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座牌坊前面，站在牌坊外侧，娄景中用手电向对面的地面照着，仔细的检查了好一会，确定没有任何毒虫在活动，才小心翼翼的迈出了这一步。
　　站在原地好一会，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虫子攻击自己之后，娄景中才松了口气，回头冲方石和夏雨欣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其实方石早就确定这里已经没有蛇虫活动了，蛇虫的活动也是会引动和扰乱气息的，以方石对气息的敏感程度，一只半只蚂蚁或许没法发现，但是像蜈蚣毒蝎这么大的动物还是能发现的，更何况这里生活的小动物都带有特殊的气息，在方石眼里，它们就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不过对于娄景中的小心翼翼方石也不去说他，小心总是没有错的，这是一个好习惯。
　　夏雨欣紧紧的贴着方石，虽然方石说了应该不会再有大批的虫子，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方石，似乎觉得距离他越近，安全感就越强。
　　“方石，虫子为什么会跑出去？难道仅仅是因为八门阵局的变化么？”
　　“不是的，虫子其实是一种很敏感的家伙，你不觉得么？”
　　方石小声的回答道，一边游目四顾，暗暗的戒备着什么。
　　“哦，好像也是的，就像那次你用雷声将整个山谷的虫子都吓走一样，这次是用地震么？可是气息变化怎么会引起地震呢？”
　　“地震是一方面，气息变化确实不会引起地震，但是太阳和月亮却会，只要计算好它们的位置，然后用八门局谐振这个引力，调动地下的温泉活动，地震就产生了。”
　　夏雨欣张大了嘴巴，这也行？！
　　“这，这……这都计算出来？”
　　“不是纯粹的计算，气息的反馈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八门阵并非是单向的，我们通过八门阵可以控制局部的气息流转，同样也能通过八门阵局的应激和变化感知周围大环境的信息，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吧。”
　　夏雨欣恍然，但是这事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的，不说别的，光是想要从阵局的反馈中感知那么多的信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自己做不到。
　　“那，你刚才说地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气息本身啊！气息本身包含着很多的意义，比如天地剧变的信息，只要稍微的传递一些错误信息，这些敏感的家伙们自然就会吓得远离这个地方，地震之前动物们会暴走，会往高处跑，就是这个道理。”
　　夏雨欣这下彻底明白了，再一想自己的驱虫咒语似乎也是这个原理，说到底不过是用咒语模仿天地气息的变化而已，闹了半天，所谓的驱虫原来就是一味靠吓啊！
　　“那李山贵等人进来也是用这个办法？”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想不是的，他们进来估计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伪装，他们长期驯养毒虫，应该有欺骗毒虫感观的办法，另一个就是用另外的虫子来驱赶，比如传说中的蛊王之类的。”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那岂不是说人家比你高明？”
　　“嗯？这个嘛，术业有专攻呗。”
　　“这里有个门槛！”娄景中忽然开口说道，打破了两人的闲情逸致。


第419章 举头三尺
　　方石和夏雨欣闻声赶上两步，看向娄景中手中的强光手电指向的位置，在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腿高的门槛拦住了整个洞窟，再向上看，却没有门框之类的东西。
　　小心的观察了一会之后，确定没有任何的虫蚁活动，娄景中慢慢的向前，站在门槛边上向门槛的另一侧观察，又用手里的木杖在地面上敲了敲，确定没有任何的陷阱。
　　“门槛都是在门口的，说明这里已经是祠堂的范围了。”
　　娄景中的说法应该没错，但是……
　　“我们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陷阱机关，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一点啊？”
　　夏雨欣有些怀疑地问道，方石想了想道：“有那些虫子在，你觉得还有必要弄别的机关么？再者，这里是个祠堂而已，不是什么宝藏，李家家训你也看到了，甚至这些虫子也不过是一种偶然的产物，所以没有机关才是应该的吧。”
　　娄景中点头：“有道理，不过还是小心点吧。”
　　依然是娄景中打头，三人继续前进，随着深入，山洞中的气味越来越难闻，在洞窟的边角上能看到不少的虫穴孔洞，另外空气里还夹杂这一点硫磺的臭味，看来地下确实有温泉，只是温泉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洞窟里。
　　又向前走了不远，终于看到了一扇大门，只不过这扇大门只有门框没有门扇，这其实就是在山洞里人工凿出来的一个洞窟罢了。
　　这个洞窟并非是山洞的尽头，而只是山洞的中间开出的一个侧洞罢了，山洞还在继续向前延伸，虽然方石也很好奇这山洞的深处会有什么，但是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李家祠堂里面的那东西，剩下的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娄景中用手电照着大门的门框，门框两侧的有字，“积德积福福泽子孙，唯俭唯勤勤能兴家”，横批是“勤劳兴业”。
　　“这是一个聪明的家族。”
　　娄景中叹道，事实上，每一个能绵延数百上千年的家族，都有着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这远比什么珠宝田宅要重要的多。
　　方石和夏雨欣都点头认可，李家祖先确实很聪明，知道什么才是对子孙后代最珍贵的东西，可惜，子孙后代能不能理解和坚持又另说了。
　　“你们看……”
　　娄景中的手电照在门框正面深处，那是一个多层的石龛，里面全都是牌位，石龛下面有一个石桌，上面是一只大大的香炉，香炉边上则是一个铜质的箱子，大概有半米长三四十公分高。
　　夏雨欣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她也不是贪图财货，但是历尽艰辛之后终于见到了这次探险的目标，心里还是十分兴奋的。
　　娄景中也很兴奋，抬脚就要向里面走，方石赶紧一伸手将他的背包给拽住了。
　　“别急，看清楚再说。”
　　娄景中顿时有些惭愧，讪讪的干笑了一声，夏雨欣也偷偷的抿了抿嘴，这才是什么啊，就被贪婪跟烧昏了头脑了。
　　三个人的手电都打开了，三道雪亮的光束在漆黑的洞窟中来回的扫射，在明亮的光线下，除了浮游的灰尘之外，洞窟内的所有东西都暴露在大家的眼前。
　　“举头三尺？”
　　夏雨欣看着石龛上方刻着的四个大字，这是教育自己的后代要有敬畏之心么？又或者别有所指？
　　方石也很在意的看着这个石匾，夏雨欣很快就注意到了方石的异常：“这个石匾有问题么？”
　　“你仔细感觉一下这里的气息。”
　　夏雨欣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又掏出自己的罗庚看了好一会，有些困惑地说道：“这有些奇怪啊，气息为何不是聚集在石龛里，而是凝聚在上面呢？”
　　“因为那个石匾不普通，那是个法器，一个收集愿力的法器，你不觉得那几个字跟这里一贯的调门格格不入么？”
　　“是由那么点，前面李家的祖先都主张自立自强，这里突然来个举头三尺有神明，是有些……”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说上面的字体，这是金文，外面的都是汉隶。”
　　夏雨欣大囧，她真的没想这个，虽然她看到这个金文牌匾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违和，但是没有朝文字的不同上面去想。
　　“这么说这是个古物？”
　　“是的，还真是有宝藏啊，这块牌匾价值极高。”
　　娄景中说着又想抬脚迈步，但是方石再次将他抓住：“你受这里的愿力影响了，心里默念清心咒。”
　　娄景中一怔，随即惭愧的低下头，闭上眼睛沉心静气念起了清心咒，但不是默念，而是念出了声来。
　　夏雨欣也轻轻的吸了口气，默默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元神，似乎还没有受到影响。
　　方石扭头对夏雨欣道：“灯光照着神龛，我来照相。”
　　“哦，那……那个……石匾呢？”
　　“也要照相，这东西我们不会动，但是要告诉李家寨的人这里有什么，将来如果龙虎山想要弄走这个石匾，该给李家什么好处可不能少了。”
　　“便宜龙虎山了。”
　　方石听得出夏雨欣嘴里的酸气，笑着说道：“青城山家大业大，还少这种法器？你上次弄到鹏城的法器就不会比这个差。”
　　“嘿嘿……好东西不嫌多。”
　　“贪念也不嫌多么？”
　　“切！”
　　“贪念害人，可是杜之不绝。”娄景中忽然插嘴道。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只不过是一说罢了，这两个男人可真是没趣，方石这个家伙尤其可恶，也不知道是谁总是算计人家的好东西，狼神之瞳的秘密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哦。
　　方石看了鼓着嘴的夏雨欣一眼，手电照向了石窟的角落，在那里，大大小小的孔洞如同蜂窝一样，方石皱了皱眉，又向另一侧的山洞照去，那里依然深不见底，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方石摇了摇头道：“进去吧。”
　　“等等，让我先进。”
　　娄景中很坚决，方石也不坚持，退了半步让娄景中先进去，娄景中依然是用手中的木杖先在地面上敲打着，确定地面上都是实地才迈步进去。
　　方石和夏雨欣随后进入，他们并没有乱走，只是跟在娄景中背后，石窟没有多深，二三十步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了石桌前面。
　　娄景中伸出木杖捅了捅铜箱子，铜箱子发出低沉的砰砰声，看起来还是很沉重的。
　　确定周围没有任何陷阱之后，娄景中将储能灯放在了石桌上，又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香烛，夏雨欣这才恍然，原来娄景中带着香烛竟然是要做这个用途的。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石桌上的香炉，香炉上铸着几条龙，看上去工艺很精美，香炉的正面有个“李”字，这是专门铸造来作为祖先祭器的，虽然很精美，但是却因为设计问题，没有成为法器，倒是石龛里的那些牌位上面，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些气息缠绕。
　　娄景中点燃了香烛，驱散了石窟内的腥臭味道，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侧身站在一旁，让方石和夏雨欣也给李家的先祖们上了香。
　　方石叹了口气：“要是有时间，应该找人来念念祈福咒，化解一下这里的怨气才是。”
　　娄景中点了点头道：“有机会再说吧，如果龙虎山看上了这块石匾，这事就该他们来做了。”
　　方石点了点头，凑上前看了看铜箱子，箱子上有扣鼻，但是却没有上锁，方石伸出手去准备开箱子，娄景中将他拦住了。
　　他用木杖很灵巧的挑开了扣鼻，然后将箱盖慢慢的翻起，箱盖发出一阵难听的摩擦声，向后翻倒，到了一定角度被卡出，发出一声响动，箱盖上的尘土滑落，顿时石桌上一片尘雾，夏雨欣用力的扇着，将尘雾驱开。
　　等到尘雾渐渐散去，见一切都没有异常，娄景中才退后了一步，让方石上前，方石上前伸头看了看，巷子里都是一卷卷的暗褐色防水油布，看来里面的东西保管的还不错，其中一个明显很新的牛皮信封，想必就是李山贵老人的留书了。
　　方石伸出手想要拿起那封留书，这时意外忽然发生了。
　　在方石的角度看不到，但是在夏雨欣的角度却看得十分清楚，箱子右后方的香炉上忽然有个黑影动了一下，然后夏雨欣发现原本那铸造在香炉上的龙根本就是一条黑色的蛇，这时它正飞速的弹向方石的手。
　　夏雨欣大惊。
　　“小心！”
　　夏雨欣一边惊呼，一边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将方石的手打开，那个黑影扑了个空，在箱子的边缘上一碰，忽然转折了个方向，向着夏雨欣的手臂扑去，夏雨欣来不及动作，只好尽力的向下压臂，让开了黑影的头部，但是黑影的尾部一卷，竟然卷住了夏雨欣的手腕，随后身体像是绳索一样嗖地绕在了夏雨欣的手臂上。
　　“啊！”
　　夏雨欣痛呼一声，她只觉得自己上臂手肘上方一点的地方一阵刺痛，难道被咬了么，夏雨欣扭头向自己的手臂看去，在防水外套上，一条全深黑色的家伙正缠绕在手臂上，夏雨欣还没有找到蛇头的所在，忽然觉得整个世界歪了一下，眼前陡然一黑，身子就向地上软倒。


第420章 中毒
　　方石大骇，急忙一伸手将软倒的夏雨欣揽住，同时右手绕过夏雨欣背后，三只手指准确的捏住了毒蛇的头部，然后慢慢的将蛇头向前推送，使毒牙离开夏雨欣的手臂。
　　这是娄景中也冲了过来，随手抬起手里的木杖，直接就横在了毒蛇的大嘴里，方石用力一捏，毒蛇的牙齿发出一声脆响崩断了，娄景中立刻将手电挂在背包的背带勾上，伸手接过方石的手捏出了蛇头。
　　方石松开手，这才焦虑的看向夏雨欣，只见她白玉般的面颊上已经出现了一股黑气，好霸道的蛇毒！
　　方石立刻抽出一条毛巾，在夏雨欣的手臂上端缠绕了一圈，然后将手电插进毛巾圈套里面适度的搅动了一圈，将夏雨欣手臂血流暂时封住。
　　“景中，准备毒蛇血清。”
　　“这是……蝮蛇类么？”
　　“不知道，不行就都来一点。”
　　方石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那是什么毒蛇，娄景中当然不会听方石的，毒蛇血清不是大补药。就算是大补药也不能乱吃。
　　方石抽出腿侧的多功能刀，沿着被毒蛇咬穿的外套呲喇一下将夏雨欣的衣袖划开，在手电筒和蜡烛的光线下能清晰的看到，夏雨欣白皙的手臂已经变得乌黑，而且肿的很厉害，皮肤被撑的光亮亮的。
　　“火！”
　　娄景中立刻将蜡烛拔了一根下来，方石在火上将刀刃烧了烧，头也不抬地说道：“小心。”
　　说完，方石的锋利刀刃在毒牙扎穿的两个孔洞边噌噌两刀划了个十字，一股黑血顿时飙射而出，空气里立马弥漫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皮下的压力迅速降低，浮肿眼见着消了下去，毒血流速渐渐的变慢了许多，但是仍然是黑色的血液，方石用力的挤着周围的毒血，直到血液变红。才在嘴里含了些蛇药，然后凑上去用力的吮吸伤口，将毒血吸出。
　　直到自己的舌头都有些发麻，吸出的血液已经是鲜红没有异味的，方石才抬起头问道：“血清呢？”
　　“准备好了。”
　　“直接静脉注射。”
　　“哦！”
　　注射了毒蛇血清，看看时间差不多十分钟了，方石送开了毛巾让手臂的血流流动，然后再重新扎住。
　　“好像血清不够？刚才可是两支啊，这是什么毒蛇？”
　　“很可能是人工反复筛选培养的剧毒蛇，再注射一次。”
　　“会不会是类型不对？”
　　“这个谁知道，我又不认识那是什么蛇，你认识么？”
　　“好像是蝮蛇，又像是铁线蛇，难道是杂种？”
　　方石叹了口气：“也试试别的血清，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血清再次注射下去，按理说如果有效几分钟就会见到效果，可夏雨欣的手臂黑肿虽然基本消了，只剩下淡淡的黑气，但是她脸上的黑气却也始终不退，心跳呼吸都非常的微弱，神智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方石心里焦虑欲焚，嘴上也不知道是着急上火还是刚才蛇毒给毒的，嘴唇也肿了起来，像是两条香肠似的。
　　“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你带着那箱子，我们走。”
　　“哦！”
　　方石说着将夏雨欣的背包脱下来，让后将昏迷的夏雨欣横抱在怀里，娄景中将夏雨欣的背包横背在背后，用绳索捆了那个铜箱子拎在手里，两人迅速的离开了李家祠堂。
　　幸好两人都是练家子，否则带着这么重的行礼急速奔行将近千米也够呛了。
　　一口气毫不停留的直奔洞窟外段那个还在运转的八门阵中，方石扭头看了看洞口方向：“几点了？”
　　“还有十分钟十一点。”
　　“毒虫有可能回潮，做好准备吧。”
　　“雨欣的情况怎么样，要不我们直接冲出去赶回李家寨？”
　　“怎么可能？再快也要一天多的时间，如果这些毒蛇血清不起作用的话……”
　　“不如再吃点蛇药，或许能有用呢？”
　　“她心跳这么慢，你觉得靠肠道吸收的蛇药能起作用？”
　　方石说完又看了看夏雨欣的伤口，伤口方石没有包扎，只是碾碎了一些蛇药洒在伤口上，现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也不会浮肿，蛇毒大部分已经被及时吸了出来，小部分已经完全熔融到了夏雨欣的血液中，就是这一点点的蛇毒，就已经让夏雨欣处在了生死边缘，那些毒蛇血清也不知道是没有作用还是剂量不够。
　　“再注射一些血清吧。”
　　娄景中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血清注射了下去，方石仔细的感受着夏雨欣的气息和心跳，结果让他很是失望，夏雨欣依然毫无改善，不过心跳也没有进一步的降低，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蛇毒的影响力似乎暂时还没有办法致夏雨欣于死地。
　　这也多亏了夏雨欣是常年练气的人，身体的耐受力和生存力都比常人要强得多，否则这么慢的心跳常人估计已经是没法生存了，而夏雨欣居然还能维持很缓慢的自主呼吸，不需要方石帮助她进行人工呼吸。
　　“怎么样？”
　　方石抬起头来摇了摇，娄景中皱了皱眉，现在什么都不管用，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抓紧时间返回李家寨，当然，回到李家寨也未必有用，最终恐怕也只能看夏雨欣自己了，看看她的命够不够硬。
　　娄景中借着储能灯的光线，看着脸庞被黑气萦绕夏雨欣，他很想问问方石，方石不是擅长观人气运么？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到夏雨欣的气运？现在他又有没有看到夏雨欣接下来的气运如何呢？
　　可是他看到方石那沉肃的面容，这话就问不出口，看了看方石肿大的嘴唇，娄景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伸到方石面前：“消毒药，涂在嘴唇上。”
　　方石一只手搂着夏雨欣，腾出右手挖了一点胡乱的摸在嘴唇上，他的嘴唇现在是麻的，几乎没啥感觉。
　　“这应该是混合性毒素，既有循环类毒素的症状，又有神经性毒素的症状，而且扩散的速度快的惊人……这恐怕是人类驯养的特殊类型的毒蛇。”
　　方石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娄景中讲述自己的推测，他并没有等待娄景中的回应，就接着说道。
　　“导致昏迷并使心跳减慢，是神经毒素的影响，黑肿是血液循环毒素，那么这么快的速度是怎么回事？靠着血液循环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唯一的解释是……蛊虫，蛇毒里还有蛊虫！或许这也是她血液始终保持一个高毒性的原因。”
　　“等等，如果是蛊虫，刚才你用嘴吮毒那岂不是……”
　　“呵呵……如果那样能扩散的话，我已经中毒了好不好。”
　　“也是，不过还是检查一下。”
　　“嗯，你注意着周围，毒虫应该快回来了，我检查一下看看，如果是蛊虫的话反倒容易办了。”
　　方石说罢，也不等娄景中答应，直接闭上了眼睛，跟观察别人相比，观察自己其实更困难，这就像用眼睛看人一样，看别人很轻松，看自己则需要找一面镜子了。
　　不过就算困难，方石也必须先检查自己，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又中毒的话，娄景中一个人想要走出这里都困难了。
　　方石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祈福术，先以望气术为先导，通过狼神之瞳，然后将目标锁定回自己身上，再施展祈福术，结果让方石很欣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嘴唇和舌头上，有些不好的阴属性的气息。
　　方石心里一动，难道蛇毒也是一种阴煞？或者是表现出一种阴煞的现象，当然，也可以用另一种解释，阴煞本身就包含在有毒物质之中。
　　既然是阴煞，那么就应该能用祈福术的阴煞将之挤出去，方石心里一喜，正要再给自己来一个强化的祈福术，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异响，声音似乎是从洞口外面传来的。
　　“方石，好像是巫歌？”
　　方石叹了口气：“不错，就是巫歌，而且就是上次的那个家伙，想不到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这可有些麻烦了。”
　　“要不我出去将他收拾了。”
　　方石看了看洞口方向，哪里似乎有些响动，娄景中警觉的将手电光射了过去，果然，一些虫蛇已经出现了，它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山洞深处。
　　“你收拾他？恐怕不容易，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带着什么武器？如今雨欣又身中剧毒，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吧。”
　　“那……”
　　“一时半会他们也不敢进来，我先将这些毒虫赶出去，这么一来他们疑神疑鬼就更不敢乱来了。”
　　“还是我来吧！”
　　方石诧异的看向娄景中：“你来？你学会驱虫术了？”
　　“呵呵，那个不会，但是我有这个。”
　　说着娄景中晃了晃木杖，方石发现，在木杖上挂着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面还有东西在蠕动。
　　“那条蛇？！”
　　“对，那条蛇肯定是这里的王者，所以利用这个应该能阻挡这些蛇虫。”
　　方石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道：“也许吧，你去试试吧，要小心。”
　　“我会的，如果不行，就只好劳烦你了。”
　　方石点了点头：“嗯，我们现在的策略是拖时间，明白么？”
　　“拖时间……好吧。”
　　虽然娄景中不知道方石为何要拖时间，但是方石既然已经说了，娄景中现在就必须毫不迟疑的去执行。


第421章 拼命
　　不错，方石现在非常需要时间，一方面，他需要时间来尝试一个全新的驱毒方式，另一方面，这一晚上他连续的施法，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虽然他现在的精神力点数将近七十点，但是现在剩下的不到一半，而且一会尝试驱毒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呢，所以争取时间也是方石恢复精神力的需要。
　　娄景中一手用木杖挑着装载袋子里的毒蛇，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把驱虫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八门阵局的边缘，慢慢将手里的木杖伸了出去，事实上，当娄景中走进的时候，他挂在胸前的手电光照亮的地方已经有虫蛇迟疑的停下了脚步，等到娄景中将木杖伸出去，那些虫蛇竟真的掉头向外跑去，这条蛇看来的确是条蛇王。
　　见自己的招数有效，娄景中挥舞着手里的木杖，将所有冲进了山洞的虫蛇又向外赶去，其实这些虫蛇之所以返回山洞，只是基于一种回家的本能，当眼前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威胁时，这些蛇虫很自然的就放弃了回家的打算，选择了向山洞外逃离。
　　到了洞口附近，娄景中小心的将手电关了，向着洞外张望了一会，那妖异的巫歌还在唱响，不过听着距离似乎还很远，向外看除了黑乎乎的山林，什么也看不见。娄景中找了个石块将木杖，连同那个扎紧了口的布袋一起靠在山洞的石壁上，这么一来有这条毒蛇之王守着洞口，那些蛇虫自然不敢再进山洞来了，那些虫蛇自然不会知道，其实这条蛇王早就已经被废了武功了。
　　娄景中回头看了一眼，由于山洞的弧度，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储能灯的亮光，却看不到方石的身影，娄景中又给洞口补充了一些药粉，然后干脆盘腿坐了下来，就守在这洞口附近，防止有人偷袭。
　　虽然他不明白方石为什么要自己争取时间，但是娄景中现在只能相信方石，并且祈祷夏雨欣能够顺利的渡过此劫。
　　回过头来再说方石，看到娄景中顺利的将虫蛇赶了开去，方石松了口气，这才闭上眼睛再次凝心静气驱动狼神之瞳，再次对自己施放了一个进阶的祈福术，为了尽量的节省精神力，方石将祈福术的效果集中在口舌周围，竟然发现这样做果然是可以节省精神力支付的，这可是个意外收获。
　　不过，精神力是节省了，异能的效果却完全不如人意，虽然阴煞之气在精神力的催动下顺利的实施了挤压的动作，但是聚集在口舌周围的那些比较特殊的阴煞之气竟然并没有被挤出去，这些阴煞之气非常的顽强，或者说很有弹性。
　　当方石驱动的阴煞之气挤压这些毒素中的阴煞之气时，它们就像是倒伏的杂草一样，在方石驱动的洪流中摇摇晃晃的随波倒伏，但是却根本就不会被清除。
　　方石有些失望，他明白，这不是方法不对，而是自己对阴煞之气的控制还不行，如果他对阴煞之气的控制能达到精细谐振的程度，就能让自己控制的阴煞之气与毒素中的阴煞之气形成强大的干涉性，才能将这些似乎更加致密的阴煞之气驱除。
　　实验失败！难道已经穷途末路了么？方石睁开眼看了看脸色青黑，但是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的夏雨欣，她在笑什么？是因为救了自己而欣慰么？或者是在得意想着该如何向自己讨要回报？
　　方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惶恐，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害怕失去怀里这个同伴，不知不觉中，这个暗中将自己当作目标，时不时喜欢跟自己唱反调，以及总是严密的看守着自己，防止自己接近她妹妹的帅气女孩，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一个非常非常特殊并且无法替代的地位。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失去她！方石没法接受这种现实。
　　方石的心里有一个绝对不容质疑的声音在拼命呐喊，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不能听天由命，一定要想尽所有的办法，哪怕没有办法自己也要创造出一个办法来！自己不是一向都敢为前人所不为么，自己不是一向觉得自己敢于创新么！
　　现在，是需要自己拼命的时候了。
　　方石仔细的在脑海里搜刮所有可能的方法，没有现成的办法不要紧，方石从原理上着手，既然阴煞之气密度或者说等级不够，那么天生就与阴煞之气相对应的阳罡之气呢？虽然自己的祈福术是使用阴煞之气的，但是未必就不能用阳罡之气啊！
　　只是，狼神之瞳却是一个阴属性的法器，只能控制阴煞之气，想要动用阳罡之气就不能用狼神之瞳，那么方石想要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就比较麻烦了，他还需要一个反射介质。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夏雨欣身上尝试，方石主要是担心阳罡之气万一没有驱逐这些特殊的阴煞之气，反而引发了肌体的过敏反应，或者刺激了阴煞之气产生强烈反应，那可就真要了夏雨欣的小命了。
　　心里焦躁方石忽然想起了云和掌门给自己的那块玉佩，虽然那个玉佩并没有狼神之瞳的那种增幅功效，也不是主动施法法器，但是作为反射媒介应该勉强也是可以的，想到这里，方石迅速的从自己的内侧衣兜里掏出了这个只有硬币大小的养心佩。
　　方石右手握着养心佩，心里第一次真诚的向着青城山的前辈们祈祷，祈祷他们能护佑夏雨欣跨过这一次的死劫。
　　方石调动精神力向着手心里的养心佩而去，所谓的驱动精神力其实相当的玄妙事情，精神力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又要如何驱动的？这种感受只有当你真正的驱动着精神力的时候才会明白，这就像是一种观想和意念的涉入，事实上是非常难控制的，所谓心猿意马，心神实在太容易分神和跑偏。
　　玉佩浑圆，上面毫无破绽，内部有鼓动的阳罡之气，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样，在周围一个小小的范围内形成了一样脉动的阳罡之气气场，精神力想要进去可不容易。
　　想要融入这种气场倒是不难，只要将精神力包裹着它，慢慢的渗透就是了，这就是所谓的温养法器了。
　　但是，方石现在可不是要温养法器，而是要用法器作为一个施法媒介，这时精神力必须是凝聚的，这样才能通过这个介质达到增幅的效果，当然了，这个玉佩有没有增幅效果要另说。
　　幸好，方石一直都在煅炼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度，特别是在使用狼神之瞳之后，方石的精神力凝练度很高，方石努力的将精神力凝聚的更加紧密，然后像是锥子一样，使劲的向玉佩的气场穿刺。
　　这种感觉不是像扎皮球那样，扎破了硬壳就能进去，而是越向内深入阻力越大，精神力在没有接触到玉佩本体之前，方石没法确定前面还有多远，方石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虽然这并不是非常消耗精神力，但是却在大大的消耗他的心力，时间仿佛凝滞了一样，方石觉得已经地老天荒了，可自己好像只前进了一点点，而目标还知道在什么地方，这种失望和绝望的情绪慢慢的涌起，像是毒药一样蚕食着方石的内心。
　　方石闷哼了一声，试图摒弃内心的烦躁和绝望，并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想想有用的东西，自己是如何进入狼神之瞳的？对了，是术法，不能单一的驱动精神力，而是要让精神力震动起来。
　　方石下意识的选择了祈福术的震动模式，只不过，这次带动的却是阳罡之气。
　　祈福术的震动一起，方石的精神力顿时微微的一泄，这是精神力付出的感受，然后方石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接触到了养心佩了，而且，精神力带动着阳罡之气在养心佩里竟然如鱼得水一样，原本养心佩内自行鼓荡的阳罡之气，在受到祈福术震动模式的干涉，很快就自动跟随调整了震动模式，变成了跟祈福术类似的震动类型。
　　这……法术增幅？不是说这是不能增幅的法器么？方石很诧异的想到，难道是因为祈福术跟别的法术不同？
　　方石心里虽然万分的好奇，但是现在却不是仔细研究这个的时候，既然养心佩意外的能够增幅祈福术（阳罡之气）那么，接下来的实验就顺理成章了。
　　通过养心佩的反射，方石的异能准确的投射到了他自己的口舌周围，方石仔细的看着阳罡之气缓缓的向外挤压，那些毒素形成的特殊阴煞之气就像是雪花遇到了艳阳，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消散得干干净净，方石只觉得自己的舌唇一阵麻痒，接着就是一股温润的感觉，然后又变得清清凉凉，刚才的麻木和厚重顿时都消失不见了。
　　方石大喜，从口袋里翻出一面小镜子一看，自己的刚才红肿的嘴唇果然已经开始恢复了，大概一两分钟时间，嘴唇就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这太不科学了！不，这太神奇了，阳罡之气原来还有这种用途，原来一切都在于你赋予阳罡之气什么样的属性。
　　方石有些激动的低头看向躺在自己怀里的夏雨欣，自己应该不会失去她了！


第422章 祛毒术
　　方石施术很顺利，夏雨欣体内的毒素像是骄阳下的残雪，迅速的被强大的阳罡之气所化解，至于蛊虫还真是有，几只发丝一样的蛊虫在夏雨欣的血管中随着血液流动，速度极快。
　　不过这些蛊虫碰到阳罡之气和方石精神力的夹击，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看来那条蛇绝对是人工豢养的蛇王，不但含有复合型的强力毒素，还有这种运动速度极快，体形非常幼小的毒液散布型蛊虫，这么歹毒的家伙要不是方石，估计没人能克制得住它那恐怖的毒性。
　　更让方石惊喜的是，开始时这个法术还是需要方石主动进行精细控制的，随后方石发现这个术法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异能，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支付精神力，当方石仔细的将几只蛊虫追杀之后，剩下的祛毒过程几乎是一蹴而就。
　　这可真是因外的惊喜了，方石很高兴的将这个新获得的异能命名为祛毒术，事实上这个异能可不仅仅能祛毒，应该还能驱除各种阳罡之气驻留伤害，或者少量阴煞之气缠身，与祈福术相比，祛毒术不过是调动的气息不同罢了。
　　方石怀里的夏雨欣忽然动了一下，方石大喜，伸手摸了摸夏雨欣的腕脉，她的心跳速度正在快速的恢复，体温也在迅速的回升。
　　终于，夏雨欣的眼睫动了动，眼睛缓缓的张开了，她先是很茫然的看着方石的笑脸，过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才慢慢的涌现出来，夏雨欣眼神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亏你救了我，这下我欠你一条命了。”
　　夏雨欣笑得很愉快：“那太好了，只是，恐怕你要还给别人才行。”
　　方石一怔，随即促狭地笑道：“为啥要还给别人？”
　　“我感觉浑身都暖暖的，精神好的不得了，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呢？等我死了，你就将你这条命还给我妹妹吧，好好的保护她一辈子。”
　　“这么说，你答应我跟她过一辈子了？”
　　夏雨欣眼神一暗，忽然若有所觉的看向方石：“这是在哪里？”
　　“山洞里，我们退到山洞外段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
　　“你……我，我快死了么？”
　　“你肯定会死，当然会，不过绝对不是现在，至少是几十年之后，或许一百年也说不定，呵呵……”
　　“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反而浑身暖洋洋的，就是懒得动，其他没有任何不适，你别告诉我，我身上的毒素已经全部解除了。”
　　“为什么不能解除，我们带了很多的毒蛇血清，解毒不是很正常的么？”
　　夏雨欣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在方石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鄙视的看了方石一眼：“你觉得我很傻？难道我不知道普通的蛇毒发作至少要两个小时，就算是毒性大的，也只是在伤口附近表现，怎么会一下就致人昏迷，这绝对是人工豢养的蛇王，极毒之物，靠普通的毒蛇血清解毒？你说笑话呢？”
　　“快速昏迷是因为蛇毒里还有蛊虫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对付蛊虫还是有办法的，所以……”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那我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就是血液还有些缺氧，神经的麻痹还没有完全消失，过一会应该就好了。”
　　“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方石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如果你真的要死了，我肯定告诉你，趁着你还清醒正好安排一下后事呢。”
　　“切！这么说我不会死了。”
　　“现在肯定不会。”
　　“那好，刚才的话收回，你欠的命慢慢还给我就对了，我的妹妹我自己会照顾。”
　　“扑哧……真是现实。”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方石：“你不失望？”
　　方石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夏雨欣：“如果将你的生命与那件事放在一起，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的生命，你认为我应该失望么？我很庆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夏雨欣的眼神一下就柔和了下去，仿佛是一汪春水一样，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
　　“呃，好恶心！”
　　夏雨欣咧嘴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却很开心，方石也咧嘴笑了笑，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的人儿。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给我解除毒素的，别跟我说是血清。”
　　“这个嘛……好吧，其实是一种术法，嗯，一种改良的术法，从祈福术中改良而成的。”
　　“祈福术能祛毒？”
　　“祈福术本身只能清除人身上的一些煞气，但是如果强化祈福术的效果，然后将祈福术引动的阴煞之气换成阳罡之气，就有了驱毒的效果。”
　　夏雨欣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方石：“这，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么复杂的办法的？”
　　“复杂么？当时只是想救你罢了，幸好成功了。”
　　夏雨欣嘴角偷偷的翘了翘：“这么说，这是一个新法术了？”
　　“对，不过施展起来相当的困难，你就别外传了，等我想办法简化之后再说。”
　　夏雨欣轻轻的颚首：“不说，叫什么法术？”
　　“祛毒术。”
　　夏雨欣撇了撇嘴：“难听，我觉得好些了，你扶我坐起来。”
　　方石闻言将夏雨欣扶了起来，夏雨欣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方石的手臂，稍微有些摇晃的坐着，过了一会，夏雨欣已经能好好的坐着，她这才发现娄景中没在。
　　“娄大哥呢？”
　　“在洞口，外面有人来了，你听。”
　　这时，巫歌已经停了，空寂山谷里回荡着奇怪的打击竹筒的声响。
　　“梆梆，梆梆梆……”
　　“巫师？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那我们……是我拖累你们了？”
　　“你这么说是想要骂我么？”
　　夏雨欣抿了抿嘴轻笑：“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别忘了欠我一条命。”
　　“才这么一会我能忘么？我的记性就这么差。”
　　“记性差不差我不知道，但是人品差我倒是知道的，或许你故意就忘了呢。”
　　“切！”
　　夏雨欣扭头看了看洞口方向：“我们出去看看情况吧。”
　　方石摇头：“别，现在他们在外我们困在内，他们在暗我们不能在明。”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大概是打定主意想要困死我们，你到洞口去不安全，另外，我觉得我们尽量让对方摸不透比较好。”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对方手里有武器，还能驱使山谷中的蛇虫，守住一个洞口真的不难。在这种情况下，给对方布置疑阵，让对方疑神疑鬼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何况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中毒昏迷的状态，方石肯定会选择拖延时间的策略。
　　“那就要等天亮了？”
　　“嗯，等到天亮我们再看情况。”
　　“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是说了我们拿到的东西会公开的么，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方石冷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有人想要独吞吧，真以为有了这些就能练成绝世高手不成？说到底，不过是这些人的眼皮子太浅，还以为这些是什么不世秘传。”
　　夏雨欣顺着方石的眼神，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铜箱子，就是这个差点将她害死了。
　　夏雨欣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方石问道：“方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有此一劫的？”
　　方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进山之前就知道了，那天我不是让你试了试我的术法么？那就是祈福术，但是祈福术对你的影响第二天就消失了，你的气运仍然向坏发展。”
　　“所以你就劝我回青城山？”
　　“嗯，后来我想了想，与其让你回青城山，还不如在身边好，在身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至少我还能想方设法的挽回，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了。”
　　夏雨欣笑了笑道：“其实我自己也知道。”
　　“你也知道？”
　　“嗯，我师父给我算过，我命中有一劫，过不去就不消说了，过去了，以后会一帆风顺。”
　　“这个……太宿命了。”
　　“嘻嘻，你就能看出气运，我师父就不行？”
　　方石尴尬的挠了挠头：“可是掌门看得也太过长远了吧？”
　　“这有什么的，在这方面我师父比你高明的多呢！”
　　方石摊了摊手，这话没法说，或许夏雨欣是对的，方石查察气运推算的是短期的因果交汇的结果，那么难保没有人能够推算长期的结果。
　　“你说得对，掌门在推算方面或许很厉害。”
　　“不是或许，是真的很厉害，事实上她确实推算了今年我会有生死劫，还推算会有贵人相助，这不是都中了么！”
　　方石古怪的看向夏雨欣：“你不会早就认为我是你的‘贵人’吧？那你还处处跟我唱反调，就不怕我到时候见死不救？”
　　夏雨欣狡黠的笑着：“事实上你已经救了，还欠了我一条命。”
　　方石眨了眨眼，这事很奇怪啊，原本自己是她命中的贵人，她应该会欠自己一份人情，可结果怎么就反过来了呢？想了半天方石都不得其解，难道这也是云和道人的谋算？这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方石摇了摇头，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太笨了。”
　　“嘻嘻……你才知道啊！”


第423章 圈套
　　这一夜山谷里都不消停，不过不管藏在山谷周围的那些人用什么办法，反正蛇虫就是不肯进山洞，他们当然不知道娄景中只是用了一条半死的蛇就将毒虫都给挡住了，或许他们认为是方石等人有什么厉害的手段，疑神疑鬼之下，他们只是在外围折腾，没有敢于尝试靠近山洞。
　　天渐渐的亮了，夏雨欣从梦中醒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正在不远处坐着练习搬运术的方石，脸上浮现出一副痴痴的表情，脚步声响起，夏雨欣赶紧的将视线转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木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
　　“夏雨欣，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么？”
　　娄景中蹲下来轻声地问道。
　　夏雨欣笑着摇头，也小声地回道：“我没事，状态好得很，方石整晚都在打坐么？”
　　“嗯，换班的时候我不知道，换了班之后他就一直在打坐，估计是元神损耗比较大。”
　　夏雨欣深深的看了一眼方石，又扭头看了看洞口方向：“外面的家伙有动作么？”
　　“没有，问题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也不敢贸然出去。”
　　夏雨欣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去看看。”
　　“你别去。”
　　方石的声音适时传来阻止了夏雨欣的企图。
　　“为什么？我的伤已经好了，真的没事了。”
　　“我知道，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现在这么僵持下去对我们是不利的，我想试试跟他们接触一下。”
　　娄景中看了看方石，又扭头看了看夏雨欣，似乎若有所悟。
　　夏雨欣则转了转眼睛道：“说清楚点，你想怎么办？”
　　“你继续假装受伤，然后我们以你被毒蛇咬伤为由头，要求跟他们谈判。”
　　“等等，谈判就谈判好了，为啥非要让我装受伤呢？”
　　方石站了起来，缓缓的活动着手脚：“不是装受伤，你本来就受伤了好不好，只是装作还没有治好罢了。”
　　“这个不是重点吧！”夏雨欣翻了个白眼，鼓着嘴不满地说道。
　　“重点是如果我们平白无故要求谈判，他们未必会信，如果我们因为要救治受伤的同伴而要求谈判，可信度就高了很多，还有就是如果他们因为阻挡我们救治同伴而引发严重后果，也会担心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难道他们现在就不用担心我们鱼死网破？”
　　“当然不了，事实上现在我们真的没有必要鱼死网破，暂时我们不过是僵持而已，哪怕我们现在就威胁说要烧掉这些东西一拍两散，他们大概也不会相信的。”
　　娄景中拍了拍身旁的铜箱子插嘴道。
　　洞外的敌人现在占据着地利，所以时间在他们那边，他们当然是希望用时间来拖垮方石等人，虽然他们不断的向方石施加压力，但是又不能将方石他们逼急了，万一鱼死网破，他们这些人都将要面临被追杀一辈子的可能，就算他们不怕这个，也不得不考虑万一方石他们将东西烧毁，弄个一拍两散怎么办。
　　因此，洞外的人必须把握好施压的力度，要让方石等人出不去，但是又要留有一丝生机，不至于让洞中的人绝望。
　　方石的计划正是针对这点而来，他利用同伴受伤急需治疗为借口，逼着对方不得不立刻开始谈判，这一招巧妙的将对方的时间优势给抵消了，提前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对方手里就剩下一个地形优势了。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还要请你继续装昏迷，我们到洞口亮个相，顺便看看对方的反应。”
　　“亮相？……”
　　夏雨欣的脸颊有些发热，昨天那是没有办法，而且又是黑夜，夏雨欣对于自己躺在方石怀抱里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在意，可是今天是大白天，还要在娄景中以及外面那些家伙的注视下被方石以公主抱的形式抱来抱去，夏雨欣确实挺害羞的。
　　方石偷偷的笑了笑，昨天是理所当然，今天可就是有些占便宜了。
　　“好了，不过是演戏罢了，来吧，到我怀里来！”
　　“你……好，你给我记着，别以为我的便宜好沾，哼！”
　　夏雨欣说着走到了方石面前，眼睛一瞪，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但是脸颊却越发的红了。
　　“那个……你闭上眼睛好不好，哪有昏迷的人瞪大个眼睛的。”
　　夏雨欣咬了咬牙，使劲闭上了眼睛，心脏却不争气的猛跳起来，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飘了起来，但是却不让人害怕，因为一双有力的臂弯正牢牢的圈着她，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方石的鼻端，他下意识的用力吸了口气，去发现怀里的美人儿脸更红了，心里不由得好笑，不由得开玩笑的又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但是腰侧却猛地一痛，原本来是被夏雨欣偷袭了。
　　“嘶～你可真够狠的！”
　　“哼！敢占我便宜？”
　　“好了，安静点，尽量的将心跳放缓，你这个样子那像是中毒？”
　　娄景中在一旁偷笑，别说，这还真像是中毒，不过中的可能是和合散之类的毒药。
　　夏雨欣又在方石的腰侧掐了一下，这才缓缓的深呼吸，慢慢的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可是一想到方石正在咫尺距离注视着自己，夏雨欣的心脏就很难被控制下来。
　　方石低头看着怀里的美女，轻轻翘了翘嘴角，扭头冲娄景中道：“提着那箱子跟我来。”
　　“哦！”
　　方石拐过洞窟的弯道，已经能看到洞口了，不过距离洞口还有十来米，洞口外的视野很窄，方石放慢了速度，轻声道：“注意了，雨欣。”
　　夏雨欣为不可闻的低声应了一声。
　　方石慢慢的向外走去，将自己的灵觉提到最高，捕捉着连接向自己的精神力丝线，没有？这太奇怪了！
　　方石继续向前走着，一步步靠近洞口，娄景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万一对手手里有狙击枪，方石现在可就进入他们的射击区域了。
　　但是很安静，似乎外面并没有敌人一样。
　　方石终于站到了洞口，他注意到洞口的地面上有不少虫蛇的尸体，一些蚂蚁正在忙碌的搬运着这些美味的大餐，洞外叽叽喳喳的鸟啼很是热闹，估计它们也在开聚餐会，根本就不像有人在外埋伏的样子。
　　方石紧紧的抱着夏雨欣，浑身的肌肉处于一种半紧半松的状态，准备随时的移动躲闪。
　　“外面的朋友……”
　　方石忽然开口说道，他洪亮的声音惊动了树林里觅食的鸟群，呼啦啦一阵响动，鸟群像是一片云一样的飞向了远处的山头，娄景中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忽然绷紧了，双眼急速的在山谷里来回的扫视，不过，山谷里除了被惊飞的鸟群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异常。
　　“我们的同伴被毒蛇咬伤了，急需送到山外治疗，请出来说话吧，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
　　方石的声音山谷里回荡，半天过去都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方石只是在跟空寂的山谷自言自语一样。
　　方石想了想，正准备继续开口，忽然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毒蛇咬伤？是什么样的毒蛇，症状如何？”
　　娄景中脸上一喜，伸手指了指洞顶的方向，原来他们躲在洞顶上方，这里距离最近，又是方石等人的死角，这确实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不过他们埋伏在这里，也说明他们没有狙击枪之类的长距离射击武器，或许他们使用的是弓弩，所以选了这个能近距离发挥优势的地方埋伏堵门。
　　“黑色毒蛇，两侧有灰色细纹，体长两尺，两指粗细，中毒后数秒伤者就昏迷，吮吸毒液之后不能驱毒，毒蛇血清注射效果不明显，中毒者心跳十分缓慢，呼吸轻微，肢体冰凉。莫非朋友有解毒药物，如果有的话不妨商量一下，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没有，如果你没有说错的话，那毒蛇叫做黑铁龙，这种毒蛇传说是由人训养的，毒腺中还有蛊虫，中者无救，不过这只是传说，或许现代医学昌明，能够救你同伴一命也说不定。”
　　“这样啊……”
　　方石一边说着，一边在正面树林里寻找镜子之类的东西，不过似乎并没有那种东西存在，娄景中却侧着头低声提醒道：“无线摄像头。”
　　方石恍然，可惜无线摄像头体积很小，很容易伪装，到是真不大容易发现，不过这不重要。
　　“那么你们想要什么，我们要马上离开，去救助同伴。”
　　“我们要什么你们自然清楚，但是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们说得是真的，等你们离开这个死地之后，或许就会反身一击。”
　　“对我们来说同伴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空口无凭，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救同伴也行，我这里有三粒毒药，只要你们三人将这毒药吃了，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毒药？！”
　　“你们放心，这毒药不致命，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行动，只是会让你们失去施法的能力罢了。”
　　方石猛撇嘴，他才不相信那人有这么好心呢，这毒药要不是蛊虫或者剧毒方石就跟他姓。
　　“这……”
　　“你们想清楚了，我们这也是不想跟你们结下死仇，只要你们吃了毒药就能救你们的同伴，事后我们自当奉上解药。如果不肯，那么我们宁愿跟你们一直耗下去，要不然你们可以试着冲出山谷去，看看我们能不能将你们永远留在这个山谷里。”
　　“毒药拿来。”
　　娄景中吃惊的看向方石：“方石，这……”
　　“救人重要，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雨欣没命么？”


第424章 真相
　　“哈哈……好，只要你们服下毒药，我保证绝不干涉你们离开。”
　　山洞顶上的声音继续传来，他笑声里面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了。
　　“你若是说谎，必遭我青城山上下追杀。”
　　“放心，我还不想死呢，毒药就在这个竹筒里，只要你们服下，我保证让你们平安离开。”
　　方石侧耳细听，山洞上方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响动，接着又有一些碎石滚落下来，噼啪的砸在洞口前面的石块上，接着，一个油黄色的竹筒翻滚着掉了下来，方石嘴角微微一勾。
　　这是，躺在方石怀疑佯装昏迷的夏雨欣清晰的感觉到方石的精神力波动陡然增强，气息波动汇聚在胸口位置，接着，一股并不强大但是极为凝实的阴煞之气从他胸口射出，冲着洞口上端而去。
　　与此同时，方石身边的气息却基本上没有什么波动，至少夏雨欣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如果不是自己就在方石的怀抱里，或许她也没法感觉到方石已经悄悄的祭出了驭鬼术，方石所谓的谈判，从一开始就是诱使对方现身的圈套，至于毒药，夏雨欣敢肯定方石是不会去吃的。
　　但是夏雨欣心里此刻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现在蛇毒未解，那么方石会不会真的去吃这个毒药呢？
　　……
　　山洞上方大概四五米的位置上，一个穿的像是普通山民一样的老者正在探头向下看着，不时还看看手里的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然后将手里的一个竹筒扔了下去，确定竹筒掉落的位置之后，老者冲着下面大声说道：“竹筒里的毒药你们三个人分别服下，要正对着洞口服药，让我能看到。”
　　“呵呵……服药？这种蠢事谁会干呢？你能否告诉我这个毒药真的是有解药的么？里面没有藏着蛊虫卵之类的东西么？”
　　老者脸色急变，一脸暴怒的喝道：“你耍我，我……”
　　“你给我下来吧！”
　　一听这话，老者顿时怕了，赶紧转身手脚并用的朝山坡上爬去，但是他却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旋转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身子重心一斜，竟然向着峭壁下滚去，他下意识的伸手乱抓，竟然抓住了一棵小树的树干，将身体吊在了山壁上。
　　但是他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从小树上游过来一条乌黑有灰斑的毒蛇，张开大口就向着自己的手臂咬来，老者大骇，这可是蛇王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人来不及多想，急忙一缩手，避开了蛇王的致命攻击，可是，失去了承力点的身体却向着山壁下滑去。
　　“砰！”
　　“阵！”
　　一声惊雷在摔得七荤八素的老者耳边炸响，他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得跟个粽子一样靠在山壁上，他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似乎每一根骨头都被敲裂了一样，头也晕沉沉的，口鼻之中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我们又见面了，老先生。”
　　方石的声音传进耳中，瞪着充血的眼睛，老者看到方石正笑眯眯的蹲在自己眼前，在他身后，站着娄景中和夏雨欣，看夏雨欣那明艳的样子，哪里有一点中毒的迹象，果然，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都怪自己被贪心烧昏了头啊！
　　“哼，外乡佬，你敢将我怎么样？”
　　“我也没打算将你怎么样啊，一直都是你想要将我们怎么样，要不然，这毒药你吃上一粒，算是我们的回报，反正你也有解药不是么。”
　　方石摇晃着手里的小竹筒，里面的药丸撞击着竹筒，发出噗噗的闷响，老者闻言，脸色顿时黑了，这玩意有个屁的解药，那是蛊虫噬魂虫的卵好不好，吃了那东西之后，虫卵会在一个小时内孵化，然后汇聚到人的大脑寄生再产卵，中者必死无疑。
　　方石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老者：“这里就是一个毒虫巢穴，我能将你怎么样？只要将你往外面一扔，我啥也不用做你就已经怎么样了。”
　　“你，你们不能这样，我……我……我只是想要保护属于我们的东西。”
　　方石咧了咧嘴，娄景中发出一声冷冷的鼻音。
　　“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真当我们是傻子。”
　　“我，你们若是敢伤害我，我的同伴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者的话分明就是色厉内荏了，否则大可不必这么大声。
　　“同伴，你真的有同伴么？你不是想要独吞的么？我们早就放出了消息，将来李家这些宝贝会公开给大家看的，他们有必要再来冒险么？得罪我们有什么好处么？只有你，从一开始你就打着这个宝贝的主意，不，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吧，黄天朗黄先生！”
　　老者神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的？”
　　方石笑了笑：“是你告诉我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黄天朗大骇，他可是听说山外的道士们有的会很邪恶的术法，比如移魂术、搜魂术之类的，在这术法面前，人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
　　“呵呵……放心，我这人很善良的，在你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我是不会用什么搜魂术之类的东西的，据说那个太痛苦了，并且有可能会让受术者变成傻子，就是脑袋里空空的那种傻子。”
　　“你……”
　　“当时你问我同伴的伤势，我一说你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蛇咬的，莫非那种蛇很常见么？”
　　“……”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种传说中的蛇王应该是李家的不传之秘，是养蛇和养蛊相结合的最高成就之一，是真正的蛇中之王，你见过么？不，你肯定没见过，甚至没有人见过，除了李山贵老人之外，于是，作为李山贵老人的唯一一个弟子，你从他那里知道了蛇王的存在，知道了李家祠堂的秘密，是吧？”
　　老者低着头不出声，脸上却有些扭曲，眼神略显迷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弟子？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使唤工人，他可有一天将我当作弟子了？不传外姓，这就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那你又怎么会跟着他？”
　　“我母亲被他治死了，他心里有愧，所以才收留了我，不过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将我当作一个下人来养，什么狗屁弟子……哈哈……”
　　“那么李云英呢？她难道也是将你当作使唤下人？”
　　“哼……”
　　方石鄙夷的看了黄天朗一眼，继续道：“你只是利用李云英对你的感情，因为你知道李山贵老人不会让你成为他的女婿，因为你的面相注定一生孤苦没有后代，更因为你命中反复，乃是典型的小人之相。”
　　“……”
　　“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收留你，李山贵老人能收留你已经不错了，谁想到还是养了个白眼狼。”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
　　“愚蠢，性格决定命运，正是你这偏执的性格形诸于外成就了你的面相，命运，不过是根据你性格进行的推测罢了，事实证明，你确实是个反复小人，确实孤苦一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
　　夏雨欣厌恶的看着这个萎靡的老人，心里最后的一点同情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真是丝毫也不值得同情，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他们除了会伤害别人之外，什么有益的事都不会做。
　　“我很好奇，李云英的身体里有一只同命蛊，但是很奇怪的是，你身体里却没有，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你难道已经掌握了解除同命蛊的办法？”
　　“呵呵……”黄天朗扭曲着脸很得意的笑着：“同命蛊？我会那么傻跟她一起吃什么同命蛊，那分明就是噬心蛊，这个笨蛋竟然还是大巫的亲闺女，连这个都分不清，哈哈……太可笑，太可笑了！”
　　方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黄天朗眼神一亮：“说话算话？”
　　“当然，我说话向来算话。”
　　“哼，你刚才还答应过要吃毒药呢，结果呢？”
　　“我有答应过么？你确定，呵呵……”
　　黄天朗愣了一下，仔细一回想，方石真的没有说过要吃下毒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脑补罢了，黄天朗长叹一声，真是被贪婪蒙蔽了理智啊，不过还好，只要他们肯放了自己，就还有机会，就算不能独占，能看到公开的秘籍自己也一定能更进一步，将来报仇雪恨也未必不能。
　　方石冷冷的看着眼神里闪过凶光的黄天朗，心里已经判了他的死刑。
　　“好，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不会隐瞒。”
　　“你是否进去过李家祠堂？用的是什么方法？”
　　“呵呵……果然是问这个，没错，我进去过，利用我自己培养的虫王，只要带着虫王，就能避免被洞中的毒虫攻击，但是在祠堂里面却还有另外一个王，王见王……呵呵……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死在里面了。”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对黄天朗的答案很满意，随后他站了起来，冲着娄景中挥了挥手：“解开绳子让他走。”
　　娄景中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愿的上前将绳子解开，黄天朗慢慢的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怨毒的偷偷看了三人一眼，最后将眼神停在那只铜箱子上面，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利用天地之威来吓走毒虫？”
　　“简单，道法天地！”
　　黄天朗神色复杂的看着方石，颓然摇了摇头转身蹒跚而去。


第425章 还债
　　“方石，就这么放他走了？”
　　娄景中看着黄天朗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甘地说道，一旁的夏雨欣竟然也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方石还从来没有见过夏雨欣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对一个人的敌意，看来这货欺骗少女的行为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方石笑了笑，看着黄天朗的背影大有深意地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意思？难道他的寿数已尽？”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收拾东西去吧，我们准备出发。”
　　娄景中狐疑的看了看方石转身而去的背影，又跟夏雨欣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不得其解之下，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收拾行礼了。
　　将昨天晚上从背包里取出来的东西又放回去，将垃圾收拾到一个袋子里，很快东西就整理好了，跟来的时候相比，现在他们多了一个用防水布包裹起来的铜箱子，铜箱子不是很重，一个人拎着也没问题，娄景中在上面绑好了绳索，直接压在了自己的背包上一起被在背后，他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一个挑夫。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了几眼，然后就被娄景中挂在腰上的那个布袋子给吸引了目光，她知道那就是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家伙，娄景中似乎有所察觉，赶紧的转了个身，不让夏雨欣注意这个布袋子，他可是很担心夏雨欣打这条毒蛇的主意，他觉得即使夏雨欣提出来要将这条珍贵的蛇王煮了吃，恐怕方石也会迁就她的。
　　收拾好东西，又互相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错漏了，三人才朝着洞口走去，出了洞口，在洞口平台边的草地上还能看到一些躲在草丛里的虫子，不过昨天在这里战斗之后的虫蛇尸体已经都不见了，估计已经进了小动物们的肚子里了。
　　“方石，我们走哪条路？”
　　“当然是走山谷这条路了，你背着这么多东西，爬山能行么？”
　　“能，只要你负责开道就行。”
　　“算了吧，还是走现成的路，你开路。”
　　娄景中嘿嘿一笑，他自然明白方石叫他开路的意思，自然是因为他身上带着半死的蛇王嘛。娄景中屁颠屁颠的上前开路，这条路就是他们不久之前开出来的，而黄天朗也是不久之前沿着这条路走出山谷的。
　　三人走了没到一半，山谷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渗人的惨叫，夏雨欣顿时紧张了起来，手也握上了弩弓的把手上，这把弩弓是从黄天朗身上缴获的，箭矢可都是带有剧毒的。
　　一旁的方石却看了看山谷方向，冲着扭回头的娄景中挥了挥手：“走吧，估计是某人的天谴到了。”
　　夏雨欣狐疑的看向方石，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切！用得着么？我说了那是他自作孽。”
　　夏雨欣想了想还是不得其解，不由的鼓起来嘴白了方石一眼，她自己不觉得，这个动作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经过昨晚之后，夏雨欣的心里已经悄悄的将方石彻底的划进了亲人的行列之中，这一点恐怕她自己一时半会也还没感觉呢。
　　方石看着夏雨欣怨气冲天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当时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么，他从山上掉下来，身上的瓶瓶罐罐都摔碎了，有的碎片还划伤了他的身体……”
　　“莫非那些瓶瓶罐罐里面有剧毒？他不会找解药么？”
　　“你以为他现在去干什么了，自然是去找解药的，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的伤口里面已经钻进了蛊虫罢了。”
　　“蛊虫？”
　　“嗯，蛊虫，所以说他是自作孽，这些蛊虫肯定是他自己的驯养的。”
　　“等等啊，自己驯养的蛊虫怎么会反噬其主？”
　　方石笑着摇头：“谁说蛊虫不会反噬其主了，越是厉害的蛊虫就越危险，一旦失去了控制，反噬其主是首选，因为他们平时都是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蛊虫的，在蛊虫的眼里，他们就是个食物而已。”
　　夏雨欣恍然，同时身上也觉得毛毛的，养蛊这种事情打死她也不能做。
　　娄景中却好奇地问道：“他自己应该也知道吧，难道没有制服蛊虫的办法？”
　　“蛊虫这种东西一旦进了人体就很难制服了，当时李云英老人也说过，她身上的同命蛊她自己也没法弄出来，更何况现在黄天朗身上的瓶瓶罐罐都碎了，想要临时找到合适的药物那么容易？”
　　正说这话，又是几声惨叫传来，声音越发的凄厉高亢，叫的人浑身发冷。
　　“那个，我们慢一点吧。”
　　夏雨欣嗫嚅着小声说道，方石看了她一眼，冲着娄景中点了点头，娄景中会意的放慢了脚步。
　　惨叫声渐渐的小了，最后完全消失，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夏雨欣重重的呼了口气，站在山坡上回头向这片被人世遗忘的山谷看去，心情非常的复杂，她很想忘记来到这里的不愉快经历，但是又绝不想忘记这一次重要的经历，不过她觉得自己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沿着他们之前开出的道路，三人渐渐的远离了这个恐怖的山谷，方石也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山谷里其实还有很多秘密，比如那个山洞的尽头是什么？在山洞底下是不是还有一个毒虫的王国之类的，不过现在，这些秘密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方石觉得自己的兴致已经尽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夏雨欣，方石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幸好，她好好的。
　　走出山谷不远，娄景中就发现了山坡上黄天朗的尸体，他正准备去看看却被方石叫住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娄景中想了想没有坚持，一个死人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夏雨欣自然更没有兴趣去看死人了，虽然她也有些好奇，被蛊虫咬死的人会是什么样呢？
　　方石去了一会就回来了，仿佛真的是去看了一眼而已，不过夏雨欣和娄景中都不这么认为。
　　“怎么样？”
　　“死了！”
　　“废话，我自然知道他死了，那你去干什么了？”
　　夏雨欣没好气地问道，方石笑了笑回道：“我去将蛊虫杀死，这种人工驯养的蛊虫一旦适应了环境会很可怕的。”
　　“哦。”
　　“他死于心脏衰竭，如果尸检的话应该会得出心血管破裂猝死的结论，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恐怖。”
　　“切，你知道我想像什么了？”
　　“你脸上都写着呢！”
　　娄景中赶紧转过脸去，但是他耸动的肩膀却出卖了他，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三个人都没有提要埋葬黄天朗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黄天朗喂了一辈子虫子，最后葬身虫腹就是最好的下场了，这不正是因果循环么。
　　……
　　李家寨的祠堂正堂里面，一口有些发绿的铜箱子放在正屋中间的一张方桌上，箱子已经打开了，几个老人正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
　　老村长站在一旁看着，他看到包裹得好好的防水油布，还有那一封没有拆开的牛皮纸信封，心里对方石的为人赞赏不已。
　　一个老人将信封递到老村长的手里，老村长毫不迟疑的将信封递给了方石：“方师傅，我眼神不好了，麻烦你给大家念念吧。”
　　“好！”
　　方石很自然的伸手接过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瓤。
　　这是一张从小学生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用黑色的蝇头小楷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李氏列祖，不肖子孙山贵拜上……”
　　李山贵老人在这封信中讲述了自己在李家寨寻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不得已收下的黄天朗品性有差，如今终于叛门而逃，李山贵年龄已大，深知自己后继无人，又难以再寻传人，心灰意冷之下，将自己的心得重新书录送回了李家祠堂，留下一份地图，如果将来李家寨能有出色的晚辈，可以根据地图来寻这些珍贵的智慧结晶。
　　李山贵老人最后写道，如果有李家后人人能寻到这份书信，请带回李家寨焚化于他的坟前，以告慰他泉下之灵。
　　老村长看得唏嘘不已，当场就要安排人找人来做道场，方石立刻表示愿意亲自来做这个道场，也算是感谢老人的传承之德，老村长高兴的答应了。
　　准备了一天之后，第三天正好是周日，全村老少一起出动，先是郑重的祭祀了祖先，接着又给李山贵老人做了道场，在他坟前焚化了那一封书信。据李家寨的人们流传，当日在道场进行的时候，忽然来了很多的鸟兽围观，直到道场结束，鸟兽自散，这事一时在十里八乡传为美谈，一些老人们还能记得大巫李山贵，回想当年，一时唏嘘不已。
　　做完了道场的第二天，方石三人告别了热情的李大爷一家和老村长，离开了李家寨，转道前往青城山，走的那一天，正好是冬至，凌晨降了霜，山野一片银辉。
　　不久之后，李家寨得了一大笔钱，修葺了李家老寨，在李家祠堂建了一个小型的博物馆，里面放着李家老寨上千年的一些文案，再后来，李家寨成了当地的文物保护单位，又有许多的游客慕名而来，连道路都重新整修了，周围十里八乡也因此受益。
　　周围的人们都说是李家先辈显灵，护佑子孙万代，还有说是李山贵老人临死前留下了一个神符，李家寨的后人历尽千辛万苦寻到了这个神符，化于李山贵老人坟前，李家寨气运由此大兴，能佐证这一点的就是当日李山贵老人道场进行时百兽围观的盛况。
　　李山贵这位无颜面见祖宗的大巫，从此成了这一片山区的神话。


第426章 千古名山
　　青城天下幽。
　　青城山从东汉时期由天师道鼻祖张陵结茅传道开始，走了一条漫长的路，奇怪的是，如今主掌青城山的却是全真道，这不能说是全真道入侵了，而是全真道在青城山没落的时候白捡了一个便宜。
　　所以要认真的说起来，如今的青城山道统不过三百多年，而真正有宗可查的不过是两百年左右。
　　但是，青城山无疑继承了近两千年来传下来的无形资产，号称道教第五洞天，天师洞更是天师道的祖堂，天师道传人必来此拜祭祖堂，比较尴尬的是，这个祖堂如今是全真道碧洞宗代为管着。
　　碧洞宗发于蓉城老君观，与青羊宫其实是一脉双仙，不过现在双方现在的关系却有些像是竞争关系，都希望成为蜀中的老大，反而老君观渐渐的没落了。
　　青城山上其实有很多道观，虽然名义上统归青城山碧洞宗管理，其实多各行其是，财政、人事的独立决定着这些宫观不可能完全听从碧洞宗的管理，不过这不重要，云和道人原本也没有要管理他们的意思。
　　虽然道观林立，但是真正有能耐的修士其实不多，这也是云和道人说青城山只有几十人的根据，这几十人恰好大部分是碧洞宗的，因此，基本上可以将青城山当作是碧洞宗的外门，想要真正修道的，则要进碧洞宗才行。
　　青城山上游人络绎不绝，前山后山各个山头到处都是游人，原本游人还主要是在已经开放的地区活动，但是现在人们时兴寻幽探秘，于是山上的道观和山下的派出所、消防局就会经常上山搜救迷路的游人了。
　　青城山真的很大，光是后山就有超过一百平方公里的地盘，山高林深，想要找个清净之所静心修道其实不难。
　　听夏雨欣介绍，真正的碧洞宗也不大，在后山的一个不大起眼的小山头上建有一片宫观。
　　方石跟着情绪有些过分高涨的夏雨欣，一路上她嘴都不停，如数家珍的介绍着沿途所见，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偌大的青城山就像是她家的后花园一样。
　　经过一些道观的时候，那些男女道士见到夏雨欣都很客气的打招呼行礼，毕竟她的辈分很高，而这些道观在名义上又归她师父管理，更重要的是，平时赚香火钱什么的不要紧，万一碰到什么难解的事情，还是需要碧洞宗出马的，当然要小心的巴结着才行。
　　“往那边就是天师洞了，这便是朝阳洞，老君洞那边游人也很多，青城山的特产在那里都能买到，不过你们不要去买，那些没有师父收藏的好，你跟师父讨要一些洞天茶，那些才是绝品。”
　　“这边是上清宫，沿着这条路绕过去就可以往凌霄峰，那里看云海和仙灯最好……”
　　耳边听着夏雨欣欢快的声音巴拉巴拉的说着，眼中看到的是重峦叠翠的山峰，郁郁苍苍的林海，鼻中闻到的是苍茫的大山气息，还有淡淡的香火气，这让刚刚经历了一番惊险的方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浑身通通透透，元神也活泼泼的很是舒畅。
　　方石偷偷的摸出小镜子给自己用了个望气术，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一下跳了一截子，足足增加了十点，这可能是一张一弛之后造成的结果。
　　“1，1，82，金色”。
　　欣悦于山野之清新，又有精神力暴涨的喜事，方石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我说，我们就这么一路走过去啊？你不是说咱们的道观在后山么？”
　　“不是啊，我是要带你们看看景观，一会坐车过去。”
　　“呃……还好，我还以为要步行呢。”
　　“切，在山里步行几天你都不说什么，到了家里反而不愿意走路了？”夏雨欣猛撇嘴，但是眼神里的笑意还是压抑不住，回家的喜悦真的是藏不了的。
　　“肚子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可不想再吃饼干了。”娄景中捂着肚子插嘴道。
　　从山下走到这里，他们还都背着巨大的背囊，就算是修炼有成，也没有办法抵挡肚子饿的侵袭。
　　夏雨欣嘻嘻一笑：“我带你们走半天可不是白走的哦，你们看，就是这里了？”
　　穿过一个牌坊，梯阶上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建筑的檐角了，夏雨欣兴奋指着那处所在叫道。
　　“这是什么地方？饭店？”
　　“当然不是，到家了去吃饭店岂不是很丢人，再说了，饭店里可吃不到最好的，这里是丹意宫，这里的主持道长最擅长做吃的，呵呵……”
　　方石侧头看了看夏雨欣，自己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是个吃货。
　　果然，到了丹意宫中，里面的小道士一看到夏雨欣顿时兴奋起来，方石很担心这家伙因此道心不稳。听说夏雨欣来了，主持道长丹庸道人很快就迎了出来，脸上开心的笑意完全不加掩饰，这一点也不像一个修道有成的老道士，反倒像是一个迎接自己孙女回家的老头子。
　　夏雨欣叽叽喳喳的跟各人打着招呼，然后才正式将方石介绍给丹庸道人，丹庸道人居然知道方石的身份，恭敬的行礼口称长老，这顿时让周围的年轻道士们都吃惊不已，他们实在想不到青城山还有这么一个年轻的长老级人物，而且还是在家修道的。
　　夏雨欣不愧是吃货之名，她喜欢吃的东西真的是很好吃，跟他们昨天在山下吃的长寿宴相比，这里简单的菜品要高明许多，用这些简单的蔬菜山货作出如此好吃的东西，这才叫水平，甚至其中已经超越了菜的意义，有些近乎道了。
　　方石吃了也是夸赞不已，笑称丹意宫练得不是丹而是菜，丹庸道人也十分高兴，还跟方石交流了一下做菜的心得。
　　饭后泡了一壶洞天茶，众人闲坐观云闲话，方石与丹庸道人相谈，主要是向丹庸道人请教一些青城山的典故，丹庸道人也偶尔谈及一些道法道术上的事情，听到方石的新颖见解，心里对云和道人的洞见也是佩服不已。
　　休息好了，夏雨欣才依依不舍的告辞出来，这时在石阶下已经停了一辆小车了。
　　一个年轻的道士见夏雨欣拾阶而下，从车里伸出头兴奋的打着招呼：“师姐，我来接你了。”
　　夏雨欣扬了扬下巴，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会衍，是你呀！没下山去干活么？”
　　“听说师姐要回来，我就在家里等着，哪里也不敢去啊！”
　　“马屁精！方石，这是我三师叔的徒弟，梁会衍，道号就叫青衍，明年就出师了，平时跟着四师叔经常下山接活，是个八面玲珑的马屁精。”
　　“师姐，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方长老你好，我是会衍，以后可要请你多多关照，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我，我可是你的坚定支持者。”
　　方石笑了笑，看着他隔着车窗伸出的手，这叫坚定支持者？方石点了点头示意，却完全无视他伸出的手。
　　“会衍是吧，我记住了，走吧，别让掌门等久了。”
　　娄景中冲着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去的梁会衍冷冷的一笑，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玩这套，看来要给他们点苦头吃吃才行。
　　夏雨欣见状眉头一皱，不过随即就展颜笑了，这些都是方石的麻烦，方石连这些都摆不平那才是笑话呢，她也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走吧，走吧，师父肯定等急了。”
　　梁会衍暗暗的瞥了方石一眼，有心给他再弄点麻烦，但是大师姐在场，他真的不敢如何，这个大师姐可不像表面上看得这么亲切和蔼的，观里的师兄弟哪个没被她收拾过，个个见了她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一路都是水泥路，看来是花了不少钱的，不过夏雨欣说这都是有人赞助的，方石只是一笑，路不是很远，大概十几分钟车程，绕过几座山之后，一个依山而建的宫观群就出现在方石眼里。
　　“那就是碧洞观了，咦？师父真的在山门前等着呢。”
　　方石也是一惊，侧头仔细看去，果然，衣袂飘飘的站在台阶上牌坊下的可不就是道骨仙风的云和道人么，方石心里的一点点不满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开车的梁会衍心里也是一惊，看来这方长老还真的不简单，或许不仅仅是运气好，也不仅仅是天分高，不然掌门怎么会如此看重于他，想到自己刚才的轻慢，梁会衍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娄景中则骄傲的看了一眼方石，这才是自己主家应有的待遇，像自己主家这样的绝世之才，放在哪个门派都应该是这种排场才对。
　　车子停在阶下，方石从车里跳出来，夏雨欣动作更快，已经飞奔着朝着阶梯跑去，云和道人一脸欣慰的笑容看着两个年轻人，然后竟然抬腿向下走来，方石可不敢托大，赶紧的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个礼。
　　“方石见过掌门，掌门一向可好？”
　　“好着呢，见到你们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辛苦了，方长老！”
　　云和道长一直走到跟方石平阶的台阶上，这才回了一个稽首礼，眼神里带着一丝的促狭，笑着说道。
　　方石苦笑：“不辛苦，没有掌门辛苦，我就是浑浑耗耗的过日子，哪有掌门想得多。”
　　“闹别扭了？是贫道的错，这里给长老赔不是了。”
　　“可不敢当，就是我自己比较笨而已。”
　　“呵呵……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方长老，请吧。”
　　“掌门先请。”


第427章 下马威
　　一众门人听得俩个人的对话都暗暗咂舌，只有夏雨欣在一旁笑嘻嘻的很高兴的样子。
　　云和道人在前，方石落后半步在后，两人踏上台阶，阶上众门人一起向方石行礼，方石赶忙一一还礼。
　　云和道长笑眯眯的为方石介绍：“这位是云山道人，贫道的二师弟，负责门内弟子训导和管理门中典藏。这位是云霞道人，贫道的三师妹，负责门内的内务和后勤。这位是云天道人，你们见过了，他行四，负责外务。这位是贫道的五师弟云中道人，负责门内的法器、符箓制作和管理。最后这个是贫道的小师弟云清道人，负责联络协调青城山各个宫观。这位就是我们青城山碧洞观延请的客卿长老，新星局理论的发现者，超大规模阵局协调检测技术的发明者方石方长老。方长老虽然年轻，已经隐有一代大宗师的风范，能请方长老加盟青城山，是我青城山之幸，请各位同门去除怀疑诚心接纳，和衷共济同证大道。”
　　众门人恭声应是，不过心里是否真正的认可了方石那可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云和道人说完，让开一步，侧身示意方石说几句，方石楞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是个半路出家的求道者，跟各位相比差距还很大，刚才掌门的一番话让在下实在是汗颜，我这次来青城山主要是来学习的，来弥补以前的不足，还请各位同门多多看顾容忍，若有不到之处也请多多包容，谢谢了！”
　　众人又胡乱应了一通，方石扫了一眼，大概知道了大家的态度，也基本上安心了，至少在云和道人这一辈中，没有对方石有明显的不满或者抗拒，反到是年轻一辈脸上多有不以为然之色，这充分说明了越无知的人越自以为是的道理。
　　夏雨欣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不过估计是被围在了那一群年轻男女之中了，见过礼之后，云和道人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亲自带着方石熟悉碧洞观，山前山后一通走，竟然就用去了一个多小时。
　　“掌门，这碧洞观规模也不小啊。”
　　“不算大了，主要是建筑比较分散，花在路上的时间多，如果你懒得走路可以骑自行车。”
　　云和道人指了指树荫下面的几辆小轮山地车，方石咧嘴笑了笑，看来碧洞观还是能紧跟潮流的。
　　“还是走路好，这里空气好风景美，安步以当车也是一种享受。”
　　“享受？呵呵……以自然洗涤心神为享受嘛？”
　　方石笑道：“寻道本来就是享受，否则，掌门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上快快乐乐的住了一辈子。”
　　“哈哈……不要拿我说事。”
　　两人慢慢的走着，路过的门人都恭敬的给两人让道，倒是没有别的繁复礼节。
　　“方石，这次雨欣的事情多亏了你。”
　　方石叹了口气，有些佩服的看向身旁的云和道人：“掌门真是洞彻天机啊！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个事情的？”
　　“嗯……很早吧，准确的说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开始的，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隐隐觉得雨欣这丫头命中有劫数，因此每一个年关的时候，我都会给她起一卦，看看她的流年，去年她的卦很怪，得了一个否卦，但是变卦却是泰卦，正是一念生一念死的抉择之象。”
　　方石认真的听着，他从里面听到了深深的师徒之情，云和道人为了这个徒弟可谓是费尽心机啊！别的不说，每年这一卦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问卦，一定是耗尽心神的神算之术，怪不得夏雨欣说她师父一到年关就闭关，原来都是为了她。
　　不过今年之后应该就不必再闭关了，夏雨欣的劫数已经应了，她的因果也已经完全变了，将来应该是一条坦途才对。
　　“根据卦象，贵人在南，正好当时有个事情求上门来，我就让她去了，结果她果然就认识了你，后来丫头打电话告诉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道人，竟然能行封神之举，试图稳固一地之气运，那时我就猜她是遇见了正主了。”
　　“掌门高明，封神的事情确实是我在主导。”
　　“嗯，后来她在鹏城与你再遇，隔三差五的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如何如何，其实我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你了，至此我再无怀疑，你肯定就是她命中的那个变数。”
　　方石想了想道：“掌门，我不信宿命，想必您也不信，这件事里面，您所把握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我注定会跟雨欣相遇么？”
　　“呵呵，当然不是，所谓的卦算，其实是对现实发展的一种展望，我并不能解释，但是可以说雨欣面临的危险是必然的，但是与你相遇则是或然，而且这里面还有我在推动着因果的变化，或者你可以这么理解，我预见到雨欣会出些问题，于是我就刻意的寻找能帮助她的人，而你刚好就是我找到的那个人，当然，能帮她的人或许不止一个。”
　　方石恍然，不是云和道人算得准，而是云和道人谋划的深，哪怕云和道人没有找上自己，她也会找到别的人，而这个人与夏雨欣的互动，又会形成另一个因果，总之，目的就是要化解夏雨欣生命中必然要出现的一次危机。
　　这个致命危机的出现，将会对夏雨欣的性格加以改变，而这个改变最终引导她走上一条人生坦途。
　　“掌门深谋远虑洞彻先机，厉害啊！”
　　“是么？你不是在腹诽我老奸巨猾吧？”
　　“没有，这点心胸我还是有的。”
　　“呵呵，那就好，事先没有向你透露也是有苦衷的。”
　　“这个我明白，说了之后因果就变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事实上，就算事先知道了您的谋算，我一样不能不管雨欣的安危，或许我们的相遇相识是一种策划，但是她跟我之间的感情却分毫都不假。”
　　“是嘛，你们的感情已经那么好了！”
　　方石愕然看向云和道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和道人却呵呵一笑转而他顾：“明天是开坛讲道的日子，我估计会有人想要为难一下你，你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准备让他们心服口服啊，至少证明我的眼光没错才行。”云和道人抿嘴笑着。
　　方石原本想说谁耐烦让他们心服口服，不服就不服呗，虽然云霞道长已经给方石分配了一个永久性的宅院，自己还真没打算在山上常住。可云和道人这番说辞，却明显是要将方石的退路给断了，逼着他非得将挑衅者压服才行。
　　方石瞥了云和道人一眼，果然是人精。
　　“到了，就是这里，这个院子空了不少年了，当年是夏炎师弟一家子的住所，你看看喜欢不，如果不喜欢再换。”
　　方石随便看了一眼，他根本对住所没啥要求，他现在可没有打算在山上常住。
　　推开院门，方石发现娄景中已经在这里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方石，你来了，我们正在打扫房间。”
　　“掌门道长好！”
　　“你们好，你们忙吧，不用管我。”云和道人很客气的与两个帮工说着，两人应了一声，提着炭炉子进了屋。
　　“这是干什么呢？”方石好奇地问道。
　　“房子已经打扫过，但是长时间没人住，山里气候潮湿，用炉子除除阴湿之气。”娄景中耐心地回道。
　　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响起，夏雨欣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咦，你们住在这里啊？”
　　“雨欣，你跑哪去了？这个院子以后就给方长老了。”
　　“那，那我呢？”
　　方石恍然，原来边上那个看上去像是有人住的西厢房原来是夏雨欣的地盘。
　　“你，你不也一起住这里呗，院子这么大难道住不下么？”
　　夏雨欣不满的撅了撅嘴：“那，那我要住正屋。”
　　“不行，正屋给方长老住，你还是住西厢。”
　　“师父……”
　　“好了，就这么定了，方石，你先收拾一下，六点钟在山上偏殿中给你接风，要准时到，哦，对了，你会喝酒么？”
　　方石愕然点了点头：“会吧。”
　　云和道人促狭的笑着：“那就好，小心被灌醉哦。”
　　说罢，云和道人微微颚首，转身走了，夏雨欣不爽的冲着师父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向方石，换上一张笑脸：“方石，这个院子是我从小住到大的，正屋原本是我父母的房间，我原本一直都是给他们留着的，要不我早就占了，既然院子现在归我们共有，你说，正屋让给我也是应该的吧。”
　　方石严肃的想了想道：“不行，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将正屋让给一个女人呢？不行，不行！”
　　“方石！你……你……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还不行么？”夏雨欣的笑脸顿时换成了哀求的神色。
　　“这就能还人情了？那好，马上换。”
　　“谁说能换了，这是利息，利息！”
　　“还有利息？”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道：“废话，你借钱不用算利息啊？”
　　“也是，那我还是继续欠着吧，反正也还不清了，慢慢积攒着利滚利吧。”
　　“你……”
　　“哈哈……”
　　方石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扔下夏雨欣自己进了正屋整理行礼以及给那些缠人的家伙们发短信去了。剩下夏雨欣鼓着嘴一脸的气愤，这不是鹊巢鸠占么，本来还想告诉方石今晚有人要联合起来灌他酒，现在她不说了，灌死这个混蛋才好！


第428章 俯瞰气运仰观星辰
　　晚上的接风宴果然是个坑。
　　在山顶偏殿中，摆了六七桌，虽然菜品算不上豪华，但是看上去也非常的精致，闻起来也是让人食指大动，每张桌上还摆着一个酒坛子，这明显不怀好意吧。
　　菜还没有过五味，敬酒的就来了，而且第一个冒头的就是掌门人云和道人，方石很怀疑，给自己下马威的带头人说不定就是云和道人自己。
　　“来，作为家长，我很高兴我们青城山又多了两个新成员，请大家举杯，为了我们的新成员。”
　　方石无奈的看了云和道人一眼，云和道人的温和笑容中果然带着一丝促狭，方石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众人，还有笑得十分拘谨的李树芽乖乖的举杯喝了。
　　接下来各位云字辈的长者也纷纷举杯，方石没法推脱，只好一一都喝了，幸好这只是山上自己酿的药材果酒，度数还不算高，不过连续喝了几杯急酒下去，方石觉得也有些微醺。
　　赶紧夹了几筷子菜塞进嘴里，想要缓缓气，谁知道老一辈敬完了酒还有年轻人等着呢，夏雨欣笑眯眯的第一个举起了酒杯，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就没有一丝善意，这家伙肯定是借机报复呢，都说女人得罪不得，果然。
　　“方长老，我代表青字辈的同门，也敬你一杯，方长老道法通神，我是敬佩不已的，以后还请方长老不吝赐教，来，干了这杯吧。”
　　“雨欣，你太客气了，以后互相关照。”
　　两人喝了一杯，夏雨欣笑眯眯的又给方石和自己的杯子里添上酒水：“所谓好事成双，一杯不足以表达我的崇敬之情，方长老，请满饮此杯。”
　　方石哭笑不得，不就是喝酒么，不就是想要将自己灌醉么？想要自己出丑，哪有那么容易，方石呵呵一笑，酒到杯干。
　　夏雨欣接下来自然是第三杯了，等到夏雨欣敬完了酒，其他的青字辈同门也一一上前敬酒，有大师姐的榜样在前，大家都是连敬三倍，这几十个人敬了一轮下来，方石竟连喝了上百杯酒，就算杯子小，算下来也有三斤多酒，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容易上头。
　　其实喝到半斤多，方石已经有些晕菜了，他又不是酒鬼，平时喝点小酒也是情趣一下，哪有这种暴饮的，不过方石早有准备，既然这些家伙都不怀好意，方石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喝醉吧。
　　从上次发明祛毒术之后，方石就认识到精神力和阴阳之气是能实实在在的影响人体的，因此对此也有精研，特别是对于驱除和排泄身体内不良物质的研究更是进展神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酒精也是异物。
　　祛毒术的精要在于利用精神力驱动阳罡之气，阳罡之气推动体内的细微气场，然后通过毛孔和细胞进行过滤，将异物排除体外。
　　就像现在方石这样，他身上不断的冒汗，这些汗水里面包含了大量的酒精和别的异物，在他身边的人只觉得他酒气熏天，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酒人一样，但是却只看到他脸颊通红，热气蒸腾，愣是不会醉倒。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敬完了酒，方石才将杯子一扣：“小酌怡情，暴饮则不当了，在座皆是修行者，这话也不必多说，诸位的情我领了，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请各位首先要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是一家人了。同样，身为长老，虽然我并没有什么权力，但是管教一下门人还是可以的，为了青城山也为了诸位，我会当仁不让的，若有得罪，还请大家理解。”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看着方石：“方长老说得对，以后请严格的管教他们，若有不当之处，方长老尽可责罚。”
　　方石笑着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连喝了几杯热茶，一身大汗出来，最后的一点酒精也都被带了出来，众人眼见着方石的脸色迅速的恢复正常，都看得瞠目结舌，这不是传说中的逼毒之术吧？不是要练到百脉俱通，精气凝实了才能做到么？
　　问题是，那种境界完全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真能练气练到那个程度，差不多也是半个陆地神仙之流了吧。
　　云和道人扫了众人一眼，得意地笑道：“如今知道方长老的本事了吧？对于你们来说，向方长老学本事才是正经，其他的心思就赶紧熄了吧，呵呵……”
　　云和道人的一番话是对着年轻一辈说的，但是云字辈的老人也一样心有戚戚，方石太强了，强得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不管他刚才这一手是道术还是内气，都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仰视。
　　“掌门过奖了，我身上湿透了，不大方便，先回去换个衣服吧。”
　　“嗯，今日未尽兴，改日我请方长老小酌。”
　　“多谢掌门了，你那么诸位，容我先告退了，见谅，见谅，哈哈……”
　　方石大笑着走了，夏雨欣鼓着嘴一脸的不甘，主角走了，这宴席也没意思了，众人都兴趣缺缺，但是云和道人还安坐着，众人也不敢多嘴。
　　“好了，吃饭，别浪费了。”
　　……
　　出了一身通通透透的汗，在身体排除酒精等毒素的时候，也顺便将方石体内别的异物也带了出来，洗了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方石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一些，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坐在院子外面的小平台边的石栏上，脚下是山谷，头顶是繁星，山风徐来送爽，清泉潺潺涤心，这等地方，真正是神仙洞府，修道圣地。
　　“感觉如何？”
　　云和道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石扭头一看，月色下，一身道袍的云和道人飘飘欲仙，身边清新脱俗的夏雨欣像是尘世凡仙，这幅景象让人有种恍若不在尘世的感觉。
　　“好一个洞天福地，俯瞰观气运横流，仰观星辰列张，若与天地混同，夫复何求？”
　　“你看，我就说在山里修道最好了，师父，我就留在山上吧。”
　　“胡说，你才多大点年纪，不知道人生百味，修个什么道，寻得什么仙？”
　　“切！”
　　云和道人笑笑，随意的坐在石栏上，仰头看了看灿灿星空，沉默了一会道：“当年张道陵结茅传道，所为者何？我想他肯定不是为了开派立教，想要统括气运，建观立统，他或许只是想要将自己对天地的感悟分享给大家，寻找一些志同道合者，一起探索最神秘的大道所在，一起弄明白生命的意义。”
　　“掌门说得是，我也这么想，不过很多人不这么想，如今碧洞宗令不下山，甚至山上都各自为政，你一退，别人便要进，最终只有如那老君观一样，几不得闻了。若是关上门咱们自己埋头寻道，张道陵当年有何必结茅传道？这本身就需要平衡一下吧。”
　　云和道人看了看方石，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弘扬是为了寻道，这个本质不能跑偏了，事实上，跑偏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掌门大可将青城山变成一个榜样，山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
　　“呵呵……说得好，说得好啊，幸好有你在，我青城山可以用世俗之外的手段来维持弘道之功，而不易迷失与利益之中。我觉得你说的一流企业玩标准很好，我们就玩一回标准，这才是真正的弘扬道法吧。”
　　“掌门太客气了，您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么。”
　　“你也不必谦虚，我以往是空有想法而无手段，现在你就是我的翅膀。好了，夜了，你们休息吧，我也要回去做晚课了。”
　　说完，云和道人冲着夏雨欣眨了眨眼，站起来走了。
　　方石也站起来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石阶上，不由得笑着感慨道：“你师傅厉害！”
　　“哼，才知道啊。对了，你喝不醉的秘密是什么？不是事先吃了什么解酒的东西吧？”
　　方石戏虐的笑着：“这个嘛，保密，你可以去问问景中，或许他真有解酒的东西。”
　　“切，小气吧。”
　　“不小气了，我总不能将秘密都告诉准备对付我的家伙吧？”
　　“谁要对付你了？”
　　“我也没说是你，别对号入座啊！”
　　“哼！”
　　夏雨欣撇了撇嘴走到石栏边上，沉默了一会幽幽地说道：“小时候，我妈妈就喜欢抱着我在这里看星星，其实这里才是我的家，你，你不许破坏我的家，知道么？”
　　方石叹了口气道：“你的家不是你父母和妹妹所在的地方么？”
　　“我知道，但是，这里有很多很多属于我的回忆，这就是我的家，当然，那里也是。”
　　方石不是很理解夏雨欣的想法，或许她只是想要永远留住那美好的记忆。
　　“放心好了，我又不会在这里常住，你就当我是个客人好了。”
　　“那，那可不行，你……算了，我累了，睡觉！记住，要改动房子一定要得到我的同意才行！”
　　夏雨欣说完，跳下石栏向着院子跑去，方石分明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容，这女人的心思可真是难猜，到底在想什么呢？
　　“谁要改动房子啊！”
　　方石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着。


第429章 方外三天
　　这几天方石除了偶尔参加一下讲道会之外，其他时候都像个猴子一样的满山跑，这附近的山里没什么有危险的动物，如果大熊猫也算的话，那可能是除了野猪之外最大的家伙了。山里更不会有漫山遍野的毒虫，倒是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
　　方石并不是在看风景如画、幽深瑰丽的山水，而是在研究青城山的风水气运，但是最后方石却得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结论，青城山的风水气运可以说很普通，这个号称天师道祖庭的山头，既不是什么藏龙卧虎之地，也不是一方气运总镇，这跟周围的绵延大山其实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找一个根据，只能说青城山是横断山脉巨大龙脉中的一环，气运自成一系，不与外界相干，虽然青城山俯瞰蜀中平原，但却与蜀中平原的气运关联也不大，正是山在红尘中，心在尘世外的典型代表。
　　从小环境来看，青城山就是占着距离蜀中平原近的优势，人文价值远比自然环境更高得多，山中的道观数量繁多，各自占着一方风水，仔细看来也很有意思，纵观整个青城山就可以发现，这些道观古寺全都是各自为政的，连气运上都不统一。
　　在青城山的诸多道观之中，唯独碧洞宫最讲究，正好骑住了青城山东面的气运枢纽上，怪不得碧洞宗最终掌握了青城山，或许这不仅仅是运气的问题，而是当初来此捡便宜的碧洞宗前辈高瞻远瞩慧眼独具，将道场建在了青城山的气运咽喉上，最终成了左右青城山兴衰的力量。
　　在方石和夏雨欣二人的院子里，方石正在院中的石桌上铺开一张图纸上写写画画，夏雨欣则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醪糟汤团一边美滋滋的吃着，一边好奇的看着方石。
　　“我说，你这么吃就不怕胖，我发现你回山之后嘴就没停过。”
　　“要你管，我想这些好吃的了，这是厨房梁婶自己做的醪糟，自己做的汤团，自己下的蛋，不是，自己养的鸡下的蛋，好吃！就是不给你吃，馋死你。”
　　方石头也不抬的在图纸上用铅笔画着自己才知道的符号，嘴里却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梁婶拿过来的时候我和景中已经先吃了，你吃的是我们吃剩的。”
　　“什么？！你太过分了，我说怎么那么大的罐子里面才这么一碗醪糟，原来是被你们给偷吃了！”
　　“呵呵，我也是怕你吃的太多长胖，长胖了就不漂亮，不漂亮就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
　　“闭嘴，管你什么事？！你就那么急着想将我嫁出去？”
　　“不是我急，是你父母急。”
　　“切！……你在干什么呢？”
　　方石抬起头，身体向后一矮，坐在了石凳上，呼了口气道：“我这几天过得日子悠闲啊，怪不得你上了山就不想出去了，这样的日子跟神仙日子一样。”
　　“是吧，我就说在山上修道的日子最是惬意了，在鹏城有什么好啊？整天忙着做这做那，烦也烦死了。不过，这个跟我的问题有一毛钱关系吗？”
　　“呵呵，我倒不这么看，鹏城的日子也另有滋味，人生嘛，总是要多些经历才好，你师傅不也说了么，没有阅遍红尘又怎么能出世修行呢？”
　　“重点，说重点。”
　　“重点就是山中三日世上千年，你看我的手机。”
　　方石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夏雨欣，夏雨欣犹豫了一下就一把抓了过去，将手里的醪糟放下，三两下就点开了聊天软件。
　　“哇！妞妞和芸儿要造反了？！哈哈……杨老的话里话外似乎也有些顶不住了，咦？怎么还有雨瑶的……好啊，原来你们两个……”
　　方石的手机里都是朋友们询问方石去了哪里，不告而逃是重罪，回去将要面临怎么怎么样的惩罚云云。
　　还有方石发回去的大量的照片，夏雨欣都不知道方石什么时候照了那么多的相片，有风景也有人文，其中还有自己，最让她恶心的是那一堆堆的蛇虫的照片，夏雨欣看得头皮发麻，还有那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毒蛇也有一张特写。
　　看到方石答应下来的无数不平等条约，夏雨欣终于明白了方石的背包里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赔罪的礼物，基本上这些都已经是有主的，其中绝大多数是属于妞妞和芸儿的。
　　夏雨欣还在里面看到了陈筱慧的短信，肉麻的很，这丫头胆大直白，夏雨欣看得直撇嘴。
　　看着方石的手机，夏雨欣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手机，里面似乎干干净净的，除了跟父母的一句报告，就是跟妹妹不咸不淡的一些谈话，想到这里，夏雨欣的心情变差了，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你还偷偷的跟我妹妹暗通款曲，这边还有个陈筱慧，还说不是脚踏两条船？”
　　“你这个可冤枉了，手机就在你手里，事实如何你看不到么？陈筱慧喜欢我大家都知道，但是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并没有别的想法，至于雨瑶，她对我们的探险很好奇，又不敢问你，所以只好来问我了。”
　　“我是她姐姐，为什么她不来问我反而要问你这个外人？”
　　看着胡乱发脾气的夏雨欣，方石反而笑了：“你妒忌了吧，至于为什么，不是该问你自己么？”
　　“你……你少得意，我，我这就去给雨瑶打电话，我要问她为什么……”
　　夏雨欣忘了自己刚才的问题，也忘了才吃了一半的醪糟，转身蹬蹬地朝房间跑去，不一会就传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声音，过了没多久，又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看来，她已经摆平那个有些别扭的妹妹了。
　　等夏雨欣心满意足的从房间里出来，却发现方石正在将自己的醪糟汤团喂给一只小山羊，见鬼了，从哪里来的小山羊。
　　将咩咩叫的小山羊赶了出去，夏雨欣不满的瞪着方石，方石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没办法，不注意它就跑进来偷吃了，难道我不告诉你让你继续吃山羊吃剩的？”
　　“哼！我想起来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在干什么呢？”
　　方石指了指图纸道：“我这些天跑遍了青城山……”
　　“说重点，这个已经说过了。”
　　“说过么？我的意思是，我发现青城山简直是乱七八糟，根本就没有一个整体规划，满山的宫观完全是各自为政，唯一有计划的就是道路了，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总要为青城山做些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青城山的先辈们或许不在乎青城山的气运如何，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求道者，不为外物牵挂于心，但是我们都是些俗人，如果想要青城山未来能顺顺当当的发展下去，总制青城山的气运其实是很重要的。我就想能不能利用现在的宫观分布，然后适当的进行一些小规模的改建加建，形成一个统一的格局，这对青城山的未来无疑是有帮助的。”
　　夏雨欣想了想，认真的看了方石一眼，她不得不承认方石的想法很好，奇怪的是为啥别人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不对，肯定有人想过，只是实现起来难度太大，或者根本就无法实现，因此才……
　　夏雨欣随即又想到正在鹏城轰轰烈烈的展开的城市超大规模风水局，她这才明白，或许这种事情不是没人想，而是只有方石才能做得到。
　　“好主意啊！这个能行么？难度会不会很大？”
　　“会，但是所有的宫观寺庙选址的时候其实是有依据的，也就是说，他们会很自然的先择在山上气运运行的节点上建筑，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夏雨欣闻言恍然，低头再仔细看图上乱七八糟的标记，现在却已经略有眉目了：“这是五帝？”
　　“对，青城山上的建筑正好跟太微垣相近，稍微变化取舍，正星位七十八，辅星位一百，镜像二十八，一共两百零六个节点，大部分已经有现成的建筑，只要在几个关键节点上增建内置法器的建筑，还有在碧洞宫山顶广场上建造一个完全一样的缩小星图，布置成为整体星局，则整个青城山布局就有可能成局。”
　　夏雨欣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图纸，对照她的记忆，其中的大多数节点确实都有现成的宫观，只需要将其中的重要镇物相应的挪动一下位置，或者调整一个方向就能发挥作用。
　　至于需要新建的建筑不多，也不是主节点，完全可以采用比较小的建筑形式，这样子成本也没有多少。
　　最核心的当然是那几个重要的节点，这需要花费些功夫，动静也会比较大，还有就是在山顶广场上的缩微星局，想必这里的投入也不少，光是那两百多个法器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但是，如果星局能成，则能护佑青城山数百年的气运，跟这个相比，那一点付出绝对算不了什么。
　　“我看可行，去找师父说说吧。”
　　“别急啊，等我将图纸弄好再说，这山又不会跑了，对了，我大概标注了一下，剩下的详细勘测你来吧。”
　　“为啥啊！”
　　“因为我过两天就先回家了，你觉得这事你不做该谁做？”
　　“这个……你不做么？这可是名留青史的事情啊！”
　　“那这个机会留给你好了。”
　　“切，稀罕！”


第430章 尘世
　　杨玄义跟往常一样，享受了悠闲的早茶之后，背着手慢腾腾的走在马路上，周围来往的路人脚步越是匆忙，越是显得杨玄义的悠闲，冬日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种想要猫在墙角晒个够的荒谬想法。
　　方石和夏雨欣已经溜走了将近两个月了，或许是年纪大了，他们走了之后，杨玄义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少了点什么，每天连喝早茶都觉得特寂寞，幸好陈必信经常会来找杨玄义说说话或者请教一下，这才稍稍缓解了杨玄义的寂寞感。
　　刚进自己小店的门，小王经理就凑了上来：“杨老，有客人到了，在楼上。”
　　“客人？谁啊？我不记得今天有约谁啊。”
　　“是法言大师跟永方道长，他们一早就来了，估计是来堵您的。”
　　杨玄义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来堵我的？”
　　“这个时代谁没有手机啊，要是正儿八经的来拜访的，您会不知道么？他们搞突然袭击当然是来堵您的，要不您先撤退，我去挡住他们。”
　　杨玄义哈哈大笑：“不用，不用，我上去会会这两个恶客，估计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哈哈……”
　　才上楼梯，耳朵尖的法言和尚已经站在会客室门口看了过来：“杨老兄，你可来了，贫僧这都喝了一肚子茶水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里喝茶，你也可以去找我嘛。”
　　“那里荤腥气太重，去不得啊！”
　　“无量天尊，杨师傅一向久违了。”
　　“是啊，有一个月没见到永方道长了，难得今天二位一起到来，正好我得了些好茶，二位一起品评品评。”
　　喝茶是假，两人显然都是有为而来。
　　不过两人都是很沉得住气的主，绕来绕去就是不谈正事，杨玄义知道他们不好开口，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距离年底也没几天了，不知道那风水局做得如何了？”
　　法言和尚一听杨玄义的问题，顿时来了精神：“这风水局吧，基本上都已经弄好了，只是我们对各个节点到还有些把握，至于整体……不怕杨老兄笑话，由于风水局只是几个重要的节点，整个风水局的效用我们都还没有看到，也因为这个，我们两个，不，包括盘龙观的人也都很头疼呢。”
　　永方道长也心有戚戚的点头道：“不错，这种规模的风水局我们以往都没有经验，贫道和法言大师还拐弯抹角的联络了广海道长，他们似乎也碰到了这个问题，光是一个骨架的话，整个星局是否已经发挥了作用我们确实难以验证，所以今天才来找杨师傅讨教一下，看看杨师傅是否有什么好办法。”
　　“哎呦，这可不敢当吗，不敢当啊！呵呵……两位的来意我知道了。方石那小子这一去就跟撒了欢的野马一样，你们看，这是他从青城山发来的相片。”
　　杨玄义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递到法言面前，法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来，随手翻动着方石传来的相片，自古青城天下幽，这相片都是方石亲自拍的，他找的地方都是风水上大好或者重要的节点，风景还在其次，光是这些精确的拍摄角度和恰到好处的说明，就能作为风水教科书来用了。
　　法言也不由得被吸引了，反复的看了几遍，才感叹着将平板电脑交给身边的永方道长：“方石又有精进啊，这等眼光足以为师。”
　　法言没说足以为谁的“师”，杨玄义却知道他的意思，也是抚须一笑：“我也受益良多，这还不是重点，这些都是他的材料，他准备在青城山也摆一个大场面呢。”
　　法言愣了一眼，随即与同样惊讶的永方道长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平板电脑上的照片，突然觉得方石这么做似乎大有深意，如果青城山上的大风水局一成，加上方石这等高手的点评说明，绝对能成为一个标杆，青城山的地位……
　　或许，这是方石不许鹏城的超到规模风水局专美于前吧？
　　法言和永方都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妄作小人，还想趁着方石不在鹏城独立将鹏城的风水局做好，独占这份荣耀，可现在看来，荣耀倒是没有占得，好像还有些丢脸。
　　“那方石要等青城山的事情弄好了才会返回鹏城了？”
　　杨玄义笑着摇头：“不是，他过几天就会返回老家，等过完了农历年就会返回鹏城，青城山上的事情他并不会住持，只是提出而已。另外他似乎也预料到了鹏城的风水局会碰到问题，所以特意写了封信回来，就在那电脑里。”
　　永方道长急忙将电脑递回给杨玄义，杨玄义接过电脑点了几下，打开一封邮件，将电脑转了个方向又送回两人面前，两人一看，是一副图纸，这个图纸他们已经刻在脑袋里了，这正是他们两家分别设置的两个风水局的简图。
　　一眼看去，法言就发现了简图上多了几个符号，在这几个三角形符号上面，都标记了一个感叹号，法言赶紧移动地图寻找地图的图例说明。
　　过了一会，法言和永方道长都抬起头来，互相看着苦笑了一下：“真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啊！想不到验证风水局的办法如此简单，只是就算都知道这个原理，想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寻找到这个验证节点恐怕也不容易，真想不明白方石是怎么推算这几个气息交汇的节点的。”
　　杨玄义也颇有同感的感慨道：“不错，他还精确的计算了时间节点，甚至推算了几个典型时间节点下这些气息节点的变化趋势，反正我是想不出来他是怎么算出来的，从他给出的计算方法看，其中的关键还是对气息变化的精度上。”
　　“是这样么？杨老兄的意思是差距在于对气机的精确定位上？”
　　杨玄义点头：“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你们也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法言和尚郑重的行了个礼：“多谢杨老兄见告，承情了。”
　　永方道人也是稽手一礼：“杨师傅高情厚意，贫道承情了。”
　　“客气，太客气，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这都是方石的交代，他是希望能看到一个和谐的鹏城，他才能在鹏城过他的逍遥日子，两位若是承情，就想办法满足他这个愿望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贫道自当尽力为之。”
　　……
　　鹏城的陈家公馆，虽然已经是严冬，但是鹏城的冬天其实算不上冬天，偌大的花园里依然是绿叶红花，两个小丫头正在草地上追逐着一只小狗，陈夫人和潘玉青则拿着一条毛巾和一瓶水在后面追着她们，两个小丫头咯咯的笑声和清脆的童语在阳光下跳跃着，让这所大宅充满了活力。
　　陈必信和陈育英则坐在草地边上的椅子上晒着太阳，椅子边的圆桌上放着各种饮品和点心水果，真是安逸的生活啊。
　　“阿信，最近市里面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该抓的抓了、该撸的撸了，该上来的正在争着上位，这一番动荡算是过去了！没有牵连到我们真是万幸，否则万麟集团就是榜样啊。”
　　“对了，爸，万麟集团是怎么回事，真的给那姓张的塞了那么多钱？”
　　“塞？这个还真不好说，应该是各取所需吧，这些事情那个大集团没干过，这种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干，你不干别人会干，棋差一招你又怎么能跟别人竞争？”
　　“所以说，操心这些太累啊，还是修道比较简单，咱们一家人能吃用多少啊，用得着这么累么？还要冒这些风险。”
　　“你啊，呵呵……算了，也不指望你了，将来这些还是让你妹妹来吧。”
　　“本来就是嘛，我就说将股份都给她的，实在不行，留点够吃饭的就行。”
　　“胡说八道，那是你妹妹的心意，好好的拿着。”
　　“是了，老爸！”
　　“对了，你那个朋友还没有回鹏城么，这次多亏了他提前知会。”
　　“爸，我跟您说，您可别打他的主意，他要是想帮你很简单，要是想毁了你更简单。”
　　“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你爸是那样不知道好歹的人么？我是说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他。”
　　“用不着，这事对他来说就是个小事，将来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您别推脱就行了。”
　　“你个混小子，没完了是吧！”
　　“呵呵，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妈～我爸打我，您快来管管！芸儿、妞妞，咱们去游泳吧，游泳池的水温应该已经够了。”
　　“哦！游泳，游泳去喽！”
　　……
　　金林生物公司的门市里，姜大志正在兴奋的翻看着手里厚厚的订单，坐在他对面的还有许伟先和严慧芳，两人脸上也是一脸的兴奋。
　　老实说，金林公司创业之初两人就一起跳槽过来，可是想着帮助姜大志的，想不到这个小小的生物公司竟然生意好的不得了，开始一个月一般般，勉强的能够维持，但是不久之后鹏城刮起了风暴，这个生物公司的生意却陡然好了起来。
　　现在他们三个都明白，自己实在是沾了方石的光，不过方石是兄弟，沾他的光是给面子，所以他们沾得理所当然。
　　“这个月营业额得过两千万，我就靠了……”
　　“上班呐，不需爆粗口。”
　　姜大志看了一眼乖乖闭上嘴的许伟先，呵呵一笑道：“这是要过年了，所以买植物换风水的人多了，过了这个茬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其实这算不得什么，等到东子那边有了成果，到时候就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捏哈哈……”
　　严慧芳不满的看了一眼两个得意忘形的男人：“切，得意个屁啊！还不是沾了石头的光。”
　　“呃……”
　　“沾了就沾了，怎么滴吧，他不服让他来跟我单练，哈哈……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过年我直接去干妈家搬香肠去。”
　　“我……我要带慧慧回家，还是算了吧。”
　　姜大志鄙视的看了腻腻歪歪的两人一眼，心里酸酸的，吗的，得赶紧找个女朋友才行。


第431章 归家
　　夏雨欣一边哼着方石完全不知道的歌，一边驾驶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方石，至于娄景中，他已经回山城了，过年他也要回家的，方石这个老板很慷慨的给他放了无薪年假。
　　对于夏雨欣不肯留在山上布置太微星局方石觉得难以理解，自己家的香肠就那么吸引人？不过夏雨欣说得很明白，她跟着方石去石溪村取了香肠之后就回青城山，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而已。
　　一年没回来，石溪村已经大变样了，看着已经练成片的玻璃大棚、新建起来的工厂和仓库，还有新的村庄，方石明白最后合作还是谈成了，这里以然变成了一个蔬菜生产基地，只是不知道最后谈的条件如何，自己的妈妈是不是也可以靠着出租土地的分成安享晚年了？
　　在方石的指点下，夏雨欣将车子开到了方石的家门口，方石打开车门看着熟悉的院落，还有旁边已经开始拆除的旧房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从此以后，儿时的记忆将永远只留存于自己的记忆之中。
　　家里院子的大门上锁，妈妈又不用手机，方石只好坐在门口的条石上，左右环顾已经被弄得跟建筑工地一样的村落。
　　夏雨欣锁好了车门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在车上她一直忍着没喝水，高速公路上没有厕所。
　　“阿姨呢？这里怎么弄得乱糟糟的，这个年过不安生了。”
　　方式拍了拍身边的条石，伸手接过夏雨欣递过来的水瓶子，拧开喝了一口道：“村里人着急了呗，巴不得住上新房子，其实都差不多。”
　　“呵呵……至少新房子里有厕所，不用马桶。”
　　方石有些惊讶的看着夏雨欣，她是怎么知道旧房子没有厕所的？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向后靠在背后凹凸不平的院墙上，用力的伸展着自己的腿，眯着眼睛看着在白云后面躲躲藏藏的太阳，舒服的哼哼了一声。
　　有两个路过的村民好奇的看过来，方石主动打着招呼，两人这才认出方石，又特意的看了看夏雨欣，方石向他们问起自己的妈妈，才知道今天村里开会，刚散会，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正说着，远远的就看见了妈妈的身影，方石高兴的迎了上去，夏雨欣自然也跟了上去。
　　方妈妈看到方石自然高兴的不行，更高兴的是看到了夏雨欣，她立刻就将自己的儿子扔在一边，拉着夏雨欣的手亲热的不行。
　　“夏姑娘，你怎么会跟方石一起来了，难道……”
　　“我们是朋友啊，我这是回青城山过年，顺道将方石送回来，然后还想从阿姨这里弄点香肠走，我可是很馋阿姨的香肠呢。”
　　“哈哈……好，好，阿姨准备了很多呢，夏姑娘你多拿点。”
　　“好啊，阿姨，你叫我雨欣就行了，我跟方石很熟的，你看我一点都不客气。”
　　“好，好，雨欣，不用客气，当是自己家就行，方石，你这孩子，快去开门啊。”
　　“钥匙，难道您让我砸门啊！”
　　进了门，方妈妈指挥着方石端茶递水的招待夏雨欣，自己忙着去做饭，夏雨欣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贵宾级待遇，末了方石还要去搬行李，等到方石一离开，夏雨欣立刻就换了个样子，殷勤的抢着帮忙做饭，方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方妈妈热情的很，这时候夏雨欣也开不了口说拿了香肠就走，方妈妈更有意思，吃过饭就让方石带着夏雨欣去村里转转，看看村子里的变化，这下夏雨欣连开口告辞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脸色郁闷的夏雨欣，方石嘴角微微的翘着，夏雨欣睨了方石一眼：“想笑就笑呗，都怪阿姨太热情好客了。”
　　“那是，我妈妈一向都很好客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方石本想说妈妈误将她当成儿媳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话说出来夏雨欣一准得抓狂，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更何况你这么漂亮可爱又懂事，我妈妈自然喜欢了，她一直都遗憾自己没有个女儿呢。”
　　“真的？……”
　　“昂，真的。”
　　夏雨欣想了想，得意的笑了，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是很不错的。
　　“走，去看看那棵神树，看看你封神成了没有？”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自然是成了，不过现在还不明显，一进村你就应该能感觉到，村里村外的差距很明显啊。”
　　“我倒是有觉得村里更安宁一些，不过这也可能是错觉，等等啊。”
　　夏雨欣说着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罗庚，低着头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说到正事，夏雨欣就严肃了很多，一专注起来就忘记了去看神树，而是专心的沿着村里的风水局绕了一大圈，这一圈下来足足有几公里远，再一看太阳，那一轮红色的太阳已经到了西边的山顶了，正好与山顶的道观相应成趣，配合上山道石阶上的几个人影，成了一副意趣深远的日暮山归图。
　　夏雨欣呼了口气，举头四顾，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这个西山龙蟠局算是成了，假以时日一定能风生水起。”
　　方石轻轻一笑：“当时所见有限，如果能加入星局，这个局会更加稳固，甚至都不需要借助道观和愿力。”
　　夏雨欣笑了笑：“父母总是想要为子女精打细算，不过这未必就是好事，你为村子算得再精，最后也不一定会是好结果。”
　　方石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能给他们的只是一个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否则，这大好的风水局只怕最后也就便宜了别人。”
　　“可不是么，将来这家公司察觉到这里是一块宝地，未必就不会起了别的心思，你就不怕怀璧其罪？”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能做的是造福乡梓，至于他们最后守不守得住难道也要靠我？”
　　“那倒也是，哎呀，都这个时间了，这下要开夜车了！”
　　“得了吧，你能走得了就奇怪了。”
　　夏雨欣鼓了鼓嘴，不过想到方妈妈做的饭菜，又觉得这也不坏，大不了明天再走，自己又不是没有跟方石同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不过方石的笑容里面似乎并不单纯，这个家伙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方石抬手指了指西边的小山：“你看，那道观有些气象了吧。”
　　夏雨欣扭头看去，果然觉得那山上的道观有些仙境洞天的感觉，特别是在夕阳下，有种不是人间景色的惊艳。
　　被方石这么一打岔，夏雨欣忘记了追问方石有什么阴谋，其实方石哪有什么阴谋，只是正好借着这个误会，堵住妈妈每次例行的催婚大法罢了。
　　方石跟夏雨欣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岂不知他们的事情已经迅速的被村里的好事者给传开了，甚至有不少的八婆跑到方石家里，给方妈妈道喜，都夸方石有本事，竟然找了个仙女似的女朋友，方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她也知道这事恐怕还不大靠谱，但是人家姑娘能跟着方石回来，关系肯定不简单就是了，至少是有可能的，方妈妈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这种可能性继续加大，方妈妈不知道，在遥远的鹏城，还有另外一位妈妈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听说女儿跟着方石回家，这位妈妈也开始动起了脑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晚上的餐桌上一大桌子菜，看得夏雨欣口水直流，同时心里也是又感动又惭愧，方妈妈这花了多少心思啊，自己还想扛了香肠就跑，这真是不当人子了。
　　愧疚感动之下，夏雨欣的嘴那叫一个甜，直接就将方妈妈哄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正吃得热闹，夏雨欣的电话忽然响了，夏雨欣奇怪的掏出电话一看，是自己的妈妈。
　　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夏雨欣就脸色奇怪的将电话递给方妈妈：“阿姨，我妈妈说要当面给你道谢呢，您接一下电话吧。”
　　“哎呀，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方妈妈有些奇怪的接过了电话，笑眯眯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拿着电话跑到院子里说去了，这让夏雨欣觉得更怪了，方石也好奇起来，这两位妈妈难道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么？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你妈不是想要收购香肠吧？”
　　“去，少胡说八道，我也好奇，我妈到底跟阿姨在说些什么呢？听起来似乎很愉快啊，难道是一见如故？”
　　“有打电话一见如故的么？”
　　“这倒也是啊，这个可真是奇怪了，不行，我去听听。”
　　方石伸手将夏雨欣拦住：“你是不相信你妈妈还是不相信我妈妈呢？长辈的事情就别多管了，或许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呢？”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奇么。”
　　“好了，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狐疑的看向方石，莫非这事方石也参与其中了？难道他们一起在谋划着什么？难道方石已经偷偷的向自己的父母提亲了？那妹妹……岂不是要糟！
　　方石没好气的看着脸色古怪的夏雨欣：“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事跟我毫无关系，也许两位长辈只是说对了话题，父母之间总会有什么共鸣吧，少瞎想了，吃饭！”
　　“哦。”
　　夏雨欣转了转眼珠，胡乱应了一声，心里的好奇却分毫未减。


第432章 企图
　　夏雨欣心神不定之中，方妈妈笑眯眯的回来了，她大有深意的看了夏雨欣一眼，然后将手机递回给夏雨欣。
　　“雨欣，你妈妈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夏雨欣狐疑的看了方妈妈一眼，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方石并不知道夏雨欣听到了什么，只是看到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然后应了几声，这才将电话挂了。
　　“阿姨，看来我还要多打扰你几天，您说的药材真的能收集到么？”
　　方妈妈咧嘴笑了：“当然，但是要花些时间才行，这些药材产地分散，都是进山的人顺便挖的，要一个村一个村的去通知收集才行。”
　　“哦，那就麻烦阿姨了。”
　　方妈妈笑得眼睛都眯了：“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什么药啊？”
　　“野生猴头菌什么的。”
　　方石奇怪的看了妈妈一眼：“伯母怎么知道咱么这里有这个？”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伯母顺口一问，正好咱们这里有，雨欣又刚好在这里，等两天就能顺路带回去，这不是挺好的么，吃饭，吃饭，都凉了，我去热热。”
　　方石忙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吧。”
　　吃了饭，方妈妈高兴的开始收拾方石的房间，将床上的东西都换成新的，然后让方石去住弟弟的房间，将这个房间腾出来给夏雨欣，方石不由得嘟囔，这偏心眼也太明显了，好客也要有个限度吧，自己就一床旧被子，夏雨欣的下面垫了一层，上面还有两床，还都是新的，生怕她冻着似的。
　　看着方石晕闷的抱着被子走了，夏雨欣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方妈妈则絮絮叨叨的说着方石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虽然也有抱怨，但是多数还是在拐着弯的夸奖自己的儿子，夏雨欣权当是母亲的习惯，也没有在意，不过她对方石的认识却不知不觉的丰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夏雨欣就醒来了，农村的空气跟山里又不一样，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不像山里仿佛没有人间烟火一样，窝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听着外面院子里鸡鸭的动静，还有方石跟方妈妈低声的对话，夏雨欣觉得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有着一股异样的温暖和惬意，让人觉得特安心。
　　起来在院子里练习了一下桩功，方妈妈看得很奇怪，方石跟她解释了一下，她才知道夏雨欣从小在青城山长大，不由得的连说可怜的娃，对夏雨欣的态度是更加的亲热了。
　　早餐才摆上桌子，院门外却传来了呼唤的声音。
　　“石头他妈，你在家么？”
　　“在呢，村长啊，你这是……还有客人啊？”
　　方石抬头看了看，也不站起来，只是笑着招呼道：“洪喜叔，这么早有事啊？”
　　“石头回来啦！听说你带了女朋友回家呢，呵呵……”
　　夏雨欣一怔，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意，夏雨欣一想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村民们误会了，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追着他们屁股去解释吧，甚至对于就站在她面前的村长她都懒得解释，更何况村长身边还站着一个让她讨厌的家伙，徐啸云。
　　“村长，吃了没有，要不要在这将就一点？”
　　方妈妈热情地问道，又踢了方石一脚，让他给客人拿凳子，方石却皱了皱眉头没有动。
　　“洪喜叔，有啥事就说呗，您是来找我妈还是来找我啊？”
　　“呵呵……这个……其实是这么回事，我前些日子跟松风观的天青道长也提过，有人想要出钱收购咱们村里的那棵老树，不过松风道长一直不肯，后来人家将价钱提高到了五千万，这个数额不管对于村民还是松风观来说，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哦？那天青道长答应了？我记得当初说好了这棵树会移栽到西山松风观去的。”
　　“天青道长还没有答应，可是村民们的意思却……”方洪喜转了转眼珠说道。
　　方石看了方洪喜身边对自己充满了莫名敌意的徐啸云一眼：“村民们想将这老树卖了？但是树名义上已经属于松风观了，那么洪喜叔来找我妈干什么？是动员大家一起去跟天青道长做工作么？”
　　方洪喜尴尬的搓了搓手：“不是的，我是来找你的，天青道长有一次被我逼急了，说这事如果你同意了，他就没有意见。”
　　方妈妈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有这个本事了？居然能替天青道长做主？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儿子似乎确实有些不同了，别的不说，乖乖坐在他身边的夏雨欣背景可不简单，儿子能结交这些人，想必在鹏城的发展还是不错的，那个天青道长借重儿子说不定也是有道理的。
　　当然了，这事过后肯定要仔细的询问，但是现在方妈妈却不好插嘴，她只是站在一边听着，夏雨欣却伸手拽了拽方妈妈，让她坐下，她自己也继续吃着早饭，根本就不理睬眼前的两人，方妈妈愣了一下，想到夏雨欣的背景，倒也能理解夏雨欣的态度。
　　“问我？那好，我不同意，你们可以请回了。”
　　方石的回答让方洪喜僵在了当场，徐啸云上前一步，将方洪喜拨拉到一边，沉着脸开口道：“方石是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事情，不就是钱么，你开个价，五千万不够，六千万行不行？单独给你一百万行不行？”
　　徐啸云不屑的看着方石，他这是准备用钱砸死方石了，对于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农民，钱这个东西真的很有用。
　　果然，方妈妈一听脸色就变了，似乎颇有些心动的样子，刚想要说什么，身边的夏雨欣却一拽她的衣袖，眼神瞥了方石一眼，示意她听方石的，方妈妈一见夏雨欣这么尊重方石的意见，再一想夏雨欣的背景，顿时就将那一百万扔到脑后了，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是谁，在别人家里说话之前是不是先表明一下身份。”
　　“呵呵，石头啊，这是跟村里合作的美佳公司的事业部经理徐啸云，他可是从国外回来的留学博士，本事大着呢。”
　　徐啸云配合似的挺了挺胸扬了扬头，用俯视的眼神鄙夷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不动声色地说道：“哦，博士啊，本事确实大，骗人的本事吧！”
　　“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很简单，你随随便便就将价码加到六千万，这说明这棵树的价值远远高于六千万，那么你不是来骗人的么？觉得我们这些农民好骗是吧？”
　　“你，你不懂别瞎说，价值这种东西又不是固定的，在我眼里这树值六千万，但是在别人眼里或许六十万都不值，我怎么就骗人了？”
　　徐啸云气急败坏的驳斥道，方石点了点头道：“没错，可是在我眼里，这棵树是无价之宝，出价六千万的就是在骗人，如果真要用钱来衡量的话我看六十亿吧，怎么样？你掏得出来马上成交。”
　　徐啸云吃惊的看着方石：“你，你疯了？一棵树六十亿？想钱想疯了吧，哈哈……”
　　方洪喜也奇怪的看向方石，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明白天青道长为何要将这事推到方石身上，但是从方石开始说话之后方洪喜就有些明白了，这个方石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这个六十亿明显就是一个托词了，难道是漫天要价的节奏？
　　方妈妈也被方石的狮子大开口惊呆了！六十亿，那是什么概念呢？六十亿堆一堆是什么情况，方妈妈完全想像不到。
　　方石却淡淡的一笑道：“我可不是疯了，我可以给你算算，这棵树关系到石溪村百年气运，石溪村现在每年创造的产值就超过三千万元，一百年算六十亿很多么？我还是照少了算的。”
　　“你，你，哪有这样算的，难道没有了这棵树石溪村的人就不创造产值了？”
　　“洪喜叔，五年前我们村的产值是多少？”
　　“这个……一千九百万多点。”
　　“你听到了吧？如果算上增长率的话，六十亿远远不够。”
　　“这个跟大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否则你会花几千万来卖树？真当我们好骗是么？”
　　“你……胡搅蛮缠……你……”
　　“嗯……吃饱了，方石，咱们去看看神树吧，真不知道要多傻的人才会将神树卖了，百年，我看不止百年，气运这种东西会越积越多的，六十亿太便宜了，要我说六百亿差不多，别跟这闲磨牙了，反正他们也买不起，走了。”
　　“夏，夏女士，你这……大家都是熟人，给点面子吧，你这话也太不公道了吧。”
　　徐啸云神色复杂的看着夏雨欣，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方洪喜惊讶的看着夏雨欣，这才想起，她不就是曾经跟徐啸云一起来过村里的那个青城山的术士么？现在她怎么又会跟方石混到一起了，再想想天青道长的话，方洪喜心里猛地一激灵，这方石……
　　“别乱说话，我跟你一点都不熟，而且我说得都是事实，一棵主掌一方气运的神树六千万就想弄走，你弄走的可是这村里两百多号人的气运，还有他们子孙后代的气运，你摸着良心说，有失公道么？”
　　夏雨欣说着又看向方洪喜，鄙夷的撇了撇嘴道：“你这个村长可真是高瞻远瞩的败家子啊！走吧，方石，跟这些人说多了都觉得膈应。”
　　方石呵呵一笑，站起来对方妈妈道：“我们去转转，中午回来，这事您别管，回来我再给您解释。”
　　方妈妈愣愣的点了点头，方石已经跟夏雨欣并肩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尴尬的方洪喜和气急败坏的徐啸云。


第433章 又见树神
　　老槐树下没有了上次烟熏火燎的场面，小小的神龛已经移到旁边，老槐树上只绑着一根红色的绳索，上面吊着一串符箓，在朝南的一边，还摆着一张小石桌子，几位老人围在桌子边打纸麻将，身边放着茶壶，嘴里叼着烟卷，其乐融融啊。
　　夏雨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上拜神拜得虔诚，这几位打麻将也打得乐呵，就不怕得罪神明呀？”
　　“小女娃，哪里来的神明哦？”
　　一个老者正好从边上路过，头也不抬的扔了一句。
　　方石一看，笑着招呼道：“三叔公，您老身体还好吧？”
　　“哦？我说是谁呢？小石头哇，这个女娃是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就是脑筋有些僵喽。”
　　夏雨欣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老人家不信神佛么？”
　　“我都黄土埋到脖子喽，什么神佛，狗屁！”
　　“老三，你莫胡说，小心遭雷劈，举头三尺有神明！”
　　“来啊，劈我！龟儿子的！谁输了？换人，换人！”
　　方石咧嘴呵呵一笑，夏雨欣也是轻笑不已，冬天打雷？恐怕有些难吶！
　　“三叔公，您老威武，神佛辟易啊！二爷爷，您觉得有神明么？”
　　“怎么会没有！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一时侥幸就能逃脱一辈子，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还的。”
　　老人说着伸了伸自己的腿，一只手缓缓的揉着，这条腿的病痛已经困扰他很多年了，一到冬天就会更加严重，又酸又痛，难受的很。
　　方石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村里人怎么传言说要卖掉这棵神树呢？”
　　二爷爷还没出声，脾气火爆的三叔公就开口了：“这群败家子，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卖的？等到都卖光了，他们的子子孙孙喝风把屁去吧！龟儿子的！”
　　二爷爷也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山卖了，田地卖了，将来还能卖什么？都卖光了将来儿孙怎么办？”
　　方石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着往城里跑，在城里呆惯了谁还愿意回来种田？难道就让田地荒着？”
　　“胡说八道！咱们种了一辈子田，没有田了怎么办，田地才是根本，有了田地就能糊住口，就能养住家，就能生出钱来，在城市里靠什么生钱？还不是去卖苦力。”
　　方石没有继续跟他们争辩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难说谁对谁错，年轻人想得未必就错了，田地虽然是能够持续产出的一项资产，但是也是需要经营的，但门独户的经营现在根本就竞争不过规模化的生产，最终也是被淘汰的命运，如今趁着价好卖了田地洗脚上田也不是不行，当然，其实也不是卖，而是出租。
　　归根究底，能生钱的恐怕不是土地，而是人！
　　“可这棵树又不能养家糊口。”方石笑呵呵的避开了深水区，将话题引向自己感兴趣的方面。
　　“我呸！这棵树从有石溪村哪会就在这里了，这群见钱眼开鼠目寸光的混蛋休想卖掉它。”
　　不过也有老人不大同意三叔公的话，正在打牌的一位老人扭头道：“一棵树而已，如果卖了能一家分上十万八万不好么？大不了我们再种一棵就是了。”
　　“龟儿子的，你也是个吃里爬外的货色，这是咱们祖宗留下来的，看着咱们从奶娃子长成老头子，你那心不是肉长么？良心都喂了狗了？”
　　“老三，你嘴干净点。”
　　“别吵，别吵，不就是一棵树么。话说回来了，人家松风观的天青道长也说了，这棵大树关系到咱们石溪村的气运，这可不是一棵简单的大树，你们都想想啊，如果这棵树不值钱，会有人掏几千万买一棵老槐树？人家做生意的都是油缸里的老鼠，精着呢。”
　　“有道理，我看这树不能卖。”
　　“你看有个屁用，现在村里做事什么时候会理会我们的意见了？你管好你那儿子再说吧，叫着要卖大树的人里面就属他最积极。”
　　“……”
　　老人们被方石引发了这个话题，连麻将也不打了，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方石发现，在这老一辈的人里面还是很有明白人的，他们也是主张不能卖树的，相比起急功近利的年轻一代，老人们似乎看得更远，虽然他们已经走不了那么远了。
　　“老人家的年纪都不是白活的，可惜了，你们村里的人似乎并不听他们的。”
　　夏雨欣凑到方石耳边小声地说道，从她嘴里喷出的热气弄得方石的耳朵痒痒的，鼻端也传来一股清新如雨的馨香。
　　“如今的人眼睛里都只看到钱，一切都以有钱没钱来衡量，这是一个被歪曲了的世界，或许等他们吃够了苦头才会明白吧。”
　　夏雨欣笑了笑：“到时候就晚了，你就不试着阻止一下，只要你稍稍动动手脚，事情不就轻松的解决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事他还在考虑，确实，如果他出手的话，肯定能轻松的扭转村里人的想法，只是，自己有必要做到那一步么？自己还能护着他们一辈子不成，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哪怕他们拼命的推卸责任，残酷的因果可是不会被他们的嘴所左右的。
　　“再说吧。”
　　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转头打量着这棵老槐树，只见阳光蒸腾之下，那丝丝阴阳之气正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朝着老槐树汇聚，然后又从树冠下面散发出来，如丝如雨，原本无序躁动的气息经过树冠的过滤，变得平和有序起来，沐浴在这种平和的气息之下，人会觉得很舒服，这些老人喜欢聚在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树荫。
　　一个躺在童车里的奶娃子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在空气中捞着什么，方石猜测，这孩子可能就是在捞耐心额雾气一样的阴阳之气。
　　“这树下很舒服，估计是气运汇聚的结果吧？”
　　方石点头：“不错，周围的气运汇聚于此，又被封了神的老槐树过滤之后，变得冲淡平和，颇有颐养之功。”
　　夏雨欣仰头看着树冠，点点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投射下来，像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一样。
　　“这树神就是这个作用？”
　　“这个作用还不够么？日积月累，村民们能得到身体康健的好处，能有精力旺盛的收获，这还不够？”
　　夏雨欣嘻嘻一笑：“好处哪有嫌多的？而且，没有些神奇惊人的表现，人家都想要将它给卖了，呵呵……”
　　方石苦笑这摇了摇头，村里人还是眼皮子浅啊！这点钱就动摇了，那天青道长估计也是有些动心了，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给推出来，方石倒是没有责怪天青道长的意思，这次回来，本来他就有向妈妈坦白的意思，正好借着这件事将自己的事情说清楚，总是瞒着自己的妈妈肯定不是个事。
　　方石走到大树下，伸手拿起绑在红绳上的符箓看了看，一旁的老人喝止道：“娃子，别瞎弄，那可是镇符，动了要遭灾的。”
　　方石扭头笑了笑，这破符完全就是没有用的，再说了，老槐树要个屁的镇符，它是树神，不是树妖。
　　两人绕过大树，来到那个小小的神龛前面，神龛中间只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既承香火，护佑一方，石溪树神。”前面的香炉里还有没有燃烧完的线香，冒着幽幽的蓝烟，劣质线香那仿檀香的气味很糟糕。
　　神龛周围的红布已经被烟熏火燎的熏成了黑色的，看样子这里的香火还是很旺的，奈何为了几千万，就要卖了自己的信仰，这人可真是现实。
　　方石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愿力，原来愿力还是聚集到了大树的身上，而不是在这个神位牌子上，这或许就是有生命的神跟没有生命的泥胎的区别了，在寺庙中，愿力的承载体并不一定是佛像，不少的佛像上面都有法器的，那些就是用来承载愿力的。
　　理论上，树神的牌位就是一件法器，但是很诡异的，村民们的愿力没有聚集在这个法器上，而是在老槐树的周围萦绕着，原来生神是有这个特点的。只是这些愿力会给这大树带来什么变化呢？方石没法确定，但从老槐树的状态看，似乎愿力对老槐树的生命力是有帮助的，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老槐树没有多少落叶，叶子也绿油油的显得生机勃勃，于此相对，周围的树却显得颜色要深得多，看上去稀稀落落有些恹恹的。
　　“方石，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个神龛完全没有感觉到愿力啊？”
　　“愿力？都在那里呢。”
　　方石扬了扬下巴，夏雨欣恍然的看向大树，感慨地说道：“还真是承受香火，护佑一方呢！”
　　“愿力最好的作用是祈福，如果每年有人在这里做个祈福驱除仪式，将这些愿力利用起来就好了。”
　　“嘻嘻，要不要请你来做个道场呢？”
　　“我？算了吧，这可是松风观的地盘，除非人家不要了，走，我们上西山松风观去会会天青道长，问问一千万买他的道观卖不卖？如果卖了，我们就买下来，作为青城山的一个分支好了，多好的地界他竟然不要，愚蠢！”
　　“呵呵……我敢肯定他不会卖的，如果你真心想买，就得换个人去才行。”
　　“切！”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着方石，她知道方石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而已，夏雨欣第一次觉得方石其实很厚道的。


第434章 弟弟回家
　　天青道长见到方石很尴尬，见到跟方石一起的夏雨欣更加的尴尬，盖因他自己出身青羊宫，跟出身青城山的夏雨欣可以说是有同门之谊的，自己在金钱面前动摇的事情让夏雨欣看到，他自然是很不好意思的。
　　方石很不给面子，一见面就提出了一个让天青道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问题。
　　“天青道长，听说你有意转让这小小的道观？我倒是很有兴趣接手的。”
　　天青道长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摆，最终纠结成了一团。
　　“这个……方师傅说笑了，说笑了，嘿嘿……”
　　“天青道友，方石是我青城山的长老，请称呼方长老。”夏雨欣恶作剧一样的在一旁插嘴。
　　天青道长一怔，先是有些难以置信，接着一张老脸就羞得通红，想到方石当初不计两家的明争暗斗，给自己指了条明路，自己却不知好歹的想要卖掉神树，这可真是让他颜面无存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很认真地说道：“天青道长，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小道观，尽管开个价，我们青城山接下就是了，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同门，这也没有什么的。”
　　“无量天尊，贫道惭愧，惭愧啊！都是贫道道基不稳，才会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惑，方长老莫要再取笑贫道，贫道是绝不会卖掉道观的。”
　　“蝇头小利？如果是一大注财富，足以让你择地再建一个巨大的道观呢？”
　　“方长老，贫道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
　　方石摆了摆手道：“你跟我来。”
　　几人出了道观的小院子，站在大门前面的平台上，俯瞰着山下的村子，整个村子如今已经大变样了，虽然基建还没有完成，显得有些凌乱，挖开的地基和道路也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村子的整体形状已经出来了。
　　在阳光照耀下，村子显得生气勃勃，视野中的整个大地似乎都被这个村子给带活，充满了一股向上的力量。
　　方石指了指前方：“你天天对着这个景象，难道看不出那蒸腾的气象么？如今风水局已经盘活，整个气息鼓荡涌动如同呼吸，将山外人文之气，山中自然之息有机的调和起来，散布于这一方水土，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那神树，缺了它，这两股气息不能有效冲和，说不定还会酿成反效果，你这一个小小的道观恐怕是镇之不住的！”
　　夏雨欣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老实说，在这个角度看下去，抛开村子本身乱七八糟的建筑工地不说，光是看道路、田野上汇聚的阴阳气息，确实洋洋洒洒如同一片汪洋，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风水局能有如此的气象，对风水有着深刻认识的夏雨欣自然知道，这完全是因为风水局计算的够准，达到了一个最佳的良性循环。
　　当然了，那棵神树也是功不可没的，夏雨欣忽然也想在青城山上弄一颗神树了，貌似青城山上宫观之中的古树不少，可惜因为道观里有正儿八经的神像、法器，这些古树都没有成气候的。
　　天青道长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以他的能耐，其实看不出什么来，他只是觉得下面的场景司空见惯，其实他是缺乏比较，如果他多走走，到别的地方看一看，这里面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原来如此，可是，用别的法器来承载愿力调和气息不成么？”
　　方石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天青一眼，自己对他的期望还是太高了一点：“那老槐树是活物，又受村民香火多年，既能承载愿力，同时树木本身就有调和气息的作用，这不是最好的核心镇物么？你想要用法器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有这么好的法器么？如果重新养器，你有这么多的时间么？”
　　“这……贫道明白了。”
　　“尽快将老槐树移上来吧，注意，要给老槐树安装避雷装置，它成了气机核心，必定会招引雷电，何况这里还是山顶。”
　　方石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我看你修行略有精进，这也是得益于这个风水局，不要小看了这树神的力量。另外，如果你真的有心出让，我先放话在这里，青城山随时愿意接手此处。”
　　天青道长心里一喜，稽首道：“方长老言重了，贫道自当谨守本心。”
　　“该说的都说了，道长好自为之吧。雨欣，我们走，该回家吃饭了。”
　　“哦！”
　　“贫道恭送方长老，恭送夏道友，还请改日上山叙茶，贫道随时恭候。”
　　天青道长一直目送两人消失在山道上，才面对喜色的转回道观。
　　……
　　回道家里，方妈妈絮絮叨叨跟方石说起方洪喜又来磨着她做工作的事情，夏雨欣则帮着方妈妈准备饭菜，听到方洪喜和徐啸云的作为，一脸的不以为意。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说要跟我说什么事？你怎么会跟那道观的道长有关系的？”
　　方石笑了笑道：“妈，其实我改行了。”
　　“该行？不卖车子了？”
　　“早就不卖了，你儿子我现在该行做道士了。”
　　“什么？！”
　　方妈妈大惊，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道士这种职业实在不是什么正行，在她心里，儿子是应该规规矩矩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才对，她下意识的看了夏雨欣一眼，生怕夏雨欣因此而不喜，但是夏雨欣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方妈妈也有些糊涂了，莫非现在外面流行做这些奇奇怪怪的行当。
　　方石不等方妈妈进一步反应，赶紧的解释，这叫做先入为主，妈妈如果先接受了自己的解释，麻烦自然就少了。
　　“妈，说是道士只不过是个通俗的说法，您可以理解为咨询师、环境顾问，我还接到了鹏城市政府的聘书，聘请我作为城市环境顾问呢！”
　　“真的？！可是……你懂那些么？”
　　方妈妈又惊又喜，又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夏雨欣这时终于良心发现，帮方石解释了一句：“是真的阿姨，那聘书我也看过，这个环境顾问协会里面，都是些名人，如今在鹏城，方石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呢！而且，方石已经加入了青城山，是正儿八经的修道者，出身根正苗红呢。”
　　方妈妈似乎对夏雨欣的话采信度更高，闻言脸上的忧色渐去，不过她随即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石头，你加入了青城山是不是要出家做道士啊？那可不行！”
　　“不是的，不用出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真正出家的人很少，而且都是等到孩子大了才出家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等着抱孙子呢，呵呵，雨欣，你说是吧？”
　　夏雨欣莫名其妙，这跟自己有啥关系啊？不过她还是点头道：“嗯，阿姨说得对，我妈也总是这么说，您放心好了，方石不会不顾您的感受的。”
　　“呵呵……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这个……道士是怎么回事？真的能抓鬼驱邪么？”
　　方石笑着点头：“能啊，不过我就没见过您说的那些鬼怪之类的，邪气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主要是给人家看看气运、改改风水，教人如何趋吉避凶罢了。”
　　“哦……”方妈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做这行收入好不好，会不会不稳定啊？将来成家了……”
　　说到这里，方妈妈忽然想到夏家的背景，貌似不差钱的样子，将来儿子应该不用担忧这个吧，只是小儿子……
　　“妈，您放心好了，这个收入还是很稳定的，比以前要好，而且做这行人脉很广，临时要用钱也很好解决，您放心好了。”
　　“人脉广啊……那将来磊子他……”
　　“您放十二个心，等他毕业了我一定给他找个好工作，保证！”
　　夏雨欣也笑道：“方石在鹏城能调动的资源多得很，好多大亨都巴不得能跟他拉上关系，阿姨你安心好了。”
　　方妈妈开心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妈，要不等磊子毕业了，您就跟他一起到鹏城来，好不好？”
　　“这个……再说吧，如果你那时候有孩子了，我一准就去帮你带孩子，哈哈……”
　　夏雨欣冲着方石扔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方石哭笑不得。
　　方妈妈却高兴的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越看越喜欢，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妈，妈，我回来了！”
　　“磊子？！这孩子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方妈妈喜出望外的将手里的锅铲塞进方石手里，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就朝外跑。
　　方石撇了撇嘴：“跟你们家相反，我妈偏心小的。”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胡说，我妈也一样偏心小的好不好。”
　　方石扭头向外看了看：“这小子今年倒是回来得早，难道转性了？”
　　夏雨欣笑道：“人是会长大的，不要用老眼光看人。”
　　“切！就他……算了，懒得说他，等他碰的头破血流就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了。”
　　“你还是不满意他的感情选择？”
　　“是啊，巧音多好的姑娘，这个混蛋。”
　　“那你自己要嘛，省的老盯着我家妹妹。”
　　“呃，懒得理你。”
　　这时门口的声音已经进了院子，一个陌生的女声正在轻声叫着阿姨，还有方妈妈开心的笑声，那简直是肆无忌惮。
　　“怪不得，原来是带了女孩回家，这小子不专心学习反而光顾着泡妞了！”
　　“你这是嫉妒吧？哈哈……”
　　方石一怔，随即看了看笑面如花的夏雨欣，心说就方磊那个笨女人我嫉妒个屁啊，貌似你在别人眼里就是我女朋友来着。


第435章 其乐融融
　　晚饭的饭桌上坐了五个人，这可是方家人数最多的一次了，明亮的灯光下，方妈妈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心里美得不行，当然了，现在这还不算是坐实的事情，两个儿子还得努力。
　　在方妈妈看来，夏雨欣是没得说了，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这个就不必说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夏雨欣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家里的活都能上把手，这样的好闺女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这个可要抓紧了，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幸好夏雨欣的妈妈似乎也很喜欢方石，这件事算是成了一大半了，剩下就是让两人培养感情了。
　　感情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玄妙，其实掰开来也很简单，所谓日久生情，相处得久了感情自然就有了，这就是方妈妈与夏妈妈的“阴谋”了。
　　对于石磊的女朋友姚颖雪方妈妈也很喜欢，姑娘看着文文气气的，很有礼貌，讲话也细声细气，看上去是个性子柔和的人，这样的女人容易相处。虽然姚颖雪对农村的生活条件似乎很不适应，连在院子里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脚踏在了鸡屎上面，事实上，院子里不会有鸡屎的。
　　至于没有抽水马桶这个事实，方石已经看到她一脸委屈的向方磊哭诉了几次了，方石不由得偷偷的看夏雨欣，难道她就不在乎这些么？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呢，这姚颖雪只是一个小家碧玉而已。
　　所以说人比人得死，将这两个女人放一起一比，那差距真是惨不忍睹了，幸好方妈妈也很开明，知道这个真的没法比，她只向好的一面想就是了。
　　姚颖雪似乎有些怕方石，方磊在夏雨欣面前有些自卑，这两个家伙坐在桌子上真是有些难受了，方石一眼就将两人的表现都收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来，来，吃饭了，雨欣喜欢吃香肠，给你。颖雪尝尝这个排骨，是村里自己养的猪，香着呢。”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谢谢阿姨，您别管我们了，我们不会客气的。”
　　“嗯，好，好，快趁热吃，呵呵……”
　　方妈妈完全无视了两个儿子，方石和方磊对视了一眼，颇有点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吃过了饭，三个女人在厨房里收拾残局，方石与方磊坐在堂屋中围着小炉子一边喝茶一边烤花生吃，屋子里被火炉烘得暖暖的，空气里飘着花生的香味。
　　方石端着茶杯，一只手很利索的单手剥着花生，眼神玩味的打量着方磊，方磊被方石看得很不自在。
　　“哥，你看啥呢？”
　　“你不是练拳么？我看你基本上没有练出什么来。”
　　“这个，这个……我每天早上都有认真的练来着，真的。”
　　方石抬了抬眼皮：“没事，你爱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没人逼着你，呵呵。”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方磊有些不悦地说道。
　　方石咧嘴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死你练不出个所以然来，练拳既练身又练心，你的心不在此，不必勉强，不过坚持一下能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你这算是看不起我么？”方磊气呼呼地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听话，可是……”
　　“小磊，你是我弟弟，可也是一个成年人，听不听话这种说法就不要说了，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不会因为你没有按照我说的走就生你的气，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你不用那么敏感，就算我不喜欢这个姚颖雪，对她不是也很客气么，是你自己心虚。”
　　“我……心虚什么我！”
　　方石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你明年要开始找实习单位了吧？要我帮忙么？”
　　“到鹏城去？”
　　“嗯，你自己看，如果非要在山城，我也可以找找关系的。当然了，我希望你来鹏城，最好毕业后也到鹏城来，这样我们一家就能在鹏城安家了。”
　　方磊想了想道：“我考虑一下吧，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呵呵……你什么时候害怕给我添麻烦了！”
　　方磊翻了个白眼：“说得我跟二世祖一样。”
　　“不会添麻烦，完全不会，雨欣家里就有一个相当规模的企业，我认识的老板也不少，找个工作简单得很，只要你认真工作就行，有能力肯定不会埋没了你，放心好了，这点你哥可以给你打包票。”
　　“那，那……呢个……”
　　“姚颖雪是吧，没问题，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你才是羊呢！呵呵……”
　　听到哥哥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石磊心里的石块落了地，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就不用担心天各一方了。
　　“那个我嫂子……”
　　“少胡说，叫雨欣姐。”
　　“哦，我雨欣姐家里开什么公司的？”
　　“中药材和中成药公司，有两千多号雇员。”
　　“听说他们家没有儿子？”方磊有些羡慕地问道。
　　方石眼神一眯，玩味的看着方磊道：“怎么，你想找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可以啊，我让雨欣给你介绍就是了，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哥，你别胡说，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方石坏笑着向方磊背后看去，姚颖雪正脸色古怪的站在方磊的背后，方磊扭头一看，顿时心里直叫苦，知道这是方石故意害他呢，好在他的回答还算得体，否则真的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姚颖雪手里端着一盘苹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干干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方磊赶紧的站起来，让姚颖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然后伸手接过了苹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搬了一张椅子紧贴着姚颖雪坐了。
　　姚颖雪微微低着头，看着火炉上冒着白烟的水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颖雪，喝茶，冬天在暖炉边很干燥的，要多喝点茶，不然皮肤会很干。”
　　“哦。”
　　姚颖雪接过方磊递过来的茶杯，小口的喝了一口，眉梢一扬，这个茶坐在火炉边喝真的很好喝。
　　“方石，我的茶呢？”
　　夏雨欣一脸笑容的跟方妈妈一起走了进来，方石拿起一直放在炉台边上的搪瓷杯子递了过去：“小心烫手。”
　　“嗯，阿姨，坐吧，花生呢？”
　　一家人围炉而坐，电视机是开着，不过没人看，一家人这么围炉而坐，在寒冷的冬夜里喝茶聊天，吃着烤花生那绝对是人生乐事，这个时候谁耐烦去看那些烂剧呢。
　　夏雨欣咯嘣嘎嘣的咬着花生，眯着眼睛扫了对面的方磊和姚颖雪一眼：“刚才说啥呢？”
　　“刚才我说让小磊到鹏城去实习，将来就在鹏城落地生根，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应该的啊！”
　　“嗯，我也觉得挺好，你们两兄弟能互相照应我就放心了。”方妈妈喝了口茶，也点头赞成。
　　姚颖雪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方磊一眼，方磊忙道：“哥说咱们两个一起去没问题。”
　　夏雨欣笑道：“你哥本事大着呢，放心好了，保证给你们找个好工作，要不行，你们来我家的公司也行，正好我爸妈想撂挑子，急需人才呢，自己人也信得过。”
　　“就是，自己人信得过啊，哈哈……”方妈妈笑得很开心，这个儿媳，不，是准儿媳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方石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妈妈高兴当然是好事，他也没有深究。
　　姚颖雪似乎还有些顾虑，脸上的笑容略显勉强，眼神也偷偷的瞥向方石，方石心里暗暗一叹，笑了笑道：“如果你们两个定下来就给我说，我会帮你们安排好的，不过别想着坐享其成，我能给你们的是一个机会，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的。”
　　“我知道了，哥。”
　　方磊说着碰了碰姚颖雪的手腕，姚颖雪细声道：“我们会努力的，大哥。”
　　“嗯，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会当你是自己人来管教，到时候别嫌我烦就是了。”
　　“不会的，大哥。”
　　“就是，颖雪很听话的。”
　　方石叹了口气道：“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小磊的性格是得意便张扬，如果没有人在身边管着可是容易出乱子的，颖雪的性子太弱了，得改，实在不行，学会打小报告吧，你管不了我来管！”
　　方妈妈这回没有帮小儿子了，笑着说道：“颖雪，你大哥说对，要是小磊不听话，你得说他，男人就得有女人看着，如果他不听你的，你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
　　姚颖雪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抿着嘴看了看方磊，方磊苦笑不已，这下好了，给自己找了个套子套脖子上了。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了看方石，不知道方石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管得住他呢？自己的妹妹显然不行，妹妹傻乎乎的，性子又刚直，怎么可能管得住方石。陈筱慧听说很狡猾，或许她可以，但是她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方石？
　　看来，方石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夏雨欣幸灾乐祸的笑着，其实这个问题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方妈妈心满意足的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一刻自己大半辈子的辛苦都值了，她也幸福的笑了。


第436章 又见中邪
　　“不好了，洪生中邪了！大家快来帮忙啊！”
　　第二天方石一家子正在吃早饭，方磊跟姚颖雪商量着一会带她去哪里玩，院门外面就传来一阵喊声，接着几个身影从院门口匆匆闪过，向着村西头跑去，那里正是神树的方向。
　　方妈妈一愣，扔下没吃完的粥碗就要去看看，方石一把将她拉住。
　　“妈，您安心吃饭，中邪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年到头总有个两三次的，我去看看就行了。”
　　方石说得轻描淡写，方妈妈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好，你去看看，能帮就帮一帮，你不是……”
　　“我会的，你们该干啥干啥，一点小事。”
　　姚颖雪狐疑的看了方磊一眼，方磊笑着道：“有哥去就行了，这事我们不用管。”
　　夏雨欣赶紧将最后一点粥倒进嘴里，手里还抓着半个塞了香肠的馒头，含含糊糊地说道：“等等，我也去。”
　　然后也不等方石答应，直接就蹬蹬的追了上去，方妈妈看得抿嘴直笑。
　　方石转身等了等夏雨欣，两人不紧不慢一路说笑着向神树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呼呼呵呵的正热闹。
　　“拿套杆来，快去拿套杆来！”
　　“扫把，拿扫把挡住他，小心他手里的柴刀。”
　　“啊，啊……”
　　“孩他爸啊……你这是咋了啊，呜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可咋办啊！呜呜……”
　　“败家娘们，一边去，在这嚎丧呢！”
　　“女人都让开，带娃子走开，大家围住他，小心别让他冲出去。”
　　夏雨欣正想走过去看个热闹，方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别过去，等他们抓住了再说，谁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癫，万一是有人蓄意针对我们的呢？”
　　夏雨欣诧异的看向方石：“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你这人就是太复杂了。”
　　“呵呵，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切，好的不学坏的学全，娄大哥出身邪道，莫非你也是？”
　　“我出身田间道，呵呵，你看。”
　　虽然夏雨欣嘴里不以为意，但是还是停住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去，只见人群闹哄哄的忽左忽右，众人呼呼呵呵追来逐去，棍棒扫帚共举，树叶与尘土齐飞，场面很是热闹。
　　方式下笑着抬手一指另一侧，原来是有两个壮汉正各自扛着一根套猪的套杆小跑着赶来，这东西用来抓人好用的很。
　　夏雨欣也是扑哧一笑：“这东西是抓马的吧？”
　　“抓猪，我们这里没有马。”
　　“让开，让开，套杆来了！”
　　众人一声欢呼，接着又是一阵热闹，远处趴在房顶和大树上的孩子们也大声的鼓噪不已，向左向右、惊叹惋惜不一的大喊大叫着，比过年还热闹，夏雨欣和方石在一边看得也是十分热闹，夏雨欣没心没肺也就罢了，方石似乎也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哪有一点来帮忙的样子。
　　其实当方石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了，刚才远远的已经甩了一个望气术过去，那家伙的精神力颜色好好的白色，气运值也都正常的很，哪里有一点中邪的样子了，这明显就是有人要用中邪来作法，方石倒是不急着将他们的把戏揭穿，他很想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也顺便让村里人上一课。
　　一番扰攘之后，人群中爆发住出一阵欢呼，显然，中邪的方洪生已经被抓住了。
　　等人群散开一些，方石看到方洪生已经被严严实实的捆住了，连嘴里都被勒了一条毛巾，不知道是怕他咬着自己的舌头，还是担心他咬了别人会传染。被捆住的方洪生仍然奋力的扭动着，像是一条垂死的虫子，但是显然这都是徒劳的，村民们下手可不轻，捆得严实得很。
　　人是抓住了，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该怎么办，而在稍远处观看的妇女同志们，则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说法。
　　“这树神也太邪了，上次不是说已经封神了么？怎么还会害人，我看还是赶紧卖了的好。”
　　“你知道个屁，就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想要卖掉树神，树神才降灾给他们呢！”
　　“你少胡说了，洪生一直都是反对卖树的好不好，人家是兄弟，但是可没穿一条裤子。”
　　“哈哈……他们穿啥裤子你都知道啊？你咋就知道了呢？”
　　“那里长啥样知道不？哈哈……”
　　这一群老娘们荤素不忌，说了几句就开始黄腔走板了，夏雨欣正伸长了耳朵听着，忽然话题一转弯，顿时让夏雨欣很不好意思，偷偷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却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人群中被绑成粽子一样的方洪生。
　　“看起来他好像没什么事啊？”
　　“本来就没什么事，这家伙在演戏呢，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我也……”
　　“你没看女人孩子都不让靠近么。”
　　夏雨欣撇了撇嘴，没办法，入乡随俗吧。
　　方石挤进了人群，里面核心正是村长方洪喜和村里的几个头头，其中一个正在建议请松风观的天青道长来给方洪生驱邪，方洪喜一眼看到方石，眼神微微一缩，下意识的躲避着方石的视线。
　　方石似笑非笑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终于方洪喜忍不住了。
　　“都别吵吵了，送镇里医院，请什么道士驱邪啊，那都是迷信。”
　　被方洪喜的气势一吓，周围的议论顿时一滞，方石趁机插嘴道：“就是，这种情况其实是很简单失心疯，只要少许外界的刺激就能治好了。”
　　“什么外界的刺激啊？”
　　“简单啊，你们没看过电影里面怎么治失心疯，老大的几个耳刮子打过去就行了，要不，那针猛扎食指尖也行，一痛他就醒了。”
　　方石说着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的盯着方洪生的眼睛，只见方洪生双眼中猛地爆出一股怒火，恶狠狠的瞪向方石，方石反而咧嘴笑了，看到方石的笑容，方洪生顿时意识到不好，赶紧转开眼神，嘴里疯狂的呜呜叫着，显得越发的狂躁了。
　　“有道理啊，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要不就试试？”
　　“我看扎针好，大耳刮子万一打重了会出问题的。”
　　“我看也是，还是扎手指好，谁有针！”
　　“都住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石头你也是大学生，出得这叫什么主意啊？”
　　方洪喜一脸严肃的驳斥这方石，对方石的好主意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方石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我保证是好主意。”
　　“胡说，去医院，去医院，猛子去将车开来，送他去医院！大家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别围着了！都散了！”
　　“切，试一试有什么的嘛？不就是扎扎手指么，又不会受伤，如果扎好了不是省了去医院么，如今医院跟屠宰场似的，进去就得挨宰啊！”
　　“就是，村长，试一试吗？”这位笑嘻嘻的显然不安好心。
　　另一个更大胆：“莫非村长知道洪生是装的？害怕他吃苦头，哈哈……”
　　“谁？谁在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他的嘴！”
　　方洪喜急了，赶紧招呼几个亲信抬起还在挣扎扭动的方洪生就走，后面的众人倒是觉得方洪喜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纷纷发出嘘声。
　　方洪喜带着人冲开人群跑了，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久久不肯散去，方石却出了人群向夏雨欣走去。
　　夏雨欣不等方石开口，就笑眯眯问道：“那馊主意是不是你给出的？用针扎手指尖，呵呵，亏你想得出。”
　　“那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雨瑶教的。”
　　“哼！反正够坏的，吓得人家逃得飞快。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徐啸云的事？”
　　“估计也跑不了他，这事挺奇怪的，这人不是留学生，不信风水的么？怎么会对这棵神树上心了？”
　　“估计是别人上心了，他不过是想要从中捞好处罢了，留学生？切，出去转一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白痴！”
　　方石扭头看了看周围依然兴奋得不肯散去的人群，拽着夏雨欣往家里走去，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消息呢。
　　方石一进院子，在厨房里干活的方妈妈就闻声跑了出来：“咋样，咋样了？”
　　“没事，我看他不是中邪，而是被钱烧昏了头。”
　　“被钱烧昏了头？”
　　“嗯，估计是装的，您看着吧，很快就会有流言传出来，说是树神作祟，应该赶紧的卖掉。”
　　方妈妈愣怔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人啊，怎么就是不知足呢！”
　　夏雨欣劝道：“阿姨，咱们知足就行了，别人咱们也管不了啊！”
　　“也是，那就不管了。石头，你今天去一趟牛家坝，找他们村里的百货店牛老板。”
　　“干什么？”
　　“说好的猴头菌和山货啊，这几天你得去取回来，记得带钱，这边大概有三万多，有钱没，要不要我给你拿点。”
　　方石笑着摇头，指了指夏雨欣道：“没钱，但是有个大财主跟着呢，呵呵……”
　　夏雨欣好看的翻了个白眼。
　　方妈妈笑了笑，这事本来就是应该夏雨欣掏钱的，只是方妈妈不好直说，所以才拐了个弯。她又进屋拿了张纸条出来，上面写着各种山货的收购价，递给方石道：“赶紧去吧，早去早回，还能赶回家吃午饭。”
　　“不了，我们去山里转一圈，晚上回家吃饭。”
　　“那好吧，开车小心，那些路不大好走的。”
　　“我知道了，雨欣，收拾一下咱们出发吧。”


第437章 流言
　　傍晚，红霞漫天的时候方石到家了，他们的车子上满是泥痕，像是远征归来一般，其实不过是装了两筐山货回来，而价值高的就是夏雨欣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篮子里面的东西。
　　听到车响，方磊和姚颖雪迎了上来帮忙卸货，几个人两下就将东西弄了下来，夏雨欣将车子停去屋子边的空地上，方石跟方磊合力抬着东西进屋。
　　“哥，你回来了？这位是未来嫂子么？”
　　方石再出来的时候，门口多了一个女孩，赫然是张巧音，张巧音脸色如常，倒是姚颖雪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张巧音的问题闹了夏雨欣一个大红脸：“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方石是朋友么。”
　　“没错，是朋友，这就是巧音，你们已经认识了？”
　　张巧音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夏雨欣抹不开脸，促狭的笑了笑道：“认识了，雨欣嫂……姐，嘻嘻。这是什么呀？你收山货么？上次娄家村的那些才是好东西，这些要差一点了。”
　　“顺手，是雨欣家里收药材，主要是为了她手里的那些，这些都是顺便的。”
　　方磊站在一边显得有些尴尬，方石摆了摆头，示意他去搬剩下的那一筐山货：“都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吧，顺便在这吃饭吧？”
　　“好啊，我正好馋阿姨的菜了。”
　　“巧音啊，阿姨也想你呢，快进来。”
　　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方妈妈见到张巧音，顿时开心的笑了。
　　张巧音笑眯眯的拉着夏雨欣的手进了院子，方石也转身跟了进去，方磊和姚颖雪走在最后，两人合力抬着一筐山货，姚颖雪不满的瞥了方磊一眼，对方磊这种心虚的表现很是不满，方磊赶紧讨好的笑了笑。
　　姚颖雪和方磊都主动的跑进厨房帮忙去了，方石和夏雨欣、张巧音围坐在火炉边上，方石给她们都冲了一杯茶，抱在手里慢慢的喝着，还能暖手。
　　“哥，我怎么一回来又听说村里有人中邪了，咱么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啊？难道真的是那棵老槐树有问题？”
　　方石与夏雨欣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道：“有问题的恐怕不仅仅是老槐树，更是人心，你说说都听到了什么？”
　　“人心？”张巧音困惑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乖巧地说道：“嗯，我也是听我爸妈还有我哥说的，听说今天洪生叔中邪发狂了，差点用柴刀将自己老婆儿子砍死了，幸好被村民制住了，现在送医院去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说你听到的东西。”
　　“我妈说，村里很多人说是树神作祟，说树神其实不是神而是树妖，它已经快要渡千年劫了，所以需要吸取人的生气来抵挡劫数之类的，还说这种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中邪的人肯定不会少，说不定还会闹出更严重的事情来，我妈吓得都不敢到神树下面去了，生怕又中邪了。”
　　“像你妈这样想的人恐怕不少，那你们家赞成将神树卖掉么？”
　　张巧音奇怪的看了看方石：“哥，你也关心这个？就算买了一家又能分几个钱？估计大头还是被村里的那帮人弄去了，照我的说就不卖！”
　　夏雨欣抿嘴一笑：“你那纯粹是出于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的心理。”
　　“哼！当然了，没有理由白白便宜那……方磊，你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偷听么？越来越没出息了！”
　　方石扭头一看，方磊正端着一盆蘑菇炖鸡站在堂屋的侧门边上，一脸的尴尬笑容，夏雨欣眼睛转了转，狡黠的笑笑道：“巧音，虽然我很想说这样做其实不好，这种做法只会让自己也不高兴，但是话说回来，没有理由好处都让人占了，自己还要背个坏名声是吧？”
　　“就是！”
　　说着张巧音还狠狠的瞪了方磊一眼，方磊心虚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跑，到了侧门边上时，忽然从门侧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准确的在方磊的腰上来了一记，痛得方磊直吸凉气，方石看得大乐，张巧音会意的与夏雨欣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得十分开心。
　　“你的意见基本没用，说说你父母的想法。”
　　“他们啊？他们还能怎么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为人，虽说分得的钱不会多，但是几万块钱还是有的，一棵老树而已，在他们眼里哪有几万块钱重要。”
　　方石意味深长的一笑：“村里的头头们都同意了？”
　　“我哥说大部分都同意了，到最后可能要村民表决，照我看，很可能会通过的，这帮子人眼皮子浅，没办法，白白的便宜了村里的蛀虫。”
　　夏雨欣嘿嘿一笑：“岂止是白白的便宜了那帮蛀虫，更重要的是贱卖了石溪村的百年气运，傻到家了。”
　　“啊？！”
　　张巧音奇怪的看了看夏雨欣，又转向方石，她可是知道风水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方石是一个很厉害的术士，她都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不过夏雨欣又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莫非她也是术士？
　　方石看了张巧音一眼，善解人意的解释道：“雨欣是青城山的修道者，今年我也加入了青城山。”
　　“是我们青城山的长老呢。”夏雨欣有些酸的补充了一句。
　　张巧音吃惊的看着方石：“哥，我就知道你厉害！长老啊！是不是很有权力的？原来雨欣姐也是术士，景香姐也是。”
　　“没有，挂名而已，青城山满打满算的就几十人而已，不过你要是去青城山玩，我倒是可以借着雨欣的名头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夏雨欣扭过头看着方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你在青城山上名头大，你是山大王呗，哈哈……”
　　夏雨欣没好气的将手里的花生当作飞蝗石扔了过去，方石手一翻准确的抓住了，顺手剥开扔进了嘴里。
　　张巧音羡慕的看了看两人，又皱眉道：“雨欣姐的意思这个棵老树真的关乎石溪村的气运？”
　　“嗯，当然了，这可是你哥的手笔。”夏雨欣撇了撇嘴道。
　　张巧音佩服的看了方石一眼，居然就信了：“哦……我明白了，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那个天青道长是……”
　　“是你哥的傀儡呗。”
　　夏雨欣很快乐地将方石的秘密都给掀了，显然是在报复，不过方石根本就不在意，张巧音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因此他没有必要瞒着她，当然，夏雨欣也不是不懂事的大嘴巴，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那，那怎么办？我们得阻止他们才行。”张巧音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事，这事他们弄不成的。”方石笑着安慰道：“人心这种东西最是易变，他们能左右村民的想法，难道我们就不能么。”
　　张巧音闻言松了口气：“也是，哥肯定能解决的。”
　　方石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就是为了老槐树这事？”
　　“不是的，我……”
　　“好了，吃饭了！”
　　正在这时，方妈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众人忙碌起来，很快整理好桌子碗筷，围坐在方桌边上。
　　方石也饿了，吃了半碗之后，才又开口道：“巧音，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呢？”
　　方妈妈好奇的看向张巧音，方磊则警惕的偷偷的注意着，姚颖雪低着头吃饭，却伸长了耳朵，夏雨欣则毫不在意的大吃着。
　　“嗯，是这样的，我不想在山城做了，我听景香姐说，哥在鹏城认识不少人，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份工作？”
　　“哦，山城不好么？离家近呢。”
　　“不好，想到跟某个讨厌的人在一个城市里就不舒服，再说了，我也想到鹏城去开开眼界啊，哥，不方便么？”
　　方磊的脸色有些发红，姚颖雪则斜了张巧音一眼。
　　“巧音都开口了，我哪有什么不方便，不过我可先跟你说好了，你讨厌的某人不久之后也会去鹏城的。”
　　“什么？没事，反正鹏城那么大。”
　　方石叹了口气，张巧音装的太假了，夏雨欣也是暗暗的偷笑，姚颖雪则警惕的看了看张巧音。
　　“石头，巧音想去你就帮帮忙呗。”
　　“妈，我肯定帮忙的，巧音过完年就跟我一起走就是了，保证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张巧音开心的笑了：“谢谢哥。”
　　“一家人，跟你哥还客气什么，好了，快吃吧，菜要凉了。”方妈妈满意的笑着，对大儿子的态度和能力表示非常的满意。
　　张巧音高兴的点头：“这下子就能跟景香姐一起了，嘻嘻。”
　　方石恍然，原来是娄景香在背后动员呢？自己还以为张巧音是为了方磊，真是自作多情了，夏雨欣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娄景香也要去鹏城么？”
　　“嗯，景香姐说娄大哥需要帮手，所以她也要去鹏城，我们都说好了，到时候就一起租房子住。”
　　“呃……这都想好了，行，那我就负责给你找个好工作。”
　　“嗯，谢谢哥。”
　　屋里春意融融笑语欢声不断，屋外已经是夜色深重寒风刺骨，在西山松风观里，天青道长正听着他的徒弟讲述着今天在石溪村里发生的事情，听完之后，天青道长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来对方开始动手了，那么接下自己该怎么做呢？
　　天青道长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会终于伸出手去，拨通了那个让他敬畏不已的那人的号码。


第438章 试探
　　方石看了手机上的号码，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一听电话里的声音，方石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天青道长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定是知道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他这反映也真够慢的。
　　方石说了声等等，站起来走到院子里，跟天青道长一通嘀咕，然后笑眯眯的走了回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方石笑着说道：“松风观的天青道长，说是明天想要到村里做个法事。”
　　“哦。”
　　夏雨欣随意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并不怎么关心，方妈妈则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觉得儿子似乎越来越神秘了，不过她到不觉得儿子这样有啥不对，反而还有些骄傲，毕竟儿子出息了，虽然这个出息跟自己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方磊则好奇地问道：“哥，就是西山顶上的那个破道观么？你怎么会认识那里的道人的。”
　　方石坐回凳子上，重新端起碗随口答道：“偶然认识的，上次那神树的封神仪式也是这个天青道长做的，如今树神作祟他自然没法置身事外的。”
　　“莫非真有树神？”
　　方石扒了口饭，用力的咀嚼着，有些含糊地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管有没有神鬼，人还是要有些敬畏心才好，省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到处惹祸。”
　　姚颖雪难得的在大家面前扑哧的笑了一声，张巧音也瞥了方磊一眼，方妈妈狐疑的看了看小儿子，方磊被哥哥明枪暗箭的骂了一通，心里暗恼，但是却不敢与他争辩，生怕被牵扯出自己在山城的臭事，到时候可就不是被骂一顿这么简单了。
　　姚颖雪看到方磊吃瘪，偷笑了一下之后为他解围道：“大哥，树神真的会作祟么？”
　　“作祟的从来都只有人，哪有一棵树会作祟的？”
　　方石笑着回道，一边抬头道：“明天大家都去看看就明白到底是谁在作祟了。”
　　“哥，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有人故意搞鬼想要从中捞好处么？”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明天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才能看清楚，光听别人说未必能得到真相。”
　　“哦。”方磊应了一声，心里难免对哥哥的卖关子有些不以为然。
　　“哦……饱了，阿姨，天天这样吃我怕是会长胖的。”
　　夏雨欣似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趁着方石兄弟俩说话，她已经将肚子充分的填饱了，然后将碗一推，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毫无形象的拍了拍肚子对着方妈妈抱怨着。
　　方妈妈开心的笑了：“胖点好，胖点身体好。”
　　夏雨欣咧嘴一笑，正要开口，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石头他妈，在家么？”
　　“在呢？这就来了。”
　　方磊动作快，将妈妈按住，自己跑去开门了。
　　“洪喜叔啊？您怎么来了？吃了没有，要不然在我家凑活一口？”
　　“吃过了，吃过了，小磊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妈在么？”
　　“都在，有事么？”
　　方石听着两人的声音从院子里慢慢的向堂屋走来，与夏雨欣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张巧音一脸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方妈妈则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方石。
　　方石冲着妈妈微微一笑，低声道：“妈，等会我来，您就听着就行了，他这是来找我的。”
　　方妈妈有些担心，夏雨欣凑在方妈妈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方妈妈笑着点头，神色倒是真的放松了下来，方石冲着夏雨欣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时方磊与方洪喜已经进了堂屋了。
　　“哎呀，来的不凑巧啊，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张巧音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道：“知道打扰还来？”
　　夏雨欣扑哧一笑，方洪喜干笑了一声，当作没有听见，自顾自的走到火炉边坐了，扔了几个花生在水壶边上烤着，一点也不见外。
　　“弟妹，这石溪村方姓是大姓，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亲戚，是一家人是吧。”
　　方妈妈笑了笑道：“村长有话就直说吧。”
　　方洪喜呵呵一笑：“那我就直说了，今天的事情弟妹也看到了，官面上，我是不能说什么神树作祟的，但是我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在我们村里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实说，我弟原来也不答应卖掉神树的，谁知道竟然会出这种事情，现在他也被吓坏了，再也不说反对的话了。其实我这个做村长的也为难，人家出了这么高的价钱，村里多少人盯着那钱眼睛都是绿的，可是反对的人也不少，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受。”
　　方石放下碗转过身看着方洪喜，将话头接了过去：“那洪喜叔是什么意思呢？卖还是不卖？”
　　“我也没有说一定是卖还是不卖，我这个村长得听村民的，呵呵……昨天石头你也说过，这棵树关系到石溪村的百年气运，要卖六十个亿，可是，谁都知道，气运什么的都是虚的，钱可是实实在在的，就算我相信石头你的话，但是村里人未必肯信，到时候拿不到钱村民会在背后说我得了好处，阻了大家的财路，我这又是何苦呢？”
　　“六十亿？那棵老槐树？哥，你来真的？”
　　“怎么，你有意见？”
　　方石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方磊，方磊心里一突，赶紧使劲的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吃惊，不过这老槐树，哦不，应该树神才对，如果这树神关系到石溪村百年气运，算下来六十个亿也不多，不多，呵呵……”
　　方石咧嘴冲着方洪喜一笑：“洪喜叔，您看，我弟也这么觉得来着，当然了，我们这也是一家之言，也仅仅代表我们家而已，如果村子里的人都觉得应该卖掉，那就卖掉吧，反正气运坏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将我妈接到鹏城去生活，洪喜叔，您说是吧。”
　　方洪喜干笑了两声，这话没法回答。
　　“石头，六十亿实在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叔透个底，我也好去跟人家商量不是？”
　　方石冷冷一笑：“洪喜叔，这事您要问我，我还是那句话，六十亿拿来就把树卖了也行。话又说回来，洪喜叔您又何必在意我的意见呢，我并不能代表谁，更不能左右谁的想法。”
　　“呵呵，石头你忘了，天青道长说过，你如果同意卖掉的话，他也不会反对。”
　　方洪喜笑眯眯的看着方石，方石摇了摇头道：“洪喜叔，那只是天青道长的说法，也许只是一个托词，他要怎么做需要我同意么？而且我的意见已经很明白了，洪喜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这个……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卖树是吧？”
　　“没错，我不同意卖树，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跟别人没关系。”
　　方洪喜眼神的复杂的看着方石，他觉得很头疼，方石仿佛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打算，绝不给自己机会将阻止卖树挡人财路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相反如果方石这个六十亿就卖的说法传出去，绝对会让自己非常的被动，卖低了价钱，村里人肯定说自己吞了大头，可是六十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这个年轻人真是难搞，一句话就将自己给挤在死角里面，难道读了大学就会这么厉害么？
　　“哦，对了，我洪生叔情况如何了？”
　　方石轻松的转了个话题，不过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意思了，方洪喜心里更心虚了，想到当时方石出得那个主意，他好像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方洪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洪生没啥事了，睡了一觉清醒过来之后就跟正常人一样了，上次大嘴也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觉得……这树神作祟可能真的……”
　　“洪喜叔，您不是不相信鬼什么？如果您用这个理由的话，难免会被人诟病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方洪喜干笑了两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了，这事别人都能说，就是方洪喜不能说，方洪喜有些后悔了，今天应该找别人来才对，自己来绝对是错误的。
　　“那行，我都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团聚了，弟妹，那我先回了啊。”
　　“村长，你这就走啊，茶都没喝一口。”
　　“不了，不了，乡里乡亲的，用得着那么客气么，改天再来跟你这两个儿子聊聊，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弟妹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哈哈……”
　　方洪喜说完，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袖着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方磊作为代表，将村长送到了门口，顺便关好门户。
　　张巧音皱着眉头想了半晌，不解地问道：“哥，这老狐狸来干什么啊？就为了说这几句话？”
　　夏雨欣笑着抢先答道：“他是来试探的，想要看看方石好不好欺负，如果好欺负，他就会引导希望卖树的村民们给方石施加压力，然后迫使方石退缩，方石一退天青道长就无话可说了，看来，现在村民们倾向卖树的已经是大多数了，所以最大的障碍就是天青道长了，而天青道长却将这个冤大头送给了方石。”
　　大家听夏雨欣这么一说，都担忧的看向方石，方石笑着说道：“我可没有阻止卖树，只是卖的有些贵罢了，另外你们忘了明天天青道长要来做祈福法事么？”
　　“这可奇怪了，之前他不是将责任推给你了么，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了？”
　　方磊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归根到底，这树卖或者不卖跟我们关系大还是跟他关系大？”
　　众人恍然。


第439章 愿力祈福术
　　第二天一早，村西头就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看来天青道长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刚吃过饭的方石一家子关好门朝神树的方向走去，看他们那轻松兴奋的样子就差没有端着小板凳提上一篮子花生瓜子了。
　　他们一家子到得不算早，还有更早的人听到响动已经到了。
　　在神树旁边的神龛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红色碎纸屑，看那面积就知道天青老道烧了多大的一挂鞭炮，现在周围的硝烟都还没有散尽。
　　神龛上已经点燃了香烛，天青道长虔诚的净手上了香，然后跟小徒弟两人默默的在神树下摆上了一个香案，慢条斯理的将做法事用的道具一一摆放上去。
　　赶到的村民们都站在周围看着，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天青道长要做什么大家都能猜到，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天青道长根本就不是村长请来的，而是不请自来的，如果可能的话，村长恨不得能将他赶走。
　　天青道长这就是要打村长方洪喜一个措手不。
　　不一会香案就已经布置好了，小道士又将手里的旗幡在周围插了一圈，一个道场就算是布置好了。
　　天青道长走到香案后面，清了清嗓子，抬头看了看围观的众人，一只手提着桃木剑背在背后，另一只手抚了抚胡须，扬声道：“各位乡亲，就在昨天，又有村民说是被树神作祟，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树神封神，于是成了护佑一方的神祇，岂能再像山魅野鬼一样的作祟？如果真有，那么也一定是某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才遭受了天谴！”
　　道长话音落下，人群里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站在人群中的方石撇了撇嘴，这个天青道长的说法不大好，这种说法固然很狡猾，但是却让人心里不大舒服，现在的人们讨厌用“凡是”来说事，如果凡是倒了霉的家伙都是遭了天谴，这并不会让人产生敬畏，只会让人心生忌惮。
　　天青道长似乎看到了方石不以为然的表情，没有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往深了发挥，而是话题一转：“各位乡亲，或许有人觉得我说得话毫无根据，甚至是强词夺理，事实摆在眼前，有人中邪了！但今天贫道来不是为了驱邪，也不是为了证明这个中邪事件跟神树无关，贫道今天来就是想做一件事。年底到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树神也应该给大家祈福佑助了。今天，贫道就是来主持一场祈福仪式，让大家都亲身感受一下树神的神威和仁慈，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明白贫道绝不是在信口开河忽悠人。”
　　“嗡～”
　　天青道长的话音落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激烈和兴奋的议论声，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天青道长这是要向村民们展示神迹的节奏吧？亲眼目睹神迹啊，这个似乎也有些太过玄幻了，虽然不少人觉得这个相当的扯，但是大家心里终究还是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的。
　　方磊靠在方石身边低声问道：“哥，这个天青道长也是一个术士？”
　　方石轻轻一笑：“毫无疑问他是的，不信你去问他。”
　　“呃……”
　　夏雨欣抿嘴笑着，方磊眨了眨眼睛，又低声道：“雨欣姐，你觉得天青道长真的能展示神迹么？”
　　“天青道长有说要展示神迹吗？我怎么没听到呢？”
　　夏雨欣促狭地问道，方磊仔细一想，似乎天青道长真的没有说要展示神迹什么的，只是大家在胡乱脑补而已，果然还是神棍吧，方磊狐疑的看了看闭目垂手，正准备正式开始做法的天青道长，心里十分的好奇，天青道长到底准备做什么呢？
　　“阴阳有序天地开，三才鼎立万物出……”
　　这时天青道长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家都不自觉的屏息注视着，只见他缓缓的动了起来，一边念着咒文，一边在香案后面一步一步十分坚实的转着圈圈。
　　“哥，这个就是禹步么？”
　　方磊很小声地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的张巧音撇了撇嘴道：“还不如景香姐走得好。”
　　方石心里暗笑，张巧音什么时候也有评价术士的能力了？方石不知道娄景香的禹步走得如何，反正天青道长的禹步走得很标准，但是也仅仅是标准而已，禹步的作用不是走得标准好看，而是能不能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如果不能，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而已。
　　方石没有理会一旁暗斗的两人，而是侧身在另一边的夏雨欣耳边道：“我们去后面看看。”
　　夏雨欣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方石抿嘴一笑，身上忽然有股气息缓缓的扩散开来。
　　“遁术？”夏雨欣心里小小的有些吃惊，她也不是不会遁术，但是能用的如此轻描淡写的施展遁术她绝对不行，跟何况方石施术的对象数量这么多。
　　方石轻轻的一拽夏雨欣的衣袖，两人向后退去，很快就出了人群。
　　绕过聚成一团的人群，方石跟夏雨欣绕到了大树的后面，让方石哭笑不得的是，前面闹哄哄的，三叔公和几个老人却还在树后的石桌边上喝茶聊天，真是淡定啊！
　　夏雨欣看得嘻嘻直笑：“方石，这叫什么？藐神佛、定自心么，这是道基深厚的表现啊！”
　　“呵呵，跟道基一毛钱关系恐怕也没有，只不过是洞彻世事、天命早知罢了，好了我们过去吧。”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方石：“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做啊？真的要弄个什么神迹么？用术法？”
　　“我就是来试试祈福术跟愿力结合会怎么样，你看着里积聚的愿力，不能白白的浪费了吧。”
　　“那好啊！快试，让我也沾个光。”夏雨欣高兴地说道，随即她兴奋的跑树下，真的是要准备沾光了。
　　方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大树另一边的道场，稍微沉凝一下，静心神沉入自己的元神之中，小心的控制着精神力先打通了狼神之瞳，然后再将施术的目标定在老槐树上，接着就是一个祈福术。
　　“……如闻吾命，急急如律令！”
　　天青道长的咒文正好完结，只见他桃木剑一指，一张化作火球的符箓向着半空飞去，大家纷纷惊呼一声，仰头看去，正在这时。
　　“嘣～”
　　仿佛被谁拨动了一根琴弦，一股若有若无的悠扬之声在老槐树周围回响着，这绝不是精神上的幻觉，因为老槐树下的所有人都一起抬头向树冠看去，那里除了树叶自然什么都没有，可那一声突兀得如同天籁一样的声音却依然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牢牢的牵引着他们的心神，久久也不曾散去。
　　接着，夏雨欣惊讶的看到，那些在树冠上闪烁的宝石一样的光点竟然忽然爆散了开来，向着四方八面缓缓坠落了下来，就像是下了一阵美丽的光雨，爆起的光点闪烁着、飘荡着降下，这情景实在太玄幻了！夏雨欣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接住它们，但是光点一触她的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融化在她手上一样。
　　当密集的光点落下消失在自己的身上时，夏雨欣只觉得一股温暖的东西从上到下的荡过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给自己洗涤一样，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和通透了许多。
　　“咿呀啊～咿呀～”
　　一声清脆的童稚之语打破了树下的沉静。
　　“啊，啊……神，神，树神显灵了？！”
　　一个正在举着茶杯任由茶水倒在自己身上的老者终于磕磕绊绊的将一句囫囵话说了出来，其他的人们还都沉浸在惊讶之中，个个仰着头张大了嘴，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方石有些担心，如果这个时候从老槐树上掉下只虫子，会不会很好玩。
　　大树正面的道场周围也是一片安宁，然后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叹！还是惊叹！
　　这不是神迹，那什么才是神迹？！
　　老槐树下所有的人都激动的互相议论着，交流着刚才的体会，甚至有人声称自己多年的宿疾竟然不药而愈，当然了，这个太夸张了。
　　方石拽了拽还沉浸在刚才那舒适感觉中的夏雨欣，两人悄悄溜回了方妈妈和方磊身边。
　　“好神奇？术法实质化了么？”
　　夏雨欣压抑不住心里的震惊，一边走一边凑到方石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哪有，那只是一种错觉，不过是愿力在祈福术的带动下形成了一个共鸣，愿力掺杂着阴阳之气大量的降落下来造成的错觉，从术法效果的范围外看，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哦，我还以为实质化了呢？好漂亮的术法，要不要找机会再来一次？”
　　“呵呵，恐怕要等明年了，树上的愿力都已经消耗掉了，不过吸收了这些愿力的所有人都得了好处，也不算是浪费，算是零存整取了，那些没来的人亏了，呵呵。”
　　“嘻嘻，倒是让我这个外来户沾了个光。”
　　两人重新挤进了人群，方磊正在激动的跟方妈妈说着刚才的神奇感受，连一向不怎么流露感情的姚颖雪也是一脸通红，显然她也被刚才的那十分玄幻的一幕给震惊了，竟然在很热烈的跟身边的张巧音交换意见，完全忘记了这位可是自己的情敌。
　　兴奋的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发觉方石和夏雨欣刚才曾经离开过，当方磊发现了身边的方石时，还很激动地说道：“哥，刚才那个是什么？术法么？”
　　“昂，是术法没错。”
　　“哥你也能用出来么？好厉害的术法，想不到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面也藏龙卧虎呢！”
　　方石咧嘴一笑，看着一副得意扬扬的天青道长点了点头，天青道长不动声色的打了个稽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40章 麻烦
　　方石与夏雨欣等人凑在一起低声的说说笑笑，大树周围的人群却已经完全沸腾了起来，他们的兴奋情绪迫切的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于是一些人迅速的向村里跑去。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发现天青道长和他徒弟将东西收拾好了，竟然自己先走了，有人带头，大家一起向天青道长鞠躬行礼，恭敬的目送天青道长离开。
　　天青道长走了许久，聚集在神树下的人群才慢慢散去，不少的好事者积极的将这事向没有在场的人们去炫耀了，刚才发生在神树下的神迹没多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并快速的向着周边扩散。
　　那些原本主张卖掉老槐树换钱的人听到神树发威，心里现在都一阵阵的发虚，这树神如此灵验，肯定不会光是赐福而不降罪吧，特别是天青道长那一番关于天谴的说法，让不少人心里都特别的慌乱，谁不担心神树万一怪罪起来会不会让自己也遭受天谴呢？
　　如今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的去向神树谢罪祈福！
　　于是村里杂货店的香烛生意忽然大好，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现实还是朴实，反正他们都不会觉得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烧完香之后，这些原本叫嚣着不卖大树就是挡人财路的人，又一变而成为保护大树的坚定卫士，谁再提卖树他们就跟谁急。
　　下午，村长方洪喜刚刚从镇里回来，才到家里就被自己的老婆拉进屋里，关上门就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
　　“你个贪心不足的死鬼，如今村里人都在传说咱们家要倒大霉了，得罪了树神头一个要被降罪的就是咱们家，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个蠢婆娘，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树神降罪，闹什么啊！”
　　哭丧着脸的婆娘将今天早上天青道长忽然到来作法，然后祈福树神显灵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还强调了有大量的证人证据，还有那些反对卖掉树神的村民对自己一家恶毒的诅咒，方洪喜听着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次亲眼见证树神显灵的可是有一大群人，而且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有一向不信神佛的三叔公也亲口说出所见所闻，看来这不像是假的，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该不会真的被树神降罪吧！
　　等等，为什么是今天？刚好自己昨天跟方石说了这事之后就显灵了，方石……天青道长……树神！还有那个漂亮的女娃！龟儿子滴！这，这……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好一个方石啊！
　　方洪喜不敢怠慢，扔下一脸慌乱的老婆，赶紧又出了门朝美佳公司而去。
　　在美佳公司生产基地的办公楼里，方洪喜找到了正在四处晃悠的徐啸云。
　　“方村长，你不是才回去么？怎么又来了？有事？”
　　方洪喜点头，看了看左右，凑上去小声道：“村里出事了。”
　　徐啸云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道：“出事？能出什么事了，慌什么，走，到我办公室去。”
　　方洪喜干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有把柄落在徐啸云手里，方洪喜才不会来热脸贴个冷屁股呢，从现在的情况看，显然是方石和天青道长那边的实力比较强悍，而徐啸云，说到底也就是有点钱，不，其实有钱的不是他，他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方洪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咋就没有早点看明白这个徐啸云就是个样子货呢！现在可好了，要指望这种样子货扭转眼下的不利局面恐怕很难，自己想要改弦更张又担心徐啸云将自己的丑事爆出去，这，这可怎么办呢？！
　　到了办公室，方洪喜急不可待的将村里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次，徐啸云听得有些发傻。
　　“这……假的吧？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天青道长在弄什么玄虚？”
　　“这个……应该不会吧，那么多的人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现在村里人都不叫天青道长了，都叫他老神仙。”
　　徐啸云皱了皱眉：“我还是不信，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神仙鬼怪，估计还是他们使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愚弄了无知的村民，你应该以封建迷信活动将天青道长抓起来。”
　　“诶……这个……恐怕是不行的，会犯众怒的，要不，你试试去报警看看？”
　　徐啸云鄙夷的看了方洪喜一眼，这个贪婪的家伙见到钱就冲，见到风险就退，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老狐狸。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先不说搞封建迷信活动是不是违法，光是界定这些就很不好说，再说了，当时可是有大量的人在场经历了这一场所谓的神迹，自己去抓他们心目中的老神仙，估计真的会犯了众怒，事情万一闹大了，自己恐怕也捂不住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我这不就是来跟你商量的么。”
　　方洪喜心里也正在鄙视的骂着徐啸云，老子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混蛋？
　　“要不，我们也请一个高‘高人’来？”
　　徐啸云不解的看着方洪喜：“什么意思？哪里来的高人？”
　　“管他哪里来的高人，关键是让村里人相信这个是高人就行了，现在争夺的是人心，只要能让村里人相信那棵老树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就行了。”
　　“那本来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神树，这分明就是封建迷信，一点也不科学，对了，科学！我们可以请一个农林专家来……”
　　“不行不行！村民若是都相信科学，哪里还会有树神？再说了，连村里最不信神佛的三叔公如今都改了口，我们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农林专家有什么用啊？”
　　“这倒也是，看来真的只能以毒攻毒了，对了，你弟弟……”
　　“那种事早就被人看出来了，说实话，那个……夏姑娘是不是真的是青城山的高弟，这回会不会是她在从中作梗？”
　　徐啸云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这个我也不清楚，我问问我大伯看看。”
　　徐啸云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想了想之后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正在盯着他的方洪喜，抬起手甩了甩，示意方洪喜回避一下，方洪喜心里有气，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闷闷的转身出去了。
　　在门外焦急的等了好一会，办公室的大门才再次打开，开了门的徐啸云无声的扭头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方洪喜一看他的脸色就猜了个大概，估计这通电话的结果恐怕不怎么好。
　　“没错，夏小姐的确是青城山的高徒，我问了一下，夏小姐是青城山碧洞宗掌门的大弟子，身份地位不一般，碧洞宗如今在蜀中风头不小，能跟他们想提并论的只有蓉城的青羊观了，如果要找人，恐怕只有从那里找，只是……”
　　“只是什么？”方洪喜追问道。
　　徐啸云有些迟疑了，他当然不会告诉方洪喜，刚才在电话里大伯郑重的警告他，不要招惹夏雨欣，那个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他更不会告诉方洪喜，想要买树的其实不是自己的大伯，而是另有其人，徐啸云不过是想要从中捞些好处罢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如果大树真的关乎气运，被挪走之后美佳公司也是要受损失的一方。
　　“只是……青羊宫的人也未必愿意跟夏小姐做对，除非你确定夏小姐跟这个事情没有关系。”
　　方洪喜苦笑，有没有关系不是明摆着么？那天去方石家里的时候，徐啸云又不是不在场，当时夏雨欣是怎么说的难道他已经忘记了么？
　　方洪喜眼睛转了转道：“这个……我们请来的人是不是青羊宫的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难道夏小姐能认识所有青羊宫的人？”
　　“恐怕不会，因为青羊宫和碧洞宗似乎有些矛盾，在外人看来，他们是竞争关系，夏小姐跟青羊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方洪喜脸上一喜：“那就行了，我看就这样吧，关键是找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来，另外，这个钱……”
　　“你可真是掉钱眼里面去了，这个钱当然要从购树的钱里面扣除了，难不成还让我来出这笔钱？”
　　“这……我的意思是……未虑胜先虑败，万一这次我们不能达到目的，是不是应该就此作罢呢？”
　　徐啸云明白了，从头到尾方洪喜就没有真的打算跟夏雨欣和天青道长翻脸，他来这里纯粹就是来敷衍自己的，什么未虑胜先虑败，狗屎！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考虑放弃这件事情？”
　　方洪喜尴尬的看了徐啸云一眼，小心翼翼的轻轻点了点头。
　　徐啸云到是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生气是没有意义的。
　　“你有没有想过，夏小姐能在村里待多久么？”
　　方洪喜闻言眼神一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是说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再来运作这个事情？”
　　徐啸云笑着点头，他忽然发现，如果这个的事情背后是夏雨欣搞的鬼反而是个好事，只要她一离开，事情就好解决了，如果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天青道长主导的，那才是麻烦事呢。


第441章 小惩大诫
　　方洪喜笑眯眯的回到了家，再一次被老婆拉进了房里，对于方洪喜的淡定他的老婆没法理解，现在方洪喜在村里的形象大跌，还有传闻说方洪喜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想要卖掉神树，是因为他能从中得到大笔的回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人不信。
　　方洪喜的老婆吓得今天都没敢出门，出门她就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都是乡里乡亲，事情做得太过了，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让她不解的是，自己的丈夫似乎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着急，她都急得心焦火燎的，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如果事情还不能解决，这个年也不用过了。
　　“死鬼，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你没见村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就没有听到人家怎么说我们家的么？”
　　方洪喜笑着摇头：“我还真没听到，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跟那个什么徐啸云勾结起来，吃了大把的回扣，说是这神树当初人家老板开价就一个亿，到了你嘴里就只剩下六千万了，多出来的都是你跟徐啸云还有村里的干部分了，大家卖的是不是树而是自己和子孙的气运，结果却都肥了你们这群老鼠。”
　　“没文化，应该叫做硕鼠！”
　　“你还有功夫说笑？人家这样戳咱们脊梁骨你都不在乎啊？如果咱们真的干了，他们戳就戳了，老娘我有钱了还不侍候了呢！可是咱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让人说的抬不起头来了呢？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眼看着过年了，我可不想连个年都过不好。”
　　“呵呵，随他们说去，过两天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树不卖了？”
　　“卖，怎么不卖，但是现在不卖，你也别出去乱说，别人问起，你就说我从来也没有主张卖树，只是村里人说要卖，我就是给大家牵个线搭个桥而已，现在既然大家都说不卖了，那我也就不管了。”
　　方洪喜的老婆疑惑的看着方洪喜，又说卖又说不卖，这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呢？
　　看着老婆一脸的迷糊，方洪喜笑着说道：“现在形势不对，所以咱们先避一避这风头火势，等到这阵风刮过去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这树一旦能卖掉，咱们怎么着也得落个三五百万的，这种好事一辈子就一次，怎么能错过呢。”
　　一听到这么多的钱，方洪喜的老婆脸都笑得扭曲了，理智也被这几百万的数字瞬间烧成了灰灰。
　　“可是，现在村里那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神树降福的经过，谁还会答应卖掉神树呢？”
　　“那种东西你也信？这世界要是有神仙，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坏人，这都是把戏！骗人的把戏，就跟电视上演的那些魔术是一样的，你看着虽然神奇，但是却都是假的，假的！”
　　“原来都是假的啊！你说那天青老道是怎么办到的？莫非他在树上做了什么手脚？”
　　方洪喜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又怎么知道，别说他当时都不在现场，就算在现场又能看出什么来呢，或许只能得到一个相反的结论出来。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这些神棍最能骗人，人家是吃着行饭的，他们整天琢磨的就是这个事情，我们怎么能跟他们相比。”
　　“可是……你这话说出去大家也未必信啊，人家更信天青道长，到时候你还怎么卖树呢？”
　　方洪喜得意的笑了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少卖关子，赶紧给我说！”
　　“呵呵，其实很简单，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既然天青道长能够将老槐树弄成一棵神树，我们自然也能找人将神树变成一棵老槐树，对吧？”
　　“哦……还是你聪明，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不现在就找人来弄呢？”
　　“现在？现在大家都盯着我呢，一旦请了人来，这些人自然就会将事情联系到我身上来，他们反而不会相信了，等到这个劲头过去了，再想办法请一个人来，到时候神树卖了，大家将钱一分，自然就没话说了。”
　　……
　　下午，夏雨欣跟姚颖雪一起帮着方妈妈将大棚里面的菜摘了不少回来，除了自己吃还准备做些泡菜，方妈妈没事就储备这些东西，过完年好让方石和方磊带走。
　　这个大棚不是原来的那个，原来的那个已经被整体租给了美佳公司，如今变成了现代化的种植车间，这个是方妈妈在山脚边的坡地上自己新开的，要小得多，她也纯粹是没事找事，因为她年龄大了没有被雇佣，美佳公司雇佣的都是年轻人。
　　三人抬着装菜的框子回到家里，方石和方磊两兄弟正在打扫房子，顺便将需要修补的地方弄一下，虽然新房子据说年中就能搬进去，但是修缮打扫房屋是每年过年前都要干的事情，他们兄弟俩与其说是在修缮房屋，还不如说实在回味过去的日子。
　　姚颖雪没干过农活，干一下午已经是腰酸背疼了，夏雨欣却还生龙活虎的，看到方石他们在耍墙壁，觉得有趣她也上去挥着油漆辊子帮忙，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就到了暮色苍茫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一股股的香的辣的气味飘荡在小村的上空。
　　吃过了饭，姚颖雪累了，先回房去睡了，其他人则围着炉子闲聊，说的话题不外乎是今天树神降福的事情，还有就是村里人的反应，其实从下午络绎不绝前去树神神位前面烧香的人身上就能看出来，如今树神在村里的地位如日中天，想来卖树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再发生了。
　　但是夏雨欣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我看未必能那么乐观，所谓财帛动人心，这一棵树数千万，你有没有想过操作的人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如果利润丰厚，他们总是会想出别的办法来的。”
　　方磊咂了咂嘴，有些羡慕地说道：“是啊，如果有个几百万的好处费，我也会动这个脑筋的。”
　　方石瞥了一眼方磊，方妈妈没好气的锤了儿子一下：“那是村里人的福祉，你拿去卖？”
　　“嘿嘿，我的意思是总有人动心的。”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磊一眼道：“别人动这个心思跟我没关系，但是你若是动这个心思可要小心了。”
　　“哥，你说啥呢？我怎么会动这个心思！”
　　“钱这个东西是没有止尽的，被钱迷昏了头脑是最愚不可及的事情，财色二字最容易动摇人心，你可是……要小心了。”
　　“我知道了。”方磊讪讪地应道，心里非常不舒服，他知道方石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可是这种事情用不用总是翻出来说啊？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方石这是专门打人脸的，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方磊偷偷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却看到夏雨欣冲着自己温和的一笑，方磊不免有些小感动。
　　“那啥，我也累了，睡觉。”
　　方磊无趣的站了起来去洗澡，方妈妈也说累了，她平时可是很早就睡觉的，大家各回各屋，堂屋里只剩下了方石与夏雨欣。
　　夏雨欣喝了口茶，看着方石笑道：“你这么说方磊他心里会不舒服的，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吧。”
　　“男孩子受不得委屈怎么行，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说起来你觉得关于神树的事情还会不会再有变化？”
　　方石点了点头：“你顾虑的是对的，现在他们可能会消停一段时间，将来恐怕还是会有人将主意打到神树上，为了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夏雨欣撇了撇嘴：“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了么？”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但是对于方洪喜……我觉得还是应该小小的惩罚一下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全村人的利益都卖了，作为受害者之一，我没有理由不作出反应的，对吧？”
　　“嘻嘻，对！那么你准备怎么惩罚他呢？”
　　“这个嘛，暂时保密，今晚我出去一趟，明天你就知道结果了。”
　　“切！小气鬼，不理你了，我也要睡觉了！”
　　“喂，你还没洗澡呢！”
　　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转身走了。
　　方石笑了笑，掏出手机指指点点的玩了起来，直到方磊洗完澡回到堂屋里开始架床，方石才招了招手让方磊过来。
　　“小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
　　“呵呵，不出声就是真的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管着你，但是你确实不让人省心，你哥我现在有些本事了，将来咱们家不会缺钱，但是可能也不会缺少敌人，会有人来巴结你恭维你，也会有人腐蚀你暗害你，所以我才会这么严格的要求你，谁叫你是我的弟弟呢。”
　　方磊诧异的看向方石，这些事情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不过貌似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的想一想了。
　　“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我不知道你以后会碰到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能先跟我沟通一下，如果觉得不好开口，可以找景中，或者找雨欣也可以，有些事情并不像你过往所知道的那么简单，人心莫测，你哥是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了。”
　　“嗯，一会我出去一趟，你等我门。”
　　“你去哪里？难道是……”
　　“嗯，别乱问了，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贪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442章 道歉
　　第二天一早石溪村就热闹了起来，原因是村长出事了。
　　村长家里两口子都瘫了，对，就是瘫了。
　　一大早，救护车就呜啦呜啦的开进了村子，起得早的村民们都很吃惊，指点着救护车一直来到村长家门前，村长家的大门禁闭，敲了半天门，才听到屋里传来村长叫救命的声音，大家翻墙进去，又撞开了房门，这才将还瘫在被窝里的两口子给找到。
　　随即这两口子都被抬上了救护车，直接就给拉到县医院去了，具体情况如何现在没有人知道，不过村里人已经传开了，这是天谴！
　　至于这两口子为何遭受天谴就不必问了，村里人都知道，基本上，大家都是幸灾乐祸的，还有的比较激进的直接就放鞭炮了，可见平时这家伙多招人恨了。
　　更让村里人觉得有趣的是，当天上午村里的干部们一个不落的都跑去神树下面烧香了，这个情景明白无误的告诉了所有的村民，那些所谓的谣言恐怕并非谣言，企图卖了神树分好处的人现在可都慌了。
　　早餐桌子上，张巧音一只手抓着筷子，一只手是馒头，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她得来的消息。
　　方妈妈听得直念阿弥陀佛，夏雨欣笑着纠正她，说是要念无量天尊才对。
　　姚颖雪听得眼睛发亮，她这次来石溪村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不但经历了两次中邪事件，还亲身经历了一次神迹，要是还有人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第一次深刻的认同了张巧音的结论，这个村长就是遭了天谴，人在做天在看，不信不行。
　　方磊则总是将眼神瞟向方石，看着方石一边兴味盎然的听着张巧音说话，一边大口的吃着早餐，方磊总觉得很荒谬，这个自己从小就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哥哥，真的不一样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会因为他而变得完全不同，是应该仔细的想想哥哥说的那些话了。
　　吃了早饭，方石和夏雨欣要再次出发去别的村子取药材，方磊和姚颖雪也没事干，干脆就跟着一起去了。
　　方石负责开车，夏雨欣舒服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嘴里还在嚼着番薯干，姚颖雪十分的羡慕夏雨欣，竟然怎么吃都吃不胖，私下里她也偷偷问过，夏雨欣告诉她是练习桩功的原因，还真的将练习方法教给了她，不过能练成什么样，那可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嗯，方石，你说你们村长得在医院里呆几天？”
　　“一个星期吧，最快也得五天。”
　　方石很肯定地说道，姚颖雪奇怪的看向方石，这个回答也太奇怪了吧，他怎么能这么肯定，别说他不是医生，就算他是医生他也没有见过方村长夫妇的状态，他是怎么下结论的？更奇怪的是夏雨欣甚至是方磊都觉得方石的话理所当然，竟然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真的瘫了？”
　　“嗯，下半身无知觉。”
　　姚颖雪的脸色越发古怪了，方磊的神情则又是羡慕又是有些敬畏，对，就是敬畏，对自己的哥哥充满了敬畏，姚颖雪奇怪的琢磨着这哥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更让她吃惊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你咋弄的？”
　　姚颖雪差点没有惊叫出来，咋弄的？这不是天谴么？不是人人都认为是天谴么？这个跟方石有啥关系啊？方石不是一个……一个……对啊，方石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姚颖雪想了想，发现她只知道方石在鹏城，大学学的是汽车电子，其他的竟然一无所知。
　　方石呵呵一笑：“幻术而已。”
　　“幻术？幻术怎么能让人瘫痪？”夏雨欣不信地问道。
　　“幻术怎么就不能让人瘫痪，让人死都可以，只要他自己真的相信了就行。”
　　姚颖雪慢慢的扭头看向方磊，前面的两个家伙不是神经了吧？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但是姚颖雪在方磊的脸上却看到了一脸的兴奋，他竟然信了！见鬼！
　　方磊似乎感觉到了姚颖雪的眼神，扭头冲着姚颖雪笑了笑，凑到姚颖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姚颖雪吃惊的看向方石和夏雨欣，夏雨欣从倒后镜里看了姚颖雪一眼，微微一笑，继续啃着她的番薯干。
　　“那个……难么？”
　　方石想了想，那个似乎也不是很难，难的是幻术本身构建的精巧程度，还有就是精神力的强度了。
　　“不算难吧。”
　　“回头教教我呗。”
　　“可以，也当作是还利息么？”
　　“这个可以有，呵呵……对了，方洪喜经过这次之后应该是不敢再乱来了，那徐啸云呢？他是不是也一样应该受点惩罚。”
　　“哦，这个啊，我早上给你师父打了个电话，让她转告给那个美佳的徐老板，如果他真的看上了这棵大树，那六十亿来就能将树挖走，别用六千万这个数字来恶心人。”
　　夏雨欣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让师父这么转告过去，还不将人家给吓坏了！”
　　“吓不坏，你可别小瞧了商人的神经，他们的胆子大着呢。”
　　“切！”
　　夏雨欣哼了一声，继续快乐的嚼着她的番薯干，方石扭头看了一眼道：“在车上吃那么多番薯干，一会不要污染空气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一点风度都没有。”
　　夏雨欣不满的白了方石一眼，不过还是将番薯干收了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座上，享受着从车玻璃上透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姚颖雪心里已经完全凌乱了，这两个人完全颠覆了她对他们的认知。
　　天谴其实是方石做的，可是他怎么做的？幻术？我还魔法呢！这太玄幻了吧！但是刚才方磊明白无误的告诉她，他的哥哥是一个术士，所以，幻术……真的存在！
　　然后，方石竟然一个电话要让美佳公司的老板来收拾徐啸云，他的关系网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那他怎么还能安心的住在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房子里，他的弟弟还在为了能请自己去吃个西餐而想方设法的找家教……
　　姚颖雪真的无法理解了。
　　……
　　方石一行四人在外面一晃又是一天，方磊发现哥哥特别喜欢爬山，到了人家村子办完了事又去周围的山上逛了一圈，累的姚颖雪瘫在车上就不想动了，一直睡到回到家里。
　　车子到了家门口，方石发现自己的车子没有地方停了，原本院子边上的空地被一辆豪华轿车给占据了，方磊要去将人家赶走，方石将他拦住，他跟夏雨欣先下了车，让方磊将车子停到稍远的空地上去。
　　方石跟夏雨欣抬着一筐子药材一进院门，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一院子的人，除了徐啸云之外，他只认识一个村里的张会计。
　　“石头回来了……”
　　院子里的人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方石皱了皱眉头：“张叔，这是干什么？带人来我家蹭饭么？都是什么领导啊？”
　　“呃……不是，是镇长和徐老板他们特意来看看你……”
　　“你就是小方吧，真是年轻有为，我姓向，在咱们小坝当了两年镇长了，竟然都不知道咱们石溪村还卧虎藏龙呢……”
　　方石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脸膛有些黑，身材高大富态，自我感觉超级好的男人，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那谁……向镇长是吧，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向镇长脸色一沉，张会计一脸的紧张，刚提着一壶茶水出来的方妈妈也是一惊，有些担心的看着方石，夏雨欣赶紧迎了上去，接过方妈妈手里的茶壶，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方妈妈随即跟夏雨欣一起进了里屋，竟然连茶壶也给拿走了，这摆明了是连茶水都不招待了。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张会计见气氛闹僵了，顿时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红着一张脸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见气氛有些不妙，那个穿的十分精神一脸富态的老人忙开口解释：“方师傅，我叫徐伟国，是美佳公司的董事长，今天早上一早接到了云和道长的电话，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生怕自己说不上话，所以又请了向镇长……”
　　方石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徐伟国脸上，这个老者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精神，有种上位者固有的气质，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显得很有力量。不过方石没兴趣听他胡扯，开口打断了徐伟国的话：“你这是想让他们来给我施压？还是防备着我会敲诈你，所以找些人来镇场子？”
　　“不是，不是，方师傅误会了，我就是来道歉，道歉的。”
　　方石冷笑了一声：“道歉就不必了，我也没有让你道歉的意思，这是一桩生意，你就说六十亿你做不做，不做，那么就请回，谈不上什么道歉，真的。”
　　方石有些不明白，这个徐伟国那点花花肠子竟然还想在自己面前耍，真以为术士都是笨蛋么？此人面善心狡，光是面相就不合格，哪有半点可交之处了，真不明白云和道人是怎么跟他搭上关系的。
　　徐伟国干笑了一下，向镇长收起了自己的恼怒和吃惊，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奇的看着方石，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不简单，否则这个徐伟国也不用如此作为了，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方师傅说笑了，鄙人绝没有夺人之美的意思，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都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侄子自己弄出来的，啸云，赶紧过来给方师傅道歉，将事情给我讲清楚。”
　　徐啸云刚才就一直低着头，听到徐伟国叫自己，他慢慢的抬起头，眼神里的恨意还没有完全收好，但是他还是换上一副谦卑的笑容，走到方石面前貌似诚恳地说道：“方师傅，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受了别人的蛊惑，才作出这种不合适的事情，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方石向一侧一让，不肯受他的鞠躬礼。
　　“我说了，没有什么道歉的必要，如果真有，那么也是向全村的老少道歉，跟我没关系，另外，各位该干啥干啥去吧，人多不代表势重，更不代表有理，我家房子小，装不下那么多大神。”


第443章 道歉还是示强
　　方石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恶劣，不过并非他跋扈，而是徐伟国的做法太过分了，说是来道歉，还要带着镇长，甚至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术士，这是来道歉呢还是来示威呢？也难怪方石这么恼火了。
　　方石的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了，连一直都在展示自己很有涵养的向镇长脸色都有些发红，似乎有发作的迹象。
　　徐啸云更是幸灾乐祸的偷笑不已，虽然在这件事上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但是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大伯还是心向自己的。至于方石，这家伙越跋扈越好，这院子里的人都不简单，他尽管去得罪好了，到时候倒霉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徐伟国也是脸色一变，沉声道：“方师傅，大家都是有脸面的人，我一接到消息就从蓉城一刻不停的赶来石溪村，这还没有诚意么？方师傅是青城山高人不错，但是我跟云和道人也是有交情的，方师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似有不妥吧。”
　　“小方，做人做事都要适可而止，就算你占着理，也不能不依不饶的，徐总大老远的来向你道歉，还特意找我来做和事佬，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大家一起去吃个饭，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朋友嘛。”
　　方石不屑的瞥了向镇长一眼，又看了看徐伟国身后的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术士，最后定格在徐伟国脸上：“徐老板，既然你跟云和掌门熟悉，那么你就去找她好了，何必山长水远的跑我家来呢？而且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徐啸云先生只是出价有些太低了而已，没有必要道歉，现在我们谈不拢了，那么你们该去哪去哪，我也要回家吃饭。”
　　话已至此，徐伟国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他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向镇长，面带遗憾地说道：“方师傅既然这么说，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了，不知道方师傅能不能赏面一起吃个饭，既然是个生意，那么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没兴趣，我不喜欢生意人，更不喜欢当官的，你们请便吧，我们小门小户招待不来，请吧。”
　　方石就差没有拿着扫把赶人了，院子里的众人脸色都是黑的，但是身份地位高的却自持身份没法发作，身边又没有得力的跟班帮几句腔，真是失策啊。
　　徐伟国干笑了两声：“既然方……”
　　“方师傅是吧，我算是见识了青城山的威势了，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竟然敢视天下如无物，真是好威风！”
　　徐伟国正要扔句场面话撤退，刚才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那个中年术士忽然开口了。
　　方石冷哼了一声：“就你们能代表天下？笑话，另外说话之前先自报家门，真是没有礼貌，你是那个门派教出来的？”
　　“贫道青羊宫门下玄智道人，今天来见识见识青城山高人，结果却是大失所望啊！”
　　方石微微一笑，不理会玄智反而看向徐伟国：“徐老板，这就是你的诚意？我明白了，青城山上下都感受到了你的诚意，呵呵……”
　　“哼！我跟玄智道长是朋友，云和道人出家之前与我家是世交，你无需威胁挑拨。”
　　方石恍然：“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明白了。是不是云和道人一向不怎么介入俗事，所以你又找上了青羊宫，按说我青城山虽然不大掺乎俗事，但是一般事务也不会拒绝，可是你仍然要找青羊宫，那一定是有些不见得光的事了，我没说错吧？”
　　“你……这跟你没关系。”
　　方石呵呵一笑：“没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好了各位请回，好走不送。”
　　方石刻意的无视了青羊宫的玄智道人，气得玄智脸色发青，虽然青羊宫跟青城山不大对盘，但是明面上还是同门，面子上也要说得过去才行，谁知道方石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玄智道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方道友，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你们青城山也不过如此。”
　　“玄智道友，你弄错了，我是半道出家的，现在是青城山的客卿长老，并非是青城山上教育出来的子弟，你想要攀污这个却是失策了，倒是你，身为名门子弟，名义上还是同门，竟然来给道友拆台，这个有些不地道哦，青羊宫也不过如此嘛，见识了，好走不送。”
　　众人听到“客卿长老”这个词汇的时候都是一怔，特别是玄智，脸色大变。
　　“你，莫非是方石？”
　　“怎么？你来我家拜访，竟然连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不错，我就是方石。”
　　玄智道人吃惊的上下打量着年轻的方石，原来这个就是最近在国内声名鹊起的方石，想不到竟然如此的年轻，青城山的云和道人是不是看走眼了，怎么会请这个跋扈的年轻人做客卿长老？这不是未见其利先受其害么！
　　“原来道友就是方石，见识了，也不过如此。”
　　方石指了指大门，连话都懒得说了。
　　玄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大门走去，众人也都甩了个愤怒的眼神之后跟了上去，只有徐啸云扭头冲着方石嘿嘿一笑，方石一咧嘴，徐啸云忽然脚下拌蒜，一脚拌在大门的门槛上，一个漂亮的腾空狗吃屎就从大门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很不幸的是嘴先着地。
　　石板地面很硬，用牙齿是肯定翻不动的，结果自然是他弄得一嘴的血，石板完好无缺。
　　“扑哧……吭吭……”
　　“哎呦～嘶～嘶～”
　　门外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方石自然知道是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方磊。
　　刚走出大门的众人惊讶的看着摔得无比凄惨，正捂着嘴痛呼的徐啸云，足足呆了十秒，才反应过来，众人一下围了上去，玄智道人则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内发笑的方石，他很怀疑这是方石动的手脚，奈何刚才他真的没有丝毫的感应，所以他也不敢贸然下结论。
　　张会计手忙脚乱的将徐啸云扶起来，徐啸云又痛又羞，啥也没说，捂着嘴赶紧的走了，一群人呼啦啦的都上了车，不一会就扬尘远去了。
　　方磊拉着姚颖雪从门边绕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方石，笑着伸出了大拇指。
　　姚颖雪脸上的笑意也还没有散去，不过看向方石的时候多了些畏惧。
　　“好了，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夏雨欣笑着招呼道。
　　方磊应了一声，回身将大门给关了，与姚颖雪一起跑进厨房找热水洗手了，夏雨欣站在门边笑眯眯的看着方石。
　　“方长老好大的架子。”
　　方石咧嘴一笑：“哪有，分明是他们要摆排场给我下马威嘛，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夏雨欣嘻嘻一笑：“只怕这事没完，青羊宫一向看我们青城山不顺眼，这次你狠狠的打了玄智道人的脸，他们会下不来台的，肯定会有后续的，你招徐伟国来收拾徐啸云，结果却事与愿违，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那就来呗，正好过年前闲得慌，找点事做也好。你东西差不多都齐了吧，什么时候回山去？”
　　“你这是赶我走么？要是雨瑶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问了吧？”
　　“哪有？当时你可是说扛了香肠……”
　　“哈哈……”夏雨欣忽然大声的笑着将方石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心虚的回头看了看厨房，幸好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正在跟方磊说话的方妈妈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跟方石的对话，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方石笑着摊了摊手道：“那随你，反正也不差那一套碗筷，不过香肠你省着点吃，我还要带回鹏城送人呢？”
　　“切！”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子，方妈妈虽然笑着招呼两个准儿媳吃着吃那，但是脸上的一抹担忧还是掩藏不住的，这自然瞒不住夏雨欣，她一边咬着香肠一边开口说道：“阿姨，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那些人呢？”
　　“没有，可是……镇长还有那些大老板，他们……”
　　“没事的，镇长又怎么样，咱们又不犯法，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那些商人更不用管了，不就是有点钱么。放心好了，方石会处理好的。”
　　夏雨欣当然不会说连鹏城的市长方石都能搬得倒，这个小小的镇长根本就算不上问题，至于徐伟国之流，还能比山城的刘家更厉害么？
　　方磊也点头，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山城刘家是如何从云端掉落泥里，不，掉进地狱之中的，因此他对哥哥是很有信心的。
　　“妈，雨欣说得没错，这事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处理好，您不必放在心上的，以后这些人或者别人来说起这个事，你都不必管，直接叫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方妈妈见夏雨欣和方磊都很有信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信了，终于将心里最后的一点担忧也抛诸脑后，真正的放下心来享受属于她的成就了。
　　“好吧，那我就不管了，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方石看着一直就没有停下筷子的夏雨欣，笑着摇了摇头，赶紧的动手夹菜，不然好吃的都被她吃光了，夏雨欣跟方石的口味真的很相似的。
　　看着像孩子一样争抢食物的方石跟夏雨欣，方妈妈开心的笑了。


第444章 鹊巢鸠占计划
　　事情并未就此过去，第二天，神树下面赫然出现了徐伟国和玄智的身影，玄智手里还拿着一个罗庚低头看着。跟在徐伟国身边的是徐啸云，他的嘴唇还肿着，不过倒是不妨碍行动，就是说话有些漏风，而跟在玄智身边的，却是天青道长，只是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无奈。
　　天青出身青羊观，这并不是说天青道长是师从青羊观的，而是天青的师父是从青羊观出来的，然后在这西山上建了个小道观，又传给了天青，天青的道籍自然是挂在青羊观名下的，因此青羊观的当辈人物到来，天青道长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陪着。
　　玄智道人已经向天青道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天青道长不敢隐瞒，自然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玄智道人，当然了，关于祈福术的神迹效果的秘密，还有他跟方石的来往，天青道长没敢说，只说是他在做法事的时候自然发生的。
　　玄智很仔细的勘察了石溪村的风水阵局，又跑到松风观上去俯瞰了全局，至此他心里也终于有数了。
　　徐伟国一直默默的跟在一旁，他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从他一接触这件事，他就从其中嗅到了一丝让他感兴趣的味道。
　　昨天接到云和道人电话之后，他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徐啸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马上就急匆匆的来石溪村调解此事，其实也是抱着别的目的的。
　　徐伟国跟徐啸云不同，他对风水之术深信不疑，当他听到关于神树的事情之后，对神树绝对是有想法的，因此他才特地去请了向镇长一起到来，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给方石施加一些压力，企图让方石向自己低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村民们传递一个信号。
　　见玄智望着山下的村庄出神，徐伟国终于忍不住上前道：“道长，怎么样？”
　　“好地方，好阵局，好一个方石啊！”
　　玄智道人虽然对方石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本能的在心里排斥方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方石在石溪村布置下的风水局真的是很巧妙精准，特别是那点睛作用的大树，如果按照方石的计划将大树搬到松风观来，松风观与大树有机的结合起来，其效果会更好，百年气运一说绝非虚妄，他一连三个“好”字，也准确的表达了他现在的心情。
　　“什么方石，这事恐怕跟夏雨欣姑娘也有关系吧，或许是青城山看到此处风水好，想要打这里的主意也说不定。”
　　徐啸云小声的嘀咕着，不过这个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徐啸云是留洋博士不假，智商也不会低，当他得知青城山与青羊宫的渊源和现状之后，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挑拨玄智道人，其目的不言自明。
　　徐伟国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徐啸云扭过头向山下看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玄智道人冷笑了一下，就徐啸云那点小算盘还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不成，在术士面前耍心眼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过玄智道人并不跟他计较。
　　“道长，您的意思是说这里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
　　玄智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回头看了看这个小小的道观：“可惜这个小山的格局太小，否则在此地做一个大道宫，足以成为一方名胜。”
　　天青道长的眉头皱了起来，玄智的意思不是想要吞并自己的道观吧？
　　徐伟国眉梢一扬：“这么说，如果居住在这里，也能受其恩泽了？”
　　玄智点头：“这是肯定的，你看，在村落这个八卦格局的范围内居住，都会分享到这个风水局的好处，从现在来看，是丰泰安康之象，至于将来气势只会更旺，波及的范围也会更大，这里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
　　徐伟国的眼睛亮了起来，徐啸云也转过头仔细的听着，心里很是疑惑，风水这种东西应该是假的吧？可是一开始是有人出大把的钞票来买树，而自己的大伯现在的表现也很能说明他的想法，徐啸云也有些动摇了，同时他也开始怀疑大伯急匆匆的从蓉城赶来的动机了。
　　“道长，只要在这八卦格局之内就行么？”
　　“嗯，徐老板的意思是想要重新开发这个石溪村？这倒是个好主意！”
　　徐伟国呵呵一笑，得意的看着脚下的村庄道：“买树要六十亿，但是合作开发却不用掏钱，虽然是跟村里人分享这块风水宝地，但是占大头的还是我们，之后我们大可以一家家的收购，最终将整个村子都买过来，方石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们么，这就是实力的作用了。”
　　“大伯，我们跟村里签订的可是生态农业和工业化大农业合作协议，如果改成地产开发，这……”
　　“谁说要改成地产开发了？还是生态农业，但是不能像现在这么搞了，而是搞观赏植物和高经济价值植物，然后再适当的建造一些居住、实验建筑，密度不高但是价值可以很高，只要这里是块货真价实的宝地，还怕找不到识货的人么？”
　　玄智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不用找，我们青羊观稍微向外漏点风，你们徐家的大门门槛恐怕都要被人踩烂。”
　　“哈哈……”徐伟国畅快的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感觉依然敏锐，竟然准确的抓住了这次大好的发财机会。
　　玄智也很高兴，如果这山下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山上的小道观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常来常往之地，道观虽小，可是往来无白丁啊！这个价值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玄智转向一旁的天青道长道：“天青师侄，松风观如今人丁稀薄，若是将来石溪村得到开发，松风观也必能受益，只靠你们师徒两人显然是不够的，我回去后就会报请方丈，增加松风观的人手，不过天青师侄尽管放心，将来这里仍然是你做主。”
　　天青道长含糊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暗骂不已，这明显是要掺沙子了，自己做主？到时候来的人个个都不听话，自己也就被架空了，要不了多久，自己恐怕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如果真成了那样，自己将来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师父交代了。
　　徐伟国看了天青道长一眼，转头对徐啸云说道：“这事镇里好说，关键还是石溪村，等会你将合同找来我们研究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见见村里的村长，只要村长站在我们这边，一切都好办，这些农民恐怕还不知道，合同从来都是有由强势一方来解释的。”
　　徐啸云为难地说道：“可是，村长还在医院里呢。”
　　“医院？怎么回事？”徐伟国惊讶地问道。
　　徐啸云也是听方洪生说的，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他也没有仔细的去关注过。
　　“听说是突然瘫了，可能是夫妻两人晚上玩过火着了凉，一觉睡醒下半身就动弹不得了，现在还在县医院住院呢，村里的事情现在副村长管着，但是这个副村长胆子小，没有担当。”
　　玄智道人皱了皱眉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天早上。”
　　“昨天早上？”玄智道人仔细的想了想道：“这事恐怕不简单，说不好就是方石下的手，这个村长是不是一直跟你合作？”
　　“这……是，可是……”
　　“那就可以确定了，这一定是方石动的手脚，幸亏你前天没在石溪村住，否则恐怕你现在也在医院里面躺着呢。”
　　“什么？！方石动的手脚，他，他怎么动的手脚？医生都说是急性神经炎了……”
　　“哼！你也太小看了术士，昨天他稍稍搞点小动作，你就成这样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面前是条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或者面前就是悬崖峭壁，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嘶～”徐啸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的一想，他背后顿时冒出一层毛汗，如果昨天自己这一跤真的是方石搞的鬼，那……自己的小命可是随时都握在别人手里呢。
　　“这个可能么？我是说，术士能不动声色的影响其他人？”
　　徐伟国也有些担心地问道，玄智道人点了点头道：“可以，这就是术法，一个出色的术士绝对能做到，我昨天也跟你说过，方石这个人不简单，别看他年轻，但是他在鹏城的名头大着呢，听说还是市政府的环境顾问，所以绝不能小觑于他。”
　　徐伟国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没事，我们又不会正面跟他争斗，我们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合作开发石溪村嘛，对整个村子都是有好处的，我就不相信这些村民不想发财，呵呵……”
　　玄智道人也是矜持的一笑，他可没有避着方石走的打算，在他心里，与方石正面较量一下的想法早就确立了，青羊宫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能折的，就算是青城山的长老也不行。
　　徐啸云的脸色则极为复杂，一方面他对方石是又嫉又恨，但是明白了方石的厉害之后，他心里开始对方石产生了一种恐惧，一想到方石，他心里就有些发毛，这些术士真有不动声色就置人于死地的本事，那自己凭什么跟他斗？但是一想到夏雨欣在方石怀里婉转承欢，他心里又涌起无穷的恨意，这些恨意甚至驱散了他的恐惧。
　　天青道长心里暗暗的叹息，这下子石溪村有麻烦了，自己和方石也有麻烦了，果真是怀璧其罪啊！


第445章 村长的抉择
　　玄智道人和徐伟国自然不会放下架子去医院看方洪喜，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徐啸云的头上，当然，徐啸云本身也有些事情想要找方洪喜说说，所以很愉快的领了这个任务。
　　一行人下山去了，天青道长站在石阶的顶端，用力的向下吐了一口唾沫：“呸，想要鹊巢鸠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一群混蛋！”
　　天青道长恨恨的骂了几句，发泄着心里压抑的不满，然后回转道观，去给方石打电话商量应对的办法了。
　　再说领了任务的徐啸云，开着车子直奔县医院。
　　县医院不久之前才进行过改造，看上去新簇簇的还是很有形象的，不过进到里面就比较糟糕了，不管是管理水平还是服务意识，都不是靠花钱改造就能弄好，徐啸云好一番折腾，才打听到了方洪喜的住院病房。
　　徐啸云走到楼梯口，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又转了回去，到门口的水果摊上卖了又烂又贵的一袋子水果，才再次走进医院。
　　病房的气味不大好，饭菜的怪味、脚臭、厕所的臭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徐啸云皱紧了眉头，想要开窗通通风，现在可是腊月里，冷得很，看着同一病房其他病人警惕的目光，走到窗边的徐啸云最终还是放弃了开窗的打算。
　　找一把有些松松垮垮的木凳子，徐啸云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面，凑到方洪喜的床头，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方洪喜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急性神经炎，打针呗，得十天半月吧，这个年怕是过不成了。”
　　方洪喜唉声叹气地说道。
　　“急性神经炎？”徐啸云扭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今天我大伯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蓉城青羊宫的高人。”
　　“高人？你不是不信那些么？”
　　徐啸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自己红肿的嘴唇，又张开嘴给方洪喜看了看自己崩掉的两个大牙。
　　“我也不想信，但是昨天我们去找方石了，我大伯非要我给他道歉……”
　　方洪喜艰难的挪了挪发硬的身体，嘴角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你大伯这是要服软了？你被方石给打了？”
　　“服软？哼哼，这个一会再说，我想说的是我这个伤，当时方石很不给面子，连向镇长也被气得七窍生烟，我大伯也脸上无光的被赶了出来，我出来的时候就在他家门槛上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事后玄智道长，也就是青羊宫的那位高人告诉我，这其实是方石在搞鬼！”
　　“怎么可能？他搞没搞鬼你不知道啊？而且方石凭什么敢藐视向镇长？”
　　“你是不知道啊，原来方石已经攀上了青城山，成了青城山的道士，玄智道长说他害我用的是术法，我自然毫无所觉，而且，你这……嘿嘿……”
　　方洪喜的脸色变得很有趣，一会黑一会白，最后是青的：“怎么可能？”
　　徐啸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回头撇了撇嘴道：“怎么不可能！玄智道长说这都是术法，包括什么神树的神迹，还有之前的中邪之类的都是术法，没有什么树神，但是却有一个精致的风水局，他们要保护的就是这个风水局。”
　　“等等，你是说，那神树是假的？”
　　“不，神树是风水局的气运总镇，是非常有价值的。”
　　方洪喜疑惑的看向徐啸云：“怎么，你还打算卖掉那棵树？虽然我也很想挣那笔钱，但是，这回犯众怒的，你也说了，那是石溪村的风水总镇，方石说的百年气运没错。”
　　“什么百年气运，如果你有钱了还会在这个小村子里呆着？这气运跟你毫无关系。”
　　“我，我也是石溪村的人，怎么就跟我毫无关系了？”
　　“石溪村的人？你从石溪村的人身上捞了多少好处？嗯？要我跟石溪村的人说说么？少在这里装善良了，你就是石溪村的吸血鬼！”
　　方洪喜闭上嘴不说话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况自己的命根子还拽在别人的手里，除了老老实实的听话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呢？
　　沉默了半晌，方洪喜又开口道：“那，那你现在想怎样？你大伯不是不让你打这树的主意么？”
　　“哼，他确实不让我打这树的主意，因为他自己要打这树的主意！”
　　“啊？！……”
　　方洪喜完全被镇住了，随后一想其实也不奇怪，这些商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徐啸云想挣钱，他的大伯难道就不想挣钱了？那老东西能整下偌大的家产，只能说他比徐啸云更黑！
　　“这……你大伯也想要倒卖那棵神树？只是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方石……他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你，你大伯就不害怕？”
　　“害怕？谁会害怕钱多呢？再说了，不是还有玄智道长么？”
　　“他还能保你一世？再说了，他就算能保你一世，难道还能保我一世？这次方石只是让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警告我呢，如果我还不识趣，或许连小命都没了，命都没了老子要钱来干什么？”
　　“能要你命的可不止方石，你想清楚了。”
　　徐啸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方洪喜心尖颤了一下，这是威胁吗？
　　见方洪喜一脸苍白的不说话，徐啸云继续道：“你想啊，如果将来你得了好处，拿着大把的钱，爱去哪就去哪？方石还能满天下的追你不成？再说了，到那时木已成舟，他追着你不依不饶的有意思么？你也不过是个小人物，他真要恨那也是恨我大伯，恨青羊宫的人，对不对？”
　　方洪喜心里像是吃了一筐黄莲一样，这时候他才是深刻的感觉到小人物的悲哀，也体会到法治社会的重要性，可惜，法治社会也不能保他一世平安。
　　“可是……如今村里人都笃信神树，除非能改变村里人的想法，否则就算我愿意，你们还是没有办法弄走那棵大树啊？”
　　“弄走大树？谁说要弄走大树了？”
　　“不弄走大树？那你们想要让我做什么？”方洪喜困惑的看着徐啸云，心里不由得越来越恐惧，生怕被他们逼着做些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很简单，我们需要你好好的执行合同，同时我们也需要稍微更改一下合作的项目和条件。”
　　“什么意思？”
　　“我们公司决定，将石溪村的菜篮子工程改成高产值生态农业示范基地，拆除生产车间和仓库，改建高价值作物种植区，适当的建造一些建筑和实验室、体验区等等，并决定重新设计村民住宅区，决定投入重资将原本的一家一户的新村改成统建楼形式。”
　　方洪喜的眼睛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徐啸云想要干什么，一双小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黑！真他么黑！这是要连村子一起吞下去的节奏啊！
　　“这……改造成高产值生态农业示范基地问题不大，只要不让村民们失业，只要他们继续保有土地出租权就行，至于统建楼，这个……恐怕面积小了大家不同意，面积大了你们……”
　　“这都是细节，可以商量，我来的目的是告诉你，我们必须尽快的朝这个方面运作，争取最短的时间内就将合同重新签订，拿到镇里去背书，明白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必须做。”徐啸云森然的俯视着方洪喜，方洪喜躲都没地方躲，心里唉叹不已，但是嘴里却不敢有半分的不满。
　　“我，我没有说不做，只是我这个样子怎么帮你办事？”
　　“这个简单，玄智道长会来帮你施术，据说很快就能解决你的问题，剩下的事情你都明白了？”
　　“明白，可是……”
　　徐啸云不满的看向方洪喜：“你没完没了是吧？莫非你是想要推搪？”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如果土地出租权始终在村民手里，将来他们见你们赚钱多了，会不会又生出事端来？”
　　“哦？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我的意思是可以用现金补偿宅地面积，还有提前预付田地租金的形式……”
　　徐啸云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方洪喜的想法，他鄙夷的看了方洪喜一眼，这种将自己的亲族卖得彻彻底底的家伙，真是让人不齿，虽然徐啸云跟他没啥不同，但是他依然能居高临下的鄙视方洪喜，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呵呵……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钱将他们买通、买走，最好通通都滚进城里去，是吧？”
　　“是，这么一来就能免除了将来的麻烦。”
　　“嘿嘿，还能免除你的麻烦，只要买通了村民，方石还能将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去么？是这个打算吧？”
　　“这，这不是双赢，不，多赢么，你说对吧，而且这个补偿过程中都是我们两个来操作，你想啊，这里面……你明白的。”
　　徐啸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不过随即他醒觉这里是医院，赶紧的收住了笑，扭头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同房病友，凑到方洪喜面前低声道：“很好，你明白就好，就这么办，我这就请玄智道长来。”
　　“谢谢，哎～，还有我老婆。”
　　“你老婆，你不想她多躺几天吗？”
　　“这个……还是不要了，麻烦你了。”
　　“这个可要看玄智道长的意思，我走了，你等着吧。”


第446章 奈何阳谋
　　村子只有那点大，什么事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瘫了的方洪喜夫妇忽然活蹦乱跳的回到村里这么大的事情。
　　方磊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方石的手机上，正在松风观跟天青道长谈话的方石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弄得方磊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看看身边的姚颖雪和妈妈，她们可是没法商量的，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不安，一切等到方石回来再说了。
　　方石抬头看了看面色有些焦虑的天青道长道：“方洪喜和他老婆回来了，看来玄智道人还是出手了，按照规矩，这算是正式搭上手了，接下来总要分个胜负的。”
　　“方长老，那你有把握么？要不要从青城山……”
　　“扑哧……”一旁的夏雨欣忍不住笑了出来，很欢乐的摇头道：“不用不用，他就行了。”
　　方石无奈的扫了夏雨欣一眼，这事有那么好笑么，将视线重新转到天青道长的脸上，方石很认真地说道：“对付玄智道人没什么无问题，这个你尽管放心，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很是尴尬，毕竟玄智道人可是代表着青羊宫的。”
　　天青道长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我是被师父从小收养的，一直就在这道观里长大，也在这里送走师父仙游，这道观是师父留给我的，我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让它落进别人手里，至于身份，我师父倒是正儿八经从青羊宫出来的，但是我却只去办过挂籍手续，什么出身青羊宫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贴金罢了。”
　　方石抿嘴笑了笑，既然天青道长有这个自觉，这话就不提了。
　　夏雨欣看了天青道长一眼，忽然问道：“方石，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么？为什么他们会当着天青道长的面说这些事情，难道他们想不到天青道长可能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么？”
　　天青道长愣了一下，仔细一想谢雨欣的话确实挺有道理的，玄智道人也没有理由这么信任自己，难道他们是想要用自己的嘴来向方石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
　　天青道长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的看向方石，生怕方石怀疑自己是故意传递错误消息来误导他的。
　　方石想了想道：“这事可能是他们故意想要让天青道长告诉我们的。”
　　“为什么？”夏雨欣和天青道长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这是个阳谋，既然是阳谋，自然就不害怕我们知道了。”
　　天青道长暗暗松了口气，夏雨欣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道：“可是也没有必要这么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吧？”
　　“因为玄智道人想要向我们发起挑战，这就算是一个宣战吧，双方争斗的赌注就是这石溪村和松风观，如果他们赢了，肯定会大肆宣扬此事……”
　　夏雨欣闻言一乐：“可不是么，这里可是你的家，连家都被青羊观给端了，嘻嘻……”
　　天青道长诧异的看了夏雨欣一眼，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乐观，玄智道人可是真正的青羊观高人，别的不说，人家一伸手就已经将方洪喜身上的法给解了，这已经很能说明对手的强大了，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轻敌才是。现在天青道长已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他可不希望他们因为大意而输了这关键的一仗。
　　可是天青道长也不敢直言，生怕得罪了夏雨欣，只好婉转地说道：“方长老，那方洪喜身上的术法被解了，看来他们的下一步马上就会开始了。”
　　方石点了点头：“玄智道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方洪喜身上的术法原本就很轻微，天青道长不必担心，我对玄智是有全面评估的。”
　　天青道长脸上微微有些赫然，讪讪的没有说话，倒是夏雨欣很好奇地问道：“他是什么水平的？”
　　“大概跟法言和尚差不多，比你还稍差一点。”
　　夏雨欣停了露出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她这一年进步的很快，特别是元神方面，她自己有明显的感觉，她也没法解释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跟着方石的原因，方石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视角来重新理解道藏术藏，这点她是明白的。
　　天青道长听到方石这么说，心里也是大定，同时也对青羊宫的实力产生了怀疑，所谓的青羊宫高人还不如眼前这个青城山的小丫头么？这青羊宫厉害极了恐怕也有限。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丫头，可是年轻一辈中的天才人物，在国内一流术士中绝对排得上号，就算跟老一辈高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破解他们的阳谋了。”天青道长将心放下大半，如果能顺利的破解他们的阳谋，那一切就好办了。
　　夏雨欣也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既然是阳谋，想要破解又谈何容易呢。
　　“也许我们要找个熟悉商业合同的律师来才行。”
　　夏雨欣的意见很务实，自己不行那就找行的人来，这件事的关键其实就在村子和美佳公司签订的合同上面，如果不能从法理上找到阻止他们的办法，一味用强显然是不大合适的，特别是这事里面还牵涉着青羊宫，到时候青城山落个以强凌弱的名声就不好了。
　　方石撇了撇嘴：“找律师来打官司么？你有打官司的基础么？”
　　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方石：“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打官司的基础，难道村民们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别人占去？”
　　“不是占去，如果是买去呢？你觉得村民会反对么？”
　　“这……”
　　天青道长也是暗暗一叹，他一直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这事的核心是村民的意思，如果村民们觉得这是好事，就算任方石和夏雨欣能翻江倒海，结果仍然是于事无补。
　　方石淡淡一笑，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跟夏雨欣的苦恼和天青道长的焦虑相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你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是不是早有了应对的办法？快说！”
　　方石摊了摊手：“如何对付他们的阳谋我现在也完全没有办法，这事最后还是要看村民的想法，我又不能一个个的将他们脑袋里的想法给扭过来。”
　　“那你一副轻松的样子，就不怕石溪村最后落进了徐家手里，落进了青羊宫的怀抱？到时候我看你的脸往哪里放！”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两码事？”
　　夏雨欣惊讶地问道，天青道长也不解的看向方石。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这就是两码事，石溪村最后到了谁的手里，这是由村民们决定的，跟我没有关系，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就是松风观被青羊宫控制与否，青羊宫控制松风观的目的，就是想要最终掌握这个风水局的控制权，这才是我比较在意的事情。”
　　天青道长立刻追问：“那方长老打算如何解决？”
　　“解决的办法有三个。”
　　夏雨欣吃惊地问道：“有三个这么多？”
　　“嗯，一个是一拍两散，我们在这里动动手脚，将风水局坏了就是了，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天青道长纠结了，坏了风水局松风观又回到了以往半死不活的情况，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也不能保证青羊宫就会放弃对松风观的觊觎之心。
　　“切，馊主意，还有么？”夏雨欣撇了撇嘴，对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她没兴趣。
　　“第二个办法就是天青道长另立门户，这么一来青羊宫就没有了进驻松风观的理由，但是他们可以硬挤进石溪村分一杯羹。”
　　“那第三个办法是不是天青道长改投青城山啊？这么一来青羊宫就投鼠忌器了。”
　　夏雨欣转了转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错，如果采用了第二个办法，以天青道长一己之力抗衡青羊宫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就算我们从旁帮助能抵挡一时，但是我们又不能总是留在这里，所以，发展下去自然就会出现最后的那种情况。”
　　天青道长迟疑了，这个办法不就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穴的节奏么？到头来松风观始终还是会变成别人碗里的肉，争在是白瓷碗还是青花碗罢了。
　　方石见天青道长沉默不语，微微一笑道：“不过天青道长大可以放心，青城山与青羊宫不同，青城山对世俗的利益看得很轻，就像我，也不过是一个挂名的长老，自由的很，将来你也就是转个籍，这么一来青羊宫就不能再强取豪夺了，而青城山是不会派人来掌握松风观的。”
　　“这……是真的？”
　　天青道长迟疑地问道。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天青道友，你如果去过青城山就不会这么问了，青城山上大小数十道观寺庙，哪一个不是自家管自家的事情，只有在大事上面，他们才会跟我碧洞宗商量，统一大家的步调。”
　　“原来如此，贫道有暇一定去青城山参观一下。”
　　“有机会的，这事现在也不是很急，天青道长大可以慢慢的考虑，雨欣，我们也走吧，回去看看方洪喜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新消息。”
　　夏雨欣又扫了一眼天青道长，才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第447章 心态坦然
　　山路蜿蜒，迎面而来的寒风颇有些刺骨的寒意。
　　路旁都是古朴的老松树，在幽寂的空山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并肩而行，耳中只有林海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山下的村庄看上去像是一副无声的画作。
　　“方石，你就不担心天青道长倒向青羊宫？”
　　“倒就倒呗，我能如何？”
　　“呃，这可是你设计的风水局，最后白白的便宜了青羊宫，你就甘心？”
　　“这的确是我设计的风水局不错，但是更是属于石溪村所有村民的风水局，跟松风观和天青道长没有关系，只有当这两者的利益结合起来之后，才对他意义。至于我，对我来说这就像是已经送出去的礼物，你觉得我对这个礼物还应该有充分的义务？当然了，如果这礼物白白的落进了别人的口袋里，我当然也是不赞成的。”
　　夏雨欣想了想，恍然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你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
　　“我一直都是好人好不好？”
　　“切！”
　　……
　　方磊对于方石的反应实在是难以理解，在方磊看来，方洪喜的突然出院其实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对方开始反击的信号，就算方石有充分的自信，至少也要表现出一些警觉吧，但是方石只是很随意的听了，然后很随意的表示知道了，这事就没有下文了。
　　两者争斗，不进则退。
　　方石的不作为很快就产生了严重的后果，当天下午，村里的干部们就召开了会议，这个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了晚上，可以说是石溪村有史以来最长的会议。在会上方洪喜向大家通报了美佳公司的新计划，这个计划已经被美佳公司的人连夜给细化了，甚至已经算了每平方宅基地和已经建好的建筑面积的赔偿价格，这个价格真的是优渥得让所有人都心脏狂跳。
　　随便算一算，每家能获得的赔偿费用没有低于一百万的，面积比较大的，竟然超过了五百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部分货币补偿、部分统建楼补偿，反正一句话，就是租种耕地的价格更好了（大概在改种高价值植物后能提高一成到两成的租金。），改造住宅的补偿更优惠了，自己能得到的好处更多了，总结一下就两字——好事。
　　另外美佳公司还能提供更多的就业选择，不但提供在本地就业的机会，还提供在蓉城的众多就业机会，要知道，能进城可是很多农村年轻人的憧憬，而且还是蓉城那种大城市，这个机会真的很吸引人。
　　美佳公司准备充分，还印制了简洁清楚的宣传单，与会的干部每人抱了一堆回来，连夜挨家挨户的发了，然后告诉所有的村民，这个方案正在征询大家的意见，有想法的可以到村委去反映，三天后召开村民大会表决这个新的合作方案。
　　第二天一早，方磊在早餐桌上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方案，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计算着自己家里的补偿金额，一算之下如果自己家里选择全部货币补偿，竟然也能获得一百五十万朝上，方磊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动心了。
　　一百五十万啊，就算在蓉城也能在二级地段买上超过一百五十平方的大面积单位了，不得不说，这个补偿真的是非常的给力。
　　只不过方磊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立场似乎不对，怎么能为了这个比蓉城旧城改造还高的补偿标准而兴奋呢？这些人分明就是跟哥哥做对的。
　　方磊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方石，方石放下手里的传单，侧头看向妈妈问道：“妈，您觉得这个补偿合适么？”
　　方妈妈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个补偿跟别的地方比怎么样？”
　　“妈，这个标准比蓉城的旧改拆迁的补偿还要高一成，那可是大城市的补偿标准啊，咱们这里只是农村。”
　　方磊有些感慨的给妈妈解释，语气里根本就掩饰不住惊讶以及一点点的兴奋。
　　方妈妈大吃一惊：“什么？这么高？这……反而让人有些不安心了，怎么平白无故的会出这么多的钱？”
　　夏雨欣晃了晃手里的传单，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阿姨，这是在买断呢。您想啊，如果村民们代代相传，这个村子的土地的使用权和耕种权力是不是永远都是村里人的，如果你被这些现钱晃花了眼睛，将自己的房子卖了，你就只能从村里搬出去了，人走了地可走不了，耕地的使用权迟早就没了，结果，这村子就成了别人的了。”
　　方妈妈恍然，果然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看着香甜的东西，一般都是鱼饵。
　　方磊眼睛转了转道：“那我可以选择全部用统建楼来交换，这样人就不走了吧？”
　　“呵呵，这个很简单，只要慢慢的将统建楼的价格炒高就行了，一百五十万你不卖，三百万呢？我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挡得住这种诱惑的，你别忘了，人家还提供在蓉城的工作机会，人们向往大城市的心是没法阻止的。”
　　方磊一想也是，现在的年轻人谁肯在家里安心种地，既然都是打工，为什么不到蓉城这样的大城市去打工，而要在这种乡下地方打工呢？夏雨欣说得没错，年轻人都是向往大城市的，虽然大城市其实未必就比农村好。
　　方磊看向方石：“哥，这么一来，村里人恐怕都要投降了。”
　　方石呵呵一笑：“投降就投降呗，你难道觉得我还应该对全村人负责不成？就算我是村长也没有这种义务，他们爱怎么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自由。”
　　方磊咂吧了一下嘴，觉得有些不是味道：“可是……可是……”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的，选择如何生活的确是每一个人的自由，你也不用在这里烦恼了，该干啥干啥吧，今天你们两陪妈妈去镇上买过年的东西，雨欣的车子给你用，我跟雨欣去石门寨拿药材。”
　　“那我先送你们去石门寨不好么，下午我再去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租车去，石门寨就在公路边上，方向又相反。”
　　方妈妈从桌子上捡起方石扔下的传单扬了扬：“石头，那这个事情……”
　　方石轻松的一笑：“这事自然是越拖好处越多了，您就不必理会了，如果开会投票，您投反对票好了，咱们的态度要一以贯之，呵呵……”
　　夏雨欣瞄了方石一眼，这家伙果然还是老奸巨猾，半点亏也不肯吃啊！
　　方妈妈点头表示明白了，一件大事就算是商量好了，大家收拾收拾各自忙活了，不过村里其他人家可没有方石家这么淡定，美佳公司的新方案就像是一块巨石扔进了石溪村这个小水塘，顿时搅起了惊涛骇浪，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村里人却都没心思过年，今年这个年恐怕大家真是过不安生了。
　　一路走来，总能看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村民，不用问，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夏雨欣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用出这招的是他们的对手，而自己这方似乎毫无反抗之力啊。
　　“方石，你就一点也不觉得不甘心么？”
　　夏雨欣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方石摇了摇头笑道：“我有什么不甘心的，世界总是在向前发展的，石溪村几百年前是一片荒地，如今石溪村的人多了一个进城的选择，难道不是好事么？”
　　“可是你辛辛苦苦的弄这个风水局，难道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怎么叫拱手送人呢？如果没有这个风水阵，你觉得会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格来买石溪村的宅基地？换个角度想想啊，我这个风水局不是已经迅速的见效了么，能一家伙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洗脚上田，进城做城里人，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成功么？”
　　“呃……”
　　夏雨欣眨巴着眼睛没法回答了，这么说似乎也行，只是，只是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呢？
　　“你真这么想？”
　　“真的是这么想的，”方石很认真地回道：“村里人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而我促成了这个选择的出现，我不知道选择之后会怎样，但是我能做的不是都已经做了么。”
　　“都做了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是隔岸观火呢？难道你还有别的打算？”
　　方石摊了摊手道：“真没有，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的银弹攻势？”
　　“我？……嗯，可以试试那个六十亿的办法嘛。”
　　“呵呵……你是说坐地起价？”
　　“对啊，他们在利用人心，我们也一样得能利用，他们想要用人们的贪心来布置陷阱，我们就可以让这种贪心更加的高炙，看看最后到底是烧了谁？”
　　方石愕然的看向夏雨欣：“我发现你才是坏人啊！”
　　“胡说，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休想抹黑我，我就是好人，整个青城山的人都知道。”
　　“怪不得他们见到你都那么奔走雀跃，只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总是背对着你奔走捏？”
　　夏雨欣气得直翻白眼，不过这还真没法辩解，谁叫她在青城山是一霸呢。
　　方石笑了一会见好就收，正色道：“其实吧，你这办法挺好的，只是这个办法一用出来，将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好收拾了，我还有些犹豫。”
　　夏雨欣想到刚才被方石鄙视了，心里总是不大舒服，还有淡淡的委屈，闻言撇了撇嘴道：“就算你我不做，难道村民们自己就想不到？你可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
　　方石一怔，随即苦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第448章 教唆
　　今天方石没有再去别人村里瞎逛，而是取了东西就返回，正好回家吃午饭，可惜的是方妈妈和方磊他们则在镇上下馆子了，家里只剩下方石和夏雨欣。
　　夏雨欣是个吃货没错，但是让她做饭可就有些困难了，当然了，她不是不会做，而是做不好，更何况这里可不是她家的别墅，没有那些现代化的厨具。
　　至于方石，他做饭的水准也就是比猪食略好而已，两人都有自知之明，也不会硬着头皮非要做什么大餐，最后决定煮个鸡蛋面，再蒸上两节香肠，虽然简单，但是一样好吃。
　　两人正一人一大碗面条吃得唏哩呼噜，门外传来了一阵叫门声。
　　“石头妈，你在么？”
　　不等方石回答，大门就被人推开了，方石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谁，这么大的嗓门不是大嘴婶子还有谁？
　　来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张叔跟张巧音。
　　“婶子、叔，快来坐，吃了没？不过我就不招呼你们吃饭了，我们两个也是凑活，我妈和弟弟去了镇里下馆子呢。”
　　“呵呵……婶子吃过了，这姑娘就是你女朋友？你可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啊！你看这姑娘怎么就生得这么漂亮呢，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不像我家这丫头，傻大黑粗的。”
　　“妈～”张巧音有些不满的叫到，虽然这些话有些客套的嫌疑，但是做父母的多少也考虑下自己孩子的感受吧，毕竟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呢。
　　“阿姨过奖了，我倒是觉得巧音很好，踏实、能干，又坚强有主见，这女人不能光看脸蛋，年纪大了谁都得变老太婆，主要还是得看内在，您说是吧。”
　　夏雨欣早就对于自己是方石“女朋友”这个误会完全免疫了，甚至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至于大嘴婶的客套，夏雨欣如何看不出来，她可是走南闯北的术士，岂能连这点道行都没有？果然，她一句话一扔出去，大嘴婶立刻笑成了一个包子脸，心里对夏雨欣的好感蹭蹭的往上冒。
　　“哎呀，哈哈……姑娘真会说话，能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石头得积了多少福啊？这小子小时候净会捣蛋了，也没见他积福啊？莫非是前世的福荫么？哈哈……”
　　不得不说大嘴婶的嘴真的很厉害，这话说得漂亮，拐弯抹角的将夏雨欣夸上了天，夏雨欣虽然对“女朋友”这个称呼很是不以为然，但是对于大嘴婶的夸奖，她可是照单全收了。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是嘴皮子利索的人，互相捧着，场面自然是很亲密热闹了，只是其他三人看着都有些无趣，这两人要互相马屁到什么时候啊。
　　张巧音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很自然的去拿了茶壶茶叶，给自己和父母都倒上了一杯热茶，大嘴婶和夏雨欣的互相吹捧也终于结束了，看着两人意犹未尽的样子，方石觉得这两人可能有些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夏雨欣没有理会方石的偷笑，趁着张叔和大嘴婶喝茶的当口，她赶忙将最后的一点面条和腊肠也塞进了嘴里，这可不能浪费，浪费是可耻地。
　　“叔、婶子，你们找我妈有事么？我能帮上忙么？”
　　嘴笨的张叔憨厚的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张巧音已经抢在妈妈的前面说道：“什么呀，他们就是来找你的，还假惺惺的，弄啥呢？”
　　大嘴婶手极快，一下就在张巧音的脸颊上拧了一下，痛得张巧音捂着脸雪雪呼痛不已。
　　“死丫头，要你多嘴？这叫礼貌你懂不懂，什么叫假惺惺的，你去别人家里，当然先要问长辈，哪怕你是找晚辈的，也不能对长辈失了礼数，石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错，婶子说得对，现在的年轻人不怎么讲究，婶子要多教教我们，言传身教很重要的。”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张巧音不屑的撇了撇嘴，揉着脸颊不出声，夏雨欣觉得很有趣，这种亲密的母女关系貌似她没有体会过，自己的妈妈从来都不会这么对待自己。
　　“还是石头懂事，我家那两个娃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我妈也一样，想想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真是惭愧。对了婶子找我有什么事？”
　　大嘴婶咧嘴一笑：“是这么回事，我跟你叔都是没见识的，两个娃子也没啥本事，不像石头你上过大学，又见过大世面，我听巧音说，连松风观的天青道长和美佳公司的老板也要向石头你问个意见才敢行事，所以……”
　　“太夸张了，巧音妹子这是在毁我呢，呵呵……婶子，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会推脱的。”
　　“好，好……其实吧是这么回事，昨晚村里开会的事情石头你也知道，当然，婶子是不打算离开石溪村的，但是也得为两个娃着想，你看他们现在哪里还愿意呆在这乡下地方，谁不想去大城市闯一闯。”
　　“妈，当初还不是你让我出去打工的，说是就这么点地你跟我爸就侍弄得过来，我跟我哥就是个吃闲饭的，让我们出去给自己挣老婆本和嫁妆，现在又说得好像是我不愿意在家安心务农一样。”
　　“你个死丫头，能不能别插嘴？”大嘴婶的手又向张巧音的脸颊伸去，张巧音这回早有准备，立刻溜到了对面方石和夏雨欣的背后，冲着自己的妈妈吐舌头。
　　“呵呵……婶子说得没错，年轻人谁不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当初婶子不过是想让你们出去开开眼界的说法而已，巧音我问你，你现在还能安心回家务农么？”
　　“这个……哥……怕是不行了。”
　　“还是石头有见识，我咋就生出你们两个笨蛋呢！”大嘴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张巧音猛翻白眼。
　　“婶子，您的意思是赞同美佳公司的新合作方案了？”
　　“这个……”大嘴婶胖胖的脸上有些纠结，迟疑着说道：“我也正是为这事为难呢，石头你给我出个主意，你觉得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如果这事真的成了，是换成统建楼好还是换成钱比较好？”
　　张巧音脸色一黑开口道：“妈……”
　　夏雨欣却笑眯眯的一拽张巧音的手，冲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话，然后看向方石，意思是让方石来解决，张巧音看了看方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方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婶子，这个问题其实您不用问我，只需要问自己就行了。”
　　“问自己？我就是不明白啊？石头……”
　　“婶子您别急，您只是当局者迷，让我这个旁观者问您几个问题您就明白了。”
　　大嘴婶狐疑的看向方石，随后点了点头道：“那你给婶子说说看。”
　　“婶子，您现在纠结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来你们一家的生活该怎么过？”
　　“嗯……？”
　　“婶子，假如这事最终成了，你们将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石溪村，除了搬到楼房里去住，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另一个选择是你们用这笔钱去别的城市买一间房子，然后做个城里人。假如这事不成，那么你们则会继续留在石溪村，过着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生活。所以，您最终的问题是想要继续留在村里，还是到城里的问题，对吧？”
　　“对，对，我就是头疼这个，城里虽然好，但是我们却不一定能应付得来……再说了，在乡下种田种菜虽然辛苦，但是好歹衣食温饱还不成问题，可是到了城里，该怎么营生呢？”
　　“不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不管是您还是友福、巧音，跟城里人相比，肯定是有劣势的，因此要仔细考虑这一点，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吃苦耐劳，所以也不需要对城市的生活过于恐惧。”
　　“石头，我还是不明白，那就是该怎么样呢？”
　　方石笑道：“那就是要问婶子，您到底是想在石溪村生活下去，还是到城里去闯荡一番了？只要定下这个，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或者说，跟是否接受美佳公司的新方案也没啥关系的，关键在于婶子、叔的想法。”
　　大嘴婶沉吟起来，张巧音看了一眼一脸苦相的父亲，插嘴道：“妈，您可想清楚了，我在城里嫁人倒是不难，但是哥要娶个城里姑娘可不容易，想清楚哦。”
　　大嘴婶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忽然道：“那就等你哥娶了媳妇再进城！”
　　方石咧嘴笑了：“好主意！”
　　大嘴婶似乎想明了什么也呵呵笑着，稍停又问道：“石头，那你家是什么意思呢？”
　　“我家？我跟小磊将来都会在鹏城生活，我想将我妈也接过去，有人肯出钱买我家的房地当然更好了，不过我们也不着急的，听说越晚卖价值越高，您说呢？当然，不成也不要紧，我本来还想在后面空地上搭个猪圈，养些猪，现在城里的猪肉不好吃，呵呵……”
　　大嘴婶眼睛猛地一亮：“我就说了，当初应该让友福去读大学啊，有知识就是不一样，婶子明白了，哈哈……”
　　张巧音有些不解的看向方石，而夏雨欣则翻了个白眼给方石，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早上还在自己面前装，现在就开始教唆大家抢建乱建吧？还要坐地起价？搞不好真的能一家弄出一两千万的天价赔偿金额出来，再算上村里的共有产业，还有将来的土地使用权问题，到时候美佳公司要哭死了。


第449章 忙碌的村民
　　方磊将车子停在了门口，使劲的按了按喇叭，将正在院子里择菜的两人给叫了出来。
　　隔着车玻璃，方石就看见被塞满了的后座，姚颖雪正从一堆货物中挤出一张脸来。
　　方石和夏雨欣赶忙上前帮忙，方磊和方妈妈、姚颖雪也下来帮忙，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车子里竟然能塞进这么多的东西。
　　“你们这是要将市集搬空啊？过个年而已，用得着买这么多东西么？”
　　方妈妈笑着道：“今年过年不一样，呵呵……”
　　说着她的眼神得意的在姚颖雪和夏雨欣的脸上扫过，开心的笑了起来，方石扯了扯嘴角，随便吧，反正这一大堆东西也不会浪费，慢慢吃呗。
　　“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方石一边轻松的搬着半扇猪肉，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发现村里的人都在房子周围清理空地，你说他们是要干什么？难道这就准备搬家了啊，他们还真是……”
　　“扑哧～”
　　走在后面的夏雨欣直接就笑喷了，方磊诧异的扭头看去，姚颖雪也很奇怪，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么？
　　夏雨欣吃吃的笑着道：“你哥也准备清理一下房子后面的空地，打算在那里弄个猪圈来养猪呢！”
　　方磊诧异的看向方石，他可不认为方石是真的想要养猪。
　　方妈妈也奇怪的看向方石：“石头，养猪养不过来吧？”
　　“呵呵，不用养猪，就是搭一个猪圈，您没看大家都忙着搭么？”
　　夏雨欣笑得更开心了，方妈妈几人奇怪的看着这两个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猪肉价格暴涨，大家都急着要养猪了？”
　　“或许，是养宠物猪呢？拿去城里卖？”姚颖雪慢慢的融入了方家，开始变得活跃了一些，这个想法其实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呵呵，我都说了，不养猪，就是搭猪圈而已。”
　　夏雨欣笑着补充：“猪圈也是建筑面积嘛。”
　　方磊和姚颖雪恍然大悟，方妈妈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随即哭笑不得的打了儿子一下：“竟想些歪门邪道。”
　　方石委屈地说道：“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大家都是自发的好不好，我这么说也是顺应潮流。”
　　方磊嘿嘿的笑着，怀疑的看向方石，他才不相信这种馊主意会跟方石没有关系，猪圈也是建筑面积？那美佳公司的人还不得气死！
　　“哥，猪圈其实可以搭两层的，上面养鸡下面养猪，这么一来是不是要按照两层面积来计算了？”
　　“扑哧～”
　　这一回是姚颖雪笑喷了，她干脆捂着肚子转身笑了哥痛快，夏雨欣也哈哈大笑，方妈妈笑着摇头，不理会两个胡说八道的儿子，自顾自将东西搬进了仓库。
　　原本这仓库是为了储存粮食，做得相当不错，阴凉干燥，现在正好用来存放这些食品，该挂的挂起来，能堆的堆起来，还有墙边一溜的坛坛罐罐，夏雨欣每次进来都盯着那一串串的香肠，生怕少了。
　　几个人很快就将东西搬好，然后又忙活着准备晚饭，在厨房里，夏雨欣将今天张叔和大嘴婶到来的经过绘声绘色的给方妈妈和姚颖雪讲了一遍，至于方石兄弟俩，已经到村里各家去取经了，看看大家都有什么好主意，也顺便传授一下下层养猪上层养鸡的高效猪圈理论。
　　村子里开始行动起来的人比刚才方磊看到的更多了，说明消息已经完全的扩散了，甚至方石经过方洪喜家的时候，看到他跟他老婆也在房前屋后的忙活着，这可真是让人无语啊，他这是在挖自己队友的墙角么？
　　距离三叔公家还老远，就能听到三叔公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了。
　　“你们都吃饱了撑的？弄什么马棚，你家有马么？或者你们将我当成马？”
　　方石与方磊对视了一眼，一起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这还真有创意，还马棚，好歹你说造一个停车库似乎更有道理吧，这是要故意恶心美佳公司的人么？
　　“爷爷，咱们是要造马棚，并不是要养马，这是两回事……”
　　“胡球扯，你以为老子是傻儿，老子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么？不就是想多弄几个钱么？别家做猪圈，你们不舍得用砖石，想要用木头搭茅棚是吧？你当人家都是傻子还是你们自己是傻子，省这点钱？笨球死了！”
　　方石看了看笑得不行的方磊，摆了摆手道：“行了，打道回府吧，连三叔公这个老顽固都已经动手了，估计咱们村是一家都不落了。”
　　“如果美佳公司不干了怎么办？”
　　“谁知道。”
　　方石耸了耸肩不负责任地说道，方磊愣了一下，一脸古怪的追上方石问道：“哥，你不是吧，到时候那猪圈真用来养猪啊？”
　　“放杂物不行么？”
　　“呃……你……村里人到时候还不怨死你？”
　　方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方磊道：“为什么要怨我？是我叫他们去搭这些猪圈马棚的？哈哈……”
　　一说到马棚，方石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方磊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是他更关注的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这可是你带的头，村民哪有那么讲道理的，最后还不都怪罪到咱们家头上，到时候你不在家，妈妈她一个人……”
　　方石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正好用这个借口将妈妈接到鹏城去。”
　　方磊吃惊的看着方石：“哥，你不是算得这么精吧？”
　　“我哪有算，只是你一说我觉得正好罢了，首先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美佳公司不肯呢？不就是多花点钱么？或许他们就肯了呢？其次，你又怎么肯定村里人届时会将矛头指向咱们家呢？明明是他们自己贪心好不好，能怪谁？”
　　“这……”
　　“好了，不用杞人忧天了，这些事情又不受你的控制，想那么多干什么，做好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最重要。”
　　“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呀，回家赶紧的搭猪圈去，对了，砖头水泥可能要脱销了，你开车去定一点回来，如果想赚钱就多弄点回来，千八百的还是能赚的。”
　　方磊哭笑不得：“好吧，还真要弄猪圈啊？”
　　“真弄，说不定到时候就是一大笔钱，这下妈妈不用再抠你的学费了。”
　　方磊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不知道哥哥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但是却知道哥哥应该是不差钱的，但是奇怪的是哥哥却没什么钱，他也偷偷的问过夏雨欣，夏雨欣也弄不明白，让他自己去问方石，顺便将结果也告诉她，不过方磊有些不敢问。
　　听到方石正儿八经的说着，方磊只好答应了，就快天黑了，方磊不敢耽搁，真的回去就开上车去了隔壁村子，那里有个建材商店。
　　“石头，小磊这是去哪里了？就快吃饭了。”
　　方石一边洗手一边扭头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妈妈道：“没事，一会就回来，我让他去定砖头水泥了，村里的人都开始动手了，到时候建材肯定脱销，眼看就过年了，到时候调货都调不到了。”
　　夏雨欣的脑袋从方妈妈的身后伸了出来：“顺便还可以赚一点，你没让小磊多定一点货？”
　　“呵呵，说了。”
　　等到菜都摆上桌子，方磊果然兴冲冲的回来了。
　　“哥，真给你说着了，再晚点就没货了，我将剩下的都包了，不过赚钱就算了，村里谁要就平价匀给他们好了。”
　　方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平时我受村里人照顾，你敢赚村里人钱看我不拧死你。”
　　方石呵呵一笑：“随你，其实砖头水泥没了也不要紧，猪圈搭不成还能搭马棚嘛！”
　　“噗～哈哈……”
　　三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笑成一团的两兄弟，方磊笑了好一会才将三叔公家里搭马棚的段子给大家一学，顿时三个女人也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欢快的笑声从屋里一直飞了出去，飘散在炊烟弥漫的暮霭之中。
　　今天村民们很兴奋，今天美佳公司的人很郁闷。
　　经验丰富的徐伟国很清楚，人心阴暗是不能被激活的，一旦被激活了本能，人心就会变成能吞象的蛇，很不幸的是，这头被蛇们盯上的大象的名字正好就叫做“美佳”。
　　已经回到蓉城的徐伟国接到徐啸云的汇报，心里一股无名火顿时跳跃了起来，这事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双方展开争斗这都是难免的，毕竟自己可是在图谋别人的成果，想要鹊巢鸠占。
　　只是，方石引发了村民们心里的贪念也未必不会玩火自焚，美佳公司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会被这些村民挟持，村民们或许已经忘记了，之前已经有一个现成的合同，美佳公司完全可以在这个合同上面做一篇大文章，之所以一开始不用这个办法，只是不想跟村民们闹得太难看罢了。
　　如今看这个架势，美佳公司想要继续保持那伪善的面具恐怕是不行了，说不得，到时候什么手段都要上了，一群村民而已，有钱有势的徐伟国一点也不会怕他们，但是这里面还有个方石，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徐伟国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玄智道人的电话，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徐伟国一向都奉行这个做法的，而且徐伟国也很清楚，青羊宫和青城山的矛盾不容青羊宫后退，石溪村的事情，一定要充分的利用这一点才行。


第450章 藏风局
　　第二天，在美佳蔬菜生产基地的门口贴了一张通告，同时，村里的村委们也接到了美佳公司的正式通知，称之前美佳公司提出的方案，是基于前期已经确定的村民房产情况为前提的，后期加建的一概不在新方案的考虑之内，美佳公司也不会承诺对新加建的建筑予以补偿。
　　这个通知一出，村民们顿时感到非常不满，不过方石仍然很高兴的在搭建猪圈，真的是很高兴，特别是第一次亲手建造一个建筑的夏雨欣和姚颖雪，玩得更是不亦乐乎。
　　方石一家仍然在建造猪圈的消息很快就被人传遍了全村，如今村里有两个风向标，一个是没事就在神树下转悠一圈，接受村民们崇敬目光的天青道长，另一个就是传说连美佳公司老板也敢扫地出门的方石了。
　　方石的做法无疑在告诉大家他的态度，虽然大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方石根本无视美佳公司的声明，但是他们知道能跟美佳公司老板叫板的人肯定不简单，猪圈也花不了几个钱，于是大家稍微犹豫停顿了一会之后，就继续开始大建猪圈了，这也是今年过年石溪村里面最奇怪的一件事，甚至连周围的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搭建猪圈了，据说养猪能赚大钱。
　　张巧音来的时候，方石他们正在给猪圈准备大梁，由于准备采用铁皮瓦顶，所以大梁不需要很粗，方石随便从仓库里找根往年从山上偷下来的树干就能用。
　　夏雨欣正跟姚颖雪认真的比照着水平和垂直的绳子，然后将红砖敲敲打打的修正着位置，但是这齐腰高的这砖墙看上去始终还是参差不齐的。
　　“哥，你们可真快，都建了这么多了？”
　　“一个猪圈而已，争取后天就弄好。”
　　张巧音走进齐腰高的红砖墙里面，这个还真就很简单，在四周挖一圈沟做地基，一面紧挨着原本的墙壁，然后砌一圈墙，留下窗门洞，等到墙砌好了再将梁椽一架，用铁钩将铁皮瓦固定好，猪圈就算是造好了。
　　这个猪圈的面积可不小，目测怎么也有五六十平方了，按照美佳公司的补偿规则，这里就要五六十万了，不过跟别家的猪圈面积相比，方石家这个可就太小了。
　　张巧音站在夏雨欣身边，看着她很熟练的砌着墙觉得很好玩。
　　“雨欣姐，让我也玩会。”
　　“好啊，我正好去喝口水，可别砌歪了啊，我好不容易才对齐的。”
　　张巧音看了看参差不齐的砖墙，很有自信的点头道：“放心，肯定不会。”
　　不一会，夏雨欣又抱着一缸子热茶出现在张巧音身边，看着张巧音鸡手鸭脚的砌着墙，夏雨欣得意的笑着。
　　“你这手艺不行啊！”
　　“切，我又不是泥瓦工，要那么好的手艺干什么。”
　　“你得将砖缝里多余的砂浆刮掉，不然多难看。”
　　“哦，对了雨欣姐，人家美佳公司不是说了，不承认这些后来加建的建筑，你们还建，不怕到时候白费功夫了？”
　　“谁跟他们有协议了？反正我们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要将房子卖给美佳公司，之前丈量的房屋只是村里自己重新迁址后复建的依据而已，跟美佳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迁址复建的方案都没了，如果要重新商谈方案，当然还要重新丈量建筑面积了，你说是吧？”
　　“嗯，也对，可是美佳公司不同意啊。”
　　“不同意就别提那个方案了。”
　　“可是，这猪圈不就白建了么？”
　　“白建么？猪圈本来不就是用来养猪的么？不然建了干什么？”
　　“诶……真养猪啊？”
　　张巧音狐疑的看着笑眯眯的夏雨欣，正要追问，忽然从屋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石头，石头在么？出事了！”
　　方石抬头大声道：“在屋后呢，友福，过来说吧。”
　　大家原本都是一阵紧张，不过看到方石仍然继续在给猪圈的房梁耍着防水漆，几人也都放下心来。
　　张友福喘着粗气从房角转了过来，黑乎乎的脸膛满是焦急之色。
　　“你们还在建猪圈呢？赶紧去看看吧，村里人要去美佳公司闹事呢！”
　　方石将放在一边的茶缸拿起来递给张友福：“喝口水，慢慢说。”
　　说罢，他继续给房梁刷着防水油漆一点也不着急，张友福苦笑了一下，他实在学不来方石的镇定，不过还是喝了口水，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今天去厂里上班的村民发现，厂里也在大兴土木，一开始还没有在意，但是随着几尊石雕运进来，他们才明白，这是要做风水局，有人开始怀疑这个风水局不简单，于是跑出来跟村里人一说，不知道怎么的，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美佳公司要做一个风水局，好吸光石溪村的好气运，这个说法传开后，村民们顿时不干了，于是自发的向厂里涌去，想要阻止工厂做风水局，现在正在厂门口跟工厂的保安对峙呢。
　　方石认真的听完，想了想才问道：“没有人去通知天青道长么？”
　　“去了，不过天青道长还没有到场，而且……还有人说，天青道长其实跟美佳公司的人是一伙的。”
　　“哦？谁说的？”方石眯了眯眼睛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是谁先传的，反正是说天青道长出身青羊宫，而那天跟美佳老板一起来的那个道士也是青羊宫的，他们第二天还一起去了松风观，听说天青道长要高升了，说是要被调到青羊宫去享福了。”
　　“呵呵……道士还能高升？你以为这是做官呢？”张巧音很不屑的插嘴道。
　　张友福不满的斜了妹子一眼，这个妹子仗着在大城市里混得时间久，根本就不将自己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你懂什么，道士也是有高低之分的，是吧，石头？”
　　“没错，是有高低之分，不过我倒是认为天青道长跟美佳公司不是一路的，当然了，这个现在不重要，我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些谣言都是怎么传出来的，那天那青羊宫的道士没有穿道袍，谁知道他是个道士？”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现在大家都这么传的。”
　　方石点了点头，将梁子上最后一点位置也涂上油漆，然后将油漆罐子仔细的用塑料布封好，明天还要再刷几遍呢。
　　一边脱下手上的劳保手套，一边继续道：“还有今天这个事情，谁懂风水？竟然能看出来人家美佳公司要做风水局将村里的气运夺走，这分明就是要坑天青道长的节奏嘛。”
　　“这怎么说？”方磊好奇地问道。
　　“简单啊，你说天青道长来了之后，他该怎么说？如果他说这风水局其实根本就不会影响村里的气运，那么就有人说他跟美佳公司勾结起来，要害村里人；如果他说这就是一个企图破坏石溪村风水的局，那也得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否则，人家就能用煽动村民闹事这个罪名来对付他。你们可别忘了，封建迷信活动是违法的，如果煽动群众，那就是犯罪了。”
　　众人恍然，都对美佳公司的阴险感到愤怒，夏雨欣则看向方石，这一招不但能对付天青道长，恐怕也是给方石下套呢，如果方石上了当，这个煽动村民闹事的罪名恐怕方石也脱不开关系，就算最后方石没事，传出去在行内也会成为一个丢人的笑柄，对方石和青城山名誉的打击是巨大的，这种事情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在后面策划了。
　　“哥，那怎么办？”
　　“我们也去看看吧。”
　　众人高兴的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活一扔就准备出发，夏雨欣却忽然道：“方石，你去合适么？”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难道能不去？”
　　夏雨欣一想也是，青羊宫的人将风水局到摆到了方石的风水局之内，这分明就是下战书来着，还真不能不去。
　　方磊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这两人的话他们愣是没法理解。
　　方石等人赶到美佳公司大门口的时候，大门口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双方的人隔着大门对峙，场面看起来非常的壮观，不过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而在禁闭的铁栅栏大门内部，可以看到一个香案，上面已经摆放了开坛用的东西，看来风水局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就等着开坛启动呢。
　　天青道长正隔着铁门与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说话。
　　“……既然大家不信，我这里有一张风水局的设计图纸，我可以公开给大家看看，看了之后大家就会明白，这个风水局根本就不会对村里的气运有任何影响，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藏风局，目的是为了消弭和改善工厂的杂乱煞气，如果大家不懂，可以问天青道长。”
　　“切，天青道长跟你们是一伙的吧？你们合着伙想要骗人罢了，大家别信他们。”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嗓子，一下将天青道长逼进了死角，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天青道长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先看看图纸再说，他身边的小徒弟忽然一拽他的衣袖，低声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别接。”
　　“嗯？你……”
　　“方长老给我发了个短信，他叫您不要接那图纸，然后跟大家如此这般的一说就行了。”
　　天青道长侧耳听着，一脸的怪异，不过最后他还是一咬牙，有那么多次的神奇经验在前，他还是决定相信方石，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451章 气随心转
　　玄智道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天青道长愣是不接，这一刻在两人心里都明白，原本那最后一点遮羞布也已经彻底的撕掉了，他们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从此就是对立面了。
　　没错，从一开始，玄智就没有指望天青道长会真正的站在自己这边，除非天青道长是一个完全没有主见的面团，但他显然不是。对于年纪已经不小的天青道长来说，他这一辈子已经没什么追求了，就是想让自己为之操劳了一生的道观能够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就是想自己有机会做一天真正的术士，而这一切，都是以松风观必须由他来主导为前提的。
　　因此，从一开始，这两人就已经注定了是终将对立的。
　　也因此，玄智才设了这个局，首要的目标就是天青道长，一旦天青道长在村里的信誉倒了，甚至因为煽动群众而遭到拘捕，那么松风观顺理成章的就成了青羊宫的产业了。至于第二个目标，玄智当然不会以为方石会那么容易就中招，不过若是松风观到手，方石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或者说，到时候就应该是方石着急了。
　　预定的套路以及安排在人群中的内应都很顺利，眼看着戏码就会按照自己的剧本演下去，自己只需要最后来收获成功的时候，流畅的演出忽然被中断了，这个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看到天青道长忽然被他的小徒弟叫停，然后脸上的神色变换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无奈。
　　“玄智道长，图纸贫道就不看了，既然你说美佳公司的风水局不会影响村里的气运，贫道也相信玄智道长的信用，青羊宫的名头是无数的前辈用数百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贫道相信玄智道长一定不会随意的践踏它的，是吧？”
　　“……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开坛做法！”
　　不知道玄智这边是怎么指挥人群中的暗线的，估计也跟方石一样，是用手机在发布命令，只是这些人并非专业演员，而是临时工，所以临机应变的能力不足，只能按照预先安排的台词来发挥，至于效果可就见仁见智了。
　　“等等，我们不同意！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勾结在一起的，想要害我们石溪村，我们不答应！”
　　这纯粹是煽动了，基本上话里没有任何可信的论据可言，完全是想用情绪来鼓动大家。
　　天青道长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情绪不一的众人，大声道：“是谁认为贫道出卖了石溪村民的利益，可敢到前面来跟贫道对质，你放心，贫道保证不用术法害你。”
　　“哈哈……”
　　“就是，是谁说得出来撒，不要敢说不敢做，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我看就是有人收了好处捣乱，想要离间我们。”
　　天青道长抬了抬手，微笑的扫视过人群，一脸的淡定：“各位村民，贫道从小被师父收养，虽然长在松风观，但是一米一饭都是石溪村民供给的，换而言之，贫道就是石溪村的村民，跟大家都一样，我也一样离不开这片土地。说我勾结外人要害石溪村的乡亲，那是污蔑！是别有用心！贫道奉劝你，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天谴！”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不少老人甚至当众回忆起天青道长小时候的趣事，看到大家脸上神情的变化，天青道长偷偷松了口气，继续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美佳公司在内部做了什么风水局我们看不到，一张图纸也不一定能说明真相，至于风水局起来之后会如何，只有能到风水局运作起来才能知道。但是，这位玄智道人是出身青羊宫的高人，代表着蓉城青羊宫的数百年清誉，他是不会拿青羊宫的名声开玩笑的。既然他说这个风水局不会影响石溪村的风水局，我们就暂且相信，至于事实如何，不久之后我们自然就会知道。万一，这风水局真的会影响到石溪村的气运，贫道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贫道也会为乡亲们争个公道。”
　　“好，我们相信老神仙！”
　　“对，老神仙在村里长大，就是我们自己人，我也相信他。”
　　“你们这些傻儿，天青道长封了树神，如今这一切风波不都是冲着这树神来的，先是买树，接着又要买村，现在又要弄什么风水局，这都是冲着天青道长来的，我们要是不相信天青道长，谁来保护神树、保护我们村的风水气运！”
　　“就是，反正我就信老神仙，那什么青羊宫的趁早滚蛋。”
　　玄智一看现场的情况，恐怕自己的计划是进行不下去了，现在只好启动备用计划了，那就是启动风水局。
　　可不要小看了这个藏风局，这可是玄智道人精心策划的风水局，完全是针对石溪村的风水局而来的。
　　玄智道人冷冷的看了天青道长一眼，又扫了一眼气氛平和的人群，转身向着祭坛走去。
　　玄智道人登上祭坛，站定了身形，闭目凝神，一开始大门外还有村民们鼓噪嘲弄，想要给他捣乱，不过天青道长很快就阻止了大家这么干，与其逼着玄智道人偷偷开坛，还不如就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法，也好让大家看个分明。
　　阳光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祭坛上的阴影迅速散去，仿佛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就在这时，玄智道人动了，只见他手一伸，桃木剑已经到了手中，一招凤凰点头，两张纸符已经从香案上飞了起来，化作两团火球向着两支粗大的蜡烛飞去，火球掠过，消失于空中，而蜡烛却已经冒出了半尺高的火苗。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看来这个杂毛老道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玄智开始舞动手中的桃木剑，脚下慢慢的开始移动，口中念念有词，距离虽远，但是却依然能够清晰的传到众人的耳中，但是因为他刻意的歪曲了读音，咒语的内容大家都听不懂。
　　“是古咒。”
　　夏雨欣低声说道，这种用古语念出的咒语都是传承久远的门派家族才有，传说中古咒语的效用更灵验，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方石无语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玄智道人施法。
　　严格来说，藏风局并非是增补局，应该算是控制局，藏风局一般都不会单独成局，而是借助原有的风水局，来进一步对风水局的气运进行控制和调节，说穿了，藏风局就像是一个调节蓄水池。
　　这个局本身并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但是，如果在一个已经有总镇的风水局中又出现藏风局，就等于是一座山里进来了两只老虎，至于这两只老虎是会打架还是会勾搭成奸，那就需要看操控者的心意了。
　　当然，这只是技术层面的说法，如果放到现实中，你在人家已经成型的风水局里面弄一个控制点出来，那不是来别人家里抢东西又是什么？玄智这么做就是要向天青道长挑衅，要向方石挑衅。
　　这些隐秘的门道村民们不可能知道，玄智道人因为没有看图纸，所以也不明白这风水局的作用，但是方石却是知道的，他还没有走到美佳公司的地头，就已经发现了气息的微妙变化，再一听这个风水局的名字，立刻就明白了玄智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真的能够做成么？
　　夏雨欣仔细的观察着玄智道人的动作，这个玄智还是有真本事的，至少开坛做法的技术是很过硬的，法事进行的似乎也很顺利，周围的气息已经开始随着他的动作聚集过来，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从身边刮过的风，已经不再单纯是风了，如果能从高处俯瞰的，应该会发现围绕着美佳公司小广场这一块，正在隐隐形成一个气息漩涡。
　　夏雨欣皱了皱眉，感觉这似乎真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藏风局？莫非就是藏风纳气局的变种？是一种控制风水局？
　　可是，方石的西山盘龙局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总镇和一个控制枢纽，现在又多出一个控制节点，这岂不是要争夺风水控制权，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战啊！
　　夏雨欣猛然明白过来一切，她焦急的扭头向方石看去，想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只是这一看她顿时愣住了，她忽然发现，方石身边的气息有些古怪，不，应该说是非常的古怪，难道他正在施法？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夏雨欣皱了皱眉，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集中精神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或许是她距离方石很近，又或许是方石有意让夏雨欣感知，两人的精神波动一碰，忽然发生了奇妙的共鸣，夏雨欣吃了一惊，紧接着，夏雨欣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像是被拉进方石的怀抱一样，瞬间她的感知就与方石的感知完全的重合了，这种仿佛融为一体的感觉真是复杂怪异得没法形容。
　　夏雨欣震惊得不能自已，在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了大量不同颜色的气雾，这些七彩的气雾有形有质，按照各自的玄妙轨迹运行着，慢慢的向着祭坛方向汇聚，这，难道就是方石的视角？这，就是他看到的气息鼓荡的世界？这，就是祭坛施法的过程？
　　好神奇，好玄妙，好震撼！


第452章 强为和反噬
　　夏雨欣惊喜的看着这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忽然明白了方石为什么这么强悍了，因为他看到的世界跟别人的不一样，或许他所见的世界，更加接近真实的世界，这就是他比别人站得更高、看的更深的原因？
　　夏雨欣美目流转，很复杂的看了一眼方石，方石若有所觉的扭头一笑，然后以目示意，让夏雨欣注意祭坛和玄智道人，夏雨欣脸颊微微一红，赶紧将视线转了回去。
　　这时，祭坛上的七彩气息已经渐渐汇聚，越来越快的旋转速度和越来越高的密度，让这些七彩的气息汇和成了黑白两股气流，这就是阴阳之气？原来阴阳之气真的是有属性的，怪不得方石之前一直强调阴阳之气还有各自的属性，原来如此！
　　不过，这两股气息运动得方式怎么这么怪异？夏雨欣越看越觉得奇怪，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夏雨欣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画面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原来气息旋转的节奏与玄智道人的动作节奏微妙的有一个时间差，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
　　夏雨欣偷偷看了方石一眼，由于两人的精神力诡异的共鸣着，方石的情绪似乎也很自然的传递了过来，夏雨欣一下就感受到了方石那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心情。
　　果然，这一切都是方石在搞鬼！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自己如果不是碰巧跟他形成了精神力的共鸣，根本就发现不了他已经暗中的操纵着这周围的风水气息，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程度么？
　　最明显的对比不就是正在开坛做法的玄智么？一个利用了风水局和法器为媒介，动用祭坛法术才能做到的事情，而另一个什么都不用，就这么站在这里，就已经轻松的抢夺了祭坛法术的主导权。
　　再想深一层，方石这不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报复心还真重！
　　夏雨欣抿嘴一笑，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原来，一股奇怪的风不知从何而来，香案上的东西突然被强风卷动，纸符哗地散乱飞扬而起，蜡烛那直直的火苗却被吹得左摇右晃，几乎都是横着走了，玄智道人的道袍也被刮得猎猎作响，帽子更是直接被卷走了。
　　似乎抵受不住强风的吹袭，玄智道人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赶紧的调整步伐这才没有当众摔倒出丑，但是这一错步，整个施法过程就被完全打断了。
　　这一股羊角旋风卷着沙尘和黄色的纸符，呼啦啦的向着远处飞去，玄智道人的九阳帽正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像是在嘲笑愣在祭坛上的玄智道人。
　　围观的众人先是惊呼，然后都是一愣，接着爆起了一阵哄笑声。
　　天青道长惊骇莫名，以他的道行自然是看不出那些气息的流转，他只是能依稀的感觉到气息的变化生聚而已，刚才祭坛上那么强大的气息汇聚，他自然是感觉到了，这还是他第三次明显的感觉到气息的动静，前两次都跟神树有关，或者说跟方石有关。
　　只是刚才他还以为气息的动静是玄智道人的法术厉害，谁知道正当他看得惊骇的时候，却忽然闹出了这么一出，天青道长就算再笨也明白，这肯定是方石出手了，只是他没法知道方石是怎么出手的，他下意识的向人群看去，却没有找到方石的所在。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对方石的敬仰之心，同时，他心里对成为一个真正的术士更加的向往了，如果自己的理解没错，方石说过，只要这个西山盘龙局存在，只要树神存在，只要松风观香火不断，自己迟早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术士的。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最为震骇的自然是玄智道人了，刚才祭坛施法的时候，他就已经渐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气息的控制非常的困难，或者应该说，聚集的气息之多、强度之大都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算，而且这些气息非常的活跃，难以控制，或许这就是施法失败的原因了。
　　他当然也想过，这会不会是方石或者夏雨欣在从中作梗，至于天青道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随后他自己又否认这个猜测，这种程度的、这种范围的人为操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方石就在外面的人群中，他既没有开坛，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周围的气息变化。
　　所以，这次的失败应该是一次意外，是自己低估了西山盘龙局自身的规律性和韧性所导致的意外，毕竟自己是要强插一个控制节点进入现成的风水局中，遭到反噬和抵制应该是正常的。
　　玄智道人扫了一眼不远处闹哄哄的众人，走下祭坛接过自己徒弟递过来的帽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小道士很快就重新准备了一份祭礼，看样子他还不准备放弃。
　　玄智道人仰头看了看天空，天朗气清阳光普照，白云悠悠清风徐来，六合八风皆宜，深深的吸了口气，玄智道人再次宁神精气，天青道长笑眯眯的将鼓噪的众人安抚下来，大家再次屏息观看，不过不少人心里的敬畏已去，大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在等待着。
　　夏雨欣与方石的精神力共鸣竟然奇妙的维持着，夏雨欣也祈求这种联系千万不要中断，虽然两人仿似合为一体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害羞和怪异，但是能通过方石的感知看到这么神奇的世界，夏雨欣早就将这些女孩的娇怯给埋在了心里，她的求知欲此刻燃烧的是如此旺盛。
　　气息汇聚、暴走然后散乱，祭坛法术从头至尾的发展过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这让她惊喜得无以复加，同时心里也有些妒忌埋怨，为啥自己就没有这种感知水平呢。
　　当然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她现在关注的是已经逐渐恢复到自然形态的气息运转，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夏雨欣观察到了原本西山盘龙局的气息流动情况，这个跟她用罗庚看到的一样，只是更直观，同时，她也看到了在美佳公司大门里面的另一个风水局的气息变化。
　　接着，她又看到了一次祭坛法术开始时的情景，八门分列，气息开始重新汇聚，然后再一次的聚集加速，与玄智道人的动作精准的吻合，这就是施法！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吻合的步调又开始出现了误差，玄智道人虽然在尝试努力的弥补这个误差，但是误差还是在继续扩大。
　　在天青道长的眼中，玄智道人的禹步越走越快，步伐却越走越沉重，每一步踏下去都仿佛有千钧之力，脚下尘土震颤，手中长剑凝滞，脸颊鼓动发红，额头上星光点点，显然是已经汗水涔涔了。
　　再看祭坛的香案和周围的旗帜，在风中诡异的抖动摇晃，一股压抑暴躁的气息渐渐的扩散开来，仿佛有一头看不见的野兽正在祭坛上苏醒一样，天青道长看得暗暗心惊，同时也有些预感，这一次好像又要失败了！真不知道方石是怎么干扰玄智作法的，不愧是青城山的高人，厉害！
　　此刻玄智道长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沉重的气息仿佛大山一样挤压着他，每一步迈出，他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所有心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一样，口中的咒语竟然都要被堵在嗓子眼里发之不出。
　　这种情况玄智道长从来没有经历过，他只能猜测这是因为强大风水局的抵制，也就是风水反噬，只是反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这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
　　但是他不愿意认输，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是自己主动地向方石，向青城山发起的挑衅，他绝不能失败，否则，青羊宫的脸面就要被自己丢干净了。
　　人能胜天么？
　　至少，现在的答案是否定的。
　　“轰！呼呼～”
　　一声低沉的爆响，接着一股诡异的旋风再次席卷了祭坛香案，这次的动静更大，吓了围观者一跳，不少人惊呼出声。
　　只见祭坛香案周围猛地爆起一股烟尘，将祭坛和玄智道长一起吞没了，像是炸弹爆炸一样，然后一股强烈的旋风呼呼的刮着，连距离挺远的围观者们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等到强风散去，众人吃惊的发现祭坛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香案上干干净净的，刚在摆在上面的祭礼如今都散落在周围，祭坛周围的旗幡也已经东倒西歪，事实上大多数已经躺在地上了，加上满地的黄色纸符，还有打着旋的小小旋风，看上去真是凄凉的很。
　　再看玄智道人，他正一只手抚着香案，右手的木剑垂在腿边，头上的九阳帽早就不知踪影，脸上还粘着一张黄符，脸色灰败嘴角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嫣红。
　　“师父！？”
　　“扶……哇～”
　　玄智道长刚一开口，一大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随后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就向着地上委顿下去。
　　“师父～”
　　围观的众人出奇的没有出声鼓噪，大家看得都是心有戚戚，然后目光转向傲然站在众人前面的天青道长身上，天青道长缓缓的转过身来，肃容道：“以一人之力逆天，终不可为也！罢了，散了吧，散了吧！”
　　说完，天青道长摇头叹息了一声，甩了甩袍袖，转身背着手摇摇晃晃排开众人径自走了，众人肃然恭送。


第453章 改换门庭
　　一路上，方磊十分兴奋的与姚颖雪、张友福探讨着刚才的所见，方妈妈心软，有些见不得玄智道人的惨状，倒是不时的敲打着过于幸灾乐祸的方磊。而一贯很活跃的夏雨欣今天则显得有些沉默，一路上抿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不时飘向脚步轻快的方石。
　　一直到了家里，方磊赶紧的将大门关好，没有了外人在场，方磊才将心里的种种疑惑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哥，这是你做的手脚么？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方石瞥了方磊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玄智道人可是一个真正的术士，你有啥资格藐视人家。”
　　“我哪里有藐视他，只是……”
　　“行了，反正他施法失败受了伤，这里面肯定不是你的功劳，呵呵……”
　　“切……我就是好奇罢了。”
　　“是么？怎么刚才你跟友福说得好像是你将玄智道人打败了一样呢。”
　　“吹吹牛嘛，又不犯法……”
　　“祸从口出，妈说得没错，你还是留些口德吧，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可是很招惹仇恨的，无端为自己拉仇恨更是愚不可及，颖雪，以后你多管着点他那张无遮无拦的大嘴巴。”
　　姚颖雪高兴的笑了笑，点头道：“嗯，我会的，小磊，我们去帮阿姨准备午饭吧。”
　　方磊苦着脸被拽走了，夏雨欣却坐在火炉边的凳子上，用火钳子塞了一块蜂窝煤进去，然后将水壶重新装满水座上，这才抬头看向方石。
　　“方石……”
　　“嗯？”
　　“你……刚才……那些感知状态是常态么？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常态，需要动用元神才可以做到，这其中的要点还是元神的强度和灵敏度，只要不断修炼元神，你迟早也可以做到。”
　　夏雨欣眼神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那……我需要提高多少才能做到。”
　　方石坏坏的一笑：“大概翻个翻就行了。”
　　“什么？！”
　　夏雨欣大惊，这意味着方石现在的元神强度至少自己的两倍，这家伙开始修炼才两年不到，真是人比人要死啊！
　　“呵呵，开玩笑的，想要达到这种程度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初步能观察到气息的动态，应该还是指日可待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这是变着法子来鄙视我么？”
　　方石抿嘴一笑，夏雨欣心里先有了成见，自己咋说都不讨好，还不如不说。
　　夏雨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摇了摇头道：“我……其实是妒忌了。”
　　“我知道。”
　　“哼……你才修炼两年啊！算了，真是人比人得死，在你面前啥信心都没有了。不过今天的共鸣是怎么回事？你主导的么？”
　　说道这个，夏雨欣又有些脸红，那种两人密切融为一体的感觉实在是太……太亲昵了，更让她难以说出口的是，她竟然很迷恋那种感觉。
　　“不是，应该是一种巧合，我也觉得很有趣，应该有深入研究的价值。”说道这个，方石有些兴奋了起来：“你还记得联合施法么？”
　　“嗯，传说中的多人阵法？”
　　“对，我在想，这可能就是联合施法的前提，精神共鸣，然后一同施法，绝对能施放出一个人难以完成的大型法术，或者极大的强化小型法术的效果。”
　　夏雨欣也是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极有可能的，也是非常有深入研究价值的一个方向。
　　“确实如此，那，你觉得今天咱，咱们两人是怎么形成共鸣的？”
　　“应该是元神的一致性问题，可能我们那时刚好心往一处想了，有时间我们一起摸索一下好不好？”
　　夏雨欣使劲的按奈住自己想要跑偏的思绪，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方石高兴的笑了笑，拿起水壶给两人的缸子里倒上开水。
　　“方石……今天你是怎么让祭坛法术的气息失控从而破坏了整个法术的？我都没有感觉到你干涉了气息的运转啊？”
　　“其实是有的，但是我干涉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很少一部分？”
　　“对，我只是对很少的一部分气息进行了强化和加速。”
　　“这……有用么？”夏雨欣的眉头皱了起来。
　　“呵呵……当然有用，事实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也只是试试而已，却没想到效果竟这么好，我一直在想，所谓的风水反噬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原理上说，一切都要归结到八门阵，而八门阵的核心理论是世界是互相影响的，气息也一样，当时祭坛法术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于是，我尝试改变一个局部，看看会对整个八门阵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结果就是累积误差越来越大，这也是风水反噬的根本原因，其本质就是在没有充分的考虑全局的情况下试图改变局部而遭受的联动效应。”
　　夏雨欣仔细的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在增加玄智道人藏风局和与西山盘龙局之间的误差？”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难点是你要看得出来哪一个才是对误差影响最大的，只要在这个地方稍稍的加以改变，就能产生一个恶性循环，从而爆发强大的积累误差，然后导致整个法术的失效。”
　　夏雨欣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要归结为感知和计算，归根到底还是元神？”
　　“没错，元神本来就是根本，一切的根本。”
　　夏雨欣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
　　……
　　青羊宫道人泣血石溪村的神奇故事不胫而走，迅速的传遍了十里八乡，只一天的时间，石溪村的树神香火又旺了不少，连比较远的村子都有人来此上香求祷，连带着松风观也是人来人往，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道观呢。
　　不过，来上香的人都没有看到心目中的老神仙，这实在是有些遗憾，至于这位老神仙，如今正客气的招待着两个年轻的男女。
　　“方长老，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应该是贫道亲自登门拜谢的，还要麻烦你亲自上山，真是太失礼了。”
　　“没事，这些小节不必在意，昨天那事发生后，你跟青羊宫恐怕要势成水火，你可要早做打算。”
　　天青道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他们逼的，再说了，青羊宫与青城山皆出老君观，乃是一脉双仙，贫道已经决定了，想要将道籍转到青城山上归口，不知道方长老能否帮个忙，贫道不胜感激之至。”
　　方石看了天青道长一眼，呵呵一笑道：“这事求之不得，说起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乡成了青羊宫的地界，以后回家还得先到青羊宫去拜山。”
　　“嘻嘻……就怕那青羊宫受不起你这尊大神，到时候拜塌了道观可没处说去。”
　　夏雨欣笑着说道，方石抿嘴笑了笑，接着道：“既然天青道友已经有了决定，此事宜早不宜迟，道友的注籍册子在么？我这就拍个照传给青城山云清道人，相信他会很快办好一切手续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另外道友的小徒也一并注籍吧，若是有暇，天青道友也可以去青城山听听讲道会，或有收获也说不定。”
　　“一定，一定，能有机会去聆听云和掌门教益，贫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哈哈……”
　　方石说完再也没提别的事情，天青道长心下大定，赶紧屁颠屁颠的取了自己的注籍证书出来，方石拍了照，又将天青师徒两人的身份证件等等拍了照发给了云清道人，这事他自然会办好的。
　　从此以后，这小小的松风观就算是源出碧洞宗了，青羊宫想要再来伸手，那就要先问问碧洞宗的意见。
　　方石当然明白天青道长的担心，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去强调和保证什么，反正将来的事实会告诉天青道长，青城山碧洞宗真的是一个相当平和大度的门派，只要你不犯法或者犯忌讳，碧洞宗是不会来干涉你的。
　　弄好了这些，天青道长的心也安定下来，这下子自己算是找了个大靠山，看样子还很可靠，再也不用担心青羊宫会夺走自己的道观了。
　　“方长老，那玄智道人情况如何？会不会很严重？”
　　夏雨欣撇了撇嘴，对于天青道长的假惺惺不以为意，方石笑着摇头：“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风水反噬造成了元神受损，如果他能放开心怀安心静养，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恢复了，所以说，人还是不能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对吧？”
　　“那是，那是，方长老教训的是。”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天青道长一眼，站起身道：“好了，事情办完，我们也该告辞了。”
　　“那贫道送送你们。”
　　方石摇了摇手道：“不必了，你一出去，外面的香客恐怕又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说法，我可还想过个安安静静的新年呢。”
　　“呵呵……那贫道就失礼，方长老请，夏道友请。”
　　走到后院门口，方石忽然站住了，回身肃然道：“天青道友，将来这山下巍然成势，主掌一方气运，或有达官贵人们汇集于此，松风观当有大机缘，你可要把握好自己，不可生了他念，一念错则步步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天青道长躬身稽首：“贫道谨遵教诲，贫道年纪不小了，不敢再心生妄念，只求问道于山，守心于观。”
　　“如此最好，他日我再来与道友煮茶论道。”
　　“贫道随时扫阶以迎。”


第454章 再进医院
　　玄智道人失败了，徐伟国的心有些乱。
　　石溪村的“钱景”可是非常诱人的，若是就此放弃，徐伟国心里自然不大情愿，但是在没有青羊宫的支持下，想要赚到这一大注财可不容易，让徐伟国去单挑方石和夏雨欣，以及他们身后的青城山，他可没有这个胆量。
　　徐伟国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是想要震慑方石，而是讨好方石，是不是会有另外的结果呢？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徐伟国的头上，一方面他是受到了徐啸云的误导，以为方石是坚决反对与美佳公司合作的，另一方面，刚好当时徐伟国正要讨好拉拢青羊宫，所以就……
　　只可惜，这件原本看来并不复杂的事情，现在却弄成了这种骑虎难下的结果，如果玄智道人仅仅是因为力有不逮或者如他自己所说的施法失误也就罢了，如果事实是方石从中作怪，那么徐伟国这次的做法很可能就成了一个败笔。
　　徐伟国现在也在为继续信任和依赖青羊宫，还是干脆改弦更张去向方石认输服软而纠结着，对于一个合格的商人来说，面子和声誉固然重要，但没有什么东西能跟利益放在一起比较，在利益面前别说是一点不值钱面子，就算是自己的亲爹，徐伟国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卖了。
　　站在落地窗前面，徐伟国俯瞰着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城市，那些古老的建筑与现代化的大厦交趾在一起，就像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想到自己的大楼也能侧身其中，徐伟国心里就涌动着一股骄傲的情绪。
　　“笃笃……”
　　“进来！”
　　“徐董，徐啸云经理来了，您现在见他么？”
　　徐伟国头也不回地说道：“让他进来。”
　　徐啸云跟着秘书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小心的看了看徐伟国，但是他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徐伟国的座椅正对着窗户的方向。
　　“啸云，坐吧。”
　　秘书指了指徐伟国办工作对面的椅子，冲着徐啸云微微一笑转身扭着细腰出去了，将门小心的关好。
　　徐啸云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女人的风情，收束起心神走到大班台前面，视线越过徐伟国的后脑勺看向窗外，窗外是蓉城的街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徐啸云缓缓坐下，椅子发出一阵响动。
　　又过了一会，徐伟国才缓缓的将椅子旋转回来，锋利的目光看向徐啸云。
　　“怎么样，玄智道人的情况如何？”
　　“好多了，就是精神还有些萎靡，大伯……他真的是施法失败造成的反噬吗？”
　　“怎么？你觉得不是么？那会是什么？”
　　徐啸云犹豫了一下道：“会不会是……是方石和夏雨欣从中搞鬼，当时他们可是也都在场的。”
　　徐伟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这个可不好说，我们又不懂他们的那一套，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他暂时可能没有办法继续帮我们了，不过青羊宫做事是有讲究的，会有别的同门接手此事，让我们放心，只要我们按照原计划推进即可，如果厂区内的风水局成了，就能干扰和夺取松风观在风水局中的地位，获得风水局的控制权之后，风水局要怎么变化就由得我们来控制了，到时候石溪村就不由他们做主了。”
　　徐伟国眼睛眯了眯，默默的思索着。
　　徐啸云看了看徐伟国的脸色，小心地问道：“大伯，我就奇怪了，既然松风观的天青道人是青羊宫的人，为何不直接拿下青羊宫呢，用得着如此费劲折腾么？”
　　“能拿得下自然早就拿下了，问题就是那个天青道长不肯。”
　　“不肯？不肯就直接将他给……”
　　“你懂什么，堂堂青羊宫能用那种手段？更何况一边还有青城山的人看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继续推进更改合同的事情吧，村民补偿这一块先不谈，这一块占用的资金太大，我们现在也……还是先将原本的合作形式改成生态农业形式，我想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大伯，这么一来我们前期的投资几乎都白扔了，而且还要再投一笔不菲的资金下去启动项目改造，万一后面的事情谈不拢，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做事哪会没有风险的，再说了，一个村子跟我们一个公司斗？村民都是一条心？他们有那种韧性和坚持？还有，上面的路子他们走得通还是我们走得通？”
　　徐啸云恍然点头：“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石溪村。”
　　“嗯，尽快让村里头头脑脑通过修改合同的事情，必要时可以给他们一些承诺。”
　　“我明白了。”
　　……
　　徐啸云急匆匆的从蓉城赶到石溪村，连中午饭也顾不上，直接就去村委，不过他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吃惊不已的消息，方洪喜又住进医院去了。
　　徐啸云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事恐怕不简单，说不定下一个住进医院的就该轮到自己了，徐啸云不敢在村里多停留，赶紧的开着车就朝县城跑。
　　还是那家医院，更神奇的是方洪喜竟然还在原来的那一张病床，在他离开了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之后，他又重新的占据了这里。
　　徐啸云看到方洪喜的时候，方洪喜的脸色很难看，看上去像是输光了的赌徒一样，双眼完全没有了神采。
　　一见到徐啸云，方洪喜就不顾周围的环境，直接大声的诉苦：“徐经理啊，我可是被你害惨了啊，你看看我现在这不死不活的样子，医生说，说不定我这辈子就这样啊，呜呜……”
　　徐啸云扭头看了看周围病友投射过来的目光，然后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方洪喜，他很想转头就走，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有大伯那锋利的目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压低了声音道。
　　“老方，你不用担心，你忘记了这就是个法术，法术。别说别人能解除，就算不行，大不了你让你儿子去求方石，一个村子的人，乡里乡亲的他还真的能将你往死里逼？”
　　“呃……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你不是说我是吸血鬼么？”
　　“咳咳……我是说最坏的情况，所以你根本就不用害怕，他不会将事情做绝的。”
　　“不会做绝？那天那什么玄智道长差点直接就死在法坛上面了，还不够绝么？”
　　“那啥，玄智道长好的很，而且那不过是施法失败，跟方石没啥关系的，你……”
　　“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我是不知道你出事了，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如果早知道你这样了，我肯定会再从青羊宫请人来的。”
　　方洪喜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仔细想想似乎徐啸云说得也有些道理，再怎么说，方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本家亲戚，还真的能将自己往死里逼不成，大不了自己就让人抬着自己到方石家里去低三下四的求他就是了。
　　情绪一稳定，方洪喜的理智就恢复了，一想到徐啸云的为人，方洪喜又紧张起来，这徐啸云绝对是夜猫子进宅不安好心，自己都这样了，他还要干什么啊？碰到这些人，自己才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坏的了，跟徐啸云和他大伯一比，自己纯真的跟个孩子一样，为了几十万自己就将命都卖给徐家了，真他么的操蛋了！
　　“你，你们还想要干什么？真的想要害死我才甘心么？”
　　“呵呵，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这不是还没死么。”
　　“我，我他么的不干了，你们爱咋就咋样吧，大不了我以后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
　　“嘿嘿……老方，你这话可就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石能做到的事情你觉得青羊宫的术士做不到？方石还念着一点旧情分，青羊宫的人谁知道你老方是谁啊，你懂得……”
　　“你，你少吓唬我，我，我不怕，我告诉你……”
　　徐啸云阴森的一笑：“你知道我们美佳在石溪村投了多少钱么？如今这个社会，拿出一百万来买个亡命徒也不是难事，美佳在石溪村投资已经过亿了，你觉得万一这个项目亏了，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方洪喜怕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方洪喜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方洪喜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像这事的成败全都在自己身上一样，自己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好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尽快的将合同签了就行。”
　　“合同？可是村委会还没有通过，而且，你们不是也不接受村民的要求么？”
　　“那些宅基地和自留地先排除在外，我们先将原本承租的土地使用方向更改一下，其他的事慢慢来。”
　　“这……这样就行？”
　　“这样就行，赶紧的做好这事，赶着过年前到镇里备案审核，过完年新的工程就要开工。”
　　“那村民的宅地和自留地呢？”
　　“先不管了，等到将来一步步的解决，村里人总不会永远都是铁板一块的，而且青羊宫还会派人来的，方石他还能在村里呆一辈子不成，哼！”


第455章 底牌
　　方石自然不能在村子里呆一辈子，也不能保证村里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也没想过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只是方石对于青羊宫和美佳公司的渗透入侵，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的消极，不但方磊看不明白，连夏雨欣都觉得没法理解，似乎方石真的将这件事当作过年前的消遣了，对于村子将来的命运，他难道真的不关心么？
　　至于方洪喜的第二次入院，其实还真不是方石的手笔，而是夏雨欣下的手，她是从方石这里学了幻术的进阶用法之后，想要找个人来练手，于是倒霉的方洪喜就又一次进了医院。
　　诡异的是方洪喜去了医院一天，第二天，也就是年二十八，这货居然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还真有点打不死的小强的味道。
　　方洪喜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村委会，并且在快速的结束了会议之后，飞快的前往美佳公司的蔬菜生产基地，与美佳公司就合同的变更进行的签署，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镇里，只要镇里的公章一盖，大事就算是完成了。
　　方洪喜一路狂奔，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事情做了，到时候哪怕再一次被送进医院也认了，好歹不用被徐家以命相挟。
　　村子这边消息很快就扩散开来，指望村干部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村子就这么大，往上数三辈，个个都是沾亲带故的，谁没事弄什么铁面无私啊，再说了，没有人会为了美佳公司承担保密义务。
　　张巧音第一时间就将最新消息传到了方石家，方石正与夏雨欣一起，跟方妈妈学做腊肠呢，张巧音进蹲在装着猪肉的不锈钢盆子边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刚刚听来的消息。
　　“哥，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准备执行原来的计划了？”
　　方石耸了耸肩，埋头朝肠衣里面塞着肉块，一边随口应道：“谁知道呢？或许他们觉得原来的计划难以执行，所以放弃了呗。”
　　夏雨欣抬起手臂蹭了蹭被辣椒弄得有些发痒的鼻子，哼了一声道：“我看未必，人家这是准备玩缓兵之计吧，反正你也不可能在村里待多久，时间对他们有利，他们可以一点点的来分化瓦解村民的联合阵线。”
　　张巧音皱起了眉头：“哥，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要办什么？”
　　“哥，难道你就不担心最后石溪村变成了美佳村什么的么？”
　　“这个……有什么不好么？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用种田了，一下就变成了城里人有啥不好，呵呵……”
　　方妈妈斜了方石一眼，心里虽然对儿子的说法有些不以为意，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事情也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有别的营生，谁还愿意辛辛苦苦的土里刨食呢？或许儿子说得对，这件事对村里人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哥……可是，可是……”
　　“巧音，你哥可没你想得那么好，他对这个村子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村子的未来跟他没关系，他已经准备搬迁到南方去了。”
　　“哥！这，这是真的？”
　　方石看了一脸不满的夏雨欣一眼，笑着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你不会认为我跟小磊应该回家种田吧？”
　　“这……可是……”
　　“我们都到鹏城去了，也不可能将我妈一个人扔在这里对吧？”
　　“对！可是……可是……”
　　看着张巧音一副焦急但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方石笑着扭头道：“巧音，你抛开对美佳公司的成见，也不要管青羊宫与我们的矛盾，你只是单纯的评价美佳公司的计划本身，对村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如果照之前公开的计划来说，虽然他们将村民从石溪村赶走了，但是总的来说也还是可以接受的，可从长远来看，村民们进城之后未必能适应城市的生活……”
　　“没有人能将好处都占全了，又想进城，又想要保留村里的土地和宅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客观来说，美佳公司的计划是可行的，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美佳公司能不能兑现所有的承诺，会不会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当村民们签下协议之后，拿到的只是一张白条。”
　　张巧音大惊：“会是这样么？如果这样的话，政府……”
　　“政府？有时候政府会被某些人绑架，就像上次向镇长跑到我这里来给徐伟国撑腰一样。美佳公司是一个信誉卓著的公司么？答案是不是，这点我已经找人打听了，这才是我一直反对美佳公司计划的根本原因。”
　　张巧音恍然点头，夏雨欣眼神猛地一亮，死死的盯着方石问道。
　　“可是方石，我可没有看到你实质性的反对美佳公司的计划啊！”
　　“没有么？我不是一直在拖延他们的计划么？”
　　“拖延就可以了么？”
　　方石笑了：“这就足够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发生的事情也应该发生了。”
　　仿佛在印证方石的话，方石的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然后方磊的大嗓门抢在他身影之前冲了进来。
　　“哥，大事！出大事了！美佳公司的老板徐伟国突发中风入院了！”
　　张巧音长大嘴巴看向方石，她是完全被惊呆了，夏雨欣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方石，里面闪烁着强烈的好奇，方妈妈先是一愣，随即担忧的看向儿子，这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巧！
　　“石头，这跟你没关系吧？咱们可不能害人啊！”
　　方石笑着摇头：“妈，您放心吧，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坏事干多了，天在收他呢！”
　　“方石……你，你莫非早就看出来了？”夏雨欣诧异地问道。
　　这事方磊已经冲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姚颖雪。
　　“哥，哥，好消息，徐伟国中风入院了，今天中午，他们在镇里请镇里的头头们吃饭，酒桌上就发病了，好像说是因为一瓶假酒，反正徐伟国被救护车拉走了，听说当时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方石笑了笑：“哦，这事让你那么高兴？”
　　方磊一愣，干笑着道：“为啥不高兴，他们不是我们的对头么？”
　　“呵呵，我们的对头？他们也配？小磊，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方磊用力的一挺胸：“什么任务？”
　　“你去村里散布消息，就说徐伟国不行了，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开始争家产了，美佳公司一个弄不好就会破产，村里的项目说不定就要黄了。”
　　方磊一愣，有些犹豫道：“哥，这不是传谣么？”
　　“谣言都是假的，我说得都是真的，只是即将发生，你放心好了，难道你哥会害你？快去吧，如果你将来想回乡当村长，现在也是一个机会。”
　　“我才不要呢。”
　　方磊说完，转身轻快的朝外跑去，姚颖雪愣住了，左右看了看，见到张巧音一脸不善的神色，她一转身赶紧追了上去。
　　张巧音撇了撇嘴，将注意力转回方石的身上，夏雨欣好不容易等方磊走了，赶紧继续追问：“方石，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了？”
　　“对，从第一眼看到徐啸云我就有些怀疑了，他一脸的败落之象，莫非你没有看出来么？”
　　夏雨欣毫不掩饰的摇头，在面相和观运这方面，她确实是短板，而且她相信没有看出来的绝不仅仅是自己，至少青羊宫的人就没有看出来，否则也不会沾上一个即将败落的徐家。
　　“只是怀疑？所以，你就故意让师父给徐伟国通气，逼着他来见你？”夏雨欣恍然道。
　　“嗯，一看到他我就明白了，这人心术不正，积累的因果就要总爆发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去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村民呢？”
　　“不正好受一次教训么！”
　　方石淡淡地说道，张巧音一怔，随即用力的点头道：“对，让他们吃一次亏才知道到底谁对他们好。”
　　方石轻轻一笑，这种事情太不靠谱了，方石只是想让村民们聪明一点，适应一下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罢了，至于感恩还是算了吧，人家也不会记得你的好。
　　“如果最后美佳公司真的倒闭了，村里的损失也不会小，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恐怕村民们会闹腾。”
　　夏雨欣的担忧并非多余，从客观的角度看，与美佳公司的合作对村民还是有好处的，即使这个好处里面已经被某些人刮了一层也还是比自己耕种要稍好，至少，不用承担田地失收市场突变的风险，更不用起早贪黑的劳作。
　　可是，美佳公司一倒，不但大家憧憬的入城做城里人成了泡影，连现在的状况恐怕也不保，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一时只怕真的不容易接受。
　　“所以，我让小磊先去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没事的，刮风下雨还不过日子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醒悟：“不对吧！方石，你肯定还有什么瞒着我！”
　　方石扎好一节香肠，笑着抬起头道：“哦？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故意忘记了风水局的效果，按说风水局有益于整个村子的气运，如果美佳公司倒闭导致村民普遍受损，那么岂不是证明你这个风水局没有用？”
　　“呵呵……这个应该放长眼量来看吧，不能只看着一时得失。”
　　“不信！你觉得我好忽悠么？说吧，你的后手是什么？”
　　夏雨欣明亮的眼睛执着的看着方石，完全不被方石的花言巧语所左右。


第456章 天降横财
　　方石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吧，不得不说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嘻嘻……快说。”
　　“景中如今就在蓉城，正在利用一些投资注册一个公司，接下来，他会接触徐伟国的长子徐啸天，收购石溪村的蔬菜基地项目，然后我的计划是让村民以地入股，包括宅地、自留地和耕地，这么一来，算不算是给村民找了一张长期饭票？”
　　“可是，谁来经营？”
　　“职业经理人呗，由村民、天青道长和投资人三方进行监管。”
　　夏雨欣恍然大悟：“你可真黑，直接就将美佳公司的所做的准备一口都吃了，这下美佳公司可是为你做了嫁衣。”
　　“胡说，怎么是为我，首先是村民，其次是投资人，哦，还有天青道长师徒，我又能得多少好处。对了，巧音，这事现在还是在秘密运作，千万别乱说，万一走漏了消息可就不好了。”
　　张巧音用力的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方石，这才是她心目中的方石大哥啊，从头到尾，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有这样的大哥真是可靠。
　　……
　　蓉城某栋大厦，这楼层的办公室显然是刚刚弄好的，家具都是新的，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上班，门口的前台小妹正在努力的擦拭着身后的公司招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怪不得说少不入川呢，蜀中美女何其多啊！”
　　“哥，那你就找个回去呗，反正老爹正日思夜想等着抱孙子呢！”
　　“呵呵，可以考虑一下啊。小姑娘……”
　　“这位先生，您有事？”
　　“呃……我约了娄先生，他在么？”
　　“娄先生正在跟谢总谈话，您二位到会客室稍微等等好么，请问先生和女士如何称呼？”
　　“就说是鹏城来的陈氏兄妹。”
　　“好的，我这就去……”
　　“不用了，我正等着你们呢，快进来吧，你们最远，却是最先到的股东。”
　　“没办法，我妹子一天催八次，不快不行，我阿姨呢？”
　　“她在忙着呢。”
　　陈筱慧大方的一笑，扭头看了看道：“方石呢？他不来么？”
　　“他怎么会来这里，要不我先找人将你送到他家去？”娄景中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也很想知道当方石家里二美相聚的时候回是什么场面。
　　陈筱慧竟然高兴的点头：“好啊，好啊，省得我再到酒店去放行李了，这就走吧。”
　　“妹子，你可想清楚了，那里是农村，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地方，再说了，你都到门口了，好歹也先去见见阿姨啊。”
　　“切！我去过更糟糕的地方呢，放心好了，你妹妹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花，至于我妈，她一工作起来就忘了还有个女儿了，我才懒得理她呢。”
　　娄景中笑了笑道：“那行，我让我妹妹送你过去，就是不知道方石家里住不住的下呢？”
　　陈必信十分敏感地问道：“什么意思？”
　　“夏雨欣姑娘也在他家，还有他弟弟带了女朋友回去，这下可热闹了，呵呵。”
　　陈必信一听，转身就想去追已经跟着前台小妹走远了的妹妹，娄景中一把将他拉住：“她又不是小孩子，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是个妹控？”
　　“呃……该死的方石！”陈必信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不是你的老师么？”
　　“我……要是我妹妹伤了心，天王老子我也不放过。”
　　“欺师灭祖啊！你这个节奏。哈哈……走吧，开会去，要发财了。”
　　“切！”
　　……
　　会议室里济济一堂，除了新招聘来的管理人员之外，都是股东和股东代表，有蓉城本地的投资人，也有从鹏城远道而来的投资人。
　　娄景中满意的看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欢迎大家拔冗参加石溪山庄投资股份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明天就要过年了，老实说，我也没啥干劲，可是事情不等人。”
　　众人都是一笑。
　　娄景中接着说道：“首先报告两个好消息吧，帮大家提提神，首先，我们所有认股的股金已经全部到位，这说明大家对公司的信心足、支持力度也够足，这已经充分的预示了公司的美好未来。”
　　众人又是一笑，这种发财的好事谁不积极呢？
　　“第二个好消息是，我已经跟徐啸天基本上达成了协议，由于美佳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美佳公司需要变现部分的资产，而石溪村刚刚被终止的蔬菜基地项目正是他们需要裁撤的项目。”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不约而同的一起鼓掌，这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这个项目的关键就在于收购石溪村的蔬菜基地项目，拿下这个，石溪山庄的项目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陈必信可是很明白了，徐啸天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知道石溪村项目的价值，而娄景中能说动徐啸天，显然是用了手段的，想想徐家背后的青羊宫，陈必信忽然很想见见方石，想问问他是如何摆平青羊宫的。
　　娄景中说完了开场白，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谢芳华，这就是他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也是股东之一。
　　“下面，就请谢总来给大家说说详细的情况和计划，大家欢迎。”
　　……
　　石溪村并不难找，随便在路边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美女问路就是有好处，那些家伙个个都恨不得亲自给她们带路才好。
　　娄景香和陈筱慧到的时候，方石正在跟夏雨欣正从仓库里抬着一挂香肠往院子里的架子上挂，在一旁帮忙的张巧音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院门外的娄景香，张巧音惊叫了一声，乳燕投林一样的挂在了娄景香的脖子上。
　　“啊！景香姐，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我的么？我跟你说啊，我哥已经答应带我去鹏城了！”
　　“嘻嘻，是嘛，那太好了！方石，好久不见啊！这位就是夏姑娘吧，果然是人如其名！娄家娄景香见过夏姑娘。”
　　娄景香笑着将激动的张巧音从身上拔了下来，很有礼貌的跟大家都打了招呼。
　　“呵呵，客气了，随意点吧。”
　　夏雨欣温和的笑着，眼神却警惕的看向娄景香身后那个活泼漂亮的女孩。
　　“方石，我来了，你高兴不？”
　　方石笑着点头：“既高兴又担心。”
　　“没良心的，枉我急匆匆的从国外赶回来陪你过年，谁想到你却早就金屋藏娇了，这是鹊巢鸠占的节奏么？”
　　“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可笑，毛都没长齐就学人抢男人了，一边呆着去，你家长呢？”
　　“哼！你是妒忌我的年轻美貌吧，不要紧，我不生气，我相信方石会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石头，有客人来了么？”方妈妈说这话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院子里又多了两个姑娘，眼睛顿时有些发花。
　　夏雨欣叹了口气道：“阿姨啊，是恶客登门了，咱们的香肠怕是不保了！”
　　“哈哈……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来者都是客。”
　　夏雨欣得意地一笑：“没错，来者都是客，客人请进来叙茶吧。”
　　陈筱慧翻了个白眼，一蹦三跳的迎了上去：“阿姨，您就是方石的妈妈吧？我是方石的女朋友，我叫陈筱慧，今年十九岁了，还在国外上大学，我来陪您过年了。”
　　“好，好，什么？！你说你是石头的什么？”
　　“阿姨，这丫头是一厢情愿，她喜欢方石，她哥是方石的朋友，所以就自认是方石的女朋友了。”
　　夏雨欣很大方的给惊呆了的方妈妈解释道，方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道：“好姑娘，你可吓坏阿姨了，石头他何德何能啊，能得你们看重，他可受不起啊！”
　　“确实受不起，好了，大家都别站着，坐下说话吧，妈，这位是娄景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景中的妹妹，我的朋友，巧音你帮忙招呼客人，筱慧你怎么还带着行礼？”
　　“我要住在这里，当然带着行礼了，难道你要将我赶出去么？”
　　陈筱慧委屈地说道，双眼蕴满了泪水，方妈妈一看就心软了，可惜她不知道陈筱慧的演技是影后级别的。
　　“姑娘别理他，住下，就住阿姨家里。”
　　“嗯，阿姨，您叫我筱慧好了。”
　　“好，筱慧、景香姑娘快坐着，阿姨给你们倒杯热茶去，可好喝了。”
　　“谢谢阿姨，我帮您！”
　　看着黏上了方妈妈的陈筱慧，夏雨欣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狠狠的瞪着方石低声道：“脚踏两条船的混蛋，你还想追我妹妹，门都没有！”
　　方石无辜的摊了摊手，又看了看一直在看好戏的娄景香和张巧音。
　　“景香，她怎么来了？”
　　“啊？你还不知道吗？我哥弄的那个什么投资公司你从来都没过问么？你这个做主家的也真是大撒把啊！”
　　方石摇摇头：“还真没过问过，莫非，陈家也投资了？”
　　“不但投资了，而且筱慧的妈妈就是投资公司的第一任董事兼总经理。”
　　方石翻了翻眼睛，摇了摇头，他当时只是让娄景中去拉投资，尽量找些青城山的关系户就行，想不到他竟然将投资一直拉到了鹏城去，不过算了，反正有财大家发，方石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只要娄景中将事情做好就行。
　　夏雨欣忽然转了转眼珠道：“我也要入股，我是说我家也要入股。”
　　方石笑着点头道：“行啊，随便你们，到时候赚不到钱可别怪我。”
　　“我自然知道了，能赚到福运就行了。”
　　娄景香抿嘴一笑，这是要跟陈筱慧抢男人的节奏么？


第457章 如期而至
　　原本打算返回青城山过年的夏雨欣决定不走了。
　　当然，她不是要跟陈筱慧抢男人，而是她想要知道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当张巧音、方磊在欢呼胜利的时候，夏雨欣可是很明白的，最后还有一个大问题没有解决，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石溪村是没法安宁的，那就是——青羊宫！
　　青羊宫在方石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不但丢掉了名义上原本属于青羊宫的松风观，还重伤了一名重要的门人，更丢人的是他们青羊宫罩着的徐家就这么轰然倒塌，这种事情肯定会被有心人传扬出去，青羊宫的名声也肯定会受到影响的，所以这一系列事情最终必须要跟方石有一个了局。
　　可能是因为过年大家都很忙，青羊宫的人也忙不过来，这倒是让方石过了一个安安稳稳、热热闹闹的年，不，应该说过于热闹的年。
　　年初一那天，陈必信和谢芳华、娄景中等人也来了，不得不说方妈妈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她买的年货看似很多，但是客人显然更多。
　　更奇妙的是，竟然连向镇长也屁颠屁颠的跑来给方石拜年，虽然他顺便也去了村里给孤寡老人家拜年和送年礼，不过那些真的是顺便，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竟然已经知道了徐家要完了。
　　徐家的事情是娄景中单独跟方石和夏雨欣汇报的，徐伟国在医院昏迷不醒，估计时日无多，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争家产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现在都成了蓉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种情况下，石溪村这个像是刺猬一样的宝贝徐家确实有心无力，加上娄景中稍稍用了点手段，还有蓉城本地股东帮忙施压，徐啸天终于签了项目转让合同。
　　现在，石溪村的农业合作项目已经属于石溪山庄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了，下一步，谢芳华将会主持工作，展开与石溪村的入股谈判，将来的目标是各自占50%股份，以石溪村为中心，在小坝镇建立一个超大型的高价值生态农业生产和农业旅游项目。
　　村里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纷纷到方石家里来拜年，当然，他们其实是想要知道美佳公司的情况，以及未来村子与美佳公司合作项目的前景。
　　年初三，方洪喜也厚着脸皮提了礼物到方石家里拜年，为了拉近关系，还特意叫上回家过年的女儿方咏梅，她跟方石当年是同班同学。
　　跟方石寒暄了几句，方咏梅很自觉的去了女人的圈子里，将空间留给了父亲和方石。
　　“嘿嘿……石头，这次的事情叔也知道做得不地道……”
　　“洪喜叔，地不地道跟我都没啥关系，你应该跟村里的人说去，作为一个晚辈，我不大好说什么，但是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村里人都是亲人，他们在我家困难的时候哪一家没有伸出援手？什么叫亲人？大家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就是亲人。”
　　“是，是……都是叔鬼迷了心窍……”
　　“洪喜叔，私心太重害的不是别人，终究因果还是要落回自己身上的，为了点钱，见罪于全村老少，洪喜叔觉得值得么？”
　　“不值得，不值得！都是我糊涂，糊涂啊！”
　　方石淡淡的看着方洪喜，手指尖捏着一颗花生把玩着。
　　“洪喜叔，恐怕你也听说了，村里的合作项目已经完成了权益转让，现在美佳公司在石溪村的产业已经归属于石溪山庄开发股份公司了，这个公司的发展计划已经提交给县里，如无意外，接下来石溪村将会进入一个大发展的阶段，只是我觉得，让一个私心太重的人来带领石溪村显然是不妥当的。”
　　方洪喜脸上一垮，同时心里也暗暗的松了口气，看来只要自己不做这个村长，方石就没有继续对付自己的意思了。
　　“说的是，叔也没有脸皮继续做这个村长了，过完年叔就辞了这村长，让村民重新改选村长。”
　　“这个事我可管不着，村里的是村民们自己会解决。”
　　“是，是，那……石头可知道石溪山庄股份有限公司的计划？”
　　“洪喜叔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关心一下，呵呵……”
　　方石笑了笑，站起来到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份文件出来，交给方洪喜。
　　“原本还想再等等的，可能消息从县里面泄露了，还是让村民们早些知道，省的被别人占了便宜，洪喜叔也看看吧。”
　　方洪喜受宠若惊的接过文件，翻开来很仔细的看着，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化着：“这，这个条件……”
　　“怎么？洪喜叔觉得不合适？”
　　“不，很合适，很合适，村民以地入股非常合适，这是共同富裕啊！县里应该没问题的。”
　　“洪喜叔觉得村里人能接受么？”
　　“能，肯定能，这比美佳公司的条件好得太多了，虽然见不到现钱，但是从长远来看，村民们将充分的分享公司发展带来的好处，又能发挥抱团经营的优势，加上先进的管理经验和外来资本的活力，这对村民是一项长期利好。”
　　方石点了点头，这方洪喜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显然要比村里的其他人看得更远想得更深，可惜就是私心太重了。
　　“洪喜叔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如果我找来的人村民们不能接受，那可就麻烦了。好了，洪喜叔也是大忙人，我就不多留了，这文件你拿回去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看法洪喜叔可以找我商量。”
　　“好，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着方洪喜高兴的离开，方磊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哥，这种人就这么算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方石撇了撇嘴道：“苦主是村民，我们没有权力替代村民的决定，到时候村民大会自有公论。不过话说回来，村里还就属洪喜叔有些见识，希望跟谢总谈判的时候别太吃亏。”
　　陈筱慧的耳朵尖，听到这个也不顾嘴里正在嚼的橘子，大声道：“我妈才不会那么不讲道理呢。”
　　“是呢，谢家妹子是好人，多和气的，石头你别瞎说。”
　　方妈妈显然已经被陈筱慧的甜言蜜语给攻陷了，现在她是无条件的站在陈筱慧这边的，正在炉子边烤肉干的陈必信看得嘿嘿直笑。
　　方石不满的扫了陈必信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鹏城去陪你父母？”
　　“你想要赶我走啊？我可是来考察的，再说了，我爸妈跟芸儿母女一起到海南岛去了，我回去干吗？”
　　方石发愁的扫了一眼一屋子的人，热闹是热闹了，就是有些闹心，要是再来两孩子，这小房子非得给掀了不可。
　　正要开口赶人，方石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方石掏出来一看，眉梢轻轻的挑了挑。
　　“我出去转转。”
　　“我也去！”
　　这三个字同时从三个人嘴里说出来，夏雨欣、陈筱慧也就罢了，陈必信凑个什么热闹啊。
　　方石无奈的摇头：“随便你们，到时候别嫌累啊。”
　　方妈妈奇怪地问道：“石头，你这是要去哪啊？就快吃中饭了。”
　　“去松风观一趟，如果人家留饭我就不回来吃了。”
　　“哦，那你顺便帮我上柱香，我初七再去上香。”
　　“好嘞，小磊，你跟颖雪看家。”
　　“哦！”
　　方磊刚才也想去的，谁知道被方石看穿，直接就给堵了回来。
　　出了门，夏雨欣和陈筱慧一左一右跟在方石身边，这让村里的年轻男子都恨得直咬牙，包括跟在后面的陈必信，心里也是各种不满。
　　沿着有些凌乱的道路出了村子，路况反而好了起来，虽然是碎石土路，不过总好过村里被各种开挖和建材占据的道路，等到了山脚下，则都是石阶，两旁幽林寂寂，山道上香客三三两两，耳边有鸟语松涛，鼻端能嗅到草木芬芳，人的心情顿时开阔起来，方石在家里被闹得有些烦躁的心也安宁了下来。
　　“方石，是不是有事啊？怎么突然想要去松风观了？”
　　夏雨欣瞥了一眼东张西望一脸兴奋的陈筱慧，小声地问道，不过陈筱慧的耳朵好着呢，立刻扭过头来关注着两人的交谈。
　　“嗯，青羊宫的人来了，约我去谈谈。”
　　“青羊宫？这……会不会是来了结此事的？”
　　“应该是的，来者是玄心道长。”
　　“玄心方丈？！他怎么来了？这事……你是不是欠考虑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方石知道夏雨欣担心什么，不过他却完全不担心，既然要了结，那就要干脆点，最好能正面击溃准备充分的青羊宫，这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省得总是生出妄念，不切实际的企图压下青城山一头。
　　“这个玄心道长很厉害么？”陈筱慧好奇的插嘴，似乎也有些担心。
　　夏雨欣没兴趣搭理她：“去，你懂什么，这是玄门内的事情。”
　　方石笑着解释道：“蜀中青羊宫的掌门，算是蜀中玄门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吧，你说厉害不？”
　　“那第一把交椅是谁坐？你么？”
　　“不是，是雨欣的师父云和掌门。”
　　“那你呢？”
　　“我？我就不排队了，我就是个搅局的。”
　　方石很轻松地笑道，夏雨欣看了看方石，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劝阻他的，方石的言下之意是玄心道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聪明的陈筱慧转了转眼珠，高兴的一把挽住方石的手臂：“还是我男朋友厉害！”


第458章 诸葛八阵图
　　方石拍了拍陈筱慧的手背：“松开手啊，在阶梯上这样怎么走啊？”
　　夏雨欣猛皱眉头，上阶梯不行难道平地上就行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不会喜欢陈筱慧，真是虚伪。
　　陈筱慧嘻嘻一笑，跟着方石的脚步轻快的走着，陈必信在后面看得直翻白眼，恨不得朝着方石的屁股狠狠来上一脚，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子啊！咋就不来挽自己的手臂呢？天理何在啊？
　　石阶上这一群年轻人很招人注意，有认识方石的都很亲热的跟方石打招呼，如今村里有不少的传闻都跟方石有关，方石的声望也正在急速的攀升之中。
　　小山没有多高，十来分钟，大家已经站在了松风观前面的平台上，松风观离近了看还真是有些破败，这还是最近松风观香火旺盛，天青道长过年前请人修葺了一下的结果。
　　“方石，房顶上怎么有棵树？”
　　“估计是鸟带了种子上去，这树得清理掉才行，不然会弄坏瓦顶的。”
　　“可是看起来很有味道啊，深山古观，多有情调啊！”
　　“没错，让你一个人在这过夜更有情调。”夏雨欣撇了撇嘴道。
　　陈筱慧哼了一声，低声道：“方石陪我就行。”
　　陈必信警惕的看了一眼方石，方石根本就没理会陈筱慧跟夏雨欣的斗嘴，而是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我们不进去么？”
　　夏雨欣指了指侧面的小路，那里直通后院。
　　方石摇了摇头，扭头正色看着夏雨欣道：“你觉得今天这松风观有什么不同么？”
　　夏雨欣一愣，随即掏出自己的罗庚，低头看了一会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又走到不同的位置仔细的研究了一会，陈必信竟然也拿出一直罗庚看了起来，也不知道他都看出什么来了。
　　陈筱慧才不那么笨，她直接往方石身边一腻，鬼鬼祟祟的小声道：“方石，告诉我啊，有什么古怪的？”
　　方石失笑：“说了你又懂？”
　　陈筱慧鼓了鼓嘴，不满的撒娇道：“切，小气。”
　　不一会夏雨欣已经回到了方石身边，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松风观似乎沉稳了很多，嗯，感觉如此，另外，松风观转入了开门，这是怎么回事？”
　　“气势沉稳是因为气息凝聚，松风观转进开门是被人夺了位，这说明这周围有更强大的法器存在，而且还被布置在八门阵的节点上，结果这个法器夺了死门。”
　　“咦？为何要抢死门呢？听这个名字就不好啊！”
　　陈筱慧一点也不脸红的胡乱插嘴道，陈必信有些无奈的拉了拉她的胳臂，轻声解释道：“死门只是一个位置而已，并非在这里就会死，而是只阴性气息聚集交汇之所，一般道观庙宇都会座在这个死位上，还有医院、学校一般也会在这个位置上。”
　　“啊？！”
　　夏雨欣没有理会陈氏兄妹的交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可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毁观夺门么？用不用这样啊？”
　　方石笑了：“你想太多了吧？现在可是和谐年代，毁观夺门？那得多大仇啊？估计他们这是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局，看看我们能不能破局。”
　　夏雨欣脸颊一红，自己确实想得太多了，都怪陈筱慧捣乱，还有就是心里对青羊宫根深蒂固的敌视。
　　陈筱慧莫名其妙的被夏雨欣剜了一眼，她立刻回了一个鬼脸，然后再自己也忍不住诘诘的轻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们要破开这个局了？让道观周围的八门阵局恢复就行了对吧？”
　　“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法器，将之取走就行了，不过，想必青羊宫的人就在那法器附近，这个局不过是个开门局。”
　　“切，鬼鬼祟祟的，青羊宫历来如此，缺了三分磊落。”
　　夏雨欣大声说道，这肯定不仅仅是说给方石听的，不过除了方石笑了笑之外，并没有别的人蹦出来回应。
　　“你说那天青道长会不会被他们给制住了？”
　　方石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制住，而是不得不陪在玄心道人的身边，这是做主人的起码礼貌吧。”
　　“狡猾。”
　　夏雨欣恨恨地说道，然后迈开脚就向着通往后院的小路走去，方石也没有阻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上。
　　“咦？路呢？”
　　走了三四十米，一拐过墙角，原本的石板路忽然不见了，面前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松树林，不久之前夏雨欣还走过这条路，她当然不会相信一条好好的路没几天就变成了一片树林。
　　“幻术？”
　　夏雨欣驻足转身看着方石问道？
　　“传说中的诸葛八阵图？”
　　夏雨欣恍然点了点头，这八阵图还真是青羊宫的看家本事、不传之秘，据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从诸葛孔明那里传下来的，可不是那些托名伪作的奇门遁甲天书。
　　“幻术？哪里有幻术，我看看？”
　　陈筱慧从后面挤了上来，贴在方石身边瞪大了眼睛四处看着，在她看来眼前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松树林，跟山道上见到的树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另一侧，则是一面已经长满了青苔的围墙，地面上杂草丛生，哪里有道路的痕迹。
　　“方石，我们面前的就是幻术么？”
　　陈必信好奇的睁大眼睛左右看着，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幻术。
　　方石笑着说道：“很简单，我们接着向前走。”
　　方石说着抬腿向前走去，大家赶紧的跟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这个幻术之中。
　　在小腿高的草丛中走了几步，方石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道：“大家看后面。”
　　陈筱慧扭头一看，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哇！路没了？”
　　方石没理会又惊讶又兴奋的陈筱慧，对陈必信道：“你看看罗庚。”
　　陈必信拿出罗庚，然后吃惊的发现罗庚海底的磁针根本就停不下来，一直在缓缓的旋转着，陈筱慧也伸头来看：“磁场也被干扰了么？”
　　方石笑道：“被干扰是我们的大脑。”
　　陈筱慧眨了眨眼睛：“怎么能干扰我们大脑的？这个技术好厉害，如果能精细控制作用很大啊！”
　　陈筱慧倒是一点也不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方石在身边的原因，夏雨欣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方石发现她身边的气息正在渐渐的凝聚成茧，显然她试图通过隔绝周围气息的办法来抵抗干扰。
　　“这些干扰是通过所谓的阴阳之气进行的，但是阴阳之气并非是气体，而是一种综合的东西，可能是场、可能是暗物质，也可能是微辐射，又或者是别的磁场波动什么的，又或者是几种东西的混合体，总之，这些东西能对人的大脑产生影响，而我们术士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能用仪器检测么？”
　　“暂时还不行，或许还需要精密度更高，针对性更强的仪器，但是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哦，那你们靠什么来感知这些阴阳之气呢？”
　　方石指了指脑袋：“阴阳之气既然影响我们的大脑，我们当然就反过来用大脑来研究它了。”
　　“哦……我明白了，你们研究的是投影在大脑上的阴阳之气？”
　　“也可以这么说吧。雨欣，如何？有效果么？”
　　夏雨欣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没法隔绝？”
　　“这或许就是八阵图强大的地方，不能隔绝是因为你自己的形成的法术防护对八阵图的干涉不强。”
　　“嗯，关键是我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干扰我的。”
　　方石笑了笑，在方石眼里看到的东西跟他们可不一样，他们看见的是一个幻象，眼前是一片树林，而方石看到是一片浓雾，眼前是浓稠的看不见路的大雾，方石知道，这所谓的雾其实是自己散发的异能与八阵图内的阴阳气息冲突造成的震荡波。
　　方石缓缓的沉下心神，将异能范围渐渐的收缩，只保持了元神周围的防护，眼前的浓雾消失，世界恢复了正常，幻象和浓雾都不存在了。
　　方石并没有急着带大家走出这个幻象，他对这种强大的幻术真的很好奇。
　　从自己的感受和夏雨欣等人感受的差异中，方石能得出不少的结论，首先这个幻术不是视觉幻术，而是直达元神的；其次，这个幻术基本上是无害的，因此不会激起元神的排异反应；最后，这个幻术与一般的法术类型完全不同，所以没有互相干涉的情况出现，换而言之，也就是一般的法术抵抗没有办法抵挡这种幻术。
　　但是方石的异能敏锐度跟普通法术不一样，对这种直达心神的能量抗拒性也很强，在接触这种能量的瞬间就自动激发了保护，结果方石看得不是幻象，而是一片浓雾，方石想了想，大胆的停下了自己的异能，一股很奇妙的感觉顿时冲进了方石的元神之中。
　　睁开眼睛，道路不见了，眼前是一片松林，方石仔细分辨了一下，并没有完全一样的两棵树，这说明眼前的景象完全是自己被暗示后脑补的，而不是由外部强加在自己的视觉神经里面的。
　　激活异能，道路出现，幻觉消失。
　　夏雨欣看着沉默的方石，以及他嘴角上玩味的笑意，知道他正在研究这幻术的秘密，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心得，于是扭头对陈氏兄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安静的看着方石，期待着方石再一次给他们带来惊喜。
　　“原来如此，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方石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口中赞叹了一声，接着就是一句九字真言咒，然后夏雨欣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大片的松树林就这么诡异的凭空消失不见了，眼前竟然是一条曲折的石板小路和菜园子。


第459章 接战
　　“哇！太神奇了！方石，你好棒！”
　　陈筱慧不管不顾直接就张开双臂挂在了方石的脖子上，咯咯的清脆笑声肆无忌惮的在山顶古观上空飞扬着。
　　“你给我下来，别捣乱，方石，怎么……咦？”
　　夏雨欣一愣，随即上前将陈筱慧从方石身上拔了下来，正准备问方石是如何做到的，眼前又是一花，松林又诡异的出现了。
　　“这……像是开关一样啊，好玩！”陈筱慧开心的叫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咦？没反应？”
　　“扑哧！”
　　“你别在这捣乱了好不，那是真言咒，需要念咒……”
　　陈必信无奈的翻着白眼说道，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筱慧又抢去了话头。
　　“我念咒了呀！”
　　“念、咒，意念和咒语，正规的还要加上身引、法诀，不懂别胡说。”
　　夏雨欣吃吃的笑了笑，随即将视线转向方石：“怎么做到的？”
　　“嗯……基本上，八阵图的威能是通过阴属性的气机发动的，属性很单一，所以相干性小，直接对元神起效，你试试使用九字真言咒，动念阳罡雷法，咒法当用破字诀，如果还不够，禹步走天狼位，诀印行惊门顺位。”
　　方石说得太专业了，不过在场的三人有两人能听得懂，只有陈筱慧鸭子听雷不知所以。
　　陈必信心里痒痒的，他是懂得理论的，奈何却不能实践，不管是禹步牵引，还是诀印强化，乃至于咒语激发，所依赖的依然是元神的强大，没有元神，一切道法皆为虚妄，陈必信只后悔自己早生了十八年，如今灵识关闭，一切都成了泡影。
　　夏雨欣认真的听完，又仔细的想了一会道：“那我试试？”
　　“嗯！”
　　夏雨欣沉心静气，宁神感应了一下，这才开始迈步持诀，口中缓慢但坚定的念着咒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陈筱慧好奇的看着，然后觉得眼前的景象晃了晃，仿佛是摇动的海市蜃楼一般，然后终于渐渐淡去，显现出刚才的小路菜园的样子，只是时间只有那么一下，然后猛地一晃，又恢复了原装。
　　夏雨欣却惊喜的欢呼了一声，下意识的蹦到方石面前，一脸你快夸我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爱，陈筱慧妒忌的撇了撇嘴。
　　“不错，以后熟练了时间会更长一些，控制好元神的损耗，将来与八阵图类似的幻阵都不在话下了。”
　　“嘻嘻，我再来一次。”
　　“走吧，一边走一边尝试吧，记住保留足够的底牌应变。”
　　“哦！”
　　虚幻的树林里响起了夏雨欣清脆的咒语声，还有陈筱慧故意捣乱的惊呼和夸张的评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哇，这次是三秒，进步巨大呢，上次才两点五秒呢！”
　　“闭嘴！”
　　“切，怕人说就别献丑啊！方石，你来，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术法！”
　　“呵呵，要不你来？”
　　“哼！坏人，就知道护着她，偏心眼！”
　　几人笑笑闹闹，完全将这斗法的严肃性给破坏了，也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青羊宫的人在暗中看着，如果有的话，估计会被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气得不轻。
　　走走停停大概五六十米，夏雨欣撅着嘴不再念咒了，因为她的精神力已经消耗过半了，她虽然很想继续练习下去，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不过她也知道轻重，这毕竟是两大门派斗法的现场，可不能太大意了。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微微一笑，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大喝了一声：“破！”
　　只见眼前的幻象竟然应声崩碎，仿佛碎裂的玻璃一样轰然裂解开来，露出了幻象后面的真实世界。
　　夏雨欣和陈必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陈筱慧拍手叫好，还鄙夷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好像这漂亮的施法是她干的一样。
　　陈必信吃惊是因为这次的破法效果非常有震撼性，这种视觉上的冲击震撼人心，还有方石那一声爆喝，如同惊世雷鸣，在他心里回荡不已，震得他心旌摇动。
　　夏雨欣吃惊的则是另一方面，刚才方石用的是九字真言咒，其中应用可以说是非常的巧妙以及有针对性，她自己刚才也试过了，想要准确的调动阳罡之气驱逐持续干扰元神的阴属性气机非常困难。方石的元神强大，不需要禹步牵引也不用诀印强化，已经能实现远超自己的法术效果，这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而如今方石则更进一步，只用一个单字咒，就将这个八阵图破得干干净净，这说明在短短的时间里，方石已经对八阵图的原理和属性有了更深的认识，并整合出了更高效的破解法门，这已经不是让人震惊了，而是让人绝望。
　　换个立场想想，夏雨欣觉得如果自己是青羊宫主持八阵图的人，估计后悔的场子都青了，这方石简直不是人！居然这么快就将青羊宫压箱底的法门给破解的干干净净，再想到之前粤东盘龙观，夏雨欣算是明白了，你不去招惹方石还好，一旦招惹了这货，你就等着被扒光吧。
　　不过作为一个青城山的弟子，夏雨欣现在只有满心的喜悦，不用说，青城山的术法序列中不久之后就会出现改进的八阵图了，或者还会出现更多精妙的幻阵也说不定，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方石对自己的术法效果似乎很满意，踌躇满志的举目四顾，然后挥了挥手道：“走！”
　　“咦？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会变回去了？”
　　走了一段之后，陈筱慧惊讶地问道，夏雨欣和陈必信也看向方石，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会是你已经将布阵的法器毁了吧？”
　　方石咧嘴一笑，看着陈必信道：“你看电影看多了吧？法器那么容易损毁？只不过人家觉得没趣，所以停了八阵图罢了，不过法器损耗确实是存在的，如果再继续发动，八阵图的效果会减弱。”
　　“原来如此，估计还是怕法器损毁，说起来，刚才雨欣姐说八阵图是诸葛八阵图，难道真是传承久远的那个八阵图？”
　　“应该是的，不过你不会认为这些法器也是从东汉末年传下来的吧？”
　　“不是么？”
　　“如果有那种宝贝，威力肯定比现在的还要大很多！”
　　方石是想到了凤栖路的那副山河图，那才叫做古物，威力大得足以引发天雷轰击，如果青羊宫有那种级别的法器布阵，估计没人能破除，能勉强走出去就是本事了。
　　陈必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如果这世上还有很多传承下来的宝贝，这世界肯定会更精彩吧。
　　方石笑了笑，其实他有何尝没有想像过封神演义中那些神奇的法器呢，如果那些都不是杜撰的，这个世界肯定会更加好玩。
　　方石昂首前行，带着众人直奔道观后院，拐过墙角，已经能看到后院的小场坝和门户，只见一位身着青灰道袍，带着一顶逍遥巾，长须飘飘的老道士正笑眯眯的站在阶下看着众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同样装束，年纪略小的道士，一人手持拂尘，一人背着一把木剑。
　　“玄心道长？”
　　夏雨欣轻声的提醒方石。
　　方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已经将一个望气术扔了过去，这是对玄心道长不宣而战发动八阵图的回报。
　　“砰！”
　　似乎有一个轻微的气爆，众人清晰的看到老道士脚下的尘土像是波纹一样向着周围扩散开去。
　　三名道士脸色一凝，身子却都动了起来。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密集的气爆，那尘土波纹被连绵的气爆不断的推向远处，看起来像是水纹一般，极是有趣，但是玄心道长肯定不会觉得有趣，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换上一副十分郑重的表情。
　　玄心道长的双手忽然大幅度的舞动起来，他身后的两个道士也行动起来，各自挥动拂尘木剑，口中咒语亦出：“六丁六甲，三奇三正，四方四时，归元守一，疾！”
　　“哼！”
　　方石冷哼了一声，望气术更是不要钱似的连串扔了过去，砰砰的气爆不绝于耳，终于，一声巨响之后，三个老道士被卷起的尘土彻底淹没了。
　　夏雨欣看得触目惊心，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石与人快速施法对战，她还小心的撑开了防御手段，激活了身上的珍贵法器，随时防备着对方的反击，不过对方三人，方石一个，结果竟然是方石打得对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也太强了吧？
　　陈必信兄妹更是看得瞠目结舌，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凶险，看似一场隔空虚应，只是那气爆和尘土有些诡异，剔除这些，两边的人似乎在演戏一样，方石气度俨然，双手与胸腹之间抱了个归元印，而对方三人摆了个三角阵（其实是三才位），还不断的舞动袍袖，像是在阻挡什么，可事实上，除了莫名其妙的气爆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尘雾扬起，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不过方石已经放下双手，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但是三人都知道，方石赢了，只是赢得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一点也不轰轰烈烈嘛！
　　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甚至还觉得热闹不好看，太过没趣了，只有夏雨欣知道，这里面有多么惊心动魄，如果不是方石足够强大，自己这边也可能会遭到对方的强力反击。
　　方石一连串的攻击如同天河倒泄势不可挡，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能挡住两三次攻击就算是好的，而对方足足抵挡了十几次攻击，这足以说明对方绝不是软柿子，相反，是十分强悍危险的对手，只可惜，他们碰到了一个怪物！


第460章 掌门的算计
　　山风漫卷，尘烟散尽。
　　三位道士的身影重新回到夏雨欣等人的视线之中，跟刚才相比，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显得有些不大好，对精神力敏感的夏雨欣还发现，三位老道似乎相当的疲惫，已经不复刚才的精神头了。
　　陈筱慧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看几个道士，又扭头看了看方石，有些摸不准现在是什么状况。
　　“无量天尊！久闻方长老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如其名！”
　　“可是玄心道长当面，恕在下眼拙。”
　　“哈哈……正是贫道，有礼了！”
　　玄心说完，微微稽首行了个礼，方石很大方的拱手回礼。
　　“有礼。想不到玄心道长竟会屈尊来这个小地方，幸会，幸会。尤其是能见识到名传华夏的名阵八阵图，当真是受益匪浅，呵呵……”
　　方石这是在打脸呢，玄心道长身后的两个道士的脸色都变了，只是技不如人，奈何奈何？
　　玄心道长却洒然一笑，抚着胡须道：“八阵图名扬天下两千年，在我青羊宫手上颇有明珠暗投之感，遥想当年诸葛武侯一个八阵图挡住了东吴十万众，如今贫道这八阵图愣是挡不住方长老的脚步，惭愧，惭愧啊！”
　　“十万众是很多，不过十万普通人怎么能跟一个术士相比？道长心中一定是这么想的。”
　　“哦？哈哈……正是如此，贫道久闻方长老大名，得知方长老名录青城，心里也是颇不以为然，早有一会之心，正好今日有此机会，虽然眼见方长老破阵如覆掌，可是心里仍是不服，乃至有此一败。”
　　方石扬了扬眉梢，这老道倒是坦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败，并且心中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有什么芥蒂，能坦然接受失败，才有了能客观总结失败的基础，才有可能战胜强敌，从这方面来说，玄心道长确实是一个强人。
　　“玄心道长心胸寥廓，在下佩服。”
　　“败军之将，不足为意。若是方长老不介意，请入内一谈。”
　　“也好，事情还是说开来比较好。”
　　玄心道长侧身肃客，方石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大大方方的当先走了进去，一副反客为主的做派。
　　“松风观条件简陋，倒是让玄心道长见笑了。”
　　玄心道长微微一笑：“当年张道陵在青城山上结茅传道，不过一茅屋耳，方外之人，不知繁陋。”
　　天青道长在后院中迎接，面色颇有些尴尬，方石淡淡一笑。
　　“天青道友，今日借宝地一用，招待贵客，打扰了。”
　　“不敢，玄心掌门纡尊降贵，贫道荣幸之至。”
　　众人寒暄了几句，在院中石桌边坐了，不过真正坐下的只有三个人，玄心道人和方石当仁不让，天青道长作为主人家也是陪坐，只是他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夏雨欣将天青道长的小徒弟赶走，自己在一旁烹茶，陈筱慧也凑了过来，低声向夏雨欣打听青羊宫的底细。
　　陈必信则站在方石背后，跟对面的两个老道大眼瞪小眼。
　　“玄心道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双方打也打了、斗也斗了，再假惺惺的兜圈子也没意思，方石开口就直奔主题。
　　玄心道长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抚着长须眯着眼睛一脸清淡的笑容：“贫道若是说此来就是想见见方长老，方长老可信？”
　　“不信！”
　　“呵呵……方长老快人快语。青城山与青羊宫同出老君观，本是同门师兄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隐隐有竞争之意……”
　　“这也没什么，争一争未必不好，我倒是觉得求道虽要有清静无为的本心，但也要有勇猛精进的毅力，如果大家都关起门来各自闭门造车，恐怕只能越走越窄落入歧途。既然要交流，就难免会有争胜之心，胜者有后来者追赶，不敢懈怠，败者知耻而后勇，越加努力，只要把握好其中的度，利大于弊。道长执掌一方，智慧高远，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
　　玄心道长闻言频频点头，赞叹道：“传闻云和道人精于紫薇神术，果然能洞悉于万里之外，延揽方长老于未兴，贫道不得不服。”
　　“云和掌门志向高远，却意不在红尘之中。”
　　玄心道人一怔，抚着长须的手也停顿了下来，思索了一会，玄心道人废然一叹，竟然有些落寞的感觉：“原来如此，贫道懂了，青城与青羊宫之争原是虚妄。”
　　方石扯了扯嘴角：“在下刚才说了，争一争也是好的，不过争的不是世俗的利益，而是谁更及于道，如果像俗世凡人一样争权夺利，还修个什么道？”
　　“方长老教训的极是。”
　　玄心道人略微一思索，竟然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让他身后的两个老道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刚才的斗阵斗法都败了，可是堂堂青羊宫掌门，要这样被一个年轻人教训，这面子上实在是不好看。
　　“不敢，说教训可就过了，不过是一家之言。”
　　玄心道人微微一笑，正好夏雨欣端了茶水上来，他抬头冲着夏雨欣点头示意：“雨欣姑娘，令师可好？”
　　“好着呢，劳您挂心了。”
　　“若有暇，贫道想上青城一游，不知道令师是否欢迎啊？”
　　“青城山又不是我家的，道长自然是去得的。”
　　“呵呵，烦请转告令师，过了十五贫道上山求教。”
　　“我会的。”
　　玄心道人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方石，抬手指了指院子正中的一杆旗幡：“方长老可认识那个？”
　　方石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这个旗幡，这无疑是一件法器，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器，随着旗幡的一飘一荡，整个山头的气机都被它给牵动着，这应该就是转移了松风观八门阵局的法器。
　　方石顺着玄心道人的手指看去，顺便扔了一个鉴定术过去，玄心道人若有所觉的看向方石，眼神微微一缩，嘴角翘了翘。
　　“太乙两仪幡，善聚阴阳之气，材料：五金之丝等”。
　　好含糊的鉴定结果，这还是方石第一次碰到一个鉴定结果这么含糊的高等法器，这说明这法器来历不明，而且年代久远，甚至还经历过很多的变故，还有种可能就是这法器成型的时候其实很普通，但是随着年月慢慢的成为一个强大的法器。
　　至于善聚阴阳之气的评语，恐怕就是青羊宫对这太乙两仪幡的认识，在方石看来，这旗幡的效用应该不止于此。
　　“这就是移宫推门的法器吧？老实说，这可能是我见过的第二强大的法器了，可惜……”
　　“可惜什么？”
　　“物未尽其用！”
　　玄心道长嘴角抽了抽，就算他心胸再开阔，被方石三番两次的打脸也是有些受不了了，更不用说他身后的两个师弟了，他们两个几乎同声冷哼了一声，但是除了这个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玄心道长干笑了一声：“方长老说得是，所以，这个物未尽其用的法器，今天贫道就将它交给方长老了，希望在方长老手中，它能够物尽其用。”
　　“什么？”
　　“师兄？”
　　夏雨欣和玄心道长身后的两个老道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方石也是一怔，天青道长已经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石狐疑的看向玄心道人，玄心道人抚须一笑：“按照江湖规矩，贫道设局相斗，输了应该有所表示，以示赎回自己性命之意，虽然现在不兴这个，但是青羊宫声名得来不易，不能坏在贫道手里，败了就是败了，自然要有败了的觉悟。”
　　方石恍然：“呵呵……按照江湖规矩，收了对方的赎礼，不能宣扬斗法内容，玄心道长是想让我们对破解八阵图一事守密么？”
　　“无量天尊！贫道一点私心，还请方长老成全。”
　　方石看了看那个飘动的旗幡，心里还是动了贪念，再说了，破解八阵图的事情说出去对自己、对青城山有什么好处呢？就为了宣扬自己打败了青羊宫？
　　“可以。”
　　玄心道人闻言竟重重的松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如此多谢方长老成全了，请恕贫道厚颜，不知道方长老能否告知破解八阵图的手法？”
　　夏雨欣恍然，这老道打得好算盘，一个法器竟然想要换一个术法，说起来可是死物换技能，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买卖，顺便还能让方石闭嘴，多好的生意啊。
　　方石一笑：“当然可以，这事过后我给道长写个方法吧。”
　　“多谢，多谢。”
　　玄心道长眼睛都笑眯了，夏雨欣却鼓起了嘴巴，方石平时很精明的，从来都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怎么这回这么好说话了？
　　玄心道人似乎生怕方石反悔，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道：“如此贫道就不打扰了，如果方长老有暇能到青羊宫一叙，贫道必扫阶以迎。”
　　“客气了，我送送道长，请。”
　　玄心道长笑着转身而行，竟然连那旗幡看都不看一眼，倒是他的那两个师弟，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旗幡，然后叹了口气，颇有怨念的瞥了方石一眼，才转身跟了上去。
　　天青道长也赶紧的追了上去，抢在前面引路，夏雨欣冲着陈必信指了指那旗幡，自己也跟了上去，院子里只剩下了陈氏兄妹两人，陈筱慧好奇的向旗幡走去，陈必信见状大惊。
　　“别过去，筱慧！”


第461章 和解
　　陈筱慧被陈必信惶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扭过头奇怪的看着哥哥。
　　“怎么了？不可以么？”
　　“很危险的，那可是强大的法器，而且还在发挥作用，你这么过去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陈筱慧好奇的回头看看随风晃动的暗褐色旗幡：“不会吧？”
　　这时，夏雨欣的声音从角门处传来：“你大可以去试试的，不过后果么，呵呵……”
　　陈筱慧鼓着嘴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夏雨欣身边的方石。
　　方石笑道：“没事，你身上有个愿力法器，会护着你的，不过你过去之后，那你身上的那个法器就会被废了。”
　　陈筱慧眨了眨眼睛：“那还是算了，这东西这么诡异，要怎么拿走呢？”
　　方石也不说话，径直走了上去，伸手一把将旗幡握住，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轻轻一用力，旗幡从地上拔了起来，方石一晃旗幡，然后顺势一卷，几下就那个旗幡给卷了起来，用旗幡上自带的飘带绕了两圈打了个活结，这就收好了。
　　陈筱慧眨巴这眼睛看着，怀疑刚才方石他们根本就是在骗人，明明很容易就收了起来，哪有什么危险了。
　　夏雨欣则撇了撇嘴，心里已经对方石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完全麻木了，好歹你应该准备一下吧，不弄个祭坛转移八门，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吧，谁想到这货直接上去就将旗幡给拔了，而且还真的就给拔下来了，要知道，刚才那旗幡上可是压着整座山，不，整个西山龙蟠局的气运的。
　　刚才夏雨欣的话可不是吓唬陈筱慧的，别说陈筱慧了，就是夏雨欣也不敢没有准备就随意靠近那旗幡，可是，方石刚才的行为却跟拔草一样就将旗幡给拔了，夏雨欣只觉得一阵山风拂面，八门就这么转移了，假的吧！
　　方石笑眯眯的掂了掂旗幡，这旗幡果然是五金所成，很是坠手。
　　将旗幡递给眼神灼灼的陈必信，方石重新落座，这回大家都坐了下来，陈筱慧殷勤的给方石和陈必信倒了茶，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夏雨欣也倒了一杯。
　　“方石，那些老道士走了？”
　　“走了。”
　　“其实他们也挺好说话的，那什么玄心道长姿态摆的这么低，还送了个礼物。”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不是很精明的么？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陈筱慧嘻嘻一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说的是他们的态度，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夏雨欣鄙夷的一笑：“闹了半天你以为刚才方石跟他们是在闹着玩呢？”
　　陈筱慧不服地说道：“没有啊，刚才不是稍微比试了一下么，我只是觉得他们这就服输了未免有些太简单了，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我是想要提醒方石小心。”
　　“扑哧～”
　　“咳咳……那个筱慧啊，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再继续跟我们纠缠了，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
　　“怎么会？这样也……太儿戏了吧？”
　　夏雨欣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还以为刚才那只是小意思？难道一定要弄得天崩地裂才叫大场面？刚才方石轻松的破了青羊宫成名上千年的八阵图，你觉得是小事？刚才那看似闹着玩的斗法，随时都可能是功破身死的结局，如果不是方石控制力超强，完全碾压了他们，你以为我们能活蹦乱跳的拿走人家的宝贝？”
　　“啊？……”
　　陈必信摸了摸怀里的宝贝，看了看脸色有些迷茫的妹妹，插嘴道：“筱慧，术士斗法看上去都没什么，但是一个不好就会出人命的。”
　　陈筱慧看了方石一眼，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我还以为……”
　　“没事，你又不懂这些，而且我敢带你们来，自然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事实上刚才的斗法凶险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夏雨欣看了看转忧为喜的陈筱慧，扯了扯嘴角，转向方石道：“说回来，你为什么会答应他们的条件，用一个法术换一个死物，虽然这旗幡是个不错的法器，但是怎么想都还是亏了。”
　　“不亏，不亏！这个旗幡真的不简单，只可惜有些大了，不能随身携带，不过这东西简直就是随身布阵转动八门的绝佳道具，而且我怀疑它还有强大的增幅作用，等下来再好好的研究。”
　　“就算是这样，跟破八阵图的术法相比，还是不能相提并论吧？一旦青羊宫得了八阵图的破解之法，就会研究出更好更强的八阵图，这……”
　　“呵呵……”方石轻松的笑着：“首先，这个八阵图的破解之法我会交给云和掌门，她要怎么利用那是她的事情，其次，青羊宫能将八阵图改善得更强大不是一件好事么？”
　　“好事？”
　　“对呀，好事！如果没有见识到八阵图，我们也不可能认识这种精妙的术法，更不可能得到破解的办法，这就像是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门，开辟了一个新的道路，拓展了我们的视野，如果青羊宫能做的更好，我们不是也能进一步得到好处么？”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该说你自信还是该说你自大了，竟然希望敌对方更强一些，好让你从强敌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切！那是因为你不自信，每一个历史上的强者必定有一个或者一系列的强者作为他的磨刀石，期望敌人软弱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成为强者！”
　　陈筱慧早将自己刚才的歉意抛诸脑后，挺胸昂首与有荣焉的大声说道。
　　夏雨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法反驳，陈筱慧说得对，方石有一个强者的心，而自己似乎还没有。
　　正尴尬，天青道长的声音从角门外传来：“方长老，今天真是……”
　　方石抿嘴笑了笑，他充分的理解天青道长的想法，当时的形势下，他又能如何呢。
　　“没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多少先露个口风就行了，呵呵……”
　　天青道长尴尬的搓着手：“方长老，实在是他们就在边上听着，又扣住了贫道徒弟。”
　　“嗯，我明白，这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说了。玄心道人来了一趟也好，以后松风观也不会再有什么手尾了，你放心，我没有怪你。”
　　“多谢方长老宽宏，贫道真是……真是惭愧啊。”
　　“大可不必，好了，我们也不多打扰了，过完了十五趁着空闲，道友抽空到青城山转转。”
　　“求之不得。”
　　……
　　玄心道长的到来和离开，为石溪村的神树事件画上了完满的句号，当然，神树存在一天，或许就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方石在给村里人带来好处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光想得到好处，却不愿承担麻烦的好事，那是不可能的。
　　从美佳公司的新方案提出，到美佳公司忽然撤出、石溪山庄股份公司的进驻这一连串的变化让石溪村民这个年过得犹如过山车一样，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真正的商海浪涌。
　　有人还为了那个猪圈而抱怨，也有人还觉得卖掉房地进城更好，但是更多的人则明白，跟石溪山庄股份公司合作才是真正的长远之策，或许，村民们暂时失去了进城的机会，但是将来石溪山庄股份公司发展得好，手里的股份也是可以转让的，到时候可能得到的更多，进城也并非什么难事。
　　不管村民是抱怨不安也好，是欢欣鼓舞也罢，时间都不停留的匆匆而过，年初五，夏雨欣终于扛着一大堆香肠以及方石带给李树芽的吃食、新衣返回青城山了，陈筱慧兄妹则留了下来，因为要与村民进行股份制谈判，谢芳华干脆搬到原本美佳公司的办公楼里办公，住在了村里，陈筱慧留下更是顺理成章了。
　　原本说要跟方石一起回鹏城的张巧音则等不及方石了，年初八就跟着娄景香先回了鹏城，反正有娄景中看着，方石也不担心，嘱咐张巧音先安顿好住处，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合适的工作。
　　初八那天，石溪村在神树下祭祀了神树，之后又召开了村民大会，方洪喜主动辞去了村长的职务，村民们改选了村长，并原则上通过了石溪村股份制改造项目，当然，最后如何折算入股还需要仔细的谈判。
　　当天县里也来人了，石溪村股份制合作是一个新事物，县里有心将之竖立成为典型，如果石溪山庄发展顺利的话，将来还有可能向周围辐射扩张，成为小坝镇最强大的综合农业公司，甚至成为市里的明星，所以这些鼻子灵的家伙都来沾光了。
　　松风观前的小坝子边上，陈筱慧和陈必信正一边一个合力展开一副巨大的规划图，谢芳华、方石和天青道长站在地图前面，方石手里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道：“谢伯母，您看这里，将来以这八条干道为骨干，向外辐射拓展都是可行的，八条干道之间可以修建纬线，但是必须严格的按照规划进行，现在我只计算了两环，将来用到的时候再行计算。”
　　“那，西侧呢？”
　　“西侧也一样，扩张别的方向时，西侧必然也要进行相应的扩张，但是山体绝不能动，方位尺寸也必须按照规划进行，而且在这个方向不能有经营性的设施，只可以建造学校、图书馆、医院、公园等场所。”
　　“明白了，另外这些圆形和三角形的标记是什么？”
　　谢芳华指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记问道？
　　“这些都是风水局节点，必须预留出来，随着流年变化，要使用不同的节点，这些位置你可以当作是雕塑之类的东西占据的位置，绝不能侵占他用。”
　　“哦……可是……”
　　“没事，天青道长会协助你来管理这些节点的。”
　　谢芳华舒了口气，抬起头笑了笑，看着山下的村庄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想早一天看到建成的石溪山庄啊！这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方石也举目朝山下看去，用不了多久，一个生机勃勃、气象万千新石溪山庄就会出现在那里，想到这一切因自己而起，一股骄傲与期待的情绪在心里悄然滋生，或许，自己能做的事情还会更多吧。


第462章 人回事来
　　方石一直在家里过了正月十五才返回鹏城，久别的房间里已经堆满了灰尘，幸好张巧音、娄景香也来帮忙，甚至连黄倩盈和芸儿也来了，大家动手很快就将房间整理好了，有个帮倒忙的芸儿，倒是增加了许多的乐趣。
　　折腾了大半天，方石请大家到外面吃了一顿，又背着一堆土产送黄倩盈母女回家。
　　第二天，方石又开始挨家挨户的送回礼，这都是方妈妈预先分好的，方石只要按照名单一一送到就好了，不过有些收了回礼的人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比如林复晟和李君武，谁叫方妈妈讲究呢，方石也没法拒绝。
　　这一折腾又是几天过去，等到方石一切都安排好，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幸好张巧音早就自己找到了工作，不然等到方石想起来，张巧音要饿死了，当然，这还要多谢热情的姜大志，虽然方石很怀疑姜大志的动机，否则张巧音怎么会成了姜大志的助理呢？
　　二月二十四日，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联袂来见方石。
　　方石正在收拾明天准备出摊的东西，法言和尚看着方石在清洗那块已经有些变色的布招，嘴角直扯。
　　“方师傅一向可好，真是久违了。”
　　“呵呵，好着呢，大和尚又见精进，可喜可贺！”
　　方石一眼就看出法言有了一些进步，法言大吃一惊，不过随后想到方石的能耐，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还要多谢方师傅！”
　　方石指了指圆桌：“怎么还跟我有关系了？两位随意，茶水在厨房，和尚自己动手吧，别见外，我将这东西洗完。”
　　永方道长笑眯眯的坐了，大和尚真的去自己弄茶了，声音还从厨房里传出。
　　“贫僧能有寸进，都是因为废寝忘食的研究那星局的精妙所在，不知不觉的就长进了，你说跟你是不是有关系啊！”
　　“呵呵，和尚这是在埋怨啊。我也是为了避祸，我可不像大和尚你有后台，青城山暂时还影响不到鹏城，所以我只要逃回去了。”
　　“我可是听说你到赣南弄了一堆古巫术典藏出来，龙虎山的人嘴都笑歪了。”
　　永方道长也笑了：“听说是开放观阅的，贫道也派人去了，龙虎山还给了副本，真是转性了。”
　　“屁！阿弥陀佛，戒嗔戒嗔！他们哪里是转性，是怕方师傅四处散播，还不如自己来得这个好名声呢！”
　　法言和尚端着两个大茶缸出来，给永方道长面前放了一杯，自己也抱着一杯坐在圆桌边上，用茶水暖着手，二月的鹏城还是很冷的。
　　方石继续用刷子“嚓嚓”的刷着布招，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管什么目的，公开了都是好事，如果大家都有这种开放交流的精神，我们玄门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光景了。”
　　“无量天尊，方师傅说得对，只是若是都公开了，难免又居心叵测之人，当年从我华夏学走之后反过来对付我们的人可是不少的。”
　　“呵呵，我可不懂那些，这事让该管的人去管，当然了，一些核心的东西应该在更高层次上公开。”
　　“贫道也赞同。”
　　“这个肯定是好事，方师傅提出的关于合作进行古语咒、巫术咒等综合音咒研究的建议，就是这个打算么？”
　　“算是吧，既然我们三家有合作的经验，不如我们就再试一试，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当然，我们只是牵个头，如果有人愿意加入，我们青城山也是欢迎的，两位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来的？”
　　法言点了点头，又奇怪的笑了笑，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一个和尚带着公文包，其实很怪异的。），在手里扬了扬道：“这东西本来是要寄给你的，不过有人专门让贫僧带给你。”
　　方石眼神很好回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东西杨老已经给了我一份，他们什么意思？”
　　“估计是有事相求，否则也不会这么郑重。”
　　法言这话很不老实，有事相求他会不知道，方石看了看永方道长，永方道长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份文件，看来栖霞观暂时还没有融入鹏城的圈子呢。
　　“和尚，我很好奇，你们和尚五戒里面的第四戒是什么来着？”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一边用力的将布招拧干，然后使劲的抖了抖，将布招挂在晾衣架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非是贫僧妄语，而是真的不知道，这说明市里面是看重方师傅的，所以方师傅与贫僧得到的消息基本是同步的。”
　　方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法言想要说什么，法言在暗示自己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跟广法寺一样的高度，成为了真正能对鹏城产生影响力的人。
　　当然，凡事有好处就会有弊端，有权力就会有责任，方石皱了皱眉头。
　　“这算不算是一厢情愿呢？”
　　“那要看方师傅接不接受了？”
　　“具体事情具体对待吧，如果是为了鹏城百姓谋福祉，我没有理由推却，但是若是为了一己之私，那就恕不奉陪了。”
　　“有很多时候，这两者是结合在一起的。”
　　方石眨了眨眼睛：“和尚以为我连这个都不明白么？利人利己者善，利己不利人者恶。”
　　法言和尚抿嘴一笑，有些抬杠地问道：“那利人不利己呢？”
　　“这世界上就没有那种人，事实上，就算是追求自我满足，也不能说是不利己，和尚是在故意捣乱。”
　　方石将水盆里的水端进洗手间倒了，擦了擦手走了出来，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一屁股坐在圆桌边。
　　“好了，这么说还是有必要去听听的？”
　　“互相给面子吧。”
　　方石点了点头：“星局怎么样了？”
　　法言与永方道长互相看了看，还是法言开口道：“怎么说呢，我们在尝试给这两个星局添加实质性的内容。”
　　方石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所料：“哦，那效果如何？”
　　“还行吧，还在进行中，最后能达到什么效果还不知道，但是明显比光是一个骨架要好。”
　　法言说得很简单，这自然是不想方石继续插手的意思，方石会意的笑了笑，他本来也没有去插手的意思，既然自己稍稍扬名的目的已经实现了，傻子才会再去掺乎广法寺和栖霞观的事情。
　　至于他主动的提出的关于音咒方面的合作，其实打得主意就是用从赣南得到的那些东西，去交换广法寺和栖霞观的音咒术，方石并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主。
　　不过，法言和永方道长既然不是为了星局的事情来的，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送一份文件就两人一起到来，那么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法言似乎看出了方石的疑惑，不等他开口，他就主动地说道：“贫僧和永方道长今天来打扰方师傅，是因为广法寺准备在三月三日举办一个法会，邀请了南粤三大门派前来交流，特别是交流一下关于鹏城星局的事情，而且方师傅设计了这个二十八星宿星局，想必也对中宫有所设想，不知道方师傅是否方便大家一起交流一下？”
　　方石呵呵一笑，这些家伙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从自己这里弄走了二十八星宿星局的设计图以及牵星盘之后，似乎还不满足，又或者是担心青城山直接伸手到鹏城来，所以想要将中宫的设计也变成大家一起均沾的形式，估计这些家伙们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着让方石入局呢。
　　“哦，那个啊？我没有设想过呢，再说我回来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跟贵寺和栖霞观的合作也要尽快开始，哪有功夫去做那个，这个法会我会参加，不过是去凑个热闹，具体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两位见谅，见谅哈。”
　　法言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方石会是这种反应，倒是永方道长比较实诚，有些不安地劝道：“方师傅，这二十八星宿的阵局乃是方师傅发起的，这个星局一旦达成，将会影响鹏城气运，将来更是影响深远，而中宫星局至关重要，方师傅怎么能不参与呢？”
　　法言虽然觉得永方道长有些多嘴，但是也正好看看方石的真正态度，于是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方石呵呵一笑：“永方道长，我是真的难以抽身，您看，我既要养家糊口，还想静心修道，钻研术法，还有，我这里还欠着朋友们很多人情债要去偿还呢，真是抽不出空来。这事我虽然不参与，但是也不会拒绝为鹏城尽一份力的。再说了，南粤四大门派实力雄厚，又有了设置二十八星宿大阵局的经验，中宫三局又不是什么新鲜东西，这三局在风水中属于常用局，反而比而是把星宿更简单，想必南粤四大门派是足以胜任的，我就不掺乎了，真的。”
　　永方道长与法言和尚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法言也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过这老和尚明显又耍心眼了，还真是六根不净五戒不守。
　　“方师傅执意如此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届时能抽空来指点一二。”
　　方石嘿嘿一笑：“当然，当然，大家都是同道，互相帮忙嘛。”


第463章 选址
　　方石说欠了一屁股人情债并非是胡说，回鹏城之后，方石只去过金林公司的门市一次，带了香肠过去，顺便敲了姜大志一顿，说起来，几个朋友也三个月没见了，应该组织一下活动了。
　　约好了周末去海边，临出发了，才发现真的是兵强马壮，除了方石他们四个，还有被姜大志邀请的张巧音，被张巧音拉来的娄景香，妞妞一家四口，芸儿母女加上柳清荷，当然少不了陈必信、卢旭东，幸好陈筱慧已经回去上学，夏雨欣还在青城山折腾星局，不然人数还会更多。
　　不过就这些，也已经足够组成一个汽车旅行团了。
　　方石玩味的看着他们各自分配座驾，这里面有文章啊。
　　姜大志非要拽着张巧音坐他的车子，张巧音并不推拒，不过拉上了娄景香。
　　柳清荷则有意无意的拽着芸儿站在陈必信的车子边上，最后连黄倩盈也上了陈必信的车子。
　　妞妞一家四口刚好一辆车，还剩下一辆车，方石看了看腻在一起的严慧芳和许伟先，一转头坐上了姜大志的副驾驶，剩下卢旭东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将许伟先赶下了驾驶座，他这个老板来开车，载着后座的一对小情人，这叫什么事啊。
　　车子一路向东，下了高速上干道，下了干道进小路，七扭八拐之下，终于来到了一个有些荒废的小村子。
　　小村靠海，原本应该是一个半渔半耕的小渔村，后来鹏城渐渐的发迹，这里不论是交通还是沙滩、海港都比不上别的地方，最后村民们也渐渐的外迁，现在基本上就只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了，而原本的小码头则被一个钓鱼协会给租下，成了玩海钓的爱好者们的一个据点，只是知名度不大，比较小众。
　　姜大志之所以将这次的聚会选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清净，而且海钓确实也挺好玩的，最近他比较迷这个，另一个原因就是卢旭东看上了小村后面的山谷，想要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培育基地。
　　方石并不懂生物技术，也不大明白卢旭东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姜大志让方石来主要是从风水的角度看看这里的选址。
　　到了地头，大家先在不大的沙滩上转悠了一圈，然后在唯一的家村民经营的餐厅里吃了个中午饭，主要是海鲜，卖相虽然不怎么样，但味道很不错，在这里吃饭是需要预定的，否则这么多人就只有吃沙子了。
　　吃完了大家自由活动或着休息一下，等到傍晚就出去海钓，至于晚上则住在村里，空房子多得很，但是需要自己准备帐篷和睡袋。
　　疯了一早上的妞妞和芸儿一个趴在爷爷的怀里睡了，一个缩在方石的怀里直点头，没过一会也终于迷糊过去了，方石将芸儿放在树荫下准备好的沙滩椅上，黄倩盈笑眯眯的给她肚子上盖上一个小毛巾，冲着方石温柔的笑了笑。
　　“睡了？我们去后面山谷看看吧。”
　　等了半天的卢旭东赶紧的凑了过来，现在也就他还记着来这里的正事，姜大志正在沙滩上跟从没见过海的张巧音和娄景香玩水，也不嫌海水冷，至于陈必信，正在品尝柳清荷烤的鸡翅膀。
　　方石点了点头，对黄倩盈道：“倩盈，一会他们找我，就说我跟老卢到后面山谷去了。”
　　“嗯，我知道了，小心点，荒山野岭的蛇虫很多的。”
　　“呵呵，只有蛇虫怕我，哪有我怕蛇虫的。”
　　说到这里，方石又想起了什么，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两个小小的草笼子，一个绑在芸儿的沙滩椅上，另一个他拿去交给了文老，文老很稀奇的看着，听着方石说这东西的功效，笑着直点头。
　　方石跟卢旭东穿过有些荒芜的村子，除了看到两个在晒太阳的村民，还有些在村子边上种菜的菜农，只是这点菜他们可能只能自己吃或者卖给码头边上的那个餐厅。
　　“老卢，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哪里是我找的，是大志找的，他跟朋友来这里玩海钓，看到这个山谷觉得挺合适，就告诉我，我来看了看，也还不错。这里山谷朝西南，有一条溪水，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不是说靠海的地方土壤都不会太好么？”
　　“山谷里还是不错的，而且以前这里应该是耕地，种过水田，土壤还行，再说了，我们是种树，另外就是需要一个尽量偏僻一点的地方，你要知道转基因这种东西暂时还是未知的，我们培育的虽然是观赏植物，但是也难保花粉种子扩散，所以尽量在偏僻的地方，好限制住危害。”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卢旭东还没有被利益和理想烧昏头，这很好。
　　“这个不是应该在实验室内进行么？”
　　“嗯，肯定是有室内种植的，但是也会有室外的实验场地，放心好了，我们会上报到环保局去审批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这里是山谷东南方的一座小山顶上，从这里能俯瞰南边整个小村，以及北边的山谷田地，一条亮晶晶的小河从山谷尽头流出，绕着山谷转过脚下的小山，从村边流进了大海。
　　“蛇探头，这个局在风水中不大好，山谷在北，小山挡住了南风，虽然也阻止了海风的侵袭，但是阴气较重，稻米属阳，所以收成肯定不好，不过你们种树到是问题不大，另外，基地的主体可以设在村尾，面朝西，也就是南北转折的地方，可以平衡阴阳，员工不可住在山谷中。另外，建筑最好在山谷居中建造。”
　　“为什么？靠山建造不是更有效率么？”
　　“靠山建造的话建筑周围容易形成死角，这山谷里阴气又重，日久成害。”
　　卢旭东感慨的叹了一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那是，你没见到这山谷里没有建筑么，你怎么不想想是为什么？”
　　“这……没想过，难道这村里也有懂风水的人？”
　　“随便找个风水师都会得出一样的结论，这些老村子哪一个没有风水师看过呢，而且就算真的不懂，你在山谷里住上几天就知道味道了，别的不说，身体稍差一点的立刻百病皆来，人还是要阳光的。”
　　“还有么？”
　　“嗯，那条进村的道路，你们想办法向北移动一些，尽量的拉直，太靠海了，这在风水上是冲煞，这条路又弯弯曲曲的，形成很多正、逆冲位，这些位置易出车祸，不信你可以打听一下，这条路是不是经常出车祸。”
　　“真的？说得有些吓人啊！只不过要拉直道路工程不是一般的大。”
　　“怕什么，你们不是有投资么，另外，跟这个海钓会商量一下，你们干脆收购了他们，一体规划经营更好，将来你们可以在这里搞特色旅游，算是一个副业。”
　　卢旭东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我们再商量一下。”
　　“嗯，这里的图纸你找当地政府要一下，要精确的地图，最好有航拍图，如果你们定下来了，我帮你们做整体规划。”
　　“好！那，从风水上来看在，这里怎么样？”
　　“整体来说平平无奇吧，不过可以稍微做些变化，只要是无害的地方我觉得都可以，一个地方的风水是可以经营的，只要你耐心的去经营，风水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明白了，原来风水可以经营的，有意思啊！可惜我是已经上了贼船了，不然我也跟陈必信一样，转行学道去，看起来也很有意思呢。”
　　“你，还是算了吧？阿信好歹有些慧根，你……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歧视吧？就是歧视吧？”
　　“那又如何？你告我去？切……走了，去山谷里看看。”
　　等到方石跟卢旭东回来，大家也都玩累了，正聚在沙滩边上的树荫下面瞎聊，芸儿和妞妞也睡醒了，正在争论谁的贝壳更漂亮。
　　“回来了？怎么样？”
　　姜大志扔过来一瓶冰冻啤酒，方石一伸手接住了，摸出口袋里的钥匙，轻轻一掰，噗呲一声将酒瓶打开了，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大冷天晒着暖暖的太阳，再来一口冰镇啤酒，这叫什么味道呢？
　　“还行吧，不过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一早就打了吞并海钓会的主意？”
　　“嘿嘿，不愧是石头，海钓会的会长是我一个哥们，经营不下去了，心里又不甘，我看这个地方还是有搞头的，如果弄得好，还能搞个高端特色旅游，别的不说，如果我们拿下这个地方，光是这个私家沙滩和码头就值了，对不？”
　　方石撇了撇嘴：“你不是还想搞房地产吧？”
　　“嘿嘿……”
　　“胡思乱想！做生产基地还行，不过要你们的员工耐得住寂寞才行。”
　　“切，种田的一般都耐得住寂寞吧！”
　　“谁是种田的？你才种田呢！”
　　“种田怎么了？种田光荣！”
　　方石懒得理会正在争论这些无聊事情的两人，一手一个拉着早就聚到自己身边的妞妞和芸儿：“走我们上船去！”
　　“哦，开船了！”
　　众人闹哄哄的涌向码头，只剩下两个无聊的男人。


第464章 又见福星
　　方石喝着茶，眼神却在走廊里正在扫地的大姐身上打转，取了手提电脑过来的姜大志有些好奇的顺着方石的眼神看去，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方石听到脚步声，将视线转向姜大志：“老卢没在？”
　　“去实验室了。”
　　“就是在鹏大租的那个？”
　　“嗯，他现在多数时间都在那里，其他事都甩给我了，哥都要忙死了，这又是要管理门市愁销售、愁货源，还要顾着去谈生产和研究基地的事情，还有拉投资的事情……”
　　“这不是你自找的么？原本你做个小小的富二代不是挺好的，谁叫你心那么大的？”
　　姜大志鄙夷的撇了撇嘴：“不求上进！这世界都像你这样就完了！”
　　“屁，都像我这样这世界就和谐了。”
　　姜大志哼了一声，似乎没有精力跟方石嗑牙，将电脑转向方石：“你要的图纸都在这里了，看看行不行，行的话复制一份拿走。”
　　“干吗，赶人啊！”
　　“没有啊……你在看什么？”
　　姜大志顺着方石眼神看去，发现他又隔着经理室的玻璃看向正在拖地的大姐。
　　“看她。”
　　“我靠，你口味这么重？难道黄倩盈还不能满足你？”
　　“滚你丫的！你捡到宝了还不自知！”
　　方石收回目光，打开电脑看着上面的航拍图，看上去还行，日期应该不是很远，图纸上的环境跟自己前天看到的差不多。
　　姜大志一愣：“什么捡到宝？你不是说胡大姐吧？”
　　“就是那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大姐，你从哪找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嗯，不知道，这是慧慧招来的，这边的人事都归她管，经营上归伟伟管。”
　　方石瞄了姜大志一眼：“那说好的这又是要管理门市愁销售、愁货源，还要顾着去谈生产和研究基地的事情，还有拉投资的事情呢？你不是快要忙死了么？”
　　“嘿嘿，嘿嘿……”姜大志干笑着，真是失策啊，竟然大意了。
　　“我就说嘛，你们生意怎么会这么好，这个胡大姐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年底，我叫慧慧来问问？”
　　“嗯，去问清楚，人家惠及你们，你们也应该给些回报了。”
　　姜大志一怔：“什么意思？”
　　“去将慧慧叫来，还有伟伟。”
　　“呵呵，你这是避嫌呢？不是还有我么？”
　　“滚！我这是不想再单独跟伟伟说一次。”
　　不一会许伟先和严慧芳就来了，进了经理室，严慧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石头，这胡大姐怎么了？有问题？”
　　方石示意他们都在沙发上坐了，才摇头道：“没有，恰好相反，这胡大姐身上福缘深厚，你们算是捡到了个宝。”
　　严慧芳呼了口气：“吓我一跳，死胖子，刚才你故意的是吧。”
　　姜大志赶紧向旁边一躲，躲开了严慧芳的九阴白骨爪。
　　“开个玩笑呵呵……”
　　“很好，我有空也找张巧音去开开玩笑，听说死胖子有不少好笑的事情，还有跟张颖那……”
　　“停！我错了还不行么？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伟伟，管管你女人好不好！”
　　“呵呵，我管不了她，是她管我。”
　　“完了，完了，又一个好男人完蛋了！”
　　严慧芳扯了扯嘴角：“真想不到你对男人也有兴趣，这个张巧音肯定很喜欢听。”
　　姜大志哭丧着脸，不知道该说些啥好了，这货斗嘴从来就没有赢过严慧芳，不过还是屡败屡战，精神可嘉。
　　“大志，我啥也不说了，只是告诉你，巧音就是我亲妹，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废了你的小丁丁。”
　　“我靠，要不要这么歹毒，好歹我们也是兄弟！”
　　“嘿嘿，你不信可以试试。”
　　姜大志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猛烈的摇头：“大哥您放心，我要是存了坏心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就自宫了上山练绝世神功去，只是，到时候你别忘了过继个儿子给我老姜家传宗接代啊！”
　　“靠！果然还是流氓。”
　　许伟先中肯的做出了评价，众人点头赞同。
　　方石笑了笑，看向严慧芳道：“慧慧，你怎么找到这人的？”
　　“嗯，街边捡到的。”
　　“街边捡到的？”
　　这回不但方石惊讶，连姜大志和许伟先也很吃惊，他们竟也不知道这胡大姐的来历。
　　“唵，街边捡到的，我去人才市场的时候，她正举着个纸板在街边，我看她人还算实诚，年纪又不小，看着怪可怜的，反正我们要找的就是个手脚勤快眼里有活的人，于是就……”
　　“胡大姐确实很勤快，而且闲不下来，干完了清洁工作就会到下面去帮忙照看植物，现在也能上手侍弄植物了。”
　　许伟先帮了一句腔，姜大志也点头，看来他也将胡大姐的勤快看在眼里了。
　　“石头，你说他福缘深厚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她是个能带旺主家的人，刚才你们自己也说了，她是个很勤奋的人，这样的员工在公司里就是一个标杆，仅仅这一点，她就是个宝，更何况她的气运奇佳，对你们有着非常有利的影响。”
　　“哦？那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年底我们店里业绩爆发，跟她也有关系？可是，可是我其实是用了你的关系网……”
　　方石锋利的眼神看向姜大志，姜大志缩了缩脖子。
　　“终于承认了是吧。”
　　“嘿嘿，做兄弟的沾点光嘛，不要那么在意吧？”
　　“我倒是没有在意，只不过我之前已经跟大家说过，谁要是刻意的想通过讨好你们来巴结我，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所以，你懂的。”
　　姜大志眨了眨眼睛，可是，事实上过年的生意真的很好啊！
　　严慧芳看了看许伟先，许伟先插嘴道：“石头，可是我们过年的生意真的很好，光是过年前的一个月营业额就超过了四千万，其中很多大客户都是跟你熟识的，也有他们辗转介绍的，我想你的警告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方石点了点头：“这里面当然有这个原因，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他们适当的来讨好你们是有的，但是不可能做得这么厉害，因此，这里面就有别的因素了。”
　　“你是说胡大姐？”
　　方石再次点头，看着惊讶的严慧芳道：“我说过，她气运奇佳，但是奇怪的是，她的气运不应在她自己身上，相反，她自己的气运其实很糟糕，尤其是面色，你们不觉得她似乎太过憔悴苍老了一点么？”
　　“那也未免太奇怪了，难道她是雷锋转世不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呵呵……因果的奇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完全看穿的，或许这都是有原因的，不过这个不着急，现在我要说的是她碰到难关了，作为受益者，你们似乎应该对她有所回报，否则反而会折了你们的气运。”
　　许伟先诧异的看了看方石，老实说，他其实还是不大相信方石的本事：“石头，你确定她需要我们帮忙？”
　　方石耸了耸肩膀：“叫她进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一起点头，严慧芳抢先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冲着胡大姐招呼道：“胡大姐，你来一下，有些事情找你。”
　　“哦，我这就去打扫经理室。”
　　“不是的，你过来，拖把先放下，有些别的事情找你。”
　　胡大姐困惑的看着严慧芳，有些血丝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进了门，严慧芳让胡大姐坐下，可是她尴尬的搓着手不肯坐，最后还是严慧芳推了个电脑椅过来，她才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但是却只坐了一半。
　　方石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胡大姐大概四五十岁，或许还不到五十，只是面相显得苍老，眼角的鱼尾纹很重，鬓角已经是白发斑斑。
　　她剪了个齐耳的短发，用发卡别着，身上是一身很普通的中性夹克，带着一对套袖，脚上一双帆布鞋，刷得都已经掉色了。手指粗短，满是皱纹，一看就是从小干活的人，眼睛里有些血丝，脸上满是憔悴和疲惫之色。
　　刚才方石就用过望气术，胡大姐的气运值是：“3，-4，5，灰白色”。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数值，更矛盾的是她的面相，她有一个很典型的宜主像，也就是说她是一个好下属，同时，又有深厚的福缘宫，可子女宫很奇怪，个人的田宅财富以及父母宫都非常的糟糕，更糟糕的是，她的嘴角隐现黑气，这是要出事的迹象。
　　胡大姐给经理室内安静的气氛和几人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手掌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一会互相握着，一会又在腿上搓动，最后藏到腿侧面，似乎又觉得不好，于是继续刚才的循环。
　　“胡大姐，是这样，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你是我们公司的一员，如果有困难不妨说出来，我们如果能帮上忙会很高兴的。”
　　胡大姐一愣，随即吃惊的看向严慧芳，眼神里满是犹豫，她这个表情已经很明白了，方石没有说错，她果然是有什么难事了。
　　严慧芳看了看方石，方石抬了抬下巴，示意严慧芳继续问，很明显，这位胡大姐的眼神总是盯在严慧芳身上，说明她是比较信任严慧芳的。


第465章 缘由
　　“胡大姐，你知道我们店里是卖什么的么？”
　　胡大姐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严慧芳道：“不是卖风水植物的么？”
　　严慧芳笑了：“所以啊，我们自然也就相信风水术数，同时也有这方面的专家。”
　　胡大姐还有些迷糊，严慧芳指了指方石道：“这位方师傅就是我们的风水顾问，同时他也是个观运望气的高手，他刚才告诉我们，说你碰到了难事，我们一来好奇，二来呢也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员工解决难题，并没有别的意思。”
　　胡大姐吃惊的看了看方石，然后又看了看严慧芳，犹豫了一会才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怎么说呢，这事还要从我的儿子说起，会浪费大家的时间的。”
　　看着胡大姐纠结的样子，姜大志等人一起看了看方石，方石耸了耸肩。
　　“胡大姐，你慢慢说，我们有时间。”
　　严慧芳出声安慰道，胡大姐感激的点了点头，似乎在整理言辞，又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边的有些飘忽。
　　“我儿子今年十三岁了，他患有儿童孤独症。”
　　“儿童孤独症？”
　　许伟先有些小白地问道，姜大志撇了撇嘴道：“就是常说的自闭症。”
　　胡大姐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自闭症，我儿子现在说话还不大利索，也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不过他真的很聪明很可爱的。”
　　严慧芳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自闭症是需要持续治疗的吧？胡大姐是不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公司可考虑一下给你一份特别补助。”
　　花大姐惊喜的看向严慧芳：“严经理，这……谢谢你了，只是，我只是一个保洁员，怎么能额外的拿补助？”
　　“不要紧，我们公司的老板和管理层都相信积善积福，也会定期给福利机构捐钱，既然我们身边就有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为什么不帮忙呢？是吧，姜总？”
　　“是，严经理说得没错！我们公司一直在赞助一个民间孤儿收养机构，也定期给福利院捐款，所以我们帮助你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胡大姐感激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年轻人，眼里闪动着点点泪光。
　　“这，这……谢谢严经理、许经理，谢谢姜总，我，我给你们鞠躬！”
　　严慧芳赶忙站起来将胡大姐按住：“胡大姐，你这么说可是让我们有些无地自容了，这是公司的补助，不是我们私人的捐赠。”
　　胡大姐绞着双手，嘴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严慧芳。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对吧，胡大姐？”
　　方石出声打破了这有些感人的一幕，严慧芳狐疑的看向方石，胡大姐吃惊的看了看方石，又看看严慧芳。
　　“胡大姐，方师傅说的对么？”
　　胡大姐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儿子出生一岁多，我们就发现了他不大正常，别的孩子都会走会说了，可是他还不会爬，后来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是这个病，那是，我觉得天都塌了。不过，我们不能放弃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我和我丈夫决定要想办法治愈他的自闭症，我们到处求医问药，大医院、土中医、京城、沪上我们都试过，最后除了耗光了我们的积蓄，变卖了家产之外，这病还是……我儿子六岁的时候，我丈夫受不了了，提出跟我离婚……”
　　“混蛋男人。”严慧芳恨恨的骂道，在场的三个男人都觉得脸上发烧，这真是给男人丢脸了！
　　胡大姐却淡淡一笑：“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他家里的压力也很重，加上他是独子，所以……”
　　“不用替他找借口，他这样的男人就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他有给抚养费的，只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不得不出来工作。”
　　“等等，你说你儿子没有自理能力，那你出来工作孩子呢？谁来照看？”
　　“有一个希望之家托管着，是一群自闭症儿童患者家属自发组成的，这事，一开始还是我牵头的，其实大部分自闭症儿童患者的家里都不宽裕，常年的治疗费用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所以必须要保证生活收入，还要为孩子将来储备一些，但是孩子又成为一个很大的负担，因此我就想大家能不能形成一个互助的机制，将孩子们集中照看起来，减少照顾孩子的人手，大家就能出来工作维持孩子的治疗。另一方面，这些孩子们在一起也是有好处的，他们能互相做一些交流，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家里。”
　　“等等，胡大姐，难道没有现成的机构么？”
　　胡大姐看了看姜大志，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机构都是收费的，最便宜的也要三千左右一个月，大概照顾六到八个小时，医院的康复中心就更贵了，是按照小时算钱的，如果这些费用再加上药物治疗费用，负担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十二岁以上的，很多地方都不收。”
　　“为什么？”
　　“因为不好照顾，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可能没有办法控制局面。”
　　“那你们自己互助不是也存在这个问题？”
　　“是的。”胡大姐苦笑：“可是，还能怎样呢？至少我们自己互助费用只有一半不到，只是……地方不大好找，而且会引起周围居民的不满，方……方师傅刚才说的麻烦，就是这个，现在的地点又被邻居抗议了，这已经是第三次换地方了。”
　　“为什么不到稍微偏僻的地方？”
　　“那样的话交通怎么办？”
　　严慧芳瞥了一眼许伟先，许伟先缩了缩脖子，这个主意确实是个馊主意。
　　姜大志恨恨的撇了撇嘴道：“这些人怎么就那么自私，稍微包容一下这些孩子都做不到么？”
　　胡大姐苦笑：“姜总，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的，但是这些孩子有时候确实会让人担心，尤其是周围的邻居自己也有孩子，也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严慧芳摇了摇头，胡大姐实在是……该怎么说她呢？实在是太谨小慎微，又或者实在是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了？
　　严慧芳看了看方石：“石头，你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能给胡大姐一些补助，但是这显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胡大姐赶忙摇着手道：“这样已经足够了，我非常感谢公司和你们的关心，真的已经足够了。”
　　方石笑了笑：“胡大姐，你们那里有多少个孩子？”
　　“九个，原本有十二个的，后来因为住得太远没办法送来……”
　　“那么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一般正规机构三千元一个人就能实现比较专业和正规的康复和管理？”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吧。”
　　“大志，假如有一个需要照顾三十个自闭症儿童的机构，除了场所之外，每个月需要的费用也不过是百万元左右，这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支出吧？”
　　姜大志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很大，不过要公司独自承担的话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可以多找几个赞助嘛，也不用他们白赞助，你们可以用义卖的形式进行，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对不起，胡大姐，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好听。”
　　胡大姐用力的摇头，感激的看着方石道：“没有，没有，我明白的，明白的，关键是这些孩子能得到好处。”
　　方石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互利的事情才会长久，要仅仅依靠善心，那是很不靠谱的，你说得对，最重要的是孩子们得到了帮助，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需要我们这些大人来承担起来。”
　　姜大志干笑了一声，瞪了方石一眼道：“你说的我好像是坏人一样。”
　　方石笑道：“我说的是人性，请不要对号入座！”
　　“切！混蛋！”
　　“呵呵……”
　　严慧芳和许伟先都笑了起来，胡大姐想笑又不好意思。
　　姜大志皮厚得很，挥了挥手道：“那你说的名利双收是什么意思，名我知道了，这里面还有什么利？说明白我也好去忽悠那些钱多人傻的富豪。”
　　“富豪有钱多人傻的么？”许伟先笑着问道。
　　严慧芳偷偷的掐了许伟先一下，许伟先赶紧的闭上了嘴。
　　“怎么没有，我就是。”姜大志洋洋得意地说道，然后用下巴点了点方石：“什么利，说啊。”
　　方石轻轻一笑：“积善人家有余庆，你说还能有什么利？你们不是已经先得了利么？”
　　“你说真的？”
　　“当然，骗你这个干什么？”
　　“只是，没有证据啊。”
　　方石傲然一笑：“我就是证据。”
　　姜大志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吧，胡大姐，我想你的工作要变动一下。”
　　胡大姐惊讶的看向姜大志，眼神又在严慧芳的脸上晃了一圈，看到严慧芳笑着冲自己点头，胡大姐才忐忑地说道：“变，变什么？”
　　“你不是保洁员了，而是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项目助理，协助我来筹备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相关事宜，工资按照中层管理人员核定，哦，加上一个特别补助，以后公司的特困员工都照此办理，慧慧，这个制度你来做。”
　　“好！”
　　“伟伟，你做一个义卖的计划出来。”
　　“是！”
　　“石头……那啥，你能不能给找个地方？”
　　“行啊，这个交给我吧，或许还有惊喜给你们。”


第466章 条件
　　二月二十七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为什么选这天开会也很简单，因为是星期一。
　　会议的地点也很花心思，在市民中心的小演讲厅里面，显示这是一个官方与市民沟通的会议。
　　与会的人不少，其他各界的人方石不大认识，只认识玄门的几个熟人。会议的内容主要是介绍了一下本年度市政建设的计划，还有一些重大项目的实施计划，然后发下一些资料，如果有对某个项目感兴趣或者是有疑问的，可以根据手头的资料，去找相关的部门了解和质询，意见可以直接向市长办公室反应。
　　会议一点也不罗嗦，市长稍微做了开场白，然后就是内容讲解，进度推进得极快，大概四十分钟会议就结束了，会议结束之后有人离开，更多的人则是跟其他的人交谈，而法言则拉着方石从正门出去，往边上一拐，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来到一间有两个人守门的房间，其中一个守门的年轻人上前核对了一下法言的身份，然后又要方石出示身份证。
　　“非常时期，配合一下吧。”法言在一旁小声说道。
　　方石嘴角扯了扯，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今天身份证使用的频率还真高。
　　那年轻人拿了个手持设备接触了一下身份证，然后眼神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将身份证又递还给方石，方石很好奇，自己的资料在他们的系统中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标注着“危险”两个字？
　　另一个年轻人伸手打开了房门，让法言和方石进去，然后将房门关好。
　　房间里还有个套间，外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容貌肃正，戴着一副窄框眼睛，身高比方石略高，五亭饱满，双眼有神，见到法言和尚脸上立刻就堆上了笑容，站起来迎了上来。
　　“法言大师您来了，方师傅，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闫恒志，是徐市长的秘术，以后请多多关照，徐市长他们正在里面等着两位。”
　　方石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微微翘着嘴角笑了一下，闫恒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他转身走到套间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将门打开。
　　套间的面积不小，是个会客室，放了一圈的单人沙发，正面左侧的位置是空的，右侧已经坐了四人，其中一个贵气十足的人方石认识，当然也是电视上认识的。他右侧坐着的两人中年人一个比较胖，头发花白，可能是有些少白头，年纪应该不到五十，典型的官府中人，另一个消瘦一些，一脸的怒像，这人估计人缘不好，不过是一个有威严的上司。最右边的，则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材适中的中年人，这人身上散发着更多的是书卷气，官气倒是比较淡泊。
　　“哦，两位贵客到了。”
　　徐市长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与法言和尚和方石拱手为礼，方石也是拱拱手还礼。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广法寺的法言大师，青城山的方石方长老，这位是国土规划局的黄局长，这位是环境保护局的杨局长，最后这个是鹏大环境学院的院长刘志平刘教授。”
　　大家又是一番寒暄见礼，这里六个人，就属方石最年轻，因此大家的目光都在方石的身上晃来晃去，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能够参与到这种层次的会议中来，自然让人充满了兴趣。
　　大家分别坐下之后，徐市长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有两件事，当然，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市里经过研究，决定成立一个协助政府进行环境决策的咨询机构，这不同于之前的环境协会，这是一个正式的机构，当然，名义上是民间组织。”
　　徐市长说着扫了与会者一眼，重点自然是法言、方石以及刘教授，不过这三个人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我们计划这个机构会由广法寺、盘龙观、栖霞观和鼎湖寺、青城山，以及鹏大的环境学院一起参与，暂时命名为鹏城城市环境咨询会，会址设立在鹏大环境学院内，日常事务也将由鹏大环境学院来负责，召集人可以轮流承担，主要是为政府的重大决策提供环境方面的建议和意见。”
　　说道这里，徐市长停了下来，眼神看向法言和尚。
　　“贫僧没有意见，只是其他几家还需要沟通一下才行。”
　　“这个事情能不能麻烦大师来主持一下。”
　　“份所当然，贫僧不敢推辞。”
　　徐市长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看着方石：“方师傅，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呢？”
　　“我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是为了整个鹏城，事关民众福祉，我也是鹏城一员。”
　　“好，好，呵呵……那么这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下，环境咨询会的款项会由市里拨款，咨询会的工作请规划和环保部门全力配合。”
　　“请市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咨询会的工作。”
　　“那么刘教授，筹备工作就交给您了。”
　　“市长客气了，这对我们环境学院也是一件好事，能让学院真正的参与到城市环境管理中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很好，那么我接着说第二件事，其实就是交给环境咨询会的第一个任务，请环境咨询会全面评估鹏城的整体环境规划是否健康，并提出改进措施和建议。”
　　方石神情淡然的听着，徐市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立一个多元化的玄门制衡局面，奇怪的是为何要由鹏大的刘教授来主持日常事务呢？这其中或许还有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这件事上，广法寺显然已经先与市里面达成了一致，邀请自己进来，主要还是为了平衡，当然了，或许还有更多的考虑，毕竟方石现在的身份可不简单，能力更是不简单。
　　至于第二件事，显然也是针对这四大门派在鹏城正在搞的星局而来的，说实话，鹏城的头头还是很敏锐也肯做事的，在明白这超大规模风水局的意义之后，他们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准备再来一次敢为天下先，抢先建立全国第一个影响全市范围的大规模风水阵群，这就是第二件事的核心。
　　这两件事都跟个人派系没有关系，因此方石也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邀请，这也不仅仅是给不给市政府面子的事情，更是关系到未来青城山和方石在鹏城的定位问题。如果方石这种强者都游离在这个鹏城玄门最高等级的合作机构之外，那真的是非常令人不安的一件事。
　　徐市长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口水，眼神在法言和尚跟方石脸上徘徊，这事主要还是他们两个的话才有份量，其他人不过是协助罢了，不过刘教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徐市长，我觉得市里这个想法非常好，能够将整个环境和发展结合起来，的确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我全力支持这个计划，我们学院也会全力以赴的做好这件事的。”
　　徐市长呵呵的一笑，对刘教授的表态很满意，但眼神还是看向法言和方石，方石淡定的与徐市长对视，手指轻轻的在沙发扶手上敲着，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法言知道，这是方石在给他甩脸色，谁叫他之前不老老实实的跟方石说清楚呢。
　　“徐市长，这事还需要大家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法言大师，这是好事，对全体市民乃至后代都是大功德，还需要商量什么？环境与发展的关系如今人人皆知，市里面既然有这么大的决心，我们为什么不支持呢？”
　　法言干笑了两声：“刘教授，支持和做事是两回事，支持只需要喊口号就好了，做事可是要困难得多，这里面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和矛盾，如今环境咨询会议都还没有成立，就先说要做事，这可不是操之过急了么？”
　　徐市长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法言，又见方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刚刚涌起的自得和轻松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这两个人可不是他的下属，更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人物，自己刚才还是太得意了。
　　“法言大师说得对，是我操之过急了。”
　　徐市长的表态让两位局长和刘教授都吃了一惊，刘教授虽然还有不服，但是徐市长自己都承认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巴结市长，事实上，他真的只是在为市里的这个决定叫好，绝对没有巴结谁的意思。
　　“方师傅，你觉得这事可行么？”
　　“理论上当然可行，刘教授也说得很对，这是利民利国的好事，没有理由不支持，但是这其中会有很多麻烦，徐市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么？”
　　“方师傅说的麻烦是……”
　　方石咧嘴一笑：“这事是刘教授为主还是我们玄门为主？这不就是一个麻烦么？咨询会的机构内部都没有理顺，就讨论如何展开工作，确实是操之过急了。”
　　徐市长脸色变了变，看了看两位局长，以及有些尴尬的刘院长，叹了口气道：“方师傅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放在台面上，所以才会以鹏大的环境学院为平台。”
　　“那你这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了，呵呵。”
　　法言冲着方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过心里却很高兴，这种话自己其实也想说，但是他却不好说出口来。
　　方石的话一出口，两位局长都吃惊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这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这家伙真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刘院长更是面红耳赤，方石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这分明是说鹏大的环境学院就是个幌子，是个傀儡。
　　徐市长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方石：“方师傅这话……”
　　“是不是很奇怪我说这种话？其实很简单了，估计法言大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易地而处，徐市长难道就甘心做这个幕后英雄？”
　　“那方师傅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既然捞不着名了，还不让捞点利了？”
　　徐市长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还真是干脆，直接就将皮给扒了，赤裸裸的谈利益，不过也好，这样效率更高。
　　法言和尚的脸抖了抖，这个方石……真是将玄门的脸都给丢干净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简单明了。


第467章 好处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徐市长琢磨了一会道：“那，方师傅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做成此事呢？”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应该去问那四大门派了，如果徐市长想知道我的要求，我倒是能告诉徐市长的。”
　　“哦？那方师傅有什么要求呢？”
　　法言有些诧异的看向方石，生怕他提出什么惊人的条件，如果他要求划一块地给青城山见道观，那该怎么办呢？广法寺是该支持还是该反对呢？
　　“是这样的，我看中了一个地方，想要市里将这个地方交给我。”
　　法言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直觉准确，还是该感叹方石的心够大、够野。
　　徐市长虽然脸上还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但是眼神却变得锋利起来，至于另外三位打酱油的同志则好奇的看着方石，这位敢于跟徐市长讨价还价的年轻人，还真的有些让人感兴趣，看来下去之后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小伙子的背景才行。
　　“方师傅，土地是属于国家的，并非……”
　　“徐市长，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土地是国家的没错，我也没有说土地是我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地方的使用权而已，你又何至如此呢？”
　　“这……”
　　“如果这是徐市长的回答的话，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方石说完不再说话，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水慢慢的啜饮着，似乎没有再说话的兴趣了，徐市长心里颇有些恼火，这分明就是撂挑子的意思，虽然环境咨询会的组成有六个团体，似乎少青城山一个也不少，但是，青城山，不，方石的重要性徐市长也是很清楚的，未来青城山的发展潜力也是巨大的，得罪青城山、得罪方石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话说回来，政治本身就是一种妥协，徐市长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不是白给的，连方石的要求都没有听就仓促的拒绝显然是非常不妥的，他这么表态的唯一目的其实就是想看看方石的底牌罢了。
　　“方师傅误会了，我并不是拒绝方师傅的请求，只是先告诉方师傅我们的原则，在合理的范围内转移使用权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方师傅看重的是哪一块地呢？又是用来做什么用途呢？”
　　法言心里一紧，这徐市长似乎是有让步的意思，万一市里真的同意青城山在鹏城建观，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会对鹏城未来的势力平衡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这事自己恐怕不能轻易表态。
　　想不到，方石和青城山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了，这到底是原本就有的计划，还是因为自己跟其他门派暗暗联合排挤青城山有关呢？若真是如此，倒是有些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感觉，或许那句老话说得对，敌人都是自己给制造出来的。
　　方石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徐市长知道在少年宫后面的那块空地么？”
　　“什么？！你想要那里？”
　　“对，那里有一栋空置的建筑，原本应该是少年宫的一个功能建筑科学馆天文分馆，我就是想要那里！”
　　法言和尚彻底的愣住了，不是要一个山头建造道观么？不是青城山想要南下么？莫非青城山想要在那里建造一个小小的道观？这不可能吧，位于市中心，还在少年宫的环抱之中，这……怎么可能？！
　　徐市长也很好奇：“你要那里做什么？”
　　其他三位打酱油的也一样好奇，更好奇的是为什么那里会有这么一个空置的地方呢？既然都已经建好了，为何又不用呢？
　　“我想要在那里开设一间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什么？”
　　“啊？！”
　　虽然在场的几人对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这个机构不是很了解，但是基本上也知道这种机构是非营利性质的，就算偷偷的打擦边球赚钱，也不可能赚大钱，因此就算再怎么朝坏的一方面想，也很难将这事跟牟利挂上钩。
　　既然不求利，那就是求名了？
　　“这个，方师傅打算用青城山的名义么？”
　　方石奇怪的看了法言一眼，这得要多么奇葩的想法才会相出这个办法来呢？
　　“不是啊，是金林公司与几个鹏城本地的企业想要做一个慈善事业，我觉得那个地方交通便利，又是空置状态，这不是一举两得么？如果市里面有意思共襄盛举，也可以挂上民政的牌子，但是管理必须是独立的。”
　　徐市长也好奇的看着方石：“方师傅，你……这个金林公司是青城山的产业？”
　　“不是，是我朋友的产业，这个跟青城山没啥关系，青城山也没有堕落到要利用一个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扬名的想法。”
　　众人都是一脸的尴尬，显然想偏的绝对不仅仅是徐市长一个人。
　　“这样啊，这个事情原则上是没有问题的，细节还需要跟民政部门研究一下，不过，方师傅为何要那个地方呢？而且我也挺奇怪的，那里居然还有一个空置的建筑，我需要找人了解一下情况。”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道：“徐市长，我倒是也知道那里是空置的，事实上，那里在我们玄门人士眼中还是个挺有名的地方。”
　　“有名？”
　　“我怎么没有听说？”
　　刘教授虽然不是玄门中人，但是作为一个环境设计学科的教授，他对中国风水术的研究也是有相当水平的，也结交了一些风水界的人，但是却没有听说过少年宫后面的空置天文馆的事情。
　　法言和尚微微一笑，扫了众人一眼道：“少年宫位于连山西侧，这里很早以前就是乱葬岗，属于阴地，前有河流横断，后又龟山如坟，阴煞自然就比较重，不过这没有什么，做成少年宫正当其所。但是，在设计的时候却犯了忌讳，整个建筑的布局据阳苦阴，不但不顺应风水，基本上处处都是反其道而行之，被玄门中人认为是鹏城风水设计的四大反面教材之一。”
　　“四大反面教材？”刘教授皱起了眉头：“我只听说过红楼拜鬼、双北断魂、玉带夺命这三个，怎么没听说这个？”
　　“这个比较低调，形成的时日也短，而且因为主管方很虚心的接受意见，长期将那里空置，并没有闹出什么麻烦，所以知名度较低，不过也博得了一个倒阴为阳的名头。”
　　徐市长恍然点头，刘教授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看方石道：“我曾经听说过，凡是极阴极阳之地，对于风水术士来说都是很有价值的，关键在于能不能将之利用起来，这么说，方师傅是有办法利用此地了？”
　　方石看了刘教授一眼，这位教授的言下之意其实是想说，方石开什么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是假，想要占据这块对术士来说价值极高的地方是真。
　　“我要这块地，自然就是要利用此地了，自闭症儿童在医学上是大脑问题，在我们修道者眼中，是属于心神问题，心神闭塞必以阳气激之！那块地方因为倒阴为阳，致使阳罡之气乱聚，一般人在那里不得其利先受其害，但是自闭症儿童却恰好需要这样的环境。至于极阳之地，那里远远算不上，事实上那里的风水也就只能对普通人起作用罢了。”
　　说罢，方石淡淡的看向刘教授，刘教授顿时满脸通红。
　　法言思索着慢慢的点头，方石说得很有道理，或许这个地方稍微调整一下，作为一个治疗自闭症的场所真的是很不错的地方。
　　徐市长看了一眼满脸羞惭的刘教授，笑着开口道：“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我会核实一下那里的情况，如果确实如方师傅所言，那么将这里交给方师傅来开办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也是一件大好事，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至于民政那边如何协调，还需要研究一下，原则上这个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很好，那么我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徐市长满意的笑了笑：“那其他几个门派也需要具体沟通一下，这事还是麻烦法言大师主持一下，刘教授也帮帮忙，将大家的想法和要求都提出来，我们尽快的研究解决，市里面希望这个整体环境规划论证工作能够尽快的展开。”
　　徐市长的时间很紧，方石的横生枝节已经让原本安排半个小时的会议延长到一个小时，事情定下之后，徐市长很客气的退场了，两位局长也跟方石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告辞离开，偌大的会客室里就剩下了法言、刘教授和方石。
　　“方师傅，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法言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语带双关地说道。
　　“要怪也该怪和尚你给我打埋伏，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一点风都不透，想要搞突然袭击么？”
　　“呵呵……方师傅可错怪我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是说这个事情，人家不让我透露，我自然也要信守承诺是吧。”
　　方石翻了个白眼：“和尚的双重标准玩得很好，领教了。”
　　法言苦笑不已，这还不是为了广法寺，如果仅仅是个人，谁愿意做这些里外不是人的事情呢。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看刘教授：“刘教授，初次见面，以后多多交流啊。”
　　刘教授赶忙笑着回道：“方师傅太客气了，听说方师傅是风水大家，有机会请多多指教。”
　　“不敢，互相学习吧，我对建筑规划其实不大在行的，也请刘教授不吝赐教。”
　　“一定。”
　　“真的？太好了，正好我朋友让我帮忙设计一个综合研发生产基地，能不能请刘教授给指导一下。”
　　刘教授一愣，想不到方石竟然不是在说客气话，自己话一出口想要再收回来可就难了，法言和尚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第468章 与时俱进
　　方石原本是想要让夏雨欣帮自己做规划图的，方石那货怎么可能会画规划图，他只是在图纸上用彩色笔做好了精确的风水局规划，其他的事情就需要专业的人士来进行了，可惜夏雨欣还在青城山上忙着布置青城山的星局，根本就没有功夫帮方石弄这个。
　　方石又不认识什么设计公司的人，最后想到法言和尚似乎有家熟悉的设计公司，这也是方石准备开完会要做的事情，谁想到现在又来了个更厉害的规划设计师，方石很自然的就决定先试试能不能抓住这个壮丁，谁叫他刚才黑自己来着，现在心里肯定有愧，自己求他点事他必定不好意思推脱，结果自然是方石又赢了。
　　刘教授被方石抓了壮丁，法言和尚也没跑了，当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跑，他也想知道方石到底在弄什么。
　　方石借了法言和尚的车子，直接将两人都给拉到了金林公司，为了给金林公司做规划，方石暂时在这里弄了个办公室。
　　姜大志没在，许伟先也去进货了，只有严慧芳在家，见到方石带着客人过来，严慧芳亲自出马招待，互相介绍之后，方石带着刘教授和法言来到楼上的会议室，现在是方石的工作室。
　　“这个金林公司比我想像的要小，不过那楼下的牌匾不得了。”
　　法言和尚实话实说，他早就知道金林公司的存在，但是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刘教授听法言和尚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后悔，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自己没有注意那个牌坊，光顾着看店里的植物了，说实话，这里的植物真的不错，摆放得也很有讲究，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哦？那牌坊有来历？”
　　“牌坊有没有来历贫僧不知道，但是那上面的字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牌匾本身也是个好法器，贫僧没说错吧？”
　　“和尚的眼睛到是贼亮，别是惦记上人家的好东西了吧？”
　　“方师傅说笑了。”
　　刘教授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才行，连法言大师都称赞不已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这时，严慧芳端了茶水进来，一闻这茶香，法言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个小小的公司好东西还真不少呢。
　　喝了两口茶，方石就将话题转入正题，他走到图板面前，与严慧芳一起将后面的一张图纸掀了回来，这是一副加工过的航拍图，简化了图面并加上了经纬坐标、等高线，建筑和道路都进行了描边。
　　法言和尚和刘教授也都上前观看，刘教授看图纸的经验很丰富，并且经常研究鹏城的地图，所以看了几眼就说道：“这是在大鹏半岛西侧吧？”
　　“不错，刘教授好眼力。”
　　刘教授矜持的笑了笑，推了推鼻子上眼镜继续道：“这里很偏僻啊，打算弄什么？会所么？”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是一个生物公司，也就是这个金林公司的生产也研究基地，另外，这里原本有个海钓协会，也就是这个小码头附近，准备在这里做一些特色的旅游项目。”
　　刘教授点了点头：“设想到是不错的，这里的环境很好，做特色旅游应该是可以的，而且这也只是一个补充，平时也可以作为员工的娱乐设施对吧？”
　　“果然是专家，一下就看明白了。”
　　刘教授笑了笑：“这些各种形状的分区是你画上去的？这是规划？”
　　“是，你看如何？”
　　“呃……实话说吧，这个规划好简单。”
　　“呵呵……我都说了我不懂建筑，我规划的是风水局，至于建筑做成什么样子，最后的建筑群是什么样子我可心里没数。”
　　刘教授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声道：“恕我直言，既然你不懂建筑规划，这些个区块的设计……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呢？”
　　“哦，哪里不合理？”
　　方石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很认真地问道，法言偷偷的笑了笑，敢于质疑方石的风水局，刘教授还是相当自信啊。
　　“你看，这个山谷刚好有个小山挡在南边，遮风挡雨，也适合建造居住区，但是你却规划作为种植区，而且还要将温室生产车间放在正中，这样做一点效率都没有。还有，在这个山坡的犄角处建造办公楼，这不是挡住了进入山谷的道路么？为何不稍微推前一点，让开这个最狭窄的地方呢？还有南边向阳的开阔地，竟然做成停车场和会所、食肆设施，就算这里不是用作种植也应该做居住生活区吧？还有这条虚线，这是准备将路拉直吧，这要增加多少建筑成本呢？而且开挖山体建隧道，也会增加滑坡塌方的危险……”
　　严慧芳虽然不懂建筑规划，也不懂风水，但是听刘教授这么一说，方石的规划简直狗屁不是嘛，她不由的也有些担心起来。
　　法言和尚听得很高兴，他很想知道方石心里现在是啥滋味，会不会有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呢？
　　刘教授确实是一个建筑规划大师，但是，并不是最好的就是最适合你的，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最好的合作者就是有丰富的风水设计经验的建筑规划师，否则，就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在进入设计之前，你还得先说服他按照你的意思来行事，而对方的名气越大本事越好，你说服他的难度就越高。
　　方石也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由得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刘教授，你不相信风水？”
　　“相信啊，风水就是古老的建筑规划科学，我当然相信了。”
　　“科学？好吧，刚才我也说了，这是一个风水局，应该用风水的观点来看待。”
　　“风水与建筑规划的基本原则其实并不抵触，其目的都是为了让人住的更舒服对吧？”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个教育刘教授的事情似乎任重而道远啊，自己还是算了吧，承认自己一时犯傻也没什么的。
　　法言凑在图纸边上，仔细的看着方石标注的小字，在这些说明里面包括了建筑的大致样式和效果，道路的走向宽度，拐弯的要点以及路边灯饰的要求，可以说是相当细致的，其实大可不必找刘教授这种级别的人物，随便找一个合格的建筑规划师都行，当然，如果要做成经典的建筑群，那是不用指望的。
　　但是，这里不过是一个生产科研基地而已，又不是建造道观寺庙，用不着这么高的要求，方石这次纯粹是自找麻烦。
　　法言嘴角边的戏虐笑意方石自然是看见了，不过这能怪谁呢？
　　“刘教授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再仔细的考虑一下的。”
　　方石兴趣缺缺的敷衍了一句，伸手请两人回道桌边坐了，严慧芳又给大家续上茶水。
　　刘教授还没明白方石这是彻底的放弃自己了，犹自有些得意地说道：“方师傅，风水之术流传久远，但是我觉得也应该与时俱进，几千年前的居住环境的理解和想法，生搬硬套的移植到现代来显然是不大合适的。”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笑着点头：“受教了，呵呵……”
　　法言和尚差点没笑喷了，同时他也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将来这个环境咨询会恐怕也还要相当一段时间来磨合，如果这个刘教授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恐怕最后要倒霉的就是他。
　　法言和尚看了看方石，似乎他已经打算完全放弃刘教授了，连最年轻的方石都没耐心与刘教授磨合，那么其他几大门派的人更不用说了，将来这环境咨询会的矛盾可想而知，只是，万一真的闹到那一步，可不仅仅是刘教授的损失，恐怕也会让四大门派和方石在市里头头心里留下一个跋扈的印象，这可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方师傅，刘教授，既然今天大家都有时间，不如去看看那个天文馆如何？方师傅既然有心于此，恐怕已经有了调整控制的手段了吧，不妨让我们见识见识？”
　　“今天？还是算了吧，改天这事落实了之后再说吧，最好是我做好了你们再来看效果。”
　　“前后对比嘛，现在去感受一下，过后再对比不是更明显么？”
　　方石想了想道：“也行，顺便去测试一下也好，等我打个电话，让景中拿一件东西过来。”
　　刘教授似乎有些不耐，但是法言跟方石两人三言两语就将行程给定了下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反正要等人，刘教授干脆让严慧芳带着自己到楼下去参观，正好方石也想要跟法言和尚谈谈金林公司生产研发基地设计规划的事情。
　　目送严慧芳与刘教授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法言和尚叹了口气道：“外行领导内行，还要占功劳，这可是典型的传统做法，呵呵。”
　　“那到没什么，只是这个外行似乎不甘心做个外行呢！”
　　法言和尚苦笑：“你这个设计交给贫僧把，两周有结果。”
　　“也好！”
　　“作为一个小小的交换，请你不要放弃刘教授。”
　　“我可不做恶人，说实话，这个什么咨询会成不成我根本就不在意。”
　　“好吧，我们在意，恶人我来做总行了吧，关键时候，请方师傅务必支持刘教授。”
　　方石耸了耸肩膀：“你欠我一个人情。”
　　“用这个设计来抵偿不行么？”
　　“这又不是我的事，设计的钱自然有人出。”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债多人不愁了，呵呵……”


第469章 风水奇效
　　少年宫建成的时间确实不长，这个规模巨大的少年宫每天都有很多孩子汇聚于此，建筑正面的广场上也十分热闹，各种小团体都喜欢在这里展示他们的风采。
　　街舞、轮滑、街头剧，还有街头魔术和乐器演奏，在这里你会充分的感觉到孩子们那用之不尽的活力。
　　车子从正门绕了一下，转过一个路口，刚才的热闹似乎一下就消失了，从侧面看，少年宫很安静，特别是前后建筑之间因为有连廊相连，所以建筑之间的停车场里人很少，甚至连车也不多。
　　“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孩子都不用上学的么？”
　　“现在已经是下午放学的时间了。”
　　方石一边下车一边对娄景中说道，娄景中肩上抗着一个快两米长的布袋，左右打量了一下，很快就将视线停在了远处那栋圆形的建筑上。
　　法言和尚跟刘教授也从车子另一面绕了过来，视线自然也都集中到了那栋圆形的建筑上。
　　“就是那个吧？”刘教授指着有个穹顶的建筑问道：“有些像是祭天坛的形状。”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方石说完，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这栋圆形的建筑面积不小，估计一下怎么也得有五六百平方，有两条连廊分别从西南和西北连接着，不过现在连廊里用拦阻索挡住了连廊，上面挂上了非请莫入的标记。
　　方石他们并没有走连廊，而是从停车场直接走过去，绕过一排绿化树，又踏过一片有些长荒了的草地，直接来到了建筑边上的雨檐下。
　　建筑周边有一条环形的小路，上面有雨檐遮挡，这个建筑有倾斜的雨檐，但是又一个穹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和尚，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刘教授一见之下顿时眉头大皱：“这个……叫什么啊？生搬硬套么？”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方石指了指前面远处的主建筑道：“站在上面看下来就不一样了，觉得像是一只摆在鸟巢里的蛋。”
　　刘教授撇了撇嘴道：“能想象得到，只是建筑不能只考虑一个方向或者某个特殊位置的观感，应该尽量的兼顾，就算没法兼顾，也应该优先考虑容易观察的角度，这个设计实在是……太笨了。”
　　方石耸了耸肩，反正都已经建立好了，就算难看也没有办法，除非拆了重来，不过方石没打算这么干，甚至连重新搞外装修的打算都没有，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建筑好不好看，而是风水气息是否符合要求。
　　站在这栋建筑边上，已经能明显的看到周围纷杂的气息，各种各样的气息组成了一副乱象，这建筑就像是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座孤岛。
　　能将周围的风水气息做得如此的乱，这也是一种本事了，当然，这位设计师肯定不是故意的。
　　众人缓缓的绕着建筑转了半圈，停在了建筑的后门口，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有小径花坛石凳，以及一个小小的鱼池，看样子还算整齐，平时应该是有人照看的，再向东边，就是连山公园的地界了，为了管理方便，有一圈围栏将公园和少年宫分割开来，围栏的周围还种植了大量的勒杜鹃花丛，以阻止喜欢爬栏杆的人士。
　　“这里不错啊，为什么要空置呢？”
　　刘教授好奇地问道，问这个话的时候，他看的是法言和尚而不是方石，潜意识中，他是不信任方石这个小年轻的，特别是中午见识过方石所谓的风水局设计之后，他更觉得方石只是一个愣头青，或许他能得到徐市长的看重，原因在于他背后的那个青城山吧。
　　“这个……从少年宫的整个建筑格局看，坐东朝西，居阴背阳，主建筑在西，大体成盘蛇状，这个天文馆的位置刚好是长蛇回护的地方，又做成了圆形，这就是个白蛇望月局，白蛇望月局中，月位为阳，而这里地属阴，阳位则为相斗之所在，正常的设计是这里做一个水池，化解阴阳乱局，蕴纳周遭气运。”
　　刘教授皱了皱眉，在心里大致的勾勒了一下少年宫的整体格局，倒也正符合法言和尚的说法，只是风水好不好不是光凭一张嘴的，就算是同一个格局，也可能会各有说法，白蛇望月？我还能说是青龙抱珠呢，那样的话，“珠”属阴，聚阴调阳的这个圆形建筑就是个宝地了。想到这里，刘教授不由得又有些怀疑的看向方石。
　　“法言大师，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吧，此地属阴还是属阳应该实地勘测了才知道。”
　　法言和尚愣了愣，随即失笑道：“我们不是正在此地么，想要知道是属阴还是属阳可不就是一测就知道了么？”
　　法言和尚说完，从自己身边的布袋里摸出了一个罗庚，他自己不看，直接就交到了刘教授的手里，这里面未必就没有想要难为刘教授的意思。
　　刘教授竟然也不怵，接过罗庚摆好姿势，竟然真的认认真真的研究了起来，娄景中好奇的看了看刘教授，其实他也想去看看罗庚的，不过他更清楚自己在风水术上的造诣，既然方石都说了这里是属阳的，娄景中打死也不会怀疑的。
　　用罗庚如何看出是属阳还是属阴呢？其实很简单，就是看海底磁针旋转的方向，顺时针则是属阳，逆时针属阴，当然了，这个不一定完全准确，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气息是运动的，阴阳也会变化，这就需要术士用自己的元神来强化这个测试结果，才能得出尽可能正确的结论，而刘教授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果然，刘教授研究了一会之后困惑地说道：“这里似乎并没有明显的阴阳属性吧？”
　　“没有么？”
　　法言接过罗庚，低着头研究了一会道：“有啊，很明显是阳属性的。”
　　刘教授的脸色有些尴尬，法言大师不会在这事上说谎的，那么结论就是刘教授其实根本就是个半桶水，不，连半桶都没有。
　　法言和尚看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的刘教授，转向方石道：“方师傅，这里虽然是阴阳相冲之所，但是却看不出很强烈的气息波动，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气息波动并不明显，应该不会对常人产生影响吧？”
　　“常人？和尚怎么来衡量常人是否会受到影响呢？有什么硬性的指标么？”
　　“这个……貌似从来都没有这个指标，一般来说都是很主观的判定。”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里的气息确实不强烈，这也是玄门中人没人看中这里的原因，否则也不会空置至今了。”
　　法言和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方石接着说道：“在我看来这里的气息足以影响常人了，特别是孩子，孩子对气息的敏感度会更高一下，这点和尚忽略了。”
　　“原来如此，贫僧确实忽略了。”
　　“阴阳相冲之地的特征就是乱，这也是你觉得气息微弱的一个原因，换个角度看，就是说这里的气息波动很剧烈，分布也非常的不均匀，这里很弱，或许一步之遥就会很强，这时很弱，可能下一分钟就会很强，这样的环境让孩子们使用，不出事那就奇怪了。”
　　“有那么严重么？”刘教授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
　　方石淡淡一笑，娄景中却是冷哼了一声，对于敢于质疑方石的外行，娄景中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自己很有知识从而高人一等的人。
　　见方石没有搭理自己，刘教授心下有些恼火，但是在这个他自己也不拿手的领域里，他确实没有什么自信，于是他将视线转向了法言大师。
　　“那方师傅有打算如何利用这些纷乱的气息呢？这乱糟糟的气息比单纯的煞气要难搞的多。”
　　“和尚在开玩笑么？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这点小事是个风水师都会弄吧？这不就是镇煞的事情么，这里的阴阳冲突都是有源之水，因此易镇不易化。”
　　“镇煞局？”
　　“对，就是做个镇煞局就行了，景中，把东西拿出来。”
　　“哦！”
　　“和尚，让我们看看镇煞之后情况会如何吧。”
　　娄景中很小心的将帆布袋打开，露出了里面那个卷成一卷的旗幡，黝黑的杂木杆子，暗红色的旗帜，金银相间的绣纹，看上去很是华丽尊贵，而娄景中的郑重其事，也向法言和刘教授暗示了这个东西很珍贵。
　　“这，这是什么法器？青城山的宝贝么？”
　　方石咧嘴一笑：“这是我的法器，叫做太乙两仪幡，善纳风水、调阴阳、镇气运。”
　　方石接过太乙两仪幡，太极两仪幡很坠手，拿起来也很有质感，娄景中又上前将旗幡的两条飘带解开，露出了旗幡的真面目，这是一面暗红色的旗幡，边上用银丝绣了四方神兽，中间则绣出一对金银双色的阴阳鱼，两条明黄色的飘带上写满了符纹，在旗幡两侧缓缓的飘动着。
　　方石左右看看，然后迈开脚步走到一处花坛边上，一抬手就将旗幡插在了地上，然后他双脚略分，双手抱印，口中轻轻念道：“运转八门，气聚于阳，敕命太乙，总镇六合，疾！”
　　方石的咒语方落，忽然间一阵怪风乍起，刮得周围的草木瑟瑟作响，风扫过刘教授的身体，他忽然有种烦躁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瞬间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和巍峨的感觉，就像仰望一座大山一样，不过这种感觉也是一闪而逝，最后心里流淌的是一种雀跃和欢快的感觉，让人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刘教授吃惊的看着方石，这不是幻觉吧？风水？难道这就是风水？这也太夸张、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470章 沾光
　　方石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轻轻飘动的旗幡，旗幡飘动起来很有节奏，像是在呼吸一样，周遭的气息已经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在方石的眼里，旗幡就像是一个链式反应的起始端，以它为中心，周围的气息运转迅速的从无序转向有序，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在扩大的波纹，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山体上。
　　这就是气息的因果！某一个地方的八门一转，周遭的八门都开始受到影响，然后是一连串的反应，当然，自然本身也抗拒着这种因果，所以在一定距离之后，这种影响终于由盛而衰，终至于无形。
　　“方师傅，这是……”
　　法言吃惊的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在突变的过程中，这种感觉是相当明显的，从刘教授瞠目结舌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一个普通人都能感受到这种明显的落差。法言和尚的感觉到自然是更明显了，他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鼓荡、协调最后归于平和的过程，这实在是太神奇了，立竿见影！这个法器绝对是个宝贝！
　　“一个临时的八门阵局罢了，暂时形成一个风水局来影响整个区域内的风水走向和属性，看来是可行的，到时候正式设置一个风水局，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不是，贫僧是说这个旗幡……”
　　“怎么？看中了我的宝贝么？”
　　“不是，不是，贫僧还没有堕落到那种程度，只是惊讶于它的强大罢了，竟然以一个法器转动这么巨大的一个八门阵局，厉害！”
　　方石微微一笑，事实上还能转动更大的，方石只是激发了它少许的能力罢了，用这个旗幡来做临时八门阵局真的是很方便，不论是做风水局验证，还是强化祭坛法术，或者直接用它来模拟祭坛施法，这东西都是胜任有余，青羊宫的玄心道长肯定想不到，这个旗幡到了方石手里发挥的威力会有多大。
　　“还好了，和尚，你再看看现在此地的风水气息状态。”
　　“哦，好，好！”
　　法言又低头向着手上的罗庚看去，跟刚才相比，现在罗庚上显现出来的气息状态强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平稳了很多，不管法言如何移动，气息的一致性和均匀性都非常好，这说明镇煞成功了。
　　法言和尚亲身经历的风水局很多，向今天这个如此直截了当的风水局到还是第一次，如果每一个风水师都能像这样验证自己的风水设计，风水之术肯定大兴，可惜……法言的眼神看向那杆宝贝旗幡，他现在真的很想去研究一下这个神奇的法器。
　　方石似乎看出了和尚的想法，不过他偏偏装作没看见。
　　“景中，将来要在东面建一圈围栏，然后在这西边开一个门，出入可以走公园内，或者沿着公园的围栏修一条路，将后院变成前院就行了，工程不会大。”
　　“嗯，这很简单，半个月就差不多，不过修路和开门都要跟公园方面协调，这比较麻烦。”
　　“没事，让民政那边去协调，我们先开工，他们爱怎么协调就怎么协调，喜欢踢皮球大可踢上几年。”
　　“嘿嘿，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大志那边的善款筹集得如何了？”
　　方石撇了撇嘴道：“用得了多少钱，几百万了不得了，随便找几个都能筹集到，实在不行他们自己垫上嘛，平白得了好处不思回报可是不行的。”
　　“那倒是，以前我做事也还讲究个因果报应呢。”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你一邪道还讲什么因果报应，骗鬼去吧。
　　“好了，收了旗幡走吧，等这里到手之后，再好好做个风水局。”
　　“哦，就这么收？”
　　“就这么收，才开始的八门阵局还不稳，压力也不大，直接取了就是。”
　　娄景中信以为真，真的上前去伸手拔旗，法言和尚觉得有些不妥，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娄景中的手就已经握住旗杆发力了。
　　“嗯！”
　　娄景中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好像被一柄大锤在后脑猛锤了一下似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身子歪了歪，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这震荡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娄景中脚下错步，手中的旗杆在地上一撑，险险没有摔倒。
　　娄景中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脑中的震荡，这才幽怨的转头向方石看去。
　　方石咧着嘴坏笑着：“嘿嘿，你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么？”
　　“我，我这不是信任你么。”
　　“呵呵，很好，所以这个是奖励！”
　　娄景中惊诧莫名，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引起了方石的不满？娄景中仔细的想了想最近自己做的事，除了自作主张邀请了鹏城的大亨去投资石溪村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事情了，莫非这事自己的小算盘被方石看穿了？
　　方石诡异的笑了笑道：“想不明白？等想明白了再来向我道谢吧。”
　　法言见多识广，一想刚才的情景，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不由得有些羡慕娄景中，刚才拔旗乃是阴阳相冲，这种强度适中的冲击对成年修道者是非常有好处的，其作用在于震动僵化的元神，有着佛门棒喝，道家惊神类似的好处。
　　这也就是方石才敢干这种事情，他能清晰的看到气息的强度，并且非常了解娄景中的元神强度，准确的判断出这种程度的冲击不会给娄景中带来伤害，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是受伤的结局，所以说，碰到个好师傅好雇主，那绝对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娄景中还没想明白其中的诀窍，不过今晚他修习元神的之后，自然会有体会。
　　见娄景中闷闷不解的收起了旗幡，方石挥了挥手道：“好了，事情做完了，各回各家吧，今天耽误了刘教授不少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刘教授从愣怔中惊醒过来，赶忙摇头笑道：“不会，不会，今天我学到了很多，有机会还希望能向方师傅多多请教，另外关于那生产研发基地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来做。”
　　“嗯？这……”
　　“方师傅放心，我会按照你的风水局来设计周围的建筑格局的。”
　　方石明白了，刘教授能当上这个院长就不是那些只会钻书堆的书呆子，很显然，他从今天的颠覆经历中明白了很多事情，或许他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消化不能全盘接受，但是至少他已经明白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方石跟法言都不是以往的那些风水师傅，而是真正的术士，就算不能全部相信，至少也已经动摇了他以往对风水的看法，因此，深入研究的想法是十分强烈的。
　　“这样啊，那就麻烦刘教授了，我回去就将图纸送到你那里去。”
　　“不用，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拿。”
　　“那多不好意。”
　　“没事，没事，说实话，我真的对你设计的风水阵非常好奇，这里设计的时候能不能也让我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那咱们走吧，刘教授放心，设计费肯定不会少的，另外，我私人也会有所酬谢。”
　　“这些都没什么。”
　　“应该的，呵呵。”
　　法言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复杂，这刘教授倒是很聪明，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他及时的转向挽回了方石对他的恶劣印象，要知道方石的私人酬谢肯定是对他大有好处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能跟方石搞好关系，以后的好处那指定是少不了。
　　另一方面，刘教授能通过这件事情明白他们学院在不久之后即将成立的环境咨询会议中的定位，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自己的一番苦心也算没有白费。细想起来，自己还为了这事欠了方石一个人情，这事亏了！
　　法言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开口道：“刚才方师傅说这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还缺些资金，不如我们广法寺也来出一份力如何？”
　　方石一怔，诧异的看向法言道：“你们广法寺还差这点名声？”
　　“阿弥陀佛，善事还有怕多的？”
　　方石想了想，无所谓地说道：“随你，你找姜大志谈吧，不过不会让你们广法寺主导的，这事最终还是由金林公司来主导。”
　　“呵呵，当然。”
　　一行人向着停车场走去，娄景中凑到方石身边，小声地说道：“方石，和尚不仅仅是想沾光吧？”
　　“嘿，嗯，估计还想给其他门派一个错觉，让他们以为广法寺和青城山私下结成了联盟。”
　　“为啥要干这种事情，官府方面肯定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吧？”
　　“不希望不代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你今晚跑一趟盘龙观那边，看看他们想不想出点钱做善事，呵呵。”
　　娄景中嘿嘿一笑：“明白了，他们要是不愿意也忒笨了。”
　　方石笑了笑：“咱们谁都不掺乎，他们爱怎么结盟就结去。”
　　“你就不怕他们四家合起来对付我们？”
　　方石翻了个白眼：“对付我们什么？我们跟他们有矛盾么？”
　　“这倒也是，不过真要说没有利益冲突也是不对的，你要注意啊，陈家、林复晟、李君武、金林公司、夏家等等，我们已经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利益圈子，冲突恐怕是会有的。”
　　“哦？冲突？不要将所有利益划分的过程都归结为冲突，有时候也叫做妥协和合作，不是有个说法么，将蛋糕做大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娄景中想了想，有些不大赞同的摇着头，做大蛋糕？谈何容易啊。


第471章 搬你家里去
　　利益划分的本质就是切蛋糕，切得人越多，得的就越少，所以排他性是一个人与人相处的重要表现。
　　但是，逐利性更是人的本能。
　　鹏城的行政效率总体来说还是相当高的，方石提出要求的第三天，也就是三月三日，广法寺准备召开法会的日子，方石接到了闫恒志的电话，通知方石少年宫空置的原天文馆已经划拨给了民政局，作为开设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场地，方石只需要让金林公司到民政局去办理正式的手续就行，当然，这个手续也包括成立康复中心的相关手续。
　　方石正要准备出门，打了个电话将这事告诉了姜大志，让他去跟进就没有多管了，他现在心思都放在去参加法会这件事上面，不过他在意的绝不是这个分蛋糕的会议，他在意的是跟他一起去开会的漂亮姑娘——夏雨瑶。
　　原本方石并没有邀请夏雨瑶跟自己一起去参加广法寺法会的打算，但是正好昨晚夏雨瑶打电话来向他兴师问罪，为何上次去海边都不叫她，又说自己无聊得很，方石立刻顺势邀请她陪自己出席广法寺的法会，夏雨瑶一口就答应了。
　　方石仔细的看了看今天的装束，布衣布裤布鞋，这是一套标准的练功衫，以方石心性，能专门跑去买一套这种练功衫已经很难得了，原本陈必信说找人来给方石订做一套像样的衣服，结果被方石否了，没钱！
　　不过现在方石又有些后悔了，自己穿成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够帅嘛。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方石无奈的笑了笑，开门向外走去。
　　才出楼门，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楼道口的路边上，车玻璃徐徐降下，露出了夏雨瑶那张俏丽的素面。
　　“大叔，很准时嘛。”
　　“彼此彼此，呵呵。”方石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
　　“你这身打扮……也忒土了吧？”
　　方石低头看了看：“还行吧，难道要穿西装打领带？”
　　“切，法会哎！应该穿一身道服，这才不会给我们青城山丢脸吧。”
　　“你怎么不穿？”
　　“嘻嘻，我又不是修道的，上车吧。”
　　方石上了车才注意到夏雨瑶穿的其实也是一身练功衫，但是人家那是订做的，天青的底色，蓝色的花纹和银色的滚边，细节和花纹都做得非常精致，衣服的形状也是收了型的，更能凸显女性的身材。
　　“呵呵，原来咱们想一块了。”
　　“哎，法会是干什么啊？要开祭坛么？”
　　“开祭坛干什么？哦，你以为是祈福法会么？不是的，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交流一下，顺便开开会，商量怎么分蛋糕什么的。”
　　“分蛋糕？什么嘛，原来是这些无聊的事情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方石赶紧说道：“也会有一些法术探讨的，这次主要是讨论超大规模星局的设计和推演吧，可能会出现一些模拟的缩微星局。”
　　“哦，那还有些看头。”夏雨瑶专注的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脸上的表情有些沉肃，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车里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上学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闷死了，课程也很无聊，老实说，病理学真的很无聊，而且西医病理学其实也是在摸索，我觉得还不如我继续研究中医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报中医呢？”
　　“呃……中医？哪个老师能比我师傅更厉害？”
　　“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学了是吧？”
　　“嘻嘻……可是我师傅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学不行。”
　　“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学医的，是吧？”
　　“还是大叔了解我，我一点也不喜欢学医，但是自小就学了，当时是为了跟我姐争口气。”
　　“你的医术确实甩雨欣八条街。”
　　“我武术也比我姐强，但是……你少在这给我灌迷魂汤，难道我不知道修炼不修神，一切皆成空么？我姐随便一个法术，我就挡不住，医术什么的在术士圈子里就是招徕生意的辅助手段，你说，我哪有什么理由喜欢医术呢？”
　　“医术可以帮助别人。”
　　“这也是唯一的理由吧，只是，我又没有那种救死扶伤的情怀，其实我也想像姐姐那样，自由自在的游戏红尘，等年纪大了，就到山上远离尘世寻仙问道，过过安静逍遥日子。”
　　方石抿嘴一笑，还真是姐妹两，连想法都差不多，不过方石明白了，这丫头只是想要过得更加多姿多彩而已，不想按照父母和师傅规划好的路子过一个太有计划的人生。
　　“雨瑶，我记得你练的是青城养生诀是吧？”
　　“是啊？怎么了？”
　　“你师傅没有跟你说过养生诀本身也是能炼神的么？”
　　“有啊，可是我就是练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资质太差了吧。”夏雨瑶神情有些暗淡，一想起自己姐姐她就有些自卑。
　　“哈哈……”
　　“你笑什么？我资质差很好笑么？”夏雨瑶恼怒的扭过脸龇了龇牙，一脸不爽地问道。
　　“不是，你说的资质差是不是在跟你姐比呢？”
　　“那我该跟谁比？就算青城山的其他同辈弟子，我也一样比不过。”
　　“那是你未遇名师。”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师傅不是名师？”
　　“云和掌门在其他方面是不是名师我不知道，但是在修炼元神方面肯定不能算很厉害，从青城山新一代弟子的水平就能看出来，青城山除了你姐姐因为天生丽质显得十分出众，就再也找不到能拿得出手的年轻一代，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夏雨瑶一想也是，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猛地一亮：“大叔，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你自认为比我师傅更擅长教徒弟？”
　　“我有这么说么？”
　　“肯定有，你别耍赖啊！大男人说话要光明磊落，鬼鬼祟祟的多没劲，快说。”
　　“看路，看路！你在开车呢，咱两的小命可都捏在你的手里。”
　　“怕什么，有本小姐陪着你，你就知足吧。”
　　“也是，呵呵。”
　　“大叔，不要转移目标哦。”
　　方石抿嘴笑了笑道：“其实元神的强化跟资质没啥关系，所谓的资质，在于成长过程中会不会逐渐的丧失灵识。”
　　“你是说，修炼的目的是为了不丧失灵识？”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说随着人的成长和成熟，元神是趋于分散的，而不是凝聚，修炼的目的在于凝聚元神，而资质其实是指这个分散的速度，分散速度越慢的人就是资质越好的。”
　　“切，那不是还是个资质问题么？而且你这个理论不是说元神不能强化么？这显然是不对的。”
　　“我没说不能强化，我说得这些都是在没有修炼的前提下得到的结论，至于修炼之后则不一样，这里还有另一个资质问题，那就是元神凝聚的速度。”
　　“对，我说得就是这个资质！”
　　“但是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所谓的资质只是对修炼方法的适应程度罢了，也就是说，有的人适合这个方法，有的人不适合，在我看来，修炼元神是相当个性化的一件事，绝没有什么通用的办法，每一个人的思想不同、阅历不同、性格不同……必然要用不同的修炼方法，用观想法、冥想法、坐忘法还是有为法这都有讲究，所以归根到底，你觉得你元神修炼不得寸进，其实应该是修炼得不得其法。”
　　夏雨瑶大喜：“你是说你可以帮我？”
　　方石点了点头道：“嗯，不过……”
　　“太好了，大叔你最好了！嘻嘻……”
　　夏雨瑶不等方石的话说完，已经开心的欢呼了起来，如果不是在开车的话，估计她可能会做出点什么更激烈的表达形式，现在她只是猛地踩下油门，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的在公路上冲了出去，这肯定超速了，估计罚单扣分跑不掉了。
　　方石并没有阻止她，她是一个武者，比常人有着更高的反应速度和反应准确性，所以这点速度真心不算快，就是有些吓着了周围的车辆，估计后面已经是骂声一片了。
　　夏雨瑶一口气冲到了山脚下，这才将车子直接停在了路边，嘻嘻的傻笑了一会，扭过头看着方石道：“大叔不是耍我吧？”
　　“你觉得我会耍你么？”
　　“我记得刚才你说了不过什么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伏笔？”
　　“现在才想起来，那刚才你兴奋个什么劲呢？”
　　“我喜欢，大叔，耍我的后果很严重哦。”
　　“我可是术士哦。”
　　“切，好大叔，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嗯？”
　　夏雨瑶一把抓住方石的手，撒娇的摇来摇去，方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呃，停！赶紧停！这个受不了。”
　　“嘻嘻……”
　　夏雨瑶放开方石的手，方石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夏雨瑶侧着身子，眨着大眼睛看着方石，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不过，我需要全面的了解你的状态之后才能尝试寻找适合你的修炼办法，这里面有个问题，你必须在我面前修炼，你平时修炼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搬到你家里去住。”
　　“哈？！”方石傻眼了。
　　夏雨瑶调皮的哈哈直笑：“逗你的，不过你搬到我家里来住总行了吧。”


第472章 不欢而散
　　方石再次失望了，深深的失望啊！这当然是假的，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其实他也知道夏雨瑶根本就不可能搬到自己家里去，自己那一室一厅的地方住不住的开先不说，估计夏雨欣知道了之后，立马就会飞回来找自己拼命，还有夏炎，估计冲在前面的应该是他。
　　“搬你家里？不去不去，那成什么了！你只要每天早上早早的来跟我一起晨练就行了。”
　　“可是我练的养生诀是子午功。”
　　“少忽悠我，子午功不过是在这个时间段效果最好罢了，别的时间一样能练。”
　　“切！一点都不好玩，去我家住有什么不好，我父母可是很欢迎你的？”
　　“欢迎？为啥？”
　　“因为你跟我……我们是同门嘛，你又是长老，我爸很势利的，肯定巴不得拍你的马屁呢！”
　　“呃，有这么说自己的父亲的？”
　　“切，他敢做还怕人说了，嘻嘻。”
　　“还是算了吧，想想都觉得很怪，你每天早上五点半到我家旁边的公园来。”
　　“好麻烦。”
　　“你不是无聊么。”
　　夏雨瑶眼睛转了转：“好吧，那就一言为定，从明天开始。”
　　“嗯，可以，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事不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不着急，这么多年都能忍，害怕再忍一些时候么？”
　　方石狐疑的看了看夏雨瑶：“你在忍什么？”
　　“什么？你听错了吧大叔，我忍什么了？走了，走了，喔嘞！这里还要买门票？”
　　“不用，你跟他说是青城山来参加法会的就行。”
　　……
　　广法寺的后山禅院里济济一堂，方石来过一次，上次开坛施展招魂术就是在这个禅院里面，这次大家都聚集在禅院的大堂里，一圈的凳子坐了十几二十人，还有些年轻一辈的只能站在后面，南粤像模像样的门派差不多都到了。
　　高踞上座的方石和站在他身后光彩照人的夏雨瑶，自然是非常吸引人目光的存在，不过这些目光里大部分都是不屑和妒忌，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大都不知道方石的赫赫威名，不过今天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了。
　　“法通方丈，今天在座的都是南粤的玄门精英，贫道有些不明白，为何会有外省人在此呢？莫非青城山想要搬家了么？”
　　会议还没开始，南华宫的弘祥道人就朝方石发难了，上次盘龙观事件之后，南华宫被迫退出鹏城，今天南华宫来此显然不是想要来切蛋糕的，因为轮不到他们，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哈哈……青城山搬家了还能将整个山都搬过来吗？”
　　“就是，外省人掺乎南粤的事情干什么，手也伸的太长了。”
　　弘祥道人的话才落，他身后的年轻道士就开始沿着弘祥道人的话继续发挥，竟然也在年轻一辈中引起了不小的共鸣，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方石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的啜饮着，坐在他边上的法通方丈也笑眯眯的不出声，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看看方石如何应对。
　　夏雨瑶眉头一竖，侧头看了看方石，只要方石发个话，她就准备将茶几上的茶杯扣到那讨厌的老道士头上去。
　　方石缓缓的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看向弘祥道人，打量了好一会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搅屎棍啊！怎么，上次在鹏城捣乱被赶走了还嫌丢人丢得不够？这回又想来捣乱了么？法通方丈心胸开阔与人为善，好心好意的邀请你们前来，是想要化解之前的矛盾，想不到却是好心糟了狗咬啊！你们巴不得这次的法会开不成是吧？”
　　“你……方石，我敬你是名门子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不用，不用给脸，真的不用，你想怎的？要动手么？不敢动手那就闭上你的嘴，要不然就滚蛋，大门开着，没人拦着你！”
　　“你，你太过分了，青城山的人如此跋扈，将南粤玄门同道都不放在眼里么？”
　　“就是，想不到青城山如此狂妄，竟然容不得一点意见？真当我南粤无人么？”
　　弘祥道人身后的年轻道士开始义愤填庸的煽动众人的情绪了，傻瓜和别有用心的人还是有的，果然有人跟着起哄了。
　　“就是啊，有些过分了吧，好歹也是南华宫的前辈，他身为后辈……”
　　“住嘴，你懂个屁！”
　　但是，起哄的年轻人立刻就遭到了长辈的呵斥。
　　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方石眼角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法通和尚，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法通邀请南华宫来分明就没安好心，只怕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来压一压自己的风头，这是想要孤立自己的节奏？
　　方石翘了翘嘴角，侧头冲着夏雨瑶眨了眨眼，然后又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茶，对于眼前的乱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至于南华宫的人，他更是理都不理。
　　该表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现在就看法通方丈的态度了。
　　正如昨天娄景中所说，方石固然没有什么野心，青城山也没有可能将整座山都搬到鹏城来，但是方石身边正在形成一个利益圈子，并且发展得还十分快速，这些显然已经触动了鹏城原有的势力划分，所以，新一轮碰撞和重定位也就很自然的开始了。
　　“阿弥陀佛。”
　　法通一声佛号就像是暮鼓晨钟，整个大堂立时安静了下来，这显然是已经上了手段了，夏雨瑶稍稍弯下腰，方石也侧身凑过去，夏雨瑶低声道：“大叔，这是法术？”
　　方石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方石没好气地说道：“佛门狮子吼。”
　　“哦，原来这就是狮子吼。”
　　“不然你以为要使劲的吼才行？”
　　“嘻嘻……”
　　大堂里很安静，大家也都正襟危坐，只有方石跟夏雨瑶笑语晏晏，而且他们还是很引人注目的焦点所在，这种态度实在是……连站在法通方丈身后的法言和尚都有些不满了，这不是完全不将广法寺放在眼里的节奏么？
　　法通方丈看了方石一眼，缓缓的开口道：“方师傅是我邀请来的，鹏城也是一个五湖四海精英汇聚的地方，提什么外省人本身就极为不妥，我们今天汇聚一堂，为的是交流心得，而不是互相攻讦。正如方师傅所言，贫僧邀请南华宫来此，是为了化解相互间的矛盾，如果南华宫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也可以先行离开。”
　　法通和尚不笨，他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自己想要向方石传达的东西想必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还是见好就收，至于已经失去了作用的南华宫，赶走了也干净，同时也能显示出广法寺在鹏城的地位。
　　弘祥道人脸色一变，他也是人精，岂能不知道自己又中了广法寺这群秃驴的奸计，不过你有你的如意算盘，我可没有义务要给你做嫁衣。
　　“哼！好一群见利忘义之徒，等到青城山将我南粤玄门踩在脚下的时候，看你们又是一副什么嘴脸。方石，你也不用得意，别以为南粤都是这些鼠目寸光的小人，自然还有能看穿你们阴险嘴脸的人。”
　　“就是你么？弘祥道人，你三番两次的出言不逊，莫非以为我方石没有脾气么？这俗世上胡言乱语还要被人告个诽谤污蔑之罪，咱们玄门没有那么麻烦，向来以实力说话，既然你敢于挑衅，那就莫怪我无情！”
　　“哈哈……好啊，说不过要动手么？”
　　“就凭你这个无知鼠辈？滚！”
　　方石一声历喝，尽管弘祥道人早有准备，但是还是挡不住方石蓄意的一击，方石是为了立威，直接上手就是诅咒术，连平时最喜欢用的踹门绝技望气术都不用。
　　“砰！”
　　寂静的大堂里一声轻微的闷响，只见刚才还义愤填庸的弘祥道人竟然应声而倒，一头就栽倒在地上，幸亏坐在他边上鼎湖观的一念道人伸手一扶，这才没有一头撞在地上弄个满脸桃花开。
　　“师父！”
　　站在他背后的年青道人急忙绕了过来，抱着人事不省的弘祥道人大声疾呼，见师父没有反应，他怒目瞪向方石，方石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里却森冷如冰，这位年轻道人顿时一阵发虚，想到师父的下场，原本冲到嗓子眼里的怒骂顿时又咽了下去。
　　整个大堂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这里都是行家里手，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方石这一击绝对能让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接下这一次快逾闪电的术法突袭，哪怕是做好充分的准备也一样。
　　事实上弘祥道人也不是没有准备，那一声轻响就是法器被爆掉的声音，一个能将对方防御法器彻底废掉的法术攻击，其强度如何大家心里自有定论，如今他们看看昏迷不醒的弘祥道人，都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太强了！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青城山真的要大举南下，不用别人了，就是方石一个，举南粤玄门之力恐怕也挡之不住。
　　方石忽地站了起来，夏雨瑶一愣，也赶紧挺直了腰杆，并悄悄朝侧面移动了一下，方石笑眯眯的扫了大家一眼道：“既然大家不欢迎青城山，我们就不掺乎南粤的玄门事宜了，各位大可放心，青城山不会搬到鹏城来的，因为那山我们实在是搬不动的，呵呵……”
　　说罢，方石冲着法通方丈和永方道长、广海道人一一施了个礼，带着夏雨瑶大摇大摆的走了。


第473章 同学
　　“大叔，你刚才好帅啊！”
　　方石捏了捏下巴，胡茬子有些扎手了，早上才刮过，长得真快。
　　“嘿嘿……很帅么？”
　　“嗯，那是什么法术？我能学不？”
　　“那个啊，独门秘术，想要学也行，等你元神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就行。”
　　夏雨瑶迅速的贴近方石：“真的？那就是要多强？”
　　“跟我差不多就行。”
　　“切！说了等于没说。”
　　夏雨瑶鼓着嘴走了几步，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块小石头，小石头准确的击碎了远处的一朵粉色的指甲花，然后撞在后面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又反弹起老高，这丫头用了多大的劲啊？方石冷汗直冒。
　　“对了大叔，这样做爽是爽了，可是会得罪人吧，你这么示强南粤五大门都会忌惮的吧？还有广法寺的和尚们，不会觉得你不给面子么？”
　　“呵呵……你也会想这些啊？”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呢？当然了，我肯定没有我姐姐那么成熟聪明行了吧？”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说实话，在我心目中，你是个比较跳脱的姑娘，应该不大喜欢理会这些复杂的利益斗争，所以有些意外，至于跟你姐姐比吗……”
　　夏雨瑶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方石道：“怎么样？”
　　“各有各的好。”
　　“那到底谁更好一些？”
　　方石抿嘴笑了笑，坦然道：“个人觉得你更可爱一些。”
　　夏雨瑶的嘴角弯了起来：“嘿嘿……我可是会告诉我姐姐的哦。”
　　方石愣了一下：“告诉雨欣又怎么了？我说得都是真话，她也一直认为你很可爱啊，在她嘴里，你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
　　夏雨瑶怔了一下，奇怪的看了看方石，然后开心的笑着道：“走了，等会还有什么安排么？反正都出来了，不会这就各回各家了吧？”
　　“一会我要去少年宫天文馆，嗯，现在应该叫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自闭症？你怎么会想起要弄这个？”
　　夏雨瑶诧异地问道，在她看来，方石真是喜欢东一下西一下的，不过这貌似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生活太沉闷。
　　方石笑着将这个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来历跟夏雨瑶一说。
　　“这么说你今天是要准备布阵了？”
　　“不是，只是实地勘测一下，看看用什么风水局最好。”
　　“那我也要去。”
　　“行啊，求之不得呢。”
　　“求之不得？”
　　“哦，呵呵，我的意思是，以后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帮忙进行一些治疗康复工作，反正是做善事，对你也有好处。”
　　“哦……不过对于自闭症这种心神方面的病症，其实药物治疗的效果并不好。”
　　“针灸呢？”
　　“也不大好，看个案吧，这种病真的很难治。”
　　方石想了想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用药石难治的病，通过别的手段或许效果会更好？”
　　“这个可不好说，按照现代西医的说法，自闭症是脑内分泌缺失或者失衡，中医认为与心经、肾经、胆经有关系，但是主张先天失调，后天治愈很难。”
　　“哦，原来如此，我也去看了一些自闭症患者，总体的表现就是阴阳失调。”
　　“怎么，大叔也想学医么？”
　　“没有，只是在思考人体阴阳变化所带来的影响罢了。”
　　夏雨瑶好奇的看了看方石，师父曾经说过，中医的根本在于平衡，平衡的本质是阴阳，医术不过是修道者在观察自己和别人身体阴阳变化过程中的一个副产品罢了，如今方石说要观察阴阳，果然这才是修道的核心之一么。
　　车子下了山，夏雨瑶忽然想起刚才跑了题的那个问题：“大叔，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这么做会不会将整个南粤玄门都给得罪了呢？”
　　方石诧异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到你家的生意。”
　　“切，我就那么市侩？我是担心……青城山的声誉罢了。”
　　“哦，那个也不用担心。你以为我今天不这么做他们就不会排挤我们了？排外其实是一种本能，谁也不希望分蛋糕的人又多一个吧？不过，我们在这里已经是事实，所以必须亮一亮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知道这个蛋糕我们必须分一块的事实，当然，同时我们也希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我们没有独占的意思，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先将蛋糕做大。”
　　“有么？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去亮爪牙了呢？”
　　“其他的想法之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那些人心里都明白，今天法通老和尚故意找南华宫来，就是想要压一压价的意思，至于南华宫的死活，谁管啊？少一个南华宫不是也多分一点么？”
　　“切，大人还真是卑鄙。”
　　“呵呵，现在你又成孩子了？”
　　“哼！”
　　“其实我们要真的跟南粤门派一团和气的打成一片，那才有大问题呢？”
　　“哦？为什么？”
　　“因为玄门只是鹏城势力的一部分，官府才是最重要的主导力量，易地而处，对于玄门术士这种强力的群体，你希望他们是铁板一块还是相反？”
　　“哦……明白了，所以你要故意制造一些矛盾，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个，一个……什么来着？”
　　“斗争中求合作，竞争中求发展。”
　　“对！这个话虽然老套，但是却是真理。”
　　“呵呵……这些东西是不是很沉闷啊？”
　　“沉闷？不会啊，我觉得很有趣。”
　　“是么，我总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似乎都不怎么关心这些。”
　　“那我们该关心什么？”
　　“不知道，比如明星了、时尚了、自我了之类的。”
　　“切！叫你大叔你还真喘上了，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们这一代最大的特点就是多样性，其中有不少白痴我承认，但是也有更多善于思考的，总的来说，我们这一代就是最缺乏模版的一代。”
　　“那是不是可以叫做缺失了信仰的一代？”
　　“呃……你就不能从好的一方面来看？”
　　方石耸了耸肩：“无所谓了，我怎么看根本就不重要。”
　　夏雨瑶沉默了一会，方石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耳中听着汽车发动机的平顺声音，这是一个好发动机，方石敢肯定。
　　“喂，大叔……那，你怎么看我的？”
　　“你？我没跟你说过么，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秀外慧中、可爱又能干的姑娘。”
　　“不是没有信仰的迷失一代么？”
　　“你没有信仰么？你不是下定决心要修道问仙么？”
　　“嘻嘻……是呢。能不能成，可就要靠大叔你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否则，我姐一定不会放过你。”
　　“为啥又是你姐？”
　　“哼！”
　　……
　　“咦！你是夏雨瑶吧？”
　　夏雨瑶迷糊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短发女孩，仔细的搜索了自己的记忆，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位是谁。
　　“你是……”
　　“嘻嘻，我叫刘忻蓝，我也是鹏大的，环境学院的，夏雨瑶同学在学校的风采无人不知呢，我该叫你大姐大么？”
　　“哈？！”
　　方石很好奇的看了刘忻蓝一眼，这女孩的面相不错，性格开朗，眼神端正，除了颧骨略高，有一点点的固执之外，总体打分能过八十，当然，这是指面相，如果容貌的话，方石的审美就没有代表性了，但是肯定是达到了秀美这个标准的。
　　“方师傅，这是我女儿刘忻蓝，在鹏大上学，今天非要跟着过来，说是要开开眼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哦，没什么不方便的。”
　　刘忻蓝大方的打量了一下方石，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刘忻蓝，你在大鹏那边的生产基地我也有参与设计，老实说，我有很多的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
　　“当然，不过今天不方便谈这个，下次我会带甲方专门去一趟你们学校的。”
　　“那太好了。”
　　“对了，我很好奇，你说雨瑶在学校很出名是怎么回事？什么大姐大啊？”
　　刘忻蓝顽皮的一笑，看了看夏雨瑶。
　　夏雨瑶脸颊一红，挥了挥手道：“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干什么，没事少打听。”
　　刘忻蓝好奇的在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然后若有所悟的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好吧，我们进去吧。”
　　这一次，方石他们直接就是从后门绕过来的，天文馆的后门已经打开了，显然是姜大志和娄景中已经先到了。
　　“杨老，您怎么也来了？”
　　杨玄义大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大志都将风水树硬塞到我店里去义卖了，我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方石大囧，这个姜大志的脸皮还真是够厚，不过脸皮不厚还经什么商呢？
　　在天文馆里的不止杨玄义一个人，除了姜大志、娄景中之外，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中年人五十多，一个三十多的干练年轻人。
　　顺着方石的眼神，杨玄义笑着低声道：“民政的人。”
　　方石点了点头不再去理会他们，转头对刘教授道：“你们随便看看吧，我要先忙一会。”
　　“好的。”刘教授很客气地答道，不过刘忻蓝却没那么老实。
　　“我能看看你的工作么？我对风水术士很好奇。”
　　方石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夏雨瑶：“随便，不过只看别问。”
　　“知道了。”


第474章 这不科学
　　看到方石到来，娄景中立刻迎了上来：“你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娄景中将一个复印好的图纸以及托板递给方石，方石顺手接过，又看了看娄景中包包里的那些铜质法器，满意的点了点头。
　　姜大志也带着那两位官员走了上来：“石头，这么晚？不是跟雨瑶去二人世界了吧？”
　　“哼！”
　　夏雨瑶脸色一沉，姜大志赶忙讨好的冲她笑了笑。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民政局的黄副局长，这位是吴干事。这位是我们金林公司的风水顾问，市环境协会的咨询委员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两位好。”
　　那位黄副局长点了点头，一脸客气的笑意：“你好，你好，听说方师傅是风水高人，以后有机会还请方师傅多多关照，呵呵……”
　　“好说，大家互相关照。”
　　吴干事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姜大志笑着说道：“石头，民政这边有黄副局长帮忙，程序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是……按照规定，民政这边是需要出一个监管员的。”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需要知道这事谁主导？如果是民政主导，我转身就走。”
　　“不是，当然是金林公司主导了。”
　　姜大志赶忙说明，民政那边只不过是想要安插些闲人罢了，这个其实很正常，没有必要执着这点。
　　黄副局长好奇的看了看方石，身为一个体制内的人，他自然懂得情报的重要性，因此在接过这个事情之后，他就四处打听了不少的消息，但是得到的消息不多，知道金林公司的背景虽然简单，但是背后的关系网却极为强大，这事又是徐市长亲自交代下来的，所以黄副局长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态度在积极处理此事。
　　如今看到姜大志对方石的态度，显然这个事情的主导者竟然是这个年轻的风水先生？这太不合常理了，传闻市里面最近要有大动作，明面上说是改善环境，其实大家都传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莫非这事也是跟那个关联的？如果这个年轻术士真的跟那事有关联，自己就更要小心了，至于安插闲人的事情，也不在乎这一个地方了。
　　“方师傅放心，我们只是进行一些必要的监管，这是符合法规的，而且也不是常驻，不用金林康复中心来负担监管员的工资。”
　　“哦，那就好，如果这里变成官方性质的，我们就不好插手了。”
　　方石也很客气的回应，黄副局长满意的笑了笑。
　　“能理解，民办机构的效率和灵活性很高，但是我们不能失去监管，方师傅也知道，有不少机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慈善机构的名义却行盈利之实。”
　　“只要民政局能依法办事就行，我想这里是不怕监管的。”
　　姜大志咧嘴笑了：“那是，我们是真的在做善事嘛，那你先忙着，我带黄副局长到周围走走，一会吃饭的话……”
　　“你招待客人吧，我这边的我来招待。”
　　“要不一起吧？”黄副局长很聪明，知道搞好关系肯定没坏处。
　　方石笑了笑：“不必了，等哪天黄副局长不是黄副局长时再说吧。”
　　说完，方石点了点头，带着娄静总朝天文馆的中心走去，黄副局长皱眉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方石的意思，意思是私人关系结交可以，但是官方身份就算了。
　　黄副局长呵呵一笑，看了方石一眼，就跟着姜大志向外走去，他们还要去跟少年宫的管理方协调一些事宜。
　　方石也不用罗庚，在天文馆中间部位转了一会，然后找到一个位置站定，在地板上做了一个十字记号。
　　“景中，测距。”
　　“哦。”
　　娄景中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测距仪定位到方石做好的记号上，熟练的摆弄着手里的激光测距仪，嘴里报出一串数据，方石一一将之记录在图纸上。
　　接着方石又换一个地方，做着一样的工作。
　　夏雨瑶和刘教授、刘忻蓝都安静的跟在一旁看着，虽然他们三人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却没有人问出来，夏雨瑶是不想这个时候问，刘忻蓝则是事先被方石堵住了嘴，刘教授么，他是自己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夏雨瑶数了一下，方石在中间标记了一处，在外围一圈有十二个标记，夏雨瑶的记性很好，她刚才大概算了一下，这十二个标记是没什么规律的，不论是到中间点的长度和角度都不完全均匀，当然，要是大致归类的话，这十二个标记大概间隔三十度左右。
　　位置定好之后，方石接过娄景中递过来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个的铜质法器，这些都是一个个的八卦台，八边形的铜柱，上面刻着太极八卦，每一个的中心还有一个海底磁针，这是专门用来测试节点的法器，也是方石的创意之一。
　　接下来，方石让大家帮忙，将十三个法器分别放在了十三个标记上，方向就是随意放的。
　　“好了，接下来，大家退开一下，到门口的台阶上站着看吧，一会主意保持安静，景中将两边的门都关好。”
　　“好！”
　　众人好奇的都退了开去，方石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他身前就有一个八卦法器。
　　方石见娄景中将门都关好，这才闭目宁神，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口中年年有词。
　　“八门在外，阴阳于中，八宫定伦，九神运转，欲定六合，先开乾坤，定！”
　　随着方石的声音落下，刘忻蓝觉得方石面前的那个铜质金属法器似乎动了一下，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睁大眼睛看过去的时候，那法器稳稳的停在地上，哪有分毫动静，再说了，刚才方石还距离这东西半米远呢，怎么可能会动呢？
　　夏雨瑶的眼神却是猛地一亮，她是个武者，一个一流武者，刚才她看得很清楚，那个法器自己转了一个角度，大概十几度的样子，还左右晃了晃，最后才稳定下来，这实在是完全颠覆了物理常识的情景。
　　虽然在外人看来，武者的许多动作和效果都是违反物理常识的，但是那只不过是错觉，武者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最符合物理常识的，每一个武者都是一个力学大师。
　　但是，刚才方石凭空让那铜质法器转动，绝对不能用现代的物理知识来解释，至于传说中的意念驱动，夏雨瑶也觉得有些扯，那么，那个足有一公斤重的法器到底是怎么转动的呢。
　　一脑袋的问号没有答案，方石的咒语却在继续。
　　“乾坤既定，六合有序，地定于内，星行于外，居稳蓄涌，分割阴阳，九神入局，五鬼应命，转！”
　　“嗤嗤！”
　　这下那些法器不但在动，还发出了嚓嚓的声音，刘忻蓝使劲的揉着眼睛，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法器，我的天！这里距离方石足足有二十米左右，这，这太不科学了！这东西是怎么转动的？难道真是有什么“五鬼”在搬运？刘忻蓝觉得背后有些痒痒的，身上的鸡皮疙瘩悄悄的冒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向父亲身边靠去。
　　刘教授的眼睛也瞪得溜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形，他不是理科的科学家，他也没法解释这种诡异的现象，但是现象既然已经产生了，就必须承认这个事实，风水不科学？对，是不科学，因为科学没法解释它，这只能说风水是科学还没有办法解释的自然现实。
　　上一次的情景可以说是巧合，是天象的突变，或者是地磁变化、主观幻觉什么的，这一次呢？巧合不可能连续出现，更不可能每一次都是方石施法的时候出现，所以刘教授这一次是真的相信了，风水术数真的不是什么虚幻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一种未知的学问。
　　就在大家瞠目结舌的时候，方石开口了：“景中，按照顺序报给我法器磁针的方位。”
　　娄景中自豪的应了一声，按照方石指的方位一个个的将磁针的方位报给方石，方石一一记好，然后方石又仔细的略微调整了这些法器的位置和角度，记录下连带的变化，直到两个多小时之后，方石的图纸已经记了一大堆不同状况的数据，这才满意的呼了口气。
　　“好了，完工，景中，收拾一下。”
　　“好！”
　　“我也帮忙！”
　　两个小时过去，刘忻蓝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倒是夏雨瑶都有些烦躁了。
　　大家动手，很快就将东西收好，然后运到外面娄景中的车上。
　　“行了，午饭时间早过了，但是午饭还是要吃的，大家都没有别的安排吧？”
　　众人都摇头，其实大家倒不是想吃饭，而是想找机会解决一下心里面堆积下来的疑惑。
　　“那好，我们去吃饭，找个像样的地方，反正是金林公司报销，呵呵……”
　　夏雨瑶抿嘴笑了，她自然是知道方石为何没钱的，对于方石的小气，她是深有体会的。
　　随便点了菜将服务员打发出去，刘忻蓝很积极的给大家斟上茶水，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方石，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心里最难理解的问题来问。
　　“方师傅……那个刚才那些法器自己动了吧？我没看错吧？”
　　方石促狭的一笑：“有么？不会吧？你觉得那些铜疙瘩有脚？”
　　刘忻蓝一愣，夏雨瑶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娄景中也翘起了嘴角。
　　刘忻蓝求助的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问道：“我也看到了，确实自己动了，而且肯定没长脚，大叔，你就给解释一下呗。”


第475章 晨练
　　刘忻蓝好奇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对于“大叔”这个很有意思的称呼她也很在意，当然，她完全是将这个称呼尽可能的朝着暧昧的方向脑补了，一个彪悍的少女，一个强大的术士，这里面的故事……嗯嗯，一定很有趣。
　　方石并没有在意刘忻蓝脸上的奇怪神色，对于刘忻蓝的问题他可以敷衍乃至不予理会，但是对于夏雨瑶的问题他还是需要认真对待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怎么说呢？你们都知道我们所处的是一个三维空间，那么，空间本身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是什么撑开了我们存在的这个空间呢？”
　　夏雨瑶怔了一下，刘忻蓝举手道：“我知道，是暗物质吧？”
　　方石点了点头：“其中之一的说法吧，还有说是场，或者力之类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存在某种东西支撑着我们存在的空间，对吧？”
　　“是！”
　　夏雨瑶和刘忻蓝一起点头，娄景中也好奇的看着方石，这种解释的路子难道是要用已知的科学理论，来解释未知的玄学理论？娄景中也竖起了耳朵。
　　刘教授更不用说了，正伸长耳朵认真的听着，接触了方石之后，刘教授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体系正在被摧毁并重建，环境科学，或许真应该回头认真的看看老祖宗的东西。其实想想老祖宗道法自然、世界混一的思想，明显比现代西方的环境学在顶层设计上更加的先进，只是没有现代环境科学那么细致而已，不对，只是自己了解的太少而已。
　　所以现在有机会，就一定要好好好的学习了。
　　“既然有某种东西支撑着我们的世界，那么最基本的、互相影响现实世界存在的基础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呢？”
　　“这个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之气？”
　　方石看着惊喜的刘忻蓝笑了笑道：“阴阳之气只是一个说法，同时也是一个哲学概念，在道家的观念中，这世界本来就是混一的，所有的存在都来源于混沌，然后不断的分化组合，形成各种形态，也就是各种的物质、能量等等，所以我要说的东西不是阴阳，而是世界本身。”
　　“不明白，世界本身就包含了所有，难道你要影响和干涉所有的东西么？”
　　“自然不行，于是，我们学道之人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是一体的，那么我只要影响其中的一个要素，自然就能推动整个世界的变化了，不是有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么……”
　　“我知道，蝴蝶翅膀煽动风暴理论。”
　　刘忻蓝十分的活跃，总是抢着发言，夏雨瑶果然一副大姐大的风范，一点也不跟这个小女孩争风吃醋。
　　“嗯，没错，就是这个。”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挥挥手掌，为啥不能让你面前的杯子动一动呢？”
　　“问得好！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挥一挥手掌并没有把握住影响我面前运动杯子的必然因果。”
　　方石说着，伸出手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杯子：“这样，就把握住了。”
　　刘忻蓝皱眉思索起来，刘教授则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术士们是在研究这个，而不是在研究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啊。
　　夏雨瑶有些迟疑地问道：“大叔，你的意思是术士就是在研究这种我们平时看不见的因果关系？”
　　“对，阴阳之气是术士研究因果关系的媒介，术法也是，当正确的把握住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之后，就会发生一些神奇的事情，就像你完全掌握了量子理论之后，绝对能让1+1=0变成现实，那样看起来也一样是很神奇吧。”
　　刘忻蓝惊喜的点头：“原来如此，道术阴阳原来不是什么玄学，而是彻头彻尾的科学啊！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只能是术士来研究呢？我就不能研究么？”
　　“太迟了！”
　　方石呵呵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啊？”刘忻蓝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夏雨瑶抿了抿嘴道：“因为灵识，也就是我们大脑对阴阳气息的感觉，术士研究这些东西靠的就是对阴阳气息的感应，也就是‘因果’‘世界’在人类大脑中的投影，如果没有这个投影，你如何去研究外界呢？这就像盲人没法有效认知世界一样。而人类的灵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是在不断的退化的。”
　　刘忻蓝遗憾的叹了口气：“哎～我为啥不晚生个十年呢？”
　　方石笑道：“那得问你父亲了。”
　　刘教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想晚生五十年呢，我该问谁？”
　　“问爷爷。”刘忻蓝笑嘻嘻地说道，众人莞尔。
　　……
　　早春的五点半天还是黑的，幸好，公园里还有灯光，方石选择的练功场所是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不过今天这里多了一个人。
　　夏雨瑶换了一身米白色的练功衫，及肩的长发被扎成了两条麻花辫，看上去又是另一番风韵，方石觉得自己的眼福不浅。
　　此时夏雨瑶正在练习桩功，这个青城养生功并非什么内功秘笈，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内功秘籍，内功这种东西靠的不是诀窍，而是合理的修炼和持之以恒，从这点上看，师父就很重要了，如果没有师父在旁指点，自己瞎摸索的话，效率可想而知，更何况养生诀的修炼效果本来就要天长日久才能见效。
　　像方石这样的，纯粹是走了狗屎运，平白的得了一个异能，而这个异能极大的提高了他的精神力，而精神力则是元神的表现，元神强大才是最根本的强大，强大的元神不但可以更有效的提高修炼效果，更能准确的观察修炼的方法是否合适。
　　当这一切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时候，方石这种怪物就破茧而出了。
　　夏雨瑶则属于比较不幸的一类，首先她的先天资质并不是太好，其次，云和道人的感知能力也比较有限，因此没有能给夏雨瑶量身定制最佳的修炼方法，所以，夏雨瑶身上的是一个恶性循环。不过幸运的是，持之以恒的煅炼虽然没能让夏雨瑶像姐姐那样突飞猛进，但是好歹也没有让灵识不断的退化，相反也还有些进步，只是太慢了而已。
　　对比这两姐妹，夏雨欣在方石初见的时候精神力是33，现在则是37，一年多增长了4点，将近一成，成长速度可谓惊人，反观夏雨瑶，初见时是8点，现在还是8点，完全没有任何进步。
　　所以夏雨瑶听到方石说能帮她提高元神修炼的效率，惊喜的差点失态，毕竟是十几年的怨念啊。
　　夏雨瑶的桩功是动功，这个桩功她练了十几年，早就熟极而流了，事实上现在她就是闭着眼睛在练，当然了，她绝不会告诉方石，闭着眼睛的原因是因为太害羞。
　　方石看着夏雨瑶婀娜矫健的身姿，颇有点心旌摇动的感觉，尤其是夏雨瑶那染着两朵嫣红的脸颊，在灯下看去就像是熟透的蜜桃一般诱人。
　　方石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沉心静气，认真的看着夏雨瑶身周和身上气息的运行。
　　桩功最终的目的是经脉行气，要将身体内的阴阳之气调动运行起来，人为的加速这个运行的速度，从而达到刺激和强化人体的作用，当然，气脉运转起来之后，也能防止气脉淤塞，这么一来祛病强身的效果就自然而然的达到了。
　　夏雨瑶练习一遍的时间并不长，等到夏雨瑶收功，方石一言不发的走了上前，一伸手捏住了夏雨瑶的手腕，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热，不过她忍住了没有躲避。
　　“别抵抗，我会用一次探查术。”
　　“哦。”
　　夏雨瑶的话音才落，一股热流从手腕传来，然后像是电流一样迅速的传遍了全身，从内及外，然后从体表冲出，像是一个气球爆炸一样的感觉，没等夏雨瑶仔细体会，就砰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探查术？感觉好怪，不过也不是很难受。
　　方石松开手，沉思了一会道：“你休息一下，一会再来一次，但是要改动一些地方，第一个是胆经过腰的时候，你的动作是沉腰，这里改成提腰……”
　　方石吡里扒拉的说了一大堆，需要改进的地方林林总总十多处，夏雨瑶很吃惊，这才一次啊，就能有这么多的地方需要改动？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怀疑呢？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相信方石，夏雨瑶的记性很好，将刚才方石的话重复了一遍，也就是错漏一两个地方，方石再纠正一下，夏雨瑶就闭上眼睛在心里进行模拟，等到气血完全平复下来，天边也有些发青了，看样子太阳要出来了。
　　“嗯，开始吧，我会在需要修正的地方提醒你，你不需要在意修炼的效果，我主要是看你气息运行的畅顺程度。”
　　“嗯，我知道了，那我开始了！”
　　“好，开始吧。”
　　天边慢慢的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然后整个天空变成了青色，终于，在天际线上出现了一抹橙色的光芒，天边的云彩也都被染成了红色，太阳淡定的出来了。
　　天地被阳光照亮，一股恢宏的气息豁然从东面而来，这股滂湃的气息带着勃勃的生机滚滚而来，仿佛要席卷一切。
　　方石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张开双臂，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圆形气息盾，这个盾完全挡住了东来的紫气。
　　“呼～”一股无形无质的风从耳边吹过，阳光终于照到了夏雨瑶的身上，这一刻，夏雨瑶像是一只曦光中的精灵，翩跹的身影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第476章 久违
　　夏雨瑶很开心，修炼的效果如何不用方石说，她自己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还是练气的养生诀，她现在开始期待炼神的心诀部分了，如果都改好了的话，自己一定也能成为一名术士，这可是她从小的心愿，这样一来，姐姐就不能专美于前，自己就能追上姐姐的脚步了。
　　夏雨瑶跟着方石回家，借用他的洗澡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蹭着他去跟杨玄义一起喝了早茶，这才心满意足的开车去上学了。
　　方石虽然嘴里抱怨夏雨瑶又吃又拿，但是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看得杨玄义都直撇嘴，直叹方石无耻，吃着嘴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难道真的想要姐妹通杀不成？
　　心情大好的方石不跟他计较，到了摆摊的地方，陈必信竟然已经到了，这家伙竟然弄了个遮阳伞在路边，更奇怪的是边上城管的车子就在，居然没有人管他。
　　“阿信，你不是买通了他们吧？我可没钱给你。”
　　“切，说钱多俗啊，这都是兄弟，呵呵……”
　　“兄弟？”
　　“嗯，兄弟，你看那个抽烟的家伙，他是我同学，管着这一片的，我跟他打了个招呼，放心好了。”
　　方石翻了翻眼皮，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摆开了摊子。
　　“方石，你说我那兄弟面相如何？我觉得他官运不错，有没有看错啊？”
　　方石瞄了那家伙一眼，那小伙也正好看过来，竟然还冲着方石一笑。
　　“呵呵……没看错，你眼光还不错，再有个十年八年的就能升官了。”
　　“哈？……这么差？”
　　“不能说差，只是平平而已，要想升官，那就得做些改变了，比如好好的看好自己的家庭，别总是在外面鬼混，还有做人要有原则，不能左摇右摆的，最后还有一点，这货要当爹了。”
　　“真的？”
　　“不信算了。”
　　“嘿嘿，信，怎么会不信呢！你忙着，我去转转啊。”
　　陈必信鬼鬼祟祟的跑到那辆城管的车子边上，然后拉着那个同学到一边嘀嘀咕咕的一通，方石能看到那家伙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冲着陈必信打躬作揖，最后一脸贱笑的说了什么之后，跳上车一溜烟的跑了。
　　陈必信看了一会，挺胸凸肚的慢慢走了回来，不过半路上就被一个小伙子给挡住了，不知道说了点什么，被拉走了。
　　方石撇了撇嘴，扭头看了看马路对面，黄志国这家伙正笑眯眯的站在对面冲着方石挥手。
　　“一看到你就没好事，说罢，又要干什么？我说你就不能去找法言和尚嘛？”
　　“他忙着呢！听说受了市里什么头头的委托，说起来，你认识市里的头头也给我美言几句嘛，我也想升个官呢！”
　　“你想升官？”方石诧异的看向黄志国。
　　黄志国的屁股在小凳子上扭了扭，这么坐着其实不大舒服，凳子太矮了。
　　“当然想了，我想到副局这个位置，这样就没人在上面瞎指挥我了。”
　　“那不是脱离一线了？”
　　“怎么可能，副局也不会脱离一线的，主管业务的副局嘛。”
　　方石仔细的打量了黄志国一会：“真想升官？”
　　“真想！”
　　“那我……也没法办，呵呵。”
　　“没办法你装模作样的耍我啊？”
　　“我那是在认真的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办法，其实，法言更有办法，只要你跟他结成利益同盟。”
　　“我卖艺不卖身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那就没办法了，你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到局级。”
　　“等等，我们副局才是处级，你的意思是……”
　　“我啥意思也没有，”方石翻了翻眼皮：“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升官？”
　　黄志国笑了：“当然不是，是案子，又发生了奇怪的案子了，我本来确实是不想麻烦你的呃，只是法言大师忙，我又信不过他的那些徒弟，所以……”
　　方石猛撇嘴，他才不信黄志国这套说辞呢，记得黄志国上次说过，有最好的谁愿意退而求其次呢。
　　“我说，你这人脸皮真厚，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呢？”
　　“理由？市民有协助警方的义务这个理由如何？”
　　“狗屎！”
　　“那……身为被鹏城聘请的环境咨询顾问为鹏城的和谐和未来出一份力的理由如何？”
　　“这个我正在出，而且那个顾问惠尔不实，没有工资的。”
　　“没有工资不代表没有代价，是吧？”
　　黄志国嘿嘿的得意笑着，方石从市里弄走了少年宫后面的天文馆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至于怎么知道的方石一想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法言说的，为的就是让黄志国来找自己出力，在这方面，他们两个配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相当的默契了。
　　方石撇了撇嘴角，看着一副吃定了自己的黄志国，笑着道：“那好，你说说看是什么案子，如果我感兴趣的话帮你一下也无妨。”
　　“好，这才是朋友嘛。”
　　“说起朋友，你认识交管所的人不？”
　　“干啥？”
　　“帮我一个朋友消分。”
　　“那可是违法的事情，我不会干的。”
　　“真不干？”
　　“好吧，你朋友叫啥？”
　　“夏雨瑶。”
　　“我猜就是那丫头，其实她已经驾轻就熟了吧，以往她都花钱找人消分的，你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杜绝的。”
　　方石奇怪的看向黄志国：“你调查她干什么？”
　　“这个……嘿嘿，无聊的时候顺便查查了。”
　　方石眼睛转了转道：“有人叫你……不对，是你发现有人在调查她是吧，是安全局的？”
　　黄志国竖了竖大拇指：“根子还是在你的身上。”
　　“这些人真是……”
　　“呵呵……他们本来就叫狗皮膏药，黏上就甩不掉，反正你自己悠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会知会一声的。”
　　方石斜了黄志国一眼，表示完全不信，黄志国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你爱信不信。
　　“好吧，消分的事情交给我，只是为啥这次想起找人了？”
　　“因为这次因我而起，所以不消掉就要扣我的了。”
　　“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加油吧，兄弟。”
　　方石看着笑得很开心的黄志国，拿起一本三命通会看了起来，黄志国赶紧收住了笑声。
　　“那啥，我说说案子的事情吧。”
　　“嗯，你说，我听着呢。”方石头也不抬地说道。
　　黄志国愣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听着啊。事情是这样的，北国宾馆你知道吧。”
　　“嗯，著名的双北断魂之一。”
　　“对面是北海大厦，这就是所谓的双北断魂？为什么啊？”
　　“两个大厦刚好在路口上，并且为了坐正方位，都跟周围的马路不平行，于是两个大厦的棱角恰好相对，像是两把巨刃对着中间的道路，这就是鬼门关！”
　　“原来如此，我查过这个双北断魂上面出过的事故，从建设期间算起，生产事故四次，死亡七人伤九人，自杀八人次，均死亡，电梯事故三次，死亡六人伤十二人，杀人案五起，死六人，伤三人，至于其他的轻微事故就不用说了，据说在这两栋大厦中的公司破产关门的不计其数，但是为何还有人要进去呢？”
　　“这都是巧合吧！那些人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两栋大厦的租金非常的便宜，诡异的是，这两栋大厦楼下的一个酒楼一个综合商城生意好的不得了，所以谣言不攻自破。事实上，普通人是没有黄警官这种资源，能够一下就查到这么多的信息的。”
　　黄志国想了想，点头道：“也有道理，贪图小利的人大有人在。”
　　“嗯。”
　　方石继续看着手里的书，竟然还翻了一页，难道真的在看书么？黄志国奇怪的看着方石，这厮能一心二用？
　　“说回这件案子，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或者是密室自杀案，跟上次的那个术士童效军的死很类似。”
　　方石不为所动。
　　黄志国眼睛转了转道：“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点未用过的线香，经过鉴定，这些线香有致人昏迷的效果。”
　　“哦，还有别的么？”
　　“这种线香的材料应该来自境外。”
　　“哦？那不是应该转给安全局了？”
　　“但是这人是国内的公民，而且没有任何境外关系，也没有出国境，更没有任何的案底。而且安全局的人去看过，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这帮家伙。”
　　方石又翻了一页书，仍然低着头道：“继续。”
　　黄志国咧了咧嘴：“我们调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发觉他真的很普通，做着普通的事情，过着普通的日子，就跟鹏城千千万万打工的白领一样，他只是在那公司工作的一个普通员工而已。几接触不到什么秘密，也没有不符合他身份的其他收入，如果不是那根线香，我们甚至都要用自杀来结案了，虽然完全找不到自杀的理由。”
　　方石抬起了头，笑眯眯的看着黄志国道：“很简单，但是又有明显的异常，就像是一个精心制作的赝品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个‘赝品’？”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想：“可以，等我做完生意，如果你请我吃中午饭的话，我可以考虑，还有，你别吓唬阿信，不然你那小兄弟要倒霉的。”
　　“呵呵，真的很假的，我在对面的咖啡店等你。”


第477章 双北断魂
　　双北断魂其实不是刻意而成的，事实上，那些奇葩的风水败笔自然不是某些风水先生的一时失手，大部分都只是巧合，而且往往都是在已经既成事实，并且形成了明显的后果之后才会被玄门人士注意到。
　　双北断魂的两栋大厦都是在不知道对方设计的前提下开始的，等到知道对方的设计之后已经无法更改了，而且，当时两栋大楼的建设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虽然有风水师认为以锋刃相对可能会对两个建设方都带来不好的气运，但是事实证明，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两个建设方都是大公司，而且大楼建成之后两个公司也都兴旺得很。
　　当然，也有好事者做过黄志国干的事情，将这些诡异的统计数字公之于众，并指出这两栋大楼的风水确实成问题，可是，这种说法始终只能作为一个都市传说存在，并不能影响这两栋大厦的存在和延续。
　　“这两家公司还真是针锋相对呢！”
　　陈必信好奇的看着北国宾馆门口水池中的塑像，又转头看看了对面北海大厦的一排旗杆。塑像很有意思，这是一个斗战胜佛伏魔的场景，孙大圣脚踏孽龙，指天大笑的样子当真的气焰滔天，而大圣所指的方向，正好就是对面的北海大厦。
　　北海大厦也不甘示弱，别看那旗杆很普通，如果你眼神够好的话就能看到，原本应该是圆球顶的旗杆顶端，如今却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刀锋所向也正是对面的北国宾馆。
　　方石撇了撇嘴：“心理安慰罢了，这两个措施基本上毫无作用。”
　　“你也说是基本上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吧？”
　　方石瞄了陈必信一眼：“你随便在着门口贴个辟邪符就能达到的效果，有必要做这么大的一个塑像么？还有那刀锋，有个狗屁用处啊，除了能引雷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陈必信嘿嘿的笑着：“我可是打听了哦，这两个风水设计都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呢？”
　　“你也知道那是风水先生而已，不是术士，真正的术士才不会收了点钱就做这种事情，平白拉低自己的水准，还被同行笑话。”
　　黄志国一直好奇的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么，两栋大厦的业主都不会拆了大厦重新建，如果要解决风水问题，必先解决所谓的双北断魂，如果这个不解决还谈什么风水改善？所以，没有术士会来干这种无聊的事情的，你看看这狗屁风水镇物和风水局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么。”
　　黄志国点了点头：“这么说双北断魂是真实存在的风水陷阱了。”
　　“准确的说，是风水煞局，属于损害类风水局的一种。”
　　“这个没法改善么？”
　　陈必信好奇的看着方石，眼神里满是期待，方石撇了撇嘴：“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必信一怔，随即会意的点了点头道：“是，确实没关系。”
　　黄志国微微一笑：“好了，我们上去吧。”
　　案发现场在十三楼，西方传说中很不吉利的楼层，在华夏的术数中，十三虽然是寡数，不过并不存在某个数字不吉利的问题，但在属性中，十三主杀、主破，是一个适用于破釜沉舟、积极进取的数字。
　　这是一家小外贸公司，主要出口一些需求量不大的特殊轻工产品，不过现在已经被封了起来，现场有警方设置的警戒线，透过双开的玻璃门，能看到偶尔有警察的身影晃过，从这里路过的人都会加快脚步走过去，似乎生怕沾染上晦气。
　　“这扇门有电子密码锁，不过也有人工锁，案发时，里面的人工锁是锁死的，我们用切割工具才将锁破坏。”
　　黄志国一边推开玻璃门，一边小声的说明。
　　方石随意的扫了一眼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不算很大，一眼看到的办公区也就六七张办工桌，边上有一个玻璃隔开的区域，可以透过百叶窗看到会议桌，还有个单独的门上写着经理室。另一侧是走廊，可以看到顶头的洗手间，走廊两侧各有一扇门，一个上面写着仓库，一个写着财务部。
　　“死者被发现倒毙在财务室，请注意，财务室本身还有个金属防盗门，这扇门也被反锁，也是破坏了门锁之后才打开的。”
　　黄志国带着方石往走廊走去，一名警察正从仓库出来，见状一转身又返回了仓库，走廊太窄，只能两人并行。
　　黄志国到了财务室门口，指了指门锁，果然，上面还留下了暴力开门的痕迹，方石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财务室不大，只有两张桌子和一个文件柜，角落里有一个不大的保险箱，桌面上整整齐齐的，还养着一株万年青。
　　正对着门是玻璃幕墙，内部做了防盗网，玻璃幕墙上也没有窗户，屋顶有吊顶，但是方石猜测，这些吊顶上方跟外面是不通的。
　　“这间房子的墙壁是直接砌到天花的，除了中央空调的通风管之外，跟外界是隔绝的。”
　　“那个通风管有多粗？”
　　陈必信好奇地问道，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可能他正幻想着自己是一名侦探呢。
　　“三十五乘三十厘米，猫可以通过，不过这只猫必须学会拆除和安装空调口的导风板。”
　　黄志国笑眯眯的指了指上面的空调口道。
　　“你说的线香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方石兴趣缺缺的看了一圈之后随意地问道。
　　“不是，在仓库里面。你怎么不问死者的死因？”
　　“那死因是什么？”
　　黄志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心肌梗死引发的猝死，也可以说是过劳死。”
　　“呵呵，那就别折腾了，直接就结案不就完了。”
　　方石说完就朝外走，陈必信愣了一下赶紧的跟了上去，黄志国玩味的想了想，也转身跟了上去。
　　方石真的直接就走出了大门，三人坐了电梯下楼，黄志国看方石一副准备撤退的架势，赶紧问道：“要不要看看死者？”
　　方石继续向前走着，一出大厦的大门，一股冷风吹来，还是有些刺骨的意思。
　　“有什么好看，那是一个普通人，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黄警官，我看这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地方，我建议你们直接用猝死或者自杀结案了事。”
　　“哦？你真的这么想？”黄志国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方石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他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
　　“对，真的这么想。”
　　“可是，那些线香怎么解释？”
　　“那是你们的事情了，你们没有查到线香的来历么？”
　　“完全没有，线香放在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里，就在仓库的货架上，但是询问过所有人，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这就像是……一个标记，就像是凶手杀人之后留下的标记一样。”
　　“那为什么不放在现场，或者是放在门口、大堂之类显眼的地方？”
　　黄志国仔细的想了想道：“或许，他并不想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个标记，而是只想告诉某些人。”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自己是某些人之中的一个么？”
　　黄志国愣住了，方石可没有停步，迈着始终如一的步调向着人来人往的路口走去。
　　陈必信也不好停步，只好跟着方石向前走，然后扭回头有些遗憾的看了看黄志国，说实话他真的对这个案子很好奇，男人嘛，总是做梦自己做大侠了、神探之类的，陈必信也不能免俗。
　　黄志国看着越走越远的方石，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皱着眉仔细的想着什么，一个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他身边。
　　“卫国，准备结案吧。”
　　“结案？可是……明显还有疑点呢？”
　　“什么疑点？不过是些奇怪的线香罢了，这个跟死者丝毫关系都没有，检察院那边也没有理由就这一点提出异议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整理一下资料，以猝死结案。”
　　“那……好吧。”
　　……
　　陈必信跟着方石走着，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方石最后对黄志国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说这个案子不简单，要黄志国不要掺乎的意思，既然如此不简单，那为何还不让警方参与呢？莫非……这里面牵扯到什么厉害的术士？难道方石要亲自出马了？
　　“方石……这案子不简单吧？”
　　“不简单？从何说起啊？”
　　“切，少忽悠我，你最后跟黄志国说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案子很麻烦，让他不要插手的意思。”
　　“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瞎问什么，警察都不好插手，那难道你能插手？”
　　“我，我不就是好奇么！说说也不行么？”
　　方石看着陈必信郁闷的样子，咧嘴笑了：“好奇心害死猫哦！”
　　“哼，听说某人最近跟某个美女天不亮就去晨练啊，不知道练些什么呢？我妹子可是很好奇的。”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都能拿来要挟，真是见鬼了。


第478章 古怪
　　方石自然不害怕自己跟夏雨瑶甜甜蜜蜜晨练的事情传出去，自己未娶，雨瑶未嫁，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问题是，陈筱慧是个相当缠人的丫头，要是她一受刺激直接跑回来，方石可是有些麻烦了。
　　方石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说道：“这样啊，你真的很想知道？你可要知道，这事弄不好可是要丢命的，不然我也不会郑重其事的警告黄志国了。”
　　“我就是想听听而已，没有那么危险吧？”
　　陈必信有些犹豫地问道，方石龇了龇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切，你少吓唬我，你不说我还犹豫，你这么一说，我还非听听不可了。”
　　“那行，请我吃饭吧，今晚我想吃咖喱猪扒。”
　　“为啥又是我？”
　　“因为你想听秘密嘛。”
　　“不是你该请大舅哥的么？”
　　“你是谁的大舅哥啊，我只当筱慧是我的妹子，而且筱慧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嫁给我，你就别自作多情，啊不，杞人忧天了。”
　　“谁，谁杞人忧天了？”陈必信的脸有些发热了，眼神下意识的躲避着方石的目光。
　　“呵呵，妹控不丢人，谁叫你妹子那么可爱呢！”
　　“你少造谣，虽然咱们很熟，但是我也一样会告你诽谤的。”
　　“那你请还是我请？”
　　“我请还不行么，谁敢让你请啊！你不是说术士请人会有很严重的问题么？”
　　“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的，你现在好歹也算半只脚跨进术士行当里面了。”
　　“呃……”
　　方石满意的嚼着猪排，这家餐厅的猪排和咖喱都不错，味道很浓，猪排也不干，肉汁饱满，就是价钱有些贵，一客咖喱猪扒配一份蘑菇浓汤要了一百五十八。
　　“一分钱一分货啊，偶尔吃吃还行，穷人不该来这里啊！”
　　陈必信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别丢人了，这里不过是中档的餐厅。”
　　“可我是下档的人。”
　　“噗～”陈必信将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他赶紧手忙搅乱的拿餐巾擦着，一边还不忘恼怒的瞪了方石一眼。
　　说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方石为何这么穷，每次他问方石都笑而不答。说起来，方石现在也是鹏城跺一跺脚全城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却偏偏喜欢在街边摆摊，看一次气运才收一百元，要知道方石随便拿张符箓出来，十万八万大家打破脑袋抢着要。
　　可这货偏偏穷得很，每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还要给老娘寄钱，给弟弟攒生活费，你说你至于么，这不是恶趣味又是什么呢？
　　“注意形象啊，丢人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
　　看着一脸得意笑意的方石，陈必信擦了擦嘴角忍了，跟方石斗下去吃亏的铁定是自己，这是百试百灵的真理。
　　“饭也吃了，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正事？哦，你是说那个啊，那你让我从何说起呢？”
　　“就从你怎么看出这个案子的古怪说起吧，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什么古怪呢？除了那个线香之外，如果那线香真的是凶手留下的标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他就是在说：我来了。”
　　“给谁说？”
　　“给他想要找出来的那些人说。”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
　　好吧，这个先等等，陈必信理了理思路，决定一点点来，慢慢的抽丝剥茧，就不信不明白这里面的巧妙。
　　“那你怎么确定这线香就是一个宣告呢？或许只是个巧合，这东西或许是死者偶然得到的呢？”
　　“对，这个怀疑是成立的，所以必须排除这个疑点。”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排除？”
　　“只要找到死者是非正常死亡，也就是被他杀的证据不就行了，更何况，如果这个杀人者是为了传递信息，肯定也会稍稍的留下一点痕迹，易地而处，你会不会这么做？”
　　陈必信想了想道：“我会。”
　　“很好，看来你都明白了。”方石说着端起面前的红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喝了一口。
　　“我，我不明白，你还没说你怎么确认这是他杀而不是自杀或者猝死呢？”
　　“很简单，因为现场不合理。”
　　“哪里不合理了？我怎么没有发现？”
　　“不管是多么高大尚的地方，其实都是有小动物活动的，这点你承认么？”
　　“这……应该吧，蜘蛛、蟑螂或者别的什么家伙，总是有的。”
　　“那间办公室里没有。”
　　陈必信诧异的看向方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到你去找那些小动物吧？”
　　“我召唤了它们，结果没有。”
　　“召唤？你是说驱虫术？对那些也有用么？”
　　“当然有，都是虫子，为啥不行呢？”
　　“你刚才施法来着？我竟然不知道。”
　　方石翻了个白眼：“你那元神强度怎么可能知道啊？”
　　陈必信苦笑了一下：“也是，也就是说，那间办公室里面诡异的没有虫子，或许这是个巧合呢，也许刚好没有虫子，又或者是因为警察在里面搜查，结果虫子都吓跑了呢？”
　　方石翘了翘嘴角，指了指侧面的一盆植物：“你看。”
　　陈必信扭头看去，只见那盆植物下面，分明就有一只小小的蟑螂。
　　“这，这也行？方石，要不你将蟑螂叫到桌面上来，咱们今天就免单了！”
　　方石吃惊的看着陈必信，然后痛心疾首道：“你可是陈家大少爷，说出去不丢人啊！”
　　“嘿嘿，你方石方大术士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丢人。”
　　方石无语，这孩子堕落了。
　　陈必信自然不是真的要免单，看到方石无语的样子，他心里舒服多了。
　　“就根据这个，你就能判断那人是死于非命的？”
　　“警察才需要让人信服的证据，我又不是警察，这已经足够了。有人在那里使用了法术，而且是音咒类型的法术，所以吓走了房间里的虫子，致使死者直接死亡，然后他留下了那个线香，制造了密室。哦，说反了，是先制造了密室，然后在让死者死亡。”
　　“你是说密室是死者自己掘的坟？这……”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想试试去向那边的那位女士示爱么？”
　　陈必信扭头看去，那是一位体重严重超标的大妈好不好，有这么恶心人的么？陈必信一脸惶急的使劲摇着头，生怕方石真的这么干了，那自己可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好吧，就算你说得都是事实，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事会连黄警官他们都没法处理呢？不是还有我们么？”
　　“我们？谁说我们要掺乎这个事情了？”
　　“这，这可是严重的罪案啊？身为一个正道术士，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么？”
　　“那广法寺的和尚不该挺身而出么？我们挺身而出了，要他们何用？”
　　“这，可是……好吧，你的意思是让广法寺来接手这个事情？那又何必要以猝死结案呢？”
　　方石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你动动脑筋好不好？这事要是广法寺能处理，我直接就让黄志国去找法言和尚了。”
　　“那，谁来……安全局？难道是境外的？”
　　陈必信声音一下小了许多，心虚的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注意自己，陈必信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对，就是安全局，所以我才让黄志国结案。”
　　陈必信点了点头，但是很快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安全局不是来看过么？他们……难道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莫非他们的人比你还厉害？”
　　方石撇了撇嘴：“他们未必比我厉害，但是肯定比我的疑心病更重的多，我还要找找小动物来佐证，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怀疑，他们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的动作了。”
　　“我靠！这么蛮横？”
　　“这不是蛮横，而是警惕性高，对境外的敌人，怎么想都不为过。”
　　陈必信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毕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虽然他们的做法可能让人很难接受。”
　　“如果这事碰到你头上，你会更加难以接受的，这些极端的权力有时候真的不好控制。”
　　“算了，碰到再说吧，真要绑住了他们的手脚，我们或许就倒在敌人的脚下了。”
　　“呵呵，希望他们找到你头上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想就好了。”
　　“到时候再说呗，我也不是随便他们怎么捏的。”
　　方石无声的咧嘴一笑，他可是已经跟安全局的那些家伙打过交道的，那些家伙真的是很麻烦的一群人。
　　“也就是说，安全局其实会接手调查这个事情是吧？”
　　“对，他们之所以不出声，就是想要一个免费的鱼饵。”
　　陈必信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那你让黄警官结案，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
　　“反过来看呢？如果你是凶手，你去骚扰试探一番之后，人家不理会你又该如何？”
　　“我会想，他们是不是在反钓我？”
　　“对了，现在双方肯定已经在外围互相寻找，至于这个鱼饵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等等，你是说，对方在钓安全局的人？”
　　“呵呵，对方钓的不是安全局的人，也不是警方的人，只是想找一个能破坏他们整个布局的人，然后加以摧毁。”
　　陈必信吃惊的看着方石：“方石，你好象知道这件事啊！”
　　“我自然知道，黄志国也知道，所以他肯定会老老实实结案的。”


第479章 黄道周天局
　　方石仿佛忘记了这件事，第二天，照常跟夏雨瑶快乐的晨练，照常出摊，夏雨瑶早上没课，还好奇的跟着方石摆了一次街摊，只是她在边上一坐，立刻吸引来各种年轻男人，不到半个小时，方石就三次问完撤摊了。
　　“嘻嘻，大叔你看，我是福星吧？”
　　“你哪里是福星，你分明是明星，问题是要只是为了这三百块，我还不如隔三差五的在家里画个符箓买了更轻松。”
　　“那大叔你是为啥呢？难道是为了在街边看美女？”
　　“你不就是美女么？我还用到街边去看！”
　　夏雨瑶嘻嘻一笑：“我姐可比我美。”
　　饭桌另一侧的陈必信在手机上偷偷的按着什么，估计是在向妹子揭发方石的花心，意图毁掉方石在妹子心里的形象。
　　方石笑了笑，各有各的美，不过这话他没说。
　　“下午我要去康复中心那里安装风水局，你要不要去看？”
　　“你这是鼓励我逃课么？”
　　方石摇了摇头道：“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受不起，到时候你姐你妈一起来追杀我都有可能。”
　　“哪有！最多我爸来追杀。”
　　“那更可怕！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陈必信眨巴着眼睛看向夏雨瑶，这个夏雨瑶跟妹妹也就是伯仲之间吧，不过从方石对待她的态度上看，明显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谨慎的态度，对自己妹子却显得更随意和亲密，到反而像是亲人的感觉了，莫非自己竟然猜对了，这才是方石真正的目标？可是，方石跟夏雨欣似乎也热乎的很？难道这货要姐妹通吃？厉害啊！
　　“去！干吗不去，下午是药理学，那东西……不提也罢，完全是千疮百孔的玩意，一点都不科学。”
　　“呃，不科学？难道中药更科学？”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怜悯的看着陈必信道：“不懂别瞎说哦，小跟班。”
　　陈必信不服的梗了梗脖子：“本来嘛，中药才更不科学好不好。”
　　“先不说中药科不科学，药理学和中药是两码事，你就不应该放在一起比，你一外行就别瞎说了好不好。”
　　“切！反正我觉得西医更靠谱，至少人家是有理论体系的，是实验科学。”
　　“行，有本事你别找中医。”
　　陈必信正想继续呛下去，不过看到方石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赶紧闭上了嘴巴，虽然他跟夏雨瑶有些不打对付，但是他可是知道夏雨瑶的光辉战绩的，用针灸能治好脑纤维瘤，这种人还真是不能得罪的，万一，万一有一天要求到她头上呢？生老病死，概莫能外哦。
　　方石见陈必信不说话了，撇了撇嘴道：“教你个乖，江湖上没有人愿意得罪医生。”
　　“切，胡说八道，真正的术士才不会看得起医生呢，大叔你说得那些都是半桶水或者普通人好不好。”
　　“可是，江湖从来都不是仅仅属于术士的，雨瑶，你可别妄自菲薄呀。”
　　“哼！”
　　陈必信明白了，夏雨瑶并非是喜欢跟自己做对，而是喜欢顶嘴。
　　……
　　康复中心的内外施工是同时开始的，内部按照设计分成了几个功能区，但是根据方石的要求，在中间留下了一个直径有二十米的圆形活动室，这个活动室的周围都是防暴玻璃，在玻璃之间有三十六个金属的结构柱，这三十六个结构柱里面，有十二个就是方石风水局的节点。
　　最后一个节点则在中心的地面上，地面上留了一个直径五十公分的圆坑，方石订做的法器将会放在这里。
　　法器是栖霞观北院出品，由于出自女人之手，这个圆盘状的法器雕工细致柔顺，看上去非常的精美。刻好之后，又被仔细的刷了很多遍天然油漆，自然的木纹，细致的雕工，还有通透的油漆，让这个法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工艺品。
　　“这是十二生肖吧？”
　　蹲在法器边上看了半天的夏雨瑶终于憋出一句话，对面的刘忻蓝点头表示赞同，夏雨瑶有些脸红，自己好歹也算是半个玄门中人，可是面对这个法器，她能说出了，也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看来陈必信说得没错，别以为有灵识，又能打就是术士了，术士更需要具备的是丰富的知识和高超的悟性。
　　正在查看那十二根柱子的方石没有理会两个女孩，娄景中倒是插了一句：“嗯，就是十二生肖，或者叫十二地支也行。”
　　“这个也能做风水局么？”
　　“当然能了，十二地支其实还是源自星局的，是指岁星，也就是土星，土星十二年为一个周期在黄道上运行，所以这个风水局叫做黄道周天局。”
　　陈必信洋洋自得的解释道，娄景中看了陈必信一眼，笑着拿起一个像是丁字扳手一样的东西朝方石走去。
　　夏雨瑶看了看陈必信，眼珠转了转没说话，而是给刘忻蓝使了个颜色，刘忻蓝不用夏雨瑶提醒，立刻盯上陈必信问道：“那为什么要用十二生肖来代替呢？”
　　“这个说法不一，但是主要还是体现一个属性问题，因为地支本身的名称所代表的属性往往被人们忽视，所以用动物更明确的提示岁星在风水中的属性变化。”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不是说，人的生肖属性决定性格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刘忻蓝好奇地问道。
　　“是有一定道理，但是岁星只是九个主星的其中一个，还有八个呢，所以，才要用更精确的四柱算命，还有更更精确的紫微斗数等等。”
　　“原来如此啊！真有趣，陈先生你懂得真多，能不能多说一些。”
　　陈必信被美女一捧，顿时有些飘飘然，嘴里吡里扒拉的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都给显摆一下，夏雨瑶得意的笑了笑，但是却很认真的听着。
　　娄景中走到方石身边，刘教授也在这里研究着这个巧妙的柱子，这根柱子外面是不锈钢，内里则是一根铜质的金属柱，这个金属柱在下面有一个齿轮机构，能通过娄景中手里的东西旋转内侧铜柱的方向，铜柱的上下，则各有一个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法器盘。
　　方石将那丁字扳手插进扭动齿轮的小孔里，稍微转了转，这个齿轮组设计得很到位，需要稍微用点力才能转动，这是为了保证齿轮组不会因为别的因素自行改变位置。
　　“不错，栖霞观的功力还是很深厚的。”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要是有材料，我也能做。”
　　方石瞥了他一眼：“那下次让你做。”
　　娄景中嘿嘿一笑：“还是算了，我没时间。”
　　“那你说的岂不是废话？好了，开始布局吧。”
　　方石回到房间的中心，将夏雨瑶和刘忻蓝，以及口干舌燥正在补充水分的陈必信赶开，然后蹲下来将那木盘法器放进圆坑下面的座子上，又仔细的调整了水平，然后缓缓的旋转，直到他认为满意了，才用卡销将座子锁定。
　　然后又一个个的去调整十二个柱子下面的齿轮组，来回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方石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好了，大家都到活动室外面去，景中，将祭坛摆上来。”
　　“是！”
　　娄景中拿来的所谓祭坛竟然是太乙两仪幡，方石这纯粹是图省事，而且这个风水局不过是一个相对简单的风水局，引动的阴阳气息也不是很强，所以一杆太乙两仪幡形成的临时八门阵局就足够了，并不需要真的摆下祭坛。
　　方石在活动室里绕着圈，娄景中在后面跟着，其他人都站在活动室防暴玻璃外面的走廊里看着，夏雨瑶看得有些好笑，这就是施法么？
　　方石终于站定了一个位置，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道：“立在这里。”
　　“立不住吧？”
　　方石一笑，伸手拿过相当坠手的旗幡，将上面的绳结解开，手腕一晃，旗幡展了开来，暗红色的底色银色的太极八卦纹，还有飘扬的飘带，看上去很是神秘和华丽。
　　“两仪聚气，八门运转，疾！”
　　“当！”
　　硬木旗杆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相撞，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响声，旗幡哗啦啦的无风自动，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方石竟然松开了手。
　　娄景中呆住了，旗幡竟然不倒？！
　　夏雨瑶和刘忻蓝都长大嘴巴瞪着眼睛，看上去很是好玩。
　　方石缓缓的迈着步子，沿着一个奇怪的路线走到了活动室中间的法器边上，双手做了个诀印，口中低声念念有词。
　　众人正在注意着方石，忽然一股奇怪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呼呼的从众人身边刮过，吹动着两个女孩的发丝，夏雨瑶总觉得心神一颤，这股风并非是从身边划过，而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顿时将心里的那一丝隐晦的燥热也给带走了，整个人觉得通透起来，这个，好神奇！
　　紧接着，房间中心的圆盘状法器似乎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与之呼应的，是活动室周围那十二根柱子，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看起来如梦似幻，闪烁了一会之后，终于消失不见。
　　等夏雨瑶怅然若失的抬起头再看向方石的时候，方石已经收了手决，笑眯眯的扭头四顾，当他跟夏雨瑶的视线对上的时候，给夏雨瑶递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夏雨瑶也开心的笑了笑。
　　“景中，将旗子收了。”
　　“又是我？”
　　“那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不收是傻子！”
　　方石转身冲着众人招手，不理会又被敲了一闷棍正在反复回味的娄景中。
　　“大家可以进来感觉一下了，这个时候对比最强烈，以后再来，就很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480章 混一岁星局
　　“石头，弄好了吗？”
　　正在活动室里感受风水扭转前后变化的众人一起扭头看去，站在活动室门口的是姜大志和胡大姐，还有个将脑袋埋在胡大姐肩膀后面的男孩。
　　“昂，刚弄好，你们来得可真巧。”方石笑了笑，眼神在那个半大的孩子身上转了一圈，眼睛微微一眯，扔了个望气术过去。
　　“0，1，6，白色”。
　　方石有些奇怪，这孩子的状态跟普通的孩子并无不同，甚至比普通孩子的精神力还强一些，灵识状态也比普通孩子还要好。
　　莫非这自闭症并不影响孩子的元神？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进来吧，感受一下这里，将来这就是你们的地盘了。”
　　方石扭头冲夏雨瑶使了个眼色，夏雨瑶很微妙的做了个鬼脸，然后笑着向门口走去。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躲在妈妈背后呢？”
　　胡大姐惊讶的看向夏雨瑶，她想了半天才确定自己真不认识这个漂亮的姑娘。
　　躲在他她背后的儿子更用力的用脑袋顶着她的后背，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更用力了，但是胡大姐能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儿子其实是希望跟这个说话的女孩接触，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才会表现出现在这副紧张的样子，这个女孩的魅力真大。
　　胡大姐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的秘密其实在于这间神奇的房子。
　　“涛涛，姐姐在跟你说话，好好跟姐姐打个招呼好不好？”
　　涛涛的脑袋在妈妈的背后扭动着，一副扭捏的样子。
　　胡大姐叹了口气，歉意的看着夏雨瑶道：“这位姑娘，我家涛涛怕生，不好意思啊。”
　　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上前一步，手一伸就轻轻的捏住了涛涛的手腕，涛涛想要缩手，但是他的对手可是一个武术高手。
　　“原来你叫涛涛啊，名字可真好，就是太害羞了吧。”
　　夏雨瑶的话让涛涛分心了，等他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陌生的大姐姐抓住的时候，夏雨瑶已经到达了目的，松开了涛涛的手腕，涛涛心里的不安悄然散去，好奇心却慢慢的升起，他的脑袋悄悄的从妈妈的肩膀上露出了一点，用一只眼睛偷偷的看向夏雨瑶。
　　夏雨瑶冲着涛涛一笑，转身走到方石身边冲他点了点头。
　　方石冲胡大姐点了点头道：“你们随便看看，多在这里呆一会。”
　　姜大志好奇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却侧头对夏雨瑶示意了一下，当先向外走去，娄景中则将旗幡收起，然后开始将地面上的坑洞用一些厚厚的钢化玻璃板给盖起来。
　　刘忻蓝见夏雨瑶跟方石走了，一抬脚也想跟去，却被刘教授给拉住了：“人家有事情要说，你跟过去干什么？”
　　“有么？”刘忻蓝眨了眨眼睛，注视着方石和夏雨瑶走到了隔壁的茶水间，夏雨瑶给方石倒了杯茶，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小圆桌前。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没眼色。”
　　“切！没注意而已。”
　　这时耳朵很长的姜大志忽然从一旁插嘴道：“这两人又去甜蜜蜜了，啧啧。”
　　正蹲在地上弄玻璃盖板的娄景中抬头看了姜大志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损友啊！不过方石对夏家姐妹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搞不懂，难道自己老了？
　　刘忻蓝诡异的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丫头爱大叔，嘿嘿……”
　　……
　　方石当然不知道旁边的活动室里正在孳生着关于自己的谣言，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去阻止的，有时候，谣言有着微妙的作用，至少能试探出一些方石不好问出口的东西。
　　“怎么样？”
　　“自闭症的案例我之前也见过，涛涛应该是典型的自闭症患者的脉象，只是在传统的治疗方法中，对这个病症的手段不多，除了强肾精，调心脉、通胆经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手段，而这些治疗手法的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方石点了点头问道：“那么能否判断涛涛的元神是否有损？”
　　“这个……元神受损的案例表现在脉象上也各不相同，事实上，精神病患者有更明显的元神受损迹象，而在自闭症患者身上，这个迹象并不明显，或者，有可能只是一种表象，而不是本质。”
　　“你的意思是说自闭症患者的元神可能并没有损伤，只是由于别的原因引发的表象？”
　　“对，长期的自闭症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和缓解，有可能会向其他方向发展。”
　　“明白了，所以越早治疗越好，对吧？”
　　夏雨瑶点头。
　　夏雨瑶转着茶杯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大叔，你不是曾经说过，自闭症可能是阴阳气息运转不调引起的么？那么，涛涛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嗯？你把脉的时候不能分辨这个么？”
　　夏雨瑶撅了撅嘴：“你明知道我的元神强度不高，所以我只能通过脉象去推测阴阳气息的流转情况。”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觉的你把脉的水平那么高，应该能准确的判断阴阳气息的运作情况才对，毕竟中医的核心就是气息的流转。”
　　“你那可是最早的说法，后来还有精、血之说，合起来就是精、气、血，把脉的时候是要同时验看这三个方向的。”
　　方石了然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道：“据我的观察，涛涛的阴阳气息运转与常人是有差异的，主要表现在阴气易升不易降，阳气却总喜欢下沉，如果多花些时间，应该能清晰的看到在子午两个时间点上他们异于常人的表现，或许你可以尝试在这两个时辰把脉。”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我的元神强度做不到子午脉的水平，你故意的吧？”
　　方石笑着摇头：“现在做不到，并不代表将来做不到。”
　　夏雨瑶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吧，算你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做到？”
　　“这个可不好说了，现在才两天而已，着急也不带这么问的。”
　　“嘻嘻，好吧，是我太着急了，这也情有可原。对了，这个风水局到底起什么作用，为什么还要做成能转动的样子。”
　　方石得意的一笑：“这个风水局叫……”
　　“黄道周天局嘛，我知道。”
　　“应该叫做混一岁星局，你别被陈必信给忽悠了。”
　　“啊？这家伙，竟然敢骗我！”
　　方石看着咬牙切齿的夏雨瑶，自然不会告诉她其实陈必信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变局叫混一岁星局，因为这个是方石刚刚起的名字。
　　“黄道周天局是星局，要因应岁星的变化进行调整，每一年一次，这也是很多星局、阵局都要面临的问题，越是威力大的风水局，调整的难度也越高，维护的成本自然也就更高了。”
　　“那这个混一岁星局就不用调整了么？”
　　“当然要，但是这个混一岁星局之所以叫混一，就是有效的利用十二个节点形成一个一贯的阵局流年效果，也就是说，这个风水局预先演算了流年变化的可能性，并利用这些可能性形成的轨迹布置风水局，牺牲了一部分效果，换来了调整的便利性，流年变化的时候只需要进行节点转换即可，也就是稍微的旋转各个点就行了。”
　　夏雨瑶看着方石一脸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这么得意，莫非这个风水局的设计很精妙？”
　　“当然精妙，而且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有没有那么厉害啊！”
　　方石撇了撇嘴，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跟夏雨欣说起更有成就感啊，跟夏雨瑶说，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夏雨瑶看着有些情绪低落的方石，抿着嘴偷偷一笑：“大叔，你还没有说这个风水局到底有啥作用呢？”
　　“这个嘛，混一岁星局的作用就是将这里原本纷乱的阴阳气息进行调和，也就是通俗说的镇煞。调和后的气息在白天属阳，性质略显活跃，有助于强化人体阳性气息的升生，夜晚属阴，有宁神之功，不过由于本地的大环境也属阴，所以晚上的阴属性气息更强，不大适合普通人长期居住。”
　　“哦……但是，我看到这里有一间值班室啊！”
　　“嗯，那里正好是这个建筑八门阵局的开门，属阳性，居住在那里没什么影响。”
　　“原来如此，风水之术原来这么复杂的？”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水局，已经很简单了，如果是超大型的星局，比如你姐姐在青城山上弄得那个，那复杂程度可是要呈级数递增的。”
　　夏雨瑶吐了吐舌头：“原来做术士这么难的？”
　　“不然你以为，陈必信说术士更需要知识是没错的。”
　　“咦？大叔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哼……哪里是我偷听，明明是你们说得太大声！”
　　“偷听就偷听了呗，最多我不告诉别人，嘻嘻。”
　　“切，懒得理你，对了，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干吗，请我吃晚饭么？我可是答应了我妈回家吃饭的，今天不行。”
　　“我是说你一会再给涛涛把个脉，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快？真的假的！”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端起茶水慢慢的喝着。


第481章 魔术道具
　　方石放下手里的手机，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浮云，悠闲的日子啊！
　　看着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方石心里就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想到刚才用手机跟自己探讨星局推算的夏雨欣，此刻肯定正像猴子似的满山跑，方石的心里就更舒坦了，其实幸福很简单，那就是看看不幸福的人就行了。
　　可惜，生活在这个被因果关系织成的大网中，谁又能真正的逍遥呢。
　　“方大师，呵呵……”
　　“黄鼠……呃，黄警官啊，你怎么又来了？莫非又发生什么案子了不成？”
　　方石刚才心神松懈，差点就直接将“黄鼠狼”给叫了出来，黄志国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诡异的看着方石道：“好人难做啊！看来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什么意思？难道黄警官今天是来做好人的？莫非是来请我吃饭，感谢我的帮助？”
　　“呵呵，应该是你请我吃饭才对。”
　　方石眯着眼睛看了黄志国一眼：“还是你请我吃饭吧，你这几天干什么了？竟然惹了一身的晦气！”
　　黄志国一怔：“什么意思？晦气？”
　　方石戏虐的点头笑道：“今天出门没有踩狗屎、撞电线杆之类的？”
　　黄志国伸出大拇指：“果然是大师，神了啊！今天车子被别人给撞了，在办公室被人泼了一身热茶，上厕所没纸，吃饭吃出小强……”
　　“噗……你别把吃饭跟上厕所连在一起说，这会让人有诡异的联想。”
　　黄志国呵呵的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黄金宝石戒指递到了方石面前，方石眼神一亮，伸手接了过来。
　　仔细的看了一会之后，方石叹了口气道：“这东西有意思，应该叫什么才好呢？”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自从昨天我拿到这个东西之后，霉运就上身了。”
　　“你没去问过别人么？”
　　“没有，我比较信得过你。”
　　“呵呵，少拍马屁，没用的。不过这东西真的很有意思，怎么说呢，这东西的作用应该是汲取别人的气运吧，这样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汲取别人的气运？气运还能汲取，然后怎么样？收集起来吃掉？”
　　“就是吃掉！”
　　黄志国惊讶的看向方石：“你说真的？”
　　方石捏着戒指举起来仔细的看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镶蓝宝石戒指，但是戒指内外侧的花纹仔细的拼接起来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符纹，虽然方石并不认识这个符纹，但是从戒指周围凝聚的气息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法器。
　　而且鉴定术也给出了一个让方石有些吃惊的答案：“吸血鬼之戒，与真血戒指配合使用，汲取他人气运为己用，材料：灵魂宝石、黄金、白银、蝙蝠血等。”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这个戒指的作用就是收集气运，你从哪里得来的？”
　　“一起意外伤亡事故死者身上得到的。”
　　方石皱了皱眉：“既然是意外伤亡，你们怎么会介入的这么深？你又是怎么发现这个戒指有异常的？”
　　“因为死者的亲友中有人对这个戒指感兴趣，所以我起了疑心。”
　　黄志国得意的笑了笑，方石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死者是谁？我认识？”
　　“死者你肯定不认识，但是这个死者的亲友你认识，他叫杨玄义。”
　　“杨老？他怎么没有跟我说这个事情？今天早上我还见过他。”
　　“或许，当时他只是有些怀疑。”
　　“死者跟杨老有什么关系？”
　　“一般关系，可能是生意上有来往，他应该是陪着死者家属的。”
　　方石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恐怕不是独立的事件，特别是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个诡异的戒指绝非华夏的法器，更像是来自欧洲大陆的魔术道具。
　　方石抬头看了看黄志国的神色，这家伙虽然聪明，但是却对术士界不够了解，他应该还不能将这件事跟北国宾馆密室杀人案联系起来，那么他得到这个戒指应该是一个意外。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个戒指原本会到杨玄义手里，杨玄义发现问题之后，应该会……
　　方石心里一惊！
　　这东西似乎原本就是要送到自己手里的啊！？
　　现在由黄志国送来，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了！对，就是安排好了，这是谁在背后安排这些？他要送这个戒指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石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似乎有一张大网正在自己的周围慢慢的张开呢。
　　“这东西给我吧，放你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什么意思？”
　　“还是我请你吃饭吧，看你辛辛苦苦的将东西给我送过来。”
　　黄志国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点什么：“你是说，这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安排这个？还要用一条人命来做铺垫？”
　　“不知道，不过……这东西不是法器。”
　　“啥意思？”
　　“这东西是魔术道具。”
　　黄志国怔了一下，随即惊讶地问道：“魔术……你是说……魔术？”
　　方石点头：“没错，你明白了？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黄志国苦笑着摇头：“要不干脆送去给安全局吧？”
　　“他们要是想要早就拿走了，还能让你带着满街跑。”
　　“那我还给家属好了。”
　　“你还要继续害人？然后这东西会到杨老手中，最后还是回到我这里。”
　　黄志国咬了咬牙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呵呵，被人算计不舒服了？你不是经常算计别人么？”
　　黄志国干笑了两声：“你说的请我吃饭，走吧。”
　　“我想了想其实不用请你吃饭，作为感谢，我替你驱除身上的晦气吧，顺便你请我吃个饭。”
　　“呃……这也行？”
　　“那你继续忍耐上厕所没纸，吃饭吃出蟑螂的日子？”
　　“别将这两个事连在一起说，果然会有诡异的联想。”
　　方石呵呵一笑：“做好了，我来施法。”
　　黄志国赶紧正襟危坐，方石想偷个懒，用了一个最简单的“驱邪术”，但是术法完成之后，黄志国的-1气运值并无变化，看来单纯的驱逐煞气是没有用的，气运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用了一次简单的祈福术之后，黄志国的气运变成了0，但是方石自己的气运却成了-1，方石也不在意，他的运势是+2，气运的-1影响不大，而且这个-1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自动消除的。
　　……
　　下午，方石哪里也没去，将陈必信赶走之后，一个人呆在家里研究着那个诡异的吸血鬼之戒。
　　这件事背后，不但有着境外来人的神秘身影，更有安全局的人影影绰绰的藏在后面，而这个戒指，虽然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但是明显就是一个鱼饵，或许这是双方为了打破僵局而扔出来的。
　　从这个戒指背后安排好的因果上看，方石怀疑这东西因该是安全局的人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拉自己下水，再联想到北国宾馆的案子，说不定也是安全局在背后安排黄志国找到自己头上，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成为鱼饵。
　　方石不知道安全局为何会执意拖自己下水，或许他们认为自己的实力很强，能够牢牢的勾住猎物，又或者只是因为对自己不爽，所以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不管是出于那种目的，作为被人算计的对象，方石自然都是非常不爽的，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自己跟安全局斗了起来，显然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弄不好，被觊觎在侧的境外来人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丢人了。
　　当然了，或许安全局的人也正是算准了这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将自己拉下水，再往前想想，他们调查夏雨瑶以及自己其他的亲友，或许就是在给他们找退路和后手，这些家伙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用心良苦啊！
　　想明白了安全局的打算，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机关算尽，又有着强大后盾的暴力机构，方石还真是觉得很头疼。
　　暂时不去想安全局的事情，方石将注意力集中到戒指本身，这个戒指是一对，或者是子母关系，也就是说，持有真血戒指的人应该能通过这个戒指找到自己，或者反过来说，方石也能通过这个戒指找到对方。
　　或许，这就是安全局那些人的目的也说不定，这个戒指一出现，对方肯定会有所行动，也不知道安全局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个戒指的，莫非是上次行动中的收获？这个可能性相当大啊。
　　方石捏着戒指翻来覆去的看着，如果自己将这戒指封印了结果会如何呢？
　　方石想了一会，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起身到书架上取了符纸笔墨，很快就画了一张纸符，然后将戒指包裹在其中，双手捏个诀印，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一指，只见包裹在戒指上的纸符忽然爆成一团火球。
　　“砰。”
　　一声轻微的爆响之后，火球四散爆裂，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戒指，这时，原本金色的戒指变成了铁黑色，原本晶莹的蓝宝石也变成了一块深黑色的石块一般。
　　方石捏起戒指，得意的笑了笑：“这下该着急了吧，呵呵。”


第482章 钓鱼的饵
　　“该死！”
　　张克鑫重重的将手里的一个木制的法器摔在地上，这一下力气不小，坚硬的木制法器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
　　徐立权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怒容满面的张克鑫，转了转手里的功夫茶杯道：“稍安勿躁。”
　　“这个混蛋！难道他将那戒指给毁了，那可是我们找出对方的重要线索啊！这不等于我们之前的功夫都白做了！”
　　“都说了，稍安勿躁！”
　　“靠！”
　　张克鑫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还是郁闷的回到徐立权对面坐了下来，顺手一拳敲在红木椅子的把手上，坚硬的红木发出一声吱嘎声，徐立权有些心痛的龇了龇牙，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淘回来的好东西，还是稍微的在办公用品报销单据上搞了些小动作才搬回来的。
　　“弄坏了我的椅子要你赔！”
　　“切，一把破椅子，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懂个屁，这可是前清的东西。”
　　“你这是前清的？扯！我们龙虎山上多的是。”
　　“多得是那也是你们龙虎山的，难道会给我嘛。”
　　张克鑫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伸手捏起一杯功夫茶一口嘬了进去，砸吧砸吧嘴道：“这茶不怎么样。”
　　“什么茶到你嘴里都不怎么样，牛嚼牡丹。”
　　张克鑫嘿嘿一笑，忽然若有所悟地问道：“老徐，看你这么淡定，是不是还有后手啊！”
　　“后手？用什么后手！”
　　张克鑫怔了一下，挠了挠头道：“莫非这早就在你估计之中？”
　　徐立权微微一笑，重新倒了两杯茶，端起自己那杯美滋滋的喝了，回味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们这行呢，力求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你做了三年了吧，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呢？”
　　“切，有你考虑就好了，我就是负责动手的，如果我太聪明了，有人会不安心的。”
　　徐立权看了一眼貌似头脑简单的张克鑫，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你知道么，我是从哪里毕业的？”
　　“这还真不知道。”
　　“指挥学院！”
　　“指挥学院？军方的？”
　　“对，本来我应该做个参谋，不过我一个老上司进了安全局，就将我也调进来了，我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跟军方打仗其实都一样，而且打仗现在估计是打不成了，与其天天跟自己的同僚玩兵棋推演，还不如在安全局有意思，真正的敌人啊！可以毫不留情的痛宰他们。”
　　张克鑫意味深长的看了徐立权一眼：“你跟他们有仇！”
　　徐立权深深的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和声道：“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仇恨，只有生存的斗争。”
　　“好吧，那这些跟眼下的事情有啥关系？”
　　徐立权把玩着手里指头大的茶杯，笑眯眯地说道：“一个合格的参谋就是要想到敌人的所有可能性，同时想好对应的策略，然后制定计划和应变计划，并随时对事态进行重定义和修正，这就是参谋。”
　　“听起来很厉害，也就是说，你早就料到方石可能将戒指毁掉？”
　　徐立权点了点头，矜持的一笑道：“他可能会去寻找与这个戒指有关联的另一个道具，也可能会直接找上我们，然后将戒指摔到我脸上，又或者会丢掉这个戒指等等，每一个可能性我都想过。”
　　张克鑫撇了撇嘴角：“怪不得你头发都掉光了。”
　　“哼！”
　　“呵呵……那么，现在他已经毁掉了这个戒指，这说明他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想要撇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徐立权笑着摇头：“你弄错了，方石是一个华夏人，一个爱国者，这点不用怀疑。”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将戒指扔回给我们，这说明他知道顾全大局，不管我们在背后算计他令他多么不高兴，但是他仍然不希望亲痛仇快，所以他才会选择毁掉戒指。”
　　张克鑫想了想，不明所以的摇着头：“如果他肯配合我们，为何要毁掉戒指？”
　　“呵呵……你以为只有我们盯着那个戒指，你能定位那个戒指，难道那人就不能定位戒指？理论上，这个戒指从封印盒里拿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你别忘了，对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敢于在北国宾馆公然挑衅我们，他一定很有自信。”
　　张克鑫的脸红了红，所谓的有自信换而言之就是自己的无能让对方瞧不起了，或许是对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要不然，对方甚至会对自己下手，张克鑫有这种直觉。
　　“该死的家伙。”
　　徐立权笑了笑：“不必在意，敌暗我明，我们本来就处于不利的位置，但是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们手里的资源也很强大，说起来，我们大概算是扯平了吧，再说了，我们安全局可不是纯粹的暴力机关，而是靠脑袋吃饭的。”
　　“那就是贬低我喽？”
　　“你很傻么？”
　　“哼！”
　　张克鑫郁闷的端起面前的茶一口喝了，第二遍茶水了，怎么还他么的这么苦！
　　“说说方石，老徐你觉得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你想啊，你刚才为啥生气？”
　　“为啥生气？那还不是因为……你的意思是……那人也会因为失去了戒指的联系而着急？”
　　“恐怕还不止，方石这么做分明就是在告诉对方，我有制住你的手段，不管上次的事情是不是方石做的，方石现在的表现已经足以引起对方的严重关注了，或许，方石也是要用这个鱼饵来钓鱼呢！”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方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双方都动起来？”
　　徐立权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张克鑫忽地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去盯住方石。”
　　徐立权呵呵一笑，抬手示意张克鑫坐下，扭头看了看窗外有些发红的云彩：“急什么，要去也得等天黑吧。”
　　……
　　方石合上手里的书，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若有所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娄志远还要等一会才到，方石正好先将晚饭做了。
　　煮上饭，切了一段腊肠放在饭里，再将回来时在小区门口买的青菜洗了在水里一滚，浇上酱油香油，这就是一顿简单的晚饭了，如果让芸儿看见了，又会说叔叔可怜，然后继续鼓动妈妈收留方石了。
　　像往常一样，给娄志远上了一个小时的课，现阶段，方石没教别的，就是反复的锤炼娄志远的元神强度和控制力，其他的都是皮毛，只有这个才是核心。
　　等到娄志远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之后离开，天早已经彻底黑了，方石又给自己泡了杯茶，在手机上跟夏雨欣胡扯了几句，这才收拾好东西，手机也没带，就这么出门了。
　　方石一般晚上不怎么出门，偶尔出来散散步也肯定是有什么想法需要验证，在房子里不方便，才会到公园去走一圈。
　　时间还早，公园里的人也不少，方石慢慢的沿着步行道走着，身后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自然逃不出他的感觉。
　　这些应该是安全局的人，如果那人要动手的话，应该先清除安全局的人么？又或者先干掉自己？他们有这么强大的自信么？
　　方石已经走了第三圈了，按照步行道边上的指示板，一圈两公里，方石在公园里溜达了一个多小时了，已经快十点了。
　　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方石背后的视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安全局的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不担心吓得对方不敢出现了么？
　　公园的一处小广场，两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平板说着什么，如果你靠近一听，肯定会吓一跳。
　　“这家伙在干什么？等着对方出现么？”
　　徐立权左右看了看道：“如果一会对方对我们动手，你能顶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徐立权指了指平板上的监控视频：“你以为他在用自己做饵？他是在用我们做饵呢！”
　　“啥？！”张克鑫吃惊的看向徐立权：“你是说，他故意引我们出来，好让那人先干掉我们？”
　　“易地而处，你先动方石还是先清除周围的眼线？”
　　“这个……你早知道我们还来干什么？”
　　徐立权笑了笑：“我们能不来么？”
　　张克鑫张了张嘴：“你……不要命了？”
　　“我是一个军人！”
　　“可是……”
　　“放心，方石不会见死不救的，否则他也有不小的麻烦，而且对方或许会反过来用我们做饵，来钓方石，所以安心了，我们一时半会死不掉的。”
　　“你……你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小命，不，拿我们的小命开玩笑啊！”
　　徐立权抿嘴一笑：“我说了，我是军人，你做这行几年了，还不明白我们这就是在打仗么？战场上的生死别看得那么重。”
　　张克鑫叹了口气道：“我早看出来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就是服你的脑袋么？我师父说过，想要成大事，就要有坚定的信念，而我从小就缺这个，所以，我喜欢跟有信念的人在一起，或许，我也会有信念。”
　　“哦，是么，呵呵……”


第483章 谁猎谁
　　这就像是一个猎场，只是谁猎谁就不知道了，反正每一个进入猎场的人，都不是来让别人猎杀自己的。
　　方石从得到这枚吸血鬼戒指之后就明白了，安全局将自己给卖了，虽然安全局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杀死吴云鹏的人，但是，他们不需要证据，而吴云鹏的境外同伙也一样不需要证据，或许安全局的人还不知道境外这人到底冲什么来的，但是方石却知道，他的目标是狼神之瞳！
　　方石原本的打算是让这人与安全局去周旋，如果有机会，自己不妨痛打落水狗，只是想不到安全局的人更无耻，直接就先将他给抛了出来做鱼饵，既然如此，方石干脆就直接出来做一个猎场，在这个渐渐寂静下来的公园里，看看谁来猎杀谁。
　　公园的小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路边和广场上的大灯已经关掉，只剩下一些低矮的节能小灯，整个公园一下就昏暗了起来，影影绰绰的树丛里，仿佛多了许多令人不安的东西。
　　方石眯着眼睛向某处看去，目光仿佛刺破了漆黑的夜，嘴角微微的勾起，脚下突然加快了脚步。
　　……
　　徐立权从电脑上抬起头，愕然发现小广场上竟然突然空无一人了，一阵夜风掠过，徐立权身体抖了一下，这股风阴冷刺骨啊！
　　“小心！”
　　张克鑫说着，忽地站了起来，身上若有若无的光芒一闪，像是水波一样快速的扩散出去，徐立权头脑一清，身上也是一暖。
　　“不用管我，全力防御！”
　　“废话！六丁六甲，五鬼听令，敕命来报，急急如律令！”
　　“呼！”
　　一张纸符化作火球飞了出去，不过没飞出多远，忽然就熄灭了，一股诡异的阴风呼呼而来，吹动着两人的头发，两人的鼻端都问道了一丝荒凉和血腥的气味，接着，在黑暗中忽然亮起了点点萤火，那绿油油的光芒看着很是渗人。
　　“野狼？！”
　　“幻觉！给我破！”
　　“砰！”
　　一声轻微的爆响，眼前的点点荧光化作星屑四散。
　　又是一阵风刮过，一个悠远苍凉的长音响起，然后那悠扬婉转的强调，配合着古朴陌生的词语，亦说亦唱的歌声充斥了天地之间，徐立权的眼前景色顿时一变，天空中繁星如洗，银汉璀璨，星光下，是无垠的狂野，如波涛起伏的山丘，如歌声吹过的夜风，好一个大草原的夜景。
　　徐立权很有经验，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拿出手枪，更没有尝试呼叫支援，只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思索着事情的每一种变局，利用自己的专心致志来抵抗五官带来的假象。
　　“嗷～”
　　一声野狼的嚎叫，仿佛发出了一个信号，徐立权听到身边的张克鑫正在不断的念咒，轻微的爆响也不断的传出，熟悉张克鑫的徐立权知道，现在张克鑫已经是法宝尽出，连他师父送的护身法器都已经催逼到了极致，不过战况似乎并不顺利，这点从张克鑫越来越急促的咒语就能听出来。
　　徐立权心下暗暗一叹，不由的也有些焦躁，方石怎么还不来？
　　只是他心里这么一焦躁，顿时被外邪所趁，耳中那咒语忽然远离，狼群的嚎叫和奔跑的声音赫然入耳，那腥臭的味道和呼出的热气直喷他的脸上。
　　徐立权一惊，同时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右手，绝不能拔枪，绝不能，否则一枪打去，死得可能是张克鑫！
　　“吼～”
　　“啊！”
　　徐立权忽然大叫一声，竟然昏了过去，张克鑫回头看了一眼，犹不放心，迅速的抽空将徐立权的手枪给收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稍微离开了一点，果然，对方的攻击追着自己而来，张克鑫满头大汗，他精神力已经见底了，护身法器也已经摇摇欲坠，崩溃就在眼前！
　　“运转八门，气聚于阴，敕命太乙，总镇六合，疾！”
　　“外显于幻，实存于心，万象一理，真幻本一，破！”
　　“砰！”
　　张克鑫只听到这两句清越的咒语，接着一声脆响，整个世界忽然破碎了，星海消匿，阴风无踪，广场上空空荡荡，夜灯如豆，四野如寂。
　　……
　　方石没有带旗杆，而是用自己的手臂做旗杆，直接就发动了太乙两仪幡，背着这个沉重的家伙走了半天，现在终于用上了。
　　那个神秘的敌人对张克鑫和徐立权的攻击不过是一个饵，他在这周围布下了陷阱阵局，专门等着想要伏击来援的方石，可惜的是，方石早已看穿了这一切，甚至早在他在悄悄布阵的时候，方石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他不想打草惊蛇，同时也想让安全局的人吃个苦头。
　　那神秘人不知道，暴露他动静的，其实就是那些不起眼的虫子，方石在绕圈的时候，早就用驱虫术召唤了周围的虫子布置在各处，当方石发现自己布置的虫子不见了的时候，自然就明白有敌人在活动了，接着再仔细观察，就从细微的气息变化中看出端倪，见对方在布置一个大阵局，方石也很好奇，同时他也想吞掉对方那些不错的道具。
　　当对方突然发动之后，方石就冲了过来，直接用自身为柱，重订八门扭转气机，这也只有方石这种牛人才敢这么干。
　　趁着对方的大阵晃动，方石动用言咒，一举将对方的大阵打破，原本被大阵支配的气息消散，那藏在树丛后面的人立刻就被方石捕捉到了。
　　“望气术！望气术！”
　　两个狼神之瞳，已经蓄势了好一会了，目标一旦出现，两个望气术立刻先后激发，对方也不慢，在大阵被破的瞬间，新的咒语就开始了。
　　咒语是什么语言方石不知道，咒语是什么目的方石也不知道，但是这咒语一起，自己胸前刚刚激发完异能的狼神之瞳忽然微微一颤，尽管动作很小，但是这种气息波动在方石眼里却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
　　这是狼神之瞳的启动咒语！
　　方石心里一动，一股气息注入狼神之瞳，两个望气术的波动将狼神之瞳填充了，咒语自然半分效果也没有。
　　“砰！啵！”
　　“咦？！”
　　被强化的望气术让对方吃了个亏，不过由于有树丛阻挡，方石看不到具体情况，从异能反馈来看，应该是与对方的元神防御碰了一下，对方吃了个小亏。
　　方石立刻将准备好的两个望气术也扔了出去，然后开始准备诅咒术。
　　对方也不慢，忽然从树丛后面扔出了一个东西，黑夜中方石不可能看清楚是什么，但从抛出的角度看，这个肯定是扔不到自己面前来的。
　　更怪的是，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一丝气息，难道不是法器？
　　方石正在狐疑，那东西忽然砰地爆开了，一股极强的白光顿时让方石双眼失去了视觉，这是闪光弹！
　　方石猛地闭上眼睛，但是已经迟了，双眼一阵阵的刺痛，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方石心里暗骂不已，赶紧换驭鬼术，但是却只隐约的看到一个身影从树丛后面窜出，然后迅速的越过小路，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
　　方石叹了口气，这货真是不讲究，身为一个术士，不，应该是魔术师，竟然会用闪光弹这种东西来撑场面。
　　不过不得不说对方这个闪光弹真是用得恰到好处，而且非常的成功，至少现在方石是追不上他，甚至来不及在他身上留下点标记。
　　方石恹恹的收起了太乙两仪幡，折叠起来之后塞进了身上的包包里，然后奔着那人来不及带走的那些魔术道具走去，这些道具先不说有啥作用，首先它本身的价值就很高，都是大块的宝石啊！
　　方石高兴的将东西都捡进自己的包包里，这东西拿来送给女孩子最合适不过了。
　　“喂……那东西你不能都拿走吧，至少留一个给我们研究一下。”
　　方石头头也不回地说道：“切，我的战利品我为啥不能都拿走，说起来，你应该向我道谢吧？”
　　“呃……”
　　“你们张天师见到我也得说一声谢，你的架子倒是不小，不过我也不在乎，你们该干啥干啥去，没事别来烦我。”
　　“你……”
　　“方师傅，我们又见面了。”徐立权拦住了张克鑫，笑眯眯的冲方石打着招呼。
　　方石将手里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转过身来面对着张克鑫和徐立权，张克鑫和徐立权一愣，方石是闭着眼睛的，这……
　　“扑哧！刚才那闪光弹……你中招了！”张克鑫非常愉快地问道。
　　方石抽了抽嘴角：“身为高手，却一点都不讲究，丢人。”
　　“哼，你死我活的时候，还讲究个屁啊，你以为是江湖约斗？幼稚！”
　　“我看幼稚的是你，一边呆着去。”
　　方石头一抬，毫不客气的一个诅咒术就扔了过去，张克鑫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好在徐立权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了。
　　张克鑫大骇，自己的护身法器竟然根本就挡不住方石这雷霆一击，看来上次方石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徐立权将张克鑫朝后拉了拉，笑容满面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你看到刚才那人的样貌了么？有没有追查的可能？”
　　“没有，我只能告诉你这人是男性，身高比我高一些，大概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身形适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不是华人。”


第484章 你行你上
　　张克鑫低着头嘴巴不断的动着，但是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如果不是徐立权拦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披着安全局的皮，张克鑫真的很想上去跟方石拼命，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多数是拼不过方石的，但是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
　　徐立权用力的捏着张克鑫的手臂，张克鑫的愤怒他清晰的感觉得到，但是张克鑫却没有感觉到方石的愤怒。
　　虽然方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徐立权却直觉的感觉到了方石的怒火，同时，方石非常配合的说出自己所见的情况，其实下意识就是希望安全局能出点力，想办法将对方逼住，不让对手从方石身边的人身上下手。
　　徐立权觉得方石的顾虑是有些关心则乱了，易地而处，徐立权绝对不会从方石身边的人身上下手，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华夏，他绝对不能暴露，就算他捏住了方石的把柄，也不能保证安全局是否会在乎方石的亲友安全。而他自己拿住了方石的亲友，却又不敢轻易撕票，这等于给自己找了个累赘。当然，如果这家伙还有帮手则另说。
　　因此，对于那位神秘的境外来客的逃走，方石非常的恼火，而对于安全局将他卖给敌人的行为，更加的恼火，他没废了张克鑫已经是相当克制了，如果这不是安全局的身份保护着张克鑫，估计龙虎山的名头恐怕也保不住张克鑫。
　　“多谢方师傅的情报，我们会全力去追捕他的，现在他露了面，多多少少的总有线索，我们会紧紧的逼着他的。”
　　“哼，如果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是要负责任的，到时候别怪我言之不预！”
　　说完，方石转身就走，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走起来跟常人并无分别，不一会就已经出了公园，一辆深绿色的皮卡停在他的身边，娄景中殷勤的伏身伸手打开车门，看到方石闭着眼睛，诧异地问道：“眼睛怎么了？”
　　“中了一个闪光弹，靠！”
　　“呃……呵呵，真不讲究！”
　　“就是，我们走！”
　　“去哪里？”
　　“去收买人命！”
　　“你得手了？”
　　“呵呵，这货还以为自己做得多么隐秘，我早就算准了他要躲藏的地方，不但有‘小朋友’跟着他，你给我的那个药粉也沾满他一身了。”
　　“呵呵，太好了！”
　　娄景中兴奋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油门一踩，车子轰地冲了出去，加速朝远处驶去。
　　……
　　徐立权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这家伙果然没回家。”
　　“哼！该死的家伙，迟早有一天……”
　　“行了，老张，这事咱们理亏在先，事后还要找人给我们擦屁股，你就委屈一点吧，说难听点，如果不是我们这身皮，恐怕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那人干掉，然后再来收拾残局，说实话，我心里是感激他的。”
　　“可……哎！～”
　　徐立权拍了拍张克鑫的肩膀：“如果这人这次将事办成了，将来上面说不定为了讨好他将咱们两就给卖了，你有那功夫，还不如担心这个好了。”
　　“哈？！这……”
　　“哈哈……走吧，我们去给他扫尾。”
　　“你就知道他能找到目标？”
　　“可以吧，这个方石有多强我都不敢想了，这次来的那家伙可是在局里被列为SS级的敌人，在方石手下愣是一点便宜没占着，而且你也看到了，方石还破了他的陷阱，甚至连魔术道具都丢了，这是吊打的节奏。如今他不依不饶的追上去，岂会没有把握？”
　　“那他刚才还作态……”
　　“那是要向我们传达他的不满，同时，他也需要我们的资源来堵住那人的退路，我已经下令各处的准备都动起来，逼虎回山。”
　　“等等，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看到那些宝石，还有刚才那个幻象，我想应该能确定他的身份了，身为首领竟然亲自出动，这次如果能拿下他，我们功劳可就大了。”
　　张克鑫撇了撇嘴：“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功劳越大我们两个就越危险！”
　　“哈哈……是啊，那么你准备纵虎归山么？”
　　“切！”
　　……
　　娄景中将车窗摇了下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在那边吧？”
　　方石点头赞同，同时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环山北路中段，靠近鹿鸣山了。”
　　“鹿鸣山？盘龙观？”
　　“盘龙观？不会吧……那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门派，怎么会跟境外的敌对阻止勾结？”
　　方石抿着嘴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默默的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上了鹿鸣山。”
　　“为什么？”
　　“鹿鸣山是玄武星局的核心，在这里能总镇玄武星局，调动庞大范围内的气运为己用，如果他还想反败为胜……不，可能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划，将我们引到这里，然后利用这个星局来困住我们，耗死我们。”
　　“可是……盘龙观怎么可能……”
　　“盘龙观的人根本就被蒙在鼓里，有人假传圣旨从中捣鬼罢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会你将我放在鹿鸣山下，然后你去青岗水库的星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广海观主就在哪里，到了之后你给徐市长打个电话，然后如此这般……”
　　“可是你一个人……”
　　“怎么，你觉得你能帮得上忙？”
　　娄景中顿时被噎住了，沉默了一会，娄景中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这不是太便宜安全局的那些人了，不如让安全局的去打个头阵？”
　　“有什么用，张克鑫那家伙差得远呢，不过我很奇怪，广法寺的那些和尚这次怎么这么老实？”
　　“会不会也被人给误导了？”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那条线在调动广法寺的力量，或许是被安全局给压制了。”
　　“什么意思？是要找广法寺来帮忙？”
　　方石缓缓的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巧妙的调开了，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巧妙的创造了这个时间窗口。”
　　娄景中心里一寒，小心地说道：“要不，我们也等一等，将这个时间窗口给错过去？”
　　“不行，错过了事情会复杂化，哪怕对方有一丝对我身边人下手的可能，我都必须抢在前面将这种可能性给掐了。”
　　“可是，人家的老巢可是在境外的，这次掐了，下次还会再来的。”
　　方石咬了咬牙道：“那我就去境外将它彻底的掐了。”
　　娄景中被方石的漫天杀气吓了一跳：“呃……说笑的吧？”
　　“我说真的。”
　　“那，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你会外语么？”
　　“呃……不会！”
　　“不会你去有啥用？”
　　不一会车子到了鹿鸣山脚下，蜿蜒的盘山路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惨白，灯光之外的地方一片漆黑，头上的星光到还算是灿烂，但是那点光度显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林。
　　“方石，你的眼睛行不行？”
　　“眼睛？到了这里有眼睛也看不见什么，更何况如果对方利用了星局，眼睛看到的也可能是假的，一切都要靠这里。”
　　方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娄景中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黑黝黝的山林，终于一咬牙道：“那我就去青岗水库了！”
　　“嗯，去吧，我上山大概要二十分钟，稍微浪费点时间就是三十分钟，你看着办吧！”
　　“放心，三十分钟内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好，拜托了！”
　　……
　　娄景中的车子走了，方石闭着眼睛左右晃了晃脑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只要将你门的“帅”吃了，这盘棋就没得下了。
　　方石沿着山道慢慢的走着，山道很黑，但是方石是闭着眼睛的，山道黑不黑根本就没有影响，山风偶尔吹过，树林哗哗的响着，草丛里的虫鸣声时远时近，好一副安宁祥和的夜景。
　　方石闭着眼睛看不到，他身边不知何时悄悄的起了雾，雾气聚集得非常快，很快就已经浓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这可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浓雾。
　　刚刚赶到山脚下的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渐渐被浓雾遮掩的山林，眼神有些凝重地问道：“老张，这是法术？”
　　张克鑫摇了摇头：“没人能用出这么大范围的法术，这应该是阵，可是是谁布置了一个这么大型并且强力的阵局在这里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徐立权苦笑道：“是盘龙观做的超大规模风水局，类似的风水局在鹏城还有四处，吗的，竟然连我们内部都出了问题！”
　　“不会吧？盘龙观数百年根基，怎么会……莫非是徐市长？好像也不对吧，他用得着这样么，除非是早就被收买的。”
　　“这个……可不好说啊，政治上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超越了国家利益。”
　　“靠！让我知道了弄不死他。”
　　“不用你动手，恐怕方石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敢在他身上打主意的人，已经倒了一位的，再倒几个也不出奇。”
　　张克鑫眨了眨眼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看戏？”
　　“我们？我们赶紧的将情况上达天听，说不定鹏城又要乱一下子了，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呀？”


第485章 各取所需
　　方石并没有离开山路，如果对方早有布置，自己走到哪里都逃不出他们的视线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走山路，不过走山路也有个危险，那就是刚才对方已经用了闪光弹，保不准这回人家用枪械炸弹什么的。
　　所以方石一直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万一被人家用冷枪一枪放翻，那可真是够丢人的。
　　只不过对方并没有这么干，又或者他们别有想法，不知不觉，方石已经接近了山顶部分了。
　　鹿鸣山是不久之前才改造的市政公园，不过这个公园距离最近的住宅区也有两公里左右，所以来这里的人主要是一些喜欢登山的人，大半夜的，肯定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宿营。
　　山顶上有一些亭台建筑，而盘龙观将这里作为玄武星局的核心之后，又在山顶大兴土木，建造了不少的建筑，包括中心位置的一个三层的观星台。
　　方石踏上山顶平台的最后一阶台阶，面前仍然是一片浓雾，不过在方石面前这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他用的是气机感应和驭鬼术来观察外界的情况，所见的是激烈运动和相互碰撞的阴阳气息，大雾的形成，正是因为这些激烈运动的阴阳气息所引发的。
　　“哈哈……你终于来了！”
　　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浓雾中响起，虽然是在山顶的空旷之地，但是由于气息的剧烈波动，声音到像是有回音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来，让方石没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而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空气中诡异的震颤以及周围气息的快速波动。
　　方石撇了撇嘴，这些小伎俩有啥意思，这人可能已经习惯了鬼鬼祟祟搞小动作，一点也没有身为强者的气度，真不知道这种心态的人是如何修炼到这种程度的！
　　“这么说，你是故意引我来的了？”
　　“哈哈……你以为你那点打算很玄妙么？太简单了，我一到鹏城就开始布置这里，因为我知道不管我的对手是谁，总是要有一战的！”
　　“你华语说得很好，我很好奇，你修炼的是什么？应该不是道法吧？”
　　“你们华夏人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华夏的玄门有其长处，我们自然要学习研究了，只有研究透了对手，才能将之击败，不是么？”
　　“这么说，那欧洲大陆的魔术也不是你的本行？”
　　“不错！魔术那种泥沙俱下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本行？”
　　“明白了，你是萨满教的大巫，没错吧！”
　　“看来这次我是找对人了，我在进入华夏之前就曾听说过你的名字，华夏新近崛起的厉害人物，只是想不到我的对手竟然会是你。”
　　方石咧嘴笑了：“我的名声都传到国外去了？呵呵……这么说，你心虚了？”
　　“哼！不过是不想做无谓的争斗罢了，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只要你将我教的圣物交还给我，我立刻就会离开华夏，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点也不美！好处你都得了，我得到什么了？而且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信誉可言，相反，不择手段就是你们的代名词，对于你们这种敌人，我觉得还是死了才能安心。”
　　“哼！你可想清楚了，如今这里可是我的主场，你深陷大阵之中，眼睛又看不见，凭什么跟我斗！”
　　“那你还不赶紧收拾了我，跟我这儿废话干什么啊？”
　　“……很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萨满教的降神术！”
　　“呵呵……降神术在我华夏五千年前就存在，到现在也有人玩，还发展出一些门派，请神、降神、神打什么的，多得很，没什么了不起。降神术托以神或者祖先之名，实则是对某种特定属性的天地之气的认知和概括，就像我们华夏星局中的神位一样，只是更原始更混沌罢了，你来，让我看看你们萨满教引为自豪的降神术有何威势！”
　　“好，让你开开眼界！”
　　浓雾中传来一声包含愤怒的断喝，接着，一阵苍凉寥廓的歌声在雾中响起，周围的浓雾开始剧烈的翻滚汇聚，渐渐的竟然凝成了实质性的东西，方石好奇的“看”着面前一只只渐渐成型的巨狼，这些巨狼一个个足有成年的牛那么大，看上去活灵活现的很是吓人。
　　可惜，方石的异能轻松的阻挡了对面那人施展的幻术，否则这些由浓雾和阴阳气息形成的巨狼肯定会在感知中被看成是真正的巨狼，半真半幻！这是一个相当有趣的构思。
　　这个降神术的要点在于通过这些巨狼的幻象震慑目标，然后让目标陷于无穷无尽的群狼围攻之中，消耗掉防御能力之后，就会被这些阴阳之气凝聚的巨狼侵入元神、身体，形成实质性的伤害。
　　实话说，这个降神术很厉害，当然，更厉害的是由玄武星局汇聚的庞大的阴阳之气，应该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盘龙观的人在做他的后盾，再加上他在鹿鸣山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才形成了今天这个可观的效果。
　　“呼，呼……”
　　一头又一头的巨狼从浓雾中突兀的跃出，然后向着方石猛扑过来，不过这基本上是徒劳的，方石只需要稍稍的用驭鬼术引导一下，这些阴阳气息形成的巨狼就很老实的跑偏了。
　　方石很好奇那家伙是怎么定位自己的，方石现在还没有办法定位他，莫非这个阵局中存在某一个位置能够完全不受这庞大而混乱的阴阳气息影响？又或者他又动用了红外成像仪之类的东西？
　　方石想了想，将异能的范围稍稍扩到的身周，然后从周围的混乱气息中强夺阴煞之气，在身周形成了一个屏障，然后朝着一侧慢慢的移动了一些位置，这一下，那些巨狼果然都失去了目标，只是来回在雾气中毫无目标的奔跑着。
　　方石咧嘴一笑，靠近了山顶平台的外沿，在石头护栏上面，果然架设着一些红外摄像头，方石差点没有直接笑出来，这家伙怎么对自己的一身本事完全没有信心呢？反而喜欢用这些东西，莫非他曾经被这些玩意给虐怕了？
　　“似乎你的法术无能为力了，你装那些摄像头的时候，就没想着再多弄些超声定位、地震定位什么的，哈哈……”
　　“……”
　　巨狼们奔跑得越发疯狂了，显然，方石的话戳中了他的痛点。
　　“萨满教的大巫，你知道萨满教为何消亡么？因为萨满教太原始了，而且完全不思进取，我华夏玄门从不避讳自己的先祖是巫师，但是我们在不断的进步，将这些神秘玄妙的知识和能量系统化，所以，我今天想告诉你，你们过时了，应该被淘汰了！”
　　“胡说！￥#@￥%%……”
　　方石根本就不是想跟他交流，只是想确定他是否还在那里而已。
　　“你知道么，所谓的降神术或者请神术，不过是对某种特殊能量集合的一种具象化或者简化表述，你身为萨满大巫自然应该知道，有些神很容易请，那就是小神，有些很难请，那就是你们说的大神，其实道理很简单，越是简单的能量集合越容易被我们的精神力控制，反之则会变得很困难。”
　　“……”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在认真的听着，反正方石发现那些巨浪奔跑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方石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包包里的太乙两仪幡取了出来，然后挂在自己手里的木棍上，脚下也不停顿，慢慢的移动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萨满教的降神术千百年来毫无进步，而我们玄门则不同，我们发现了这其中的原理，于是出现了太极八卦，出现了奇门遁甲，出现了阵局的概念，这就是为了细分能量属性，强化对能量的控制，降低操作难度，换而言之，同样的精神力强度，我们玄门术士会比你们这些萨满大巫强大的多，所以，你们只好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鬼鬼祟祟的搞些小动作企图复辟，可惜，阴谋诡计从来都不会取得最终胜利的，今天也一样。”
　　“哼！如今你困在我的阵中，不，这就是你设计的星局，给自己掘墓的人是你自己，滋味如何？如今还敢大言不惭……”
　　“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不该用我的设计的星局，既然是我设计的星局，我本来就比你更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星局，而且你只不过是一个过气的萨满教大巫，而我是一个玄门术士，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你恰恰却不知道，所以，关进笼子里的是你，为自己掘墓的人依然是你。”
　　方石说罢，嘿嘿一笑，用力的将自己手里的旗幡“笃”地一怔杵在花岗岩石的地面上。
　　“运转八门，气聚于阴，敕命太乙，总镇六合，疾！”
　　“星聚于北，斗室皆张，命在虚中，元主恒志，今纳百川，浩瀚汪洋，欲主安定，唯此是命！”
　　“呼呼～”
　　一阵阵的风声响起，浓浓的大雾开始急速的流动，那些奔跑的巨狼仿佛被这股洪流消融了一般，急速涌动的大雾向着西方滚滚而起，仿佛被吹散的烟尘一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狂风就将所有的浓雾席卷一空。
　　星空灿烂！空山寂寂！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星夜的安宁，也打碎了某人的希望。


第486章 夺阵
　　“可笑！身为一个大巫，虽然我们是天生的敌人，但是我好歹也还将你看做是个同类，只是你的下作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
　　方石一手拄着猎猎飘扬的太乙两仪幡，一手背在背后，一副很神棍的样子看着二三十米之外的观星台上持枪的男子。
　　这人带着一副面具，上面画着狰狞的鬼脸，方石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方石确信，这人就是一直在跟自己对话的人，也是一开始在中心公园里跟自己过招的那人。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常识，莫非你以为浓雾散去这大阵的能量就也跟着消失了？真是幼稚，我好心的告诉你吧，这股能量依然存在，只不过被控制在我的手里而已，这叫做夺阵，玄门术士斗法时经常出现的一个情景，莫非你这个大巫不知道么？”
　　“……放我走，否则你和你的家人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放你走才会吧？你当我是傻子，知道么，你刚才将能量汇聚成巨狼其实很傻，那除了比较好看之外还有什么用呢？能量的实质化不是这么用的，现在我用给你看看！”
　　“紫宵神雷术！”
　　“不要……”
　　“砰砰砰……”
　　手枪的枪口喷出了一股股的火蛇，子弹打在花岗石地面上溅起了点点火星，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子弹明明穿过了方石的身体，但是却没有对他造成一点伤害，难道那只是一个幻象？
　　面具男子甩掉手里打空了子弹的手枪，伸手拿起靠在石栏上的法杖，高举着法杖仰头疯狂的念着方石完全听不懂的咒语，随着他的施为，在他身边闪烁着一圈圈淡淡的光芒，就像是一个光芒形成的蛋壳，如果让人看见了，肯定会惊呼“魔法盾”。
　　不过这并不是魔法盾，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精神力跟周围能量摩擦产生的光线，究其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没法再像往常那样轻松的渗透进能量中去，能量真的被方石给完全控制了。
　　面具男心里几乎绝望了，他恐惧的四处看着，可是方石宣告的紫宵神雷呢？莫非他只是虚张声势，其实他能控制住这个星局就已经是尽了全力了？难道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帮手？
　　可惜的是，面具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枪弹没法击中方石，他也不敢尝试去方石肉搏，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逃跑了！
　　可是，当他转身准备逃跑是，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很难移动，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将他给黏住了一样，现在的面具男，就像是一只落进了沼泽的动物，只能徒劳的挣扎。
　　方石藏在身后的手露了出来，只见他两指之间夹着一张黄符，咧嘴得意的笑了笑之后，方石一扬手，手中的黄符晃晃悠悠的向着二三十米之外的面具男飞去，这个过程非常的怪异，面具惊恐的奋力转身挣扎，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观星台，但是他的动作却比慢动作还要慢，而那张纸符，更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一样，缓缓的飞到了他的头顶，然后轰地爆成了一个火球。
　　就在火球爆开的瞬间，面具男只觉得周围的压力猛地一松，但是不等他欢呼，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紫色的光芒！
　　“雷极！”
　　紫色的光芒一闪，面具男身上像是忽然长出了很多个珊瑚枝，不过这些珊瑚枝都是紫色的，非常的漂亮诡异，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是要命的。
　　“轰！”
　　这幅诡异恐怖的画面永远的留在了张克鑫和徐立权眼中，同样留下来的，还有方石那不可匹敌的形象。
　　雷光闪过，山顶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张克鑫和徐立权的视觉才恢复过来，他们打开手电朝观星台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难道被雷击得灰飞烟灭了不成！
　　徐立权扭头向方石看去，然后大吃了一惊，方石也不见了！
　　上山顶的路有四条，或许方石趁着刚才雷光爆炸的时候已经从另外的路下去了。
　　“别找了，他一直都没有上来过。”
　　“可是……”
　　“刚才那个是幻象，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但是肯定是幻象无疑，跟刚才那狼群的幻象比起来，这个悄悄渗进我们脑海中的才是最可怕的幻象。”
　　“可是，那个纸符……”
　　“也是幻象，纸符一定另有来路，这个紫宵神雷术威力竟然如此大，他真的是控制了整个星局的力量，这个夺阵实在是太惊人了。”
　　徐立权眨了眨眼道：“有多厉害？”
　　“很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不，从来没有听说这么厉害的。”
　　“这样啊……有趣，走，上去看看，不会真的被灰飞烟灭了吧？”
　　“不知道，应该不会，紫宵神雷术攻击的是元神，这么强大的攻击估计直接就要命了，不过不会灰飞烟灭的吧。”
　　两人怀着异样的心思冲上观星台，发现那个面具男好好的躺在地上，甚至还有微弱的呼吸，刚才那强大的雷击竟然连他的须发都没有伤到。
　　“叫人来！这里有不少的东西，还有，保住他的命，说不定能挖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不用费事了，这人已经完全没用了。”
　　“什么意思？”
　　“元神全散，应该算是脑死亡了。”
　　“靠，也不知道下手轻点，留个活口多好啊！……等等……不对，不对，我们赶紧的下山，这里交给他们，方石一定知道了点什么，这个不是正主！”
　　张克鑫愣了，看到徐立权已经站起来向下跑去，也赶紧的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戒指，真血戒指没在他手上！不然方石一定会去拿走那个真血戒指的，你忘了，他连那几个宝石都不放过。”
　　“呃……是……吧！”
　　……
　　距离鹿鸣山直线距离不到两千米的一个高层公寓里面，两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电视上的画面，这个画面看上去像是一部老电影，画质相当的糟糕，不但画面非常的昏暗，而且声音也被呼呼的风声弄得听不清楚，到了最后，干脆就全黑了。
　　“老板，这……似乎信号暂时断了。”
　　“是被干扰了还是设备故障？”
　　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打开了一盏台灯，扭头看向另一张沙发上那为鹰鼻深目的秃顶老人。
　　“应该是设备故障，如果是干扰的话，反干扰报警器会示警的，那个星局法阵会不会干扰无线电波的传递呢？”
　　“或许，因为形成了大雾，或者会干扰无线电波也说不定。”
　　“老板，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那里已经精心布置过了，而且现在大阵也成功的启动了，方石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跟这个庞大的星局抗衡的。”
　　“这么说，你也认为那东西在方石手里？”
　　“是的。”
　　“但是刚才荒狼传回来的情报说，没有在方石身上发现那东西的反应。”
　　“或许他没有带在身上，一会荒狼就应该给我们传来好消息了。”
　　老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是么。”
　　老者站了起来，缓缓的踱到落地窗前，隔着玻璃向远处那黑漆漆的鹿鸣山看去，或许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虽然距离不远，但是只能看到一个朦朦隆隆的黑影，根本就看不到鹿鸣山上的情况。
　　老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然后他双眼忽然一亮，抬头向天空看去，默默的看了一会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
　　“老板，您发现什么了么？”
　　“不该问的少问。”
　　“是。”
　　那年轻的男人乖顺的垂手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不语。
　　室内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响起，年轻人看了看老者，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年轻人接起了电话。
　　“是，我是，徐市长，这么晚了什么事？什么？有这回事？我不知道啊？我没有跟广海观主联系过，真有这事？这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我……是，是，我马上去，您放心，这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是，那我挂了，到时候我再跟您汇报，是的，马上去！”
　　挂断了电话，年轻人抬起头看向老者，灯光下，这张脸不正是徐市长的秘术闫恒志么！？
　　“老板，他们已经发现了广海观主被骗的事情了。”
　　“不要紧，事情已经差不多完了，哦，雾散了。”
　　“太好了，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准备撤离吧，希望这次能拿到东西，这次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还将你给暴露了。”
　　闫恒志倒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暴露了也好，省得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过自己的老板不是白人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这些浑身腥臊的家伙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能达成目的就好，再说了，这对我也是个解脱。”
　　老者转身看着闫恒志，轻轻的点着头，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闫恒志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个诡异的笑容，视线正要下垂，忽然眼角捕捉到了鹿鸣山方向传来一道闪光，似乎是紫色的闪光，那是什么？信号么？
　　闫恒志一怔，随即立刻转头向电视看去，不过那里依然是一片漆黑。
　　“老板，是不是……出问题了！”


第487章 鸿飞杳杳
　　老者回头看了看闫恒志，展眉叹了口气道：“我想，我们可能失败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在现场就好了，荒狼恐怕是回不来了，你知道么，你的价值原本就在于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老板……”闫恒志的心里一冷，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完全僵硬了，他惊恐的看着老者，张大的嘴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
　　“一旦暴露了，你就没有价值了，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你这样的人就是个累赘，毫无用处的废物，我们是不养废物的，另一方面，让你活着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你的使命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你生命的终点到了。”
　　老者很认真地说道，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事实上，那就是一个简单的事实，只是这个事实却很容易被人忽略，虽然这个事实是如此的残酷。以闫恒志的聪明，他应该早就能想到，或许，他只是心存侥幸而已。
　　“老板，不……”
　　闫恒志忽略了鼻端闻到的一股异香，惊骇欲绝的脸上忽然一松，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显示出他还是活着的。
　　“好了，到阳台上去，从那里跳下去吧，你的归宿就在那里。”
　　老者翘了翘嘴角，抬手指向阳台，阳台的门没有关紧，夜风吹动着厚厚的窗帘，成功的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外面的几盏孤灯，显得遥远而孤寂。
　　……
　　徐立权和张克鑫是一路狂奔下山的，幸好山路是水泥铺成的缓坡环山路，不然这么在夜里狂奔，就算是有手电照明也够呛。
　　“喂，老徐，我们过了，路口在那边！”
　　“没错。”
　　“我们车子在那边！”
　　“我知道，现在来不及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方石朝这边去了？”
　　徐立权没回答，这个判断依据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实上，徐立权朝这边跑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在猜测，刚才站在山顶的观星台上一看，能直接看到的住宅区就是这边这个，徐立权下意识的就认为如果还有操控者的话，这里无疑就是一个最佳的观察和指挥的场所。
　　下了山，果然有一条路直通这个住宅区，等到徐立权和张克鑫一身汗的跑到小区侧门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有人值守的侧门门岗里面没有人，小区内却传来一些吵杂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翻过去！”
　　徐立权直接就爬门了，张克鑫身手更敏捷，两下就翻了过去，两人向着人影聚集的地方跑去。
　　“把现场围起来，无关的人不要靠近，警察和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总得要十五二十分钟吧。”
　　“不要拍照，没事大家都散了，别围观，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徐立权看了看保安围起来的地方，中间似乎有个人躺在地上，隐约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黑色阴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晚了？”
　　“什么？”
　　张克鑫扭头看向徐立权，这才发现他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脸上的汗水正顺着下巴滴落下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时间去抹汗，而是皱着眉头考虑着什么。
　　“走……”
　　“去哪？”
　　“方石没在这里。”
　　在路边看了一眼小区的分布图，徐立权立刻朝着大门方向走去，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一亮警车闪着灯进了小区，徐立权想了想，跑到路上将警车拦下，然后出示了证件，低声的交代了一脸惊讶的警察几句，他跟张克鑫继续向外走去，绕过小区道路的拐弯处，徐立权看到了拄着一根棍子站在大路边的方石。
　　方石没有回头就知道了来的是谁，有些遗憾地说道：“迟了一步，让他跑了。”
　　“没有交手么？”
　　“没有。”
　　张克鑫看了一眼方石的后背，发现他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看来他也是一路跑来的。
　　“知道死得那个家伙是谁么？”
　　方石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方石才缓缓的转过身来道：“你们两个要倒霉了，死得那人叫闫恒志，徐市长的秘书。”
　　“什么？！竟然……”
　　张克鑫大惊，徐立权眉头也是一皱：“徐市长呢？”
　　方石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去查吧。”
　　徐立权长叹了一声：“隐藏得还真是够深的，想不到这次连这么深的深海都动了，看来那东西对于他们真的是很重要，方师傅，能告诉我们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师傅应该明白的，我想方师傅跟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我不跟出卖我的人合作。”
　　“方师傅，那是国家的敌人！”
　　“所以，你们可以将我卖给他们？要不是看在你们两个在为国家工作，你们早就是两个死人了。”
　　方石用他那红红的眼睛冷冷的看了徐立权和张克鑫一眼，徐立权苦笑，张克鑫心有不甘，但是却没法反驳。
　　“好吧，那方师傅跟鹿鸣山顶那人交手过程中发现什么没有，任何都好，对我们很重要。”
　　“这人会一些华夏术法，也会西方魔术，但是本行是降神术，我称呼他为萨满教大巫他没有反驳，你们如果有萨满教的咒语资料，可以拿来让我分辨。”
　　说完，方石转过身去，娄景中的车子正好到了，方石一声不吭上车而去，很快车子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徐立权摇了摇头，抹了抹脸上汗水道：“这下我们真的要有麻烦了，该死的闫恒志，虽然他已经死了。”
　　“徐市长……”
　　“那个用不着我们操心，估计他就算没事也会被牵连的，一个秘书就能做成这么一件大事，徐市长若是不默许他能成事？”
　　“徐市长现在肯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不如先关心一下我们自己吧，走。”
　　“去哪？”
　　“回去搜闫恒志的家。”
　　“哦！”
　　……
　　娄景中看了一眼一身汗水的方石，见方石脸色不大好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他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在鹿鸣山顶设局的就是在公园与我交手的人，那人已经死了。”
　　“这么说大功告成了？”
　　娄景中重重的松了口气。
　　方石没有睁开眼睛，轻轻的一叹道：“没有，这人不是正主，而是一个打手，正主跑了，闫恒志……也就是徐市长的秘书自杀身亡。”
　　“跑了？正主？徐市长的秘书？”
　　“嗯。”
　　娄景中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思路。
　　“这么说……事情还没完，他们还可能会再来？”
　　“肯定会来的，他们此来是为了寻找他们教中圣物，如今他们应该已经认定那东西就在我身上了，而且，我跟他们已经结下了死仇，你说能不来么？”
　　“那……怎么办？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方石没出声，娄景中扭过头看了一眼，公路上的灯光很有规律的在方石平静的脸上明暗交替的划过，方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娄景中还以为方石不会回答了，方石却忽然开口道：“我要出一趟远门。”
　　“什么？！你……真的要去？”
　　“必须去。”
　　“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总会知道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清楚了，这可是玩命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去的。”
　　娄景中咧嘴笑了笑：“我以前一直都在玩命，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平淡了，平淡的人骨头都松了，这种生活其实不是我要的。”
　　“嗯，那你回家收拾一下，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开车走。”
　　“好！”娄景中兴奋的应了一声，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了，小面包车像是兴奋的小兽，在公路上欢呼着狂奔而去。
　　……
　　清晨，天还没有亮，夏雨瑶已经起来漱洗好了，正准备出门，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鸣响，夏雨瑶奇怪的拿起手机看着，随即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嘴也撅了起来，气鼓鼓的将手机和手里的包包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出门去了。
　　同一时间，陈必信也收到了一个短信，正要出门去敲方石大门的陈必信愣住了，将手机上的短信看了好几遍，然后皱着眉头转身回了屋里，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天，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是一脸的遗憾。
　　这一天，方石的朋友们都先后接到了一条短信，方石正翘着脚在副驾驶位置上一条条的发短信，安排自己离开鹏城之后的事宜，等到他将最后一条发给卢旭东的短信也发出之后，才用力的伸了伸懒腰，扭头看了看车外。
　　“到哪里了？”
　　“谁知道，大概在粤西某地，饿了吧，吃点东西？”
　　“嗯，也好。”
　　“诶，这里有家特色农家乐，就这里吧。”
　　“随便，我不讲究。”
　　两人将车子停好，在主人家热情的招呼声中进了有些简陋的馆子，虽然这种路边店卫生条件不怎么样，不过东西的味道和价格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正在用热水清洗餐具，门外又传来了招呼客人的小弟兴奋的声音，玻璃门一响，娄景中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怎么又是这两人！？阴魂不散了！


第488章 将功赎罪
　　徐立权冲着方石笑了笑，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很熟悉的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而且还是用当地的土话，这货有这本事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娄景中看了看徐立权和张克鑫，身体向前凑了凑低声道：“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方石抬了抬手里的手机，这时他手机正在不断的收到各种回信，当然，主要是声讨和抱怨，不过唯独没有夏雨瑶的，估计这丫头是生气了。
　　正想着呢，夏雨瑶的短信就进来了：“本来不想给你回信的，但是我是个大度的人，就原谅你了，要快点好好的回来，我的理想可是要靠你实现的。”
　　方石抿嘴笑了笑，重重的呼了口气。
　　“没问题，很快。”
　　娄景中奇怪的看着方石，这也太不当一回事了吧，难道被这些安全局的家伙害得还不够么？这脾气也忒好了！
　　“我说，你就不能将手机关了？”
　　方石诧异的看向娄景中：“为什么？”
　　娄景中朝着徐立权和张克鑫的方向努了努嘴，方石扭头看了一眼，笑着回道：“关了你以为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娄景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至少，也是一种态度。”
　　“无聊。”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赌气的不说话了，他也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老婆发起短信来，不一会，热气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味道真的很香。
　　吃过了饭，娄景中又到隔壁的小店里买了一箱水和一些零食，正往车里搬，徐立权笑眯眯的凑到站在一边看风景的方石身边，低声道：“方师傅，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将功赎罪。”
　　“什么将功赎罪？”
　　“上面的命令，必须配合和协助你，你明白的。”
　　“我明白什么？”
　　徐立权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方师傅，如果在境内没有追上他，出境的话，我还是能做一个合格的向导的。”
　　方石看向远处那一座座像是竖立的毛笔一样的山峰，半晌才回头道：“向导？”
　　“是，向导。”
　　“你们觉得在境内没有办法追上他？即使到了人烟稀少的西部也一样？那时候，目标会相对明显得多。”
　　徐立权苦笑道：“人烟未必有你想像的那么少，而且越是靠近西部，他的特征就会越不显眼，不是么？”
　　方石想了想，也不得不点头赞同。
　　“好吧，作为交换，我想了解一下这个组织。”
　　徐立权高兴的点头道：“没问题，我到你车上说。”
　　……
　　徐立权远远的看着正在旷野中忙乎的方石和娄景中，低声向身边的张克鑫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做法。”
　　“做法？什么法？”
　　张克鑫脸微微一红：“这个就不大清楚了，我听说方石创造了一种临时八门阵局理论，用来暂代祭坛法术，听说如果运用得好，效果甚至不会比大规模的祭坛差，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就是在进行祭坛法术？”
　　“追踪用的么？”
　　“应该是吧，我华夏的术法千千万万，没有人能够全部了解，像青城山这样传承久远的门派，本来就有深厚的积淀，加上这个敢于不断创新的方石，现在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徐立权呵呵一笑：“你终于摆正心态了，方石这家伙……上面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事。”
　　“就靠我们两个？”
　　“当然不会，放心好了，在我们周围还有友军的。”
　　“友，军？”
　　“对，‘军’！”
　　张克鑫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既然上面如此看重他，为何还要让他去冒险？”
　　“呵呵，看重不代表要将他放进温室里面去，那样不但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他，再说了，这件事上面也很重视，如果这次能连根将对手挖起，也能消停一会。”
　　“消停？这伙灭了，他们还会扶持别的，永远都别想消停！”
　　“可是，你不觉得这伙人是比较麻烦的么，尤其是这次来鹏城的两个，一个荒狼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何况还有个真正的教主。”
　　“切，荒狼的身份本来就成问题好不好，搞不好，这次教主是故意让荒狼来送死的，他可能已经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了。”
　　徐立权赞许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更可能的是想要一石二鸟，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鹏城会踢到这块铁板上。”
　　“切。”
　　徐立权远远的看着正在走着禹步的方石：“你说，那些家伙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宋理先给方石的那东西？”
　　“我看八成就是，方石恐怕也是看出了那东西的价值，所以死也不肯交出来了。”
　　徐立权看了张克鑫一眼：“莫非你认为方石是靠着这个才这么厉害的？”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那东西真的这么利害，萨满教也不是今天这种局面了。”
　　张克鑫一愣，随即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忽然瞪大了，因为方石施法的地点周围的气息忽然凝聚了起来，那种高浓度的阴阳之气聚合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简直都快要实质化了。
　　“怎么了？”
　　“庞大的阴阳气息，看好了，马上就会……来了！”
　　“呼！”
　　一股诡异的风迎面吹来，这股奇怪的风像是透体而过一样，张克鑫闷哼了一声，因为他想要硬抗一下，谁知道这股气息太过庞大，几乎一下就将他的护体术法给吹散了，结果术法的反噬闹得他头痛欲裂。
　　而徐立权则好奇的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很舒服，但是作为一个全身都是秘密的人，这种被穿透的感觉却让徐立权有种心尖发颤的恐惧，就像是被扒光了之后扔在众人面前一样的不自在。
　　“这是什么术法？”
　　张克鑫喘息了一会苦笑道：“这根本就不是术法，而是在散去术法祭坛。”
　　徐立权一愣，随即好笑的看了张克鑫一眼，张克鑫老脸一红，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走吧，他们很快就会继续出发了。”
　　……
　　“这真的有效么？”娄景中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方石喝了口水道：“有效吧，他虽然封印了那只真血戒指，但是封印本身也是一种术法，是术法就会对气息产生影响，就会对因果追索产生反应，就像我们在旷野里看到了一团迷雾，从一个俯瞰的角度，其实浓雾本身就是个有问题的地方，不是么？”
　　“哦……这么个意思啊！”
　　“但是，你这次追魂术的施法似乎时间更短了。”
　　“因为一次次的施法会让我更加了解那个封印，随着了解的加深，我们与那个封印的因果联系也就加强了，施法自然就变得更简单了，甚至我还能大致的感觉到他距离我们可能有两三百公里的样子。”
　　娄景中吃惊的看向方石：“真的假的？”
　　“呵呵，假的，其实是用太乙神数算的，我也不知道准不准。”
　　娄景中呼了口气，还好，还不算太逆天，要是方石能通过简易祭坛法术，搜寻数百公里之外的目标，那实在不是人类能做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是用奇门术数算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景中，你似乎误解了什么。”
　　“有么？”
　　“你觉得追魂术是什么样的法术？”
　　“就是祭坛法术嘛，祭坛、咒语、媒介、符箓和咒语，没什么特别的。”
　　方石撇了撇嘴：“怪不得你这水平上不去，真是不求甚解啊！”
　　“啥，啥不求甚解啊！我可是很努力学习的。”娄景中老脸通红的分辨道。
　　方石斜了他一眼：“追魂术是祭坛法术没错，但是追魂术里面是整合了三式算术的，青城山的追魂术用的太乙神数，所以，我刚才说的其实就是追魂术的直接结果。”
　　娄景中张了张嘴：“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你用的那所谓追魂术其实是最浅显的，作用距离不会超过十里，或者说，只是在追索精神力能感知的因果联系，而不是通过综合的信息进行推算得出结果。”
　　娄景中愣了半晌，终于感叹了一声道：“靠，我从小就是这么学的好不好。”
　　方石呵呵一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道：“今天不要进山，找个地方休息吧，夜里过山区太危险了。”
　　“没事，我们又不是普通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当自己是普通人比较好，尤其是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今晚这里就会地震了。”
　　“啥！？这也能预测？”
　　“废话，风水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风水师，你看不见那阴阳之气的怪异变化么，好了，找个地方住了，今晚我们在车上宿营，让徐立权通知当地的政府，地震范围就在这一片，强度不会低。”
　　“哦！”
　　娄景中惭愧的应了一声，说老实话，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这里的气息有啥怪异的地方，事实上，他根本就看不到气息的流转好不好，方石这不是欺负人么。
　　方石眯着眼睛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幕，原本应该降下的阳罡之气如今正在顺着山体快速流动，阴煞之气却升不起来，被牢牢的压在地表河沟里面，这种不正常的阴阳倒置一旦反转，肯定会形成大的自然变化。
　　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第489章 地震之夜
　　徐立权见娄景中将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停车场之后，下车直奔自己而来，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娄景中对自己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没事绝对不会主动跟自己搭腔的。
　　徐立权停好车子，打开门下了车，张克鑫也从另一侧下了车，扶着车顶看着另一侧的娄景中和徐立权。
　　“方石让我告诉你们，前面山区，大概五公里范围之内，六个小时之内会发生地震，所以我们今天在空旷地方露宿。”
　　说完，娄景中转身要走，徐立权一怔，立刻将他叫住：“等等，你是说，这附近会发生地震？”
　　“不是我说，而是方石说的。”
　　“他肯定？”
　　娄景中不悦的瞥了瞥发话的张克鑫：“你也是术士，刚才方石是这么说的，一个风水师连地震的发现不了，还算什么风水师？很惭愧，我不是风水师，所以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要发生地震，但是在我见过的风水师中，能比方石更厉害的……没有！”
　　徐立权肃容看向张克鑫，张克鑫脸红了红道：“我也不是风水师，但是周围的气机感应确实让人有些不舒服，或许真的会有地震。”
　　“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发出地震预警，这条国道就会被封闭，周围的村镇都会展开防灾行动，涉及的人员很多，影响不会小。”
　　娄景中耸了耸肩：“这就跟我无关了，虽然我很想说躲一躲也没啥损失的，不过你们的想法总是很复杂的，我们就不掺乎了，趁着这个时候我去多买点水和食物，万一道路被塌方阻塞了，我们还得在这里多呆几天呢。”
　　说完，娄景中转身朝亮着灯光的小店走去，徐立权想了想，还是朝方石的车子走去，方石正在自己的手机上记录着什么，似乎并没注意到徐立权的到来。
　　“方师傅……”
　　“嗯，你不相信？”方石头也不抬地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是地震造成的先兆，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大，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自然现象会引发这样大规模的气息变化。”
　　“这个……会不会只是一个小地震？”
　　方石仍然低头在屏幕上打着字：“不知道，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本地没有地震监测机关么？”
　　“这个……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徐立权一想也是，这事根本就不用自己判断，自己只需要将事情汇报上去就是了，万一上头不信，那也是上头的事情，反正自己也尽了责任了。
　　徐立权返回自己的车子，用了加密的通讯链路将方石的判断汇报了上去。
　　放下电话，张克鑫眯着眼睛看着徐立权道：“不用通知当地的部门么？”
　　“这个……他们说不用我们管，而且我们通知了对方也未必会信，还是一样会向上级请示求证，何必呢。”
　　张克鑫转头看着夜幕下周围苍苍茫茫的山影，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有些相信了，这里的气息越来越诡异，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安。”
　　徐立权认真的看了看张克鑫：“我们也去准备一些食水和食品吧，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紧缺物资的。”
　　张克鑫好笑的看了徐立权一眼，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我去，你守着车子吧。”
　　张克鑫搬着一箱饼干和一箱矿泉水回来的时候，徐立权正在给谁通话，张克鑫将东西放下，徐立权的通话也结束了，不过徐立权放下电话之后却在发呆。
　　“怎么了？”
　　“是军方的人打电话来，奇怪。”
　　“怎么了？”
　　“他们决定撤出已经进入了山区的人员，并封锁道路。”
　　“这……你的意思是当地有关部门没有行动？”
　　徐立权点了点头，张克鑫则摇了摇头。
　　时间指向了夜里十点，方石坐在车子边上的矿泉水箱子上，看着手里手机上的电子书，一脸的淡定，躺在敞开了车门的后座上的娄景中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方石，你说，他们怎么还不通知防灾避难呢！这……真要出事了才来后悔么？”
　　方石抬起头看了看灯火渐渐暗淡下去的小镇：“这里有多少人口呢？”
　　“三五千总是有的。”
　　“你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啊？”
　　娄景中干笑了一声道：“那老板问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东西，我说要地震了。”
　　“那他相信么？”
　　“不大相信吧。”
　　方石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
　　“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千人就这么被埋在瓦砾下面吧，虽然我是出身邪道，但是也没有如此的冷血。”
　　方石抿嘴笑了笑，看了看时间，站起来道：“那我们做些什么吧，以免将来自己的良心不安。”
　　娄景中兴奋的点头：“好，做什么？”
　　“把太乙两仪幡准备好，我去布置一下。”
　　方石说完，很快就走进了黑暗中，娄景中转身到车里将太乙两仪幡取出来，一会身，徐立权站在他身后。
　　娄景中不喜的看了徐立权一眼道：“你也准备见证一下这个城镇是如何变成瓦砾的么？”
　　徐立权苦笑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用得着你管？你继续边上站着看热闹吧。”
　　“我们能做什么？”
　　娄景中耸了耸肩，将太乙两仪幡的绑带解开，精美神秘的旗帜很自然的垂了下来，两条黄色的飘带在夜风中缓缓的晃动着。
　　徐立权见娄景中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克鑫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就这么站在一盏应急灯前面，默默的看着夜幕中的城镇发呆。
　　脚步声传来，方石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方石看了徐立权一眼道：“一会我会用幻术影响这附近居民，发生骚乱之后，你给当地政府施加一点影响可以么？”
　　“当然！军方似乎相信你的判断，我让军方也给当地政府施加压力。”
　　“好，你去准备吧，幻象阵很快就会开始了，哦，对了，一会如果觉得地动山摇，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必担心，那只是幻觉。”
　　方石说完，伸手接过娄景中手里的太乙两仪幡，娄景中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省得一会出丑。
　　方石再次走进了黑暗，徐立权和张克鑫对视了一眼，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只是他们还没到自己车子边上，忽然大地颤动了一下，徐立权心里一惊，张克鑫更是惊骇莫名，这幻象阵竟然完全没有先兆，甚至不知不觉的自己就中招了，这太可怕了。
　　“呜～”
　　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像是一头躲在某处的牛在鸣叫，接着，地面又颤动了一下，然后再一下，接着颤动越来越厉害，漆黑的夜空中也似乎有一道道的白光划过，徐立权腿一偏，只觉得身体重心完全的歪了，他一个趔趄，赶紧的重新找回重心，踉跄着快步到了车子边上，满脸震惊的打开车门抓起了加密卫星电话。
　　停车场周围的房子灯光纷纷亮起，然后人们大呼小叫着冲了出来，大部分都是穿着睡衣，或者裹着一张毛巾，大家呼儿唤女的朝着停车场等空旷的地方聚集，场面一片混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震和各种异象却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方石将太乙两仪幡重新卷好了放进车里，聚集在停车场上的人们开始激烈的讨论，然后都忙着打电话通知亲友，或者向有关部门查询，有胆子大的，趁着平静下来之后偷偷回家拿衣服和财物，娄景中和张克鑫趁机在人群中散播这是先兆地震，更大的地震不久之后就会发生的言论。
　　没多久，整个镇子都醒了，警车的警笛声和大喇叭正在呼吁居民们到空旷的地方避难，并告诉大家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几辆军车载着一车车荷枪实弹的士兵到来，他们开始维持秩序并且帮助那些老幼去避难。
　　娄景中回到自己车边上，发现自己的地盘已经被不少当地人占据了，连车里都躺着几个孩子，方石正在周围找石块，将四个车轮的前后都垫住。
　　“方石，这动静大了，地震不会不来了吧？”
　　方石拍了拍手，有些好笑的看着娄景中：“你现在能体会当地官员的心情了？如果真的是虚惊一场，他们肯定少不了被埋怨，并且还要吃上级的挂落。”
　　“切！”
　　方石笑了笑：“那你是希望地震来呢？还是不来？”
　　娄景中也没法回答了，他当然希望地震不来，不然眼前这些人可就无家可归了，可是地震不来，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有些没面子。
　　正在这时，天边忽然白光一闪，像是一道无声无息的闪电，然后大地猛地一晃，接着就是剧烈的震动，然后才听到大地传来的轰轰闷响。
　　一些毫无准备的人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惊叫声此起彼伏，幸好大家很快就都蹲坐了下来，然后看到周围的房子像是纸糊的道具一样，就这么轻松的垮了，公路以及停车场的简易混凝土地面也都裂开了一条条的缝隙，吓得周围的人连滚带爬的躲避着，生怕被这些裂隙吞噬了一样。
　　不少孩子被吓得大哭，大人们则大声的呼喊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伴随着房屋倒塌的隆隆声，还有大地发出的诡异声响，整个小镇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恐惧之中。


第490章 缘分
　　黑暗从来都不是人类社会的主题，地震才消停，各处的灯火就亮了起来，那些煤气泄露了自己燃烧的不算，每一处人们聚集的避难场所里，应急灯和汽车灯将黑暗迅速的给驱散了。
　　杨晓凡一直站在汽车边上，伸手扶着车子，不理会剧烈的晃动，眼睛始终看着漆黑一片的山区，一直到地震停下，娄景中吃惊的发现自己车子周围的人都很冷静，大家蹲在地上，默默的抱紧自己的亲人，看着恐怖的天灾肆虐，竟然没有惊呼也没有恐惧，甚至连车里的孩子都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并没有哭喊。
　　娄景中看了方石一眼，悄悄的走了过去，低声道：“方石，看什么呢？”
　　“气息的变化，应该不会再有强震了，气息已经翻转了过来，不过……你听。”
　　娄景中侧耳细听，从山区里面似乎传来一阵阵隐约的隆隆声。
　　“那是……塌方了？”
　　“估计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娄景中叹了口气：“想要穿过横断山区，只有这一条路，要不就得退回去改向北，一直到蜀中才有别的道路了，而且现在也难保那边的道路是畅通的。”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个地震的范围应该没那么大，不过我们还是别绕路了，后面的路也不一定还畅通，在这里等几天好了。”
　　“哦，反正我们的物资还算……”
　　娄景中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自己储备的矿泉水已经到了孩子们手里了，方石笑了笑，这是他给的。
　　“等天亮去收集一下物资，另外，有军队在这里问题不大，很快支援就会上来了。”
　　“幸好有军队在这里，否则通讯全断的情况还真是糟糕。”
　　“嗯，这次徐立权立了一功。”
　　“切！”
　　说着徐立权，徐立权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边上：“立功？恐怕被人恨死了！”
　　“呵呵，谁恨你就将谁搞下去就是了。”方石不负责任地说道。
　　徐立权苦笑不已：“你说的轻松，以为我是你啊？这次有不少人要倒霉，但是也会引来不少人的恨，在体制内就是这样，要不然就装糊涂，做多错多嘛。”
　　方石咧了咧嘴：“少跟我抱怨，你再抱怨我也不会同情你，只会觉得你无能，要是再早一些行动，或许情况还能更好一些。”
　　“呃……那你又不早点动手？”
　　“我那是在等机会，要等待一个最佳的发动时机，幻术的影响越大，这件事做成的可能性也越大，不是么？”
　　徐立权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了。
　　……
　　七天后，方石和娄景中的车子爬出了大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蓝的有些吓人的天空，笔直如刀的公路将草原分成左右两片，天际线上，能隐约的看到一些山峦，跟白云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那些山本来就是白的，还是被白云给伪装成了白头的。
　　方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群山，感慨的叹了口气。
　　“怎么？”娄景中用力将油门踩到底，嘴里好奇地问道。
　　方石听着发动机传来的声响，摇了摇头道：“发动机要换些机油了。”
　　“什么？”
　　“我说，发动机要换些机油了，你会不会保养车子啊？”
　　娄景中愕然摇头：“不会。”
　　“切，这高原的景色还真好，住惯了大城市再来这里一看，心胸顿时就开阔了起来，人们常说，环境造就性格，你觉得生活在这里的人心胸会更开阔一些么？”
　　娄景中想了想道：“那都是狗屁理论，放在以前信息不畅通的时候或许是会的，但是现在……老鼠屎的作用在于能将一锅粥都弄臭，尽管米还是米，但是粥已经不是粥了。”
　　“呵呵……你是悲观论者，认为社会是逐渐劣化的，道家理论你都白学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现代社会问题很多，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新一代一定有更强的免疫能力和分辨是非的能力，淤泥里孕育的不仅仅是细菌，还有荷花。”
　　“我保留意见好了。”
　　“随你，不过不能全面的看待问题，你永远也不可能明白什么是‘道’，你这套观念不要影响志远，我对他可是很看好的。”
　　“呵呵……是。”
　　“到前面的村镇休息一下吧，在山里晃了两天还真是难受。”
　　“嗯，知道了。”
　　……
　　两辆车子随意的停在一处路边的草坡上，这里的草地上很奇怪的有许多石头，一块块的石头像是一坨坨巨大的牛粪一样，零星的散布在草地上，一直蔓延到下方的一个小湖泊边上。
　　蹲在一块石头上，张克鑫透过鼻梁上的墨镜看向不远处的方石和娄景中，这两人显然又在做法，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追踪目标的，如果这个技能可以让普通人用，甚至仅仅能让普通术士使用的话就好了，可惜，张克鑫自认自己是没有这个资格的，至少他无法驱动那么强大的气场。
　　“方石，这次又快了不少，莫非是熟练度提升的缘故？”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无奈的摇头道：“你能不学无术到什么程度啊？这里是高原，是风水学上龙脉的发祥地，阴阳气息的活跃性岂是繁华之所能比的？”
　　“呃……那照你这么说，这里生活的人岂不是更有灵性？”
　　“说你不学无术还不认，难道阴阳气息强的地方一定就对人有好处么？有时恰好相反好不好，收旗，走了。”
　　“又是我？”
　　“咦？！”
　　正要转身离开的方石忽然站住了，扭头向着某个方向看着，娄景中也奇怪的看去，那边似乎有座大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方石指了指太乙两仪幡，然后向着徐立权走去。
　　徐立权好奇的看着方石走来，赶紧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一脸笑意的等着方石，方石走到他面前，指了指大山的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什么出名的寺庙或者僧人么？”
　　徐立权好奇的看了看：“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徐立权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在里面翻找东西，不久之后他惊讶的抬起头道：“那边有个叫做玛多宝林寺的寺庙，属于黄教，主持大喇嘛知善上师是个修者，水平很高。”
　　方石好奇的看了看徐立权的手机，徐立权下意识的向后收了收。
　　“呵呵……我很好奇，你们对修者的评价体系这么含糊么？水平很高？不是S级A级之类的么？”
　　“哪有，呵呵……”
　　徐立权尴尬的假笑着，张克鑫在一边直撇嘴。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玛多宝林寺里面还有我一个故人呢！”
　　“哈？那，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去看看也好，听他吹嘘他师父多厉害，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徐立权想了想道：“我建议你还是别去比较好，说实话，这些人跟境外的人有什么联系我们并不摸底。”
　　方石有些诧异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很认真地说道：“你别以为我胡说，虽然他们是黄教，跟萨满教的那些家伙不对盘，但是难保这背后有人在协调这些乱七八糟的团体。”
　　方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等回来的时候再去好了……”
　　“回来你还准备开车啊？”
　　“要不咋滴？”
　　“坐飞机啊！”徐立权无奈地说道，方石为难的看了看娄景中的车子，徐立权发觉方石在某些方面很诡异的无知。
　　“车子可以让代驾开回去，或者直接在当地卖了，回鹏城再买个新的就是了。”
　　“这样也行？”
　　“这样当然行。”
　　方石有些遗憾的眺望了那座山一会，喃喃地说道：“那家伙确实挺厉害的，竟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感觉到我施法，有机会还是要会一会的。”
　　张克鑫的眼神一缩，悄悄的跟徐立权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可是重要情报，又可以上报立一个小功劳了。
　　接下来，他们顺利的穿越了祖龙昆仑山脉，然后沿着大漠南边的公路西进，方石明白，自己在国境内是不可能追上目标的，现在又不可能半途而废，如今只能选择跟徐立权合作，越境去将对方端掉，否则自己真是永无宁日了。
　　众人一路西进，就像是一伙自驾游的旅人，在浩瀚的沙漠边缘穿行。
　　正如徐立权所说，这一路并不寂寞，路上遇到的车子并不少，每天也都能找到村镇补给或者宿营，据徐立权说，走北线的话更加繁华，南线主要是往境外去的，北线周边本来就有大量的人口。
　　不一日，他们到了最西边的关卡重镇了，这里看起来繁华多了，当然，没有办法跟内陆的大城市相比，风格也迥然不同，在这里休息了一天，接下来，徐立权就要发挥他向导的作用了。
　　早上六点，天还是完全黑的，本地太阳升起的时间要到八点，徐立权带头，大家都背着一个大背包上了旅店外面的一辆普通的面包车，面包车一路疾驰，路上司机一句话都不会多说，方石猜测，这家伙跟旅店里面的人一样，恐怕也是安全局的人。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土山背后，在空地上停着几俩车子，也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大家都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
　　“水蛇？”
　　“灰鹰？”
　　“是，东西都准备好了，身份证件在车子里，你们现在是几个出境公干的电力公司的员工。”
　　“快递工具呢？”
　　“都在，密码随后有人给你。”
　　“我知道了，谢了。”
　　“嗯，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你这条水蛇跑到高原上面来，呵呵。”
　　“奔波命，没办法。”
　　“好了，我们撤了，祝你好运。”
　　徐立权与对方用力的握了握手，那几个人纷纷上了车，只有打头的一辆开了车灯，其他车则跟在后面，很快就消失在凌晨的黑暗之中。


第491章 出国旅游
　　四个人一辆皮卡，车子有些旧了，车后面放着一些行礼和备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桶汽油，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工作车。
　　上了车，徐立权从车子的收纳箱里面找出了四个人的护照，方石接过来一看，不由的有些好笑，按照这个护照，方石已经在某电力公司干了好几年了，护照上花花绿绿的各种印章，国内的就罢了，对面边防的印章他们是怎么弄上去的？莫非是萝卜刻的。
　　“各位看看自己的简历，就在护照里面夹着，记住之后烧掉吧，一会我们这边是不会怎么查的，对面问话你们不必回答，装作语言不通就好了，一切有我来应付。”
　　方石点头，这正好，向导的作用就是这个了。
　　果然，到了关卡天已经大亮，与徐立权说得正好相反，国内这边的检查认真一点，对面的检查非常的敷衍，徐立权扔了一包烟过去之后，他们连后车厢的帆布都没掀开，直接就放行了。
　　过了检查站，沿着公路一路向西北方向行驶，路上车辆不少，大多是货车，当地的车子非常有特色，打扮得花里胡哨，像是一辆辆的花车一样。
　　“这里好像很贫穷。”
　　娄景中看着窗外有些荒凉的景色说道。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这个国家并不富裕，而且因为等级制度的实际存在，所以底层平民的生活状态会更差一些，不过跟北边或者南边的两个国家相比，这里还算是好的。”
　　“这里的自然条件真差。”
　　张克鑫嘿嘿的一笑道：“所以他们想要南边的土地。”
　　徐立权抿了抿嘴笑道：“这里是山区，肯定要差一些，南边也有很富饶的地区，其实这里靠近我国边境，边贸还是带动了当地的经济的，相比起来，要比中部地区还好。”
　　娄景中看着周围的山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地说道：“这种鬼地方人也能生活？”
　　“北边那个国家更糟糕，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徐立权从倒后镜里看了看一直都望着窗外没出声的方石道：“方师傅，要不要找个地方停一下？”
　　“嗯？为什么？”
　　“不需要确认一下目标的位置么？”
　　“目标已经三天没有移动了，就在北边不远的地方。”
　　“不远？就是多远？”
　　“一天之内能到吧，大概。”
　　娄景中有些惊讶：“竟然在距离边境这么近的地方？”
　　徐立权却道：“这个不奇怪，那里是边境，三个国家的边境，又是山区，地形很复杂，躲在那里一点也不奇怪。”
　　“我的意思是说，这么近你们都没有发现。”娄景中鄙视的瞥了徐立权一眼。
　　徐立权像是没听到一样，张克鑫有些忿忿不平，但是这方面的工作确实有问题，而且这里的工作不到位跟张克鑫也没有任何关系。
　　下午，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在路上他们就已经换了一身的装束，车子上的标志也被徐立权弄掉了，如果不近距离仔细分辨，一眼看去，很难看出这四个人是外国人。
　　从这里开始，他们要步行了，越是靠近边境地区，情况就越复杂，徐立权可不希望一个不小心就被一群武装分子突袭。
　　方石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徐立权的吩咐，分成两组先后离开了小镇，然后在镇外的荒野汇合，再绕了个圈子，从西南边绕向西北方向。
　　四个人都穿着当地人的衣服，各自背着一个灰绿色的背囊慢慢的在山坡上行进，这里的山区植被低矮，不怎么阻挡视线，所以行进的时候也要特别的小心，幸好不久之后太阳就西斜了，光线黯淡下去，能见度也迅速的降低了。
　　夜幕降临了，大山深处传来野狼的嚎叫声，除此之外，四野一片安宁。
　　星光灿烂，让走夜路的人们略微好过了一点，对于三名术士来说，这种程度的照明已经非常足够了，他们的身体反应速度比常人快得多，加上比常人略强的五感，必要时还能动用驭鬼术之类的帮忙，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他们走得依然很快。
　　徐立权就比较困难点了，虽然他出身军旅，但是本身就是文职，加上这些年都在大城市里工作，体能训练肯定是没有跟上，幸好娄景中和张克鑫一前一后照看着他，不然他已经滚下山好几次了。
　　徐立权也很无奈，如今他这个向导已经成了累赘了。
　　方石在前面带路，几乎毫不停留的一路向前急赶，他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也对目标的位置很清楚，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可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徐立权从自己的电子地图上看到，如果不是山体有起伏，他们走的就是一条直线。
　　时间指向晚上十一点，方石终于停了下来：“休息一下吧，应该不是很远了。”
　　方石停下的地方就有些石块，正好方便大家坐下，方石将背包放下，从里面翻出了水和吃的，慢悠悠的开始享用，其他人也一样，走了半夜，大家都是又累又饿了。
　　“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安静。”
　　“季节问题吧。”徐立权喘着气回答道，娄景中没有接茬，而是扭头四处看着。
　　张克鑫也边吃边四处看着：“这种地方有个红外夜视仪，基本上能监视很远的距离。”
　　这话其实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方石，方石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术士，他不可能知道这些战争常识的。
　　徐立权也附和道：“不错，而且那帮家伙有外援，所以我们应该考虑他们有很先进的装备。”
　　方石喝了口水，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之后问道：“有多先进？”
　　徐立权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这里有个类似的家伙，在晴朗的天气情况下，二十千米内的人和动物能区分出来。”
　　说着，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个头挺大的望远镜：“你看看这个，单兵用的。”
　　徐立权将望远镜调整好递给方石，方石好奇的接过去一看，对面山头的情况隐隐约约的都能看到，特别是那些动物，有只像是野猫一样的家伙都看得很清楚。
　　方石看了一会，又递给娄景中，娄景中也很稀罕的看了看：“不是有种戴在头上的么，你怎么不戴一个。”
　　“戴上那东西也没法跟上你们的行进速度，还不如不戴了，再说我也没准备那东西。”
　　休息了半个小时，众人重新上路，这回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方石就再次停了下来。
　　“感觉很近了，如果这里真的是他们的老巢，或许会有必要的防御措施吧？”
　　徐立权点头：“这是肯定的。”
　　说着，徐立权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了附近的卫星图，方石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卫星图跟平时看到的完全不同，这个图竟然能看出落差来，分辨率也非常高。
　　“军用的全息地图，是结合了光学和雷达形成合成图，你能大概的指出目标的位置么？”
　　“北偏东，大概五千米的直线距离。”
　　徐立权迅速的放大了地图，方石所说的位置上显示出一个比较和缓的谷地，谷底是朝着东面的喇叭形地形，西高东低，东面开阔，其他三个方向上都有高山。
　　计算了一下距离，徐立权迅速的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最好的观察哨点。
　　“这里，还有这里，正好能盯住我们这个方向，如果有观察哨的话，应该就在这两个位置附近。”
　　张克鑫仔细的看了看，点头道：“我去看一看，如果有的话，是不是直接拿下。”
　　“如果能欺骗他们最好，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联系观察哨，万一间隔时间短，对我们很不利。”
　　娄景中道：“那我也一起去吧，一人一个控制住，你们通过后我们再追你们。”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如果他们有术法方面的防备呢？他们的首领是这方面的高手，不会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吧？”
　　娄景中和张克鑫都愣住了，如果是直接解决目标，那倒是简单，可是要在不惊动目标的情况下从他们眼皮子下面潜近去，然后在有法术防御准备的情况下将对方无声无息的控制住，这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徐立权叹了口气看向方石，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方石的表情。
　　“还是我去吧，你们在拐角那里等着，我得手了用手电光通知你们。”
　　“好，一长一短，如果需要支援，三个短闪。”
　　方石点了点头，放下背后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一个腰包缠在腰上，然后转身走了，很快就绕过拐角那处的山石消失不见了。
　　“老张，你去盯着，我们做好准备。”
　　娄景中默默的将方石的背囊也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走到那山石后面，默默的坐在地上等待着。
　　张克鑫在地面上放了一个镜头，然后通过手持设备看着外面的情况，镜头里黑乎乎，尽管经过红外增强，但是却看不到方石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红外镜头的。
　　三个人都不出声，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草叶的沙沙声，就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娄景中心里已经有些焦躁了，张克鑫会忽然低呼了一声。
　　“成了，行动。”


第492章 目标
　　张克鑫话声未落，娄景中已经蹭地站了起来。
　　“老娄在前，我随后，老张殿后，走！”
　　徐立权低声说道，话音未落娄景中已经当先冲了出去，徐立权赶紧的跟上，张克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追了上去。
　　这一段距离大概两千米左右，他们一路小跑着从谷地冲上了山坡，娄景中选得路还算好走，徐立权倒是没有摔几次就到了山脊附近。
　　方石已经坐在山脊南边的一块石头上等着他们了，见娄景中上来，他迎上去帮娄景中卸下了背囊，顺手拉了有些灰头土脸的徐立权一把。
　　方石选择的这个位置很好，正好是两个观察哨的死角，当然了，刚才一路狂奔观察哨都没有发现，显然两个观察哨都被方石屏蔽了。
　　“怎么样……”徐立权喘息不匀地问道。
　　“嗯，你猜得不错，确实有两个观察哨，还有一个固定的摄像头，就在那里。”
　　方石指了指头顶侧面不远的地方，徐立权大惊，这个摄像头的位置能观察到谷地大部分区域的情况，而且，这种东西不受术法的影响吧，那刚才自己等人的行动岂不是都已经暴露了？
　　“那……”
　　“我拿一片枯叶给它挡住了，过一会就会有人来将枯叶拿走。”
　　“可是……”
　　“好了，都坐下休息，我会暂时将这里屏蔽起来，一会别出声就是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也坐下，双手捏了个印诀，低声嘀咕了一句，张克鑫只觉得周围的气息骚动了一下，然后有归于平静了，众人都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屏住了剧烈的喘息。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从山脊上传来，脚步声经过了他们的头顶，徐立权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过脚步声很快就过去了，一直向着刚才方石指出的地方走去，然后传来一句含含糊糊的嘀咕，又传来对讲机的呼叫和对话，过了一会，脚步声又传了过来，经过他们头顶，慢慢的向着东边的哨所方向走去，最后终于完全听不到声响了。
　　又等了半天，徐立权才轻声问道：“没事了？”
　　“嗯，我们上去看看吧。”
　　众人对这个提议都很感兴趣，大家重新背上背囊，跟着方石爬上了山脊，越过山脊之后，方石似乎早就找好了地方，直接带着大家迅速的躲在一处山石后面，这里从对面以及下面都看不到，却能很好的观察到整个山谷和对面山脊的情况，不过，这里也在其中一个观察哨的视野之内。
　　徐立权用望远镜看了看那观察哨，发现那观察哨就藏在山脊的一块石头下面，他能看到观察哨内暗淡的灯光，这些家伙相当松懈，竟然敢开灯，虽然只能在近距离才能发现，但是这显然是违反规定的。
　　“我靠，规模不小啊！”
　　娄景中低声的惊呼惊醒了徐立权，他赶紧转身，将望远镜对准了山谷，山谷坡度真的很缓，在缓坡上还能看到农田，居住的房屋则靠着缓坡西面，在山谷的收束处，零零星星的分布在山坡上，建筑数量不少，而且这些低矮的建筑是一组组的，高低错落，这样的建筑群大概有十来处，估算一下，大概这里能有四五百人的规模。
　　徐立权下意识的将视线集中在位置最高的那组建筑群上面，从望远镜里，能看到建筑群屋顶上正在巡逻的人。
　　“方师傅，能确定目标就在这里么？”
　　方石嗯了一声：“就在这里，大概在中间的那几个建筑中，如果要精确确定的话，恐怕会惊动对方。”
　　“这样啊……”
　　徐立权想了想，又抱着望远镜伸出头向山谷看去。
　　大概看了一下，徐立权就缩了回来，然后拿出那个平板电脑，打开了地图，开始在上面标记建筑物的位置，标好之后又伸头出去看看，然后又缩回来标注，直到将所有的建筑都标上之后，他才满意的呼了口气。
　　又核对了一次坐标确定无误之后，徐立权才拿出了一个手机，很快的在上面编辑了大串数字之后按了发送键，然后一脸紧张的等待着。
　　“你准备干什么？”
　　方石看着徐立权问道，大家的视线也都看向徐立权。
　　“当然是干掉他们了！”
　　方石好奇地问道：“怎么干掉？这里可是有不少的建筑和人，而且范围这么大……”
　　“这个不算大了，至于怎么干掉，当然是……”徐立权指了指天空，方石诧异的看去，漫天的星光，难道是飞机？突入别人的国境内来轰炸？这……貌似有些牛啊！
　　娄景中吃惊地问道：“这不是咱们的友邻国家么？关系不是很好的么，这么干会不会……”
　　徐立权撇了撇嘴道：“国家与国家之间哪有什么友好，只存在利益关系罢了，再说了，他们容留这些人呆在这里，你以为他们真的无能为力？大家都是抱着一样的心思，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强大的邻国。”
　　方石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是事实，而且还是暂时无解的一个事实，或许只能等到出现一个超级强大的国家，慢慢的来消弭国家的概念。又或者，这种情况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娄景中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使用了无线电吧？难道不害怕被人发现？”
　　“那是突发模式，是毫秒级的，除非有非常先进的设备，否则发现不了，接收的时候是接受卫星广播，更发现不了了。”
　　正说着话，徐立权的手机震了一下，徐立权赶紧拿起来一看，脸上一喜：“两个小时后快递到达。”
　　方石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两个小时之后还不到五点，正是适合干坏事的时候。
　　看一眼兴奋的徐立权和张克鑫，方石转身靠在石头上，从背包里摸出吃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徐立权看着淡定的方石，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哨所的方向，低声道：“方师傅，哨所那边没问题么？”
　　“没问题，除非他们跑出来，换防的时间应该是早上。”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呃……要不，再去确认一下。”
　　方石耸了耸肩，对徐立权这个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徐立权叹了口气，算了吧，就相信方石吧，这种事情，他没有理由开玩笑的。
　　娄景中忽然道：“这下面都是武装分子么？看那农田，似乎还有普通人吧？”
　　娄景中的问题让徐立权愣住了，方石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立权，半晌之后，徐立权沉声道：“这里没有普通老百姓，都是恐怖分子，而且是专门针对我国的恐怖分子。”
　　娄景中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故意为难徐立权：“我看到有孩子的衣服凉在外面，还有些秋千之类的玩具，那些孩子也是恐怖分子？”
　　徐立权哼了一声：“那你还想怎么着？我们先去将孩子给救出来？说不定第一个朝你开枪的就是孩子，这是战争，而且是他们挑起的战争，他们杀害我们的同胞，所有支持他们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是恐怖分子，所有享用了他们靠杀害我们同胞获得收益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我再说一次，这里只有恐怖分子，没有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是不会呆在这里的。”
　　娄景中低声一笑，忽然转向方石问道：“方石，你不是最讲究因果么？如果徐科长手上添了这几百条人命，他的因果会不会大坏！”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如果这几百条人命的牺牲，代表着更多的人免于受害，更多人的从中收益的话，我想徐科长不但因果不会大坏，反而会大好也说不定，杀敌也是积福嘛。”
　　“这样也行？那我也去积点福吧。”
　　方石抿嘴笑了：“你绕了半天就是想说这个是吧，我也不信炸弹能将所有人都炸死，战斗肯定是无法避免的，恐怕就算你不想也没有办法。”
　　娄景中向徐立权伸出手，徐立权好奇地问道：“什么？”
　　“枪啊！难道你让我用石头去砸？”
　　“没有，防身的手枪你要不？”
　　“切！等会我去哨所里面拿！”
　　张克鑫难得的与娄景中的想法高度的一致了，笑着点头表示赞同：“里面有把大口径的狙击，那是我的。”
　　“另一边肯定也有一个吧，那东西好用么？”
　　“当然好用，哦，你是说容易使用不？很容易，我跟你一说你就会了……”
　　张克鑫低声给娄景中岁说着如何使用狙击步枪的事情，方石闭着眼睛靠在山石上闭目养神，徐立权则不时的看看自己的手机，或者看看平板电脑，不时的抬头向东边的天空看看，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时间慢慢的过去，徐立权的神情也越发的紧张，眼神也总是朝哨所方向看去，结果哨所那边真的没有换防，也没有从哨所里面走出来活动，徐立权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徐立权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徐立权迅速的举起一看，低声兴奋地说道：“快递来了！”


第493章 死亡快递
　　说完，他将手机扣在手腕上，从背囊里拿出了一套奇怪的东西，然后很快的组装起来，这东西就像是一个缩小的电视天线，用一个万能三脚架支着，下面有一个方盒子。
　　组装好之后，徐立权抬手看了看手机，扭头对张克鑫和娄景中道：“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这个是导航坐标修正发射机，一会一开机对方就会发现，不过他们定位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别靠近这里。”
　　娄景中和张克鑫点了点头，无声无息的猫着腰分别想东西两侧跑去，方石却没想走，他并没有觉得这里危险。
　　徐立权看了方石一眼，也不坚持，低头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盒子的开关上，随时准备按下开关。
　　“嗡！”
　　徐立权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一声低沉的嗡嗡声听在徐立权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样，他手指一用力，将发射机的开关按了下去，发射机小盒子上的绿灯亮了起来。
　　方石顺着徐立权的视线也向空中看去，不过只看到星光如海，哪有什么飞机之类的东西，而且四野寂静，也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响，不过，这宁静的夜很快就被打破了。
　　山谷中忽然亮起了灯光，然后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方石伸头看了一下，正在这时，东边山脊上“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方石分明看到刚才站在屋顶上喊着什么的那家伙一跟头栽了下去。
　　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炒豆似的枪声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山谷里、对面山脊上不断有枪火的闪光跳动。
　　方石赶紧缩回石头后面，果不其然，身后的石头上传来了被子弹击中的啪啪声，这种情况下，山谷下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这边的情况，只能用枪胡乱扫射压制，不过这种做法却非常的有效，谁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这些流弹会飞向哪里，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远地别动。
　　不过，那两个哨所的位置山谷中的人是知道的，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组织重火力来打击这两个地方，也有可能会攻击信标所在的位置。
　　方石扭头看了一眼徐立权，他正用一个万向节支架，将一个摄像头伸到石头外面，观察着山谷里的战斗情况，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安全。
　　“你说的那东西什么时候到？”
　　“一分钟。”
　　“一分钟？怎么没有听到飞机声？难道是巡航导弹？”
　　“呵呵……怎么可能，巡航导弹用在这里太浪费了，是隐形无人机扔下的防区外弹药，应该是滑翔炸弹和子母弹。”
　　“防区外？什么东西？”
　　“无人机在一万米的高度飞行，体积很小，防区外弹药就是在几十公里之外投射的弹药，那些滑翔炸弹早就给投出了，因此这边是完全不知道已经遭到攻击的，滑翔炸弹靠着空气滑翔飞向目标，利用我们的信标进行末端矫正，无声无息，然后……”
　　“轰！”
　　徐立权话音未落，山谷中间的那片建筑群就轰地一声化作了火海，巨大的爆炸将整个山谷都震得直颤，山石哗啦啦的向山坡下滚去，爆炸的球形火光将山谷照得雪亮，亮光中，能看到一些激灵的家伙正从建筑中跳出来，准备往山上跑，但是已经太迟了。
　　“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连绵响起，从爆炸的声音听，应该是有两种不同重量的炸弹落地，那些大个的炸弹发出的声音如同惊雷，那些小的则像是一串鞭炮。
　　整个山谷陷入了火海之中，大地在摇动着，方石蹲在石头后面伸头看去，一团团的火光在山谷中绽放，像是烟花一样漂亮，像是怒涛一样惊心动魄。
　　徐立权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一边看着轰炸的效果，一边在那只手机上快速的发送消息，汇报几号目标被击中，几号目标射失……
　　两边哨所的枪声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停顿了一会，不过很快有非常有节奏的响起，有火光照耀，山谷里面的目标非常的显眼，方石能看到几乎是枪响人倒，一些在火海爆炸中幸免于难的人最终也没有能逃脱被射杀的命运。
　　爆炸结束了，前后也不过一两分钟，就是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猛烈的爆炸将这个小村子，以及几百条人命彻底的抹平了，破坏果然比建设要快得多。
　　这是一场屠杀，方石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冲着徐立权道：“我去收拾一下刚才布置的符箓。”
　　说完，也不等徐立权出声，他已经快速的翻过山脊，然后往两侧的哨卡走去。
　　刚才他就是在哨所周围用符箓和石堆布置了改进版的八阵图，让哨所里的人全部都陷入了幻觉之中，这些符箓虽然已经没用了，但是却不能留在这里，包括那些石头堆，方石都要毁尸灭迹。
　　方石先到东边的哨所将东西处理好，然后再到西边哨所，顺便跟正在玩狙击玩得兴奋不已的娄景中说了一声，之后方石没有返回徐立权那边，而是继续向西边跑去，因为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他要找的目标在向西边移动。
　　想不到刚才那么剧烈的爆炸都没能解决掉目标，或许，在那片建筑群下面，还有地下建筑或者地道。
　　方石绕到西边的山脊附近，轻松的解决了一个正躲在哨所内向着南边山脊开火的家伙，然后仔细的感觉目标的动静，又顺着山坡向西边的山谷跑去，下到一半，方石忽然停住了，看着眼前的大石块，方石抿着嘴笑了。
　　这个实在太明显了，虽然在普通人眼中这是一个相当隐秘的出口，但是在方石眼里，山坡上的石块下方呼呼的流动着阴阳气息，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方石想了想，很快开始在周围数十米的距离内忙活开了，不一会，一个简易的八阵图就布置妥当了，方石激活了八阵图，自己躲在远处的一块山石背后，远远的看着山坡上的那块巨石。
　　忽然，巨石下方的草皮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小动物在那里活动一样，接着，那一片草皮忽然诡异的升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接着一个裹着头巾的脑袋冒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他迅速的爬出了地道，接着又有几个人出现，他们迅速的散开来，控制住了这片山坡。
　　等到防御布置好，一个裹着头巾的大胡须老者出现了，旁边有个女人搀扶着他，接着又是两个女人，然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只是他们的身上也都背着自动武器，一脸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眼神里闪烁着野狼一样的光芒。
　　“没有无辜者。”
　　方石轻声的念叨着，然后将一个幻术扔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目标，只见他忽然一转身，惊恐的看向身后，然后他手里的枪响了。
　　“哒哒哒……”
　　“#￥%%￥#”
　　“哒哒哒……”
　　就像是一个信号，第一声的枪一响，越来越多的枪声接连响起，幻术的厉害在于它会随着受术者的精神波动而延伸和扩大化，或许第一个开枪的人只是惊讶的发现了一个潜伏在自己同伴身边的幻象，于是他开枪了，但是在他同伴看来，向他开枪的就是敌人，于是他还击了。
　　接下来恐惧蔓延，在幻象世界里，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四野恢复了寂静，风声呼呼而过，卷来一片中人欲呕的血腥气和浓烈的硝烟味道。
　　“方石……是你吧？我知道是你，想不到你这么狠毒，你不是一个修道者么？你不是讲究因果报应么！”
　　方石惊讶于这老东西的坚韧，居然在这种变生肘腋情况下他仍然逃过了一劫。
　　方石从石堆后面站起来，看着站在山坡上，手持枪械的老者，他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他的大光头，脸上的胡须也消失不见了，看来那也是假的，不过神棍惯于糊弄人，方石也不觉得奇怪。
　　方石并不急着跟对方搭话，而是先慢慢的扫视战场，装死和真死的人在他眼里是有着明显区别的，事实上，在这片狭小的杀戮场中，现在活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站在风中的老者，一个是躺在他身后的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是昏迷状态。
　　“我该叫你什么？”
　　方石缓缓的开口了，虽然他们是距离大概三十米面对着面，但是方石能看到那个老者，那老者却看不到方石，他左右转动着脑袋，愣是没有发现方石的所在。
　　“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我应该叫飞鹰。方石，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甚至以后可以帮你们工作。”
　　“我这人有个习惯，不跟毒蛇做生意。”
　　“可是，我活着对你们的作用更大。”
　　这家伙为了活命，现在是什么都不顾了。
　　“活着？也行，我将你的元神击破，就让你活着，也许有人会对你脑袋里的东西感兴趣，不是么！”
　　“你欺人太甚！”
　　老者猛地抬起枪口“哒哒哒”的胡乱扫射了一轮，方石很没形象的缩回了石头堆后面，乱枪没眼，万一中了招那才叫冤枉呢。
　　方石躲在石头堆后面，伸出半个脑袋看了看正在换弹夹的老者，嘿嘿笑着道：“你不是只想活着么，作为一个废人活着也是活着，没错吧，你有帮手来了，呵呵。”


第494章 没有无辜者
　　“#￥￥%……%……”
　　老者猛地扒下来，很没形象的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大声的喊着什么。
　　从北边山坡上过来的几个人也大声的回应着，不过，没多久再次爆起了密集的枪声，老者警惕的伸头四处看着，可是除了黑乎乎的山坡和满地的尸体，他什么都看不到。
　　方石那万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的帮手都死了，你不应该让他们送死的，明知道他们只是普通人，你还让他们来送死。”
　　“该死的方石，魔鬼，你会下地狱的，你屠杀了几百个普通人，还有几十个孩子，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我觉得不会，因为你们才是魔鬼，我只是一个驱魔人而已。”
　　“难道那些孩子也是你嘴里的魔鬼。”
　　“是的，小小的魔鬼，长大了就是魔鬼，应该对他们的死负责的是你，是你欺骗了他们，让他们相信跟着你能得到一切，是你让他们成为魔鬼，他们全新的信任和崇拜你，而你能给予他们的，除了死亡和痛苦，其实什么都没有，这点你自己最清楚。所以该下地狱的是你，该遭报应的也是你，不，现在你已经遭报应了。”
　　老者沉默了半晌，忽然疯狂的喊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呵呵，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取的，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你不要，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接招吧。”
　　当然，方石原本也没有那么好心，他拖拖拉拉的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消耗有些过大，所以要时间来回回气罢了。
　　即使是现在，方石的精神力余度也不大，因此他还是连蒙带吓，那光头老者一听方石进攻了，立刻盘腿坐起，口中念念有词。
　　方石大乐，等到他的咒语念得差不多，降神术就要完成的时候，一个望气术就扔了过去。
　　“噗！”
　　像是一个被捅漏的皮球，老者的脸上一阵扭曲，看样子很是有些痛苦，在方石的眼里，老者聚集起来的阴阳气息被自己巧妙的打在关节处，一下就消散了，这就是四两拨千斤，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老者仍然不甘心，立刻压下心里的烦恶和脑袋的晕眩，再次开始念咒，但是方石仍然在关键时刻有一次打散了他的咒语。
　　这次的反噬更加厉害了，老者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摇晃了起来，方石一看机不可失，立刻一个幻术甩了上去，只见老者的眼睛突地瞪得老大，用力的一咬舌尖，口中急速的大吼出一段咒语，这是要拼命了，也不知道方石送了什么样的幻象给他。
　　方石咧嘴一笑，得意的再一次用一个简单的望气术将老者聚集的气息打散，这一下，老者终于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也大幅度的晃动着，方石不再犹豫，一个诅咒术毫不迟疑的扔了过去，老者很干脆的倒在了地上。
　　方石呼了口气，安静的看了一会，才慢慢的从石头堆后面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山坡招了招手，从山坡上的石块后竟真的站起了两个人。
　　他们踉跄着小跑过来，正是徐立权和张克鑫。
　　两人一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方石的鼻尖：“你受伤了？”
　　“刚才的战斗中挨了一枪，没事，我穿着防弹衣的，是胳膊，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么？幸好不是脑袋，只是我们接下来几天都得在野外渡过，你自求多福吧。”
　　徐立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山坡方向，天边已经浮现一丝青色，最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景中呢？”
　　“在山脊警戒。”
　　方石点了点头，指了指老者倒下的方向：“那家伙还活着，元神重伤，还有个孩子是活的，其他都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收拾一下符箓就去找景中。”
　　“好……谢谢了，方师傅，他活着价值非常大。”
　　“我不希望在看到他完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你们喜欢跟毒蛇玩游戏，我不喜欢。”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方师傅放心，他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的。”
　　方石爬到山顶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一片金黄了，在晨曦的光线映照之下，还在冒着烟的山谷已经完全的展现在方石面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原本一个很普通的山村，如今变成了一片焦土，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残垣断瓦，还有黑乎乎的废墟和一个个的巨大弹坑，地面上一片狼藉，方石没有兴趣去分辨哪些是建筑残骸，哪些是人类的残骸。
　　几只大胆的乌鸦盘旋在废墟上空，不时的低飞而下，在青烟袅袅的废墟里穿梭而过，最后似乎找到了什么目标，终于一头扎了下去，没有再飞起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乌鸦向散发着血腥和烤肉香味的废墟聚集而去。
　　方石故意站在山脊上一会，确定没有人在注视自己，才退回山脊西侧，找到了那出哨所的入口。
　　娄景中正在哨所里抱着那架巨大的望远镜四处看着，听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监视方石，松开手里的冲锋枪迎了上来。
　　“方石，要不要试试那狙击枪，真的很过瘾！”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撇了撇嘴道：“很过瘾么？接下来你的因果报应更过瘾！”
　　“因果报应？你不是说不会有因果报应么？”
　　方石呵呵一笑：“那要看你抱着什么心态去杀人了，如果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而杀人，那是不会有什么因果，如果是为了过瘾，那因果可就大了。”
　　“呃……别吓我。”
　　“回去之后多做点善事吧。”方石拍了拍娄景中的肩膀，娄景中一脸的死灰，差点被方石一巴掌拍到地上去，不过娄景中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想当年，他也是邪道高手！
　　“嘿嘿，好，回去就做善事，吗的，杀人原来还有这个道道，怪不得正道人士总是要占据大义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才知道啊，好好的琢磨该怎么做一个正道中人吧，真以为人家是自缚手脚，笨蛋！”
　　天已经大亮，就算不懂战争的方石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徐立权和张克鑫更加明白，虽然他们也很想仔仔细细的在这里搜查一番，说不定能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再多的东西也不能跟他们两个抬着的那个老头有价值。
　　方石看了看徐立权身上多出来的两个背包，还有张克鑫身上挂着的一个箱子，知道他们收获还是不少的。
　　两人将老头扔在地上，徐立权将一个背包扔给了娄景中：“你的，战利品。”
　　娄景中拉开背包一看，又赶紧拉上了，方石一看娄景中那贪财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不是钱就是黄金之类的东西。
　　徐立权看了看时间，扭头对张克鑫道：“麻烦你给我将弹头取出来，休息三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方石看了两人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那孩子呢？”
　　张克鑫怔了一下，徐立权道：“杀了，留着没用。”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景中，你帮他们，我去取回我的背包，在那边汇合吧。”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偷偷的松了口气道：“也好，一会我们会向东南方向撤离，会有人接应我们。”
　　方石在一开始潜伏的那个山石后面等了十几分钟，徐立权三人就到了，他们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抬着那老者前进，看那被绑在担架上老头的情况，可能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方石也没有兴趣去问。
　　方石默默的准备好自己的行囊，他们三个也各自重新整理了一下东西，尽量将东西都压缩在一个背囊里，实在拿不走的，只好点了一把火烧掉。
　　方石再次看了看已经成了野鸟猎场的村落，转身打头向东南方走去。
　　依然是方石做排头兵寻路，徐立权的手机给了方石，一行人迅速的远离了这个满是死人的山谷。
　　之后的两天，四人都在大山中兜兜转转，幸好徐立权他们带着足够的药物，不然这种情况下，他的伤口真的够呛，尽管如此，徐立权也一直发着低烧，他是咬牙坚持着，方石也适当的放慢了速度。
　　直到第三天的夜里，他们终于到了预定的地点，徐立权发了信号之后半个小时，一个华夏的运输车队正好经过这里，稍微停了一下，车队就继续前进，向着华夏的边境驶去。
　　靠近边境的时候，他们再次下车步行，翻过一座山之后，就进入了华夏境内，奇怪的是这一路竟然连个巡逻的都没有看到，更诡异的是他们翻过的那道边境围栏，刚好被一处塌方给冲毁了，他们就这么踏着塌方的山石轻松的越过了国境线。
　　山下的巡逻道上，停着几辆很普通的越野车，见到方石一行到来，有两个人迅速的迎了上来，热烈的与徐立权握了握手，然后走到方石面前，郑重的敬了个军礼，也不说别的话，挥了挥手让人接过依然昏睡的老者，留下了一辆车给方石四人，他们竟然就先走了。
　　目送车队离开，徐立权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到家了，我们也走吧，我得去市里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你们先去旅店取回自己的东西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们准备自己开车回去，走吧，景中。”


第495章 立功
　　徐立权从边防军医院返回的时候，娄景中已经从修理店将车子取了回来，正在树荫下面四门大开的打扫着车子，这里的修理店可不是鹏城的4S店，修理完了还给你将车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交回给你。
　　实话说，就娄景中这个破车，能从鹏城一路顺顺当当的跑到西北边境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徐立权当然不知道，其实每次车子有什么毛病之前，方石都会提醒娄景中去修理，只要保证关键部分不出问题，这数千公里的路程其实也不是难事。
　　“老娄，方师傅呢？”
　　“逛街去了，说是要买礼物。”
　　“你们真准备开车回去？这得浪费多少天啊，坐飞机不好么？”
　　“我觉得开车挺好的。”娄静总一边用力的擦着皮座椅，一边头也不抬的闷声回道：“而且方石打算去一趟玛多宝林寺，说是顺便给我祈福。”
　　“给你祈福？为啥？”
　　娄景中扭头看了徐立权一眼，郁闷地说道：“你说为啥？”
　　徐立权眼睛转了转：“这么说我也应该去祈个福，你说，我挨着一枪是不是也算是因果报应？”
　　“当然算，不过我不会看气运，你让方石给你看吧，你们这些家伙干的坏事还少了，怎么老天就不收你们呢？”
　　徐立权大笑：“方师傅不是说过么？如果我们干的坏事是为了保护更多老百姓的福祉，那我们应该是在积福，而不是在积祸。”
　　“切！你是打定主意赖上我们了是吧？”
　　徐立权笑着摇头：“事情都办完了，我赖上你们干什么，是真的想要去祈福，方师傅介绍的地方，肯定是非常灵验的。”
　　娄景中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道：“哎，问你打听点事行不？”
　　徐立权笑了笑道：“那要看是不是违反纪律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回答你。”
　　“嗯，你们这次立了多大的功劳啊？”
　　徐立权嘿嘿一笑，扭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很大，足以将功赎罪，原本是想要灭掉这股势力就满意的，谁想到竟然活捉了‘教主’，这等于他们在国内外布置的所有桩子都会被我们找出来。”
　　“切，人家知道了‘教主’出事，肯定都遁了。”
　　“要是教主死了呢？他们还会跑么？”
　　“死了？你们……”
　　“这个很简单吧，‘教主’的身份很隐秘，加上他亲近之人都死在当场，所以……你懂得。”
　　娄景中眼睛转了转：“这可是大功一件，你们不是打算独占吧？”
　　徐立权玩味的看着娄景中，点头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代你向上面开口。”
　　娄景中看着徐立权，狡猾的笑了笑道：“什么都可以么？”
　　“你不提出来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呢？”
　　“那……给咱们村子修一条公路如何？”
　　徐立权一愣，随即明白了娄景中所要修的公路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是通向娄家现在居住的村子的道路，虽然不知道那道路要化多少钱，但是跟这件功劳比起来，或许还真是可行的，只是，那道路修得再好，也巴结不上方石。
　　娄景中很狡猾的利用了这点，方石是根本就不会向国家要什么的，因为他不想跟安全局拉上太深的关系，而娄景中要的却是顶着方石的名头，但是又不会给方石带来麻烦的好处。
　　徐立权笑了笑道：“可以，我向上面说说，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娄景中笑得跟朵花似的：“行，只要你说说就行，就算这个不行，多多少少也会有所表示是吧，不能寒了人心嘛。”
　　徐立权伸了伸大拇指，表示支持娄景中的小算盘，不管怎么样，娄景中跟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好歹也算是战友，他自然也支持娄景中争取自己权益的行为。
　　站在外面说了半天话，张克鑫却一直没有出现，旅店里面也很安静，徐立权微微皱了皱眉。
　　“老娄，你知道张克鑫去哪里了么？”
　　“哦，他出去了，跟老板一起，他让我跟你说，老板有些事让他去帮忙了。”
　　徐立权恍然：“这么快？”
　　“什么？”
　　娄景中将防尘垫铺好，用力将车门关上，又踹了踹全新的轮胎，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没啥，估计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那家伙这么老实么？”
　　娄景中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撇了撇嘴道：“元神重伤的情况你不知道，人几乎成了傻子，你问啥他就说啥。”
　　“能恢复么？”
　　“要看具体情况，一般很难恢复，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恢复的可能。怎么，你们还想让他恢复？”
　　娄景中透过车窗看向另一边的徐立权，徐立权摇头：“我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我记得当时你们答应过方石的吧？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骗他。”
　　徐立权注意到娄景中似乎并不生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觉得生气？”
　　“生气？呵呵，对一个死人生气有意思么？”
　　“什么意思？你别吓我！”
　　“嘿嘿……”
　　徐立权撇了撇嘴道：“方师傅又不傻，难道他不明白那个承诺只能代表我自己？上面的人怎么想我是猜不到的，再说了，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就算他们想要利用那人，也绝对不会让他失去控制，更不会自找麻烦让他出现在方师傅面前，除非，他们真的不想活了。”
　　“人心难测啊，徐科长，不过我可以保证，那家伙是无法恢复的，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么？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完全不可信。”
　　方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徐立权苦笑着转身，方石说得没错，自己的身份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幸好方石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景中，外面有不少的东西，来帮我搬。”
　　“搬？你买啥了？这鬼地方有什么东西好买的？”
　　“多了，毯子、饰物、松子，还有各种干果。”
　　“那也不用买那么多吧？”
　　“多么？那么多朋友一分就没有多少了，还顺便卖了几块好木料送给庄叔，快来，别废话。”
　　“哦！”
　　徐立权虽然一只手吊着，不过还有一只手可以用，也帮忙搬运，东西搬进来顺便就直接塞车上了，娄景中辛辛苦苦打扫干净的车子，一下就又被塞满了。
　　方石满意的看着半车的东西，笑得很是得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克鑫也没有回来，徐立权厚着脸皮跟方石和娄景中一起在外面吃了个饭。
　　“你们也开车回去？你这伤能折腾？”
　　“没事了，都处理过了，再说带着药呢，我也想回去看看林坝镇的情况，还有，老娄说你们要去玛多宝林寺祈福，我也顺便给自己祈个福，行不？”
　　“我哪管得着你啊，你爱去去呗。”
　　徐立权低头吃了两口，又抬头道：“方师傅，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我是说……”
　　“没有，我跟你们不过是恰好顺路，你想说什么？”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可是这毕竟是一件大功，可以说，西疆至少能争取几年的安定，我们可以从容布局以应对将来的斗争，这次方师傅所做的事情，其作用怎么说都不为过，如果……”
　　“没有，完全没有，我只知道我是来消除自己和亲人潜在的威胁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然了，我不希望类似的威胁再次出现在我身边，特别是有些人故意弄来的，你明白么？”
　　徐立权苦笑：“我明白，以后有什么事我直接跟您商量还不行么？”
　　方石斜了徐立权一眼，表示对他的话完全不信。
　　“方师傅，我想您也应该知道，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放羊的，可不是真正的地主，因此麻烦是不可能从此就消失的，能力越高，责任越大也不是一句空话，当然，有时候责任是被迫的。”
　　方石放下筷子，正色看向徐立权道：“这些我难道不知道么？我想说什么徐科长难道不明白么？外来的敌人如何我不在意，问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否则你们也不要怪我无情。”
　　徐立权尴尬的点头，干笑了两声之后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食物，心里却在急速的思考着，自己因为这次的事情，估计将来会被上面专门安排与方石的沟通，以后跟方石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着呢。徐立权能想到，从某种意义上，上面是要将自己卖给方石了，以后自己要多从方石的角度思考，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才行，否则一不小心被方石给灭了，那才叫冤枉呢！
　　“方师傅，我不敢保证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但是我可以保证，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做的。”徐立权有些落寞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啤酒一口喝了下去：“从某种意义上，以后我的利益和工作，都将会在方师傅这边，我这么说方师傅明白么？”
　　方石皱了皱眉，随即无所谓的一笑：“你们想得太多了吧。”
　　“不是我想，而是上头想，我实话跟您说，这次您出行，周围有部队在同步调动演习，至于为什么，您肯定比我更清楚。”
　　方石撇了撇嘴：“无聊，我能说这是浪费么？”
　　“呵呵……或许吧，不过这是事实。”
　　方石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享用着面前的美食，倒是娄景中有些吃惊，甚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又有些担心，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徐立权暗暗一笑，娄景中实在是太不淡定了。


第496章 拜访
　　玛多宝林寺依山而建，整个建筑群是节节抬升的，最下面的是一排白色的经塔，有几个信徒在下面慢慢的转着圈，手里还摇着经筒，一副虔诚的样子。
　　娄景中凑到方石身边道：“佛教中有方便之门一说，这个经筒可是其中的代表作，偷奸耍滑的典型，不知道那些和尚们怎么解释呢？”
　　“这需要怎么解释？难道你让那些不识字的贫苦牧民去念经不成？”
　　“呃……也是啊，原来方便之门的意思是这个，属于补漏啊！”
　　“道教当年也有这样的行为好不好，比如五斗米教。”
　　娄景中偷偷的笑着，天下神棍是一家，大家玩的花样其实都差不多，道教当年风光的时候，也一样玩愿力，很多道术都精研愿力的用法，比如凭寄类的术法，请神、降神等等，都是愿力类的术法。
　　到了后来道教渐渐没落，修道者才倾向于出世，开始独善其身，慢慢的脱离了愿力体系，回归到了自然体系中来，从世俗角度看，道教没落了，但是从修道者的角度看，却是打开了一扇更广阔的大门。
　　如今佛教也正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渡人先渡己的思想已经成为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与世俗化的佛教分道扬镳，渐渐融入玄门体系。
　　方石随意看了看经塔，就沿着已经磨损得很严重的石阶向上走去，来到山门前，却发现山门大开，几名穿着整齐的和尚正或坐或立呆在门边，方石眼神好，一眼就发现了明智和尚的身影。
　　“明智和尚，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守起山门来了？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啊？”
　　明智和尚眼睛一亮，随即若有所悟的迎了上来，一边冲着自己同伴做手势。
　　“原来是方师傅，真是难得，难得！贫僧并非是犯了错，而是师父让我等在此迎候贵客，这贵客该不会说的就是方师傅吧？”
　　方石笑眯眯的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你师父才行。”
　　明智和尚双手合十给方石行礼，方石也拱手回礼，顺便介绍了娄景中等人，然后在一众和尚的夹道之下，随着明智和尚进了山门。
　　沿着山道左转右转，又上了几个台阶，众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院子正中是一间禅房，此时大门敞开，一个眉毛斑白的老和尚正盘坐在榻上，一手搭在身侧的小桌子上，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数着一串念珠，双目含笑看着从院门口进来的一行人。
　　见到方石，老和尚双目神光一闪，竟然伸腿下了坐榻，迎到了门外。
　　明智和尚心道自己猜对了，师父让自己去迎接的果然就是方石，另一方面，师父一见到方石竟然亲自迎出门，这种情况在明智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几次，莫非这个方石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明智和尚正要上前向师父禀告，方石却抢先拱手行礼：“蜀中青城山长老方石，见过方丈大师。”
　　“方长老客气了，贫僧知善，贵客莅临，不胜荣幸，随行勿拜，请入内叙话。”
　　“知善大师客气了，请。”
　　明智和尚不由得有些吃惊，原来这位在鹏城街边碰到的高人，果然是有来历的，青城山名声天下皆知，更被封为天师道祖堂，出身青城山本来就已经很尊贵了，更何况如此年轻就已经是长老，这个方石绝对是大能，幸好自己当时没有做错什么，不然肯定被师父骂死了。
　　知善大师请方石上榻坐了，明智和尚又端了几个小板凳过来，娄景中他们只好坐在小板凳上，这个可是矮了很多的，需要仰视两人。
　　娄景中本来就是方石属下，自然处之泰然，徐立权乃是能屈能伸的干才，自然也不在意，只是同样出身高贵，身为龙虎山高弟的张克鑫心里有些不服，但是在方石面前，他已经越来越不敢放肆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坐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方石说起上次路过玛多宝林寺的事情。
　　“不久之前，我也曾在宝山下经过，不过因为要事在身，心有挂碍，不曾上山来拜谒。”
　　“果然那次是方长老么？贫僧但见天地惊动，知是有贵人到来，只是缘悭一面。昨日晚课罢，忽然心血来潮，便知今日有贵客到，想不到却是那日不得一见的高人。”
　　知善大师的汉语说得非常好，说话的声音也很慢，给人一种亲切和安稳的感觉。
　　“当日在鹏城与大师高徒一晤，令高徒说大师乃是高人，心中早存一会的心思，今日心愿得偿，该高兴的是我，大师灵感通天，在下敬佩。”
　　两人互相捧了捧，话题渐渐的转向了修行要义，藏传佛教修行讲究直指本心，修道讲究道法自然，两人都是好学之人，知善大师讲的是修心闻思，方石探讨的是性命合一，一个是专精于人之本心，勿精勿深，一个是着眼世界，勿广勿博。一说起来竟然都是滔滔不绝，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旁听的几人各有表情，徐立权是鸭子听雷，开始的时候还能明白，到后来两人的交流开始抽象化，全都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东西，大量的代指名词和典故别说徐立权了，连张克鑫和明智都闹不清楚，所以徐立权是真正的围观者。
　　娄景中是家传，精于术而疏于道，对于这些理论性的东西本来就不擅长，更何况这两人探讨的还不是一般的理论，而是高精尖的理论，因此他最后也做了个旁观者。
　　反倒是明智和尚和张克鑫，这两人虽然资质际遇各不相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自幼开始修行，又师从名师，基础打得相当的牢靠，对于这些理论性的东西，他们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只是到后来两人说得有些过于晦涩玄秘了，但是字面上的意思，两人还是懂的，他们都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就算是不了解，也先记下来再说，以后慢慢体会，必有所得。
　　两人一说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期间肚子饿了，明智和尚就拿了一些饼子和酥油茶，两人又一边吃一边聊，一直到钟声响起，原来是晚膳的时间到了，按照规矩，这时候就不再待客了，山门也要关了。
　　“哎呀，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已经这个时候了。”
　　“今日天晚，方长老与贵属在寺中暂住一晚，你这位随从身上颇有因果，待明日贫僧再为他诵经祈福可好。”
　　“呵呵，那就多谢大师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打扰大师了。”
　　“何来打扰一说？今日与方长老一席谈，贫僧受益匪浅，将来但有精进，都是拜方长老所赐，如此机缘，求都求不来啊，倒是山寺鄙陋，怠慢贵客了。”
　　“大师客气了，都是修行之人，有何简陋之说，那就不打扰大师的晚课了，我们先告辞，明日再来向大师讨教。”
　　“请！明智，你替为师款待贵客，不可怠慢。”
　　“是，师父。”
　　明智很高兴的带着众人到了山下的客院，热情的准备吃食款待方石等人，等食物摆上桌子，山上也传来了一片悠扬的诵经声，明智和尚告了一声罪，自己到隔壁去诵了一遍经，然后才回来陪大家一起吃饭。
　　跟明智交谈大家都很放松，连方石也八卦的打听明智他们在寺中的生活情况，甚至还谈了一些敏感的话题，明智和尚也不避讳，都是实话实说。
　　用明智和尚的话来说，那些在国外搞东搞西的家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罢了，身为出家人，不论修行却关心政治，除了说他们别有用心之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明智和尚毫不掩饰的说玛多宝林寺是反对政教合一的，是一个相当纯粹的寺庙，在这里的和尚也都是来修行的，而不是因为僧人地位高才来的。
　　徐立权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这种人是不会完全相信谁的，反倒是这次方石如此郑重其事的来拜访知善大师，更让徐立权加重了对玛多宝林寺的戒惕之心，而且从今天的情况看，方石对知善大师的评价也很高，徐立权觉得很有必要将这事回报上去，建议上面将来对知善大师的关注度必须进一步的提高才对。
　　吃完了饭，众人也没地方去，各回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钟声敲响的时候，方石已经站在小院子里练习虎鹤双形了，这里的阴阳气息很活跃，适当的利用这些活跃的阴阳气息，对修炼是非常有好处的，方石发现，环境对修炼的影响也很大，不同的环境，竟然也应该配合不同的修炼方式才能达到最佳，看来不少的功法传出去就走样其实不一定是功法的问题，也许因为地域变了，修炼的人变了。
　　不一会，娄景中和张克鑫也出来煅炼，等他们晨运结束，明智和尚就送了早饭过来，然后跟方石约好，十点钟到佛殿去举行祈福仪式，因为今日也有信众灌顶仪式，所以知善大师打算一起办了，有信众愿力，效果可能会更好。
　　方石自然答应了，然后让娄景中和徐立权准备，至于准备什么，自然是敬献的礼物之类的了，这个可不是给知善大师的，名义上，这是敬献给神佛的。


第497章 祈福
　　跟昨天零零星星的上香者不同，今天在玛多宝琳寺里面聚集了很多人，看来今天的灌顶祈福是早就安排好的，方石他们是来的凑巧而已。
　　别人不知道，方石可是知道的，所谓的灌顶祈福就跟法会祈福仪式是一样的，关键在于愿力的大小，而愿力是依靠虔诚的人群来聚集的，而人群聚集本身也会有一个群体效应，能大幅度的提高愿力的汇聚效率。
　　因此，单独给娄景中的祈福效果绝对不如一个公开灌顶祈福仪式上与人一起分享的效果好。
　　方石和张克鑫作为贵客被请到祈福仪式现场，在大殿侧面放了矮榻，两人就坐在那里，而需要进行祈福的娄景中和徐立权则老老实实的排在人群中，手里捧着一只放有贡品和哈达的盘子，他们前后都有跟他们一样等待知善大师灌顶的人，这些人里面有本地人也有游客，大家的脸上都一脸肃穆，有的更是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
　　娄景中和徐立权排在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显然也是有讲究的，其实不是第一个最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最好，灌顶祈福效果最好的应该是在中间，当然，如果知善大师善加引导，那么在什么位置就不重要了。
　　仪式开始前，先要念经祷祝，方石与张克鑫不懂经文，只好在一边看着，至于等待灌顶的信众，则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懂得经文的跟着念，不懂得就老实的听着。
　　呢喃的经文在大殿中汇聚成一股共鸣，仰望着或慈悲或狰狞的高大佛像，被身边肃穆的气氛所震慑，加上经文的引导，信众们不知不觉的就被环境同化，庄严的佛像在众人眼中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信徒们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虔诚，心中的杂念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对神佛的敬畏。
　　这是音咒，经文是什么方石不知道，不过这种音咒几乎不费精神力，依靠群体共鸣而形成法术效果，再由主持者加以引导，是一个惠而不费的常用法术，这种法术在广法寺与方石合作的音咒研究中属于很普通的佛门神通，但是效果非常好。
　　这种程度的音咒引发的阴阳气息和愿力都不大，对方石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方石毫不在意的环顾着现场的情况，观察着这个音咒对普通人的影响情况。
　　坐在高坐上的知善大师垂着眼帘，但是他却一直在观察方石的动静，他现在可是在一个高手面前做法，就算他道行深厚心智坚定，但也难免会有些在意方石对自己的评价，毕竟方石是他仅见的高人，他心里也一样渴望得到方石的认可。
　　见方石完全不受音咒的影响，甚至连半点防御都没有，知善大师也不由得十分敬佩，心道中原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青城山不过是十大名山之一，就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年轻的怪物，如果有机会，自己也应该到中原去游历一番，涨涨见识，终日闭门造车果然还是不行的，正如昨天方石所说，交流才是王道啊！
　　坐在方石身边的张克鑫，此刻却必须谨守心神，在身边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防御圈，以抵御音咒的影响，方石自然也看到了，对于龙虎山高弟的扎实基本功也甚为欣赏。
　　祷祝结束，铜钟三响，诸位僧人转了九十度，左右面对中间的通道，外面负责安排仪式的僧人低声的向诸位信众讲解等会儿进入接受灌顶祈福的规矩。
　　“诸位一会儿逐个进入，双手持哈达举过头顶，躬身而行，哈达献于上师坐下，叩头三拜，接受上师摩顶，受祝时不得说话，完成后起身双手合十为礼，然后从左侧通道离开。”
　　不一会，仪式正事开始，第一个接受摩顶的信众激动的高举着哈达，弯着腰快步前行，由于太紧张的缘故，差点拌了一跤，不过没有人敢出声嘲笑，大殿内只有低沉的念经声，等到这个信众恭恭敬敬的献上哈达，再跪地三拜。
　　知善大师开始念咒，方石眼神一亮，这才是正式施法，整个大殿的气息随着知善大师的咒语顿时活跃了起来，还有原本汇聚在佛像法器之上的愿力，也都动了起来，阴阳气息和愿力有机的集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星云，悬浮在知善大师的头顶，然后顺着他的手，牵引下一个像是象鼻一样的东西，在那受摩顶祈福的人身上一触，又迅速的缩了回去。
　　方石看得十分仔细，就这么一触的瞬间，这位接受摩顶的信众身上的气息顿时被短暂同化了，产生了比较强烈的共鸣，这跟自己的异能祈福术颇有些相似，不过自己的异能更加的致密和纯净，而知善大师的灌顶特点是强度大，强烈的共鸣瞬间就将人体中的一些不好的气息挤压了出去，而其中的愿力更是能消解神秘的因果厄运。
　　等到那人一脸激动的起身合十，方石毫不犹豫的当着知善大师的面扔了个望气术过去。
　　知善大师的灌顶祈福果然厉害，刚才那人的运势是-1，气运是-1，现在则都是零，这一点方石也能做到，但是以方石现在的精神力储备，最多做六七个就了不得了，而这么干的后果就是他自己的运势将会一整天处于非常危险的低迷状态。
　　而知善大师这么做了却没有任何后果，因为他只不过是在引导那庞大的愿力和阴阳气息，根本就不是知善大师在付出。
　　方石看得直点头，这才是王道，玄门术法讲究“借”，借天地之力才是术士的本质，如果仅仅是依靠一己之力，那是效果是相当有限的。
　　方石仔细的看着知善大师驾轻就熟的引导着头顶的螺旋一次又一次的伸出象鼻子进行摩顶祈福，同时也注意到信众和众僧的愿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进那片漩涡星云之中，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只要知善大师的精神力和心力许可，他就也可以一直将祈福做下去，事实上愿力并没有被消耗，反而有可能略有增长，至于天地之间的阴阳气息，那更是取之不竭，更何况这里还是昆仑山脉。
　　终于轮到娄景中了，娄景中虽然对跪拜有些膈应，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因果，知善大师又是长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再说了，这跪拜拜的可不是人，而是“佛”。
　　娄景中躬身上前时，知善大师忽然到：“一拜即可。”
　　娄景中一怔，随即感激的拜了下去，这一拜只是一种谢意了，表示对方帮自己清除因果的谢礼。
　　娄景中恭敬的拜了一拜，老和尚微微一笑，再次开始念动经文，然后伸手摸在娄景中的头顶，这次的时间比普通人的要长得多，方石眯着眼睛看着，因为娄景中体内的阴阳气息要比普通人多得多，而且精神上的抗性也要强得多，所以这次知善大师引动的象鼻子要粗的多，共鸣的速度也慢得多，方石能清晰的看到共鸣是从头部开始逐渐向下，最后推出脚底，知善大师便顺势收了术法。
　　“施主请起，施主身上有大功德，同时也有大因果，成佛成魔只在一念之间，施主切莫自误才是。”
　　“大师教诲得是，我主家自会约束于我，在下也只想成佛，多谢大师。”
　　知善大师微微一笑，点头道：“施主请。”
　　接下来是徐立权，还吊着一只胳膊的徐立权不顾伤口，还是规规矩矩的举着哈达而进，老老实实的拜了一拜，受了摩顶祈福，知善大师也嘱咐了他几句，徐立权恭敬的记下，行礼后离开。
　　……
　　傍晚，方石等人要告辞了，知善大师亲自送到了山门外面，众僧人对此都是吃惊不已，走到山门外之后，知善大师却仍不停步，与方石两人一起向石阶走去，其他人都识趣的落在后面。
　　“大师留步吧，若是大师动了游兴，可别忘了到青城山一游。”
　　“贫僧也正有此念，多年闭门参悟，不如与方长老一席谈，收益良多啊！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果不其然，贫僧安排好事情，自会往中原一行。”
　　“那我就等着大师的到访了，哦，对了，大师跟南边的关系如何？”
　　“有些交流，不过止于佛法，玛多宝林寺是一个干净的寺庙，不容世间污秽。”
　　“如此甚好，这尘世还是和平点好，所谓纷争，最后不过是某些野心家的游戏罢了，我青城掌门也有此愿，我们这些世外净土，还是应该回归本质的好。”
　　“正该如此，贫僧就不远送了，改日愿能与长老中原再会，共同探讨天地人至理。”
　　方石停步转身，退后了两步，拱手行礼：“大师请留步，后会有期。”
　　“方长老请！”
　　娄景中等人也都加快了几步，走到方石身后，一起合十躬身为礼，然后转身朝停车场走去，不一会，两辆车子就摇摇晃晃的沿着土路远去了，知善大师双手持念珠，低声的念着祈福的经文，目送友人远去。
　　明智和尚好奇的看着师父，这可是他跟着师父这么多年以来，师父给于客人最崇高的礼仪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方石，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师父，师父。”
　　“明智啊，为师不久后准备往中原一行，你可愿意跟随？”
　　“弟子愿往！”
　　“中原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以后尔等也要轮流出门游历，闭门造车，灭亡之道！好了，回去吧，该晚课了。”
　　“是，师父。”


第498章 进步
　　方石站在车们边上，看着在废墟上重新建造起来的小镇，抿嘴笑了笑道：“景中，你不觉得新建的小镇更漂亮了么？”
　　“新建难道不要花钱？”
　　娄景中知道方石想要说什么，方石说的是不破不立，说的是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到坏的一面，却看不到由此而带来的好的一面，正如上次方石所说，污泥里不但孕育了细菌，还孕育了莲花。
　　地震摧毁了这个小镇，但是一个新的小镇正在快速的重新建立起来，这个小镇会更漂亮，也更坚固。
　　徐立权吊着一只胳膊走了过来，指了指路旁的场地上堆着的建筑材料说道：“这些都是轻质材料，新设计的建筑都是低矮的建筑，以后就不用担心地震了。”
　　娄景中撇了撇嘴，扫了一眼之后嘟囔着：“旅馆还没建起来，今天还是睡车里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热乎吃的。”
　　方石点了点头，徐立权忽然到：“我忘了告诉你，这里重建的钱全都是国家给的，一些慈善机构也捐建了学校和医院，这次地震本地居民的实际损失并不大，所以……我们算是做了一件功德。”
　　“功德？功德个屁，老子不小心弄死……就背上了因果，也没见功德有啥用。”
　　方石呵呵一笑：“或许你能活蹦乱跳的回来就是因为有功德在身呢？好了，去找找看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吧，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
　　徐立权目送娄景中和张克鑫一起向新起的建筑走去，笑了笑道：“方师傅，有个事……”
　　“私事？”
　　“不是，是公事，我之前就接到了，一直没有机会说，正好今天又回到这里，我就顺便说说。”
　　方石将车侧门打开，翻出了一支矿泉水，拧开来喝了一口：“是关于地震的事情？”
　　“是，上面问上次您观测地震的办法，能让普通术士使用么？”
　　方石奇怪的看向徐立权：“你们还管这些？”
　　“不是，顺便，顺便而已。”
　　方石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不但普通术士可以，普通人都可以。”
　　“真的……那……”
　　方石看着兴奋的徐立权，戏虐的笑了笑道：“问题是，你准备将这种可以预测地震的东西放在哪里？”
　　“嗯？放在哪里？当然是放在……放在……”
　　徐立权苦笑不已，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自己也有些犯傻了，怎么跟那些人一样糊涂了，地震并非不能预测，很多仪器都能预测，问题在于你得将这些仪器布置在合适的地方，否则一样预测不到，华夏地界大了去，地震带也不少，如果能用地震仪全面监视起来，哪里还用得着术士的法器？自己真是糊涂了，这术士的法器恐怕一点也不会比地震仪更便宜。
　　徐立权正想说话，忽然从停车场拐角出现了几个孩子，那孩子中似乎有认识方石的，高兴的叫着冲了上来，原来他们是娄景中派来传讯的，吃饭的地方找到了，而且住宿也没问题。
　　方石从车里翻出了一大包干果，给每个孩子的口袋里都塞满了，这才被孩子们簇拥着走了。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三天后，方石等人回到了鹏城，到家后，方石免不了又是一番忙碌。
　　……
　　“不要硬提气过海，应该以观想为主，至于气息如何反而是次要的，你的精神力属性偏向活跃，分属阳罡，因此我建议你将炼神的时间放在卯时，另外，身上佩戴阳罡属性的护身法器，另一个练功时间是申时，处阴诱阳……”
　　夏雨瑶眼睛都不眨的认真听着，一旁的夏炎也很紧张的听着方石的指点。
　　现在是半夜子时，为了观察夏雨瑶炼神心诀的修炼情况，方石今天来夏家的别墅做客。
　　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又让夏雨瑶重复了一次，更正她记错的地方，方石已经是口干舌燥了，这时，夏妈妈及时的送来了参茶。
　　“小方，快喝点水，累了吧？”
　　“还好，伯母还没休息那？”
　　“我都习惯了，早睡也睡不着。”
　　“那可不好，女人还是要在子时前睡觉比较好，美容呢。”
　　“真的？”
　　“切，妈妈你天天吃我爸给你精制的养颜丹，再美下去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夏炎得意的扬了扬眉梢，一脸的自得。
　　夏妈妈笑了起来：“笨丫头，胡说什么呢？还有女人嫌自己太漂亮呢？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哼，我才不怕，我师父说了，养生诀有延缓衰老的功效，你没见我师父多年轻么？她可都快七十了。”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夏妈妈装模作样的在夏雨瑶的小蛮腰上拧了一下，夏雨瑶嘻嘻笑着躲了开去。
　　夏妈妈叹了口气道：“这都快五月了，雨欣怎么还不回来啊，方石，你也不催催她？”
　　“啊？哦，她过些天应该就能回来吧，不过，青城山的工程还没完，过一段时间她还得回去。”
　　“这怎么行，总是两地分……分着，我们都怪想的。”
　　方石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父母思念子女也是正常的吧，自己其实也挺想念妈妈的，下个月方磊跟他女朋友就会来鹏城，要不要顺便动员一下妈妈呢，只是这个住的地方还是个问题，要不，先找个大点的住处？
　　夏妈妈看着方石陷入了深思，还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方石，却不知道方石已经完全跑偏了。
　　喝完了茶，闲聊了一会，时间也晚了，方石想要告辞，夏妈妈不许。
　　“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在这里住下好了，又不是没有房间，你……就住雨欣的房间吧。”
　　“别，要不我还是回去，现在这个时候出租车还很好坐的，实在不行雨瑶的车子借我也行，反正我明早卯时还要过来。”
　　夏妈妈给夏炎使了个眼色，夏炎赶紧拽住了方石：“别走啊，你这不是打脸么。你这辛辛苦苦的不都是为了雨瑶，我们要是招待不周，传出去门中人都要说我夏炎不厚道，架子大了，以后谁还敢来我这里啊？住下，一定要住下，雨瑶去收拾客房，我给你找换洗衣物去。”
　　夏炎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方石也走不成了，同在一个城市里至于么这么热情吗？方石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人家长辈热情，方石也真的没法拒绝，夏雨瑶调皮的做了鬼脸，跳起来去收拾客房了。
　　方石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不过第一次跟夏雨瑶同在一个屋檐下心里还是很有些微妙的感觉，此刻夏雨瑶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安睡吧？
　　方石忽然想到夏雨欣在自己怀里度过的那一夜，当时，似乎自己都没有来得及体会那是什么感觉，如果怀里的人换成夏雨瑶呢？会不会也忘记去感觉那份心中的悸动呢？方石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迷迷糊糊中，方石猛然惊醒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早上五点了，这一夜可真是快如闪电啊！
　　方石起身，客房内就有盥洗室，洗脸刷牙之后一开门，夏雨瑶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他门前了。
　　“早啊，大叔。”
　　说完，她有些心虚的回头看了看，其实夏炎现在已经有些懒了，一般都是过了六点才起床，夏妈妈就更晚了。
　　方石笑了笑：“走吧，在院子里练习吧，先练养生诀，太阳升起前开始练习心诀。”
　　“哦，大叔，睡得好么？”
　　“嗯？不怎么好？”
　　“是不是心里有些躁动呢？”夏雨瑶笑嘻嘻地问道。
　　“躁动？为什么要躁动？”
　　“那谁知道，或许是……谁知道呢！好了不说这个，走吧！”
　　夏雨瑶调皮的摇了摇头，蹦蹦跳跳的向外走去，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是雀跃，或许，是对改进过后的炼神心诀有着强烈的期待吧。
　　将已经被方石不断改进过的青城养生诀练完，夏雨瑶看了看方石，又闭上眼睛向着东方站定，深呼吸三次，用力的将肺中的废气吐出，然后开始龟息呼吸，静心凝神，在脑中观想自己身体的气息与天地气息共鸣的情况。
　　一开始，夏雨瑶知道自己只是在观想，所谓的体内气息和自然界的气息根本就是感觉不到的，她能感觉到的是内气，但是方石说了，内气不要去感觉，也不要去引领，而是着重于感觉天地之气与自己体内阴阳之气的互动。
　　这种练习方法很靠悟性，感觉到了又不能去干涉，观想到的又不一定是真实，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游离在动与不动之间，似想非想，似静非静。
　　就在这恍恍惚惚之间，忽然，一股暖流不知从何而来，一下就将夏雨瑶给淹没了，夏雨瑶惊呼了一声，一下睁开了眼睛，但是在她惊动的瞬间，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却完全消失不见了！
　　“大，大叔，刚，刚才，我……我是不是犯傻了？”
　　“呵呵，不是，是进步了，你刚才的气息跟东来的紫气发生了共鸣，果然，你是仰朝气而生的。”
　　夏雨瑶愣住了，然后，她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笑意随即豁然蔓延到了整张俏脸，然后她忽然一跳，整个人扑进了方石的怀里，方石下意识的回抱住了她那充满活力又软乎乎的身子，心里顿时暖得想要融化一样。


第499章 同行
　　“太好了，太好了，大叔！大叔，我做到了，做到了！”
　　方石心里一颤，赶紧收摄了自己的心神，轻轻将她推开一点，笑眯眯地说道：“是的，恭喜你，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夏雨瑶很自然的离开了方石的怀抱，但是她红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心里的羞涩。
　　“谢谢你，大叔最好了！”
　　说完夏雨瑶转身就跑。
　　“去哪啊？”
　　“去将好消息告诉我爸爸妈妈！咯咯……”
　　方石有些失落，下意识的抬起手闻了闻指尖，似乎还有那迷人的暗香萦绕在鼻端，说起来，这两姐妹的香味截然不同呢！
　　方石怔住了！为啥会想这个啊！？
　　……
　　四月中的鹏城正是莺歌燕舞的季节，路边的勒杜鹃开得如同一团团的火，好看极了。
　　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了，方石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当然，不是那种黄色的简陋草帽，而是妞妞买给他的礼物，一顶细草编织的，有黑白花纹的草帽，如果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和行人，方石有点像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人物。
　　陈必信也坐在一旁，正在树荫下一边扇着纸扇，一边研究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时间还早，方石还没有开张呢，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年纪有四五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对襟绸衫，提着一个大个的环保袋，见到方石看他，他冲着方石很淡定的笑了笑，然后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摆开了摊子。
　　支起两个马扎，展开一块挺大的布招，上面画着一个漂亮的太极八卦，周围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不少的字，大概是流年算命、紫薇神算、家居风水、驱邪祈福之类的，竟然是一个无所不包的万能术士。
　　当然，方石对这种什么都能干的术士一般看不上眼，这多数是些江湖骗子，真有本事的人还真不敢这么吹大气，生怕被同行看到传出去笑话。
　　不过，这位还真不是江湖骗子，方石能在他身上看到明显的阴阳气息波动，这人精神力至少超过十，应该是一个三流术士，方石收回视线，心里却微微的有些警觉，如今方石已非当日籍籍无名之辈，而是华夏玄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方石一贯不喜欢多想，看到有同行莫名其妙的接近自己，心里也难免会有些怀疑。
　　路上的行人结构正在发生着变化，脚步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和学生们绝迹了，大妈大叔开始多了起来，他们手里或提着一袋子蔬菜，活着三五成群的在街边闲聊，还有的拿着晨练用的东西。
　　终于，一个大妈走到方石的摊子前面，低头看了看，见边上还有个摊子，迟疑了一下又走到那边去看，这世上就怕对比，对比之下，方石那只有两行字的布招就显得非常寒酸了，反观边上那位中年术士的布招，那真是高大上啊！
　　大妈不再犹豫，直接坐在了那中年术士对面的马扎上，中年术士开始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方石能听得很清楚。
　　大妈的诉求是觉得家里最近很不顺，儿子生意不好，儿媳经常吵架，孙子不听话，老伴的身体也不让人放心，而那中年术士的回答也中规中矩，了解了情况，又进行了推算，然后说是大妈流年不利，加上家宅也可能也有些问题……
　　不一会，大妈掏钱卖了几张平安符，又给了算卦的费用，说自己过几天就带家人到庙中去祈福等等，这才满意的走了。
　　中年术士满意的收了钱，顺势看了方石一眼，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方石也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情况越来越糟，来帮衬的人不少，但是都跑到那中年术士的摊子上去了，甚至多的时候有四五个人围着中年术士的摊子，中年术士也趁机弄了些小法术，顿时镇住了那些老人，惊呼不已。
　　陈必信也观察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笑道：“方石，生意都被抢光了，今天你这三问怕是问不出去了。”
　　“问不出去就省了，要不要送你一次？”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看，嘿嘿……不过大名鼎鼎的方大师在这里不问，竟然都跑去问那个三流的家伙，所以说，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啊！”
　　方石有些惊讶：“你怎么看出他是三流术士了？”
　　陈必信狡猾的笑了笑道：“我当然看不出来，但是我能从你的反应里猜出来，如果这人纯粹是个江湖骗子，你就不会关注他了，如果这人是个厉害的术士，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边上的就是鹏城玄门的头把交椅方大师吧？”
　　“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陈必信一怔：“故意的？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他真的觉得这能瞒住你的眼睛？”
　　“鱼上了钩该怪人家下了饵还是该怪你自己笨？”
　　“你是说这人在钓鱼？”
　　“我啥也没说，明天我们换个地方。”
　　“别啊，这不就是认输了么，多丢人啊，你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方石撇了撇嘴道：“有个屁的身份地位，那东西能当饭吃啊！”
　　陈必信抿嘴偷笑。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中午，太阳已经走到了天穹的顶端，火辣辣的阳光热情的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
　　“差不多了，今天真清闲，收摊了，收摊了。”
　　方石伸了个懒腰，正招呼陈必信收摊，旁边那位同行却扔下自己的摊子跑了过来。
　　“这位兄弟，借贵宝地发财，不好意思啊。”
　　方石愣住了，这位不是来钓鱼的？莫非自己想错了？
　　“哦，没事，这里又不是我的地盘，大可不必介意。”
　　“呵呵……小兄弟心胸开阔，难得，难得啊！”
　　说着，这中年术士竟然自顾自的坐在了方石的对面，陈必信看得甚是好笑。
　　“这位小兄弟也是跟你一起的？”
　　中年术士看了看陈必信手里的术藏第二卷，好奇地问道。
　　“昂，一起的。”
　　“小兄弟，你们这是做生意呢，还是出来积累经验的？两位没有师承么？”
　　方石有趣的笑了笑道：“兼而有之吧，我们属于自学成才的。”
　　“哦，难得难得啊……是这样，我这里有个生意，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呢？”
　　方石很好奇，难道现在玩钓鱼的都不用鱼钩用渔网了？
　　“咱们可是同行啊？还有生意找我们做？”
　　“呵呵……其实是这么回事，哦，我都忘了介绍自己，我叫李云居，鲁东蓬莱人士，家传的一点本事，在家里呆不住，喜欢四处游历，这不，就到了鹏城。”
　　“哦，原来是李师傅，我叫方石，我同伴陈必信。”
　　“方师傅，陈师傅，失礼，失礼，呵呵……”
　　方石也拱了拱手：“李师傅客气了，到底是什么生意？”
　　“是这么回事，我来鹏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就是街边摆摆摊子，有时候也登门入户做些风水局什么的，这不，有个熟客介绍了一个生意，想要驱邪，这就要做法事了，祭坛法术二位知道么？”
　　方石点头：“知道。”
　　“祭坛法术是要摆场面的，可是我一个跑单帮的，想要找个助手都不可得，我刚才看方师傅跟陈师傅气度沉稳，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搭个手帮帮忙，两位放心，辛苦费自然是不会少的，雇主可是有钱人。”
　　方石抿嘴笑了笑，大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李云居：“李师傅，在鹏城雇两人可是很简单的事情，为啥要找我们呢？”
　　李云居肃然摇头道：“我李云居虽然不敢说是诚信君子，但是也绝不是那些江湖骗子，雇主既然要做法事，我自然会认认真真的做，绝不会欺骗雇主，找两个普通人去冒充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而且祭坛法术非同小可，当然是懂行的助手才行。”
　　“这鹏城街边摆摊的人也不少，李师傅也不难请人帮手吧？”
　　“呵呵……这不是正好碰上么，而且……”李云居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我自认双眼不盲，还是能看出两位是信得过的人。”
　　“哦？怎么看出来的？”
　　“面相什么的就不说了，我在这摆了一早上，说句难听话，方师傅、陈师傅就没开张吧，二位是先来，我是后到，就这样二位都没说一句不好听的，这样的胸襟难得，尤其是在江湖上，更是少见。”
　　“李师傅过奖了，做生意凭本事，我们本事不如李师傅，这又能怪谁呢？不过李师傅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不答应也太矫情了。”
　　李云居脸上绽开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太好了，两位放心，辛苦费少不了，而且这也是学习的机会，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人，但是也能做正儿八经的祭坛法术，可不是骗人的那些玩意，是真正的法术。”
　　“真正的法术？”
　　“对，真正的法术！”李云居半是神秘半是矜持的笑着。
　　“行，那我们可要好好的见识见识了，李师傅打算怎么安排？”
　　“是这样，你们有车子没有？”
　　“有。”
　　“那好，明天你们来接我一下，我们先去雇主家里看看，我就住在不远的便捷旅馆，我留个电话给你们，明早九点，行不？”
　　方石掏出手机，笑着点头道：“行，一言为定。”


第500章 生意
　　“你给谁发短信呢？”
　　“徐立权。”
　　“徐立权？哦，你想查一查这个李云居的背景是吧？”
　　“顺便，反正徐立权一天到晚清闲的很。”
　　“清闲？安全局的人能清闲得了？”
　　方石翻了个白眼：“不懂少瞎说。”
　　事实上徐立权如今真的很轻松，因为他现在的任务变了，从繁琐的日常事务中解脱了出来，担任了鹏城特派员，说穿了，就是安全局与方石的接头人，当然，其他也还有些工作，但是大部分都是情报收集和汇总工作，已经不再插手具体事务了，为的就是能让他随时随地的跟方石保持接触。
　　陈必信撇了撇嘴，大口的扒拉着碗里的炒饭。
　　“这人还真是很干净，家传的本事，喜欢四处游历，至今孤身，收养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在沪上。”
　　“咦？还真是个洒脱的家伙呢！”
　　“可不是么，挺有意思的，这人性格比较较真，所以在一地呆不住，容易得罪同行，一般在一个地方呆上一年半载就得换地方，还有个江湖诨号叫李二杆。”
　　“噗！……咳咳……李二杆？”
　　方石皱着眉将喷到自己身上的饭粒扫了下去，惋惜的看了看自己还没有吃完的半碗牛肉面。
　　陈必信不好意思的擦着狼藉的桌面：“要不，再叫一个面？”
　　“不用了，权当减肥了。”
　　“那啥……晚上我给你做大餐。”
　　“不用，晚上我去夏家吃饭。”
　　“又去？你这是打算做上门女婿呢？”
　　“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行的很，这么一来我妹子就安全了！”
　　“切，你妹子一直都是安全的好不好。”
　　陈必信嘿嘿一笑：“话说回来，这安全局真是厉害，这么一会就将李云居查了个底掉？”
　　“我怀疑安全局没事就去查这些人，术士群体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一个群体，因此事先做好情报工作是很自然的，甚至很多社会知名人士应该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比如你家。”
　　“啥！？”
　　“呵呵，你不是说你愿意配合安全局的工作么？”
　　“那，那我们也是有隐私的好不好……你说，他们不会监听我的电话什么的吧？”
　　方石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你问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或许真的有也说不定呢！”
　　陈必信有些怀疑的看着方石：“不会吧……”
　　方石戏虐的一笑，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好了，走吧，今天还要去鹏大环境学院的设计室，最后的定稿应该已经出来了，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
　　第二天吃了早饭，跟李云居联系了之后，陈必信开车前往便捷酒店接李云居，陈必信在车上才想起来问方石为什么会答应这件事。
　　“为什么？好奇呗，而且也觉得很有趣？”
　　陈必信笑道：“有趣？你不是准备看看最后李云居知道你的身份之后的表情吧？”
　　方石撇了撇嘴：“我就那么恶趣味？”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这事后面似乎会牵扯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就来看看呗。”
　　“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要能看出来，你就不是陈必信了！”
　　“你这是歧视！”
　　“这是事实，跟歧视无关，只是你自己太敏感！”
　　“切！”
　　“那是李云居吧？竟然还穿了身道袍，从哪里弄来的，我猜一会我们也要穿道袍，你信不信？”
　　“当然信了，这家伙，又不是正式做法，用得着这么较真么？”
　　“你忘了，他就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
　　见到方石和陈必信，李云居很高兴，他原本还有些担心方石和陈必信会变卦呢，这事的关键在于这笔生意还不能肯定真能接的下来，只谈了个分成就先答应帮忙的同行李云居还真是找不到，当然，那些江湖骗子就免了，事实上，在李云居眼里，方石跟陈必信也就比江湖骗子好一点，属于没本事但是也不大会骗人的菜鸟，老实说，这样的菜鸟还真不好找。
　　“方师傅，陈师傅，你们来了，真准时，吃了么？”
　　“吃过了，上车吧，这里不让停车的。”陈必信摇下车窗说道，李云居赶紧笑眯眯的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准备了两套衣服，一会麻烦两位换一换，算是工作服，呵呵……”
　　“行！”
　　李云居看方石很好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一会还要委屈两位一下，当一次我的随从。”
　　“当然，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一会你叫我们小方、小陈就行，我们叫你大师。”
　　“谢谢，谢谢两位了。我们去的这家姓陆，当家的叫陆昊鲲，听说挺有钱的……”
　　……
　　李云居没有说错，这还真是一个有钱人，不过奇怪的是有钱人怎么会随便在街边找个术士来做法事，难道他们不认识本地的术士么？就算不认识，他们那个圈子里也肯定有人认识，而且鹏城的商人很迷信香江的术士，按说从香江请术士也是可以的嘛。
　　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到了公馆的大门前，方石立刻就了然了，说起来，自己的感觉还真是对了，这里确实有意思。
　　在大门前面停下，方石跑下车去按了门铃。
　　“请问哪位？有预约么？”
　　“我是李大师的人，有预约。”
　　“好的，我马上开门，请你们进来之后沿着道路向左侧行使，大概一百米左右有一个停车场，我会在那里等着给各位带路。”
　　“谢谢。”
　　重新上了车子，公馆的大门缓缓的打开，陈必信按照方石的指示，很快就找到停车场，李云居一直在朝四处打量着，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果然是有钱人。”
　　方石和陈必信对视了一眼，抿嘴笑了笑。
　　李云居似乎自知失言，老脸红了红，不再说话。
　　三人下了车，陈必信很自然的接过李云居的黄布背包斜挂在身上，方石则接手拿着一只相当大的罗庚皮套，里面自然装的是罗庚了。
　　停车场的侧面小路上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马甲中年男子，见到三人下车，他立刻迎了上来。
　　“是李大师么？”
　　“是。”
　　方石代替李云居回了一句，李云居点了点头，倒是有些高人的做派。
　　“三位请这边走，先生已经在等着李大师了。”
　　穿过一个小小的花园，从侧门进了公馆，公馆里很安静，方石扫了一眼，这是一个西式风格很明显的公馆，巨大的客厅，宽敞的门厅，还有宽大的楼梯，巨大的壁画和吊灯，还有西式的家具。
　　穿过门厅，那个男子带着三人直上二楼，上楼梯向左侧一拐，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里应该是房子的最东面。
　　敲了敲那扇双开门的厚重木门，里面传来一声回应，带路的男人将门打开，然后先走去向着内侧说道：“先生，李大师他们到了。”
　　“请他们进来，上茶。”
　　那男人站在门边，轻轻弯腰肃客：“李大师请。”
　　“嗯！”
　　李云居当先走了进去，方石跟陈必信随后跟进，进了房间一看，这里是一个相当宽敞明亮的书房，除了落地窗户那一面，四壁都是书架，放满了书籍，看书籍的样子就知道都是精装版本，只是不知道这些书到底有没有人看。
　　斜对着大门有一张很大的书桌，这时书桌的主人正站在书桌前面等着李云居，这人年纪大概五十多岁，饱满的国字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也没有一丝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剑眉之下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隆鼻阔口，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物。
　　“李大师，欢迎。”
　　“陆先生客气了。”
　　“请坐，这两位是……”
　　“我的随从。”
　　“两位师傅也请坐吧。”
　　陆昊鲲坐在主位，李云居坐在客座，方石和陈必信则坐在另一侧的大沙发上，不一会，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端了茶水上来，等到众人都抿了一口茶之后，陆昊鲲才开口谈起正事。
　　“李大师，我请您来主要是因为觉得家宅有些不安宁，所以想要做一个驱邪的法事，不知道这方面李大师可有把握？”
　　李云居矜持的笑了笑：“法事不成问题，但是恕我直言，法事是很严肃的事情，不是您觉得有些时运不济就要做法事的，乱做法事只会适得其反，是否需要做法事，我还需要确定一下才行。”
　　陆昊鲲并不生气，反而笑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不大懂，李大师才是专家。”
　　“那么陆先生怎么会觉得家宅不宁呢？”
　　“是这样，我这宅子虽然不算大，不过也不小了，住的人却不多，就是我跟夫人以及儿子一家和女儿，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那才不到一岁的小孙子总是爱哭，晚上会惊醒，而家里工作的家政有时也会看到一些不大寻常的事情，甚至……我女儿和夫人也被惊吓过。”
　　“哦？这些事情有什么共同点么？比如说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位置？”
　　“时间嘛，大多是在晚上，不过也有家政说白天也碰到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至于地点，那就没有规律了，整间屋子，不，甚至在屋子外面都有发生。”
　　李云居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么，都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各种，最常见的是看到幻觉一样的可怕情景，还有就是走廊通道忽然不见了，原本的房门找不着了之类的，李大师，你说……这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作祟吧？”
　　李云居想了想道：“这可不好说，不过鬼怪之说大都荒诞无稽，我们术士习惯将之成为邪煞，应该是一种能够影响人类大脑和五感的能量而已，对此不必太过害怕。”
　　“哦？”陆昊鲲惊讶的看着李云居，想不到从一个术士嘴里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这话听起来倒是挺靠谱的：“那……怎么才能消除这种能量呢？我想，这些能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五卷：天道不常现，我替天行道


第501章 痕迹
　　陆昊鲲脸上的神情很热情，但是眼底里那一丝怀疑始终没有逃出方石的眼睛，李云居也是混老的江湖，怎么会看不出陆昊鲲的怀疑呢。
　　像陆昊鲲所说的情况，已经是相当的严重了，按说，这种情况发生之后，应该尽快的找人处理，鹏城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找不到？李云居不是笨蛋，陆昊鲲说得越是明确，了解的越多，他心里的怀疑也就越重。
　　如果是因为本地的术士都不敢接，或者已经接了却无能为力，这件事可就有讲究了。
　　“陆先生不必着急，这种情况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少见的事情，相反，在我们看来，这都是很常见的情况，不过，恕我冒昧，我心里还有些困惑。”
　　陆昊鲲怔了一下：“李大师请说。”
　　“陆先生，不怕你见笑，我是一个游方修士，但是我也知道鹏城这个地方藏龙卧虎，更何况一河之隔的香江更是英才辈出的地方，陆先生既然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就没有想过找这些人来帮忙看看么？”
　　陆昊鲲脸色有些迟疑，想了想才开口道：“李大师说的是，其实我已经请过人来看过，但是效果并不好，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而是来人处理之后消停了几天，没过多久这种情况又会出现，后来有人告诉我，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受周围大环境影响，没法改善了，要大动的话花费不菲，效果也不见得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家，可是……这个地方我的真挺喜欢的，而且也住惯了，所以，我希望再试试，实在不行我就只有搬家了。”
　　李云居的眉头皱了皱，这么说，现在陆昊鲲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虽然知道这个事实让李云居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也没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有自知自明，自己不过是一个三流的术士，华夏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以李云居的本事哪有自傲的本钱。
　　但是，陆昊鲲的话里还传达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这里的问题不好解决，从他描述的情况看，一个可能确实是此处的大风水不行，暂时驱散了阴煞之气之后，没有多久就又会汇聚成灾，另一种可能更糟糕，那就是有人在从中作祟，陆昊鲲找人来的时候，他就收敛躲藏起来，等到风头过去，他又会出来捣乱。
　　前者李云居还稍微有点把握，至于后者，那可是要跟同行开战的，李云居心里更是没底，但是李云居这人一向讨厌那些邪道或者用自己的本事招摇撞骗的同行，因此，他也不想不战而退。
　　“我明白了，陆先生，我需要在这公馆和周围探查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当然，这样吧，我来给李大师带路。”
　　“那最好不过了。”
　　陆昊鲲带路，先从外围开始，这是每一个风水师的惯例。
　　到了公馆前面的花园正中，李云居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确实很漂亮，整齐的树木，修剪得方方正正的隔离带，还有绿毯一样的草坪，花园中间还有一个喷水池，纵横两条道路将花园分割成四个部分，纵向的道路联通大门到公馆正门，横向的则连着停车库和游泳池、花厅。
　　方石将那个显得有些巨大的罗庚递给李云居，李云居必须得双手捧着，看着就有些累人，不过方石明白李云居为啥不换一个小的罗庚，因为这罗庚是一个古物，也是一个法器，当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器。
　　在李云居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风水气运的时，方石和陈必信也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陈必信还不时的偷偷看看自己手心里的袖珍罗庚。
　　方石觉得这周围的风水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一座西式建筑格局的公馆，所以风水上不大讲究，但是此处的地理位置不错，背有靠，前有带，虽然不聚风水财气，但是也不积阴煞之气，非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水池和游泳池做的不好，游泳池在右侧更好，而水池应该做得更大一些，将正门完全挡住才对。
　　尽管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总整体上评价，这个房屋的风水只能算是平平，绝对不应该出现陆昊鲲所说的那些怪事，至于有人说此处大风水环境不好云云，不是说话的人不懂装懂，就是想要刻意的隐瞒事实。
　　李云居也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陪着李云居的陆昊鲲不由得被李云居的情绪所影响，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李大师，问题很严重么？”
　　“这个……怎么说呢？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大环境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这座公馆不能说风水好，但是也绝不差，只是一个气运平平的地方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凶险之地。”
　　“怎么会？可是事情明明已经发生了！”陆昊鲲不由的有些怀疑了，这个李大师不会是个样子货，或者干脆是个骗子，果然，人家都说跑码头的不可靠，这还是很有道理的。
　　李云居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话让陆昊鲲有所怀疑了。
　　李云居一皱眉，咬了咬牙道：“陆先生，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不一定就是天灾，也可能是人祸！”
　　陈必信看了看方石，方石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陈必信明白了，李云居这次赌对了。
　　按照术士的一般做法，很少在雇主面前轻易下定论，就算是已经有把握了，他们也尽量将事情说得云遮雾绕，千方百计的让雇主摸不着头脑，然后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悠。这次李云居一反常态，竟然在完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就仓促的提出了人祸的说法，这是十分冒险的，一旦后面被证实错了，李云居就很难再将话头扭过来，毕竟雇主也不是傻子。
　　“人祸？……”陆昊鲲惊诧的看向李云居，随后脸色有些发黑地问道：“李大师的意思是，有人在给我捣鬼？”
　　李云居如今是已经是骑虎难下，必须沿着这条线继续发展，如果最后他发现自己赌错了，也只能错到底，如果赌对了，那么李云居将会无法避免的与同行产生碰撞了，或者，他也可以扔掉脸面选择主动退却。
　　“不错，也可能是人祸，我还需要继续确定这一点。”
　　“等等，李大师，如果这是人为的……那么要做到这些都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你的意思是手段吧？”
　　“对！”
　　“这个方法很多，比如用法器、符箓，小规模的风水局等等。”
　　陆昊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呢个……李大师，恕我冒昧，你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呢？当然，如果产生费用我会支付的。”
　　李云居笑着点头道：“这个简单，不过你不行，得找其他人来试。”
　　“为什么我不行？”
　　“这个很简单。”陈必信适时的插嘴，不能什么都让大师来回答，这会降低大师的身份的，这种简单问题自然由随从来回答了，李云居满意的一笑。
　　“陆先生，您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您自己亲身经历过么？”
　　“这个还真没有，这有什么讲究么？”
　　“当然了，陆先生位高权重，换句话来说，那就是气运高因果重，邪祟难近，所以想要测试这些小手段，那得找个普通人来。”
　　陆昊鲲闻言恍然，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笑意，陈必信拐弯抹角的马屁他吃的很舒服，同时也有一种自矜，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李云居冲着陈必信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子够机灵，果然是一个好助手。
　　“原来如此，那用那些家政人员可以么？”
　　“自然是可以的。”
　　李云居等到陈必信回答了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个不着急，我们还是先勘察环境，如果真是人为的，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这回连方石都有些吃惊了，想不到李云居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能寻找到那么细微的痕迹么？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有人在大门口刻意留下的那个痕迹？
　　“陆先生，距离最近的一次异常事件是在哪里发生的，能带我去看看么？”
　　“当然，是在房子里，请跟我来。”
　　陆昊鲲带着众人来到厨房侧面的一扇门前面，陆昊鲲将厨房里的人都支走了，指着这扇门道：“这里面是一个恒温储藏室，用来存放干货粮食什么的，前天晚上做宵夜的时候，厨师听到这里有动静，于是打开门进去查看，结果进去之后就找不到出来的门了，后来还是管家发现不对劲，来寻找的时候才打开门将吓坏的厨师放出来。”
　　“哦，那厨师呢？”
　　“辞职了。”
　　方石扫了这储藏室一眼，储藏室之类的地方阴气都稍微有些重，这是很自然的现象，不过在储藏室的门上，方石还是能看到一些不大寻常的东西，这是一些有规则的阴煞之气，这种规则性很强的阴煞之气只有在法术中或者自然环境形成的法术效果中才会出现，很显然，这个普通的储藏室是不可能形成什么自然法术效果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曾经被施法。
　　理论上，这种程度的施法痕迹原本是不可能存留两天的，但是恰好这扇实木门，让阴煞之气渗透到了木材之中，这才给方石留下了可以观察的痕迹。
　　方石微微翘了翘嘴角，看向李云居，李云居没有去大门口寻找证据，他更不相信李云居能发现这么微弱的施法痕迹，那么李云居的信心又来源于何处呢？


第502章 法事准备
　　在众人注视之下，李云居伸手拿过陈必信背着的黄布包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符箓来，方石扫了一眼，这是一张没有见过的符箓，天下符箓万万千，没有见过的多了去了，方石也不觉得奇怪。
　　李云居让众人退后，自己打开了储存室的大门，储存室的门是向外开的，这么一打开，残留在门正面的痕迹李云居就失之交臂了，方石叹了口气，这次的施法将会注定无功而返了，方石已经确定了，这仓库里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阴煞之气稍重而已。
　　门一打开，一股冷气铺面而来，陆昊鲲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加上受到李云居凝重神情的影响，心里不由的冒出一股凉气，幸好，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又想到刚才陈必信所言，陆昊鲲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李云居双腿微分，坐了个高马，然后屏息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两只夹着黄符，左手并指成剑，在符箓周围点点画画，这是茅山派虚空符的手法，看来李云居家传的渊源很可能要追溯到茅山上去。
　　忽然，李云居双眼一瞪，口中的咒语音量顿时提了起来：“……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他手腕一反一甩，纸符嗖地向这仓库内飞去，并爆成了一团火球。
　　“砰！”
　　火球燃烧的比较缓慢，飞行一段距离之后，才由黄变红然后慢慢的熄灭了。
　　方石大汗，这李云居也真是的，也不先看看这储存室里的环境，万一里面有易燃易爆物品，或者存在大量粉尘，这一下可是非常危险的。
　　原本方石以为李云居只是要通过纸符的反应来观察周围是否存在细微术法痕迹，却想不到他直接将纸符激发了，随后方石就明白了，他是要看这纸符激发之后的法术扩散反应，不过从刚才的扩散反应看，应该是在阴煞之地标准的反应。
　　方石好奇的看着李云居，等待着他的结论。
　　李云居转过身来，陆昊鲲的眼里还有些惊奇，刚才那纸符无火自燃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些吃惊，现在他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李云居，想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陆先生，一般来说，储存室多是阴地……”
　　“什么是阴地？这个不好么？”
　　“没有什么不好，阴地也就是阴煞之气容易汇聚的地方，储存室一般都要求干燥阴凉，这必然是阴煞之气容易积聚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要一听到阴地、阴煞就觉得是不好的，天地之间阴阳之气常在，缺一不可。”
　　“哦……李大师请继续。”
　　“储存室多是阴煞之地，这些阴煞平时并无不妥，但是如果有人对其加以利用，则可以用很简单的手法，很低廉的成本来实现一些法术效果，虽然刚才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施法痕迹，不过并不能证明这里不是被人为利用的，我甚至可以继续推测，出现问题的地方多是这种常年不见阳光，阴凉少人的角落，或者有特殊冲煞的地方，比如洗手间、垃圾房等等。”
　　陆昊鲲想了想，用力的点头道：“李大师说得不错，发生怪事的地方都是有这样特点的地方。”
　　看着陆昊鲲脸上诚服的神色，方石淡淡的一笑，这其实就有些名堂了，这种说话方式本身就有些诱导的意思，会让人将自己的记忆去对号入座，然后强化符合条件的记忆，弱化不符合条件的记忆。
　　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用数字来进行分类统计，而不是依靠感觉，陆昊鲲依靠感觉回答了李云居的话时，就已经上道了。
　　李云居嘴角一翘：“果然如此，那这事恐怕就真的是人为的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陆昊鲲恭敬地继续给李云居带路，接下来几乎走遍了整个公馆，李云居也不断的在强调和暗示刚才的那个说法，那就是发生怪事的地方，不是阴地就是有冲煞的特殊所在，而陆昊鲲对李云居的信任感也一点点的得到强化。
　　陈必信看得颇有心得，而在方石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小道，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现在最重要的是，李云居能不能找到做这件事的人，或者说，他是不是下定决心要跟这个神秘的对手放对！
　　众人花了两个小时勘察了整个公馆范围之后，又回到了之前的书房，重新换上热茶，陆昊鲲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李大师，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那我该怎么办呢？”
　　李云居慎重的想了想道：“陆先生，实不相瞒，一般情况下，我们遇上这种事情都是要退避的，这就像是我们在抢人饭碗一样，陆先生你说是吧？”
　　“这……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些人都好像是敷衍我，原来他们是真的在敷衍我，幸好李大师明言，否则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这些人真是……真是太不讲究了。”
　　李云居笑道：“陆先生误会了，因为我是一个云游术士，才会将真相告知你，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又会换地方了，因此不怕得罪人，你试想一下，如果我是长期在鹏城讨生活的人，是不是也要顾忌一下本地同道呢？为了些许财货就跟同行结怨，这显然是不明智的。”
　　陆昊鲲眼神一亮，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李云居：“这么说，始终还是个代价问题？”
　　“可以这么说吧，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陆昊鲲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了，那我也一事不烦二主，李大师尽管开个价，只要能将事情摆平就好。”
　　李云居笑着摇手道：“陆先生，我想你可能弄错了点什么，我刚才那番话并非是要跟你讨价还价，而是让你明白这事的根由。”
　　“是，我明白！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我刚才说得都是诚心诚意的。”
　　李云居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好吧，陆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但是在正式接下这个委托之前，我还必须了解一下这事的因果。”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不义的而已，我想陆先生应该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不会做什么有违道义的事情，从而招致某些人的报复，是么？”
　　“当，当然了。但是李大师，所谓商场如战场，难免会有得罪人的地方，当然，这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我明白，我说的不义就是不义，正常的竞争活动以及对方的过激和无理取闹并不在此列。莫非陆先生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头绪么？如果方便的话，陆先生不妨告诉我。”
　　“那倒是没有的，但是李大师说到报复，那恐怕是很难避免的，谁愿意损失利益呢？谁又不对占了自己利益的人心怀怨恨呢？”
　　李云居笑着点了点头：“陆先生不必紧张，我指的不是这些，只要陆先生向我保证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而遭到报复就可以，另外我必须先说明，如果我决定接下陆先生的委托之后发现陆先生你隐瞒了事实，我会随时终止这个委托的。陆先生，请你仔细考虑清楚，是否要委托我们对你的这所公馆进行驱邪？”
　　陆昊鲲沉吟起来，李云居这个问题跟刁钻，用心也不可谓不良苦，事实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拍着自己胸脯说自己从没有做过有违良心的事情呢？更何况能赚下偌大家业的一个商人，商人的底线从来都是可以标价的。
　　陆昊鲲不敢保证自己遭受的报复不是罪有应得的，但是他绝不会任由有人在他家里搞鬼，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没法达成妥协的唯一原因就是价码不足。
　　“李大师，这个我真没法保证，因为我认为很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这其中的道义谁来判断？”
　　李云居肃然道：“我来，当然是我来，如果我觉得你是占理的，我就会帮你帮到底，反之，我就会立刻抽身而走。”
　　陆昊鲲展颜一笑：“那好，就请李大师为我这宅子驱邪吧，如果过后李大师觉得这事我理亏，那李大师尽管收手就是，至于费用，我可以先付一些，当然，计算李大师中途退出，这一部分也不用退回给我，你看行么？”
　　李云居笑了：“很好，那就这样吧。”
　　“那……李大师觉得要多少费用呢？”
　　李云居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陆昊鲲迅速的看了李云居一眼，李云居面无表情，陆昊鲲的视线转向方石和陈必信，这两个年轻人也一脸的理所当然，陆昊鲲心里明白了：“行，没问题，我先付六十万可以吧？”
　　“当然……可以。”
　　李云居心脏猛地一跳，老天自己只想说二十万好不好！刚才只是被惊呆了，幸好他及时回过神来，不然这两百万就飞了！
　　看了李云居一眼，两百万看似很多，但是如果碰上一个强力的对手，两百万可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那就拜托李大师了，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李云居赶紧的收拾心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接下来陆先生只须按照我的要求采购一些东西，我们准备一个法事。”
　　“法事，大师不是说是人祸么？法事难道能驱除人祸？”
　　“当然不能，但是法事能告诉对方，我们正在向他叫板。”
　　陆昊鲲恍然，随后欣然同意了。


第503章 挑衅
　　陆昊鲲热情的招待了李云居和方石他们，当然，是管家代劳的，没办法，人家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真没时间。
　　李云居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钱，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也不好意思在小客厅里喝茶磨时间，干脆带着方石和陈必信在公馆的范围内四处溜达，美其名曰勘察风水气运。
　　李云居见陈必信正在后面跟管家说话，赶紧拽了一下方石的衣襟，方石加快了脚步，稍微拉开了跟管家的距离。
　　“方师傅，你看……我也不知道他给了这么多的酬金，原本说好的分成要不要再给你们多一点？”
　　方石抿嘴笑了笑，这个李云居倒是个实诚人，心里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不必，我们两个跟在后面跑跑腿能分三成已经很多了，而且总额提到这么高了，我们能分六十万已经是太多了，我还说要不就再降一些分成呢。”
　　李云居咧嘴笑了：“实诚人，两位小哥都是实诚人啊，我没看错，没看错！行，分成就这样了，不改，不改了！”
　　李云居的脚步似乎更加的轻快了，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慢了下来，微微蹙起眉头道：“方师傅，你觉得这事到底是不是人为的？”
　　方石咧嘴笑了，他终于想到要问问自己的意见了，不过这一问也基本上是可有可无的一问，在李云居的眼里，自己跟陈必信估计就是两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吧。
　　“李师傅，我个人觉得这事就是人为的，从风水上看，这里的大环境跟你说得一样，属于气运平平的地方，就算考虑到流年变化、四季轮转、八门推演，也不会突然出现阴煞之气聚集，或者暴走的情况。”
　　李云居一怔，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与其说是问方石，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但是方石这个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方石的考虑是非常周到的，站得位置也够高，似乎自己就没有考虑流年变化和八门推演之间的关系，这个年轻人……好像有些不简单呢？
　　“哦？但是，我们也找不到人为的证据啊！”
　　“人为的证据自然很难寻找，一个是事情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另一方面，干坏事的人难道不加掩饰么？”
　　“这……倒也是，只是没有痕迹，我心里也有些没底，这钱，不好挣啊！”
　　方石偷偷一笑：“也是，李师傅，你想啊，如果对方容易对付的话，鹏城本地广法寺不说了，最近南粤三大派在鹏城也很活跃，还有那些中小门派、跑单帮的，还有一河之隔的香江术士更是多如过江之鲫，他们都不敢或者不能，这里面的水或者真的有些深呢。”
　　李云居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方石道：“方师傅觉得我们不应该接下这个事情？”
　　“那到未必，在江湖上走，哪有闻风既退的道理，怎么着也要会一会，若是不敌另说，不战而走是没道理的。”
　　“也是，大不了后面的不赚，这第一笔六十万也不少了，咱们还是尽心尽力，至少对得起雇主才是。”
　　方石呵呵一笑：“李师傅厚道。”
　　李云居正色道：“我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父亲除了教给我这吃饭的本事，还教给我一件事，那就是做人要厚道，我们术士应该最明白什么是因果报应，积福尚且嫌不够，哪能为了蝇头小利为自己招祸呢！智者不为，智者不为也。”
　　“李师傅说的是。”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晚饭时间，晚饭陆昊鲲很客气的招待了李云居等人，在吃饭之前，陆昊鲲很适时的提出要李云居稍微演示一下术法。
　　李云居也不推辞，当场给大家演示一下鬼打墙符的效果，看着那个明明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却找不到进入餐厅的入口的家政，众人都是吃惊不已，这才明白自己家中发生的种种怪事可能不是鬼怪作祟，而是招惹了什么人了。
　　其实李云居的这个做法在行内是个禁忌，鬼神之说就是术士糊弄普通人的把戏，你将把戏给揭穿了，岂不是砸掉了大家的饭碗么！
　　幸好，方石自己也一贯是这么干的，在方石看来，用鬼神之说来吓唬普通人，只能说是术士的无能，或者说是贪念作怪也行，其实就算不用鬼神做幌子，难道术士就不强大了？难道那些影响人们的阴阳之气就不存在了？难道风水之学就不能发挥效应了么？
　　所以，方石是主张将玄门公开化的，他希望玄门研究的东西成为科学，而不是继续作为玄学存在，一旦玄门的秘术被解读，并被大规模的推广应用，对玄门、对整个人类都是大有好处的，这其中得到好处最大的自然是玄门了，从另一个角度看，方石就是想要玩标准，而且还想要在更大范围内来玩标准。
　　言归正传。
　　李云居的演示成功的获取了陆家众人的认可，李云居口袋里那六十万算是装稳了，不过后面的，方石则不大看好了。
　　李云居自然是看不出来，但是方石还是从很多蛛丝马迹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别的不说，光是这施术的手法和眼光，这个神秘的对手就很不简单，而且这人盯上陆家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也有同道跟他有过交手，但估计都知难而退了，而这个神秘人却不向陆家提出任何要求，这个节奏怎么看都像是意图玩死陆家的节奏，难道是结了大仇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方石倾向于在必要时急流勇退。
　　当然了，急流勇退的是李云居，方石自己还是很好奇的。
　　吃过了晚饭，方石和陈必信开始在正门台阶下面布置一个祭坛，在方石的指挥下，祭坛布置得非常快，而且不值得效率方位都非常高，这点李云居看不出来，在他看来，方石和陈必信布置祭坛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年轻人的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而且对祭坛法术也很熟悉，这让李云居非常奇怪，莫非这两个年轻人也会施展祭坛法术？
　　可惜现在不是打问这些的时候，陆昊鲲陪着李云居，李云居一边给陆昊鲲解释这些祭坛为何要这么布置，一边不时装模作样的出声指点一下方石和陈必信，其实他指出的那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还是错误的，方石也不在意，错就错了，反正也不指望这个祭坛法术真的驱逐邪煞，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邪煞，如果摆个祈福法坛岂不是更好。
　　祭坛摆好，李云居上前掏出自己的法器和符箓，对祭坛进行最后的准备，然后就静等时辰到来。
　　酉时一到，李云居戴上逍遥冠走到了祭坛后面，陆家众人被告知不能再祭坛后面围观，他们都转移到侧面看着。
　　方石和陈必信分别站在祭坛的两侧，两人也是一身道袍，不过没有戴帽子，逍遥斤这种东西，其实是正式入籍的道士才能戴的，方石还可以，但是陈必信是不能戴的，李云居也没有给两人准备。
　　李云居面色沉凝的站在铺了红布的案台后面，闭目凝神，稍停，他忽地睁开眼睛，一伸手抓起了案上的桃木剑，桃木剑一翻一拍，压在了一张黄符上面，然后桃木剑一提，李云居口中轻喝一声，黄符忽地燃烧起来，桃木剑划过一条弧线，两只蜡烛神奇的燃烧了起来。
　　陆家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李云居这一手玩得还是很漂亮的。
　　桃木剑一抖，黄符的飞灰幽幽而下，桃木剑回转中李云居缓缓的踏出了一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用的还是古语，方石不由的有些惊讶，这李云居的家学还真是有些门道的。
　　随着李云居的咒语，他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很快一圈禹步走完，蜡烛的火苗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但是在方石眼里，这还远远不够，连及格都达不到，这也怪不得李云居，他的精神力级别在那里放着，就算方石已经尽量精准的帮他布置祭坛，最后他所能控制和召集的阴阳气息还是非常有限，并且也不是很稳定。
　　但是同样的一幕看在陆家众人眼中，他们却觉得非常神奇，那蜡烛的火苗竟然不被风吹动，这太奇怪了，风甚至已经吹动他们的衣袂和头发了，却吹不动那朵火苗。
　　正在这时，方石忽然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向空中，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而且目标似乎正是李云居的祭坛，方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李云居此时正准备拿起紫金玲开始第二圈的禹步，不过他的脚步终于没有迈出去，他怕是也有所感觉了，李云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吃惊的抬头看向空中，大家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漆黑的夜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点火星，然后一下就变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这个火球大概有脸盆大小，并且发出呼呼的响声，沿着一条斜线向着李云居砸了下来，声势看起来极为诡异吓人。
　　李云居赶紧向后退，他完全忘记了背后不远处就是台阶，脚下一绊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不过此时他也不顾屁股传来的剧痛，而是惊恐的盯紧了正在向自己飞来的火球。


第504章 会飞的法器
　　方石站着没动，他不是要袖手旁观，而是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那火球根本就不是奔着李云居去的，而是冲着祭坛的核心，那张案台而来的，从这点上说，对方还算是一个讲究的人，没有一上来就下狠手。
　　“轰！”
　　火球在案台上轰然爆开，方石和陈必信赶紧向两侧推开，让开那些四溅的火星，火球直接将案台上的台布符纸都给点着了，整个案台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方石赶紧跑到一边招呼管家找灭火器来，然后一起将火给灭了。
　　陈必信去将摔倒的李云居扶了起来，一直搀扶上台阶上面站定，看着大火将真个案台给吞没了。
　　李云居屁股上还很疼，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他到顾不上这些，只是看着大火喃喃自语：“好家伙，真是来势汹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陈必信闻言低声道：“估计他一直在监视着陆家，或者他在陆家还有内线。”
　　“会不会他本人就躲在陆家？”
　　陈必信看了看正在救火的方石，摇头道：“肯定不会，那太容易被同道发现了。”
　　“也是……这事，不好办啊！陈师傅，你觉得这生意还能做下去么？”
　　陈必信迟疑的看了看方石，李云居虽然有些惊慌，但是还保持着足够的警惕，立刻就发现了陈必信的小动作，笑着摇头道：“等会我们再商量一下，先想办法拖延一下雇主。”
　　“好！”陈必信点头。
　　这时，有些惊慌的陆昊鲲一家已经绕过了火堆跑上门口的台阶，李云居立刻装作一副萎靡的样子，陈必信会意的抢先开口道：“陆先生，李大师受了些伤损，需要休息一下。”
　　“那赶紧到客厅去，你们去弄些喝的，陈师傅，跟我来。”
　　将李云居扶到客厅里靠在沙发上坐了，又给他端了一杯参茶过来，陈必信歉意的将陆昊鲲也给请了出去，不一会方石也回来了，三人躲在小客厅里商量着。
　　“方师傅，你觉得对手如何？”
　　“手段不错，对方这是警告的意思，李师傅，我觉得，要是不行这生意还是别做了，这人上来就这么干，看来跟陆家的梁子结的很深，我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李云居闻言点头不已，这事看上去还真不好弄，对方的火气看起来很大，要是继续敌对，搞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且从今晚人家的手段来看，明显比自己要高明，至少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闹清楚人家是如何下手的。
　　“也好，那我推了这事，只是……”
　　“我明白，酬劳的事情李师傅全权做主好了，你如果觉得要全部退了也行，只要给我们一点辛苦费就行了。”
　　“呵呵……我还没那么迂腐，但是作态还是要的，万一人家不要脸面，我也没办法。”
　　方石和陈必信都笑了：“没事，你看着办就是了，遇到极品那就活该我们倒霉，不，活该他们倒霉，呵呵。”
　　李云居也是一笑：“麻烦陈师傅请雇主进来吧。”
　　“好嘞！”
　　陆昊鲲被陈必信请进来，他夫人、儿子、媳妇还有女儿也都好奇的跟了进来，李云居到没有拦着，人越多越好，这么一来陆昊鲲也更多的要顾及自己的脸面。
　　等到陆昊鲲在李云居对面坐了，李云居从口袋里将那张现金支票掏了出来，默默不语的推到陆昊鲲面前，陆昊鲲脸色一沉。
　　“李大师，你这是何意？”
　　李云居一脸的惭愧：“陆先生，真是很惭愧，本人学艺不精，对付不了你的对头，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人家有意放我一马，或许我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里面了。”
　　陆昊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李大师，你这是打我脸呢，我陆昊鲲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言而有信怎么写，再说了，李大师为我家的事已经尽了力，我也看到了，这些本就是大师应得的，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份谢礼，当是压惊吧。只是……”
　　“陆先生客气了，我也明白陆先生的顾虑，可是陆先生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力有不逮，惭愧，惭愧。”
　　陆昊鲲将支票推回李云居面前，沉吟了一下说道：“李大师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李大师，既然对方是盯上了我们陆家的人，我们就算是搬家恐怕也没法摆脱吧？”
　　李云居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虽然没能帮陆先生就解决问题，但是至少知道了是有人盯上了陆家，这人一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恐怕非是为了财货，陆先生最好还是从别的方面考虑。”
　　陆先生点了点头道：“那么李大师，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能想到的，无非是找能跟他势均力敌的人来，迫使他从暗处出来，坐到桌子边上来解决问题，我想，陆先生也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想要让问题更复杂，是吧？”
　　“没错，那么，李大师觉得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这个……老实说，我就是个跑码头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找地头蛇了，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鹏城本地的地头蛇首推广法寺，其次是栖霞观、鼎湖寺、盘龙观，次一些的还有凤凰山、天后庙、海神观等等……这其中，广法寺应该是跟官面上有关系的门派，暗地里执掌规则，所以，这种事情最好是找广法寺出面。”
　　陆昊鲲皱了皱眉：“广法寺……好吧，我明白了，今天真是辛苦李大师了，李大师如果方便，在寒舍休息一下吧？”
　　李云居赶紧摇手：“有辱使命，不敢久留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陆昊鲲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大师了，请大师稍等，我送送大师。”
　　陆昊鲲送李云居出来，又塞给李云居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二十万现金，这陆昊鲲还是挺讲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谁了。
　　李云居直接将二十万给了方石和陈必信，让方石和陈必信明天再来拿剩下的四万块钱。
　　……
　　将李云居送到了快捷酒店，方石和陈必信也驾车回家，憋了一晚上的陈必信也终于有机会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方石，你知道那法器是怎么来的么？难道还会飞？不会是飞剑什么的吧？”
　　“呵呵，飞剑？还风火轮呢！”
　　陈必信将车子的速度放慢下来，笑嘻嘻的点头道：“风火轮也有可能啊！”
　　“切！真有那种东西你敢用？不怕被导弹打下来？”
　　“呵呵……不开玩笑，那今晚这从天而降的法器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不是法器，而是符箓！火炎符而已。”
　　“符箓？可是……不对吧，符箓是要激发的，我可没有听说能延时激发的符箓。”
　　“谁说延时激发了，就是在空中激发了然后扔下来的。”
　　陈必信瞪大了眼睛：“莫非有人用滑翔翼？不过这也可行，术士的身手本来就很敏捷，在夜里用滑翔翼悄悄的接近也是有可能的。”
　　“确实可以，但是不是，如果真有那么大的一个目标接近，我早就看到了。”
　　“不是人？那……那怎么可能，难道有人开发出了符箓的延时激发？”
　　“延时激发并非不可能的，只要将几个符箓叠加在一起，一张张的去激发，做到延时激发并不难吧？”
　　“可是，这个延时是很短暂的吧？”
　　“那不一定，如果用长效符作为中间介质呢？”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你这纯粹是理论，你做个我看看？”
　　“呵呵，暂时做不到，不过未必别人也做不到吧？”
　　“你的意思是，对手是一个很厉害的术士，今晚使用了一个延时激发的符箓，等等，就算是延时激发的，它怎么投送的？”
　　“鸟，飞鸟！”
　　“呃……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事实如此，而且那符箓不是延时激发的，而是那只鸟激发的。”
　　陈必信愣住了。
　　“小心，开着车呢！你不要命了！”
　　陈必信赶紧收摄心神，将车子扳回车道中间，然后长叹了一声：“人不如鸟，我不活了！”
　　方石幸灾乐祸的笑着，陈必信看了方石一眼，狠狠的一踩油门：“我不活了，你陪我一起死吧！”
　　“你确定你能做得到？”
　　“我，我，算你狠！”
　　“本来嘛，这世上无奇不有，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人家是一只神奇的鸟，你跟它比什么？还记得景中那条蛇王么？如果没有有效的手段，这条蛇能将一个镇子的人都杀光，那是不是大家在这条蛇面前都不用活了，无聊。”
　　“呃……好像也是啊，算了，我自找的，不过你确定那是一只能激发符箓的鸟？”
　　“对，就是一只能激发符箓的鸟，估计是专门训练的，而且那符箓一定设计了专门供这只鸟来激发的符纹。”
　　“这……很神奇啊！不过我貌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我想想啊……”
　　“在一些札记和笔记中有，不说别的，街头术士里面也有用鸟来做助手的嘛。”
　　“那是骗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骗子又是跟谁学来的？”
　　“呃……也是，我记起来了，这事真的有，而且还不是很久远的事情。”
　　“应该是说一直都有，但是这种有灵性的动物非常难得到而已，那就是玄门的灵兽。”


第505章 灵兽
　　方石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灵兽这种东西还真不是随处可见的，甚至极难看见，当然，也传说有人善于驯养灵兽，不过深究下去，往往发现那只是一些被驯化的比较聪明的普通动物而已，灵兽与被训化的聪明动物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灵兽能驱动阴阳气息。
　　陈必信如今阅读的范围还集中在正统的典藏类别，札记和笔记之类的只是当作休闲时候的闲书看，而方石阅读得极为广泛。因此，陈必信不知道灵兽的事情，而方石却知道，其实从某种意义上看，“蛊虫”也算是一种灵兽。
　　陈必信似乎对灵兽异乎寻常的感兴趣，方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陈必信自己没有驱动阴阳气息的能力，如果驯养灵兽能代替他做这件事，好歹他也能圆了做一个术士的梦想不是，不过想要得到灵兽这种稀罕东西，恐怕跟陈必信自己修炼出元神一样困难。
　　果然，到了家之后，陈必信就从方石这里打听到哪些书册中有关于灵兽的描述，复制了大量的图片之后，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家里去了，估计这一晚上他都不会睡了。
　　第二天，李云居乐呵呵的将剩下的酬劳给了正在摆摊的方石，方石转手就将钱给了顶着一对熊猫眼的陈必信，这笔钱方石和陈必信都没要，直接都捐给了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李云居仍然在这里摆摊，原本想跟方石和陈必信拉近些关系，谁知道一早上客人不断，连跟方石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倒是方石很清闲，不过好歹今天算是开了张。
　　下午，方石去了娄景中的店里。
　　娄景中的店在鹏城老区南湖路上，南湖路周边人群很复杂，有很多香江人在这里居住，另外还有大量的外来务工人群，娄景中选择这里可谓用心良苦，当然，选择这里，店子的档次就自动定位为低档了。
　　娄景中的店面不当街，而是在横街上，铺租相对要低得多，面积也比较大，店子有两层，一楼营业，二楼是仓库。
　　方石到的时候，店里只有两位女士，娄景香跟张巧音，她们两个就在附近租的房子，平时看店的也主要是她们，娄景中的夫人负责普通商品的进货，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照顾儿子，娄景中就更不着调了，整天也不知道跑去哪里，所以基本上这个店就是娄景香和张巧音在管着。
　　“哥？你怎么来了！”张巧音看到方石到来，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她从店里迎出来，将方石手里的东西接了，然后欢快的带着方石进了店里，至于后面的陈必信，则完全被无视了。
　　店里开着空调，将外面强烈的阳光带来的一身燥热驱散，方石到休息区的圆桌边上坐下，张巧音很快就给方石端来了茶水，陈必信眨巴着眼睛，幸好娄景香还记得他，也给他送上了一杯热茶，陈必信感动得想哭。
　　“巧音，怎么样？习惯了鹏城的气候和生活么？”
　　“嗯！很好啊，比山城舒服，至少不用每天爬长长的阶梯，说起来也没有山城那么热，吃的也很习惯，我很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将来干脆在这里落地生根吧，哥再帮你找个如意郎君。”
　　“嘻嘻，好啊，我要有钱、有情最重要有责任心的。”
　　方石笑着摇头：“那倒不是没有，就是比较难找，你得有耐心。”
　　“我觉得老卢就不错。”陈必信忽然插嘴道。
　　方石想了想，觉得还真是可以的，不过，在他心里却微微的有些抵触，或许，他已经将张巧音看做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有些舍不得了。
　　“嗯，巧音，你觉得老卢怎么样？”
　　张巧音见弄假成真了，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啥感觉，才见过两次而已，好了，我开玩笑的，哥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喜欢的人我自己会去找的。”
　　方石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张巧音，见她羞不可抑的样子，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景香，你哥呢？”
　　娄景香撇了撇嘴：“谁知道，他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让他开店还真是难为他了。”
　　方石自然能听得出娄景香的抱怨，微微一笑道：“不是还有你么，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这种生意要靠时间积累的，会越来越好。”
　　“那是，景香可是真正的术士呢，有术士坐镇，生意哪会不好。”
　　对于陈必信的恭维，娄景香倒是一脸淡定：“我能力有限，哪有某些人厉害呢。”
　　“呵呵，人不能跟人比的，真的要比，我这种普通人就没法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仰……羡慕你们啊。”
　　陈必信又一次插嘴，这次方石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扭头看了看陈必信，又看了看娄景香，若有所悟的偷偷一笑，怪不得陈必信不肯回去休息非要跟着自己来，怪不得刚才还萎靡的家伙忽然变得精神十足，看来，娄景中的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正说这话，方石隔着玻璃橱窗看到了娄景中的身影，娄景中提着一个大包，急匆匆的朝店里走来。
　　“呼，好热，景香，这里是一批法器，你收拾一下，巧音麻烦你给我倒杯凉茶。”
　　说着娄景中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坐在了方石的对面，陈必信则借机站了起来，跑去帮娄景香整理那一大包法器，其实这些东西哪里是法器啊，只是一些风水摆件罢了，也不知道娄景中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些桃木摆件养个百八十年，或许有机会成为法器。
　　张巧音给娄景中送上一大杯的凉茶，娄景中咕嘟嘟的灌了一气，舒服的呼了口气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哦，说说。”
　　张巧音没有在旁边听，而是过去帮娄景香擦拭刚进的货品去了。
　　“陆家的事情在鹏城的圈子里似乎已经有些传闻了，最早接这个生意的是一个香江的术士，不过很快他就退出了，后来凤凰山的人也接过这门生意，不久之后也是不了了之……”
　　“没有具体的说法么？”
　　“没有，不过听说凤凰山的人曾漏过一个口风，说是不想掺乎私人恩怨之中去，这也是鹏城同道不肯再接这笔生意的原因。”
　　方石笑了笑：“凤凰山也算是鹏城二流势力中的顶级门派了，他们不接了，别人自然也要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那人背后的势力不会比凤凰山差？”
　　“不好说，当事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的，问不到什么，后来还有些过江龙和香江那边的术士不信邪，不过以他们的本事，根本就没法逼出对方的真面目。”
　　“那这次他公然对李云居出手，是不是已经准备改变策略了？”
　　娄景中皱了皱眉：“你是说他玩够了，想要跟陆家摊牌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大清楚，但是陆家第一次请人是过年的时候。”
　　“或许他不是在玩，而是在慢慢的消减陆家的气运，越是这样，说明他所图越大，这个梁子结的真是不浅。”
　　娄景中眼睛一亮：“他这是要将陆家玩残的节奏啊，我们要不要插一脚？”
　　方石愕然的看向娄景中：“你很缺钱么？我听徐科长说，上面似乎答应你的要求了吧？”
　　娄景中嘿嘿一笑：“还有嫌钱多的？”
　　“哼，钱后面莫非没有因果？”
　　“呃……好吧，不掺乎总行了吧？那你关心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好奇！”
　　“就是好奇？”
　　方石笑着点头：“就是好奇，你知道么，这人有个会飞的灵兽。”
　　“灵兽？！”
　　娄景中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正在帮娄景香分类的陈必信动作滞了一下，娄景香若有所悟的看了陈必信一眼，嘴角微微的一笑。
　　“不错，灵兽，有点意思吧？”
　　娄景中用力的点头：“何止一点，是非常有意思，如果这人会驯养灵兽那就更有意思了。”
　　方石笑眯眯的点头：“不管他会不会驯养，我都想近距离的看看这个灵兽。”
　　“我明白了，那……要不我放点风声出去，说是你有可能接这个生意？”
　　方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掺乎他们的私人恩怨，你给我盯紧了这件事，一旦发现这人露出蛛丝马迹立刻告诉我。”
　　娄景中点了点头，忽然又好奇地问道：“既然你见过那个灵兽，难道不能定位它？”
　　“倒不是不能，但是这是活物，而且还有主，如果我主动定位，这跟挑衅没啥不同了，在他解决完陆家的事情之前，我不想引起他的误会。”
　　“我明白了，我会盯着这件事的。”
　　方石点了点头：“那行，那我们就走了，明天大鹏基地开工，你跟我去一趟。”
　　“知道了，早上我去接你。”
　　“哦，对，带上钓鱼用具。”
　　方石站了起来，走到正在整理法器的陈必信身边，陈必信颇有些自得的指着排列整齐的法器道：“方石，你看看我排列的有没有问题，左边的应该标价最高。”
　　方石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有意显摆的陈必信，戏虐的笑了笑道：“一塌糊涂，你就别班门弄斧了，有时间多跟景香学学吧。”
　　“诶……真的那么糟？不会吧？”
　　“不会？呵呵，我要去带芸儿到康复中心去玩，那你今天就在这里学学如何辨别法器吧，景香，好好调教一下他哦。”


第506章 开工
　　姜大志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总经理，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方石有些奇怪，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货的本事呢，或许，有人真的需要一个合适的舞台才能发挥作用。
　　与姜大志相比，相对严谨和谨慎的许伟先，却慢慢的暗淡下去，随着金林公司的发展，两人能力差距也慢慢的凸显了出来，一个发展的空间越来越大，一个却越发的显得脚步有些跟不上趟了，反倒是严慧芳，在管理方面的能力提高的极快，如今已经成了门市的主管。
　　这两年的时间里，方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是很有道理的，人从来都不是孑然独立的，随着方石地位的急速提升，他身边的人都会跟着被拉升上去，但是最后结果如何，却也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金林公司生产基地的建设是有两个前提，第一个是金林公司的主打产品初步完成实验室流程，卢旭东的想法其实并不是很难的高科技，转基因技术现在也并非难以企及的高精尖技术，而且卢旭东所针对还是观赏植物，难度无疑又大大的降低，只要能过了农业部关于安全性这方面的审核，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卢旭东在学校时已经开始这方面的准备工作，加上这大半年充裕的资金投入实验室，如今已经拿出了一些像样的成果，更重要的是他只需要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就行了，后面的投资其实一点都不难。
　　当这第一个前提具备了之后，第二个需要满足的条件就是第二次融资了，事实上，这个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不少的投资者正在等着这个机会呢！
　　并不是说这个项目有多么诱人，这些投资者更看重的其实是金林公司后面方石的身影，金林公司的前景不是说不好，不过跟方石比起来，金林公司代表的只是一些金钱，而方石代表的东西可就丰富了，其中蕴含的潜在价值和巨大作用十分诱人，这才是这些精明的商人看重的。
　　当然，也不能抹杀其中还有不少善意的投资者，是为了报答方石的恩情的，比如李君武、林复晟和陈育英等人的投资，至于非要掺一脚的程国辉和谢卫军，恐怕目的性就比较明显了。
　　姜大志才不在乎这些呢，他是来者不拒，有陈家、林复晟、李君武这些坚定的投资者在，那些心思不单纯的投资其实根本就翻不起浪花，而且姜大志接受的是天使投资，所有股份只参与分红和监管不参与经营，未来需要变现只能由公司发起人赎回，并且不准备上市，所以公司经营的安全性很好，根本就不在乎有人往里掺沙子。
　　短短的时间里，姜大志就筹集了两亿多的资金加上金林公司以原有的资本和技术折算股本，金林公司的注册资本扩张到三亿元，摇身一变成了鹏城数得上的生物公司之一。
　　有了这些实收资本，再进行一些贷款什么的，金林公司已经踏上了一条健康的发展道路，剩下的就要看新的转基因观赏植物开发的速度，以及刚刚成为销售总监的严慧芳的本事了。
　　如今这个小小的村子已经正式改名叫做金林湾，这一片土地已经整体租赁给金林公司了，连带分割港区和山谷的那座山头，整个土地面积大概有一百二十公顷左右，面积相当的大。
　　今天开工其实是方石选的，并非什么吉日，方石只是被姜大志纠缠的烦了，随便点了日子，幸好天气很争气，是个大晴天，天朗气清，看着就很舒心，就是稍微有些热。
　　夏雨瑶听说今天去海边，直接就逃课了，在她看来，这纯粹是去海边旅行，至于开工什么的不过是顺便而已。
　　结果娄景中开着车来的时候，夏雨瑶正将方石往她的车上拽，娄景中直接挥了挥手，车子一拐自己走了，方石只好半推半就的上了夏雨瑶的车子。
　　“不是我说你，你这车子地盘太低，一会那路况不好，干嘛不坐景中的车子呢。”
　　“他那车里面一股汽油味，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闻着难受，再说了，我喜欢自己开车。”
　　“碰坏了你的车别哭！”
　　“切，你少吓唬我，那里马上要开工建设了，道路是首先要解决的，否则施工机械和材料怎么进场？”
　　“人家那车能跟你这个比？”
　　“嘻嘻，其实刘忻蓝去过了，她说道路没问题，走吧。”
　　说着夏雨瑶一踩油门，车子敏捷的掉了个头，向着小区外驶去。
　　杨晓凡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便吧，到时候车子坏了跟他也没关系，要他赔他也是赔不起的。
　　忽然他看到夏雨瑶车子后座上放着一个小箱子：“那是什么？”
　　夏雨瑶扭头看了一眼：“嗯，是一个罗庚。”
　　方石翻了翻眼睛，这才有一点进展，丫头就准备将自己当作一个术士了，这是想要学着看风水？不过方石也不去打击她的积极性，就当是玩玩好了。
　　看到方石不以为然的神色，夏雨瑶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到没说什么。
　　“你走错路了吧？应该往滨海路。”
　　“没错，我要去接谢鄢。”
　　方石扭头看了看这个小车子，叹了口气道：“你早说啊，我坐景中的车子多好，一会你不是打算让我坐后座吧？”
　　“怎么了？难道你好意思让谢鄢坐后座？”
　　夏雨瑶笑得很是得意，果然，接上谢鄢之后，方石只好到狭窄的后座去坐了，原来是谢鄢是想要找方石，询问一下关于李奶奶一家的事情，方石还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夏雨瑶非要与自己同行呢。
　　夏雨瑶的车子开得飞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算是早的，当然还有更早的，卢旭东、姜大志等人就不必说了，他们最早到达，正指挥着工人在最后整理棚架，还有开工仪式的那个盖着红布的石碑，绑着红绸布的铁锹什么的，严慧芳则在安排食物引水之类的，方石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
　　他只是来检查那些风水局节点定位标记的位置是否正确，夏雨瑶跟谢鄢也不用方石理会，她们自己自然会找到乐子，方石正在检查南区的风水局节点时，就看到她们还有刘忻蓝、严慧芳一起朝着小码头去了，估计是要出海玩。
　　方石与娄景中检查完了山谷里面的定位标记，准备爬上中间的小山时，姜大志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说石头，吉时已到，你还不来参加开工典礼？”
　　“没兴趣，你们自己折腾吧。”
　　“很多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管我屁事，还不是你扯虎皮，一会我这里弄完了我就自己走了，你们爱咋咋。”
　　“嘿嘿，给点面子嘛。”
　　“滚！想喝酒今晚到我家里来，老子没兴趣做三陪。”
　　“好吧，您是高人，不能露相的，呵呵，那我们就不等你了，放鞭炮了哦！”
　　方石没好气的讲电话挂了，娄景中拿着手里的本子扇着风，笑眯眯地说道：“来了不少人，市里也有人来，你真不去？”
　　“不去！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徐立权和张克鑫啊，他们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张克鑫可是往金林公司投钱了。”
　　“我……勒个去！这帮家伙……”
　　“呵呵……人家也想赚点钱不是。”
　　方石忽然扭头看向娄景中：“这笔钱不是经你手的吧？”
　　“嘿嘿……你想到了，就是那笔钱喽。”
　　方石很无语：“我靠！你小心点吧，跟他们走得太近小心倒霉。”
　　“不怕，有你镇着，他们不敢怎么样，我故意这样捆绑他们，也是给上面一个信号，告诉他们我们跟徐立权将会重新定位。”
　　“上面会不会误会我们想要拉近与他们的关系？”
　　“这一点其实是由云和掌门决定的，但是上面肯定希望与你保持良好的关系，将来如果你能入主青城山，他们就赚大了。方石，其实现在你推出的几项革新，已经打开了玄门迈向通俗化的大门，玄门从玄学走向科学已经初现曙光，上面无论怎么看重你都不过分，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一点。”
　　方石摇了摇头：“你利用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利用你，从来没有单边的因果，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误会了我的想法，我确实希望玄门通俗化，但是却不希望青城山通俗化，这是两个发展方向，必须同时进行。”
　　娄景中困惑的停下脚步，仰望着前面的方石：“为什么？这不是矛盾的么？”
　　“一点都不，通俗化是为了玄门道术的快速发展，而保持门派的超然地位，是为了不让这些门派被淹没在世俗利益之中，如果带领玄门的这些大门派都成了利益驱动的，玄门最终会堕落的。”
　　“可是……脱离了利益可能让玄门大派成了无源之水啊！”
　　“所以，要在其中取得一个平衡，这也是我们华夏人研究了几千年的东西，这才是哲学的精粹。”
　　娄景中想了想，觉得有些头痛，摇了摇头道：“那东西我不明白，那你觉得让徐立权和张克鑫入股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是很讨厌徐立权和张克鑫的么？”
　　娄景中嘿嘿一笑：“接触多了，觉得他们也还行，不过是立场问题罢了，现在他们的立场必须更倾向我们，大家就有了基础。”
　　“你想要他们的情报？”
　　“嗯。”
　　“但同时我们的情报也就自动的送给了他们。”
　　娄景中咧嘴一笑：“你不给他们就得不到么？”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也是，那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谢谢！”


第507章 巧遇
　　方石和娄景中登上了山顶，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山顶上已经有先来者了。
　　这是一个长相英气的女人，一头很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一样，穿着牛仔裤和T恤，脚上一双登山鞋，五官匀称，双目有神，此刻她也正扭头看着方石和娄景中。
　　“方长老，娄师傅，真是幸会！在下天台山杜尹妍。”
　　“哦，原来是天台山门下，幸会，幸会，杜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方石有些奇怪，自己没有邀请同道来观礼，姜大志更不可能请动玄门中人，这位天台山高足跑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
　　杜尹妍洒然一笑：“我是跟一位长辈一起来的，他是生意人，在金林公司里也凑了一份，我正好在他家做客，听说这个生产研发基地出自方长老之手，不免见猎心喜，所以顺便来观摩一番，一见之下果然不同寻常。”
　　“呵呵……杜姑娘可真会说话，杜姑娘认识我们？”
　　“方长老最近两年异军突起，能亮瞎人的眼睛，到鹏城来不先打听好鹏城玄门的顶尖人物，那不是太鲁莽了。”
　　方石淡淡的一笑，不由得想到了李云居，这个老江湖来鹏城混似乎都没有打听到自己呢。
　　“杜姑娘太客气了，咱们年龄相仿，就不要一口一个长老，叫的我都觉得跟你有代沟了。”
　　“呵呵……方长老，方师傅这么随和我可有点受宠若惊了。”
　　“说笑了，说起来，我还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高弟。”
　　“那有什么，我这个名门高弟如今还只能仰望着长辈的身影，而方师傅这个野路子，如今已经站在了玄门的最前沿，人跟人真不能比。”
　　娄景中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方石不在意的笑了笑。
　　“杜姑娘觉得这个风水局如何？”
　　杜尹妍正色道：“开一派新风，一定能成为标杆性的风水局！说实话，来之前我心里还有些不服，都是年轻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天才人物，想不到在这里俯瞰全局，越看就越觉得方师傅的设计意义深远，有许多地方我还不没完全想通，但是能感觉到其中大有深意。这个风水局是竟然是由许多的八门阵局重复组合而成，并在其中引入了星局，让人不解的是，星局和模块化的风水局结合之后，又会形成一个什么局面呢？”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杜尹妍精神力只能到二流水平，倒是风水术数上的造诣非常不俗，能看出风水局的模块化和星局结合，眼力还是相当高明的。
　　“杜姑娘，引入星局是为了混一风水局，也就是希望让风水局有淡化流年变化影响的能力，以往的风水局一般会想方设法的固定八门，但是固定的八门只是一种表象，事实上，流年运转是无法阻挡的，星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用星局来准确的捕捉八门运转的规则。因此，我就设想，如果能用星局扣紧八门运转，然后在链式风水局中自然更换核心节点，以此来追随八门变化，保持风水局的长期有效性或许是可行的。这个风水局的设计核心就是这种设想，当然，成不成还需要让实际情况来说话。”
　　杜尹妍吃了一惊，惊讶的看向方石，显然，方石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方师傅是说，这是一个免维护的风水局？”
　　“免维护不行，属于轻维护吧，如果有合适的工具，随便找个术士都能进行维护。”
　　“方师傅……你这个是要……”
　　“将风水局通俗化、通用化，让风水局从神秘莫测的玄学神坛上走下来，变成实用化的技术，真正的进入现实生活中去，这是我们青城山正在努力探索的一个方向。”
　　杜尹妍的凤眼瞪得溜圆，半晌才回过味来，叹息了一声道：“方师傅，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连仰视都很困难，真是……真是……”
　　娄景中呵呵一笑，插嘴道：“是不是觉得其他门派还在玩过家家，青城山已经甩开大步向着远大的目标大踏步前进了？”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差距啊，太大了！”杜尹妍用力的点头，娄景中的话准确的说出了她此刻的感觉。
　　方石摆了摆手：“不过是先走了一步而已，一枝独秀不是春，接下来，还要争取玄门同道的认可和支持才行。”
　　“我觉得，大家应该会支持的，至少年轻一辈肯定会支持，我听着就觉得很有搞头，觉得心里很有干劲，想想啊，将来玄门走入寻常百姓家的情景，就像现在的科技一样，那是一种什么情况？如果人人都从幼年开始修习，或许这会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多有趣啊！”
　　杜尹妍一脸憧憬地说道，心里对方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或许正在开启一个时代！
　　“嗯，确实很有趣，如果科技时代后面是修炼时代，我们华夏应该是当之无愧的领军者。”
　　杜尹妍用力的点头，心里涌动着一股激动的情绪，她忽然生出一种自己生在这个年代真好的感觉。
　　三人站在山顶，俯瞰着山下的人群，各自幻想着未来，一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杜尹妍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方石笑道：“今天能见到方师傅真是太好了，能听到方师傅的一番高论，如闻惊雷，方师傅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忽然觉得有点时不我待的感觉。”
　　“一个设想罢了，能不能实现，可不是我一个人，一个门派能成事的，还要靠玄门同道的共同努力，能获得杜姑娘的认同，我也很高兴。”
　　“我不过是个小人物，不过也愿意为这个设想尽一份力，我还要在鹏城逗留一些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再向方师傅讨教。”
　　“不敢当，互相切磋吧。”
　　杜尹妍展颜一笑：“太好了，今天感受良多，多谢方师傅了，我还有长辈要照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讨教。”
　　“不客气，请！”
　　三人拱手行礼告别，看着杜尹妍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山坡的树林里，娄景中眯了眯眼睛道：“方石，这丫头不是巧遇吧？”
　　“或许吧，她是来见我的，只是不知道是想看看新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要不要查查她？”
　　“你问问徐立权吧，他们应该知道这事的，杜尹妍的身份应该不假，天台山也不是小门小户，不过我觉得她没有恶意。”
　　“呵呵，好像还是你的崇拜者。”
　　方石咧嘴笑了笑，有些得意地说道：“崇拜者谈不上，认同我们的想法倒是真的，还是年轻一辈比较容易认同，老一辈的对我们的想法恐怕多是持观望态度，生怕玄门通俗化之后会降低他们的地位，真是摆在神坛上的时间太长了，真以为做神是好事么？”
　　“做神有什么不好的？高高在上啊！”
　　“神？神都是被人消灭的，难道你也想成为被消灭的对象？”
　　……
　　山下的典礼现场，开工典礼已经结束了，之后有个露天餐会，就在海边，姜大志还准备了一些船艇，喜欢海钓的人可以出海转一圈，当然，这个时候海钓也不大合适，随便玩玩而已。
　　来参加庆典的人此刻都聚在海边的棚子下面，或坐或站，吹着习习海风，品尝着美味的自助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话闲聊。
　　姜大志和卢旭东，还有严慧芳穿梭其中，谈笑风生，倒是如鱼得水一样，他们已经渐渐的融入了这个商人和权贵的圈子。
　　从山上下来的杜尹妍脚步匆匆，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这人身边还有个跟他年龄相近的女士和一个年轻男子。
　　“小妍，怎么样？见到正主了么？”
　　那中年男子一见杜尹妍立刻开口问道，杜尹妍点了点头，接过那年轻男子递上来的一杯饮料，点头笑道：“见到了。”
　　“怎么样？这人如何？”
　　“如天上神龙，有鲲鹏之志，舅舅大可放心，跟着这人一定不会错了。”
　　“真的假的？”那年轻男子有些吃味地说道。
　　中年男人瞪了年轻人一眼：“你比小妍的眼光还好？”
　　“……”
　　杜尹妍毫不在意的一笑，冲着年轻男子举了举杯子，那年轻男子脸上有些赫然，不过随即也勉强展颜笑了笑。
　　“小妍，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高么？我觉得或许还有些低，这人是一个能开创一个时代的人物，舅舅想要南下发展，跟着他一定没错，我回山之后也会力促天台山与青城山合作的。”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我唯一担心的是本地地头蛇的反应。”
　　杜尹妍轻蔑的挥了挥手：“舅舅，他们不可能挡住他的脚步的，您尽管相信我。”
　　中年男子认真的看了看杜尹妍，用力的一点头：“好，我就听小妍的。”
　　……
　　方石和娄景中从山道上下来，正好看到夏雨瑶和谢鄢，她们正打着一把阳伞，在一个山坡上的节点标记前低头摆弄着什么，这显然不是巧遇。
　　听到脚步声，两个女孩向方石这边看来，见是方石，夏雨欣赌气的扭过头去，谢鄢却笑着冲方石挥手。
　　娄景中识趣的跟两个女孩打了声招呼走了，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正在耍小脾气的夏雨瑶一眼，冲着谢鄢道：“你们怎么不去吃东西？我看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吃了。”
　　“还不是雨瑶，在这闹别扭呢，你赶紧的哄一哄，不然我得饿肚子了。”
　　“小鄢你皮痒了是吧？”
　　“哎呀，好吓人，大叔，救命啊！”
　　谢鄢小鹿一样的跳到方石身后，伸出半个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夏雨瑶威胁的挥了挥拳头，然后示威一样的看向方石。
　　方石咧嘴一笑：“你别拿我当挡箭牌啊，我也打不过她，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被揍就可怜了。”
　　夏雨瑶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那么凶残？”


第508章 意动
　　“大叔，你是没看到，刚才这丫头狂躁得很，逮谁骂谁。”
　　“小鄢……”
　　谢鄢抓着方石背后的衣服，嘻嘻的笑着冲夏雨瑶做鬼脸。
　　方石抿嘴笑着伸出手：“罗庚给我，你现在的元神并不是不能用好罗庚，但是你对元神的控制还沿袭着原本控制内气的那种习惯，控制内气是在自己体内，而术法是需要将精神力散发出来，并且不能失去控制，两种手法是完全不同的。”
　　“谁叫你不教我，是故意的吧？”
　　方石一脸冤枉的苦笑着摇头：“不是我不教你，而是必须一步步的来，打好基础更重要，特别是你，需要改变以往的习惯，基础就更重要了，不然一着急你就走回原来的老路，万一是要救命的法术，那不就糟了。”
　　夏雨瑶撇了撇嘴，不过还是老实的将罗庚交给了方石，方石将罗庚合上，皮套扣也扣好：“咦？这个……”
　　“怎么了？”
　　“没啥，这是你姐给你的吧，她可将这当作宝贝一样，我看一看她都不肯的。”
　　夏雨瑶好奇的眨巴着眼睛：“这个有什么特别的么？”
　　“这个罗庚制作精美就不说了，而且还是采用最新的技术制作的，云和掌门亲自开的光。”
　　方石没有说，这个罗庚的设计图是自己画的，材料是夏雨欣黑了三师叔的宝贝收藏，又找青城山云霞观的主持道长手工制作的，最后的调教也是方石进行的，做好之后夏雨欣就当宝贝一样给藏了起来，很少看她用，想不到竟然送给夏雨瑶了。
　　夏雨瑶得意的笑了笑，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石一眼：“谁叫她是我姐呢，好东西当然紧着妹妹了。”
　　谢鄢做了个鬼脸：“无耻啊无耻，当时不知道谁天天抱怨姐姐不喜欢自己呢？”
　　“小鄢，皮痒了是吧？”
　　“大叔，你看她又欺负我！”
　　“走吧，吃饭去，再不去连渣都没了。”
　　方石赶紧躲在一边，不敢夹在两个少女之间，实在是因为这两个美少女的诱惑力太厉害了。
　　方石夹着罗庚走在前面，谢鄢跟夏雨瑶打打闹闹的跟在后面，谢鄢看了方石的背影一眼，嬉笑着凑到夏雨瑶的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说这是方石亲手设计的法器么？”
　　“是啊？我姐说的，没想到这个法器来历还真不简单，不会是人家送给我姐的定情信物吧？”
　　“嘻嘻，说不定哦，不过现在变成你的了，难道到时候换你出嫁？”
　　“去，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你的嘴！”
　　“咦？莫非你不喜欢大叔？要不，让给我好了，我不介意接盘的！”
　　“那是我准姐夫好不好，我妈他们早就内定了，你就省省吧。”
　　“呦，好酸！”
　　“找死！”
　　“哎呀，大叔救命！”
　　……
　　方石并没有去跟那些嘉宾扎堆，他如果过去了，肯定会被大家纠缠上的，这里面冲着他来的人可是很多的。
　　方石找到严慧芳，她已经单独给方石准备了吃的东西，见到夏雨瑶和谢鄢，她们又去餐车那边搬了一些过来，刘教授跟刘忻蓝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们稍微走远一点，找了个树荫下面，摆开一块塑料布席地而坐。
　　“刘教授，节点我都复核过了，具体的调整我随后发给你，大体上测量的还是很准的。”
　　“那是，我可是带着同学辛辛苦苦测量的！”刘忻蓝挥舞着手里的鸡腿表功，旁边的娄景中赶紧的躲了躲，刘忻蓝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测量的啊？那还真是辛苦了，那，这个送给你算是谢礼。”
　　方石随手递了一个小挂件过去，刘忻蓝好奇的接了过去：“这是什么？法器么？你怎么会预先准备好的？”
　　“确实是法器，护身驱邪的，原本我就答应你父亲的，你沾个光。刘教授，这个是给你的，一点心意，别嫌弃。”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刘教授嘴里虽然客气着，手却一点都不慢，迅速的将东西接了过去，拿在手里摩挲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方石满意的笑了笑：“应该的，刘教授的设计非常漂亮，比那和尚的方案要好的多，果然还是找对人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啊！”
　　“好，当然好了，这次算是练手之作，还有很多不大完善的地方，老实说，要不是方师傅多加指点，也做不出这个设计。”
　　刘忻蓝鼓了鼓嘴道：“爸，您不能别这么谦虚么？实话说，我对这个设计还是很有自信的，大家也都觉得这个设计因地制宜，美观实用，还留有进一步发展的余地，大家都很满意的。”
　　刘教授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年亲人就是不懂得谦虚啊！
　　方石看了看充满自信的刘忻蓝，心里忽然一动：“忻蓝，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你们自己组建一个工作室怎么样？”
　　刘教授眼神一亮，急忙冲着女儿猛使眼色，刘忻蓝怔了一下，随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猛眨眼睛的老爸，刘教授大恨，这个女儿很出色，但是在某些方面却相当的迟钝。
　　“好啊，我也要加入这个工作室，我来做你们的风水顾问好了！”
　　想不到第一个表示赞成的竟然是夏雨瑶，你说你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来凑什么热闹啊！
　　但是刘忻蓝却很高兴：“真的？有大姐大在，咱们立马就能人强马壮！只是，工作室成立倒是容易，想要找活可没那么容易了。”
　　夏雨瑶狡猾的一笑，指了指方石道：“那不就是一尊大神，有他在还怕没活？”
　　刘忻蓝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方师傅，方大哥，你不会不帮我们吧？”
　　方石笑着点头：“我当然会帮你们，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要不，将大姐大抵押给你行不？”
　　“死丫头，你作死啊！”
　　“嘻嘻……实在不行，卖我自己也行。”
　　“你早就安着这个私心吧！”夏雨瑶没好气的拧着刘忻蓝的脸蛋，刘忻蓝大声求饶。
　　众人笑了一会，方石正色道：“我正在让陈必信整理一些风水学和建筑学整合的东西，嗯……应该叫做标准还是规范？我想，在我们合作之前，我们应该先弄出这个来，刘教授，你觉得呢？”
　　刘教授深以为然的点头：“不错，我觉得很好，能不能让我也参与？”
　　“我刚才提出工作室，就是想要让你来指导这个事情，在传统风水学中，一直面临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乏标准，过分的依赖术士个人的主观判断，当然，这也跟缺乏简单易用的测量和定量手法有关系。”
　　刘教授一惊：“这么说，方师傅现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能让普通人进行风水测量和定量？”
　　方石摇头：“当然不行，这个必须要术士才能做，但是我们可以尽量的规范这种测量的方法和定量标准，做到任何一个术士，在相同的环境下，应该得到尽可能一致的判断，接下来，我们就能根据这些判断，对环境进行分类，然后形成相应的设计规范，让风水学走下神坛，真正的能进入寻常百姓家。”
　　“这个好啊！不过好像有些太过庞大了。”刘忻蓝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忧。
　　刘教授笑道：“一点一点的做，先框架后内容，先简单后复杂，先基础后进阶，不要畏难，不过不可否认，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学科，我很荣幸能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跟市里城里环境咨询会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是市里将风水术数引入的层面定在了玄门圈子里，而我希望能够继续推进下去，进一步降低这个门槛，而刘教授的团队正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我这算是搭顺风车。”
　　夏雨瑶忽然插嘴道：“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我们两个系出同门，本该是一伙的，你应该偷偷问我这个问题才对。”
　　众人都笑了起来，夏雨瑶笑眯眯地说道：“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各取所需不正是合作的基础么？”
　　方石点头：“不错，我得到的，或者说我们青城山得到的，是经验、是名望！这个将风水术数降低门槛，推广运用的想法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而这次合作的目的就是要验证这个想法，发展到最后，我们青城山是技术标准的制定者，这就是好处了。”
　　“我知道，一流企业玩标准吗！那以后我们工作室也是标准的制定者之一，岂不是……”
　　刘忻蓝一脸的憧憬，显然正陷入自己的美好想像之中。
　　“哪啥，你们需要投资伙伴么？”严慧芳眨巴着眼睛问道。
　　方石抿嘴一笑，严慧芳如今真成了生意人了。
　　“芳姐，这个跟你们有啥关系啊？”谢鄢嘬着饮料好奇地问道，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很多人都有了答案，只是大家都笑而不语，最后还是夏雨瑶回答了这个问题。
　　“芳姐是希望在标准中加上风水植物部分吧？”
　　谢鄢恍然：“芳姐好厉害！”
　　严慧芳嘻嘻直笑，顺手又塞了一个苹果到谢鄢手里。
　　正事说完，一顿野餐也到了尾声，看看时间，方石招呼大家上船出海，娄景中屁颠屁颠的从车里扛来一堆专业的钓具，接下来就进入主题时间了。


第509章 再访
　　方石去娄景中家吃过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不过老远的，方石就看到了法言和尚的光头在楼道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自从上次在广法寺不欢而散之后，法言还是第一次正式的来拜访方石。
　　“和尚，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呵呵，方师傅如今是贵人，门槛变高了，贫僧可不敢轻易登门。”
　　方石对法言的脸皮厚度早有领教，撇了撇嘴指了指路旁的石凳道：“在那里坐坐吧。”
　　法言笑着点头，两人在还有些余温的石凳上坐了。
　　“方师傅最近很忙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和尚，你到底要说啥？”
　　法言笑呵呵地说道：“这个……环境咨询会的事情方师傅莫非是忘记了？”
　　“哦？那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自己弄就是了，省的又有人说什么青城山要搬到鹏城来，拜托，那个真的搬不动！”
　　“方师傅说笑了，这不过是有些人心理不平衡，想要搅浑鹏城这一潭水而已，这点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方师傅又何必在意呢？再说了，鹏城又不是我们的，如果青城山真的能搬来，我们也挡不住啊。”
　　“你们？”
　　法言干笑了一声，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道：“今天金林公司的生产研发基地开工了吧？”
　　“是啊，怎么？和尚也想偷偷的入点股份？不过迟了，人家已经募够了。”
　　“不是，贫僧两袖清风，再说了，贫僧要钱来干什么？”
　　“那和尚想要干什么？今天和尚兜兜转转的，很不干脆啊。”
　　方石玩味的看着法言说道，法言叹了口气道：“好吧，贫僧就直说了，方师傅如今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很多人的神经，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风水局，贫僧也去研究过，而且去研究的人绝不仅仅是贫僧一个。金林生产研发基地整体设计是鹏大环境学院所为，而那里如今也是鹏城玄门汇集的地方。”
　　“那又如何呢？”
　　“方师傅何必明知故问？方师傅在这两个风水局中，推出了一种全新的风水局设计理念，这个模块化、标准化理念出发点是降低风水局的建设、维护难度，而形成的效果却相当的惊人。方师傅成功的将风水局模式化了，康复中心的风水局就像是一个单元，一个八门阵局演变成的单元，而在金林公司生产基地的设计中，则采用了多个八门阵局单元进行组合的形式完成了大风水局的设计，贫僧没有说错吧？”
　　方石呵呵一笑：“行啊，和尚的风水术数水平勇猛精进，可喜可贺！”
　　法言干笑道：“那是大家总结出来的，贫僧不过拿来用用而已，贫僧可没有这种本事。”
　　“哦，不过和尚说得对，我给金林公司设计的两个风水局，就是一次模块化风水局设计的尝试，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风水局，就是一个基础单元型风水局的尝试。结果还不错，因地而成的单元型风水局是可行的。我在金林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设计的是岁星局，由于是第一次，所以采用了比较稳妥的传统风水局进行变化，形成一个链式的风水布局，而在金林公司生产基地的风水局中，所采有的单元则都是八门阵局，互相链接的八门阵局组成了完整的风水局，这其中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是的，金林公司的风水局成本低，设置容易，维护简单，效果堪用，这种程度的风水局，从设计到维护，只需要入门级的水平就能完成，方师傅，你想要做什么？对于这点，大家非常的在意，我说的是大家，不仅仅是几个门派，甚至不仅仅是玄门中人。”
　　方石微微一笑：“我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么？我只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在阐述自己对道术的理解罢了。发明火药的人，并没有打算用它来杀人。”
　　“呃……是贫僧说错了，贫僧想问问，方师傅向我们展示这个全新的风水局设计理念，是不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呢？”
　　方石笑着摇头：“我说没有你信么？”
　　“那……”
　　“这个事情我不能表态，过一段时间，云和掌门会正式向同道通告此事。”
　　法言和尚怔了怔，随即点头表示理解，这个事情真的非同小可，如果说方石之前不断推出的创新之举，是在强化玄门的存在，壮大玄门的力量，那么现在这个颠覆性的技术则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如果这个技术获得广泛的承认和推广，玄门将会走向通俗化。
　　简单的说，如果这个模块化的风水局设计个布置技术被推广，由于设计布置成本和维护成本很低，大大降低了风水局设置的门槛，提高了风水局的效果。可以预见，将来风水局将会无处不在，由此可能会带来玄门的再次繁荣，但是，玄门的繁荣与世俗的繁荣是会冲突还是会互相促进，现在可还不好说。
　　方石现在所做的，就像是要在原本平静的湖水里扔进一块巨石，这将会给玄门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变化，没人能够看得清，而这些传统的大门派，原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欢欣鼓舞，而是警惕万分。
　　“方师傅，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方师傅慎重再慎重。”
　　方石不耐的挥了挥手：“我不过是在研究罢了，至于用不用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大家都坚决反对，难道我还能逼着你们去推广么？”
　　“可是万一……”
　　“没什么万一，如果在你们坚决抗拒之下，这种新的技术仍然能发展起来，那只能说明是你们在抱残守缺，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们青城山没有利用这个来要挟或者逼迫同道的想法，所有的研究结果都可以公开，事实上，那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不是已经去看过了么？”
　　法言和尚想了想，换了个方向慎重地问道：“方师傅，那这种技术有什么限制的手法么？”
　　“限制吗？这套技术最核心的是模块、设计规则、计算方式和测量手段，模块和设计规则没法保密，而且人人都可以去开发新的模块和设计规则，至于计算方式，其实是建立在测量手段上的，那么可以用测量手段来进行一些限制吧。”
　　“测量手段？法器？”
　　“对，测量法器，通过控制测量法器精密程度，就能限制住最终成型的模块化风水局的效果。”
　　“请恕贫僧无礼，敢问方师傅，这种法器能不能让普通人操作？”
　　“绝对不可能，操作法器一定需要元神支撑，我只能尽量让元神的强度与测量精密度的关系变得更弱一些而已。”
　　“贫僧明白了。”
　　方石笑了笑：“和尚，是不是过惯了和平安乐的日子，已经变得有些畏惧改变了？”
　　法言苦笑着摇头：“贫僧未必这么想，但是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实话说，贫僧很期待变得更多姿多彩的江湖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江湖变了，影响的不仅仅是玄门同道，也会进一步延伸到世俗中去，这里面的牵扯太多了，谨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石耸了耸肩：“随便吧，这个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工夫去想这个，这事到这里差不多了，我下一步会进行新的模块以及设计规则的研究，今天我跟刘教授说过了，将会在鹏大环境学院成立一个单独的设计研究室来进行相关的工作，赞助商也找到一些。”
　　“你动作还真快！万一……大家有意见呢？”
　　“研究而已，又不是一定会公开，大家不喜欢这个，我们青城山留着用来压箱底好了。”
　　法言再次苦笑，他发现今晚上他苦笑了很多次了，方石越来越强势，想要用以往的那种牵制手段来控制他，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可怕的是，方石像是一个动力强劲的火车头，正奋力的带着整个玄门驶上一条未知的道路，真不知道方石的出现到底是玄门之福，还是相反。
　　但是从个人角度出发，法言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能给沉闷了上千年的江湖带来新风，那也是一件相当让人期待的事情。
　　法言站了起来，竖掌给方石行了个礼：“阿弥陀佛，方师傅，今天打扰了，贫僧也该告辞了，若是有空的话，还请方师傅到环境咨询会去转转，就在鹏大环境学院的附属楼，贫僧相信，大家都很期待方师傅的到来。”
　　方石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再说吧，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我很忙的，呵呵。”
　　法言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方师傅，或许你仅仅是出于个人的喜好，但是无可否认，这个技术的出现影响十分深远，如今方师傅动一动，鹏城也要颤一颤，并不完全是害怕风浪，但是贫僧还是想劝方师傅一句，一块不如一慢啊！”
　　方石正色点头道：“多谢和尚良言，我也并不想搅起什么风浪，只是想自在的研究道术罢了，但是既然看见了通向未来的路，我觉得绝不能裹足不前，否则，不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前辈和后人。当然了，如果能争取更多的支持自然更好，对了和尚，你是打算赞成还是反对啊？”
　　法言一怔，随即哈哈笑了：“届时方师傅自知，贫僧告辞了。”
　　方石目送法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撇了撇嘴向楼道走去，这些事情，还是让云和道人头疼去吧，自己还是该做啥就做啥。


第510章 小心因果
　　早上起来，方石习惯性的在镜子前面给自己扔了一个望气术。
　　“1，3，81，淡金色”。
　　数据很好看，但是方石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运势忽然提高一点，这里面肯定是牵动了什么因果，而最近能够牵动因果的事情，方石几乎不用想就明白是什么。
　　昨天晚上法言在来堵门，今天的因果就显示出变化的迹象，看来法言说的没错，这事牵扯甚大，刚刚开始而已，就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运势。
　　在方石看来，运势并非数值越大越好，运势的数值背后，代表着巨大的因果关系，数值越大，说明自己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也越大，如今是正值，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但是一旦自己做错了什么，这种巨大的因果也可能急速的将运势从正值拉到负值去。
　　毕竟一个人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因果，没有人敢保证，哪怕你是在做善事，都可能弄出恶果来，所以对一个个体来说，运势最好就是在1-2之间，这个幅度不会大涨大落，才是最幸福安全的区域。
　　古人云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这句话绝对没错。
　　方石砸吧砸吧嘴，甩了甩头，赶紧收拾好了去汇合夏雨瑶，这丫头现在修炼的劲头很足，慢一点就要被她抱怨。
　　不过抱怨总是会有的，夏雨瑶是没有抱怨方石，但是夏雨欣的抱怨却如同黄河之水泛滥了一样。
　　远在青城山的夏雨欣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方石将混一岁星局和金林公司生产研发基地的模块化双叶两仪局的图纸和设计构思送到云和道人面前之后，夏雨欣的抱怨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然了，表面上她是在跟方石探讨道法术数，不过从字里行间，方石能体会到夏雨欣那酸溜溜的心情，就算她拼命的向方石炫耀她在青城山三垣星局中所取得的成就，也掩盖不住那股浓浓的酸味。
　　然后夏雨欣郑重的向方石宣布她后天返回鹏城，末了，还幸灾乐祸的送上了云和掌门的告诫，小心因果！
　　方石有些怀疑，莫非云和掌门为自己进行了推算？难道她看到了什么？
　　方石想了想，有些不得要领，而且未来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至于因果，有时候是没法避免的，正如方石自己跟法言所说的，如果看到了未来的路，但是却因为不知道这路通向何方而裹足不前，那实在是让人扼腕的一件事。
　　至于因果，方石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有了这个本事的时候，因果会越来越重就已经是注定的了，除非自己避世不出，只要生活在人间，那么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逃脱不掉的，唯一能做的就正如云和掌门所说“小心因果”，这里应该理解为“小心处理因果”。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苦恼，一言一行都不得不慎而又慎，如今方石也要开始体会这种苦恼了。
　　……
　　事实上，这种苦恼早就存在了，只是方石一直没有在意，比如眼前的这个熟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谨小慎微，这就让方石心里很不舒服。
　　“程叔，你这么客气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啊。”
　　程国辉小意的陪着笑：“小方啊，如今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大师级的人物……”
　　“程叔，我就算是神仙，还不是我，程叔不也还是程叔？”
　　“那是，那是，小方是个厚道人，我知道，呵呵……”
　　方石暗叹了一声，见程国辉依然拘谨，也只能由着他去了，或许程国辉认为定位在这种关系更好也说不定。
　　“程叔，阿飞还好么？”
　　“还行，知道上进了。”
　　“那就好，将来你也后继有人。”
　　程国辉欣慰的笑了笑：“这还要谢谢小方。”
　　方石摆了摆手：“跟我没关系，那是阿飞自己在成长。程叔今天请我出来喝茶，是有事吧？程叔尽管说好了。”
　　“是，是这么一回事，我有个朋友，家里最近出了些事，后来让国远去了一趟，结果你也能猜到，国远那点水平连九叔的一半都没有，虽然丢了人，不过人家也没说什么，该给的也一分不少，算是给足了面子。”
　　“嗯。”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程国辉小心的看了看方石，接着说道：“后来我这朋友又请了不少人，有香江那边的也有鹏城本地的著名术士，不过，最后事情似乎也没有解决，后来也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说我跟小方熟识，于是就求上门来。我就想，人家上次也很给面子，平时也十分关照，所以就……”
　　“明白了，那程叔你知道他家里到底是什么事么？”
　　“我也不大清楚，听国远说过一些，似乎是他家里不大安宁，或许，是闹鬼什么的吧？”
　　“闹鬼？呵呵……程叔，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啊？”
　　“哦，他叫陆昊鲲，做玉石生意的。”
　　方石一怔，随即嘴角翘了起来：“陆昊鲲，做玉石生意的？程叔怎么会认识他的？”
　　“说起来也是很巧，我新租的铺位正好距离他的工厂不远，我们是在茶楼里认识的，一开始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挺谈得来的，陆昊鲲这人大方，是个讲究人，一来二去关系就好了起来，偶尔也会一起去打打球什么的。后来，他见了阿飞，很是喜欢，就有意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
　　“嗯？！阿飞不是……跟陆昊鲲的女儿？”
　　“是啊，他们相处得还不错。”程国辉好奇的看着方石，不明白方石为啥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样啊，阿飞还不到二十吧？”
　　“十九了，只是这么个想法，至于成不成还不是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不成多个朋友也好。”
　　方石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程国辉有些紧张的看着方石。
　　“小方，你看这事……”
　　“嗯，程叔难得开一次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接这个活，只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程国辉的脸上一下绽开了笑容，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行，那就行，这样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至于最后如何，小方也不必顾虑我。”
　　“我明白，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程叔你现在就打个电话让陆昊鲲过来谈谈。”
　　“好，好，我这就打。”
　　程国辉十分高兴，方石这么给面子，说出去程国辉可是长脸了。
　　程国辉当着方石的面给陆昊鲲打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额头见汗的陆昊鲲就由咨客带着出现在方石面前。
　　“老陆，来了，够快的。”
　　“呵呵，那不能不快啊，方大师呢……咦？！”
　　方石笑眯眯的坐在座位上看着陆昊鲲，陆昊鲲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方石，说实话，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见过方石，但是这个方石长得真的很那天的那个小道士很像，难道这是巧合？
　　程国辉奇怪的看着陆昊鲲，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陆昊鲲这才反应过来。
　　“方大师，失礼，失礼了，实在是方大师太年轻了，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呵呵。”
　　方石高深莫测的一笑：“陆先生坐吧。”
　　陆昊鲲与程国辉坐好，方石给他们斟上新茶，一脸神棍的微笑着看向陆昊鲲道：“陆先生是怎么听说我的？”
　　“这个……鹏城的圈子里传的很热，方大师的名头无人不知啊！”
　　“哦，是么？那陆先生知道我的规矩么？”
　　陆昊鲲摇头，眼神也有些闪烁，看了看程国辉，程国辉正低头品着茶。
　　“我一般只在街头帮人看看气运，并不登门入户，除非是朋友。”
　　“这样啊……”
　　“这次是程叔求请，程叔说陆先生是个讲究人，所以我才答应见一见你。”
　　陆昊鲲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年轻人不但长得像，而且声音也像，莫不是他就是那天那个小道士吧？可是，如果这个方石就是个骗子，又怎么会有偌大的名头，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骗一个两个容易，骗尽天下人可以么？
　　“多谢程老弟，也多谢方大师，不过方大师，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方石嘴角一翘：“这个很重要么？”
　　“这……不是，只是我觉得方大师很面善，前几天，有个李大师带着两个人……”
　　“陆先生，你想说什么？这个事跟你的诉求有关系么？”
　　“这……”陆昊鲲有些为难了，方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真的是他？这事怎么这么奇怪呢！自己还应该相信这个方大师么？
　　方石淡定的喝着茶，程国辉也有些好奇，之前陆昊鲲还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给他帮忙，怎么见到了方石，他反而犹豫了，这人真是……程国辉有些后悔了，果然像程国远说得那样，陆家的事情就是一个大麻烦，早知道自己就不沾了。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那……方大师，您看……”
　　“说说你家的事情吧，我不想听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你对发生这些事情是怎么看的？”
　　陆昊鲲困惑的看着方石，见方石没有解释的意思，又看向程国辉，程国辉冲着方石轻轻努了努嘴，陆昊鲲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方大师，我这人比较笨，不大明白您的意思，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很简单，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凡事都有因果，你觉得你家发生的事情，可能牵扯了什么因果？”
　　“啊？！”


第511章 自求多福
　　陆昊鲲就是再笨现在也应该明白了，方石就是那天在自己家中的那个小道士，至于这位在鹏城忽然窜起的大师，为什么会扮成一个小道士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这件事陆昊鲲是没法弄清楚的。
　　但是，方石刚才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那就是“这个跟你的诉求有关系么？”。
　　这句话向陆昊鲲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上次出现在他家里，跟陆昊鲲现在来见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不明白这点，陆昊鲲还是转头回去更好，又或者陆昊鲲可以选择不相信方石，可以认为方石是一个骗子掉头而去，那么倒霉的绝对不会是方石。
　　陆昊鲲的大脑迅速的转动着，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今天就像是一只送上门来的傻乎乎的猎物，方石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骗子，而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师，或许，他已经从上次的事件中明白了很多，已经看到了陆昊鲲绝对不想让人看到的那一面。
　　“陆先生，你害怕了！”
　　“什么？我怎么会害怕，怎么会……”
　　这下连程国辉都看出点什么来了，他玩味的看了看陆昊鲲，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在商场这种尔虞我诈的大染缸里混出来的人，总是会变得很复杂，程国辉对陆昊鲲所谓的好感，其实是很脆弱的。
　　陆昊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发现茶杯根本就是空的，他干笑了一声，方石仍然是很平和的看着他，陆昊鲲叹了口气道：“方大师，每一个人都有过去，都做过很多事，走过很多路，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以想像，方大师很厉害，我曾听说术士都是心理学大师，方大师无疑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方石笑了笑：“陆先生的意思是我在用话术来诱导你？没错，刚才那句话会让人自动的将自己最害怕的过去跟现在所面临的困境联系起来，从而形成一种所谓的‘因果’关系，但是，这种小把戏很容易被揭穿的，因为真相就在你自己心里。而且，我也无需为了争取你的信任而玩这种小动作，因为是你找上我的。还有，我出手的价码有两种，一种是一百元，一种就说不定了，但是后一种所有的酬劳都不会落在我手里，而是捐给慈善机构，因此，我在你身上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陆昊鲲吞了口唾沫，脸上显得有些慌乱，方石的话让陆昊鲲有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方石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陆昊鲲却认为，这天下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是利益二字在驱动，方石上次跟李云居出现在自己家里，这次又通过程国辉接触自己，难道是没有动机的么？那么方石的目的呢？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利益？
　　“方大师……我觉得，什么事都是可以等价交换的，世间万物都有一个价码……”
　　“陆先生，显然你弄错了一些事情，我再说一次，我之所以今天会见你，是因为程叔的人情，你别误会了，就算如此，我根本就不会直接参与你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谈及往事大可不必说。”
　　“方大师……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石笑了笑道：“你既然听说过我的事情，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直接帮人做什么吧，我只是给人出主意，就是动动嘴巴而已。”
　　“动动嘴巴？”
　　“对啊，我刚才说了，今日果昨日因，想要解除今天你正面临的问题，原因要从过往的事情中去寻找，然后再理清其中的因果，才有可能解决问题，我帮助别人的办法就是找出因果本身，然后再尝试去解决，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做了也没什么意义。而陆先生觉得，只要花足够多的钱，就能让人来帮你承担这个因果，然后代替你去跟对方对抗，直到将对方击退或者消灭，是么？”
　　“这……难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显然不是，这种办法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大致有这么几个，你主动承担因果、跟对方达成妥协或者消灭对方，前两种是在终结因果，而最后一种是在转变和延续因果，如果可能，我会建议尽量的采用前面两种办法。”
　　陆昊鲲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才抬起头道：“我明白了，方大师，只是，如果已经没法妥协了呢？”
　　“那你就要找人替你拼命了。”
　　陆昊鲲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呵呵一笑，脸上忽然就恢复了镇定，他轻轻的一拍大腿，深深的看着方石道：“方大师真是高人，我能问问方大师那天为什么要跟着李大师去我家么？”
　　“好奇！李师傅很有趣，竟然不认识我，还要请我去帮忙，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方大师当时并没有帮忙？”
　　方石笑了：“帮了，该帮的都帮了，不该帮的我绝不会帮的。陆先生，不要尝试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替术士思考，那绝对是很危险的。”
　　陆昊鲲脸上的笑容一僵，干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今天得方大师点醒，受益良多，程老弟，承情了。”
　　“老陆你太客气了，我替方大师送送你，请。”
　　“好，方大师，告辞了。”
　　方石坐着点了点头，目送两人走了出去，没等一会，程国辉就回来了。
　　“小方……你，你见过他？”
　　“嗯，见过，他家里的事情很麻烦，程叔你别在沾手了。”
　　“我知道了，哎，做生意的，难免会得罪人啊……”
　　程国辉心有戚戚的叹道，方石咧嘴笑了笑：“程叔，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个陆昊鲲的过去你了解么？据我所知，那个跟他做对的术士根本就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说明什么？程叔应该明白吧？”
　　程国辉恍然：“哦……怪不得刚才他问如果没法妥协怎么办？那……不会真的要闹出人命来吧？”
　　方石耸了耸肩膀道：“不好说，要看对方的打算，所以说这事程叔离远点比较好。”
　　“那阿飞……”
　　程国辉如今是悔之不及了，当时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这件事呢，万一阿飞犯糊涂搅和进去了，那棵怎么办啊？
　　方石眯了眯眼睛：“我到不担心阿飞自己搅和进去，就怕有人故意拉他下水。”
　　“你是说陆昊鲲？他，他真的会这么干？”
　　“走投无路之下，你觉得他不会这么干么？”
　　“这……这可怎么办啊？阿飞这跟混小子肯定不是那老狐狸的对手，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跟阿飞谈谈这个事情。”
　　程国辉说罢站起来就要走，方石伸手将他拽住：“别急啊，程叔，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你打算怎么跟阿飞说。”
　　“实话实说呗，陆家如今就是个坑，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下跳？”
　　方石其实想说或许让阿飞经经事会更好，不过看着程国辉的样子，方石想了想决定不再劝阻程国辉。
　　“程叔，这事你可别扩散出去，不然更麻烦。”
　　“我明白的，那我先走了，今天真是劳烦小方了。”
　　“没事，如果有什么事，程叔你随时可以找我。”
　　“好的，好的，那我走了。”
　　程国辉急匆匆的走了，方石重新给自己添了杯茶，眯着眼睛思索着这件事奇怪的发展，竟然拐弯抹角的将自己给缠上了，虽然刚才方石说那只是推测，但是方石认为这种展开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易地而处，方石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可能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认同，如果陆昊鲲选择那么做，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因果。
　　方石放下茶杯，正想起身离开，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方石的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
　　“大叔，我姐六点的飞机到，我去接她，你去不去？”
　　“你那个小车能坐得下？”
　　“我开我爸的车去。”
　　“你爸的司机呢？”
　　“有事呗，罗里吧嗦的，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呗，反正也没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在哪？”
　　“呃，红棉路玉泉茶楼……”
　　“我半个小时到，嘟嘟……”
　　方石莫名其妙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这丫头在闹什么别扭啊？
　　……
　　车子停在方石的面前，夏雨瑶从驾驶位上下来，冲着方石招了招手，看来是要方石做司机。
　　车子开起来，夏雨瑶依然鼓着个嘴不出声，方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问道：“雨瑶，最近阿飞是不是谈了个女朋友？”
　　“嗯？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没有，刚才我在跟程叔喝茶。”
　　“阿飞的老爸？”
　　“对。”
　　“你问这个干什么？阿飞谈女朋友跟你有啥关系。”
　　“没啥关系，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阿飞有些喜欢你的……”
　　夏雨瑶没好气的白了方石一眼：“八卦，这很奇怪么？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不喜欢他。”
　　“哦。”
　　夏雨瑶看着方石，奇怪地问道：“于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想问问你，在学校你跟阿飞有接触么？”
　　“有，怎么了？”
　　“最近你帮我看着他一点，可能，他的那个女朋友家里似乎出了点事，我怕牵连到他，所以……”
　　“出事，什么事？怎么会牵连到他。”
　　“这个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没事，我有时间。”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说两次。”
　　“大叔……你耍我是吧！”


第512章 名声在外
　　夏雨欣见到来接她的夏雨瑶自然是高兴的很，看到方石更是惊讶，不过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方长老，真是受宠若惊啊，你来接我？”
　　“我是司机。”
　　“嘻嘻……太有面子了。”夏雨欣笑眯眯地说道，这话明显话里有话。
　　方石耸了耸肩，推着行李车朝门口走去，夏雨瑶不露痕迹的凑到姐姐耳边，轻声问道：“姐？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知道你的司机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方石呗，不就是长老么，啥时代了？谁现在还拿长老当回事啊！”
　　“没大没小，嘻嘻。”夏雨欣捏了捏妹妹的鼻子，看了一眼方石的背影道：“你不知道方石如今可是玄门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你没在青城山上，没看到那个阵仗，多少年没来过青城山的门派掌门、长老，还有国家级的官员，这些日子没事就往青城山跑，这还不都是那家伙招来的。”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轻轻的吐了吐舌头：“真的？不过，我怎么感觉不到呢？不就还是那个大叔嘛，将来可能会变姐……”
　　“姐什么？”
　　“姐啥？我是说将来会不会变成掌门？”
　　“嗯，有可能。”
　　“真的？”
　　“真的。”
　　夏雨瑶再次看向方石，眨着大眼睛摇了摇头：“真看不出来，很普通嘛。”
　　“人不可貌相啊！”
　　夏雨瑶紧了紧姐姐的胳膊：“姐，你觉得大叔怎么样？”
　　“很厉害！”
　　“哦，对了，姐你在青城山的星局做好了？”
　　“大部分完成了，剩下一些小节点，最后的联调旷日持久，所以我先回来一趟，我想我你们了。”
　　“想我们？哦……嘻嘻，明白了。”
　　夏雨欣奇怪的看了妹妹一眼，自己这话有什么让人误解的地方么？
　　“对了，你说你练出元神来了？让我看看。”
　　“在这里？大叔说才一点点，你能看得出来么？”
　　“切，小看你姐是吧？不过他是怎么做到的？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夏雨欣忽然之间想到了自己曾经与方石元神共鸣的那种神奇和美妙的体验，想到他跟自己的妹妹也会有同样的经历，她心里忽然又些奇怪的不舒服，夏雨欣赶紧的甩了甩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甩开。
　　“我是说，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要做什么吗？比如呢？”
　　夏雨欣转了转眼珠，偷偷说道：“比如双修什么的？”
　　“姐，你胡说什么呢！疯了？”
　　“嘻嘻，开个玩笑，他怎么做到的，师父都做不到？”
　　“就是不断的调整修炼的方法还有心诀，然后有一天忽然就做到了。”
　　夏雨欣十分复杂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方石。
　　“这段时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有趣的事情啊……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跟着大叔去做做风水局，还去了海边，哦，对了，还去了广法寺参加什么法会，结果大叔跟人一言不合，直接就将一个老道士给摔地上了，嘻嘻……”
　　听着妹妹滔滔不绝的说着，夏雨欣心里暗暗腹诽，这还叫没啥有趣的事情，怎么妹妹整天跟方石呆在一起啊，加上早上煅炼的时间，妹妹跟方石接触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看来看去，能跟配得上妹妹的人似乎还真不多，方石勉强也算一个吧，而且他很强大，很厉害，将来能保护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单纯小妹，那么，自己还要继续阻止这件事么？小妹也十九了，再过两年就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了，自己是不是有些管得太宽了，如果她真的喜欢方石，那，那就由得她去了？
　　“对了，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我跟你说，大叔他很可恶的，非要等你来了他才肯跟我说这事的原委……”
　　“哦？什么事非得等我？”
　　这时，方石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道：“你们等着我去开车来，不是非要等你才能说，而是我不想说两次而已。”
　　说完，方石朝着停车场走去，夏雨瑶怔了一下，然后看向夏雨欣道：“姐，刚才我们的话他不是都听到了吧？”
　　“很奇怪么？他要想听自然是能听到。”
　　“哈？！那你怎么不早说？”夏雨瑶一脸通红地说道。
　　夏雨欣嘻嘻一笑：“害羞了？有什么的嘛，事无不可对人言哦。”
　　“哼！”
　　夏雨瑶扭过身去不理夏雨欣，夏雨欣将脑袋搭在夏雨瑶的肩膀上，轻轻笑着道：“害羞什么啊？又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哼！”
　　看着闹别扭的妹妹，夏雨欣觉得特别的亲切，以往妹妹也总是这么闹别扭的呢。
　　“好，姐错了还不行么？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好吧？”
　　“姐，你别这么嬉皮笑脸的好不好，不怕丢人？”
　　“不怕，我哄我使小性子妹子有什么丢人的。”
　　“谁使小性子了，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呜……好绝情的妹妹啊！”
　　“姐，你摸哪里？找死……”
　　姐妹两正互相暗下黑手，灰色的车子无声的停在她们身边：“上车了吧，回家再慢慢打吧。”
　　“要你管！”
　　“哼！”
　　……
　　“事情是这样的……”
　　方石一边开车，一边将与李云居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引出了陆昊鲲的家里的怪事，接着又将今天程国辉介绍陆昊鲲与自己见面的经过也详细的说了一下。
　　夏雨欣听了之后微微蹙着眉想着什么，夏雨瑶则好奇地问道：“大叔，你怎么会答应李云居去打下手的？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被吓一跳？你是故意的吧？”
　　“我就那么无聊？”
　　“那可不少说，说不定你就是那么恶趣味的，姐，你说呢？”
　　“我？我倒不觉得方石会这么无聊，你是不是在当时就从李云居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嗯，李云居与我的接触很不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的，你还真以为人人都要认识你么？”
　　方石好奇的从倒后镜看了夏雨瑶一眼，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怎么经跟自己别着劲。
　　“那倒不是。”
　　“雨瑶，别胡说了，易地而处，我也会觉得李云居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你想啊，一个跑码头的，来到陌生的地界最先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姐姐你是说我没经验是吧？人家又不像你，被师父带着到处游历。”
　　“嘻嘻，吃醋了！等你放假我就带你到处游历好不好？”
　　“说好了啊！”
　　“嗯。一个跑码头的到一个新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当地的势力分布，以免自己得罪人，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的，李云居一个老江湖，没有理由不明白这个事情，所以他没听说过方石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方石由此而怀疑他也是正常的。”
　　“哦……这么说，李云居确实有问题了？”
　　方石摇了摇头：“他没问题，但是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比较晦涩的因果，似乎会牵扯到我，因此我才会答应他的请求的。”
　　夏雨瑶糊涂了：“那……姐，你们两个的说法矛盾了。”
　　夏雨欣抿嘴一笑：“没有矛盾，我说的是怀疑李云居的理由，方石说的是经过查证之后的结果，并不矛盾，最后我们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李云居不是太过想当然了，就是个二杆子。”
　　“呵呵，厉害！这家伙的江湖绰号就叫李二杆。”
　　“哈哈……”
　　“嘻嘻……姐，你好厉害！跟大叔真是很有默契啊！”
　　“嗯？”
　　“大叔，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事最后会牵扯到你的？”
　　“用术算推算的结果。”
　　“哦……那么你当时推算的结果，就落在了程志飞的身上么？”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夏雨瑶有些糊涂了，夏雨欣却道：“你是觉得这事还有变化？或者……那个对付陆昊鲲的人跟你还会有交集？”
　　方石点了点头：“嗯，我总觉得这人不简单，能在鹏城活动，却没有留下痕迹？甚至安全局的人都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这……有些太奇怪了。”
　　“安全局，你怎么又跟安全局的人扯上了？”
　　“呵呵，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夏雨瑶眼睛亮了亮道：“那慢慢说，我们有时间。”
　　“一件一件来，咱们还是先说陆昊鲲和程家的事情，至于跟安全局的事情，有空再聊。”
　　夏雨瑶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夏雨欣这时抬起头道：“方石，你刚才说得法事现场那个破坏性的术法是怎么回事？”
　　“你注意到了？”
　　“嗯，会不会是灵兽？”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雨欣笑了，夏雨瑶好奇的在姐姐和方石的身上来回看着，这两人真的有种很奇怪的默契，绝对是心有灵犀，而且不是灵光一现的那种，而是好像一直存在着一个通灵光环一样，夏雨瑶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妒忌，真的。
　　“方石，你不会是打上了那个灵兽的主意吧？”
　　“嘿嘿……知我者……”
　　“停！别恶心人，我就知道以你的贪婪，肯定会看上这个，还说什么晦涩的因果关系，分明就是你在觊觎人家的灵兽。”
　　“呃，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
　　夏雨欣撇了撇嘴，嘴角却勾了起来，夏雨瑶看着郁闷的方石毫无顾忌的吃吃笑着。


第513章 姐妹
　　夜已经深了，姐妹两个却还没有睡着，夏雨欣跑到了妹妹的房间里，不顾夏雨瑶的反对，硬要跟妹妹挤在一张床上，她似乎要弥补以前错失的许多东西。
　　说了一会以前跟师父闯荡江湖的旧事，夏雨瑶双眼闪着光，一脸的羡慕。
　　“姐，你真的能带我出去转转？”
　　“你都成年了，为啥不行？爸妈还能将你拴在腰上，切！”
　　“可是，爸说出去旅游可以，但是江湖凶险……”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道：“那我年龄更小就去江湖上晃荡了呢？”
　　“那是有师父带着，不一样的。”
　　夏雨瑶撅了撅嘴，一脸的不满和羡慕。
　　夏雨欣嘻嘻一笑：“不要紧啊，你不是也有我带着么？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想办法让方石跟我们一起，有他在爸妈就能放心了吧？”
　　夏雨瑶脸上一喜：“对啊，有大叔在就没问题了，爸妈肯定能放心了。”
　　夏雨欣有些吃味地说道：“一说到他你眼睛都发光了。”
　　夏雨瑶一愣，随即吃吃的笑了起来：“连这个都吃醋？小气！”
　　“谁，谁吃醋了，懒得理你！”夏雨欣转过身去，用后备对着夏雨瑶。
　　夏雨瑶撑起身子，趴在姐姐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放心好了，姐。我只是当他是亲人，是我姐夫……”
　　“哈？！等等，你说什么？！”
　　夏雨欣猛地一翻身，然后干脆坐了起来，睡衣从肩膀上滑落，露出了她光滑的肩膀和部分胸部曲线，不过这时她没工夫管这个，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的看着夏雨瑶。
　　“雨瑶，你刚才说什么？姐夫是怎么回事？”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也坐了起来，奇怪的看着姐姐笑道：“嘻嘻，说漏嘴了，不过这不是迟早的事么？”
　　“等等，什么迟早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方石怎么会……怎么可能？”
　　夏雨瑶这些有些困惑了：“怎么不可能？你跟大叔关系那么好，而且你们两人的气场那么合拍，简直是心有灵犀的长效光环笼罩着，这样还不是一对么？”
　　“什么一对啊？你给我说清楚，这事是你自己瞎想的吧？”
　　“不是啊，妈妈和方妈妈经常都有沟通，今年过年的时候……”
　　夏雨瑶的话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夏雨欣顿时将之前的种种怪事联系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夏雨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夏雨瑶一看，不由得偷笑，这事害羞吧？姐姐看来果然是傲娇属性啊！
　　夏雨欣愣了一会，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夏雨瑶，摇了摇头道：“这事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误会？真是……”
　　“误会？怎么可能会是误会呢？谁看到你们都会认为你们真得很合适啊！再说了，姐姐你不喜欢大叔么？”
　　“当然不喜欢……不是，我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方石是很出色，而且又是同门、朋友，我自然是喜欢他的，但是不是那种喜欢，你们都搞错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姐姐这是害羞么？想不到姐姐也有这么别扭的时候啊，真是可爱！
　　“切！就算是搞错了，那你现在将这种喜欢变成那种喜欢就行了，大叔不好么？姐姐你这么优秀，你觉得还有谁比他更合适你？”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我跟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为什么？”
　　夏雨瑶这次真的好奇了，夏雨欣说得斩钉截铁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事或许不是害羞傲娇了，而是来真的。
　　“这……你……雨瑶，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看不出来什么？”夏雨瑶一脸的迷茫，夏雨欣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这个妹子是太迟钝了，还是方石藏得太好了？夏雨欣一咬牙，干脆明说吧，不然这事真的掰扯不清了。
　　“你就看不出来方石是喜欢你的么？”
　　“哈？！怎，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只是当我是小妹妹，不会的，你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夏雨欣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对吧？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你一直骗自己，认为他只是对待小妹妹一样的对待你，但是这只是你骗自己的借口。”
　　“怎么会？不可能，他对谢鄢、对陈筱慧都是这样好的，对我一样。”
　　夏雨欣苦笑着摇头：“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你见他给谁量身定做一套修炼功法了？还有你脖子上挂的东西，是他送给你的吧？”
　　“这，他也送给别人了，连刘忻蓝都有。”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是法器，这个是叫做狼神之瞳的顶级法器，放到江湖上就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的东西，你知道么？”
　　“啥？那，那我不要了。”夏雨瑶说着就要摘下来，夏雨欣伸手将她的手按住，说实话，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酸酸的，这个狼神之瞳当初差点就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现在却在妹妹的脖子上了。
　　“你还给他也改变不了他喜欢你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姐，我真的，真的不是，不，这事……我……”
　　看着语无伦次的妹妹，夏雨欣心里觉得很窝心，她笑着抱着夏雨瑶，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我对他根本就没朝那个方向想过，你绝对没有破坏和妨碍我跟方石的关系，我跟他本来就只是朋友和同门的关系，当然，以后还可能是妹夫，说实话，将这么可爱的妹妹给那个家伙，我心里实在是舍不得的！”
　　夏雨瑶一下推开夏雨欣，瞪大眼睛看着夏雨欣道：“姐姐，他可能真的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不是，我说得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的，我一直都将他当作大叔、大哥哥，还有未来的姐夫，真的！”
　　夏雨欣握着妹妹有些发热的手，笑眯眯地说道：“那又如何呢？难道这样我就该抢走属于我妹妹的幸福？”
　　“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
　　夏雨欣笑着摇头：“雨瑶，虽然我们小时候相聚的时间不多，但是我始终是你的姐姐，你想什么我会看不出来么？你心里也喜欢他，你没注意么？每次说到他你的眼神都会发光，说起跟他的事情就滔滔不绝，或许你自己一直在压抑或者欺骗自己，不过却骗不了我，我可是术士！”
　　夏雨瑶急了：“姐，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对大叔，对大叔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姐，如果因为我而破坏了这件事，我，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面对爸妈了，姐，求你了，别这样好么？”
　　“傻妹子，你以为感情是什么？能够这样推来让去的？再说了，这事我们两个关上门一商量就能决定了？这事的关键在方石身上，他喜欢谁才是重点好吧。”
　　“那，那我去问他。”
　　“回来，现在什么时候了，要问也等到明天吧，好了，我的傻妹妹，别想那么多了，快睡觉吧。”
　　两姐妹重新躺下，不过谁也睡不着，各自想着心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丫头一定都在心里痛骂着搅起了漫天风雨的方石。
　　……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雨瑶发现姐姐不在了，按说以她的灵醒，姐姐起床她没有可能不知道，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姐姐对自己用了手段。
　　夏雨瑶立刻跳了起来，衣服也不换就冲出了房门，姐姐果然不在房间里，连行礼都不在，夏雨瑶急得都快哭了，她赶紧回房找手机，不过才拿起手机没来得及拨号，一条短信就先进来了。
　　“可爱的妹妹，起床了吧？你这个术士不合格哦，中了姐姐的黑手了，嘻嘻。姐姐回青城山了，青城山上事情多得忙不过来，而且，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呆在鹏城，更不想见到那个混蛋。妹，不用顾虑那么多，如果你喜欢他，你就放心的去喜欢，如果不喜欢，帮着姐姐也甩他一大嘴巴，呵呵。”
　　夏雨瑶咬了咬牙，收起手机换了衣服急匆匆的开车出了门。
　　到了公园里，方石果然已经在等她了，夏雨瑶气呼呼的走过去，方石收了势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朝自己快步而来的夏雨瑶，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雨瑶……”
　　“方石，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方石怔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严肃的夏雨瑶，稳定了一下有些乱的情绪，很认真地回道：“是，当然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是不是？”
　　“是，你怎么忽然……”
　　夏雨瑶根本就不给方石说话的机会，冷着脸大声地说道：“听着，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以后，以后别再来烦我，听清楚没有！？”
　　方石看着双眼发红，双拳紧握的夏雨瑶，点了点头和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问你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你不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
　　“以后别来烦我，知道没有？”
　　“知道了，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没有原因，我就是不喜欢你，还有这个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送给我想害死我么？”
　　说完，夏雨瑶将狼神之瞳朝方石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喂，你不修炼了？”
　　“我自己会！要你管！”
　　看着夏雨瑶远去的背影，方石像是一尊石雕一样站在原地，半晌，他才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狼神之瞳，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第514章 请求
　　“死丫头，问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去问雨欣，可雨欣电话都没开机！这两个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啊！真是急死人了！”
　　夏炎小心翼翼的看着急怒的夫人，他也有些糊涂了，不是应该好好的一家团圆的么？好不容易两个宝贝女儿都回来了，怎么一夜过去，一个女儿飞回蜀中了，一个躲在学校不回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两个丫头又吵架了？”
　　夏炎小心翼翼地问道，严素心皱了皱眉头，迟疑着说道：“不会吧，昨天晚上两个人好得不行，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怎么就会吵架了，而且你听到她们吵架了么？”
　　夏炎想了想，茫然摇头。
　　“哼！你就顾着睡觉了！”
　　“这……不睡觉难道还支着一只耳朵不成？”
　　“还顶嘴？”
　　严素心眼睛一瞪，夏炎立刻耷拉下脑袋不出声了。
　　“刚才电话里觉得，雨瑶心情似乎也不好，你说这事跟方石有没有关系？”
　　夏炎疑惑的看向夫人，然后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猛地一瞪：“不行，我去找他！难道这家伙……不会吧？昨天他吃了饭就走了，当时姐妹两还好着呢。”
　　“也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要不，等雨欣手机开机了再说，我给师姐打个电话，让她也问问。”
　　“好，你快打，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两个丫头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我这是上辈子欠她们的呀？”
　　……
　　坐在路边摆摊的方石也有显得些无精打采，眼睛盯着手里的书本，心思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今天陈必信没来，据说要到娄景香那里继续去学习法器知识，至于真相如何，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这事是娄景中的事情，方石本来也不管，现在更没心情去管了。
　　夏雨瑶早上莫名其妙的一通宣告，直接将方石藏在心里的那点欲望和憧憬给彻底浇灭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但是看起来夏雨瑶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方石对夏雨瑶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也可以说没什么理由，就是纯粹的喜欢而已，但是若说方石对夏雨瑶用情至深什么的还真说不上，这段方石打算等夏雨瑶再长大一点才去尝试开启的感情，被夏雨瑶疾风骤雨一般的彻底捣毁，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方石很失落但是谈不上伤心。
　　再说了，方石这个人本来就不相信爱情，开始修道之后更是如此，方石看重的是人与人之间平实坚固的感情，而不是那种因为内分泌失调产生的迷恋，他对待感情问题也是相当理性的。只是心里珍藏的东西忽然就这么给拍死了，颇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所以方石心里也难免觉得很不是味。
　　叹了口气，方石收起反正也看不进去的书本，仰头看着天上永远都那么悠闲的白云，羡慕的撇了撇嘴。
　　“方哥……”
　　方石呼了口气，收回视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显得略微有些紧张的程志飞，有些牵强的笑了一下：“阿飞啊，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了大志哥，然后找到陈哥的电话，是陈哥告诉我的。”
　　“哦，阿信啊，怪不得，坐吧，今天不用上课？”
　　“那个……呵呵……”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郁闷甩了开去，玩味的看了程志飞一眼，笑道：“你是有事找我？为了陆家的事情？”
　　“嗯。”
　　程志飞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之后递给方石：“方哥你看，这就是陆馨儿，别看她出身豪门，人却出奇的单纯善良，方哥精通相面，自然能看得出来，是吧？”
　　方石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个不错的女孩。”
　　阿飞身体向前倾了倾，看着方石道：“方哥，我很喜欢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想要保护她，可是，我父亲却让我疏远她，原因是因为她父亲要倒霉了，惹上了一个很麻烦的对头，方哥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我么？”
　　方石抿嘴笑了：“你其实想说这个馊主意是我给程叔出的吧？”
　　程志飞脸上一红，眼神躲了躲，然后又硬着头皮与方石对视着。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给你爸出这个主意，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跟这个女孩的关系如何，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父亲自己的判断。不过，就算现在我明白你跟这个陆馨儿的关系，我还是赞同你父亲的观点。”
　　程志飞吃惊的看着方石：“方哥你……怎么会？”
　　“阿飞，我是说赞同你父亲的观点，我可没说反对你的观点，你父亲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有错么？”
　　程志飞想了想：“没错，但是……”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你父亲想要将他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这点才是让你反对的，是吧？”
　　程志飞用力的点头，方石接着道：“那你就要想办法能够让这件事两全其美了，如果不行，那么你自己就必须有所取舍。”
　　“方哥，我明白，我想了一晚上了，我没有办法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放弃自己珍视的感情，更不能就此而抛弃自己所爱的人，如果那样的话，将来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人若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与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区别？”
　　看着有些激动的程志飞，方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今日因他日果，你选择的是你的未来，并没有什么对错。”
　　“方哥，可是……我知道……如果你肯出手的话，事情一定不会是非此即彼的，对不对？”
　　“呵呵，你这是在争取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程志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石笑道：“我也很想要你这个人情，不过却不想介入这个事情，有些因果是必须要了结的，你知道陆昊鲲与那人之间的恩怨么？你在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就急匆匆的来求我，不觉得有些仓促了么？”
　　“可是……不管陆昊鲲做过什么，这事也不能延续到陆馨儿的身上吧，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而已。”
　　“你又怎么知道会延续到她的身上呢？莫非，陆馨儿家里败落了，没钱了你就不喜欢她了？”
　　“怎么会！”
　　“那不就得了。”
　　程志飞想了想，觉得方石说得也很在理，只是……
　　“方哥，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万一事情发展的不受控制，到时候会不会……”
　　“呵呵，你以为人家是蒙面杀手上门来灭门的？他跟陆昊鲲之间的争斗从过年时就开始了，延续到现在，估计这人的目的是要让陆家败落，至于最后会如何对待陆家的人，我看未必会很极端的，否则他大可以先对陆馨儿兄妹出手的，事实上，这人并未波及任何不相关的人，所以我觉得这人不是邪道，因此才不愿意介入此事。”
　　“哦，原来是这样……”
　　“这番话你可以告诉陆昊鲲，让他自己想想吧，要不要让自己的儿孙跟他一起陪绑，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
　　“方哥，我听馨儿说，她父亲正在四处寻找高人，开出的价码也是不菲，你说这事靠谱么？”
　　方石冷笑了一声道：“这事当时李云居就告诉过陆昊鲲，最好的办法是找广法寺，其实李云居这话就已经暗示了很多东西，但是陆昊鲲却通过你父亲找到我，说明广法寺根本就不搭理这事，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如果连鹏城正道老大都不愿意介入，谁还敢介入陆家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他能找到的要么是骗子，要么是邪道，邪道的人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邪道中人行事向来不怎么讲究，万一事有不协，陆家的过分举动可能会招致对方更惨烈的报复。”
　　程志飞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过是陆馨儿的男朋友而已，陆昊鲲会听他的么？想到陆昊鲲一意孤行的可怕后果，程志飞心里更担心了。
　　“方哥……陆伯伯又不会听我的，如果，如果我让陆伯伯来见见你……”
　　“没用的，上次我跟他说得很明白了，这种恩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妥协，但是他不肯，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过往所做的事情对方恐怕是不会接受妥协的，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陆昊鲲，让自己的儿子女儿净身出户，远离这个要命的大漩涡。”
　　“净身出户？去哪里？”
　　“去哪不行，出国留学，异地创业，反正别跟陆昊鲲绑在一起就对了，我想，陆昊鲲不是笨蛋，应该能想明白这点，至于你，更没有必要掺乎这事，你也掺乎不起。”
　　程志飞低头想了一会，终于一咬牙，抬起头看着方石道：“方哥，谢谢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用客气，你不是叫我方哥么，若有万一，你可以来找我。”
　　程志飞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站起来笑道：“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下午还有课呢，改天我跟馨儿一起请方哥吃饭！”
　　方石笑着点头：“好啊，一言为定。”
　　看着程志飞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远了，方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程国辉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程叔啊，是我，方石，对，阿飞才来过……”


第515章 租房
　　“你看，这房子四房两厅，坐北朝南，南北还通透，采光和通风效果都很好，最重要的是有两间大房两个小房，三个洗手间，最适合你们一家居住，而且房租还不贵……”
　　杨玄义巴拉巴拉口若悬河的介绍着房子的优点，比专业的房屋中阶一点也不差，他之所以如此努力的推销这房子，盖因这个房子距离他住的地方只隔一栋楼，以后喝茶聊天探讨交流多方便啊。
　　方石很感兴趣的四处看着，风水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对他来说随时都可以改变的，采光通风当然很重要，最重要的是两个主卧室的设计，这个好，将来老妈过来住方便，弟弟小两口也不能住小房间是吧。
　　站在朝南的大阳台上朝下看，能俯瞰小区的花园和水榭，荷池垂柳，曲径幽林，可以说是赏心悦目，极目远眺，虽然南边还有大厦阻挡视线，不过因为距离较远，视野的开阔性很好，一点不会觉得局促。
　　平心而论，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房子，只是这样的房子租金肯定也不会便宜。
　　“杨老，您说租金不贵到底是多少，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么，太贵了肯定是不行，这里是中心区附近，又这么大的面积，楼龄也不长，还带装修，厨房洗手间电器、空调照明都有，这能便宜得了？”
　　“嘿嘿，真的很便宜，面积一百四十，租金六千八。”
　　“这么便宜？骗人的吧？”
　　方石吃惊的看向杨玄义，杨玄义得意的抚着胡须：“没骗你，真的就是六千八，这户的户主我还认识。”
　　“那……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是有什么事求着我吧？”
　　“呵呵……说对了一半。”
　　“一半？”
　　杨玄义笑着说道：“一半，其实这里原本的租金是二万三，不过租出去之后很快就被退房了，一次两次，每次都是这样，结果这房子在周围房地产中介的圈子里都成了名宅了。”
　　“莫非这房子闹鬼？”
　　“不愧是方大师，一猜就中，哈哈……”
　　“还真是闹鬼的房子？不对啊，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人家早就请人解决了！”
　　方石看了一眼杨玄义，恍然道：“所以，你也是这么认识这个户主的？”
　　杨玄义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没错，我也来这里看过，愣是找不出任何原因，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却根本就住不下去，用不了几天就退房了，有不信邪的房屋中介自己来这里亲身体验过，过后就坚定的宣扬这里是鬼宅了。”
　　“那您老没来住过？”
　　“有，不过我倒是没有发现什么。”
　　“明白了，只影响普通人，有点意思，那我能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上看看？”
　　“能啊，只要签了租约，你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杨玄义笑眯眯地说道，方石立刻就明白，如果自己直接将问题给解决了，这租金可就不是六千八了。
　　“行，那就签下来吧，六千八，也不便宜啊！”
　　“应该没问题吧，你出一些，你弟弟出一些，再加上原本村里的土地的租金收入，真要省钱，其实你大可以找李君武阻个房子，这家伙是开发商，随便给个成本价就行了。”
　　“算了，麻烦人家不好，就这样吧，约户主来签合同吧，房子挺好的，我会尽快搬进来。”
　　……
　　方石将海绵床垫卷成了一个卷，然后枕头被单包成一个包裹，背上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包和电脑就出了门，陈必信早在门口等着，他就专业的多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野营背囊，里面帐篷睡袋都是齐全的。
　　“我说，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涨涨见识呗，另外，我也去看看地方，顺便找个房子租下来，继续跟你做邻居。”
　　“呃……随便吧。”
　　有陈必信的车子，方石也不用走路了，虽然走过去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而已。
　　到了小区给杨玄义打了个电话，杨玄义拿着钥匙来了，将东西先放进房间里，然后三人下楼吃饭，杨玄义也不请方石到自己家里，怕拘束，三个人就在小区门口的酒楼里吃了一顿。
　　完了陈必信又到便利店里卖了一堆零食和啤酒拎着上了楼，三人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在木地板上席地而坐，吃着花生喝着啤酒谈经论道，倒也不亦乐乎。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十一点了，方石停下话头，眯着眼睛朝客厅南边的阳台看了看，在杨玄义和陈必信好奇的注视下，起身将阳台的落地门给打开了，门一开，一股夜风呼呼的吹了进来，顿时将房间里灌满了一股略显潮湿的花草味道。
　　“阿信，你坐着感觉一下，有什么特别的么？”
　　陈必信闻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道：“似乎有些阴冷。”
　　“杨老，将灯关了。”
　　杨老起身“啪！”地一声将灯给关了，明亮的客厅顿时黑了下来，但是并不会全黑，外面邻居家的灯光，楼下路灯的光线，还有远处道路上的光线都会投射进来，这个亮度看报纸不行，但是并不影响正常活动。
　　“好像更冷了。”
　　“现在可是初夏，怎么也不该用冷来形容。”方石说了一句，陈必信心里微微一颤，虽然他明知道这是阴煞之气在起作用，但是仍然有些揣揣的。
　　杨老早就抱着一个罗庚在四处转悠，但是看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小方，怎么罗更上看不出异常来？可是阿信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阴煞之气吧？”
　　方石笑了：“杨老，根本就没有强到能让你观测到的阴煞之气，而是共鸣。”
　　“共鸣？”
　　“对，共鸣，好了，你们都到阳台这里来，朝下看看，会看到什么？”
　　杨玄义和陈必信跑到阳台上，扶着栏杆朝下看去，但是除了小路上的灯光之外，也就能看到荷塘上的点点反光而已。
　　“这……看不到什么啊？”
　　“注意那些灯光。”
　　“灯光……难道是星局？”
　　杨玄义看了半天，如果非要用星局去硬套的话，确实也能在这些灯光里找到一个星局，只要灯光够多，而且是弯弯曲曲不规则分布的，从中找出个七星局、三星局不是很简单的事么！问题在于这些形似的星局真的成立么？
　　方石的优势在于他一双肉眼就能看到气息流动，现在阴煞之气活跃，有灯光偶然组成的星局也就变得十分明显，方石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到，这里确实碰巧形成了一个星局，不过这个星局的效能很弱。
　　“没错，就是星局。”
　　“可是……这是碰巧？”
　　方石点了点头，陈必信疑惑地问道：“方石，如果真的有个不好的星局影响，那么应该影响的绝不止这一户吧？”
　　“那个星局谁说是不好的星局了，恰恰相反，那是一个宁神的星局，因此夜晚在花园里散步会有宁神的功效。”
　　杨玄义和陈必信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愣住了。
　　“小方，这……既然是好的星局，又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形成不好的风水效果呢？”
　　“问得好，这就要看星局的效果是如何在这里形成共鸣的了，你们看屋子的天花上。”
　　两人抬头看去，天花上除了一盏呈梅花状的吊灯就什么都没有了，方石到底要他们看什么？
　　“注意那些晃动的光线。”
　　“晃动的光线？这是……水面的反光？”
　　陈必信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整个天花似乎都在轻轻的晃动，原来这是从水面上反射过来的光线，会随着水波晃动，结果盯着天花的时间长了，竟然有种晕眩的感觉。
　　“就是这个？”
　　方石点头：“就是这个，这晃动光影与下面的星局对应，但是下面的星局是稳定的，这个倒影却是不稳定的，因此带来的效果正好相反，事实上，这股不稳定的光影充斥着整个客厅，就算开着灯，这种光也是客观存在的。而这些光跟房间里在夜间升腾起来的阴煞之气互相作用，形成了一个不良的共鸣，还有，这房间里面的几处玻璃反光面也有推波助澜的效果。”
　　陈必信恍然：“那，是不是装个厚厚的窗帘就解决问题了？”
　　“治标是可以的。”
　　“治本呢？难道将下面的水塘给填了？”
　　“呵呵，那还要术士干什么？只要在阳台外沿布置一些细叶植物，然后在客厅里布置一个帆船或者不倒翁形制的镇物就可以了。”
　　“就这？”
　　“可不就这么，改善风水的难点在于精准的找到问题以及准确的衡量风水改善措施的效果，至于改善的办法，其实总是不成为问题的。”
　　杨玄义和陈必信一起点头受教，不过陈必信还有一个疑问：“方石，我还是有个疑问，受到这个反光影响的肯定不止这个房间才对吧？”
　　“焦点的道理你懂不懂？”
　　“难道这里恰好是焦点，可是，水塘是个平面……”
　　“水塘是平面，难道空间也是平面？空间里运动的阴阳气息，形成了空间的扭曲，很巧合的，这里就是焦点。”
　　陈必信张大了嘴，愣怔了半晌，随后颓然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也就你能做得到，还要考虑空间扭曲？谁能算得出来啊？那只能靠实地观测了。”
　　“没错啊，风水学本身就是经验科学，呵呵。”


第516章 莫名其妙
　　陈必信和杨玄义很是无语的对视了一眼，这种经验他们是没有办法能体验得到的，所以对于这种奇妙的风水特例，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方石看了两人一眼，走到自己的背包边上，取出了一张符箓，将阳台门关了，然后就爱那个符箓直接贴在了玻璃门上，扭头对陈必信道：“现在感觉如何？”
　　陈必信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好奇的睁开眼睛到：“没了，真的没了。”
　　方石笑了笑：“你看，你不是也能体会得到么？关键是要有对比的手法，另外，风水学的研究对象是外界，但是研究的手段却是通过自己的元神感受的，只要充分的利用这一点，然后利用别人的经验，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改善风水。”
　　陈必信眼神一亮，杨玄义也是若有所悟。
　　“方石，那是什么符？”
　　“镇宅符啊。”
　　“呃……等等啊，杨老，您刚才说过这里您也来看过，难道就没有用过镇宅的手段？”
　　陈必信惊奇地问道，杨玄义点了点头，又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镇宅的手段倒是用过，只是没有将镇宅的方向搞清楚。”
　　方石抿嘴一笑：“其实这个更简单，镇宅有两镇，内镇外镇，为了弄清楚煞气的来源，最好的办法就隔绝法，也就是将所有的门户暂时都隔绝起来，如果煞气仍在，则是内源，否则则是外源。这方法虽然很笨，但是有效。”
　　陈必信大点其头，这个方法对他最是适用了。
　　杨玄义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办法每一个术士都知道，但是每一个术士都不愿意用，生怕别人说他水平低，要用这种推测性的测试手段。”
　　方石点了点头：“确实，术士因为是依靠元神的行当，所以术士有些排斥这种与元神关系甚小的方法。”
　　“方石，这种方法貌似叫做‘科学方法’。”
　　“是的，其实术士与科学方法并不抵触的，不是么？”
　　……
　　第二天，方石就找了搬家公司，自己的东西不多，一辆车子就搬了过去，方石将两个大房间都空了出来，自己住在西侧的小房间，另一个小房间做书房。
　　一个上午，搬家公司就都弄好了，剩下的方石自己慢慢的收拾，因为是上班时间，而且东西也不多，所以方石没有让别人来帮忙，原本说要帮忙的陈必信也被姜大志抓走了，说是要印一本风水植物指南，陈必信立刻屁颠屁颠的开车跑去了。
　　娄景中倒是来了，不过他只是坐在方石新买的沙发上喝茶，侧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收拾书架的方石，大声汇报着他的成果，应该说没成果。
　　“徐立权他们确实有杜尹妍来鹏城的情报，她来鹏城是因为他舅舅的企业正准备迁来鹏城，她来是帮忙的。”
　　“我记得她那天说他舅舅也投资了金林公司？”
　　方石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娄景中喝了口茶道：“没错，投资得不多，一千万而已。”
　　“那他是想要沾沾光？”
　　“恐怕是的，主要还是担心遭到本地势力的排斥，其实鹏城排外情绪并不严重。”
　　“杜尹妍呢？她来鹏城后做了什么？这个人本身的情况呢？”
　　“她是天台山新一代中的精英，术法方面不差，尤其精擅风水，在浙东一代颇有名气，跟她师兄一起，被人称为天台双鹰。她来鹏城之后主要是帮她舅舅的公司选址之类的，去拜访过本地的势力，也参观过凤栖路的星局，还有正在完善的二十八星宿大阵局她也都去过。”
　　“其他呢？为什么叫双鹰？”
　　“呃……可能是精英的英的谐音吧？其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她没有男朋友算不算？他的表哥对她有意思算不算？”
　　“那个就不用了，陆家的情况呢。”
　　方石从书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抹布向洗手间走去。
　　“陆家这个月在南边拿原料时听说不大顺，当地的军阀又打了起来，鹏城本地也遭遇了一些投诉和调查，涉及到虚标品级，以次充好，另外陆家的加工厂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损失不小，总的来看，气运不佳。”
　　方石从洗手间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身上那件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已经换掉了，走到木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端起已经晾凉的茶缸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呼了口气。
　　“呼～终于弄好了，陆家的时运渐渐低落，那人动手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
　　“陆家也没有坐以待毙，我听那条道上的朋友说，已经有人准备进场了。”
　　“哪家的？”
　　“好像是黔南来的，姓陈，绰号叫多脚鬼。”
　　方石点了点头：“那就先看场好戏吧。”
　　“你就不担心那人被打败了，到时候他脚底抹油，你想要的灵兽可就飞了。”
　　“谁想要他灵兽了？我就是见识一下。再说了，你真以为他那么容易对付？”
　　“难道他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鹏城来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你倒是敢说，难道有了徐立权的情报，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名门大派的某个人，不然广法寺会讳莫如深？”
　　“你是说，广法寺知道是谁做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我也一样不准备插手，理由跟广法寺是一样的，这个人不是邪道中人，应该是一个相当水准的正道人士，所以更不能插手了。”
　　“为什么？可以坐下来谈谈嘛，难道非要弄得你死我活么？”
　　“恐怕这里面的仇怨很深，不然人家为啥一直不露形迹也不提要求？好了，我们安心看着就是了，倒是那些邪道，希望别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否则就不好看了。”
　　娄景中撇了撇嘴没出声。
　　这时，方石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方石拿起来一看，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伯母你好，是我，没什么事，您说。雨欣？没有啊，她不在家么？去了什么地方了？什么？回青城山了？我真不知道，她也没有跟我说。没有啊，没吵架，前天晚上我离开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好，好，我会的，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她，一会我给您回电话，好的，再见。”
　　方石放下电话，盯着电话发愣，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古怪了，娄景中好奇的看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方石没有抬头，却好像已经看到了娄景中的神情：“你笑什么呢？”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脚踏两条船啊，现在终于出事了吧！”
　　方石没好气的瞥了娄景中一眼：“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
　　“一直！”
　　“一直？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啊？”
　　娄景中抿嘴笑着：“我可是过来人，女人其实也不那么难了解。”
　　“你了解什么了，少胡说了，行了，这没你事了，该干嘛干嘛去，有精神在我这八卦，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妹子。”
　　“我妹妹，我妹妹怎么了？不是你又想祸害我妹妹吧？”
　　“滚蛋，没见陈必信总往你妹妹那里凑啊！”
　　“什么？！这个家伙，不行……”
　　娄景中将茶杯一放，站起来就向外走，不过很快他又跑了回来，冲着方石道：“在旁人看来，你跟雨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你却偏偏视而不见，非要缠着雨瑶。你以为雨欣真的不喜欢你？她不过是装作不喜欢你，想想在赣南山里发生的事吧！至于雨瑶，那个丫头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整天缠着你，好了，这下麻烦了吧，我走了，你自己想辙吧！”
　　方石被娄景中一通话说得脑袋乱哄哄的，待要呵斥几句，才发现娄景中早就不见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午后阳光中的浮尘在空调机的低沉嗡嗡声中舞动着。
　　方石皱起了眉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感情是很简单、很清晰的，不过娄景中的一番话却让方石有些凌乱了，貌似自己心里对夏家两姐妹真的有着不相上下的好感，对夏雨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对夏雨欣也是一种毫无虚假的欣赏，可以说，他与这两个女孩都有着继续发展的基础。
　　不过，他并没有脚踏两条船，甚至一条船都没有踏，而现在的问题是，两条船都已经溜走了，结合严伯母的电话，方石就算再笨也大概的猜到了原因。
　　夏雨欣是知道自己很希望跟夏雨瑶发展，所以她离开应该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有人误会她跟自己是一对，事实上连娄景中这个旁观者都这么认为了，那么夏雨瑶呢？夏伯伯和伯母呢？最后，夏雨欣不得不走的远远的以此向所有人表明态度。
　　随后，夏雨瑶找到自己直接浇灭自己对她的想法，完全是为了给姐姐让路？或者，她没法接受姐姐的礼让？
　　方石长叹了一声，这算是什么事啊！？
　　现在不管自己是想要跟这两姐妹的哪一个都是很困难的了，她们两人的心里一定都有个没法解开的结，真是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方石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最后还是没有拨夏雨欣的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妹妹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你可以回来了，省的伯母担心。”
　　夏雨欣很快就回复了。
　　“你少打我主意。”
　　方石苦笑着摇头：“行，赶紧回来吧，伯母急坏了，事情不能好好说么。”
　　这回过了很久夏雨欣才回复：“好吧，我会给我妈打电话的，用不着你操心。”
　　方石将电话往茶几上一扔，懒得回复了。


第517章 弟弟来了
　　方石又迷上了研究空间扭曲形成的风水聚焦问题，这是一种相当有趣的现象，其实仔细的审视一下，就会发现在成型的术法之中，也有空间聚焦的技术，比如大祭坛法术中的投射类法术，就不是仅仅依靠元神聚焦的，而是利用了阴阳气息形成的场来聚焦。
　　如果能在这个方向取得突破，那么风水局的设置会变得更加灵活，比如将室外设置的风水局投射到室内，要知道室外的空间明显比室内的大，获取的阴阳气息自然也更强。
　　当然类似的应用还很多，因此空间扭曲方向也是很值得研究的。只是方石如今明显分身乏术，又要对音咒进行归类和扩展研究，又要知道陈必信和刘教授进行规范化风水设计的研究，在加上符箓、术法、元神等等的研究和煅炼，如果一天能当两天用，方石会很庆幸的。
　　一阵门铃声将正在纸上勾画的方石惊醒，愣了一下他在站起来去开门。
　　“大志，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哥们？今天你弟到鹏城，我们说好了去接他们飞机的，你说我怎么来了？”
　　方石一拍脑门：“哎呀，我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你对你弟可真是上心，嘿嘿……”
　　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赶紧向房间跑去：“我去换衣服，你等会，渴了冰箱里有饮料。”
　　“哦，我说，今晚我给小磊他们摆个接风宴好不好？”
　　“随你，只要你掏钱，我都不反对。”
　　方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姜大志微微一笑：“那，请巧音一起来吧？”
　　“我说……你就消停吧！巧音跟我弟啥关系？你糊涂了？再说了，人家巧音从你这里辞职跑去帮景香，你还不明白她对你的感觉么？”
　　姜大志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石头，你说咋我喜欢的女孩都不喜欢我呢？”
　　方石从房间里出来，最后拽了拽自己身上的T恤，撇了撇嘴道：“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巧音，问我有啥用。”
　　“我问了啊，巧音说没啥不好，就是没感觉，总觉得我像个大哥哥。”
　　“呵呵，收到‘大哥卡’一张，恭喜你多了个妹子！”
　　姜大志苦笑着点了点头：“总觉得似乎亏了，妹子出嫁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得贴嫁妆啊？”
　　“那是，跑不掉了！”
　　“呃……”
　　“好了，走吧，虽然飞机总是晚点，不过还是早点走好了。”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方石就敲响了方磊小俩口的房门，这两孩子也很大方，理所当然的睡在同一个房间，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在意，方石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谁啊？”
　　“我，赶紧给我起床煅炼，你不是说在学校会晨练么？”
　　“哥？我……我才到鹏城啊，让我缓口气行不？”
　　“滚蛋，坐飞机还累着你了，给我滚起来，立刻！”
　　十分钟后，方磊嘟嘟囔囔的出来了，看样子已经洗漱过了。
　　“走吧，让我看看你这一年来练得如何了。”
　　方磊有些心虚的看了哥哥一眼，小意地说道：“我可不能跟你比，我……”
　　方石看了方磊一眼，方磊识趣的闭上了嘴。
　　“年纪轻轻的，不要贪恋床第之欢，否则身体都垮了，到时候老婆跟人家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方磊的脸一下就红了：“哥，你说啥呢？”
　　兄弟俩在公园的草地上一起练着虎鹤双形，方石懒得去纠正弟弟那极不规范的动作，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没有认真的练过，方石也不去费那个劲了，只要他能这么练下去，强身健体是没问题的。
　　太阳升起来了，方石莫名的叹了口气，跟弟弟晨练的感觉与跟夏雨瑶一起晨练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想到夏雨瑶，方石又叹了口气。
　　方磊显然误会了哥哥叹气的原因，有些忐忑的看向哥哥，方石扔了一条毛巾给他。
　　“擦擦汗吧，我想你们安顿下来之后将妈接到鹏城来，你说呢？”
　　方磊高兴的点头：“当然好了，这么一来我们一家子就团圆了！”
　　“是，不过你想过你媳妇没？她愿意跟婆婆住？所谓相处容易同住难，到时候两个女人闹矛盾，夹在中间受气的可是你，你要想清楚了。”
　　方磊想了想道：“试试看吧，颖雪也不是性格很强的人，咱妈也不是不讲理的，应该不会难相处吧，如果真的处不来，我们再另外租房子住呗，只要工作稳定就好。”
　　“工作没啥问题，你大志哥的公司里正在大规模的招人，就是工作地点有些远，你们只能周末才回家了。”
　　“没事，这不正好么。”
　　“要不换个公司吧，陈家的公司也没问题的。”
　　“那个……雨欣姐当时不是说……”
　　“去夏家的公司也行，不过那个跟你的专业不对口。”
　　“那我跟颖雪商量一下吧。”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还是到陈氏去工作好了，你们山长水远的到鹏城来，我一竿子将你们给支到海边去，妈妈知道了又要说我了。”
　　“我们商量一下再说，昨天大志哥不是说那里很漂亮，而且还有公司专用的海滩、游艇么，我们可是很向往大海的呢。”
　　“嗯，不着急，这几天你们先在鹏城转转，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好！”
　　“走吧，回去换个衣服跟我去喝早茶，到了鹏城不喝早茶可不行，一会儿见到杨老要有礼貌，他是玄门中人，你叫他杨老就好……”
　　……
　　接下来几天，方石没有出摊，而是带着弟弟和姚颖雪在鹏城乱转，风景区自然要去，有鹏城特色的地方也要去，当然，逛街也是少不了的，原本应该找夏雨瑶来作陪一下的，毕竟姚颖雪一个女孩想买的东西方石也不方便，可现在跟夏雨瑶关系进入了冰点，方石最后只好找了黄倩盈来作陪，顺便自己也带着芸儿快活的游玩了一番。
　　这么几天转下来，方石才发现自己其实有很多地方也没有去过，不少地方也确实让方石颇为惊艳，让方石不时的感慨，原来鹏城还有这样的所在。
　　至于请了假作陪的芸儿更是开心得不得了，很快就跟方磊和姚颖雪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经过一番考察和选择，最后方磊和姚颖雪选择到陈氏公司去上班，一来专业对口，二来工作地点在中心区CBD，工作环境和气氛都特别好，肯定更能吸引这两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
　　今天一早，陈必信带着两个人乘搭地铁去了公司，方石也收拾了东西出摊了。
　　几天没来，结果才摆上摊子，就有生意上门了，不到一个小时，方石已经做了两笔生意了，只是第三笔看样子是做不成了。
　　程志飞带着一个女孩正站在一旁等着，等到看气运的阿姨一站起来，他立刻占据了位置，然后殷勤的让女孩坐下，自己则蹲在女孩身边。
　　“叫方哥。”
　　“方哥！”女孩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稚嫩，跟她那有些婴儿肥的脸倒是很相称，方石打量了一眼女孩的样貌，圆脸、脸颊有肉，大眼睛细眉毛，额头丰满，鼻子小巧，嘴唇略厚，剪了个蘑菇头，看上去很可爱。
　　面相不错，方石暗暗点了点头，又甩了个望气术。
　　“0，-1，5，白色”。
　　气运还可以，运势的-1应该跟她家庭有关系。
　　“陆馨儿是吧？你好。”
　　“你认识我？”
　　“阿飞给我看过你的相片，做我们这一行的对人脸的记忆很深刻，不过你真人比相片更可爱，怪不得阿飞对你念念不忘呢。”
　　“嘻嘻，方哥过奖了。”
　　程志飞笑着看了自己的女友一眼，眼神里颇有些自得。
　　“方哥，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说过要请你吃饭，所以今天特地来践诺的。”
　　“道别？嗯，你们两脸上都有远行之象，风向西渐，你们是去欧洲啊？”
　　“嗯，方哥厉害，是去欧洲，我们一起去留学。”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怎么说服她父亲的？”
　　“实话实说呗，而且我也说服了我父亲，帮我出这笔钱，将来我工作了再还给他。”
　　“呵呵，扯了，你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你父亲可就你一个独苗，你这点小心思你父亲会看不出来？记住你们父母对你们的关爱吧。”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离开了，就不要再管家里的事情了，这期间或许会有些剧烈的变化，如果没有必要，你们不要回来。”
　　阿飞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陆馨儿，陆馨儿神色有些暗淡：“爸爸也跟我说过，说除非他，他……其他情况都不准我回来。方哥，难道一定要这样么？”
　　“这事你该问你父亲，他自己都有这样的觉悟，旁人是无法干涉的，他选择让你离开，就是他认为最好的方式，你应该相信他。”
　　陆馨儿点了点头，偷偷的抹了抹眼角，展颜笑道：“方哥，我们去吃饭吧，我对你很好奇，能跟我说说术士的故事么？”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别害怕啊！”
　　陆馨儿有些担心的看了方石一眼，程志飞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方哥吓唬你呢，不过，我们可是真的见过方哥养的‘鬼’呢！”
　　“真的？！”
　　陆馨儿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立马将刚才心里的忧虑都抛到了一边，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第518章 询问
　　从程志飞和陆馨儿出国留学这个事情上，方石已经明白陆昊鲲的最终选择了，陆昊鲲最后能如此选择，方石倒是很认同的。
　　对于陆昊鲲的困兽之斗，方石不像娄景中那么八卦，总是期待着能去旁观一下围绕陆昊鲲的斗法，有那时间，方石更愿意呆在家里研究一些新的风水局模块。
　　不过今天方石注定是没有这个悠闲的时间了，下午，方石接到了严伯母的电话，让方石带方磊小两口到家里去吃饭，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来不及推辞，严伯母就抢先抱怨方石见外，连弟弟来鹏城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说一声，这下，方石连拒绝的口都开不了了。
　　等到下班时间，方磊和姚颖雪兴奋的回来了，还好能认得回家的路，让他们赶紧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方石借了陈必信的车子又带着他们出门，直奔夏家的别墅而去。
　　开门的是夏雨瑶，她看到方石兄弟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亲密无间，仿佛有些拒人千里的味道，方石心里有些发苦，强笑着打了个招呼，又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弟弟和姚颖雪。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只是夏雨瑶显得有些沉默，还好严伯母和方石都很能说，这才不会冷了场。
　　吃过了饭，严伯母让夏雨瑶招呼方磊小两口，自己则要方石进厨房去帮忙，显然是有话想要跟方石说，夏炎则飞快的上楼了。
　　夏雨瑶虽然在客厅陪着方磊和姚颖雪，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毫无营养的话，眼神却总是不经意的飘向厨房方向。
　　厨房里，严伯母在洗碗槽前面洗碗，而方石拿着毛巾在一边擦碗，两人的配合很自然，像是一对一起生活了多年的母子一样。
　　“小方，我看你就像是看自己的儿子一样。”
　　“那感情好，我可不就多了个关爱我的长辈了。”
　　“贫嘴，我说正经的，昨天雨欣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这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起来，这事也怨我。”
　　“伯母，您这么说我可没脸呆在您这了，这事真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雨瑶的时候就觉得雨瑶特别可爱，所以心里一直憧憬着有一天能跟雨瑶发展一下，不过，那时雨瑶还太小，就是现在，她也才十九，还是个孩子呢，所以这事我就一直放在心里没说。但是雨欣是看出来了，还警告我不要过早的让雨瑶面对感情问题，希望等她成熟一些再说，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严伯母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会生你的气？”
　　方石笑了笑道：“有点，如果伯母伯父生气了，我以后就没法来蹭饭了。”
　　严伯母松了口气，笑了笑之后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埋头洗了一会碗，严伯母又开口道：“小方，你觉得雨欣怎么样？”
　　“雨欣很好啊，聪明能干，沉稳大方，长得又漂亮。”
　　“是啊，雨欣是很好，可是她越好我就越担心，这么好的女儿，谁才能配得上她呢？难道真像她自己说得，年纪轻轻就出家修道去？”
　　方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硬着头皮道：“伯母，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的，而且两人的感情跟能力、地位关系不大吧……”
　　“小方，你这是逗我玩么？门当户对一直被当作一个贬义词，但是身为过来人，我是深有体会的，门当户对能尽量的缩小两人在生活习惯、人生观念、思维方式上的差异，你可以去统计一下，是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更加稳固？”
　　“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发言权。”
　　严伯母甩了甩手上的泡沫，扭头很认真的看着方石道：“小方，在我和你伯伯，还有你母亲看来，你跟雨欣就是最登对的一对儿，虽然我现在说这个似乎有些不大合时宜，但是我们几个长辈都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方石有些尴尬的干笑着，这事恐怕不是他能决定的，最重要的是取决于夏雨欣的想法吧，如今夏雨欣的心里有个死结，她绝对不会背上一个抢走妹妹男人的罪名的。
　　“我会认真考虑的，伯母。”
　　严伯母笑了笑，又转头继续洗着碗碟。
　　“我知道，这事的关键是雨欣那丫头，不过你不反对就行了，你跟雨瑶并没有开始，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当然了，如果雨瑶愿意接受你，我也不反对。”
　　方石吃惊的看了严伯母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连长辈的一点点愿望都不能容忍吧，当然了，现在让方石跟夏雨欣去谈恋爱，别说夏雨欣不干，方石自己也觉得怪怪的，至于夏雨瑶，这丫头的心思更重，方石可不认为她会回心转意。
　　但是，时间是一种很厉害的东西，或许随着时间过去，一切都会有变化也说不定，方石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跟夏家姐妹的某一个最终走在一起，所以他就更不会反驳严伯母的说法了。
　　告辞的时候夏雨瑶将方石等人送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方石，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方石示意方磊他们到车上等自己，他转头看着夏雨瑶叹了口气道：“当然是说你姐了。”
　　“你明白就好，要让我姐幸福的过一辈子啊，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这……不由我决定吧。”
　　“好女怕赖男。”
　　方石古怪的看着夏雨瑶，看得夏雨瑶脸颊有些发红，方石才噗嗤一声笑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有歧义啊！呵呵……我走了，对了，严格的按照我给你布置的方法训练，不要因为这事就放弃自己的理想。”
　　“……我知道了，你……小心开车。”
　　说完，夏雨瑶转身进了屋子，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
　　方石才在沙发上坐下，门铃又响了，方石奇怪的去开了门，却是徐立权和张克鑫两人，这可是稀客，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是一直跟着我还是在楼下等呢？”
　　“在楼下陈必信那里等着，还喝点酒，呵呵。”
　　徐立权笑呵呵地说道，张克鑫也是微微的一笑，方石眼神一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克鑫笑呢。
　　将两人让进客厅，给石磊和姚颖雪介绍了一下名字，石磊和姚颖雪也累了，加上看他们似乎有正经事，两人很快就回自己房间了。
　　方石给两人拿了两罐啤酒，徐立权一点也不客气，打开就喝了一口：“希望一会开车别被交警给抓了。”
　　方石指了指张克鑫：“让他开，如果他连交警的酒精测试仪都摆不平，那才叫丢人呢！”
　　徐立权乐不可支，笑了一会，他从身边的包包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方石。
　　“上面大头头的亲笔信，你看看。”
　　“哪个大头头？”
　　“你看了就知道了。”
　　方石接过信封打开了看了，徐立权好奇的盯着方石的脸，方石的脸色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就露出一个笑容，很快他就将信看完了，然后他将信折好，重新塞进信封里，然后捏在手上，手指忽然捏了个印诀，口中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呼！”
　　那信封忽然就燃烧了起来，诡异的是，用手托着一团火球的方石似乎并不担心火焰会灼伤他的手。
　　徐立权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神经坚韧得很，所以只是身体向后靠了靠，一脸的惊异，却没有叫出声。张克鑫的表情反而更夸张，因为他是内行，更能看出来方石这手代表着什么。
　　如果方石手里的是一张符箓，方石这个做法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信封，也就是说，方石用印诀配合咒语，就完成了一个火炎符的效果，这种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技能，他的确从来没有见过。
　　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信封除了方石捏住的那一角之外，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灰烬，方石轻轻的捏在手里，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方石满意的看了一眼两人惊讶的神情，笑着说道：“你们替我转告给这位头头，就说我只是一个喜欢研究道法术数的术士，对其他的事情不大感兴趣，而且我身为青城山的长老，自然要听掌门的。至于将来的事情，那要等将来再说，我个人认为，玄门通俗化是一件好事，至少全民修炼会延年益寿，不过我没有广收门徒的想法，嗯，基本上就是这些吧。”
　　“这个，你就不能亲自跟他回个话？”
　　“我懒得跑了，这种加密的电话在你们局里才有吧？”
　　“呃……好吧，我会如实转告的。另外告诉你一个事，云和道长将你最新的研究简报通告了各大门派之后，玄门如今像是沸腾了一样，支持和反对的声音一样多，不过大部分支持者都是年轻人，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嘛，这次你又赢了。”
　　方石耸了耸肩：“我说了，我就是个喜欢研究的术士而已，赢不赢跟我关系不大。说点别的吧。”
　　“比如陆家的事？”
　　“对，我比较关心这个，那人露面了么？”
　　方石问话的对象是张克鑫，张克鑫正色回道：“没有，这很奇怪，连陆家请的人我们都查到了，但是偏偏那个家伙杳无踪影。”
　　“哦，那陆家请来的术士都做了什么？”
　　张克鑫与徐立权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家伙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尤其是对风水的造诣，简直是惨不忍睹，如今他正忙着在陆家公馆里布置防御，问题是，陆家的生意都快垮了，他却束手无策。”
　　方石一怔，随即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这还真是所托非人啊！


第519章 无奈的结果
　　杜尹妍是先打了电话跟方石约好了时间，然后才登门拜访的，陪她一起来的是她的表哥蒋立成，这人只是个普通人。
　　杜尹妍坐在沙发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鹏城玄门最出色术士的家，看上去，这个家里跟普通人的家并没什么不同，相反还显得过于简单了一些，唯一能看出跟术士有关的，就是那个摆在角落玻璃盒里的古帆船模型，那是一件法器。
　　杜尹妍好奇的看了半天，最后也没有看出来单独用这件法器能形成什么风水局，如果这东西摆在一个普通人家里，杜尹妍肯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是一个门外汉办的傻事，但是这东西放在方石家里，杜尹妍只会人为是大有深意的，自己看不出来，只能说明自己水平还太差而已。
　　蒋立成也带着怀疑的眼神四处打量着，重点自然是放在眼前这个被自己的表妹推崇备至的年轻人身上，但是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方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杜姑娘觉得很好奇是吧？”
　　“哦，什么？”杜尹妍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在走神。
　　“我是说，杜姑娘对那个帆船很好奇是吧？那东西是托一个朋友买来的，莫非杜姑娘见过？”
　　杜尹妍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一个法器放在那里，似乎并不成局，方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方石笑了笑道：“那只是一个镇物，这个宅子我租下来的时候非常便宜，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房子闹鬼。”
　　“嗯？”
　　杜尹妍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举目四顾，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方石见状抿嘴一笑，站起来走到墙角的木几边上，将装着帆船的玻璃盒抱了起来，然后放倒了茶几上。
　　“杜姑娘有兴趣可以随意看看。”
　　“那我就僭越了。”
　　杜尹妍笑了笑，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了一个罗庚，真的在房间里四处看着，方石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就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蒋立成。
　　“蒋先生，听说你父亲正准备将产业搬来鹏城？临安不好么？”
　　“哦，确实是这么回事，主要是我父亲得了正信道长的一卦，说是蒋家南渐有福，所以才会考虑南下，我家原本从事精密制造业，这个行业对周边产业链的要求挺高的，除了长三角之外，南边就只有鹏城这里比较合适了。”
　　“哦，原来如此。”
　　方石点了点头，似乎对蒋家的好奇也就到此为止了，蒋立成迟疑了一下，张口问道：“方师傅，我听说你入行才不到三年，竟然能有此成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
　　方石奇怪的看了蒋立成一眼，这人是不大会说话还是故意挑衅呢？这话能这样问的么？这么问分明是在质疑方石的能耐，所谓的诀窍，其实是指门路吧？
　　“呵呵……这能有什么诀窍，不过是一时侥幸，同行给面子而已。”
　　“是嘛，呵呵……我听表妹说，方师傅道行高深，就算称为鹏城第一人也不为过，我其实挺好奇的，一个两年前才入行的人，怎么可能成长得这么快，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诀窍，要是方师傅能传授一二那就好了。”
　　方石淡淡的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杜尹妍，对于这个蒋立成，方石已经彻底没兴趣了，这就是一个有些不知好歹的富二代罢了。
　　杜尹妍早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到表哥与方石的交流，如果她听到刚才的短暂对话，肯定会后悔带表哥前来。
　　杜尹妍在房间里四处看着，甚至还跑到门口和走廊另一端的小阳台去看过，但是越看她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不是有问题，而是因为什么问题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子，谈不上什么风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煞气。
　　折腾到最后，杜尹妍不得不放弃了。
　　“方师傅，我学艺不精，看不出这个宅子有什么不好，方师傅能为我解惑么？”
　　方石示意杜尹妍坐下，笑眯眯地说道：“抱歉，杜姑娘，刚才我隐瞒了一个事，这里的风水问题只有晚上才会出现。”
　　杜尹妍一怔，随即有些抱怨的看了方石一眼，脸上却以一下放松下来，原来不是自己太差劲，而是白天根本就看不到，不过对于这个只在晚上出现的风水煞局，杜尹妍还真的很好奇。
　　“原来只有晚上才会出现，我刚才对自己的水平差点失去信心了。”
　　“呵呵，玩笑而已，杜姑娘在年轻一辈中声名赫赫，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多谢方师傅夸奖，但是跟方师傅，还有贵门的夏姑娘比起来，还差的多呢。”
　　方石并不否认，笑了笑道：“杜姑娘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尹妍见方石不想再说这事，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但还是笑着摇头回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来是来拜访一下方师傅，另外……贵掌门的通告我们天台上也收到了，我师父知道我跟方师傅同在一地，就让我顺便来向方师傅请教一下。”
　　“哦？请教就不必了，同道之间互相交流而已。”
　　杜尹妍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郑重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我也看了那通告的简报，跟方师傅那天在山上所说的相差仿佛，似乎细节上更加丰富了，还给出了设计的图例和计算方式，方师傅这么做，等于将模块化风水局的核心都公开了。”
　　“那到没有，而且那些东西其实也不是秘密，像杜姑娘这样的高手，那天不也已经看出了金林湾风水局的端倪了么？至于计算方法，虽然反推起来会比较麻烦，但是也不是推导不出来的，所以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独占这个技术，而是希望将这个技术全面推广开来的。杜姑娘想必已经明白了，这种技术并非是高精尖的技术，恰恰相反，这是一种降低门槛通用化的技术，是根本就没有必要保密的技术。”
　　杜尹妍点了点头：“方师傅的意思我明白，那方师傅有没有考虑如何控制这个技术，或者说如何让这个技术出现差异性？”
　　“这个并不是我该考虑的，不过这个技术本身支持差异化，特别是在测量手段上，另外在设置精度、法器运用等等方面，都是可以形成差异化的。我明白杜姑娘的意思，玄门的等级结构是客观存在的，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我并没有想要打破这种传统的想法。”
　　杜尹妍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没有必要，这种等级的存在是一种稳定的结构，只要增加其流动性就好，没有必要弄得天下大乱。”
　　“当然。”
　　“但是不可否认，这种技术一旦被大规模推广，会从根本上改变如今玄门的局面，改变玄门和世俗的定位，也会触动很多人利益，这点你考虑过么？”
　　“没有。”
　　方石笑着说道，杜尹妍一愣，随即也笑了，方石也有没有考虑的地方，他也是人，不能面面俱到，这样的方石才是真正的方石吧。
　　“为什么不考虑呢？”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
　　“我明白了，那么方师傅也没有一定要将这个技术推广的决心了？”
　　“没有，因为这又不是我的责任，而是每一个玄门中人的责任和选择。”
　　杜尹妍点了点头：“说得好，这确实是每一个玄门中人的选择，现在大家都很矛盾呢。”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矛盾很正常，不着急，慢慢考虑吧。”
　　杜尹妍也笑了：“确实，那方师傅会继续深入研究这个技术么？”
　　“肯定会。”
　　“明白了，我会将方师傅的意见告知师父的，我想，我们天台山还是比较开明的，我们不害怕改变，也愿意为玄门的中兴尽一份力。”
　　“那很好，对了，我这里有些最新的资料和计划，你要看看么？”
　　“可以么？那太好了！”
　　方石从书房里搬出电脑来，两人就凑在电脑前热烈的讨论着，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午饭时间了。
　　“哎呀，都这么晚了，方师傅，赏面一起吃个午饭吧？”杜尹妍笑眯眯地问道。
　　一直干坐在一边的蒋立成也插嘴道：“对啊，请方师傅务必赏面，家父也想跟方师傅见见，大家交个朋友，以后都在一个城市发展，互相关照嘛，哈哈……”
　　“表哥……”杜尹妍的脸色顿时变了，这话可真是有些没大没小了，你以为术士是什么人？表哥这是糊涂了？瞪了表哥一眼之后，杜尹妍有些尴尬的看向方石。
　　方石扯了扯嘴角，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有别的安排，杜姑娘，我给你复制一份资料吧，你回去慢慢看。”
　　“呃，好，好的，方师傅，我舅舅确实很钦佩方师傅，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好了，今天兴尽，改日再跟杜姑娘坐而论道。”
　　“是，今日与方师傅一席谈，受益良多，还请以后方师傅多多关照。”
　　“客气，我送送你们。”
　　方石站了起来准备送客，忽然若有所觉的向窗外看去，对面的楼宇顶端，似乎站立这一只体积挺大的鸟，方石有些奇怪了，这鸟对自己的注视自己都能感觉到？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只大鸟却已经飞了起来，敏捷的一个转身，就消失在楼宇背后。


第520章 妈妈南来
　　法言和尚的告诫，云和道长的嘱咐，还有那封亲笔信，以及今天杜尹妍的询问，让方石明白了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弄的这个模块化的风水局，将会掀起多么巨大的风浪。
　　放在两年前，方石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将会改变世界。
　　虽然在杜尹妍的面前方石表现得十分淡定，但其实方石的心里也是很激动的，也很希望放声大笑，也很希望有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正在改变世界啊！或许，真的能青史留名，或许，真的能创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可惜，方石看着空空的房间，自己怎么就有种锦衣夜行的萧瑟感觉呢！
　　叹了口气，方石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看着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的香肠，方石忽然想起了在远方的妈妈。
　　他急不可待的掏出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
　　“石头啊，昨天不是才打了电话么，有事？”
　　“昨天打了今天就不能打了，妈，小磊和颖雪已经安顿了下来了，他们对工作也很满意，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不，他们已经肯定会在鹏城定居了，将来结婚生子也在鹏城，我知道您喜欢农村的生活，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但是您想想，我们兄弟俩都在鹏城，您一个人在村里我们能安心么？”
　　“石头，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个事来了，我不是说了么，等你们结婚生子了，我就去抱孙子。”
　　“妈，这是您的想法，我刚才说的是我们的想法，我们兄弟俩个在外面打拼，不就是想要让您将来能跟我们一起生活，能安享晚年么？您要是总是赖在村里不出来，您让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干脆回村里种地算了。”
　　“你这孩子说啥子话呢？我辛辛苦苦供你们上学，你们还回村里？”
　　“那是啊，您不来鹏城，我们就只好回村里了，就是不知道人家颖雪会不会愿意跟小磊回去。”
　　“胡说八道！”
　　“妈，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另外告诉您一个小道消息，小磊和颖雪都住在家里，住一起。”
　　“住一起？当然……什么？你是说住一起？那，那怎么，这个小磊，将来要是有个什么，可怎么对得起人家姑娘啊？不行，他们都够结婚年龄了，既然都住一起了，得赶紧结婚。”
　　“这个我可说不动他们，您也知道，小磊根本就不听我的，颖雪你别看她蔫蔫的，可是很有主见的。”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您来办了，您来鹏城督阵，然后我们请颖雪的父母到鹏城来玩，就算不结婚，也先订婚，这样算是给人家一个名分，您看呢？”
　　“这……那，我想想。”
　　“还想什么啊？等到他们弄出人命来，可就不好看了。”
　　“啥？！人命？你是说小孙子？那是好事啊！我，我这就去鹏城，可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我会跟谢伯母打招呼的，让她看着就是了，您也拜托一下我张叔和张婶，反正现在地都收了，您还能有什么事啊？”
　　“那，好吧，我收拾收拾，明天就去蓉城买火车票。”
　　“坐飞机，我会让谢伯母安排好车子和人，到时候他们送您上飞机，我在这边接您，快得很。”
　　“坐飞机啊？我可没有坐过。”
　　“那就坐坐，以后还要多坐呢？”
　　“我没事总坐飞机干什么？”
　　“以后您带着孙子旅游不坐飞机啊？还是您打算以后将孙子关在房间里养？”
　　“呵呵，也是，那就坐飞机。”
　　“好，您收拾东西吧，我跟谢伯母打个电话，让她安排好，您尽管放心好了。”
　　“那好吧，可是别太麻烦别人了。”
　　“没事，都是朋友。”
　　方石挂了电话，咧嘴笑了，果然还是婚姻大事重要，果然还是没影子的孙子重要，这么一说就说动了顽固的老妈。
　　其实方妈妈也不是不知道孙子还是没影子的事呢，但是现在石溪村已经完全改变了，像她这样的老人已经不会被继续雇佣，只能像城里的老人一样过着退休的日子，但是对于一个平时劳作惯了的农村老人来说，闲着就不是个事，所以，方石以各种借口来说服方妈妈的时候，她才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其实也是抱着去试试的打算，看能不能适应城市里生活。
　　方石高兴的放下电话，又拨通了谢芳华的电话，也不管她说话是否方便，就直接将自己母亲的事情拜托给她，谢芳华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很高兴的将事情答应了下来，还说到时候自己亲自去送方妈妈，方石顿时觉得这里面有些怪异，莫非谢芳华将陈筱慧的玩笑当真了？真的将自己看做未来女婿了？
　　等到方石将一切安排好，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才发现自己面前餐桌上的面条已经全糊了。
　　吃过面，方石又忙叨叨的去超市买了新的床上用品和蚊帐什么的，想了想，又去买了些厨房用具和调料。
　　等到方磊和姚颖雪下班回来，发现方石正在折腾厨房，新添置了很多的厨具，姚颖雪看得有些脸红，赶紧放下东西来帮忙，方石将她赶开了。
　　“别沾手了，洗洗手准备出去吃饭吧。”
　　“大哥……都怪我做饭做的不好，可是你买这么多厨具回来，不是打算自己做饭的么？”
　　“做饭？哦，不是，你上班这么忙，哪有时间做饭。”
　　方磊眨了眨眼睛：“莫非哥你准备结婚了？”
　　“这个有关系？”
　　“有啊，找了个喜欢做饭的老婆嘛，不过，雨欣姐会做饭么？”
　　方石楞了一下：“一边去，妈明天过来？”
　　“哈？！”
　　方石很高兴的看着两个吃惊的年轻人，真以为大哥管不了你们就无法无天了么？这下好了，老妈来了看你们还怎么猖狂！？哈哈……
　　方磊凑到方石身边：“哥……妈怎么会忽然答应了要来鹏城，她不是一直都说不想离开村子么？”
　　“不想离开村子是因为习惯，但是有更大的驱动力的时候自然就会改变这个习惯的。”
　　“更大的驱动力？”
　　方石用力的刷着新锅，这锅里闻着就有一股浓重的防锈油的味道，不洗干净了用不成。
　　“对，更大的驱动力，比如儿子要结婚！孙子要出世了等等。”
　　方磊脸色一变：“等等啊，哥，你要结婚了？”
　　“不是我，是你们。”
　　姚颖雪的脸顿时一红，方磊却有些错愕：“我们，我们都还没有毕业呢？”
　　方石扭头看了方磊一眼道：“你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颖雪的心情？你就不应该给颖雪一个交代么？”
　　“这……我……”
　　方石没理会他，而是看向脸色有些不大好的姚颖雪：“颖雪，小磊一向比较浑，都是我妈给宠得，不过他还是能抢救一下的，呵呵。是这样，我跟妈是这样想的，等妈来了之后，我们在这边也算是有个家了，然后就邀请你父母来鹏城游玩一下，顺便将你们两的事情定下来，虽然现在还不能结婚，但是订婚还是可以的，总算先给你一个保障和名分，你看行么？”
　　姚颖雪眼眶里湿润了，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用力的点头答应了。
　　方磊惭愧的看了姚颖雪一眼，又感激的看了看方石，拽了拽泪眼模糊的姚颖雪道：“走，去洗个澡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哥，你去么？”
　　“我去干什么？快去吧，我这一下就好了。”
　　……
　　方石不安的站在接机口，伸长脖子朝出口张望着，心里埋怨着机场方面一点都不人性化，为啥不让人进去接机呢？行礼可是很重的。
　　幸好，不一会方石就看到了妈妈推着一个行李车东张西望的走了出来，方石踮着脚用力的挥手，方妈妈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下，然后笑着冲方石挥手。
　　方妈妈一出出口，方石就接过了行李车，其实行李虽然很大很重，但是行李车却很容易推的。
　　“妈，坐飞机巴适不？”
　　“难受死了，还巴适？还那么贵。”
　　“不贵，跟火车票差不多的，下次咱们做头等舱，那就不会难受了。”
　　“耳朵难受？难道坐头等舱耳朵就不难受了？”
　　“呵呵……或许吧。”
　　“净胡说。”
　　方妈妈笑骂着，看着儿子心里却高兴的很，然后她又朝周围看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妈，您找什么呢？”
　　“小磊和颖雪呢？”
　　“他们才上几天班啊？不好请假的。”
　　“哦，那雨欣呢？”
　　“雨欣？在青城山呢。”
　　“哦……那大志呢？”
　　“在车里呢，一会到门口您就看到了。”
　　果然，方石跟方妈妈才到门口，姜大志开的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姜大志将车停好就从车里跳了下来，一脸高兴的冲了过来，一下就将方妈妈抱住了：“妈！您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诶，大志，好孩子，妈也想你呢，让妈看看，嗯，好，壮实着呢，你父母他们都好么？”
　　“好着呢，正在您家里忙着呢，准备接风宴，咱们今天在家里吃。”
　　“好，好。”
　　“好了，别在这说，要扣分了，快上车吧。”
　　方石已经趁着他们说话，将沉重的行礼都扔到车上了，笑眯眯的催促着他们。


第521章 家长见面
　　方妈妈看着夏家的别墅，眼里有些欣羡，但是神情却很平静，没有一点的局促，方石看得很奇怪，方磊悄悄的凑到方石身边，低声道：“哥，这是家长见面了？”
　　方石奇怪的一笑：“只是长辈之间的拜访，你想太多了。”
　　“什么意思啊？哥？”
　　“不该问的少问，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方磊奇怪的看了看方石，姚颖雪偷偷的拽了拽方磊的手腕，原来，夏炎夫妇和夏雨瑶已经在门口迎候了，方磊赶紧作出一副乖孩子的神色。
　　“老姐姐，你可来了，我一直在想你长什么样，真人跟我想得一样。”
　　严素心很高兴的抢上一步，亲热的拉着方妈妈的手。
　　“素心妹子，你可比我想像的要年轻得多，那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雨欣的姐姐呢。”
　　“老姐姐真是会说话，我都老太婆了，呵呵。”
　　“这位是大兄弟吧，劣子多承大兄弟关照了。”
　　“大姐太客气了。”
　　“这就是雨瑶吧，雨欣那孩子总将雨瑶挂在嘴上，果然是仙女似的人物。”
　　夏雨瑶脸颊一红，乖巧的向方妈妈问好：“方阿姨过奖了，我姐那是瞎说的。”
　　严素心呵呵一笑，方石跟方磊、姚颖雪赶紧趁机叫人，伯伯，伯母一通问好，在和谐的气氛之下，大家入内说话。
　　吃过了愉快又热烈的晚饭，三位长辈在客厅喝茶聊天，四个年轻人则到书房里坐了，方石将方磊赶到书桌那边去玩电脑，他则跟夏雨瑶在落地窗边的小沙发上对坐着。
　　夏雨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知道现在这个严肃表情是装的，还是刚才的笑脸是装的。
　　方石瞥了夏雨瑶一眼，展颜一笑道：“怎么了？这么严肃干什么？”
　　“省得某人误会罢了。”
　　“没那回事。”
　　夏雨瑶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对你的喜欢，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你的拒绝或者别的什么而改变，这只是一种很单纯的东西，我也不是非要有个什么结果的，你也不用将之当作一种负担，不用想那么多的。”
　　夏雨瑶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那我姐呢？”
　　“我也很喜欢她啊，不过那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也很简单。”
　　夏雨瑶呼了口气，勉强翘了翘嘴角：“那你就将这种欣赏发扬光大下去好了。”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也有可能的，我认为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一种更深刻的感情和责任，它的发端可以是喜欢，也可以是欣赏，所以我跟雨欣之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行，你记住你说的话吧，姐姐很适合你，她也很欣赏你。”
　　“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不过，我想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事。”
　　夏雨瑶楞了一下：“那是什么事？阿飞事情么？他跟我说过几天就要出国了，应该是出去避祸吧，这是你出的主意？”
　　“是，陆昊鲲能让女儿离开，还算是有点人性。”
　　夏雨瑶撇了撇嘴：“虎毒不食子，你想太多了吧。”
　　“有时候往坏里想也没错。”
　　“那我也该将你往坏了想？”
　　方石咧嘴一笑：“你姐一直是这么干的，她最喜欢的就是警告我别祸害你。”
　　夏雨瑶眼神一亮，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可是你没做到。”
　　“没做到么？我什么也没做就被你一棍子打死了好不好？”
　　“扑哧～”
　　夏雨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使劲的抿着嘴想要绷起脸，可惜不大成功，最后她也不勉强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活该，谁叫你想不该想的，却不去做该做的，你这人真是个搅屎棍！”
　　“呃，谁是屎啊？”
　　“哼！”
　　方石忍住笑意，略微肃容道：“我想说的是，你修炼的事情。”
　　夏雨瑶顿时脸色一正，略显紧张地问道：“我修炼的事？怎么了，有问题？”
　　方石摇头：“没有，不过我这次顺便带来了新的训练道具，以后你用这个来训练，每天不得少于一个小时，可以分次进行。”
　　夏雨瑶脸色一松，其实她也有些担心，这些天没有方石在一旁监督自己练功，她心里却实有些不安，总是担心自己的修炼会不会有差错。
　　“什么道具？”
　　方石从身边的环保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这是一个黑乎乎的木盒，厚度大概两公分，在一侧的角落上有个黄豆大小的孔，方石轻轻一摇，里面传来一阵哗哗的响动。
　　“这里面有三个小木珠，是法器，这边的孔是出口，这边是控制口。”
　　方石将木盒子转了个方向，露出一个很小的针孔大小的洞，如果不是方石用手指示意，夏雨瑶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个孔。
　　“这个跟那个迷宫不是一样的么？”
　　“那个迷宫是给妞妞和芸儿用的，木珠子感应度很高，你是成年人，自然应该有更强的精神控制力，而且你以往也有控制内气的经验，所以要用这种难度更高的，这个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你只能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去感应里面的情况，而是控制孔很小，必须要提高单位精神力的强度才能做到。”
　　夏雨瑶不由有些心虚的看着方石：“这个，我能行么？”
　　方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开始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你如果练不出来只能说你偷懒了，好吧，三个月，你必须做到在一分钟内将木球弄出迷宫。”
　　夏雨瑶看着方石递到自己面前的盒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好吧，我明白了。”
　　方石这次轻松的笑了笑：“好了，就在事，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看长辈们说完话没有。”
　　夏雨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方石……谢谢你，不过你别误会，只是单纯的谢谢。”
　　“嗯？不用，我只是怕你将来给我丢人而已，当初我可是夸下了海口的。”
　　方石笑了笑，站起来向外走去，夏雨瑶愣了一下，冲着方石背影皱了皱鼻子，眼神有些复杂。
　　……
　　方磊开车，姚颖雪坐在副驾驶上，方石在后座陪着妈妈，方石不用看妈妈的脸色，就知道她心情还不错，不知道严伯母有没有跟她说夏雨欣的事情，看样子似乎没说，但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不说呢？
　　“妈，我发现您很厉害！”
　　方妈妈一怔：“我厉害？哪里厉害了？”
　　“您真是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的么？您确定以前不会是城里的大小姐，然后被我爸爸给拐了吧？”
　　“胡说八道！”方妈妈笑骂一句。
　　“哥，你啥意思啊？”方磊很好奇的插了一句，姚颖雪也支棱起了耳朵。
　　“呵呵……妈，您看到夏家的别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见到夏伯父和伯母也一点都不怵，那真是有大家风度啊！”
　　方妈妈么好气的打了方石一下：“胡说什么呢？妈妈多大年纪了，就算没见过世面，也多少知道藏住情绪吧，我还不是怕我出丑会给你们丢人，其实我也很紧张的。”
　　“有么？我们都看不出来呢？觉得妈您很大方得体的。”
　　“就是，我也觉得，妈，您真不是大家小姐？”
　　“去！”
　　众人轻松的笑了一会，方石才将话题转向正题：“妈，您都跟伯父、伯母说什么了？”
　　方妈妈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石一眼，笑了笑道：“说了很多，关于雨欣、雨瑶的，还有你……”
　　方石明白了，该知道的妈妈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方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这么淡定，至少她应该埋怨自己几句吧。
　　“你大了，也不像妈妈这么没见识，你的事情妈妈不会干涉，但是雨欣是个好姑娘，当然，雨瑶我也很喜欢。”
　　方石暗暗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好姑娘多得很，要不要都给您弄回来做儿媳啊？”
　　“胡说！”
　　“呵呵……妈您就别担心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过两年我就给您带个儿媳妇回来。”
　　方妈妈脸上一喜，顿时追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方磊一直听着，有猜测又有些糊涂，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为啥要过两年啊，哥？”
　　“简单啊，命中注定嘛。”
　　方磊翻了个白眼，知道方石在胡说，不过方妈妈却点了点头，竟然认可了，方磊觉得这事很诡异，不过，这话题貌似就此结束了，方磊也没法再问了，也只好将心里的疑惑暂时放下。
　　……
　　接下来几天，方石原本是想要带着妈妈四处转转的，但是根本就轮不到他献殷勤，姜大志的妈妈和严伯母，还有陈必信的母亲都很热情的轮流来邀请方妈妈，她的日程已经安排得满满的。
　　而且方妈妈也不想耽搁儿子的工作，催着儿子去开工，毕竟一个月还有那么多的房租要交，还要打算着给两个儿子买房子，钱不凑手啊！
　　方石也不坚持，早上陪着妈妈吃了早餐，送妈妈上了陈夫人的车，他自己就打算去开工了，没想到还没走出小区门，电话就响了，原来是刘忻蓝打来的，哭哭啼啼的刘忻蓝给方石带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第522章 失窃
　　“方师傅，我，我们工作室被盗了……呜呜……资料都丢了……”
　　方石一愣，随即眼睛眯了起来：“资料被盗？”
　　“嗯，电脑里面的资料和纸质资料都被偷走了。”
　　“你怎么知道电脑资料被偷走了？”
　　“服务器的备份硬盘没了，都是我不好，没有管理好这些资料，我太大意了，呜呜……”
　　“好了，别哭了，哭也没用，都已经丢了，别急，等我来了再说。”
　　“哦，那你快点过来，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了，等我来了再说。”
　　“哦，那我等你。”
　　方石挂了电话，想了想向小区外走去，结果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摆摊的行头呢，左右一看，干脆走到保安亭那里，将东西寄存在那儿，方石也不着急，出了小区竟然去坐地铁了，等到他晃晃悠悠的到鹏大工作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见到方石到来，双眼有些红肿的刘忻蓝立刻迎了上来，夏雨瑶竟然也在，其他的工作室的学生们都一脸的惭愧和尴尬站在工作室外面的走廊里。
　　“刘教授呢？”
　　“我爸有课。”
　　方石点了点头，又冲夏雨瑶笑了笑，然后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众人：“丢了什么？”
　　“所有的原始资料和整理过的资料都丢了。”刘忻蓝低下头说道：“都怪我。”
　　方石轻轻一笑：“怎么该怪你呢？”
　　“我，我……太大意了。”
　　方石挥了挥手，看了看门锁和窗户，方石很随意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进来啊，都站在走廊里让人看热闹啊。”
　　“方师傅，保护现场……”
　　“不用保护了，没必要。”
　　刘忻蓝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微微一笑，摆了摆头，带头跟了进去，站在门口的众人这才一起跟了进去。
　　方石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工作室一点都不乱，人家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似乎完全都有数，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大家道：“你们看看，这里多整齐啊，人家可是专业盗窃的，你们是防盗专业么？”
　　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摇头，方石呵呵一笑：“所以啊，你们只是设计专业的，人家是盗窃专业的，专业不对口，比什么比啊？”
　　夏雨瑶扑哧一声笑了，随即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看着有些啼笑皆非的刘忻蓝道：“你看，我就说吧，他根本就不会责怪大家的，如果那些人真是惦记上了咱们工作室，你就算防范再严密也没有用，这里是大学，不是国家级保密单位。”
　　方石点头赞同：“不错，雨瑶说得不错，保密和安全工作不是你们的责任，所以大家不必自责。呢个，服务器里的原始资料还在不？”
　　刘忻蓝抹了抹眼角，松了口气道：“还在。”
　　方石笑道：“还算这些人有点良心，知道将根留下，不然咱么可就得重头来过了。”
　　方石轻松的样子终于缓解了大家的愧疚和压力，看着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的众人，方石点了点头道：“好了忻蓝，重新开始工作吧，先恢复数据。”
　　“哦，可是，不用追查了么？”
　　“没有必要，你觉得什么人会要这些东西？”
　　刘忻蓝摇头，夏雨瑶道：“谁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肯定是术士，所以很难找到痕迹是么？”
　　“没错，所以别费那个劲了，再说了，咱么这个又不是什么专利项目，爱偷偷去，标准这种东西将来是必须要公开的，好了，大家都不必有心里负担，干活吧。哦对了，以后在门上贴个告示，想要资料尽管复制，省的他们偷偷摸摸的，吓着大家就不好了。”
　　“呵呵……”
　　众人轻松的笑了起来，刘忻蓝奇怪的看了看方石，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完了这些事，方石就准备走了，反正已经来了，他就想着顺便去环境咨询会那边看看，夏雨瑶见方石很快就走了，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忻蓝凑到她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吵架了？”
　　“啊？什么？”
　　“我是说，你跟你的大叔吵架了？今天怎么不黏着他了？”
　　“胡说什么呢，快干活吧，我去打印个告示贴门口，对了，你说复印资料要不要收点费用啊！”
　　刘忻蓝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的点头。
　　……
　　环境协会的办公室就在工作室的楼下二楼，方石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楼梯转角处一个闪亮的光头和一个发髻。
　　“和尚、永方道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法言看到方石，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严肃，永方道长也是一脸的肃然。
　　“方师傅，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哦？你们已经知道了工作室失窃的事情了？”
　　法言左右看了看：“换个地方说话吧。”
　　方石点了点头，随着二人到了环境协会的地盘，环境协会的地盘占了差不多半层楼，有办公区也有大会议室，自然还有小会议室，法言将方石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不错啊，有模有样了。”
　　法言苦笑：“方师傅，你好像对失窃一点都不在意啊！”
　　“我应该在意么？”
　　法言看了永方道长一眼，永方道长也叹了口气：“方师傅，这事恐怕并不简单。”
　　“哦？怎么个不简单呢？”
　　“方师傅，不满你说，我们在这周围是有布置防范措施的，结果……”
　　方石眯了眯眼睛：“你们在防范什么呢？”
　　法言尴尬的看了方石一眼：“方师傅，不怕你笑话，我们不希望别人在这件事上面抢到前面去。”
　　“这个别人指的又是谁？”
　　永方道长肃然道：“如果是同道也就罢了，可如果是邪道中人所为，方师傅，你想过没有，这种手段如果被邪道中人利用起来后果堪虞啊！”
　　方石撇了撇嘴道：“永方道长，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邪之争古已有之，何必担心这个。”
　　法言与永方道长交换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开口道：“方师傅，如果是国外的人呢？”
　　方石很不负责任地笑道：“那就是安全局的事情了。”
　　“呃……”
　　方石看着有些郁闷的法言和忧心忡忡的永方道长，笑了笑道：“好吧，其实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东西已经丢了，追缉的事情我可没功夫去做，而且也没有必要去做。”
　　“我们只是希望方师傅以后能对这些事情提高警惕，加强保密意识，不要随便的泄漏有关的研究成果。”
　　方石摇头：“不妥不妥，我觉得应该反过来才对，应该公开这个事情。”
　　“方师傅，请你慎重！”
　　法言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永方道长也点头赞同。
　　方石脸色一沉：“和尚，你这句话代表着谁？你自己还是广法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法言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被方石一轮质问，法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感觉。
　　方石是知道上头的意思的，上次那封亲笔信里面，上面已经表明了支持方石的意思，所以方石现在已经取得了世俗最强力量的支持，剩下的，不过是争取更多的玄门门派的支持，如果方石公开研究，那么绝对会受到中小门派的欢迎，至于大门派中比较保守的，或许会有种被人切了蛋糕的危机感，但是这就不是方石需要顾虑的了。
　　至于邪道境外什么的，方石更加不予考虑了，这些技术根本就是玄门的通俗化应用，并非是高端技术，正好相反，这是低端技术，再说，这些技术的核心其实在修炼元神上面，还有就是测量法器的设计和制造技术，所以，方石根本就不担心泄密，也不惧怕那些保守门派的压力。
　　见气氛有些僵，方石放缓了语气，看了对面的两人道：“和尚，永方道长，从这次失窃的事情上，你们应该能看到这个技术是被认可的，所谓大势所趋，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应该做的是顺应时势，顺势而为，而不是固步自封抱残守缺，两位以为呢？”
　　永方道长看了看法言，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观念的转变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
　　“那就更应该公开这些研究了，这会帮助他们做决定的。”
　　法言和永方道长不约而同的苦笑。
　　“你这是要倒逼着大门派进行改革吗？”
　　“连国家都能痛下决心改革，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改？不改会死的。”
　　法言摇头：“方师傅的意思贫僧明白了，但是别人能不能理解和接受贫僧不知道，方师傅也要有所准备。”
　　方石轻蔑的一笑：“准备？准备什么？难道他们还会无耻的打上门来？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永方道长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方石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和尚，麻烦你转告这些人，大势所趋之下，逆潮流而动是自取死路，千万不要自误。”
　　法言一怔，随即一惊：“方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啊，呵呵……”
　　法言和尚一向跟官府过从甚密，他从方石的笑容和语气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再想到之前的情报，法言和尚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523章 责任
　　今天方石很不得闲，刚从环境协会下得楼来，就看到徐立权和张克鑫靠在车子边上看着自己，看来这件小小的失窃案还着实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这里不能停车，你们怎么开进来的？”
　　“你看那边，那个挡路的柱子其实是可以取下来的，不过平时都加一把锁锁着。”
　　方石瞥了两人一眼，这两个家伙大概使用特权了。
　　“方师傅，要回市里么？我们送你。”
　　“你们就是专门来接我的，那好啊，劳烦了。”
　　上了车的方石轻松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坐在他身边的徐立权知道自己是斗不过方石的，很干脆的主动开口。
　　“方师傅，其实我们是有事专门来找您的。”
　　“嗯，什么事？”方石眼神从车窗外收了回来，有些感慨的添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夏天又到了。”
　　徐立权奇怪的看了看窗外，除了路边那鲜艳的勒杜鹃，并没有什么惹眼的东西，不知道方石在感慨什么。
　　“方师傅，工作室失窃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们也对着失窃案感兴趣？”
　　徐立权道：“肯定感兴趣了，我们必须知道是谁弄走了那些东西，弄走之后又会引起什么后果，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偷东西的人么？”
　　“我当然也想去问他，问题是我又不知道是谁偷走了这些东西，所以只能从另一个方向来着手了。”
　　“什么方向？”
　　“自然是这些东西主人的方向了，只有这些东西的创造者，才最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以及效用，方师傅您说是吧？”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张克鑫一眼道：“你们这是不自信，你们分明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却还要来追问一番，这不仅仅是多此一举吧？”
　　徐立权却好不在意的点头道：“不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责任问题，如果仅仅是根据我们内部人员的判断而得出结论，并将这个结论提交给上司，那么事情完全符合我们的判断也就罢了，万一事情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那么这个责任就要有人来承担了。”
　　“所以，你们就需要扯一些局外人的虎皮，到时候万一判断错了，你们也可以推卸一些责任？”
　　“基本上就是这样吧，当然，对上面的说法是多方取证，这也是我们这行的默认规则。”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徐立权的这个说法，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答徐立权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张克鑫道：“张师傅，贵派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方长老是指失窃这个事情？”
　　“当然不是，我是指对这个研究方向的看法，是支持还是反对？”
　　“这个……”张克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才徐立权已经给他做了一个很好的例子：“从目前的状况看，应该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持观望态度吧，不过对于方师傅的研究，我们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你们就没有展开相应的研究？”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会有的吧，虽然还不知道这事最终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但是谁也不希望落后。”
　　“我很好奇，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上面的态度，为何还对此事犹豫不决呢？”
　　“这……”
　　张克鑫有些为难了，徐立权戏虐的一笑道：“这个我来替他回答吧，龙虎山执天师道牛耳，绝不能轻易表态，即使已经知道大势所趋，也要稍微矜持一些，所以选择两不相帮是最稳妥的。”
　　方石撇了撇嘴：“骑墙派向来没什么好下场的。”
　　张克鑫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也最终还是忍着没说话，老实说，这种骑墙的作风张克鑫也看不惯，但是龙虎山能执天师道牛耳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从不当先，因此门内的作风相当保守，而龙虎山一向跟官府关系很紧密，所以龙虎山表不表态其实不重要，因为官府的态度其实就是龙虎山的态度。
　　“龙虎山可是风光了很多年了，呵呵……”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也是，人家自有生存之道，轮不到我来操心的。”
　　张克鑫闷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不是人人都像方长老这般洒脱的。”
　　“呵呵……是嘛。”
　　徐立权笑着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岔了开去。
　　“方师傅，您能说说您对这次失窃的看法么？”
　　“你是说那些人得到这些资料后能有什么用？”
　　“对！”
　　“这个问题其实你们早就有结论的，我就的结论跟你们的结论应该是大同小异的，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没啥用。”
　　“没啥用？”
　　“对，没啥用，我刚才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已经交代忻蓝，让他们公开研究资料。”
　　徐立权一愣：“这个……是不是有些仓促了？为什么要公开呢？”
　　“省的老有人来偷，万一吓着那些学生可就不要好了，再说了，丢失了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是钱，还不如让他们花点资料费来买去呢。”
　　徐立权有些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个原因，就要将这项研究公开，这也太儿戏了吧？或许，方石是另有想法的，难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各派的反应强行推广在这个新理论了？这会不会让华夏的各大门派闹起来呀？
　　“方师傅，这个……公开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国内的就不说了，万一被国外的人学去……”
　　“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迟总好过早啊？”
　　方石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徐立权，看得徐立权有些心虚。
　　“原来徐科长也是可以被收买的。”
　　徐立权脸一黑：“方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很清楚，大门派并不是不想推广在这个新理论新技术，而是担心推广了之后影响他们的既有利益，因此他们想要延迟这种技术的推出，其实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抢在时间前面，占据更好的位置罢了，如果能抢先推出一套自己的标准就更好了。徐科长，你确定你不是在为某些大门派说话么？”
　　“呃……”
　　方石嘿嘿一笑：“想必是你们上面的人吧？”
　　“方师傅，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相信您一猜就能猜到，我们也是有些合作单位的，我们也必须照顾他们的利益，不过，选择慢些公开，对大家都有好处吧？”
　　“可以啊，如果他们采用我们的标准体系，那么我们可以选择慢点公开，工作室的进展是可以控制的嘛。”
　　徐立权呼了口气，这下子事情有交代了，自己总算是拿到了方石的开出的价码，至于那些协作单位接受不接受，那就不是徐立权的事情，现在他也是夹在中间难做人，因此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向方石示好，而且，似乎也终于有回报了。
　　“多谢方师傅成全。”
　　“不必，我其实也不希望这个工作室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各大门派各有成就，想来也是个好事。”
　　徐立权想了想很好奇地问道：“方师傅，能说说为什么要坚持用您制定的标准么？”
　　“这个啊……就是一点私心罢了，不求利，求个名行不？虽然现在人们都说一流企业玩标准，但是那是因为靠标准能挣取利益，可玄门术数的标准能有什么利益，就是求个名望。”
　　“名望？青城山的名望？”
　　“对啊！身为青城弟子，应该有这个责任吧。”
　　张克鑫从倒后镜里瞥了一眼方石，说实话，方石刚才的说得那一番鬼话他完全不信，谁都知道，一旦掌握了标准制定的权力，利益什么的是很简单的。至于名望，青城山的名望如今也不小，再大又能有什么用呢？真到利益关头，谁管你名望不名望的。张克鑫总觉得方石是另有所图的，但是到底图什么，他却是猜不出来。
　　“对了，陆昊鲲家里有动静了么？”方石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道。
　　徐立权点了点头，张克鑫的脸上则划过一丝很诡异的表情。
　　“有，陆昊鲲家里请的那个陈铎君吃了个亏。”
　　“哦？怎么回事？”
　　“让老张说吧。”
　　张克鑫从倒后镜看了方石一眼，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盯住陆家的人发现陈铎君突然离开陆家，似乎很匆忙，然后在别墅后面的山上我们的人跟丢了，我到现场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些术法痕迹，可以看出来双方似乎交手了，后来监视陆家的人发现陈铎君似乎受伤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因为他没有返回陆家，而是去了殡仪馆。”
　　张克鑫没有细说，但是方石已经明白了，这个陈铎君是个邪道中人，可能修炼的是死气、煞气，所以在受伤的情况下，他才会去那个地方。
　　“没有发现跟陈铎君交手的人？”
　　张克鑫惭愧的摇头：“没有，我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哦……对了，这个事情你们认为广法寺知情么？”
　　徐立权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情，但是法言说，方丈禁止他们碰陆家的事情。”


第524章 灯下黑
　　“有什么势力会让广法寺的方丈都如此忌惮？”
　　徐立权缓缓的摇头：“不一定是忌惮，也可能是因为人情关系，也可能是交易，我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石点了点头：“很有道理，张师傅，从施法痕迹能看出是什么流派的么？”
　　“施法痕迹看，应该是正道中人，用的是符箓，符箓的水平很高。”
　　“符箓？不是法器？”
　　“不是法器，是符箓，现场有证据。”
　　“什么法术？”
　　“失魂术，驱邪术之类的。”
　　“能看出流派么？”
　　“这个，惭愧，我看不出来，方师傅要不要亲自的看看？”
　　“不用了，对了，你们将我送到陆昊鲲的公司附近吧。”
　　徐立权眼神一亮：“怎么？方师傅觉得那里会有好戏看？”
　　方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好戏没有，但是有趣的东西或许是有的吧。”
　　“风水局？这个……”张克鑫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老实说，他的那点风水术造诣，真的是上不得台面的。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们能不能跟着看看？”
　　方石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们爱跟着就跟着呗。”
　　看徐立权压抑的兴奋样，方石偷偷一笑，跟着又能看到什么呢？
　　车子驾轻就熟的开到了陆昊鲲的公司下面，徐立权指了指这栋改造过的工业厂房道：“一楼是展示厅和零售店，二楼办公，三楼四楼是工厂，五楼是食堂和活动室，六楼是仓库，这整栋楼都是陆昊鲲的。”
　　“租的？”
　　“不，买下的？这个陆昊鲲这个人的眼光相当不错，当年这个工业区主要从事机加工，后来机加工向关外转移，这些厂房价格骤降，就是那个时候他买下的，后来这个工业区里越来越多的首饰珠宝厂家进入，由生产又发展出销售市场，价值自然就高了起来。”
　　车子在停车场停好，三人下了车，方石只是在楼下看了看，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意思，然后又绕了这栋楼走了一圈，最后到周围走了走。
　　“咦，这里有个地铁站。”
　　一直没出声的方石终于开口了，张克鑫好奇的向这个地铁站看去，莫非这个地铁站有些什么古怪的地方？
　　“这个……确实是个地铁站？这个地铁站有什么不妥么？”徐立权怎么看这个地铁站都没什么奇怪的，最后还是决定不耻下问比较好。
　　方石咧嘴一笑：“地铁站有什么奇怪的？”
　　“呃……那您……”
　　“我是说，有地铁站就不用坐你们的车了，正好回家。”
　　“回家？您已经看完了？”
　　“昂，看完了。”
　　“那……您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什么，呵呵，好了，就这样吧，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也回家了，正好还能回去买菜准备晚饭。”
　　“呃……那，好吧。如果上面有什么消息，我们可能还会去打扰你。”
　　方石摊了摊手：“你们什么时候不打扰我了？”
　　目送方石晃晃悠悠的向地铁站而去，张克鑫和徐立权面面相觑，半晌，徐立权才出声问道：“老张，你看出什么了？”
　　“啥也没有。”
　　“那你说，他真的啥也没有看出来？”
　　张克鑫脸色复杂的琢磨了一会：“这个，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看不透。”
　　“呵呵……其实是在他面前我们都失了自信。”
　　“或许吧，这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走吧，回去汇报吧，今天收获已经不错了。”
　　“那倒也是，他开的条件其实不算高？不过，总觉得这个条件后面有什么企图。”
　　徐立权微微一笑：“企图？不过就是为了掌握话语权罢了，你想想啊，玄门内竞争靠的是什么？”
　　“嗯……实力！”
　　徐立权摇头：“不，是话语权才对，写道德经的老子有什么实力？但是他有话语权，如果他还活着，他就能来解释道德经，从而取得玄门的最高地位。”
　　“你是说，青城山想要做玄门的老大？”
　　“呵呵……难道龙虎山不想做？”
　　张克鑫怔住了，随即苦笑：“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价码可就不低了！”
　　徐立权耸了耸肩：“好处不能都占完了，人家青城山说了不要实利只要名望了，其他门派还想怎地？有本事，自己也找个跟方石一样的弟子去嘛。”
　　张克鑫摇了摇头：“走吧，这事，咱们也管不着。”
　　……
　　娄景中额头上有些汗，一进方石家，舒适的空调顿时让他有种脱掉了一层壳的感觉，一下就轻松了起来。
　　娄景中给正在看电视的方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被方石带进了书房。
　　“你这练气功夫懈怠了。”
　　“你怎么不说外面多热，车子的空调又坏了。”
　　“那车子要不了多久就得报废了，你那是开车还是开坦克啊？”
　　“呵呵，听说坦克更金贵。”
　　“别扯了，你去看过了？看出什么来了？”
　　娄景中惭愧的摇头，方石撇了撇嘴：“不学无术啊！”
　　娄景中嘿嘿一笑，然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眼神冒出一股杀气，估计是联想到了陈必信。
　　娄景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铺在书桌上，用手指指着纸上那相当简陋的地图道：“这些地方我都去看过了，确实跟你说的一样，在这些地方能找到你说的那些特征，但是用罗庚在核心位置却看不出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一个风水局的。”
　　“我当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这还用问么？”方石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娄景中。
　　娄景中干笑了一声：“好吧，我问得有问题，我想说的是，你怎么确定这里有风水局的，你是先去找到了这些特征，还是先看到了气机的异常？”
　　“当然是后者，不能人家摆个局你就认为这个局是有效的吧？更何况，要是没有针对性，你觉得那些隐藏的节点很容易被找出来？”
　　“可是……或许这些是巧合呢？还有，这个风水局到底是什么风水局，我想了一路也想不到这个是什么风水局。”
　　“你真是……这不就是最基础的八门阵局么？”
　　“哈？！八门阵局？也，也能当风水局？”
　　“当然能，虽然效果不会特别好，但是确实能，如果做得足够大，甚至能产生极佳的效果，但是，八门阵局有损益之功，所以，要注意损人利己遭受因果。”
　　“这样啊，既然如此，怎么很少有人摆大型的八门阵局呢？因果这种东西，很多人是不信的。”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越大的阵局越难，不但布置难，流年推演更难，再加上八门阵局是会随着四季六时演化的，是变化最快的风水局，你觉得谁那么无聊愿意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和成本去摆个巨大的基础八门阵局？”
　　娄景中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连智商都降低了。
　　“我明白了，这个风水局用作增益风水局成本太高，但是用作损耗却是很合适的。”
　　“终于说对了一会，就是这么回事。”
　　娄景中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可是，按照你这个图纸，陆昊鲲位于八门阵局的中心位置啊，为何不将陆昊鲲这栋楼放在死门呢？”
　　“如果那样的话，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就算你不行，估计很多人都行。”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
　　“那这个八门阵局是如何起作用的？”
　　“交互连锁作用。”
　　“交互连锁作用？等等，你是说有人也在研究模块化的风水局？这……”娄景中吃惊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淡定的喝着茶，眉梢却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一丝傲然。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研究模块化风水局，但是我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
　　“那……”
　　“他是从我这里学去的，还有些硬套的生涩感觉，你看我给你的简图，这里外围的一个大八门阵局，然后影响了内圈一个小阵局，最后再结合节点布置的高度，就能将一个死门逼进陆昊鲲公司的二楼办公区，估计这片办公区是陆昊鲲的经理室。”
　　“那我在现场观察不到气机异常，是因为这个气机很弱？”
　　“不是，是因为对方巧妙的利用了陆昊鲲办公室里和大楼原有的风水布局，这个八门阵局是为了泄泻，而且还是轻微的泄泻，因此如果你在陆昊鲲的办公室里观察不到有增益的气息，那就已经证明这个八门阵局在起作用了。”
　　娄景中看着手里的图纸，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家伙也太鬼了。”
　　“不错，不是这样，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败了陆昊鲲的气运呢？更重要的是，这种程度的事情，你觉得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做到的么？”
　　娄景中一怔：“你是说……有个很厉害的高手来鹏城了？可是……”
　　“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么一号人？”
　　“难道他藏得这么好？”
　　方石淡淡一笑：“不是藏的好，而是灯下黑，所以我们视而不见罢了！”
　　娄景中惊讶的看向方石：“视而不见？！”
　　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视而不见，看来，我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个高手才行，呵呵……”
　　“那个……到底是谁啊？”
　　方石神秘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525章 意外的见面
　　不过没等方石去拜会那人，法言却又找上门来了。
　　“和尚，这么着急上火干吗了？有急事听说有种叫电话的东西可以用嘛。”
　　方石看着一头油汗的法言和尚，笑着调侃道。
　　方妈妈听到门口的动静，从厨房里伸出头来问道：“石头，有客人啊？”
　　“没有，是个化斋的毛和尚！”
　　“阿弥陀佛，方师傅莫开玩笑了，贫僧是真的有急事。”
　　“有急事你不会打个电话啊？还要亲自跑一趟。”
　　法言苦笑不已，要不是你方石架子大，谁愿意辛辛苦苦的跑一趟啊？他没有理会方石的调侃，正色道：“是这么回事，我听说方师傅善于治蛊，可有此事？”
　　“蛊虫？嗯，倒是有些心得，怎么了？和尚中了蛊毒么？”
　　“不是贫僧，另有其人，不知道方师傅方便不方便，能不能出手帮个忙？”
　　方石笑了笑：“帮个忙是没啥问题的，那么我照例问一句，这后面没有什么手尾吧？”
　　“没有，就算有，我广法寺一力承担，绝不会让这事牵连到方师傅身上。”
　　“和尚的话只能信一半。”
　　法言大囧，自己的信誉就这么差？
　　“方师傅，我这话是代表广法寺说的，再说了这事……”
　　正说着，方石的电话响了起来，方石扭头向茶几上的电话看去：“先进来吧，急也不差这么一会。”
　　说罢，方石转身走进了客厅，法言无奈也只好跟了进来，在门边自觉的换了拖鞋，方石已经拿着电话到阳台上去了，并且将阳台门给关了。
　　方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见到真的有个大和尚在自己家里，吃惊的看向法言。
　　“见过施主，贫僧是鹏城广法寺的和尚，法号法言，是方师傅的朋友，打扰了。”
　　“哦……哦……原来是石头的朋友啊，那快请进吧，我给大师倒茶。”
　　“施主不必忙了，我这就得走了，有些急事想要请方师傅帮忙，事关人命，不敢耽误。”
　　方妈妈一听顿时有些变色，埋怨的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儿子，歉意地说道：“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既然是人命关天，怎么还这么拖拖拉拉的，我去叫他。”
　　法言大惊，赶紧叫住了方妈妈：“施主不可，方师傅这个时候接的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其中分寸方师傅自然会掌握，贫僧在这里等着就是。”
　　方妈妈见法言神情敬畏，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大和尚年纪不小，身份看起来也不简单，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十分的忌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有求于人？不过，自己的儿子跟人命关天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方妈妈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站在沙发旁看向阳台上的儿子，忽然觉得自己对儿子有些陌生了。
　　方石这时已经打完了电话，转身打开阳台门，看到妈妈正站在客厅里担心的看着自己，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妈，是有个人中了毒，需要我去帮帮忙，您不用担心。”
　　“哦……”方妈妈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又有了解毒的本事，不过既然人家找上门来，肯定是有道理的：“那你赶紧去吧，人命关天，能帮上忙一定要尽力。”
　　“我知道了。”方石笑着点头：“如果我晚上赶不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出门记得带钥匙和手机，要是找不着路了，就问警察，给他看你手机里的地址。”
　　“去，你妈还没有老糊涂呢，赶紧走你的吧。”
　　“还有啊，买菜的时候别省钱，鹏城的物价贵可是工资收入也高。”
　　方妈妈脸一红，这死孩子，当着客人的面胡说什么呢。
　　“好了，我都在知道了，赶紧走，一会大志妈会过来带我去逛逛，你别操心了。”
　　方石点了点头，扭头冲着法言道：“走吧，和尚。哦对了，妈这个和尚叫法言，以后见了他要小心，这和尚说话不大靠谱。”
　　法言差点一跟头载地上，这方石对自己得有多大的怨念啊，不就是稍微隐瞒了一些事情嘛，用得着这么念念不忘的么。
　　方妈妈倒是很认真的看了看法言，点了点头嘀咕道：“看上去挺老实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石与法言上了电梯，法言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云和掌门打了电话来，天台山的正信道长已经跟她联系了。”
　　“哦……那就好，不用贫僧这个信誉不好的人多费口舌了。”
　　“呵呵，难道你信誉好么？”
　　法言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既然云和道人已经给方石打了招呼，方石肯定会尽力而为了，自己也算是将这事办好了，对方丈也有交代了。
　　“说起来，她跟你们方丈有关系？”
　　“故人之后。”
　　“哦……”方石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法言看了方石一眼，暗暗猜测着方石的想法。
　　下了楼，法言的车子就停在小区的路边，一个年轻和尚正在跟保安理论，见到方石和法言走来，年轻和尚指着两人跟保安说着什么，那个一脸不情愿的保安这才不再纠缠。
　　法言走到车旁，很客气的向保安道了个谢，那年轻的保安态度顿时和缓了很多，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方石，这才让到一边，看着方石等人上车离开。
　　“说说具体情况吧。”
　　车子里的空调一直没停，尽管外面气温很高，车里还是很舒适的，不过方石还是不喜欢车里的那些香烛的烟火气。
　　“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丫头不知道跟那个邪道的家伙结了怨，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中的蛊毒，直到蛊毒忽然发作，她才发现不对，于是她找上了方丈，只不过方丈对这种未知的蛊毒也束手无策。”
　　“没有去找那下蛊的人？”
　　“她不肯说。”
　　“不肯说你们就不知道？”
　　法言尴尬的一笑：“不肯说自然就不知道，知道也不知道。”
　　方石撇了撇嘴：“真是个倔犟的家伙。”
　　法言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么！”
　　“她现在情况如何？蛊毒是什么时候发作的？”
　　“昨天，到现在大概不到三十小时，为了压制蛊毒的发作，从昨天晚上开始，方丈师兄让她进入了龟息状态，蛊毒，不，因该是蛊虫，现在蛊虫还在快速的繁殖，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药物，只能用金刚咒能稍微压制一下。”
　　车子开得飞快，绝对是超速了，而且还冲了几个红灯，在鹏城这种全监控的城市，这种违章是跑不掉的，不过人家和尚一点也不在乎。
　　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就上了广法寺的盘山路，车子从三三两两的香客身边飞驰而过，惹得大家惊讶不已。
　　车子直奔后山禅院，一直冲进了院子才停下来，法言和尚带着方石从角门进去二进，方石才发现，这个二进院子居然很是幽静，而且气机活跃充盈，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居住之所。
　　法言带着方石来到一个厢房门口，门口有个小和尚守着，见到法言到来，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向法言行礼，口称师叔。
　　“怎么样？”
　　“方丈他们还在诵经。”
　　法言点了点头，这点不用他说，诵经声在门外就能听得见。
　　法言将大门缓缓的打开，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方石抬眼看去，却被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不过房间里那些规律性极强的气机颤动，方石却看得清清楚楚，这种阳罡属性强烈的气机，应该就是金刚咒所形成的一个共鸣场，气机极有规律的伸缩，像是在呼吸，又像是潮起潮落。
　　这是多人组合的施法，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阵法，注意是阵法不是法阵。
　　法言和尚跨过门槛走进房内，然后站在门边伸手延客，方石跟着进去，法言带着方石向屏风后面绕去，小和尚赶紧上前将门重新关上，然后老实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继续他的任务。
　　绕过屏风，四个分坐四象的老和尚进入了方石的视线，而在这四个闭目诵经的和尚中间的矮榻上，一个身穿紧身运动短背心和短裤的女人仰面闭目躺在上面，她的四只肩膀还有肚脐部分都裸露在外，当然，方石知道不是这些和尚也喜欢这个调调的，而是为了方便治疗。
　　方石扫了四个仍然在念经的和尚一眼，其中一个是方丈大师，其他的都不认识，看起来，这广法寺还是颇有些根基的。
　　随后，方石将目光集中在了躺在矮榻上的女孩，这个面目清秀英气，剪着一头短发的女孩，正是跟方石见过两次相谈甚欢的天台上菁英——杜尹妍。
　　只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勃勃英气，秀美的容颜苍白得吓人，没有血色的嘴唇仿佛没有了生气，脸颊侧面到颈部有着一条条狰狞的青黑色纹路，这些纹路似乎是从心口延伸出来，像是有生命东西一样向着头部生长。
　　法言和尚沉沉的看了方石一眼，见方石不出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些揣揣。
　　“方师傅，怎么样？”


第526章 治疗
　　方石摇头不语，他正在好奇的观察着金刚咒引发的共鸣场对蛊虫的影响，所以顾不得回答法言和尚的问题，法言和尚却误解了方石的意思，以为方石也没有办法，法言不由得神色一沉，满脸的失望。
　　方石当然没有那么神奇的眼力，能够直接看到蛊虫的状态，但是他却能看到蛊虫在杜尹妍身上形成的黑色根须一样的东西，其实是蛊虫在沿着血管向头部发展，这个蛊虫着床位置应该在心脏，目标是大脑，而孳生的条件是血液。
　　在血管中向着大脑前进的蛊虫依赖人体血液不断的繁殖，应该还吞噬人体内的阴阳之气，但是在金刚咒形成的共鸣场中，这些蛊虫的活跃度很不稳定，这一点不但从那些黑色根须的伸缩进展中能够体现出来，从这些血管散发的气息中更容易看出来。
　　方石觉得，这应该是蛊虫对某种音咒更敏感一些，金刚咒形成的复杂波动并不是完全克制这种蛊虫的。
　　虫豸会害怕某种场、声波或者光等等这都是已经被证明的东西，甚至像毒蛇、蝎子、蜈蚣这些家伙都能被方石轻易的操控，因此蛊虫能被这些东西操控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杜尹妍所中的是被人驯养培植的蛊虫，它们跟自然的蛊虫不一样，拥有更特殊、更具针对性的能力，如果只是一般的毒虫，或许早就被金刚咒给驱走或者杀死了。
　　从这些蛊虫身上，方石仿佛看到正邪两道数千年来争斗的缩影，克制蛊虫的咒法，免疫咒法的蛊虫，更厉害的咒法，更强大的蛊虫。
　　很显然，杜尹妍所中的这种蛊虫，是一种针对驱除蛊虫的咒法强化的种类，这也是广法寺和尚们始终没有办法清除乃至压制蛊虫的原因所在。
　　“方丈大师，停一停吧。”
　　方石终开口了，法言一怔，既然没有办法，为何要让方丈师兄停下金刚咒呢？
　　法通方丈竟真的停了咒语，其他几个老和尚也都收了咒语，睁眼朝方石看去。
　　方石拱手行了个礼：“青城山方石见过诸位大师。”
　　“阿弥陀佛，不必多礼。”法通方丈回了一个礼，不过他并没有站起来，依然盘坐在蒲团上，方石知道他是因为一直施法有些累了。
　　“让我给杜姑娘看看。”
　　“拜托方师傅了。”
　　“客气了，我也是受掌门之命，呵呵。”
　　说罢，方石也不客气，直接就蹲在了矮榻边上，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手掌轻轻的按在杜尹妍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冰凉，这个很正常，因为龟息状态下的体温很低。
　　方石其实不必伸手也行，不过为了不那么惊世骇俗，他还是用身体接触来导引精神力和气机。
　　失去了金刚咒的压制，那些看上去很可怕的黑色根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着，不一会，杜尹妍脸颊上已经有三分之一沦陷了。
　　“好霸道的蛊虫。”
　　方石嘀咕了一句，不过这个蛊虫的毒性和杀伤力就比较差了，上次夏雨欣所中的那个似乎比眼前这种毒性大得多，杀伤力也更强悍，但是，杜尹妍身上这个蛊虫对单纯的气息或者气场的抗性要强得多。
　　方石刚才尝试了一下，祛毒术的效果不是很好，当然也不是没效果，只是效果差强人意罢了。
　　回想了一下刚才金刚咒之下那些蛊虫的表现，再结合刚才自己的测试，以及观测所得，这种蛊虫肯定是经过防御强化的，但是其受制于阳罡属性气息的本质没变。
　　方石觉得用增强的祛毒术或许能达到效果，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适当将金刚咒中的某些共鸣形式引入进来，方石不会金刚咒，但是老和尚会啊。
　　“方丈大师……”
　　“如何？”法通方丈语气显得略有些急躁，看来他对杜尹妍的安慰还是很在意的，竟然连清修多年的禅心都有些动摇了。
　　法通方丈的问题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方石的脸上，方石点了点头道：“这种蛊虫显然是经过了防御强化的，虽然发作较慢，毒性也不算太大，但是非常顽固。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的，我希望各位大师继续用金刚咒来压制蛊虫，我们合力施为，或许能见效。”
　　法通方丈闻言一喜，点头道：“那请方师傅做法，贫僧等尽力配合，各位师弟，劳烦了。”
　　“不敢！”
　　“准备起咒吧。”
　　说罢，法通方丈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准备念咒，法言和尚嘴唇动了动，不过见到法通方丈已经开始，也只好闭上了嘴。
　　咒语先由法通念起，然后另外三个先后加入，四人的咒语形成共鸣之后，威力骤然强大了起来，整间屋子都笼罩在金刚咒的气场之中，看起来声势吓人，不过方石反而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
　　随着方石对法术气场的理解，他已经明白越是控制的好的法术，范围和声势其实未必就越大，事实上，如果现在这个金刚咒形成的气场仅仅笼罩住榻上的杜尹妍，那么作用强度至少要高一倍以上，或者同等强度的消耗要小一大半，因此这个声势吓人的金刚咒，其实效率不高，有些浪费了。
　　气场形成，刚才蠢蠢欲动的蛊虫似乎再度被压制了下来，显得有些举步维艰的样子，方石瞟了法言一眼，再次伸出手，同时，他的左手攥住了那一枚养心佩，气息渗入其中，迅速形成回环加速共鸣，然后再从养心佩投射而出准确的笼罩在杜尹妍的脖颈下颌附近。
　　方石不急着催动祛毒术，而是慢慢的调整祛毒术的律动，使之向着充斥于空间之内的金刚咒的某些波动靠近，直到终于形成一种短暂的共振，这种共振果然有效的克制了蛊虫，迫使向上发展的蛊虫转头后退。
　　同时在，这种共鸣也引起了法通方丈的注意，在自己的金刚咒里，有一部分忽然变得极为活跃，而这种活跃却不是由自己主导的，法通方丈心里有些吃惊，不过他此刻不敢多想，只是顺着这个变化，开始强化这一段咒语的强度，减弱其他咒语段的精神力支出，这么一来，这一部分的共鸣效应变得更强了。
　　在旁观的法言眼中，随着咒语开始，那恐怖的黑色根须立刻降低了活动速度，开始艰难的进进退退，等到方石的手递上去之后，那黑色的根须竟然彻底的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向一跳一跳的向后缩，法言大喜，见效了！
　　法言仔细感觉了一下金刚咒，金刚咒似乎是不同了，原本律动平缓的金刚咒变得嵯峨起伏，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像是脉动的波浪，现在的金刚咒像是一柄大锤，一下下的锤击下来，震得法言的气血心神都有些颤动不已。
　　法言心中惊骇不已，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方石，在方石来之前，金刚咒显然不是这样的，而且在法言的认知中，金刚咒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很显然，现在是方石在主导着金刚咒的变化，这……有些让法言难以接受，莫非方石对金刚咒的理解比自己这些师兄弟更加深刻？
　　法言的心思百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杜尹妍的身上，只见那些黑色的根须正在越来越快的收缩着，最终竟然完全的隐没在杜尹妍的背心的领口下面，不久之后，另一条看起来十分粗壮的黑线从杜尹妍的肩窝部位延伸了出来，穿过肩膀靠近腋窝的位置，顺着手臂向下延伸。
　　法言一愣，立刻明白了什么，抬头四顾，看到边上有几个装生理盐水的塑料瓶子，赶紧去取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注射针。
　　这时方石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这种蛊虫能不能通过空气散布，千万小心。”
　　“贫僧明白。”
　　法言已经顾不得吃惊方石怎么一边施法还能一边说话了，他小心的绕过床榻，走到杜尹妍的左侧蹲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那条黑线向着杜尹妍的手臂下段延伸。
　　过了肘部，到了手腕尺动脉了，方石微微一点头。
　　法言和尚也紧张了起来，吸了口气，法言将注射针插了下去，黑色的血液顿时注满了注射针后面连接的细细的塑料管，法言忙将注射针的另外一头塞进了瓶子里，然后松开了自己折叠住的管道。
　　“嘶！”
　　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塑料管中喷射而出，撞击在瓶底发出嘶嘶的响声，在金刚咒的咒语声中，依然清晰可闻，同时一股难闻的酸臭味也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法言心道要遭，但是这个瓶子口又没有办法封闭，早知道应该做好准备才放血，可惜现在有些迟了。
　　方石却忽然笑了笑道：“没事，蛊虫没有离开瓶子。”
　　“你怎么知道？”
　　方石没有回答，法言微微有些赫然，这个问题有些过分了。既然方石说没事，那就没事吧，当然，法言还是很谨慎的在身边布置了防御的精神力屏障。
　　由于针管很细，黑色的血流一直在向外喷射，而杜尹妍手臂上的黑线却没有减少的样子，至于法言担心这些黑色血液会绕过掌心指尖，然后循静脉洄流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黑线蔓延到掌心部分，便不再前进了，法言猜测，可能是方石前堵后赶的结果。
　　大概两分钟左右，黑线的尾巴从杜尹妍小背心的边沿慢慢的爬了出来，法言偷偷舒了口气，胜利在望了！


第527章 事了拂衣去
　　法言手里的瓶子里面大概装了有半瓶黑色的液体，尽管已经拧紧了瓶子盖，但是那股酸臭的味道还是若有若无的禅房里晃荡着。
　　金刚咒已经停下来了，几个老和尚正在注目着方石，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当然能感觉到方石身上的气息波动，只是这波动很弱，他们也没法判断出方石到底在施展什么法术。
　　其实方石施展的是异能望气术，不过为了尽量准确的判断杜尹妍体内是否还有残留的蛊虫，方石使用了狼神之瞳来增幅强化望气术，并且减慢了望气术的释放速度，以求得到更精确的结论。
　　由于实战速度降低，幅度得到增强，这才让几个老和尚感觉到了法术气息的波动，否则这种快速的异能旁人是很难察觉的。
　　“1，1，2，淡金色”。
　　除了精神力还显得异常的低之外，杜尹妍的其他状态已经完全是正常的了，方石也没有在她身体里发现任何异常的气息波动，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收回放在杜尹妍额头上的手掌，抬头看向法通方丈。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众人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一股劲一松懈下来，几个老和尚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持续的金刚咒施法让他们也都有点吃不消了。
　　法通方丈扫了一眼，强打精神道：“各位师弟请先下去休息吧。”
　　“是。”
　　几个老和尚也不多说，又向方石行了个礼，方石赶紧还礼，三名老和尚这才一起退去。
　　法言又拿了两个蒲团过来，方石和法言也都坐在榻旁，方石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杜尹妍，转头对法言和尚道：“给她注射点营养液吧，刚才失血不少。”
　　法言点了点头，起身到门外跟那看门的小和尚交代了几句，小和尚立刻飞奔而去了。
　　法言回道禅房，却看见法通方丈正举着瓶子观察瓶子里的黑色液体。
　　“方师傅，似乎蛊虫离开人体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活性，看来这些蛊虫的生存能力并不强。”
　　“应该是的，蛊虫的原虫传播能力比较强，这种快速繁殖出来的后代，环境适应性要差得多。”
　　“这样贫僧就放心了。”法通方丈松了口气，万一这玩意跟超级病毒一样到处传染散布，那就恐怖了。
　　方石自然知道法通方丈担心什么，轻轻一笑道：“方丈大师，如果蛊虫有那么厉害，现在玄门已经是蛊虫的天下了，这种蛊虫并不可怕，难就难在我们只是第一次碰见而已，有了经验，这种蛊虫也不会难对付。”
　　“方师傅所言甚是，刚才金刚咒的变化发人深省，同一个咒语，竟然还能产生更多的变化，以达到不同的效果，方师傅实在是能人所不能啊。”
　　方石正色道：“方丈大师，大道无疆，人生也有限，所以我总是希望能认识更多，能用有限的生命向前走得更远。”
　　法通方丈会意的点了点头道：“本该如此。”
　　方石微微一笑，法通方丈终于亮明了广法寺的态度，不过这个态度方石也早有所料，广法寺与官府关系密切，绝对不会站在官府对立面上的，不过法通方丈亲口表态，还是让方石放心不少，在鹏城这个地界上，广法寺的态度非常重要。
　　当然了，就算广法寺反对，其实对方石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但是多一个支持者总好过多一个反对者。
　　禅房的门被敲响了，法言和尚赶紧起身，大门外两个年轻和尚拿了营养针剂和注射的用具来，随着小和尚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外人，见到法言出来，一老一少迅速迎了上来。
　　“大师，我表妹怎么样了？”
　　年轻一点的正是蒋立成，他一脸惶急的盯着法言和尚急声问道，边上的中年男子也神色紧张的看着法言和尚，生怕从他嘴里蹦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法言和尚笑了笑：“已经没有大碍，所中毒蛊已经解了，只要稍微调养一下，很快就会醒来。”
　　“太好了！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蒋立成脸上顿时松了口气，一迭声的向法言和尚致谢。
　　“两位还是到前面去等吧，贫僧还有事。”
　　“大师尽管忙，不必理会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见这两人坚持，法言和尚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禅房，年轻和尚再次将门关上，蒋立成虽然伸长脖子朝里面看，但是屏风阻挡了视线，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爸，小妍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幸好没事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姑姑交代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正信道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就知道小妍会没事的，小妍福缘深厚，一定会遇难成祥的。”
　　“呵呵。”
　　蒋公全笑了笑，自然不会揭穿刚才儿子急得六神无主的事情。
　　给杜尹妍挂上吊瓶，法言又用了佛门棒喝之术，解除了杜尹妍身上的龟息术，杜尹妍的心跳很快就开始加速，苍白的脸上渐渐的红润起来，胸口的起伏幅度也大了起来。
　　大概五分钟左右，杜尹妍的眼睛转动加快了，终于，她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杜尹妍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房顶的梁椽，好一会才从迷茫中清醒，然后她慢慢的转动眼睛，看到了坐在榻边的三个人。
　　看到方石，杜尹妍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吃惊，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
　　法言拿了一瓶插着吸管的清水递到她嘴边，杜尹妍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口衔住吸管，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喉咙之后，开口道。
　　“方……师傅……你……怎么……”
　　“你师父找到我们云和掌门，法通方丈又派了法言大师去我家里，所以我就来了。”
　　杜尹妍恍然，她的视线又转向法通方丈：“方丈大师，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什么麻烦，助人本来就是我们的本分，更何况你还是贫僧的晚辈。”
　　一会功夫，杜尹妍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刚才身体上的不适其实跟中毒没有关系，是龟息术带来的副作用罢了，随着血脉的流动，龟息术造成的麻痹和迟缓正在迅速的消退。
　　杜尹妍转了转脖子，轻轻的抬了抬手，看到了手上的注射器，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在三个大男人面前，这个样子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法通方丈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缓缓起身道：“你已无大碍，暂时休息一下，你舅舅和表哥就在外面，你的衣服在那里，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方石也站了起来，冲着杜尹妍笑了笑，跟在法通方丈身后也绕过了屏风离开了。
　　站在院子里的蒋立成父子见禅房大门一打开，他们马上凑了过来，蒋公全认识法通方丈，立刻躬身行礼。
　　“方丈大师，小妍她……”
　　“她已经醒了……”
　　“那我进去看看她。”
　　不等父亲说话，蒋立成拔脚就要向禅房里面冲，不过正向外走的方石却不巧挡住了他的路。
　　“咦？方……方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神色狐疑的蒋立成方石淡淡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还有，你暂时别进去，让杜姑娘休息一会，她自然会出来的。”
　　“我只是进去看看她，又不会打扰她休息，再说了，这跟你有啥关系啊？”
　　方石一愣，随即让开一边道：“确实跟我没关系，呵呵。”
　　蒋立成鄙夷的扫了方石一眼，抬腿就向禅房走去，正要绕过屏风，杜尹妍的声音忽然从屏风后传来。
　　“表哥，你别进来，我没事了，一会就能出去。”
　　“小妍，我……你真没事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难道……”
　　“我换衣服呢，你这人……”
　　方石扯了扯嘴角，又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蒋公全，转身冲着法通方丈拱了拱手道：“方丈大师，我看您也够累的了，今天就不打扰了，告辞。”
　　“今天多谢方师傅了，贫僧承你的情了。”
　　“没有的事，我是奉掌门之命而来，好了，法言大师，你不会让我自己走回去吧？”
　　“呵呵，贫僧送你，方师傅请。”
　　法通方丈也一起朝外走去，亲自将方石送到停车处。
　　看着已经走远的方石等人，蒋公全是满腔的怒火，扭过身来，他已经是沉下了一张脸：“立成，你刚才怎么说话的？”
　　“爸，我……我……也没说错啊！”
　　“你……”蒋公全眉毛都竖了起来，不过看到禅房门口的小和尚，还是将爆发的怒气忍了下去，这个混蛋还是等回家了再好好的教训。
　　……
　　方石家里的晚餐刚刚摆上桌面门铃就响了，靠近外侧的方磊抢着去开了门，不过门外的短发女孩他不认识。
　　“请问你找谁？”
　　“你是方石的弟弟方磊？我叫杜尹妍，是方石的朋友。”
　　“哦，不好意思。”方磊忙将防盗门打开：“快请进。”
　　杜尹妍走过门廊，发现自己来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方石却笑着招呼道：“杜姑娘，吃了么？要不要一起吃点？”
　　“这个……不用了吧。”
　　方妈妈看了大儿子一眼，随即笑着招呼道：“姑娘别客气，赶早不如赶巧，快坐下。”
　　“杜姑娘，这是我妈，长者命不能辞哦。”
　　杜尹妍无奈的笑了笑：“伯母，我叫杜尹妍，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添一副碗筷而已。”
　　方磊好奇的看着杜尹妍，又冲着方石指眨眼睛，姚颖雪则往厨房给杜尹妍盛饭拿筷子去了，杜尹妍在方家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第528章 不情之请
　　吃过饭，杜尹妍客气的跟方妈妈聊了一会，才被方石带进了书房。
　　“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时间，只想着尽快向方师傅道歉。”
　　“道歉？”
　　方石示意杜尹妍在桌子对面坐了，伸手给杜尹妍递过一杯茶。
　　“对，道歉，为我表哥的失礼道歉。”
　　方石咧嘴一笑：“大可不必，再说了，你是你，他是他，做错事的不来道歉，让你来是啥意思啊？”
　　杜尹妍尴尬的笑了笑：“方师傅，我表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别的方面还好，但是人情世故上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想必方石也知道，我舅舅在金林公司投了些钱，目的就是想要跟沾沾方师傅的光，可是我这个表哥却实在是有些拎不清，让他来跟你道歉，我怕他只会坏事。”
　　“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是，将来可怎么办呢？我舅舅也愁着呢。”
　　“是么。”
　　方石玩味的看了看杜尹妍，她这个舅舅不会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想法吧？在华夏，近亲可是禁止结婚的，当然了，术士本来也不大在乎法律，有钱人嘛，似乎也不大在乎这个。或许，杜尹妍的舅舅就是在打着这个主意吧，反正他那个儿子是基本没救了，只能靠未来的儿媳了。
　　当然，这些跟方石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蒋家想要向自己靠拢的想法，方石既不会接受，也不会反对，想要怎么做是别人的自由，同样，自己想要怎么做是自己的自由，其中的因果，就要各自把握了。
　　“这事不提了，青城山又不准备在鹏城开立山门，没什么光好沾的，而且有你这个天台山高足在，谁敢轻易动你的亲人？”
　　“方师傅似乎太高看了天台山在鹏城的影响力了。”
　　“有么？这不是已经有个事实摆在眼前了么？我有看错么？”
　　杜尹妍脸颊一红，英气的神情顿时有些扭捏：“方师傅……这事，也是我想要道歉的，方师傅早就看出来是我做的么？”
　　“当然没有，是最近才想到的，毕竟有法通那个老和尚给你打掩护。”
　　杜尹妍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心思，轻轻甩了甩头，将心里的尴尬压了下去：“方师傅，你怎么会对陆昊鲲感兴趣的？”
　　“陆昊鲲？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难道是因为他女儿？”
　　“阿飞是我朋友不错，他的女朋友可不是我朋友，而且，她跟她父亲的因果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认为我会因为这个而牵扯进陆昊鲲的事情里。”
　　“所以，你劝他将子女都遣走，然后跟我玩困兽犹斗？”
　　杜尹妍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满，方石笑了：“怎么，难道杜姑娘希望我亲自下场？”
　　“难道方师傅没有亲自下场么？”
　　“我那是旁观而已，如果当时我出手，你那个灵兽可就不保了。”
　　杜尹妍抿嘴笑了笑：“那我应该感谢方师傅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感谢一下的。”
　　方石半真半假地说道，说完自己也笑了，书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杜尹妍轻轻抿了口茶，有些好奇地问道：“方师傅，既然你当时没出手，为何还会继续跟陆昊鲲接触呢？”
　　“因为，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豢养了一只灵兽，说实话，我可是还没有见过能被人驱使的灵兽呢。”
　　“原来是这样，只是……”
　　“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杜姑娘能答应。”
　　杜尹妍看了看方石，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道：“方师傅救我一命，一只灵兽虽然珍贵，既然方师傅开口了……”
　　方石一愣，看来杜尹妍是理解错了什么，他赶紧抬手阻止杜尹妍继续说下去：“杜姑娘，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个灵兽，并没有夺人所爱的意思，你别误会。”
　　杜尹妍一怔，随即脸颊上飞起两朵红霞，有些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方师傅，你不是故意的吧？”
　　“真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杜姑娘会这么大方，竟然开口就要送灵兽。”
　　杜尹妍白了方石一眼：“换着你救命恩人向你开口，你会怎么办？”
　　“别提这个什么救命恩人，大家都是同道，谁没有困难的一天，互相帮助罢了。”
　　杜尹妍幽幽一叹，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道：“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可就生死大事，你说，我真的能不在意么？”
　　“就当欠个人情吧，以后还就是了。”
　　“那是，不然还能咋样呢？我倒是想以身相许来着，但是怕被夏姑娘剁吧剁吧吃了，呵呵……”
　　方石咧嘴笑了，然后扭头看向窗户，杜尹妍惊讶的看向方石，要知道现在可是夜晚，从这灯光明亮的地方向外看，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
　　“你是怎么指挥它的？”
　　“当然是用通灵术。”
　　“这么远的距离？”
　　方石吃惊地问道，杜尹妍看着方石戏虐的一笑：“方师傅也有不懂的东西啊？”
　　方石摊了摊手：“人非圣贤，岂能生而知之，我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莫非你没有指挥它？”
　　杜尹妍笑着点头：“你打开窗户让它进来，它是灵兽，也是有想法的，有时候不需要指挥，只需要默契。”
　　方石恍然，站起来都在窗边打开窗户，然后站在一侧，一个黑影矫捷的穿过了不大的窗口，忽地穿过方石的眼前，划了一个小弧线稳稳的落在了方石刚才坐着的椅子背上。
　　方石宁神看去，这是一头鹰，大部分是灰褐色的羽毛，在胸口部位有些黑白相间的羽毛，看上去像是一个抽象的花纹，这是什么品种方石就搞不清楚了，这头鹰的个头不算很大，从头到尾大概不到半米，不过翅膀伸开应该不小，刚才它进来的时候肯定是收缩了羽翼的。
　　此刻它正用那对利爪紧紧的抓着方石的真皮座椅，眼看着那座椅就要穿孔了，方石呲了呲牙，那头鹰也好奇的偏着头，用灰褐色的眼睛打量着方石。
　　“迅影，来。”
　　杜尹妍招了招手，那头鹰蹦下了椅背，站在了桌子上，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杜尹妍面前，乖乖的爬了下来，杜尹妍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背羽。
　　方石稀奇的走回来坐下，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灵兽。
　　“迅影是它的名字？”
　　“对。”
　　“这是特殊品种的？”
　　杜尹妍抿嘴一笑：“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了秘密。”
　　“好吧，当我没问。”
　　“别啊，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如果涉及到了门派的秘密，还是别说的比较好，到时候让杜姑娘为难，我也会很愧疚的。”
　　杜尹妍微微一笑：“不要紧的，关于灵兽的驯养一直都是一个很难的技术，成功率很低，我们能成功的驯养一对猎隼。”
　　“啊？不是鹰啊？”
　　“呵呵，叫鹰也行，不大准确罢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猎隼。”
　　“天台双鹰？原来是指这个么？”
　　杜尹妍脸颊微微一红：“那是门内师弟师妹乱传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不过比不上青城双骄。”
　　“青城双骄？那是啥啊！我咋不知道？”
　　杜尹妍嘻嘻一笑：“外面传的雅号，我觉得形容你跟夏姑娘还是很准确的，确实是一对天骄。”
　　方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指了指面前的这只猎隼：“能不能约束它一下，我探查一下？”
　　杜尹妍点了点头，方石敏锐的发现了杜尹妍身上的精神力波动，迅影轻轻鸣叫了一声，扭头看了方石一眼，又转回头去，似乎对方石不感兴趣。
　　杜尹妍道：“可以了。”
　　方石颚首，然后一个望气术就扔了过去，不过，根本无效，再来鉴定术，还是没用。
　　方石到不气馁，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接下来，方石缓缓的将望气术注入狼神之瞳，迅影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扭过头有些警惕的看向方石，这时方石的望气术却已经激发了，迅影不安的站起了身子，杜尹妍手上轻轻用力，迅影看了看杜尹妍，又乖乖的蹲了下去。
　　迅影的身体就那么点大，被方石的气息迅速的渗透笼罩，方石调动的气息很温和，而且强度也不大，他生怕自己的气息会伤害迅影，所以一开始只用很弱的强度试探了一下，见迅影没什么问题，方石开始慢慢的加强气息的强度。
　　迅影终于觉得不安的鸣叫了一声，杜尹妍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已经收回了法术。
　　“没事，已经结束了。”
　　杜尹妍松了口气：“刚才迅影觉得非常不安，它对术法挺敏感的，术法防御方面很差，只能依靠敏捷的飞行技能来躲避术法打击。”
　　“哦？这倒是一个寻宝的好助手。”
　　杜尹妍笑着点头，看来方石猜对了。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
　　方石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而说道：“杜姑娘，能不能再用一次通灵术让我看看。”
　　“当然。”
　　杜尹妍说着，身边的气息波动顿时变强了。
　　将精神力调制到气息波动中去，这是所有法术的根本，通灵术也一样，方石猜测，通灵术应该是与灵兽产生元神共鸣，至于元神共鸣，自己倒是跟夏雨欣体验过，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是在精神力上再调制了意识，精神力再以阴阳之气为媒介，最后达成了某种程度的意识互通，或许，这就是通灵术。


第529章 邀约
　　杜尹妍收起了通灵术，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微微皱眉沉思的方石，好一会，方石在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方师傅，看出什么了？”
　　“通灵术并非什么不传之秘，但是对一般的动物或者人似乎都没啥效果，现在仔细想来，通灵术其实是一个双向的法术，如果非要比一下，那么阵法似乎就是一种通灵术。”
　　杜尹妍眼神一亮：“方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通灵术是需要长期互相适应和训练才能成功的？”
　　方石点了点头，玩味的看着杜尹妍笑道：“难道不是么？我猜，你跟迅影也不是一开始就能互相心意相通的，是吧？”
　　杜尹妍抿嘴笑了：“不错，方师傅猜得没错，其实，灵兽之所以成为灵兽，并非仅仅是灵兽与众不同，更重要的应该是驯养，我刚才说过，迅影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被驯养出来的，既然有驯养成功的，自然也有驯养失败的，而且，绝大多数时候都失败了。”
　　方石深深的看了杜尹妍一眼，杜尹妍的话已经涉及到了驯养灵兽的核心机密了，对于杜尹妍的示好，方石没法确定她是因为要报恩，还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方石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杜姑娘，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杜尹妍正色道：“你不是说过么，交流才是王道，如果我们天台山有着成熟的驯养灵兽技术，那么我们单靠这个，就能在华夏玄门中奠定一个不可动摇的地位。很可惜，事实上我们并不具备这种能力，灵兽驯养还是一个基本不靠谱的事情，即使我们偶然成功了一次，我们依然没有办法重复这种成功。因此，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交流，而且方师傅似乎对这个技术也很有兴趣，更重要的是，方师傅是一个很合适的交流对象。”
　　“哦？你说的很合适是指什么？”
　　杜尹妍微微有些感概的看了方石一眼：“方师傅，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创造性最具悟性的术士了，你已经带给玄门很多东西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成为灵兽驯养技术的合作者。”
　　“合作者？”方石笑了，杜尹妍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不过这很正常，事实上，方石自己自己就跟广法寺、栖霞观合作在研究音咒，杜尹妍现在的想法，其实跟方石的思路是不谋而合的。
　　“是，合作者？真么样方师傅，要不要合作来研究灵兽驯养？我们可以提供过往所有的驯养资料和研究成果，毫无保留。”
　　方石想了想，自己东一下西一下想要研究的东西真的是不少了，不过灵兽也真的很有意思，方石有些羡慕的看着左面上半闭着眼睛的迅影，终于点了点头道：“这个可以有，只是我们要怎么合作？”
　　杜尹妍顿时绽开了笑容：“这事我来安排，我会在鹏城找个地方弄个驯养中心的。”
　　“你在鹏城？”
　　“怎么了？你方长老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当然能，只是我以为你就是来鹏城办事而已？”
　　杜尹妍脸色微微一滞，摇了摇头道：“原来是的，不过现在我觉得如果有了这个合作项目，在鹏城呆一段时间也是很有意义的，我相信跟方师傅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杜尹妍没有回应方石，只是抿嘴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杜姑娘，你是怎么中的蛊毒？跟陈铎君交手了？”
　　杜尹妍轻轻咬了咬牙：“没有，当时我是让迅影去偷袭他的。”
　　“不是你故意诱他出击么？”
　　“是，我在后山上预先做了一些布置，然后让迅影将他引入陷阱。”
　　方石想了想：“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过陷阱似乎并没有重创陈铎君？”
　　“本来我也没想重创他，那个临时的布置能让他受点伤就不错了，我原本计划后续的攻击由迅影和我联手完成，但是迅影返回我身边时，身上却带着蛊毒原虫，我一时大意，竟然中了招。”
　　“哦？这么说，那个陈铎君也发现了迅影，并且针对性的让迅影成为了下蛊的媒介？”
　　杜尹妍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迅影又不会说话，它也没法告诉我在整个过程中，它是否跟陈铎君有近距离的接触无从得知，但是陈铎君能将蛊虫放到迅影身上，恐怕他们确实近距离接触过。”
　　方石点了点头，他也这么认为，应该是迅影在引发陷阱的时候，跟陈铎君有近距离的接触，当陈铎君发现迅影之后，就顺势将蛊毒原虫放在了迅影身上而不是选择击杀迅影，这个陈铎君还算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物。
　　“这么说，逃过一劫的不仅仅是你，还有迅影，你似乎过于高估了迅影的能力了，毕竟它只是一只动物。”
　　杜尹妍脸上有些赫然，再想到之前方石也说过，那天如果他不是对迅影感到好奇，说不定迅影那一次就完蛋了，看来，迅影的能力确实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强，对付普通人和三流术士还行，但是碰上厉害的角色，迅影也就是个送菜的角色。
　　见杜尹妍不说话，方石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反正该说的自己也说了，如果杜尹妍继续让迅影冒险，方石也没办法，毕竟这只灵兽又不是他的，他再喜欢也没用。
　　“杜姑娘，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等到你那边弄好了通知我就行，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们之前的研究资料？”
　　“当然，我明天就给方师傅送过来，那今天就不打扰了。”
　　杜尹妍站起身，迅影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那锐利的眼神正看向方石。杜尹妍双手捧起迅影，走到窗边，轻轻一抛，将迅影送出了窗外，黑影一晃，迅影矫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杜尹妍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方石，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方师傅，你不想知道我跟陆昊鲲的恩怨么？”
　　方石摇了摇头：“陆昊鲲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如果这事是陆昊鲲占着理呢？”
　　“呵呵，我宁愿信任你。”
　　杜尹妍抿嘴笑了，没有再去问为什么了，如果方石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话，怎么可能是一个顶尖的术士呢。
　　送走了杜尹妍，又废了半天唇舌给好奇的妈妈和方磊解释了一遍杜尹妍的身份，才回到书房，方石发现自己的电话的指示灯在闪烁着，拿起一看，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
　　“前日不问自取，甚为抱歉，今欲一晤以尽释前嫌，今夜子时中心公园西侧观雨亭恭候大驾。”
　　方石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不但大大方方的承认是他盗窃了工作室，如今还要约自己见面，这算是挑衅？尽释前嫌？凭什么他认为自己会跟他尽释前嫌？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故意用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挑衅短信激自己前去跳坑？
　　方石笑了笑，将手机关了放回桌面上，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和草稿纸，开始在上面勾画起来，对于这个挑衅他似乎完全不屑一顾。
　　方石陪着妈妈看了一会电视，方妈妈不习惯晚睡，到了十点左右，她就睁不开眼睛了，跟方石交代了一声，方妈妈回房休息了，至于方磊小两口，早就躲进房间里过两人世界去了。
　　又过了一会，方石关了厅里的灯，却没有回房间，而是换上鞋出门了。
　　中心公园的观雨亭就在方石居住的小区对面，所谓的观雨亭其实就是在小山包上的一个亭子，至于为什么叫观雨亭，是因为在山坡上种满了美人蕉，据说下雨的时候坐在这里观雨听雨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现在既没有雨，也看不清楚美人蕉，十一点过后，公园里的灯光大都熄灭了，这个小亭子周围只有山坡下面的路口处，有一个小腿高的小路灯还亮着。
　　方石沿着小径走来，由于亭子在山包上，城市里的天光也比较亮，从下往上看，在夜幕天光的背景之下，还是能看到亭子里站着一个人的。
　　方石扭头看了看山包周围，在小径边上的灌木丛里，在种满了美人蕉的山坡上，那些明显的气息波动都在告诉方石，这里已经被人布置了一个阵局，从这些十分明显的气息上看，这些节点法器都是阴属性的，从节点分布看，应该是一个鬼宿星局，主幻。
　　这个人很有意思，这算是班门弄斧么？当然，星局自然不是方石首创的，可是，这人摆下的星局，分明就是方石在凤栖路使用的变形星局，他生搬硬套在这里算是什么？虽然他也努力的适应环境做了些改变，但是这个地形根本就不适合这种星局。
　　方石撇了撇嘴，沿着小径朝坡顶走去，亭子里的那人动了动，显然他已经发现方石入了阵局，此刻，他应该是准备操控星局了吧？
　　方石没敢撤掉自己的异能保护层，所以在这个“主幻”的星局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布下了一个什么样的迷阵幻象，如今在方石眼里，山坡还是山坡，亭子还是亭子，唯一不同的是，周围的气息流动变得更强烈了，阴煞之气正在快速汇聚增强，但是这种局面很快就到了一个瓶颈，气息已经不再增强了，毕竟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阵局本身也不够大，加上星局的布置并不合理，因此能调动的阴煞之气是非常有限的。
　　方石有些失望，貌似，这些人的水平比较有限啊！


第530章 自投罗网
　　走到斜坡的一半，方石忽然停住了，亭子里的人也适时的开口。
　　“方师傅，你已经发现了吧？”
　　“你们是什么人？”
　　方石扭头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将视线投向了亭子里的人身上。
　　“我们是……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再动了，否则后果堪忧。”
　　方石呵呵一笑：“后果？什么后果？你是想要说藏在暗处的那几个人么？”
　　方石的话音刚落，忽然坡下的灌木丛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是渗人，一个人影惊慌的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拍打着身上，似乎他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跑了几步之后，那人突然僵直不动了，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草地上没了动静。
　　难道，在这草地里还有什么剧毒的虫蛇不成？这只是一个市政公园而已，又不是危机四伏的山野荒林，这也太扯了吧？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下我可以动了么？”
　　“你可以试试，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方石轻轻一笑，随着他的笑声，斜坡另一侧的树上噗通一下掉下来一个人形物体，沉闷的响声听着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又一个？还有没有？”
　　“哼……方师傅果然高明，传说方师傅施法速度快逾闪电，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既然我知道这点，难道就不会有所防范么？”
　　“你是说那个在远处楼顶的狙击手？距离这么远，你觉得他能命中？如果一击不中，下一个倒下的可就是你了。”
　　“你可以试试。”
　　方石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试，我都不知道你的信心是从何而来，我能放倒你的两个同伴，也就能轻松的放倒你，而且，你依赖的王牌根本就毫无用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不开枪呢？”
　　亭子里的人半晌没说话，方石慢慢的迈开步子继续向着亭子走去，一边风轻云淡地说道：“之所以留下你，是想要问一些问题，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否则，我也不在意用些不大人道的手段。”
　　“等等，没有什么狙击手，我们并没有恶意。”
　　方石听着他略显焦急的声音，无声的咧嘴笑了，从一开始他就发现，那个从远处连接到自己元神上的视线里面，并没有杀意，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亭子里的那人应该没有说谎，只是，他们玩这出到底是要干什么？
　　“方师傅，我叫洪国丰，湘西世家，刚才那两个都是我的族人。”
　　“世家？道门还是巫门？”
　　“巫门，不过……现在真正的巫门也不多了，多少都已经跟道门有了撕扯不开的关系。”
　　两人说着话，方石已经走进了亭子里，与那个年纪将近五十的瘦高男子面对面了，这人脸型瘦削，看上去有些阴沉，高额头，塌鼻子，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双精芒暗隐的三角眼正打量着方石。
　　“洪师傅，你约我出来所为何事？莫非要忏悔偷窃资料一事么？”
　　方石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洪国丰说道。
　　洪国丰恭敬的拱手为礼：“洪某请方师傅前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方师傅协商。”
　　方石冷笑了一声：“偷窃在先，伏击在后，还说什么协商？是不是原本想要控制住我之后胁迫，见事不可为，就改成了协商？”
　　洪国丰脸色不变，仍然保持着谦恭的笑意：“绝无此事，我们摆下这个阵局，只是想见识一下方师傅的真正实力。”
　　“哦，见识了之后呢？”
　　“洪家在湘西传承了三百多年，虽然历经波折，不过终究还是传承了下来，可是如今世事变异，玄门中人生存更加艰难了，身为洪家的带头人，洪某也绞尽脑汁想要为洪家寻一条出路。走出山区向大城市迁徙是一个选择，不过，大城市里有大城市的难处，我洪家擅长咒术、驱鬼，却不擅长风水，加之出身巫门，与道门多有矛盾，因此出山多年，却举步维艰。”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对你们洪家的事情毫无兴趣。”
　　洪国丰眼神闪了闪，稍微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方师傅，洪家是化外野人，洪某一直都不习惯依附强者，不过如今这个世道，想要求存就必须改变，洪家或许也应该有个选择，既然要依附强者，那就不妨找个最强的，洪家想要效仿娄家，还请方师傅成全。”
　　方石嘴角翘了翘，这是要卖身投靠啊！
　　“所以，你们偷了我的资料，那是为了展示你们的能力？”
　　“是的，请方师傅谅解，东西都保存的好好的，明天就送回工作室。”
　　“没有顺便复制一份？”
　　“这……”
　　方石嘿嘿一笑：“今晚又是为啥？难道也是为了展示一下你们洪家的实力？”
　　“是的。”
　　“你说你们洪家不擅长风水阵局，可是又在这里摆出一个星局，这是示强还是献丑？你说你们擅长咒术、驱鬼，却不见你动用这些手段，是想要藏拙呢还是留一手？”
　　方石的话毫不留情，事实上，他也没有给洪国丰留面子的必要。
　　洪国丰的脸色变了变，虽然洪家想要投靠青城山，但是可不是卖身为奴，说是依附，其实也是一种互利，洪国丰的态度虽然谦恭，但是并不低声下气，盗窃工作室的资料在前，伏击方石在后，这不都是为了展示洪家的实力，意图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么。
　　可是，方石的态度却比较恶劣，似乎对洪家的投效一点兴趣的都没有，而且还很不客气的将洪国丰的那点小心思给抖露了出来，所谓打人不打脸，方石这就是在打脸了。
　　不过洪国丰还是决定忍了，毕竟今晚真的献丑了，想不到方石这么强悍，居然轻易的就破了阵局并拿下自己两个族人，自己就算还有些压箱底的东西，现在也不大敢出手。
　　“方长老……说笑了，洪某是不敢献丑，哪有藏一手之说，至于这个星局，乃是洪某从凤栖路的星局中学来的，摆在这里，也是想要请方长老顺便指点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都无所谓，洪师傅，娄家是娄家，与洪家不一样，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展示什么实力，至于你们拿走的那些东西就不用还了，看在你们没有恶意的份上，我就略施薄惩好了。另外，如果洪家要依附强权，我给你指条明路，这个国家里面，当然官府才是最强的强权，大可学学龙虎山嘛。”
　　“方长老……”
　　洪国丰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世界似乎骤然消失了一样，如今自己完全处于一片虚空之中，洪国丰知道，这个是幻觉，可是就算明知道是幻觉，自己的五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唤醒，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连温度气味也完全没有，这个情况，就像是方石一下将洪国丰给扔进了宇宙虚空一样。
　　开始还没什么，洪国丰只是努力的想要恢复自己的五感，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洪国丰的心里越来越恐惧，这种完全没有了存在感的虚空实在是太可怕了，更糟糕的是这种幻觉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洪国丰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开始爆发出来，像是洪水一样将洪国丰淹没了。
　　仿佛过了一万年一样，洪国丰忽然被一阵刺痛给惊醒了，他下意识的猛地睁开眼睛，一股强烈的光线顿时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赶紧再次闭紧了眼睛。
　　“大伯，大伯，醒醒。”
　　“你太用力了吧？”
　　“不会，刚才我看大伯眼睛动了。”
　　“要不，再扇两下？”
　　“这次到你了？”
　　“我，我……”
　　“你……咳咳，你们……”
　　“大伯醒了！”
　　洪国丰闭着眼睛听了好一会，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也回忆起来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想到在无尽虚空之中那让人崩溃的感觉，洪国丰心尖都直抖，他正想好好调整一下心绪，却听到这两个混蛋又要动手，赶紧出声示意自己醒了。
　　“大伯……”
　　“你们两个混蛋……”
　　“大伯，不是我，是……”
　　“住嘴，这是哪里？”
　　洪国丰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光芒照得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身上还有些僵硬，不过那温暖的阳光他还是感觉得到的，可是，这两个混蛋就不能将自己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么？
　　“观雨亭啊，大伯。”
　　“呃……什么时间？”
　　“六点十分。”
　　“扶我起来。”
　　“来，搭把手，把大伯扶起来。”
　　洪国丰觉得自己被两人夹住了膀子，然后被扶了起来，可为什么是站着呢？
　　“大伯，要去哪里？”
　　“哪也不去，让我坐着。”
　　“大伯，您没事吧？刚才您不就是坐着么？”
　　洪国丰快晕了，这两个侄子真是让人心碎啊！
　　坐了好一会，洪国丰身上的麻痹感觉终于消失了，眼睛也已经适应了清晨的阳光，转动了一下脖子，发现自己果然还在观雨亭。
　　“你们，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小五呢？”
　　“小五刚才打了个电话，说在医院呢，他晕倒在街上，被人送医院去了。我们大概是五点多醒的，那人呢？是他动的手么？”
　　“嗯……”洪国丰叹了口气。
　　“大伯，没谈成？”
　　洪国丰皱着眉摇了摇头，他面前的年轻人撇了撇嘴正待开声，坡下的小径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洪家的几位，你们的事发了，跟我走一趟吧。”


第531章 借刀杀人之计
　　亭子里的三位都愣了，两个年轻人狐疑的对视了一眼，一伸脖子正想要喝问对方的身份，洪国丰忽然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拽，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位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凭什么让我们跟你走啊？你谁啊？”对方的嚣张态度顿时让两个洪家的年轻人很不爽，不顾洪国丰压制，大声叫了起来。
　　“安全局徐立权，这位是我的同事，龙虎山的张克鑫，怎么？莫非你们不打算配合我们么？”
　　“嘶～安全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人。”
　　“奉公守法？呵呵……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们的事发了，你们盗窃鹏大环境研究院的重要资料，涉嫌窃取国家机密，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国家机密？你们这是构陷，草，大伯，我都说方石那家伙不是玩意，竟然向六扇门出卖我们……”
　　“闭嘴！”
　　洪国丰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提出来要投靠青城山可是他的主意，当然盗窃资料是不是所谓的展示实力那就要另说了。可如今方石竟然通报安全局，编织罪名想要构陷洪家众人，这实在是让人齿冷，同时也让洪国丰觉得很丢脸。
　　洪国丰转向已经走进了亭子的徐立权和张克鑫，稳了稳心神道：“两位，这个罪名似乎有些过了吧？”
　　“过不过调查之后就明白了。”
　　“两位，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些资料什么时候变成国家机密了？”
　　徐立权冷冷一笑：“本来就是国家机密，难道你能否认那些资料的价值？一旦这些资料流出国去，那时候是什么后果难道你不知道？”
　　“徐先生，这事是我们洪家与方石之间的事情，你们又何必牵扯其中……”
　　“不好意思，这是上面的命令，而且，方石明显没有认为这是你们跟他的私事，我们很清楚方石跟你们并无瓜葛，既无仇怨也无恩义。”
　　洪国丰苦笑不已，方石这是摆明了堵死了洪家想要投效青城山的路，至于眼前这两人，听起来到不像是方石叫来的，安全局的人听说无孔不入，或许他们也正在追查失窃的事情，结果刚好查到自己头上而已。
　　“徐先生，那你打算如何做？起诉我们么？”
　　徐立权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两个年轻人，对他们脸上的不忿赶到很满意。
　　“按照规矩办，盗窃国家机密，一般是徒刑吧。”
　　洪国丰眼神缩了缩，徐立权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代表这事还有转机，或者说，从一开始安全局想要的就不是抓住自己等人加以起诉。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洪国丰的反应还算不错，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说不定就真的要去坐牢了，洪家少了这几个精英，估计也没啥好蹦达的了。
　　“机会也不是没有，所谓将功赎罪，过错是可以用功劳来抵消的，我们安全局也不是那么僵化的，有些事情也可以灵活处置。”
　　洪国丰心里暗道一声果然，他不由得想到了昨晚最后的那一段记忆，方石当时好像也这么说的，这个国家最大的靠山其实是官府，莫非，这事真是方石在背后安排的，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事……”
　　“不着急，慢慢想，几位先跟我们回局里吧，还有，那些东西在哪里？有没有拷贝副本？……”
　　……
　　方石缓缓的打着虎鹤双形拳，他的动作很缓慢，刚柔并济的虎鹤双形拳在他手里，直接变成了软绵绵的空架子，倒是在他不远处的方磊，将一套虎鹤双形拳耍的呼呼带响，看上去到还有些实用技击的样子。
　　徐立权也是军人出身，对技击还是有些研究的，后来从事这个行当，着实的接触了不少的奇人异士，那些修炼传统武技的武学大师他也见过不少，说起来眼力劲也还是有的，不过他就是看不明白，方石将一套虎鹤双形拳打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磊的拳头速度快，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呼呼的收了拳势，看到方石仍然在不紧不慢的打着拳，方磊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拿起毛巾擦着汗，同时向一旁的徐立权点了点头，他见过徐立权，知道是哥哥的朋友，但是却不知道徐立权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知道徐立权是安全局的，估计就不会笑得这么自在了。
　　方石终于收了势子，正眼看了徐立权一下，转头对方磊到：“你先回吧，跟妈说，我跟杨老喝早茶去，不回去吃午饭，喝完茶我带妈去康复中心转转，省的妈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方磊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捡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和水壶，跟徐立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目送方磊的身影离开，徐立权缓步走到方石身边：“你弟的拳法有些样子了。”
　　“徐科长对拳法也有研究？”
　　“略懂。”
　　方石呵呵一笑，徐立权也笑了，虽然有些班门弄斧的意思，不过徐立权到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练拳不练气，到头一场空，拳法……健身罢了。”
　　徐立权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没有练气，属于一场空的那一类。
　　“方师傅，我有些疑问在心里一直难以解答，所以想要请方师傅帮忙解惑。”
　　“关于洪家？”
　　徐立权点了点头：“既然洪家愿意投效，为何方师傅不予接纳呢？之前的娄家方师傅却欣然接受了。”
　　“首先，接受娄家的不是我，而是青城山，再说了，娄家虽然出身邪道，但是行事还是很讲究的，洪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就罢了，还总是自作聪明，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种人我可接受不了，倒是很适合你们用。”
　　徐立权想了想，虽然对方石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继续深究这事。
　　“方师傅觉得洪家有没有将那些资料扩散？”
　　“徐科长到底想要说什么？以徐科长的聪明劲，连这个都看不透么？”
　　“我的意思是，方师傅觉得洪家背后有人么？”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拿起水瓶抿了一口，然后大有深意的看着徐立权道：“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徐立权若有所悟的看着方石：“湘西有什么大门派么？”
　　“当然没有，所以人家才山长水远的跑到鹏城来发展嘛，只不过，之前他们有没有在别的什么地方发展过就不得而知了，这个不是你们擅长的么？”
　　徐立权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多谢方师傅为我解惑，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方石看着徐立权走远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个徐立权果然是个聪明人。
　　……
　　张克鑫一只脚翘在红木茶几上，徐立权不满的将他的脚赶了下去，然后拿出纸巾心痛的在茶几边缘上擦拭着，还仔细看了半天，生怕张克鑫的皮鞋将家具的漆给挂花了。
　　张克鑫有些好笑的看着徐立权的动作，撇了撇嘴到：“我找人问过了，你这绝对不是晚清时期的，应该是民国后期的，其中一张似乎还是翻新过的，用得着这么宝贝么？”
　　“我就那么点钱，能买到这个已经不错了，你有钱又不见你送个给我？”
　　“我的钱那是我的，凭什么送给你啊？你怎么不让娄景中送？”
　　“人家金林公司才开业，急不来的。”
　　使劲的蹭了蹭茶几的边角，徐立权满意的直起身子。
　　“你就不怕这事被上头知道？”
　　“上头要是不知道才鬼了，这是上头摆明了给我们的福利，你没见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除了嘉奖记功，就没有奖金么？”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说这回上头这么小气呢！”
　　“上头的都是人精，所以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
　　“那，洪家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不好说，这事我们最好别张扬，单独跟局长联系一下看看，方石这招借刀杀人之计我们恐怕躲不开。”
　　“切，又不是借我们的刀，再说了，他从来都不向上面提要求，现在这个算是变相的一种要求么？”
　　徐立权苦笑：“不算，他根本就不会承情，事实上，我们本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停止调查的，如果洪家背后有人，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接近方石又是为了什么？另外，敢与鼓动洪家做这种事，这个后台的实力一定不简单，如果不弄清楚，恐怕上头睡觉都睡不安稳。”
　　张克鑫想了想，觉得徐立权的推测应该是接近真相了：“这个方石真是狡猾，竟然想出这么一招借刀杀人之计，我们还不得不帮着他找出洪家背后的人。”
　　徐立权摩挲着红木椅子的副手，摇了摇头道：“我想，方石只不过是懒得理会这个事情而已，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关心洪家身后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对他不利，我们首先就不会答应，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就是方石的保镖，所以这事交给我们处理是理所当然的，方石这么做也表明他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的定位。”
　　张克鑫不耐的摇了摇手：“好了，这事跟我没关系，下面怎么折腾洪家的人。”
　　“我们只要……把脚给我放下来，弄花老子的家具你给我陪！”


第532章 脾气渐长
　　“方石，你在看什么？”
　　陈必信伸过头想要看看方石在手机上看什么东西，不过方石手腕一番，电话翻了个个，陈必信啥也没看到。
　　“暂时不能扩散的东西。”
　　陈必信眼神一亮，脸上的兴奋有些掩饰不住了：“不会是关于灵兽的吧？你已经见过灵兽的主人了？”
　　“连灵兽都见了。”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陈必信一把按住了方石的肩膀：“真的？！那，那有没有可能培养出灵兽，或者能不能弄到现成的？”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低声道：“暂时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现成的灵兽是绝不可能有的。”
　　“啊！？”陈必信失望的哀叹了一声，这可是他成为术士的唯一希望啊，就这么破灭了么，不过……
　　“你刚才是说‘暂时’不知道吧？”
　　“没错，暂时。”
　　“那就是说还有希望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希望了。”
　　陈必信松了口气，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坐了，抬头看了过往行人一眼，低声道：“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弄一个。”
　　“到时候……呵呵，好啊，只要你出得起价。”
　　“靠！老子倾家荡产也……”
　　“你倾家荡产了，那景香怎么办？”
　　“这个……那个……景香不是那种人。”
　　“没错，景香不是那种人，可她哥哥是。”
　　“呃……”
　　一说起娄景中，陈必信就郁闷了，想了一会不得要领，陈必信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赶走了心中的烦躁。
　　“对了，那个灵兽的主人是谁啊？”
　　“这个也要保密……”
　　“保密个锤子啊！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是杜尹妍么，只是想不到这个女人藏得这么深。”
　　方石呵呵一笑：“你怎么猜到的？”
　　“你去给杜尹妍解除蛊虫困扰，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伯母都告诉我了，还有，伯母还旁敲侧击的向我打听杜尹妍的身份，生怕你想要来个广种薄收。”
　　方石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妈妈都能担心，她实在是太闲了，看来等姚颖雪的父母来鹏程确定了方磊和姚颖雪的关系之后，最好能给妈妈找点事做，实在不行，就让她去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帮忙，她不是喜欢孩子么。
　　“好吧，算你厉害，就是杜尹妍了。”
　　陈必信得意的一笑：“那她提供了资料给你？是因为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扯！杜尹妍不仅仅是杜尹妍，她还是天台山弟子，这些资料是属于天台山的，而不是属于她个人的，她怎么可能用天台山的东西来做人情？”
　　“那……难道是天台山想要跟咱们青城山合作研究灵兽养殖？”
　　“这还比较靠谱。”
　　“呵呵……这么说……灵兽的驯养是很难的？”
　　“非常难，据说百十年能见到一个就不错了，所以天台山打算改变这种闭门造车的做法，而我们是他们选择的第一个试点。”
　　“明白了，加油吧，我的灵兽就落在你身上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
　　陈必信委屈的指了指头上的大太阳伞：“这里最凉快。”
　　……
　　今天是环境咨询会的会议日，法言和尚专程去接了刚收摊的方石，否则方石又会以各种借口不参加环境咨询会的会议了。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南粤各大门派的代表，现在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四大门派了，而是凡是在鹏城有活动的南粤门派都受到了邀请，不过核心还是南粤四大门派，本来市里还希望青城山成为其中的一极，但是方石对这个会议一点都不热衷，真是白瞎了市里送出去的那一个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了，方石这是典型的收钱不办事。
　　法言和尚原本想让方石坐主位，不过方石坚持不肯，只是坐在了侧面的位置上，不上不下，显示出他对待环境咨询会的态度。
　　他左边正是刘教授，见到方石，刘教授高兴的跟方石打着招呼。
　　他们两个低声的交流着工作室的一些事情，而法言和尚和永方道长等人则在折腾一个投影仪，弄了半天，终于将投影仪弄好了，在正面的墙壁上，显示出一副鹏城的全景地图，这幅地图是经过了加工的，忽略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着重突出山川河流，道路和大型建筑。
　　方石看了一眼，好奇的低声问道：“刘教授，这是准备从大局着手？”
　　“嗯，这是之前会议决定的，先从整体风水评估着手，试图对鹏城的整个风水环境进行评估。”
　　方石扯了扯嘴角：“胡搞！”
　　刘教授一怔，说实话，当时他也是同意这个方案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如今在风水界地位崇高的方石似乎对这个方案根本就不感冒。
　　“方师傅，你这是……”
　　“看一室风水，要看一屋，看一屋风水，要看一地，看一地风水要看周边，鹏城偌大的一个城市，想要看到鹏城的风水大局，那必须置于更大的背景中去看，至少要涵盖整个珠三角，甚至放眼整个南方来看，如今这个地图，最多只能分析鹏城局部地区的风水状态。”
　　刘教授一听也觉得很有点道理。
　　“方师傅说得很有道理，这事要不要跟法言大师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其实我说他们瞎搞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想要看出鹏城一地的风水，只能从图面上作业，换而言之，那就是只能从理论上推测，根本就没法实地考察，这么大的一个地界，风水气运何其复杂，想要从中总结出一个简单的属性，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是说，想要得知一个城市的风水气运是不可能的？”
　　“只有理论上存在可能性，除非，我们有一整套精密并且长期存在的观测体系，经过日积月累观测所得的大量数据，然后才能尝试推算出一个城市的气运。”
　　刘教授恍然，不过随即他又困惑了：“方师傅，这种事情莫非法言大师等人不知道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用功？”
　　方石撇了撇嘴：“所以我根本就不想来这里浪费时间，他们是不知道也罢，是知道了故意装不知道也好，跟我有啥关系呢？”
　　刘教授脸色古怪的看了看方石，然后扫视了一眼正在指着地图侃侃而谈的大派高人，忽然觉得这事真的挺没意思的。
　　刘教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这些人之所以装作不知道这个风水原则而在这里做些无用功，不过是不肯任事和害怕担责而已。
　　市里面成立这个环境咨询会的目的，是要整体改善鹏城存在的风水煞局，避免将来再出现新的风水煞局，事实上，现在鹏城就有不少已知的风水煞局，还有一些怀疑但是没有证实的，加上希望进一步改善的，市里面对环境咨询会的期待是很大的。
　　但是，这些已经客观存在的，以及急待改善的风水局，在座的人有没有能力将之改好呢？这个问题恐怕不大好回答，更麻烦的是，原本就把握不大的事情，大家又都害怕当出头鸟，万一一个不好出了丑，那可就在整个南粤的门派面前丢了脸，也在官府面前失了分。
　　结果，最后大家很默契的一起搞出了一个鹏城整体风水评估，正如方石所说，这个评估就是个理论值，没人能够证明这个理论值是不是对的，所以要出错那也是几十年以后才能看出来。
　　刘教授叹了口气：“三个和尚没水喝。”
　　“呵呵，精辟！”
　　刘教授却有些笑不出来，他是个学者，所以浪费时间他也看不下去，只不过，这里不是他说了算，所以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上面那位蓄着一把漂亮胡子的家伙已经讲完了，话筒交回了法言和尚的手里，法言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方师傅难得来一趟，请方师傅也说几句吧。”
　　方石楞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冲大家拱了拱手道：“今天是法言大师将我拽来的，说是有重要的议题要讨论，不过我看了之后觉得……这个议题实在是太大了，鹏城的风水气运啊？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来评估这么大的一个城市的整体气运，再呆下去，我这脸总觉得烧得慌，在下浅薄，不过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完，方石又冲着坐在主位上的几个老家伙拱了拱手，竟然就拂袖而去，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悄悄的议论起来，原本一个热热闹闹的会议就这么冷场了，法言也是非常尴尬，其实方石的意思他很清楚，只是想不到方石这么干脆，直接就拂袖而去，法言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
　　这时，刘教授也起身道：“法言大师，我觉得这个课题我也贡献不了什么，我还是去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说完，刘教授也转身走了，虽然刘教授在环境咨询会里只能算是个样子货，但这么不给面子的抬屁股就走，法言和尚面子上真的挂不住了。
　　会议不了了之。
　　法言和尚有些恼火的在楼上的工作室里找到了方石，方石正在跟一群年轻人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根本就不理会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法言和尚，直到刘忻蓝发现了怨气冲天的法言和尚。
　　众人看法言和尚似乎情绪不大好，而且好像是冲着方石来的，他们很识趣的都散了，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法言到外面走廊说话。
　　“方师傅，贫僧记得你不是不大愿意给官府出力的么？今天方师傅又是什么意思？”


第533章 理由
　　方石皱了皱眉：“和尚，我不是为官府出力，而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你们喜欢浪费是你们的事，别拉上我。”
　　法言和尚瞥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学生，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消失在走廊里，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方师傅，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和尚，你们有什么苦衷我真的没兴趣知道，既然你们要将环境咨询会弄成一个喝茶打屁的地方那也随你们，只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喝茶打屁。”
　　法言和尚苦笑不已。
　　“方师傅，这真的不是我们想要喝茶打屁，而是市里……现在对环境咨询会有些莫衷一是，而且现在环境咨询会里面的乘员多了，几乎涵盖了整个南粤的大中门派，如今谁也不想做出头鸟，既然市里面暂时没有指定项目，而环境咨询会又必须运作起来，所以不得不找些比较虚的项目来过渡一下。”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方师傅，你不是希望能将玄门术数通俗化么？这个环境咨询会将来就会是一个重要的桥头堡，如果说这间工作室是走群众路线的，那么环境咨询会就是走上层路线的，贫僧和广法寺不是方师傅的反对者，而是支持者，你不是说过么，大势所趋，广法寺是因官府而起，自然是站在官府的立场上的。”
　　方石闻言正色道：“正是因为你们是我的盟友，我才会这么说这么做，如果是反对我的人，他们爱浪费时间我管他们呢？但是猪队友是谁都不想要的，不是么？”
　　方石锐利的眼神逼的法言和尚竟然有些不敢与之对视，方石这是在指责广法寺阳奉阴违、不敢担责呢！
　　法言这一刻终于深刻的体会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菜鸟术士，再也不能用以往的老眼光来看待他，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宗师，能够左右整个玄门未来的大宗师，所有的推诿敷衍、委过卸责在方石的眼里，都是所谓的猪队友吧，更糟糕的是，如果方石的这个态度被市里面的头头知道了，恐怕是会引起一些动作的，而这些动作肯定不是法言想要见到的。
　　“那……方师傅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市里面城里这个咨询会的目的是要将玄门的力量引到市政建设和决策中为市民服务，那么环境咨询会就要干实事，鹏城现在有问题的自然、人为风水局不少，为什么不先从解决这些问题开始，另外，可以争取在大型工程中引入风水评估，这就需要建立一整套的标准，环境咨询会应该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可是，那些难题之所以是难题，原本就是不好解决的，万一……”
　　“好解决要环境咨询会来干什么呢？环境咨询会不就是集思广益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么，还有，如果以后还是这种无聊的会议就不用叫我了。”
　　法言和尚知道方石不想多谈了，至于方石的要求，法言和尚可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得先回去找方丈商量，然后再于协会内部协商，然后才可能给方石一个答复。
　　“好吧，贫僧明白了，我们会认真考虑方师傅的建议的。”
　　“很好，那就这样吧。”
　　方石说完，冲着法言和尚拱了拱手，就转身进了工作室，继续跟工作室里的年轻人讨论模块化的风水建筑准则去了。
　　法言看了看走廊玻璃外面刺眼的阳光，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个什么环境咨询会，真是个大麻烦，方石说得简单，可是这个协会里面就没有个说话镇得住的人，大家各有心思，想要干点实事还真不容易，市里面的头头太想当然了，而且太着急扩大环境咨询会，想着人才多了就好办事，结果确成了一盘散沙。
　　不过方石的态度也挺奇怪的，以往他从来都不热衷于为官府办事，不，不能用热衷来形容，他根本就不愿意为官府办事的人，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积极？难道他已经改变了主意，想要走上层路线来推广他那一套玄门通俗化的想法？
　　……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你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新事物，人是会变的，最容易改变的是因为地位变化引起的责任变化，用因果来解释也行，方石现在能力太强了，所以牵扯的因果也极大。”
　　法言和尚愣怔的看着眼睛半闭的师兄，有些不大明白方丈师兄到底想要说什么。
　　“师兄，你的意思是，方石有了新的想法，是因为他承担了更多的责任，然后被责任心所驱使……”
　　“呵呵……责任心所驱使？哪有这种东西，人只会被欲望所驱使，求知、求名、求利、求自我满足或者求别的什么，我说的意思是，方石是被因果所驱使。”
　　法通方丈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因果所驱使？难道……他预见到了什么，所以……”
　　“法言师弟，你没有站在那个高度上，是体会不到那个因果的。”
　　“师兄，这……那你能体会？”
　　“我能稍稍得窥一二，因为我是方丈。”
　　“方丈？”
　　“对，因为我是方丈，所以我的一举一动就关系到了整个广法寺的兴衰，而广法寺又是平衡鹏城玄门势力的关键，从某种程度上，也左右着鹏城的大局，我的每一个决定必须要考虑会对整个鹏城一千多万人产生什么影响，一念之差，就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产生非常沉重的因果，而方石，也是如此的，不，他的位置更高，承担的后果更加严重。”
　　“原来如此……他现在能左右玄门的未来，能影响的是……整个华夏的因果……”法言悚然而惊，这种因果，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一旦做错，这个因果带来的后果简直没法想像。
　　法言现在明白了，不是方石变得有责任心了，而是沉重的因果在他背后驱动着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承担后果，而玄门通俗化是一个直接影响华夏未来的举措，在这件事上，方石必须小心再小心，所以他才会对环境咨询会不负责任的行为生气，才会为广法寺不敢担责的做法生气，才会为自己有个猪队友而感到愤怒。
　　法言苦笑：“师兄，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按照方石的要求来做么？”
　　“方石的要求？法言师弟错了，不是方石的要求，而是我们的要求，方石要承担因果，我们也要承担，越多人来承担这个因果，安全性也就越高，这就是争取更多支持者的意义所在，我们是在为自己努力，不是替方石做什么。”
　　法言点头，如今广法寺是真正的被大势所趋，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力争上游，被淘汰的总是那些不肯努力向前、逆潮流而动或者首鼠两端犹豫不决的家伙，法通方丈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广法寺的立场已经决定他们无法选择，那么就要努力的将事情做好，争取最有利的位置。
　　“可是师兄，协会里面良莠不齐、各怀鬼胎，想要做点事并不容易？”
　　“没有必要统一思想，可以先形成一个核心，实打实的开始做些事，让环境咨询会的能量体现出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懂了，那就选一个有名的风水煞局来作为突破口。”
　　法通方丈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师弟打算选哪一个呢？”
　　“玉带夺命！”
　　法言肃然回答道。
　　“为什么是玉带夺命？”
　　“我是这么想的，在鹏城四个名闻遐迩的人为风水煞局里面，红楼拜鬼影响的不过是几栋大厦里面的居民，而且影响也不是很严重，双北断魂影响范围也不大，这么多年下来，造成的影响算不得什么，至于倒阴为阳，那个已经被方石解决了。而玉带夺命这条道路，每年死亡的人数都不会少于十人，虽然有不少著名的风水师尝试改善这个风水煞局，结果都是徒劳无功，如果能将这个解决了，环境咨询会的声望就能竖立起来，凝聚力和权威性也会大大的提高。”
　　“为何不选择自然风水煞局？”
　　“自然风水煞局存在的争议性很大，不大适合作为一个标杆性的目标，公认的人为风水煞局则不同，而且，玉带夺命是一个最难啃的骨头，如果能拿下来，意义非常大。”
　　“话是不错，但是你有把握么？万一没拿下来，不是反而让环境咨询会成了笑话？”
　　法言嘴角一翘，狡猾的笑了笑道：“不是还有方石么。”
　　法通方丈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道：“怪不得方石说我们是猪队友，师弟啊，你就那么相信方石的能力？”
　　法言尴尬的干笑：“这……师兄不是也知道么，反正成与不成，跟我们关系也不大，成了是我们组织得力，不成，则是方石无能。”
　　法通方丈叹了口气：“也罢，不过你最好再准备一个方案，然后让方石去选择，这样我们就不亏道义，万一市里面追究，也可以推到方石身上去。”
　　“师兄英明。”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法通方丈没有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无需辩解，为了广法寺的未来，用这个阳谋也是无可厚非的，方石又不是广法寺的和尚，广法寺也不是方石的从属，法通方丈的办法，已经是很合理的了。


第534章 魄力
　　方石和陈必信开车将方妈妈送到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现在方妈妈没事就来这里帮忙，虽然她不是专业人士，但是看看孩子，做点吃食还是可以胜任有余的，而且方妈妈心地善良，又喜欢孩子，到这里帮忙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安排好妈妈，方石才跟陈必信到街边开工，只是今天才将摊子摆好，法言和尚就来踢场子了。
　　今天距离上次会议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法言和尚都脚不沾地的忙着串联环境咨询会内志同道合的同道，想要用解决鹏城的某个风水煞局的方式来打开环境咨询会困窘的局面，这个设想自然也得到了市里领导支持。
　　现在，法言需要的就是方石的支持了，法言当然想要一炮打响，所以他倾向于解决玉带夺命煞局，不过他也接受了法通方丈的建议，另外准备了一个比较小一点的梅花疑局作为备选。
　　方石也不愿意挪步，就让法言和尚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他接过法言递过来的一个策划稿，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
　　现在连搞风水勘测也要出策划书了，这也是玄门走向正规化、标准化的一步么？
　　陈必信也凑过头来看着，方石并没有阻止他这么做，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方石先大致看了看玉带夺命局的设想，计划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是准备用人海战术，耗以时日，踏勘整个区域标定阴阳气息分布可变化趋势，然后希望从中寻找到解决风水煞局的契机。
　　玉带夺命这个风水局方石还去看过一次，心里略微有些底，至于梅花疑局，方石是只闻其名，所以方石重点在看梅花疑局的策划案。
　　梅花疑局位于梅花社区，说起梅花社区鹏城人民无人不知，梅花社区是鹏城最大的市政安居小区，居住了超过一万八千户居民，第三期也正在施工，完成后将会是一个将近两万五千户居民，超过十五万人口的大型社区。
　　但是这个小区却不大安宁，从建设时开始，就有不少怪事，还出现过严重的建筑质量事故，建成后一度空置了一段时间。即使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超大社区，各种怪事仍然时有发生，许多风水师也都去看过，但是看法却分歧严重，到最后，甚至还有不少风水师认为这里的风水没有问题，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个疑局。
　　“和尚，你给我看这个是环境咨询会接下来想要展开的工作？两个同时进行？”
　　“不是，是择一而行，我们现在正征求意见，今天来，贫僧就是代表协会来听听方师傅的意见。”
　　方石眼睛转了转，忽然问一旁的陈必信：“阿信，如果是你，你选择哪个？”
　　陈必信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是玉带夺命了，这个名气大，如果能解决了，环境咨询会接下来的工作就都容易开展了。”
　　“哦，可是万一不成呢？”
　　“不成？怎么可能不成……等等，你不打算参与么？”
　　方石笑道：“我也是环境咨询会的成员之一，在其位则谋其职，我怎么可能不参与呢？”
　　陈必信扬了扬眉梢，充满信心地说道：“既然你参与了，这事怎么可能不成？”
　　“万一不成呢？我又不是神？”
　　“万一不成……万一不成？咦，法言大师，这里面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没有，没有，这里面怎么可能有阴谋，你不认为这两个策划是切实可行的办法么？想要解决现在环境咨询会人浮于事的状况，用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来展开工作凝聚人心又怎么会是阴谋了？”
　　方石呵呵一笑：“确实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陈必信不傻，方石一说，他就明白了，不由得斜着眼神看向法言和尚，半真半假地说道：“法言大师真是佛门楷模啊！”
　　法言被陈必信说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陈必信的身份很特别，被一个半拉子术士这么说，法言的脸面真的有些过不去，不过这货的脸皮厚着呢，只是干笑了一声，并不出言，而是看着方石，他和法通方丈都知道，这些把戏是瞒不住方石的，也没有打算瞒，这其实就是一种不摆上台面的妥协和交换。
　　方石需要坚定的队友，行，我们可以做你坚定的队友，但是你也要展示你的能力，承担你的责任，让我们能死心塌地的跟你站在一起。
　　当然了，广法寺不能逼迫太甚，也没有能力逼迫太甚，所以他们给出了两个方案，如果方石觉得力有不逮，那也可以选择一个难度小一些的，如果还不行，方石大可以自己提出一个方案，这一点，广法寺并没有说不行。
　　方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行，这两个策划都留下吧，我要考虑一下，下午我会跟阿信去转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法言和尚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事不可能一言而决，方石肯去调查就说明方石对这个做法本身是认可的，这就行了，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了。
　　“那好，贫僧就不打扰方师傅做生意了，告辞。”
　　“好走，哦，对了，阿信，将那个优盘给和尚。”
　　陈必信从随身的包包里拿了一个优盘出来递给法言和尚，法言困惑的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一些模块化设计的新思路和设想，还有音咒研究的一些中间结果。”
　　法言和尚脸上一喜，赶紧收好了这个珍贵的优盘，不过方石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想要些资料，听说贵寺有些操控鸽子的法门，能不能借鉴一下？”
　　“鸽子？你要这个干什么？现在谁还用鸽子通讯啊？”
　　“那你们训练鸽子干什么？”陈必信好奇的插嘴。
　　“我们哪有训练鸽子？方师傅想要的是法器天音哨吧？”
　　方石笑着点头，法言想了想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下来贫僧着人送给你。”
　　“行，那就这样吧，恕不远送。”
　　法言和尚合十为礼，转身告辞走了，一边走一边心里在思索着，很快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莫非，天台山与青城山走在一起了？
　　……
　　看着和尚的光头距离老远还闪着耀眼的光芒，陈必信咂了咂嘴道：“方石，这和尚算盘打得真是精啊！”
　　方石淡淡的一笑：“没什么，人人都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想问题的，我们有我们的要求，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关键是大家能协商、能妥协就好，虽然这次他们玩得这一手很漂亮，不管怎么样都不吃亏。但是这只是从短期着眼，若是放眼将来，只有激流勇进者才能适应即将到来的剧变，若是和尚们总是这么精打细算，缺了进取心终究不是好事，法通方丈不会看不出这一点的，所以他这是给自己搭个梯子，接下来我们跟广法寺肯定会进入一个紧密合作的阶段。”
　　陈必信点了点头：“你也开始玩这些了？”
　　“从一开始就没少过这些，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法避开的，地位越高，越是躲不开，当然了，我也只是一说而已，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云和掌门他们在办，广法寺的表现，其实只是玄门和官府关系的一种折射而已。”
　　“听起来太复杂了，我懒得想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读些资料呢，对了，下午真的要去看那个玉带夺命和梅花疑局？”
　　“当然，这事尽快办了，鹏城这边的格局也就定了，基本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破事了。”
　　陈必信点了点头，翻看着手里的策划书，见没有客人，陈必信就没话找话地问道：“方石，你倾向于哪一个？”
　　“其实两个都挺有意思的，玉带夺命我去看过，当时大概的看了一下，玉带夺命似乎跟复杂的八门阵局交互影响有关系，不过这些复杂的关系夹杂在一个大的风水局中，大家总是从这个大阵局上面动脑筋，或许是找错了重点。”
　　“这么说，这个玉带夺命其实不难解决？”
　　“难说，要仔细看过才知道。”
　　“那梅花疑局呢？”
　　方石摊了摊手道：“梅花疑局我都没有看过，你让我怎么说，总之先去看看。”
　　“假如，我是说假如两个都能解决的话，你人为该解决哪一个？”
　　方石奇怪的看向陈必信：“你被晒傻了？还是谈恋爱谈傻了？既然两个都能解决，为啥不一起解决了呢？”
　　“呃……我靠！确实犯傻了。”陈必信怔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方石虽然说得很实在，但是陈必信相信，以方石的能力，绝对能一举将两个风水局一起把拿下，让那些小心眼的和尚们都看看什么才叫做有魄力！
　　想到得意处，陈必信不由得傻笑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又苦下了脸，纠结的看着方石道：“方石，方大哥，帮个忙呗！”
　　“不帮，景中是我的属下，又不是我的奴仆，我可没本事让他答应将妹子嫁给你，再说了，景香那一关你过了么？”
　　“老娄那里跟盯贼一样的盯着，我怎么过景香那一关啊？”
　　方石耸了耸肩：“我无能为力，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摆不平，你就自求多福吧！”
　　陈必信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任由手里的策划案被风吹得哗哗直响。
　　看着陈必信痴痴的样子，方石暗暗一笑，不过随即又苦笑了一下，自己跟他也一样，都陷入了困境，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啊！


第535章 玉带夺命
　　方石和陈必信到西环路附近找了个停车场停下车，正准备好好看看这个所谓的玉带夺命。
　　玉带夺命中的玉带，指的西环路龙山村这一段路，由于龙山不大适合开挖隧道，于是西环路在这里绕了个弯，围着龙山形成了一个弧形，站在龙山盯上看去，就像是围着山体绕了半圈的玉带一般。
　　在道路的另一侧就是龙山村，其实这西环路如果能够向南移动几百米，就不需要绕这个弯了，但是在修建西环路的时候，遇到了征地问题，高昂的征地价格与一个小小的弯道相比，正常的人自然会选择在道路上加个不大的弯道了。
　　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个弯道自从建成通车之后，就成了一个交通事故多发点，每年在一段路车祸死亡的人都超过了十个，于是这里的凶名渐起，这自然也引起了风水术士的好奇，不过来此研究过此地风水问题的术士的说法却莫衷一是，甚至不少人认为玉带环腰本来就是个增益局，如果在龙山上做公共设施，还能造福周围居民，只是事实刚好相反，周围居民未见得利，倒是这条路先成了凶名卓著的险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术士注意到龙山村西环路的风水煞局，玉带夺命的名头便渐渐的响了起来，终于成了鹏城四大名地之一。
　　方石在龙山村和依托公路不断延伸开发的工业区里面转了一圈，正准备到马路对面的龙山公园去看看，无所不在的徐立权和张克鑫又出现在方石的眼前。
　　“方师傅这是要着手解决鹏城的顽固风水煞局么？”
　　徐立权似乎走的急了，额头上有些毛汗，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抹了抹汗水。
　　“怎么？这个你们也管？”
　　徐立权笑着摇头：“这个我们当然管不着，而且还乐见其成，我只是好奇而已，方师傅好像忽然变得积极了起来。”
　　方石撇了撇嘴：“你难道不清楚这事是怎么回事？不是我积极，只是有些太拖沓，结果我一出声，反而像是逼着别人做什么一样。”
　　徐立权呵呵一笑，不再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方师傅，洪家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眉目？洪家的什么眉目？”
　　徐立权看了陈必信一眼，见方石没有反应，只好开口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们对洪家突然冒出来很感兴趣，所以稍微花了些心思调查，虽然洪家做得相当的干净隐秘，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石并没有停下，一边向山上的步行道走去，一边半真半假的笑着说道。
　　“那你们都发现什么了？还非要来告诉我，洪家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些不大合时宜的笨蛋罢了，我对他们的事情没啥兴趣，到是你们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洪家。”
　　徐立权暗暗腹诽，方石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是，方师傅盛情我们都明白，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将调查的结果跟方师傅交代一下，也算是有始有终。”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徐立权一眼：“事实告诉一下么？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方师傅，原本我们也没有介入这个事情的想法，只是想要将这些烂摊子替方师傅收拾了而已，结果却意外的发现里面似乎颇有疑点，这才针对洪家展开了调查，再说了，难道方师傅不希望我们插手么？”
　　徐立权毫不示弱的反问道，这事本来就是互相利用，说起来，似乎还是方石在算计安全局，怎么现在从方石嘴里说出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方石撇嘴斜了徐立权一眼：“在他们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怀疑了吧，我记得你不是很聪明的么？”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跟着方石一边气喘吁吁的爬着台阶，一边装模作样的解释道：“当时我也只是怀疑，原本只是想要顺便带回去调查一下，后来发现他们很有意思，所以才想要利用他们。”
　　“那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先声明啊，我对洪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对洪家身后的人呢？”
　　徐立权玩味的笑着，方石侧头看了徐立权一眼，很坦然地说道：“对洪家身后的人我也不感兴趣，这么说吧，你们总跟在我身边，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所以在洪家的事情上找点事给你们做就当作是解闷吧，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是借刀杀人……”
　　“方师傅，您误会了。”
　　方石呵呵一笑：“没误会，我可是术士，你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所以所见皆墨，这点我能理解，也不会因此怪你，你大可以放心。不过，我并不是你想想的那么喜欢玩阴谋诡计的人，真要用权谋，我更喜欢堂堂正正的阳谋。”
　　徐立权惊讶的看着方石，随后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做出来的样子，方石也不深究，扭回头去继续向越发陡峭的石阶攀登。
　　“方师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这在背后指使洪家的人可不是哪一个门派，他们已经开始结成了联盟。”
　　方石扯了扯嘴角：“联盟？为什么而联盟？”
　　“这个，估计方师傅比我更清楚，如今方师傅一手搅动了华夏玄门，有些事情无疑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乃至要害，所以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将你的想法搅黄。”
　　“哦？就靠洪家？”
　　“是的，如果你接纳了洪家，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
　　方石撇了撇嘴道：“无聊，我看他们是闲得慌了，有那时间不如多修修道学学术法不好么。”
　　“方师傅不打算追究一下这个事情么？”
　　方石笑着摇头：“你想要借我这把刀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付的出相应的代价。”
　　徐立权想了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还是算了，我人微言轻，两袖清风，怎么可能拿得出来相应的代价呢。”
　　……
　　徐立权没有继续跟着上山，说完事他就转头下山了，上次跟方石去了一趟陆昊鲲的工厂之后，徐立权和张克鑫就知道，跟着方石想要看热闹那是徒劳的，他也就不去浪费时间了。
　　陈必信扭头看了看消失在树林后面的徐立权，十分好奇地问道：“他们说的洪家是怎么回事？”
　　方石瞥了陈必信一眼，促狭的一笑道：“保密！”
　　“切，不就是你犯众怒了，人家想要插个钉子到你身边来么？”
　　“知道了你还问？”
　　“呃……”
　　陈必信很是无语。
　　见方石不想多说，陈必信也只好忍住了心里的好奇没有多问，走了一会之后，陈必信忍不住开口道：“方石，如果真有一批门派联合起来，我们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怎么不好过了？他们还会来砸场子？或者找我决斗什么的？”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觉得方石说得貌似还真不错，所谓无欲则刚，方石在意的东西真的不多，再说了，还有安全局保驾护航，真的有不开眼的想要冒险博一场大富贵的人，首先应该考虑自己有没有命享受富贵吧，这事好像还真不用担心。
　　而唯一能影响方石的，应该从他的亲友方向使力，只是这么一来，那就是跟方石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了，貌似，还到不了那个地步吧。
　　“你这是早就想好的？”
　　“什么早就想好的？”
　　“就是这种不紧不慢的逼着玄门各派必须要改革的做法。”
　　“这个可是云和掌门的功劳，我可不敢掠人之美。好了，这事你别多管闲事了，没见我都不管么。”
　　“好吧，好奇而已。”
　　说着话，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山顶，龙山不高，最高点大概一百多米高，山体先是沿着东西方向延伸，然后又转向北，并逐渐的降低高度。
　　从龙山上能俯瞰周围的整个地形，正面是龙山村，西面是新开发的工业区，东边则正在修另一条路，在路的东边，有一个正在开发的楼盘。
　　方石背着手，一副神棍的模样，扭头四处打量着，将山下的情形和蒸腾的气运一起收入眼中，当然，他重点观察的是所谓的“玉带”——西环路龙山段。
　　马路确实一种导引阴阳之气的地方，这一来是因为路面开阔没有阻碍，流动的阴阳气息自然会在道路上获得更快的运行速度，而更快的运行速度跟周围气息的速度差，形成了一种引力，这种引力也吸引了更多的阴阳之气汇聚而来。
　　另一个造成马路成为气息之河的原因，在于马路上快速的运动的车和人，人类活动会带动气息运动，这条是很基础的风水术数原理。
　　陈必信也在一旁煞有介事的拿着一只罗庚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方石，发现什么了？”
　　“你呢？”
　　“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我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我可没那个意思。”
　　陈必信认真的看了方石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山下的情况，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如果单从环境看，我也会认为这里的玉带环腰局应该是增益局，可是事实根本就相反嘛。”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或许这就是这个风水煞局的关键。你看着条道路，曲直之处并无型煞，山体完整优美植被丰茂，山下村落原是隔路而成，面对龙山，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这个玉带环腰确实是增益局，不过不会让龙山村受益，受益的是龙山公园。”
　　陈必信的视线跟着方石的手指而动，很认真的听着，直到方石说完，陈必信才疑惑地问道：“为何是面对龙山，这个村落的设计有问题吧？不是应该背靠着龙山才对么？”


第536章 诡异
　　“前有明堂后有靠山，左青龙右白虎，确实是风水选宅的不二法门，但是也不是一概而论的，比如这个龙山就不能靠，因为靠山必须是那些稳重型好的山，龙山蜿蜒如龙，不能靠，必须面对才能获得龙山之气。”
　　“那你刚才又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是，因为这条路将风水切割了，路跟河流一样，横过门前的河流会阻挡风水跨越，更何况这个条路的弧度是圆弧向着村口的，这彻底的隔绝了龙山和龙山村的联系。不过这一点应该有人看出来了，所以在村口飞架二桥，如同过河龙须，引龙山之气入村，将原本的玉带环腰局变成了蛟龙过江之局。”
　　“怪不得那两道桥都是直来直去的，竟然不是用折向楼梯，而是用弧形坡道，靠山这一面还直接连接到山道上。”
　　“没错，你注意到公园门口的那个大门是什么样子么？”
　　“嗯……半圆拱形……龙吸水？”
　　“对，那就是龙山的龙嘴，汲取弧形公路上的滚滚气息，然后滋养龙山，再通过龙须渡过马路，惠及龙山村民。”
　　陈必信想了想道：“那这个公园其实也是有高人做的了？”
　　“应该是，从山道、阶梯的分布看，这公园确实是花了功夫的，论水准也是上上之选了。”
　　“咦？既然这么利害，为什么没有解掉这玉带夺命的问题呢？”
　　方石笑着摇头道：“问题在于玉带夺命到底是什么？从大局看这明明就是个增益之局嘛！”
　　陈必信挠了挠脑袋：“这结论跟我的一致了，难道真的没问题，这玉带夺命与风水无关？”
　　“世间万物皆为风水，八门阵局藏于芥子，涵盖天宇，哪有跟风水无关的东西？”
　　“这个……人的元神跟风水无关。”
　　“谁说的，元神受到风水气息的影响，怎么就跟风水无关了？”
　　“好吧，你是大师，我是半吊子，你说了算。”
　　方石呵呵一笑：“你可以试着去找找，看看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跟风水无关。”
　　陈必信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真有东西是跟风水无关的，只是陈必信一时半会还想不到什么东西跟风水无关。
　　“好吧，我会慢慢找的，说回刚才的话题，这个增益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注意到这个龙山段出的交通事故的统计分类没有？”
　　“分类？你是说时序问题？”
　　陈必信赶紧利索的从包包里翻出了那个策划案，在策划案后面有个附件，上面有分类统计。仔细看了好一会按照日期和时间分别作出的图表，陈必信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方石。
　　“这个分类里面看不出什么啊？事故一年四季都出现过，白天晚上的比例也差不多，按小时分布也很合理，没有集中在某个时段的问题。方石，这里到底能看出什么来？”
　　“你就没有注意到大部分交通事故都发生在东行方向么？”
　　“东行……咦，真的啊！东行，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方石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有什么问题，但是肯定有问题，这个规律肯定是有原因的，从风水上说，由西向东是金入木，当八门局伤门居东时，由金入木，凶！”
　　“伤门居东……如果这样的话，在时间上也应该有所体现才对。”
　　“呵呵，你说在这段弧形的道路上，有多少个八门阵局？”
　　“这个……可以是无数个，也可以是一个。”
　　“没错，着眼全局，这里只有一个，在弧形道路上进入伤门，一年可以有一次，一月可有一次，一天可有一次，比如我可以推算下今年吧，今年二月道路方位东侧值星为伤门，二月二十日值日入伤门，当日酉时时序为伤门，如果这个时候……”
　　“等等，今年二月二十日下午六点左右，此处发生严重车祸，死亡两人伤四人。”
　　陈必信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你看，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伤门落玉带的时候，可能出现车祸。”
　　“等等，我要将这些车祸时间都推算一次，只是，伤门什么时候落玉带你算的不会错吧？”
　　“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回溯的，肯定不会太离谱。”
　　“那好，按照你刚才的数据，我来用九宫飞星计算一下，这个误差有多大？”
　　“嗯……如果向后回溯一年的话，大概会差三到四个时辰吧。”
　　“也就是说回溯三年，误差在一天之内是吧？”
　　方石笑了笑：“没错，你算吧。”
　　陈必信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然后点了一个应用，接着输入了一些参数，然后再输入日期，结果就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找人做了这个程序？”
　　“上个月，你跟我说了根据当前八门阵局回溯八门阵局稳定推演之后，我就找人做了个应用。”
　　“花了多少钱？”
　　“不贵，两万，不过数学模型还不让人满意，如果你能多给出一些实例就好了。”
　　方石翻了个白眼：“你这是瞎搞，八门阵局并非是稳定推演的，所谓稳定推演是理论化的数据，实际上会受到环境中各种变化的影响，比如山下正在修建的小区，比如更远处正在开挖的山体变化，都可能影响到这里的八门阵局演化。”
　　陈必信耸了耸肩：“没办法，当变数太多的时候，我们只能采用简化的办法回溯，至于结果可不可信，那就存乎一心吧。”
　　“随你吧，反正你自己有数就行了，千万别迷信这个理论算法。”
　　“知道了。咦，这个也对上了，不过月份应该不是伤门……”
　　没多久，陈必信就完成了近三年的车祸情况分类，他发现，所有车祸发生的时间，至少在四柱中有一柱是处于伤门的。
　　但是只兴奋了一会陈必信就发现，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因为就算知道了这个规律，也一样搞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规律，更不要说解决问题了。
　　“方石，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个规律又有什么用？事实上，每一天都有这种时候存在，那岂不是每天都有车祸，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这个理论恐怕很难取信于人。”
　　方石笑了笑：“至少我们自己知道这里有问题了，至于取信于人，我们还需要寻找更多的证据。”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到哪里去寻找证据？”
　　“哪里也不去，还有一会，今天的伤门就会出现在公路之上。”
　　陈必信先是一脸恍然，随即又有些担心起来，万一一场车祸出现在眼前，自己明明有所预料却不能阻止，也着实让人内心难安。
　　方石静静的看着山下车水马龙的公路，温热的风从身边刮过，带着一丝林木的香味还有一股没法掩盖的废气味道。
　　忽然静下来让陈必信觉得更是不安了，下意识的向周围看了看，山顶观景平台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不过他们在东侧，陈必信想了想，他赶紧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方石，你觉得伤门落在玉带上时，会出现什么东西造成车祸呢？是煞气还是别的什么？”
　　方石眼睛紧紧的盯着山下的道路，摇了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没有循原路下山，而是换了一条更靠东边的阶梯直奔山下，然后上了龙山村村口东边的人行天桥，天桥上有些脏，似乎打扫卫生的家伙有些不尽责了。
　　方石走到桥中间就不走了，扶着栏杆看着马路上的滚滚车流，陈必信好奇的看了一会，除了轰隆隆的车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倒是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合着下面马路上蒸腾起来的热气废气，熏得陈必信整个人几乎无法呼吸，这天桥也不弄个遮阳篷，真是差劲。
　　“方石，看什么呢？”
　　陈必信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方石，又朝马路上看了看，有些焦躁地问道。
　　“嗯。”
　　方石毫无意义的应了一声，仍然将注意力都投注在东侧的马路上，陈必信再次向马路上看去，他敢发誓，那里除了喷吐着废气飞奔而去的车子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没来由的想到了关于玉带夺命的一个附带传说，传说中，那些在这里无辜丧命的人们，因为怨气不散，所以经常在此处徘徊，虽然身为一个半吊子术士，明知道神神鬼鬼之说都是玄门中人用来吓唬普通人的，但是陈必信心里还是有些揣揣不安，头皮也有些发麻，就连头顶那燥热的阳光也都不觉得炎热了，反到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阿信。”
　　“啊！啥，啥事？”
　　陈必信被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后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拼命的掩饰着。
　　方石玩味的看向陈必信，忽然咧嘴一笑：“看来你感觉到了，果然对普通人是有影响的。”
　　“哈？！”
　　陈必信哀怨的看了方石一眼，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被方石给耍了，一不小心又成了他的实验品，方石嘴角那一丝戏虐的笑容看着就想猛踩几脚，可惜他不敢。
　　“等等，莫非……刚才这里出现煞气了？刚才我的感觉不是幻觉？而是受到煞气的影响所致？”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
　　“难道，那就是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
　　“或许吧，才见到一次，没法下结论，走吧，今天可以收工了，明天咱们去梅花社区。”
　　说罢，方石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陈必信愣了一会，看了看川流不息的车龙，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我，方石，刚才是什么情况啊？”


第537章 统计的威力
　　梅花社区很大，梅花社区得名是因为这里原来有个梅花坡，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很多梅花，不过方石是不信的，在鹏城很少看到梅树，更别说一坡的梅花了，不过现在想要考究这个，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今这里已经是一个开发相当完善的大型社区了，在梅园路的西南侧是连绵的安居房社区，东北和东南侧则是几个商品楼楼盘，宽阔的道路两边都是商业区，在梅花社区的两端分别有个地铁站。
　　“方石，我觉得这个所谓的梅花疑局简直就是扯蛋！”
　　陈必信拿着一把画了太极八卦的纸扇用力的扇着，不过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不停的冒出来，在他身边的细藤编织的圆桌子上有一大杯结满了水珠的冰冻柠檬茶，方石坐在陈必信侧面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冻饮，眼神懒散的看着阳伞不外远处人行道上的行人。
　　“哦，怎么说呢？”
　　陈必信啪地合上了纸扇，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又指了指马路对面，在灿烂的阳光下，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楼鳞次栉比、熠熠生辉：“这么大的一个社区，里面巷道纵横、建筑高低参差，所形成的小环境复杂的能让人疯掉，这种地方隔三差五的闹点风水煞局那不是跟玩一样，用这些当作证据来说这里的大环境有问题，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所以才叫做疑局嘛。”
　　方石不紧不慢的嘬了一口冷饮，笑眯眯地说道。
　　陈必信不由的语塞，眨了眨眼睛，仍然不甘地说道：“可是，法言和尚将这个疑局作为一个策划和选择，这个心思似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方石淡淡的一笑：“有什么耐人寻味的，既然想要打破眼下的僵局，当然是选择影响大的事情来做了，玉带夺命是难住了很多人的煞局，而梅花疑局也一样是让很多人抓烂了头皮，争议巨大的名局，我不认为他们的选择有问题。”
　　“可是，他们将这两个难题推给我们可就有问题了。”
　　“你大可以不接的。”方石懒懒的应了一句。
　　“哼！”陈必信郁闷的抓起自己的饮料，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然后用力的吐了一口闷气。
　　“好吧，反正你已经接了，要是弄不好难免要丢人，那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头绪么？”
　　“丢人？不会的，事实上玉带夺命那里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陈必信愣了一下，有些兴奋也有点不满地说道：“昨天我问你你不是说还没有想好么？莫非已经有头绪了？”
　　“昨晚我一晚上苦思冥想，彻夜无眠，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陈必信撇了撇嘴，鬼才信你一晚上冥思苦想。
　　“哦！这么说，玉带夺命的煞局已经能够破解了？”
　　方石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解决肯定还是不行的，只是有了一些思路罢了。”
　　“切！”
　　方石斜了陈必信一眼：“你别忘了，这两个策划案并非是要委托我们解决问题，而是让我来选择一下环境咨询会接下来的具体研究项目罢了，最后解决问题还是要群策群力的，否则，要环境咨询会来干什么，干脆都让我来做算了。”
　　陈必信怔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杯子，身体向方石的方向靠了靠，低声问道：“那这件事做好了，岂不是会给你增加人望？那些和尚那么好心？”
　　“那些和尚怎么就不好心了，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与我们的利益和做法并无冲突，所以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得了好处他们也一样。”
　　“这么说来，他们选择这些难度颇高的项目，其实还是一番好意了？”
　　“呵呵……这个就很难说了，如果有人给你一个高风险的项目，你觉得他是在害你还是在帮你？”
　　“这个……高风险必然伴随着高收益，其中的风险要自己来评估，能不能冒这个险跟别人无关，所以也不能怪别人来引诱你吧！”
　　“这不就结了，和尚可没有逼着我们非做不可，他们选择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送到我手上，做不做最终还是要我们自己决定的。”
　　陈必信想了想，道理也确实如此，心里对广法寺和尚的看法倒也稍稍的变化了一些。
　　“你还没说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我们现在是来看梅花疑局的，你不要跑题好不好。”
　　陈必信知道方石是故意吊自己胃口，反正这事迟早会知道，陈必信使劲的压下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好奇，脸上一副淡定的样子。
　　“也对，那么你觉得这个梅花疑局怎么样，反正我觉得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大风水不好的问题，而是局部的风水煞局形成的一个错觉。”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其实也不难分辨，稍微用用统计手段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哪有完善的记录呢？总不能让所有碰到怪事的人都到派出所或者社区中心登记一下吧？”
　　方石咧嘴一笑：“确实不能，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
　　“切，说了等于没说。”
　　“既然有问题，那就要想办法解决嘛，我们确实不可能让每一个碰到怪事的人都去登记一下，但是能不能通过别的手段来达到同样的目的呢？”
　　“别的手段？什么手段？”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端起冷饮慢慢的啜饮着，就是不回答，陈必信为之气结，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去撬开方石的嘴，如果这个时候有夏家姐妹在场就好了。
　　陈必信努力的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够有效的统计一个社区发生诡异事件的办法。
　　“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莫非你有办法？”
　　方石点了点头：“办法有很多，但是哪种最有效我却不知道了。”
　　“啊？有很多办法？真的假的？”
　　“自己智商低就别怀疑别人的智商够不够高。”方石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陈必信张了张嘴，这还真是没法反驳啊。
　　“好吧，我智商低行了吧，那求你大慈大悲的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统计出一个社区内发生怪事的数据吧。”
　　方石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直接统计怪事的数据肯定是不能了，但是如果风水有问题，那么在某些数据上是肯定有体现的，比如居民患病的比例，比如居民纠纷的数据，还有出生率、死亡率，甚至离婚率，升学率，这些都应该能从侧面反应这个社区的风水情况。”
　　陈必信长大了嘴巴，半晌才鄙夷的看着方石道：“你能靠谱点不？你说的这些跟风水真的有那么大的关系？”
　　“当然，理论上这个世界所有的事都跟风水有关系，这个话题我们昨天已经讨论过了，说起来，你发现什么事跟风水无关了么？”
　　“呃……无耻啊！”
　　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必信，方石笑得很愉快。
　　“好吧，我承认跟风水有关系总行了吧，但是也跟风水之外的东西有关系，比如人口结构，社区构成、收入情况、人口素质等等……那么你怎么能简单的将之归结为风水好或者不好呢？”
　　“没错，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定量问题，如果出现了一些差距巨大的情况，你还能说这个跟风水无关么？”
　　“这，这……或许是别的原因呢？”
　　“那就排除别的原因。”
　　“……好吧，我认输了，这个确实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
　　“本来就是，事实上，杨老一直在研究这个。”
　　“他研究这个？哦……是你让杨老研究这个的？”
　　“对，杨老的人面很广，所以研究这个有着先天的优势，我替他选了一些对比小区，结果发现风水好的小区在各种统计数据上都有着明显的优势。”
　　“这……真的？”
　　“真的，这个研究已经被市里单独立项，委托了广法寺和云山观共同负责，还拨了一大笔钱。”
　　陈必信叹了口气：“你这分明是坑我嘛，早知道了你又不说，咱们直接去找统计数据不就好了。”
　　“不用咱们去找，有人拿过来了。”
　　“谁？”
　　方石抬手指了指陈必信背后的方向，陈必信回头一看，黄倩盈的身影出现在人行道上，见到方石他们看过来，她笑着挥了挥手。
　　“黄倩盈？她……”
　　“她在一个调查公司工作，你不知道么？”
　　“你委托了她们公司进行调查了，这些数据……”
　　方石没理会叨叨不休的陈必信，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来了，辛苦了？”
　　黄倩盈柔柔的笑着：“没有，这是我的工作嘛。”
　　跟陈必信寒暄了几句，黄倩盈坐了下来，叫了饮品，随后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挺厚的活页册子。
　　“这是你要的调查数据，时间有些紧，所以数据整理的有些仓促了。”
　　“一天时间能做到这些就不错了。”方石没来得及伸手，东西就被陈必信给抢过去了，陈必信也不管方石的恼火，飞快的翻阅起手里的资料。
　　黄倩盈见状微微一笑：“我给你说一说吧。”
　　“你看了？”
　　“我主持的，大概的结论性数据我都记得。”
　　“你记性这么好？”
　　黄倩盈得意的笑了笑：“数字记忆还可以。根据调查，我们以鹏城另一个安置社区笔架山社区为对照，统计了两个社区的患病率、升学率、出生率、死亡率、离婚率和犯罪率，结果我也很吃惊。”
　　说道这里，黄倩盈用略带崇拜的眼神看了看方石，方石心里舒坦极了，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一笑。
　　“哦，吃惊什么？”


第538章 风水是什么
　　黄倩盈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同在一个城市，同样作为市政安居房为主的社区，各项统计结果会差距如此大。”
　　黄倩盈的话音才落，陈必信忽然头也不抬的插了一句：“不算大吧？也就是几个百分点而已……”
　　黄倩盈轻轻摇头，暖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她很自然的伸手将被风吹乱的秀发顺到而耳后，动作尽显女性的柔媚。
　　“你说错了，你用的是减法，没错，年为单位的患病率一个是3%左右，一个是4.2%左右，看着差距是1个百分点，但是这一个多百分点代表着这两地互相之间的差距是百分之四十，如果算绝对值，那就是一千多人的差距，你别忘了，我们统计的可是治疗费用超过千元的患者，而不是头痛脑热的小病。”
　　说到这里黄倩盈停了一下，因为服务员将她点的冰冻柠檬茶端了上来，正好她也说得有些口渴，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小口，抬起头看着方石继续道：“还有其他的数据也都类似，我还大概翻查了一下别的社区类似的统计数据，发现梅花社区很多数据都排行前列，其中死亡率可以登上榜首了。”
　　方石听了脸色并无喜色，这些事情听着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然，能发现这个一直被忽略的了秘密，无疑是一件好事。
　　方石点了点头：“这说明梅花小区的风水确实是有问题的，阿信，你觉得这个证据足够了没有？”
　　陈必信抬起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如果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来说，我认为用这些数据来证明梅花小区的风水有问题显然是无稽之谈……”
　　听到陈必信这么说，黄倩盈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有些失礼的打断了陈必信的发言：“阿信，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认为方石说得没错，这个小区的风水就是有问题。”
　　陈必信微微一笑：“倩盈姐你别急啊，我都还没说完呢，再说了，方石的威信已经很高了。”
　　黄倩盈脸颊一热，狠狠的瞪了陈必信一眼，伸手端起自己的冻柠茶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用手里的塑料搅拌棒子狠狠的扎着杯子里的柠檬片，似乎那个载浮载沉的柠檬片就是陈必信的脸。
　　陈必信眼神缩了缩，这个女人的怨念好重啊。
　　“倩盈姐是因为相信风水之说，心里已经现有了个预设判断，所以才会采信这个推测，但是普通人是不会信的，造成这些数据差异的原因其实非常多，如果一个个的个案去调查，或许能得出更多结论。”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他越扯越远，方石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陈必信点头道：“方石，我们不但要说服一群术士，还要说服一群官僚，所以证据当然越充分越好了。”
　　方石撇了撇嘴道：“那个不是我们的任务，你想太多了，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思路和一个线索，这些统计数据是一个尝试，还有杨老他们更严谨的研究数据做支持，我们只需要说服环境咨询会的那些家伙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是环境咨询会的事，至于市里面最后采用不采用，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好吧，那就不想那些，如果仅仅从术士的立场上来说，这个数据已经足够让人对梅花社区的风水环境起疑了，剩下的就是能不能找到更明确、更具体一些的东西了。”
　　“那个也不是我们需要做的，当然，如果能有所发现更好，一会我们再去小区里转转。”
　　黄倩盈从办公室出来，似乎也不急着回去，就跟着方石一起在小区里面转悠，她打着一把遮阳伞，倒是让方石少了一点日晒之苦，陈必信只能各种羡慕妒忌，大叹方石的女人缘。
　　“方石，风水到底是什么呢？我还是第一次实打实的看到风水的威力，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我绝对相信梅花社区的风水确实有问题。”
　　方石个头高一些，所以阳伞举在他的手里，听到黄倩盈的问题，方石想了想正要回答，陈必信却抢先开口道：“倩盈姐，风水就是能够影响人类的所有自然能量的统称，这毒辣的阳光你称之为风水也没错，这充斥于空气里的汽车废气叫做风水也没错。”
　　黄倩盈一脸的迷茫，如果这样说，风水就是外界环境，那么控制和改善风水，就是对环境的改善，这个跟术士有啥关系，还不如说是环境保护呢。
　　“阿信说得太笼统了，风水广义上就是那样的，但是那样的风水对我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们不可能去研究所有的东西，因此，我们反过来想，从自身出发，根据我们自身对外界环境的应激反应原理，来研究和控制影响我们的外界能量，这个就是狭义的风水，也就是说，我们研究的是世界对我们自己的影响和我们自己的反应。”
　　黄倩盈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用别的东西是没法测量风水的，只能用人来测量，然后，术士利用这些测量的结果，来寻找和改善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这就是风水。”
　　“没错，很准确！”
　　“可是还有个问题啊，这种测量太主观了，一百个术士可能得出一百种结果……”
　　“没错，倩盈你很聪明，这就是玄门难以发展扩大的原因所在，不过，这个还是有办法解决的，在原来交通不便，交流困难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看看现在中医的发展，虽然不能说已经理顺了发展方向，但至少也已经在路上了。”
　　陈必信缓缓的点头，他明白方石再说什么，那就是标准法器，这个是由京城白云观最先提出来的一个构思，想要在国内建立一个标准体系，在全国各地的大门派内设置标准中心，放置标准法器，用以对法术进行定量测量。
　　这个构思提出很多年了，但是直到方石加入了青城山，青城山在方石发明的定星盘的基础上做出了费效比合适的标准法器之后，这个计划的可操作性才能让人接受。而且星局是最稳定的阵局，兼之星局种类繁多，可以覆盖所有的术法属性，由此，白云观的这个标准法器计划才真正的得以开始实施。
　　“我明白了，那以后会不会在大学学科里出现一个术士学院呢？”
　　“呵呵，或许吧，不过首先得在中小学推广养气炼神的法门才行。”
　　黄倩盈歪着脑袋想了想那种情景，在操场上一大群孩子打坐冥想，或者在练习养气拳法什么的，想想又似乎有些好笑和不切实际。
　　那还是很飘渺的事情，黄倩盈甩了甩头，将发散的心思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方石，既然知道梅花小区的风水有问题，那是不是能够加以改善呢？”
　　“如果能找到症结所在，那肯定是可以的。”
　　“那么，鹏城还有很多小区，是不是都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来改善风水，使更多的人受益呢？”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推而广之，让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受益。”
　　黄倩盈抿嘴一下，轻轻的吐了吐舌头，这个貌似自己有些想多了。
　　方石却接着说道：“市里搞了个环境咨询会议，其目的也在此，我们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掺杂其中，至少这件事如果真的能踏踏实实的运作起来，对整个鹏城的人民都是有利的，今天的梅花小区，其实就是环境咨询会议的一个开端。”
　　黄倩盈楞了一下，随即敬佩的看了方石一眼，这让方石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事，其实自己还真没怎么出力，而且后面也不打算出太大的力气，主要干活的还是南粤各大中门派。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向黄倩盈解释，只好笑了笑接受了黄倩盈的崇拜之情。
　　陈必信扭头看了一眼，嫉妒的叹了口气，决定等会就偷偷给妹子打小报告，现在嘛，陈必信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罗庚上面，可惜，从罗庚上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陈必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区里面的阴阳气息挺乱的。
　　“方石，我觉得这里的阴阳气息特乱，是不是？一般来说，阴阳气息很乱本身也是一种‘煞’，这里的问题是不是源自这个‘乱’？”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今城市里都不怎么讲究风水问题，所以‘乱煞’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存在，如果你多走几个地区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这里的乱其实不算太厉害，在那些建筑更加密集杂乱的地方，乱煞比这里还严重。”
　　“你是说那些城中村？”
　　“对，城中村，特别是那些卫生条件不大好的城中村。”
　　陈必信眼睛亮了亮：“如果统计一下这些城中村，或许它们的数据比这里还要糟糕吧？”
　　方石摇头：“不知道，我又没有统计过，如果你的推测得到证实，那么至少说明梅花社区的风水还不算太坏，也不存在什么大规模的风水煞局，事实上，我委托给倩盈他们公司的第二个调查任务就是这个。”
　　陈必信泄了口气：“原来你早想到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啊，很打击人的。”
　　方石得意的耸了耸肩，黄倩盈侧目看了方石一眼，眼中有一片化不开的笑意。


第539章 人往高处走
　　方石走进刘忻蓝的工作室，却发现里面的人少了不少，跟前几次过来的时候相比，冷清了许多，再看刘忻蓝脸上的表情，一副委屈的孩子找家长哭诉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工作室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忻蓝，谁欺负你啦？要不要我给你做主？”
　　刘忻蓝扁了扁嘴道：“大姐大欺负我了，你给我做主么？”
　　方石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侧面脸色严肃的夏雨瑶，笑着说道：“能啊，为啥不能。”
　　夏雨瑶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刘忻蓝皱了皱鼻子：“切，谁信？”
　　“也是，雨瑶平白无故欺负你干什么，我发现你们工作室的人少了很多啊，怎么回事？”
　　刘忻蓝与夏雨瑶对视了一眼，颓然长叹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些人当然是另寻高就了。”
　　方石一怔，这是挖角？谁来挖角？
　　“另寻高就，有人挖你墙角啊？”
　　刘忻蓝斜了方石一眼：“难道不是挖你墙角？这个工作室可是在跟你合作啊，有人用各种诱人的条件将我的人都弄走了，我现在根本就没法展开工作了，剩下的也是人心惶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
　　方石眨了眨眼，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就再招人呗，鹏大的学生多得很，实在不行，到人才中心去招，华夏人可是很多的，再说了，如果你们差钱的话，可以申请环境保护研究项目扶持贷款，这个我可以帮忙的。”
　　刘忻蓝无力的摇了摇头：“方大哥，你还不明白么，这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就算招来再多的人，他们也会用更好的条件将人挖走，我们就像是在给人家培养人才一样，才能够上手工作，就被人撬走了。”
　　“哦？都是些什么人来挖角？”
　　“很多了，各个设计室、设计公司还有园林公司、建筑公司等等，甚至连环境学院都挖走了两个去做助教了。”
　　“哈？你老爸也从你这里挖人？”
　　“不是，是环境学院。”
　　方石明白了，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自己身边渐渐的围拢，徐立权早就说过，有一个联盟已经形成了，他们对抗的是以青城山、白云观为首的玄门改革派，而自己这个号称玄门改革派发动机的家伙，绝对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只不过，方石自己很厉害不说，还有玄门大派在背后撑腰，甚至现在连国家也站在改革派的一边，所以这些人不敢太过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什么也不能做了，至少在合法合理的层次上，他们还有很多手段的，比如现在就是一个。
　　这种挖角可以说是相当简单的做法，但是简单并不代表不好用，相反，这种挖角的做法非常有用，直接的结果就是方石眼前的状况，这个工作室基本上已经歇菜了，而且对工作室带头人的积极性打击也是相当大的。
　　更糟糕的是，对于这种合理合法的挖角行为，方石根本就很难作出高效的应对，将人反挖回来绝对是一个相当愚蠢的做法，而且也很困难，更何况，天天忙于这些事情，刘忻蓝根本就不用干活了。
　　“这样啊，那你怎么想的？雨瑶呢？”
　　夏雨瑶撇了撇嘴道：“我跟你是同门，我会怎么想，我想将那些挖角的家伙都干掉，将那些被挖的家伙都打残，行么？”
　　“行啊！怎么不行，你去做就是了，只要不违法犯罪，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事我帮你兜底。”
　　“你说真的？”夏雨瑶的眼睛都瞪大了，吃惊的看着方石，刘忻蓝也惊讶的瞠目结舌。
　　方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说的是真的，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夏雨瑶想了想，忽然一笑：“我明白了，我们是女孩子，所以是会生气的，生气了就会冲动，冲动就会做些可怕的事情。”
　　“没错，还有，你们拉个清单给我，这些家伙来挖角就是向我挑衅了，我要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忻蓝开始有些迷惑，不过听到方石的意思是要大举报复对方，年轻热血的刘忻蓝顿时高兴了起来。
　　“对，一定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不过方大哥，要怎么做呢？”
　　“我是术士啊，当然是去坏了他们的风水。”
　　刘忻蓝满怀期待的用力点头，与夏雨瑶对视了一眼，都掏出电话来找人了。
　　……
　　娄景中收到方石传来的一个清单，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方石，这些公司名字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敌人，想办法对付他们，对这些公司的负责人略施薄惩。”
　　“这个……”
　　“他们敢做就要承担责任，需要注意的是他们背后都有些玄门背景，所以咱们不要做的太过分，省的授人以柄。”
　　“明白了，你放心吧。”
　　“嗯，你慢慢来，我这边开完会了也会动手的。”
　　“你还要亲自动手啊？太抬举他们了吧？”
　　“玩玩而已。”
　　方石挂断了电话，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法言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在为那些不开眼的人感到悲哀，还是为那些在背后搞鬼的联盟担心。
　　“方师傅，差不多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和尚，这次谁主持啊？”
　　“当然是方师傅你主持了，贫僧不过是召集人。”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法言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和尚你佛法精进了不少，越来越厉害了！”
　　“方师傅说笑了，说笑了，哈哈……”
　　走进会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让方石觉得意外的是，杜尹妍竟然也出现在会场中，见到方石走进来，杜尹妍笑着冲方石点头示意。
　　法言和尚很有眼色的低声道：“杜姑娘作为云台山观察员的身份来旁听的。”
　　“哦，这么说临安也有意搞环境咨询会了？”
　　“或许，京城也在筹备中，还有不少的大城市都在积极行动。”
　　方石瞥了一眼法言：“原来如此，怪不得和尚变得积极了。”
　　饶是法言的脸皮厚如城墙，这时候也有些赫然，他没觉得广法寺的小算盘能瞒得住方石，所以干脆就默认了。
　　“诸位同道请安静。”
　　法言拿起话筒，招呼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扫视了会场中的众人一眼，示意助手打开了投影机。
　　“各位手上都拿到了两个策划方案，分别是《关于西环路龙山段环境评估计划》和《梅花社区环境评估计划》，这两份计划，是我们常务会议经过商讨之后提出的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将会择其一作为我们环境咨询会议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今天的会议，就是集中评估这两个计划，决定选择哪一个作为下一阶段的任务。为了稳妥起见，对于这两个计划，我们委托青城山的方石方长老进行一些初步的评估，等下方长老会介绍一下他的评估结果，以供大家参考。在这之前，贫僧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个计划的背景和目的……”
　　方石坐在法言和尚的身旁，听着法言和尚简明扼要的讲解着这两个风水煞局的来源和发展，以及这两个风水煞局对鹏城的影响，还有对环境咨询会议的影响，大概半个小时，法言终于讲完了。
　　“……以上，就是这两个计划的初衷和目的，这两个计划如果能顺利实施其一，对我们环境咨询会无疑有着巨大的推动意义，对鹏城市民、对各位的门派也有着积极的意义，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将这两个计划做好、做实。好了，接下来，请方长老给大家介绍一下对这两个计划的初步评估结果。”
　　方石站起来冲大家拱了拱手，然后又坐了下来，将话筒放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将投影仪连接到了自己的电脑上，手指动了动鼠标，投影仪上显示出西环路龙山段的示意图。
　　“各位请看，这就是所谓的‘玉带夺命’，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甚至有人还苦心研究过，对于这个风水局的分析各有说法，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从大局上看，无论那个门派哪种流派，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煞局。尤其是两年前这里加建了两条人行天桥之后，龙山段道路南北两侧连为一体，成为一个真正的蛟龙过江局，这是无可争议的增益局。而且很明显，龙山村周围因此受益匪浅，这点从龙山村的人口和经济状况就能看出来。但是，玉带夺命却依然在不断的发生，这两年来，在这条玉带上丧命的超过二十人，重伤四十人以上，轻伤就不说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在这个大增益风水局的内部，出现了这么一个凶地呢？”
　　方石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很认真的听着，满意的翘了翘嘴角，接着说道：“接到法言大师的委托，我随即去现场勘探了一番，请大家看这个……”
　　投影上出现了陈必信做的一个统计表，大家好奇的看着这个表格，很快聪明的人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没错，大家也注意到了，严重事故发生的时候，局部八门阵局正处于伤门，车祸往往是由西向东行使时发生事故，当然了，这个推算是我根据流年推演进行回溯的，或许有人认为这个不准确，这不要紧，我们暂且按下，先看下面一个图。”
　　方石手指动了动，投影换上了另一幅图，这是一个放大的航拍图，放大了龙山段的道路，上面有车辆，不过这个图上还多了很多像是流体一样的线条，其中还有几个漩涡一样的东西。
　　法言惊疑的看向方石，他真的有些吃惊了，原本他以为方石只是简单的评估一下这两个计划书，却想不到方石做得似乎要比他想像的多得多！


第540章 语出惊四座
　　众人看着投影上那些奇怪的曲线湾流和漩涡，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这些人都是门派中的精英，自然明白方石不会在图纸上随便涂抹，这些线条必定是代表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的。
　　坐在会议室末端的杜尹妍也仔细的看着投影，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杜尹妍的风水术数水平极高，别看她年纪轻轻，实际经验也非常丰富，加上身为女性的细腻，在风水术数方面，杜尹妍有自己的一套风格。
　　看着方石的绘制的示意图，杜尹妍总觉得仿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又偏偏像是夜泉之中的鱼儿，只觉得鱼儿在手边游走，却始终不能握在掌心，这种隔着一张纸始终不能突破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
　　方石任由大家议论了一会，这才轻轻的敲敲桌面，大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方石扫视了大家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矜持，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各位或许很奇怪，这些像是流体的线条是什么，或许有人猜到了，没错，这就是阴阳之气。”
　　“阴阳之气？果然是阴阳之气，但是，这种完全数据化的表现依据是什么？”
　　“对啊，除非长期定点测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数据。”
　　“或者这是方长老的推测。”
　　“那些漩涡又是什么？阴阳之气的涡流么？阴阳之气还能有这种形态？”
　　会议室里顿时像是开了锅一样，方石也不着急，等到大家又议论了一会，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不错，这就是阴阳之气，阴阳之气无形无质，升腾不息，大家都知道，阴阳之气遇水汇聚，逢山升降，这道路就是阴阳之气的河流，阴阳之气随着四季六时，日出月升往复奔流，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众人皆点头，方石又接着说道：“既然是沿着道路奔流，那么就会被道路所影响，也会被道路上的各种东西所影响，就像是一条河流，当有许多船只在其中穿梭的时候，那些河水会怎么样？”
　　众人都是一惊，再向投影的示意图看去，顿时就明白了方石想要表达什么，方石想要说的就是在道路上奔流不息的车流会对阴阳之气产生影响，而那些漩涡和波浪，估计就是车流带来的影响。
　　“看来大家都明白了我想要说什么，不错，这个示意图是我的推测的，不过我的推测并非是没有根据的。”
　　“方长老，贫道有个问题。”永方道长忽然出声打断了方石的陈述，实在是他心里的疑问让他没法继续忍耐了。
　　“永方道长请说。”方石并不在意自己的话被人打断，现在是一个交流会，应该关注的是技术上的事情，而不是面子上的事情。
　　“方长老，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有两个问题跟你之前的说法矛盾了，其一是既然阴阳气息往复流动，那么为何西向东时出现的事故更多呢？其二，既然这种扰动和涡流是长期存在的，为何只在伤门入局的时候才会出现问题呢？死门、惊门应该也会造成不良影响才对。”
　　“问得好！永方道长所问的，正是最关键的地方，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更能从侧面佐证我的推测。首先，为什么是由西向东的时候容易发生事故呢，大家请看这个玉带的形状，由西向东的路线在外侧，也就是玉带形成的弧底，大家都知道，玉带的弧底乃是凶地，为何？因为双侧冲煞汇聚，幸好，这里开了一个路口入村，立了牌坊镇煞，所以这个凶地被化解了。换个角度，是因为这里有个红绿灯，车辆减速，冲煞被缓解了。”
　　众人都轻笑了起来，方石将风水跟公路设施结合起来，确实非常的有新意。
　　“可是尽管如此，这条玉带的外侧也就是南侧仍然比北侧更加凶险一些，积累的煞气也更重，大家注意看我的示意图，双侧的阴阳气息有向南侧堆积的倾向，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西向东出的事故更多这个现象。”
　　众人低声互相讨论着，很快大家都倾向于接受这个解读，这种理论跟以往的风水经验是吻合的。
　　“接下来，为什么只有伤门入局才会出问题呢？首先我们要看死门、惊门的本质，死门属土，惊门属金，而伤门属木，这路上来回奔跑的东西，很巧合都是属金的。”
　　“等等，方长老，就算是车辆是属金的，但是金克木，应该是伤门入局时最安稳，相反，景门属火入局的时候才最糟糕吧？”
　　方石淡淡一笑：“这个就有些教条了，五行生克是如何生克的呢？只有理解这点才能解释发生在这里的怪异现象，单论生克，刚才这位道友说得很对，但是为何景门为吉？为何同样属木的伤门和杜门吉凶殊异？所谓的相克，其实就是阴阳气息属性的干涉形式，金克木，如果金不够强，同样木也克金，具体到玉带夺命这个风水煞局，正好就应了这个情况。”
　　众人又开始了议论，这次方石没有等他们继续讨论下去，因为这个话题很大，说开来就没有个终局了。
　　“各位请安静，五行生克和八门轮转是个大题目，一时半会是得不出结论的，我们不妨先让它存疑，我们再慢慢的证实。我想说的并非是金克木或者被反克之后，就出了交通事故，而是想说不管谁克谁，当伤门入局的时候，就会在马路上形成最强烈的扰动和干涉，然后会形成这种形式的漩涡，没错，这个漩涡是我亲身观测到的。”
　　方石话音才落，会议室再次开锅了，亲身观测到的？这说明这个推测示意图有着极强的可信性，在座的人大多都知道，方石对于阴阳气息的观测可谓是无出其右，方石自己摆摊的布招上也只写着“查察气运”，这说明方石对观测“气”是非常有自信的。
　　法言和尚终于也忍不住出声了：“方师傅，这个漩涡在别的时候不会出现么？”
　　“这个问题要分两个方面来看，一个是在别的时候出现的比较少也比较弱，这其中的原因就是生克理论了，或者叫做相干性也行。另一个方面，要看这个气息漩涡对人的影响，伤门、死门、惊门出现的漩涡理论上都会对人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是这些影响的效果却是不同的，大家都应该知道，伤门不利出行，为何？因为伤门会影响人的判断能力，容易迷失迟钝，这就是为何伤门入局事故多发，当然了，死门和惊门入局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事故，不过相对会较少。”
　　会议室里又是一番议论，对于这个问题，大家还是倾向于赞同的。纵观方石的整个陈述，虽然在生克和数据回溯方面还有些存疑，但是别的方面可信度非常大，特别是方石说亲身观测到了阴阳气息涡流，那么这个研究计划的可行性就非常高了，只要花些功夫，想办法获取更多的数据，还有就是可以针对性的进行生克（相干）实验，就能证实方石的推测是否正确，而证明了方石推测正确，就有希望能一举解决这个困扰了无数风水师多年的风水煞局了。
　　基于以上的考虑，会议室的气氛开始热烈了起来，大家都渐渐的对解决玉带夺命这个风水煞局有了信心，方石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法言和尚看了方石一眼，心下微微一叹，方石果然是能人所不能啊，想不到他拿出这个略带为难性质的难题让方石来解，方石不但给解了，还顺势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理论，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这人难道真是妖孽不成？
　　“方长老，我也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
　　一个清脆的女生将大家的视线一起吸引了过去，杜尹妍在众人注视之下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方石，等待着方石的回答。
　　“当然，大家都是同道，我也主张交流，杜姑娘请说。”
　　“刚才听了方长老一番高论，在下受益良多，不过却有一个问题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请问方长老，如果这个玉带夺命的这段道路上会出现这个问题，那么在别的类似的弯道道路上就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不是可以推断所有的交通事故都跟伤门入局有关系，跟这个漩涡有关系呢？”
　　“杜姑娘的问题非常有趣，这么说吧，这两个问题其实牵扯了两个很重要的观点，首先，关于为何玉带夺命这里事故多发，我认为跟这里存在一个蛟龙过江局有关系，这说明此地的阴阳气息相对更加活跃和强大，那么形成的弯道冲煞和漩涡自然也就愈强。由此引出一个风水设计原则，我们在设置风水局的时候，一定要兼顾考虑类似玉带夺命这样的附加影响，在气息汇聚的地方、通路、节点等处，都必须非常小心的处理。”
　　众人纷纷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原本在风水术数的经典理论中也有一些论述，但是像方石这样将之从根本上提炼出来，作为一个重要的风水设计原则，还是让人豁然警醒。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觉得虽然未必所有的车祸都跟风水有关系，但是跟风水有关系的车祸一定不少，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在车内放置有针对性的镇煞之物应该能有效的降低车祸的发生几率，而这个镇煞之物，应该是针对漩涡状阴阳气息的。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可以在这方面研究一下，将来可以卖给车厂，市场广阔啊。”
　　众人莞尔。


第541章 一浪又一浪
　　方石抬眼向杜尹妍看去：“杜姑娘对我的回答还满意么？”
　　杜尹妍笑着点头：“受教了。”
　　方石也点了点头，扫视了会场一眼之后，总结性地说道：“综上所述，我认为解决玉带夺命这个风水煞局是有充分基础的，并且，通过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建立一套解决类似问题的系统化方法，总结出更有效的风水局设计规则，还有就是加深对风水术数基础理论的认识和再解读，因此，我建议执行这个研究计划！”
　　方石话音落下，法言和尚正要说话，忽然不知道谁拍了一下手掌，接着热烈的掌声在会议室里响起，这可不是敷衍的掌声，法言和尚能从大家的脸上看出来，大家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赞赏，方石的地位算是落到了实处，深入了人心。
　　掌声停下，法言侧头向方石笑着问道：“方长老，这么说你是赞同选择这一个计划了？”
　　方石侧了侧身，靠近法言轻声道：“我是说建议执行这个计划，可没有说选择这个计划。”
　　法言和尚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心里一动，忽然期待了起来。
　　方石坐正身体，轻轻咳嗽了一声，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各位道友，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关于梅花社区的计划方案。”
　　投影仪的光线一闪，刚才的那个公路示意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表格，方石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让大家先看看这个表格，这张表格很容易理解，纵列是“人口年龄结构”“人口收入结构”“出生率”“死亡率”等等条目，横列则是一些社区的名字，有打头的自然是梅花社区。
　　这一次的表格上比黄倩盈第一次拿来的总结表的内容更加丰富，除了做为对照的其他安居社区，还有城中村和高档商品社区的数据作为对比，这无疑让这张表的说服力更加大了。
　　众人先是有些奇怪，在方石展示的这张表上面，跟术数有关系的数据一个都没有，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这些数据其实也是可以间接的反应当地的风水情况的，更何况，这是一个连续五年的加权平均值，数据的可信性非常高。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法言和尚扭头看着这些数据，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何一直以来竟然没有人去用呢？
　　毋庸讳言，这个方法却确实非常简单，应该没有理由会长期被人忽视，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没有需求。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要去改善一个小区的风水环境，因为这个责任根本就不在术士身上，而是在官府、在开发商的身上，而这两者如果没有这种需求，术士们才不会主动想到用这种简单的办法来评估社区的风水状态呢。
　　方石等大家充分的议论之后，轻轻的敲了敲话筒道：“各位道友，相信大家一眼看去就明白了，梅花社区确实有问题，但是梅花社区到底有什么问题呢？这个我也不知道。”
　　众人善意的笑了起来。
　　“梅花社区占地面积很大，人口众多，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环境，短短的两天时间，我也不可能在这么大的区域内找到什么特异的地方。不过，大家请注意手里的计划书，计划书中提到要采用高密度、高频度的监测办法，来应对这种复杂的局面，我个人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种尝试，也非常复合我们环境咨询会的特点，这也为将来进行大面积的风水改善提供了一条操作性很大的路子。考虑梅花社区确实存在问题，并且有必要尝试一下这种全新的联合勘察模式，所以我建议这个计划可以执行。”
　　方石说完，将话筒送回法言和尚面前，他自己则侧身低声跟右侧的刘教授说着什么。
　　“咦？那岂不是两个计划都执行，不是说择其一么？”
　　“既然能执行为何不能两个计划一起执行，玉带夺命的计划需要的人力不多，剩余的人力正好能在梅花社区开工，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让新人上阵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两处都进行能得两份收入。”这肯定是个揭不开锅的门派，大家一起鄙视之。
　　坐在主位上的四大门派代表迅速的交流了一下，然后还是有召集人法言和尚出面：“各位，各位，请安静，刚才方长老的初步评估大家都听到了，那么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请尽快提出来，之后我们将会进行最后的表决。”
　　法言和尚所说的表决当然不是全体表决，而是常务会议的表决。
　　“法言大师，请问参与的人员有要求么？”
　　“自然是有的，至少能准确的使用罗庚吧。”
　　“哈哈……”
　　“法言大师，我想问问，参与工作的酬劳怎么算？”
　　“所有参与工作的人员，按照人头都有一份津贴和辛苦费、车马费，当然，这个不会很多，不过在问题得以圆满解决之后，各门派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金，这一部分具体多少不好说，但是至少是六位数的，这点请大家放心。”
　　“那么消耗的耗材呢？”
　　“预先提出计划，全部由环境咨询会统一承担。”
　　方石笑眯眯的听着大家提出的各种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大家都不是喝风把屁的神仙，所以难免做出这些俗人俗事。
　　一旁的刘教授忽然侧身低声道：“大家都是要吃饭的啊！”
　　“呵呵，可不是么，是不是觉得这些平日仙风道骨的人一样要吃饭拉屎，觉得有些失望啊？”
　　“恰恰相反，觉得自己似乎跟他们还有些共同点，否则心里恐怕会生出畏惧，由畏惧会生出恶意。”
　　方石略微惊讶的看了刘教授一眼点头道：“所以，通俗化是好事，如果能全民修炼，那就更好了。”
　　“嗯。对了，我想到一个事情，你一直很注意标准化、模块化，那你想到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参与勘察工作，这其中的标准化怎么办？”
　　方石微微一笑：“这个法言和尚会办的，广法寺正在推广标准化测定工作，将来他们就是鹏城的标准化检定的唯一机构，你以为他们弄出一个梅花疑局方案是为了什么？”
　　刘教授恍然，闹了半天，这个梅花疑局入选的理由原来在这里，怪不得方石会力主两个计划一起执行，这其中原来还有这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公开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常务会议转移到小会议室召开，方石也是常务之一，只不过是一个最不负责的常务，加上刘教授，常务一共六人，其实这个人数有些不大好，幸好方石总是不来，结果五个常务开会就不会出现投票对等的情况了。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两个方案都被全票通过，法言和尚兴奋的出去向大家宣布这个结果，而方石则拉着永方道长说话。
　　“永方道长，我觉得我们应该采用统一的罗庚，你觉得呢？”
　　永方道长眼神一亮：“赞成，这样才能尽量让数据的一致性更高。”
　　“很好，那一会我会提出这个建议，另外，刚才我说得那个车上用的法器，其实你们也可以研究一下嘛，或许真的能进入车厂作为标配呢。”
　　永方道长笑着点头：“贫道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个法器不大好弄，必须要严格的控制成本，而且数量有那么大，光是开光就成问题。”
　　方石淡淡一笑：“相信贵观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这种法器能用到每一辆车上，相信能避免不少的悲剧。”
　　“无量天尊，方师傅所言甚是，如此功德，我栖霞观肯定不能不做。”
　　给完了好处，方石又掏出一张纸来：“永方道长，我这里有个新设计的法器，不知道能不能请贵观帮忙尽快做一个出来。”
　　永方道长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是……”
　　永方道长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才去看手里的图纸，随即他就愣住了，这是一个没有见过的法器，看上去像个水滴状，不，这是一个哨子吧？
　　“这是一只哨子，一只能简单的发出音咒效果的法器，不需念咒，只需要注入精神力即可，特点是速度快、方便易用，缺点嘛就是效果不可能达到音咒的最佳状态。”
　　永方道长张大了嘴，这，这就是一个傻瓜化的音咒法器，跟符箓一样，使用符箓的人未必会那种法术，但是只要激活符箓即可，而音咒一直以来都是需要会用才可以使用，如今这个哨子一出，只要会吹哨子就能用音咒，这不就是固化法术法器么，这种东西，又是一个开创性的新东西，这个方石还要弄出多少新玩意啊！
　　“永方道长，这只是一个设想，而且暂时也只能在音咒方面运用，想要固化其他术法，我还没有任何头绪。”
　　永方道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已经很厉害了，方师傅你还是慢慢来吧，不然我们都跟不上你的脚步了，这个东西我们会尽快的做出来的，方师傅尽管放心。”
　　“那就麻烦道长了，这东西不用开光，做出来就行了。”
　　“贫道明白。”


第542章 世界日殊
　　方石第三天就拿到了加工好的哨子，这个哨子是方石参考了广法寺提供的天音哨制作方法，还有自己对音咒的理解，再加上对巫门各种巫笛的整合改进而得的一个作品，当然了这个被命名为惊魂的法器现在并没有完成。
　　类似哨子这样的发音物，发出声音都是靠着震动和共鸣产生的，想要精准的发出达到音咒效果的波动，然后再调制精神力波动于其上，那就需要对这个发音器进行极为精确的修正，而这个修正自然不是谁都能完成的。
　　另外就是开光了，开光的概念有两方面，一个是提高法器与使用者的精神契合度，另一个则是强化阴阳气息对法器的渗透效率。
　　对于前者，这是需要使用者自己努力的，而对于后者，现在的做法一般是将法器放在阴阳气息浓厚的阵局或者龙穴所在，经过日积月累的阴阳气息冲刷，最后达成开光的效果。实际上，栖霞观的做法是相反的，他们一得到良好的材料，就将这些材料储存在山上最佳的龙穴布置而成的阵局中，数百年下来，栖霞观积攒了大批极为珍贵的制器材料。
　　青城山自然也有类似的材料储存，但是青城山历经波折，所存的材料并不多，而且距离又远，方石这才不得不求到栖霞观头上。
　　因此，方石拿到手这个法器在材质上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栖霞观肯定没有用最好的材料来打造，但是肯定也不是最差的，方石现在要做只是进行精神契合，不过方石不打算自己来做这个事情。
　　他招来了娄志远，这个刚刚一条腿迈进术士行列的孩子，正好是一个合格的测试者，当然，还有另一个测试者也很合适，只是方石怕碰壁，干脆就没找她。
　　方石甩了甩手里的惊魂，将些许的木屑甩掉，然后递给满是期待的娄志远，娄志远左右看了看刚刚被方石用小刀刮了几刀的哨子，抬头道：“师父，还吹么？”
　　“吹，注意了，刚才你的精神力没有在哨子的共鸣腔里形成同步共鸣，固然有哨子的问题，但也跟你的操作有关系，你太紧张了，过分收束住了精神力的活性，施法的时候要求凝而不散，聚而不僵，收束的是精神力的神，而不是其表。”
　　“哦……那我吹了。”
　　“阿信，你坐下。”
　　“干吗？”
　　陈必信正好奇的看着方石跟娄景中的实验，闻言有些奇怪地问道。
　　方石呵呵一笑：“万一这次志远成功激发了法术，你可就吃苦头了。”
　　陈必信脸色一变，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赶紧退后一步坐在了沙发上，他差点忘了，自己今天是实验品。
　　“好了，开始吧。”
　　娄志远肃容宁神，然后将哨子放进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哨子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是陈必信的耳中却传来一声惊雷，这一声惊雷仿佛就在他耳边骤然炸响，突发的巨大声响顿时将他震得浑身发麻，脑袋里一片空白，更奇怪的是眼前竟然也是一片漆黑，陈必信这才知道，原来五感中的一个感观受到强烈冲击的时候，其他的感观也会同时失去作用的。
　　好一会，陈必信才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视觉慢慢的恢复了，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世界是旋转了九十度的呢？不，或许是自己旋转了九十度。
　　陈必信有些麻手麻脚的从沙发上撑了起来，刚才他确实歪倒在沙发上了，看来刚才那一下不仅仅是五感，连大脑都受到严重的影响。
　　陈必信有些怨怒的看向面前的两人，这一大一小两个无良的家伙正在打量着陈必信，方石在憋着笑，陈必信看出来，娄志远这个混蛋根本就毫无掩饰的在咧着嘴笑，要不是看在这个是自己需要讨好的未来侄子的份上，陈必信肯定跟他没完！
　　“阿信叔叔，口水，口水……”
　　陈必信伸手一抹嘴角，真的是湿的，我靠！丢人了！
　　方石抿了抿嘴：“那啥……惊魂给我，还需要再修正一下，效果可能还会好一点。”
　　“师父，刚才阿信叔叔失去感觉大概有十秒吧？”
　　“有了。不过这个跟各人的意志力、精神力有很大的关系，想要知道具体的效果有多大，还需要多做实验，嗯，好了，再来一次。”
　　陈必信腾地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锅上还煮着牛腩呢，我先回去看看。”
　　说完，陈必信也不等方石出声，转头就风一样的跑了，方石嘿嘿的笑着不出说话，娄志远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师父，阿信叔叔家里有锅么？”
　　“没有么？那他现在肯定是去买了。”
　　“嘿嘿……”
　　“这个惊魂给你了，但是不能带走，只能在我这里练习和温养。”
　　原本满怀喜悦，本想到爸爸和姑姑面前去炫耀一番的娄志远顿时蔫了。
　　……
　　徐立权看着正在研究自己心爱的红木家具的方石，脸上的神情很奇怪。
　　“这个肯定不是花梨木，好像是荔枝木，没啥用。”
　　方石最后很肯定的给了一个让徐立权十分恼火的结论，张克鑫在一边笑得不行，不过只能憋着。
　　“方师傅，您只是看看表面就能看出来？”
　　“不啊，我是根据它透过阴阳气息的情况来分辨的，我是个术士。”
　　徐立权撇了撇嘴：“是嘛。”
　　“不信算了，你们两叫我来就是为了帮你鉴定这个红木家具？”
　　“呃，不是，是这样的，你看这个……”
　　徐立权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黑色木头制成的小盒子，看起来相当的精致，徐立权打开了盒子，一个褐红色的木制的哨子出现在方石眼前。
　　“哦，你们也做好了，挺快的嘛。”
　　“接到您图纸之后，我们立刻就送到省里，那边的人很快就做了几个……呃，几个样品出来，只是，似乎这个样品出来之后，并不能使用。”
　　“不能使用就对了。”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张克鑫皱了皱眉，难道方石在图纸上还留了一手，既然如此，他还将图纸交给安全局做什么？
　　徐立权才不会这么想，他马上问道：“方师傅，为何不能使用就对了？”
　　“徐科长，你问问张克鑫，法术可是很简单就能用出来的，哪怕是很简单的法术，也需要千百次的练习，熟练的掌握了其中的要诀之后才能使用，要想做到收发由心，那可就不是一年半载能做到的了。”
　　张克鑫不用徐立权问，主动出声道：“确实如此，如果这个法器能一吹即发，那么甚至比我最快的施法速度还快，如果能随意就做出来，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徐立权眼睛转了转，笑道：“恐怕不仅仅是难以置信，还不愿意相信。”
　　“哼！”
　　方石也呵呵一笑，拿起这枚制作得很仔细的法器看了看，材质很不错了，手工也没得说，但是因为每一块制作材质的固有震动频率都不一样，想要一经制造完成就能发挥法器的作用，其实是基本不可能的，必须要针对性的进行调整。
　　当然了，这种最后的调整也不是非得方石来做才行，只是现在除了方石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法器到底该发出怎样的共鸣震动，所以就算想要调整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方石能提供一个标准的样品给他们，甚至他们都不需要术士，只要用专用的仪器记录下哨子发出的超声波，然后针对性的进行实验和调整，积累足够的数据之后，普通人都能生产这玩意。
　　方石将其中的巧妙跟徐立权和张克鑫说了一遍，两人恍然。
　　“方师傅，如果普通人都能做到的话，这东西到了别人手里……”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逆向工程你能做，别人也一样能做，但是区别在于咱们华夏术士的基数，还有积累的材料数量，这两方面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至于这个法器，虽然看似厉害，可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这个思路打开，类似的法器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所以你们不要抓错了根本。”
　　“根本？术士的数量和材料的积累……”
　　徐立权缓缓的点头。
　　方石让徐立权找来了一把小号的雕刻刀，很快就将哨子给调整好了，期间徐立权也享受了一次陈必信所受到的幸福待遇，吓得徐立权赶紧的跑了，而张克鑫则好奇的多次承受了惊魂的攻击，当然，方石也没有火力全开，只是在测试和修正哨子而已。
　　方石确定哨子已经达到了最佳的状态之后，扬手将哨子扔给了张克鑫，张克鑫赶紧小心的接住。
　　“方师傅，这就可以了？”
　　“对，可以了，再告诉你一个诀窍，法器要多使用，用的过程不但是温养契合的过程，同时也能加速法器的渗透率的提升。”
　　张克鑫诚心的道了一声谢，方石又找到躲得远远的徐立权，跟他说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徐立权回到办公室，看到张克鑫还在把玩那个哨子，心有余悸的抢了过来，看了一会之后不得要领，直接塞到盒子里去，准备一会就送走。
　　“老徐，你说方石他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个哨子，他为什么这么主动的给我们？你别跟我说他觉悟高。”
　　“呵呵……你怨念很大啊，是不是因为这个哨子能拉近别的术士跟你的距离呢？”
　　张克鑫翻了个白眼，最后无奈地说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东西就是菜刀啊！”
　　“所以啊，这东西将来泛滥了，谁来管那些家伙呢？”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他多好心呢！”
　　“呵呵……至少他主动给了我们，如果他不给，你也没办法。”
　　张克鑫又叹了口气，他脑袋里现在正浮现着这么一副场景，两个斗法的术士一人手里一串哨子，然后各自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猛吹！我靠！这就是术士？！
　　这世界，跟不上了啊！


第543章 站队
　　方石这边很忙，但是娄景中很闲，而且，方石布置下来的任务娄景中很喜欢，害人嘛，这不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么，所谓邪道，其实也并非是要杀人放火破家灭门的才算，招摇撞骗敲诈勒索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胡广利今年四十六，他毕业于鄂中某建筑学院，毕业后到了鹏城某设计院工作，干了十几年，积累了足够的人脉之后，自己出来成立了一个小工作室，又辛苦打拼了十年，当年的小工作室终于变成了如今的广利设计院，雇佣了超过一百名设计人员，在偌大的鹏城同行中也算是一个摆的上台面的设计院，而且经常能出现在政府工程的中标名单中，这也是最让他自豪的事情。
　　如往常一样，胡广利早上到办公室之后，会亲自侍弄一下办公室窗台上和桌子上的几盆花草，并非什么名贵的花草，不过这些都是一些风水植物，没错，胡广利是一个坚定的风水信奉者，这些也体现在他的设计中，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成功跟他坚信风水有着某种联系。
　　弄好了植物，他洗了手，漂亮的秘书这时候会很准时的送进来一杯咖啡，勤勉能干的助理也会跟他说一说今天的安排。
　　“早上九点半有一个方案研究会，是关于政府西海公园改造的设计方案招标案，十一点约了区规划委的杨主任，中午请杨主任吃饭，下午没有安排，晚上大建公司有一个招待会，您需要出席。”
　　“大建公司……对了，大建公司要求我们挖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怎么样？”
　　“这……我听人事部的康经理说还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但他们对风水的理解和使用非常支持，另外……”
　　胡广利好奇的看了一眼助理：“另外什么？”
　　“另外，他们提出要积极跟随鹏大环境学院忻蓝工作室的风水研究成果，这一点似乎……”
　　“我明白了，不用理会他们，只要让他们能安心工作就行了，另外试用期就免了吧，直接按照正式员工待遇。”
　　“好的。”
　　“那你先去准备会议吧，时间到了来叫我。”
　　“好的。”
　　助理合上手里的记事本，点了点头向外走去，胡广利忽然出声道：“等等……”
　　“胡总，还有什么事？”
　　胡广利瞪大了眼睛看着桌面上摆放的一株山茶盆景，抬起手指指着道：“你看这个茶树，树叶的颜色是不是不大对？”
　　主力弯下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好像……有些发黄，叶尖部分有些干，是不是水分不足啊？”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直起腰，结果，口中的气流吹倒了树叶上，竟然飘飘荡荡的落下了几片叶子，吓得他脸色大变，虽然他知道这个植物不是什么宝贝，可是这些风水植物别看只是普通的品种，价格却不便宜，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胡广利很在意这些植物，如今他这一口气就吹落了好几片树叶，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胡广利责怪。
　　“啊！怎么会……”
　　胡广利的反应有些大，吓得助理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拾起那些叶子，下意识的竟然想要将叶子粘会枝杈上面去。
　　“胡总，我不是故意的。”助理的脸色煞白，都快要哭了。
　　胡广利愣了一下，才挥了挥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你知道么，这棵是风水树，作用是招财挡灾，如今这个样子，莫非是……”
　　听到老板没有责怪自己，助理的脸色好多了，但是看到胡广利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老板的言下之意，是说有什么灾祸了么？
　　胡广利看了看有些无措的助理，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助理还想表现一下，试图挽回自己刚才的失分，不过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转身离开，胡广利若有所思的端起咖啡杯凑到嘴边。
　　“啊！～当啷，咣当，砰！”
　　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在助理的身后响起，助理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胡广利不见了，他赶紧冲到桌子边上，这才看到胡广利这时候正躺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大班椅已经倒了，椅背压在他的腿上，咖啡杯子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褐色的咖啡液将胡广利半边身子都打湿了，不过重灾区在人体中间偏下部位，助理看了不由得双腿一紧。
　　“啊～哎呦，痛死我了！”
　　助理大惊失色的冲了上去，一边冲着办公室门大喊：“陈秘书，快进来，胡总摔着了。”
　　“别，别碰我，庝！哎哟，哎呦。”
　　“哪里，是不是……”
　　“腰，还有脚踝，嘶～快叫救护车来。”
　　“我马上去，陈秘书，来帮忙将椅子移开，让胡总躺好，你将这些咖啡和碎玻璃清理一下，我去打电话。”
　　“好！”
　　这时，总经理室的骚动已经引起了一些员工的围观和议论，大家都没注意，在他们中间竟有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男子，只见他伸头向总经理室看了看，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娄景中哼着歌走到自己的破面包车边上，方石曾经预言他这辆曾经陪伴着他去过祖国最西边的功勋车会很快寿终正寝，不过现在这车还好好的，原因是娄景中骗了姜大志，亲自动手帮他大修了一次，基本上，除了那些结构和承重部分，别的都换了，跟买一个新的也差不多了。
　　打开车门，将车子发动起来，空调先打开，他不急着上车，而是等车里凉快了再说，靠着车门，他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来本子，用别在本子上的圆珠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了一条横线，这个名字处于阵列的中间，在它上面，已经被划掉了三个名字了。
　　“喂，老娄，干什么呢？”
　　娄景中赶紧将本子一合，扭头一看，原来是张克鑫，自从那一夜并肩作战之后，娄景中跟徐立权和张克鑫的关系就好了很多，后来这两人委托他帮忙管理那些从死人身上弄来的美刀，他们的关系走得就更近了。
　　“老张啊，吓我一跳。”
　　“干什么坏事呢？”
　　娄景中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道：“我干什么坏事你会不知道？”
　　张克鑫翘了翘嘴角：“要不要我帮忙？”
　　“少来这假惺惺的了，要是你们敢帮忙，早就出手了。”
　　张克鑫耸了耸肩道：“用老徐的话来说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切，明明是有贼心没贼胆，你们可是错过了一个讨好我主家的大好机会。”
　　“讨好有用么？”
　　娄景中咧嘴一笑：“也是。哦，对了，如果对方有什行动你可要及时通知我，现在我们的朋友可不少，我们能动他们的人，他们未必就不会动我们的人。”
　　“事情是他们先挑起的，方石这么做虽然是被动回应，可是人家只是用了商业手段，你们却……这会让事情升级的。”
　　娄景中阴森的一笑：“升级就升级，谁怕谁啊！既然做了，就索性将问题解决了，否则这帮孙子总是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搞鬼，谁耐烦整天的防备着他们。”
　　张克鑫苦笑：“你们倒是简单了，我们可是夹在中间受气。”
　　“什么中间？你们有资格站在中间么？你跟老徐说说，这次他有些糊涂了，现在你们跟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你还想中立？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你们的上司可以中立，但是你们必须有立场。”
　　张克鑫皱了皱眉，他明白娄景中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克鑫不仅仅是安全局的张克鑫，他还是龙虎山的张克鑫，所以就算徐立权多次劝他站队，可张克鑫还是不敢未经师门同意就站在方石这边。
　　“我也是没办法，不过情报什么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不会两边卖好吧？”
　　“绝不会！”
　　娄景中摇了摇头：“随你吧，你还要盯着我？”
　　“不然我怎么写报告？”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就是死脑筋，你们家里又不清楚你眼下的处境，你事事都听他们干什么？既然都决定要战队了，就要干脆利落的站队，扭扭捏捏反而还不如不站队呢！”
　　张克鑫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可惜，大门派有大门派的规矩，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而影响师父的声誉。
　　娄景中不再理会纠结的张克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绑好安全带，他又打开车窗道：“你们别去盯方石，小心他误会，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知道了，谁敢去跟着他啊，找死么？”
　　娄景中嘿嘿一笑，将车窗摇了上去，猛地一踩油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唧唧一声怪响，在狭窄的地下停车场里回响着，车子猛地冲了出去，一个漂亮的甩尾，就消失在眼前。
　　“这个老娄，开车还是开战斗机啊！”
　　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的脸又苦了下来，看来真的要说服家里那些老家伙早点表态才行，拿捏这个有意思么？你们再怎么做，也挡不住方石的路，既然青城山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那么就不要成为他们的踏脚石，而要成为他们身边的盟友，一起站在高峰才是。


第544章 打击报复
　　胡广利躺在医院里，哀叹自己倒霉的运气，就是因为一杯咖啡太烫，结果一不小心将一杯热咖啡倒在了自己小弟弟上，再接着就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脚踝扭伤，腰椎骨裂，没三个月是别想行动如常。
　　胡广利恼火的很，有心要将秘书给炒了，可这个跟秘书又有多大关系呢，纯粹是自己当时心不在焉。
　　正在胡广利哀声叹气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了。
　　“胡总，怎么样？”
　　他的助理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见病房没人，这才走了进来。
　　“还行吧，就是动不了，全身又酸又麻的，难受死了，草！”
　　由于身上难受，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要不，我给您找个按摩师。”
　　“不用，我老婆已经去找了，说正事吧，公司怎么样。”
　　“公司很正常，您放心好了，有您遥控着，大家都很安心。”
　　胡广利微微的笑了笑，这个消息还是不错的，就怕公司内人心惶惶，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
　　胡广利眉头一皱，自己这个助理还是很伶俐的一个人，就是有些胆小，说话畏畏缩缩的让人觉得不爽利。
　　“不过，什么，说啊！”
　　“今天早上，那两个丫头又来了，在办公室里闹了一会，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是恶有恶报，凡是从她们工作室里恶意挖角的公司，都会倒霉的，您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胡广利一愣，随即脸黑了下来：“这两个丫头片子，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我……等等，她们说我是恶有恶报？”
　　“对。”
　　“还说了什么？”
　　“还说……咱们公司的风水不好，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倒闭了。”
　　“草！这两个小婊……你，你把我电话拿来，我打个电话。”
　　助理帮胡广利拿了电话，然后他很自觉的退出了VIP病房，站在门口当起了守门的神兽，直到背后的病房门上传来一声闷响，助理赶紧的打开门，却看到刚才还好好的电话如今已经四分五裂的躺在门口附近的地板上了。
　　胡广利喘着粗气，两眼通红，脸上的愤怒里还夹杂着一丝痛苦，估计是牵动了伤处了。
　　“胡总，您，您这是。”
　　“去，给我买个手机去，一样的牌子。”
　　“哦。”
　　助理转身就跑了，等他买了手机回来，病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胡广利的妻子，另一个是按摩师，她们正在合力翻动着胡广利的身体，助理连忙跑上去帮忙，按摩师按摩了大概两个小时，胡广利将自己的妻子也打发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助理一人。
　　“你坐吧。”
　　助理点头到病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胡广利叹了口气道：“这回我们是上了别人的恶当了。”
　　“胡总……”
　　“就是那两个挖角挖来的年轻人，别看人家那个小小的工作室，后台硬的很。”
　　助理眨了眨眼睛：“您是说，您受伤真的是有人……可是那绝对是意外啊？”
　　“风水，你不懂，厉害的风水术士立刻就能让风水见效，你记得那棵茶树么？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是风水已经败了，灾难临头的征兆啊！”
　　助理瞠目结舌的长大了嘴巴，虽然他也经常接触风水，也见过风水术士，甚至一起合作过，但是却不知道风水术士的能力竟然强大到能让一个人即刻倒霉，这也太扯了吧！
　　胡广利看着助理的脸色，自然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番话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到他不信。
　　“可，可是……胡总，就算我们挖了两个人，也用不着这样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再请人就是了。”
　　“哼，你知道什么，我们挖了两个，别人也挖了两个，原本他们工作室三十来个人结果只剩下不到五个，你说这算是什么？”
　　“这……”
　　“我刚才问过大建公司的那些人了，那两个丫头没有说大话，我不是第一个倒霉的，枫林园的杨总出了车祸，也在医院里，江流公司正在被警方调查，涉嫌行贿，安万家的老板马上风，差点就没了……”
　　“难，难道这些都是挖了那个工作室墙角的公司？”
　　“是！”
　　“我，我的天！？”
　　胡广利叹了口气道：“我刚才通过朋友辗转问过了，这个忻蓝工作室的背后似乎跟市里新成立的一个叫做环境咨询会议的机构有关系，那两个丫头一个是这个咨询会议召集人刘教授的女儿，另一个是青城山在鹏城的代表夏家的女儿。”
　　“这，这个大建公司不是坑人么？”
　　“就是坑人，你知道环境咨询会议都是些什么人么？”
　　“什么人？”
　　“南粤的各大玄门门派，我草了，他么的大建公司那群王八蛋，这他么是坑么？是坑么？着尼玛就是个无底深渊好不好，我一下就将整个南粤的大门派都给得罪了，以后还混个屁啊，干脆卷铺盖卷滚蛋算了，要不然怕是连小命都要贴进去。”
　　“不，不会吧，胡总？”
　　胡总的脸有些扭曲，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气得。
　　“不会，我也希望不会，这次没摔死是万幸，下次呢？”
　　“那，那大建公司那边怎么说？总得有个交代吧。”
　　“交代个屁！他们怎么说？他们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一群混蛋，我诅咒他们全都出门被单车撞死，喝水被茶叶呛死！”
　　胡广利发泄了一通，情绪略微和缓了一些，助理却有些六神无主了，这么说，公司快要完了？自己又要去找新的工作了？
　　“小王，小王？”
　　“啊，什么胡总？”
　　“吃过饭，你带我夫人去一趟鹏大，无论如何，要跟那两个丫头和解，不管他们开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好，我明白。”
　　“从今天下午开始，让各部门经理轮流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好。”
　　“暂时先这样吧，这事你要管住了自己的嘴。”
　　“我知道的胡总，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了，您放心好了。”
　　“好，放心，只要过了这个坎，我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助理走了出去，胡广利泄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萎靡，虽然他刚才说得好像很有信心，但是能不能取得那两个丫头的谅解还真不好说，事实上，这些事也不可能是那两个丫头所为，关键是她们背后的人，可是胡广利现在根本就没法跟她们背后的人接触，再说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依赖自己那不大灵醒的老婆了和这个胆小的助理了。
　　这叫什么事啊！都是为了贪图大建公司的那一点蝇头小利，竟然会弄成今天这个下场，这到底该怨谁呢？
　　……
　　陈必信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发福的男人正点头哈腰的跟一个官员握手，然后退后两步准备告辞，可是糟糕就糟糕在这退后的两步了，最后的一脚直接就踏空了，然后只见他的脚一歪，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幸好楼梯只有五六阶，要不了他的命。
　　接着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冲上去，然后又七手八脚的将他那肥硕的身体抬进一辆面包车飞奔而去，陈必信觉得，这货至少在医院个把月是跑不掉的。
　　陈必信扭头看向方石，这里是街对面的咖啡馆，隔着一条马路和区政府门前的小广场，距离出事的地方直线距离至少一百米以上，而且方石刚才就在自己的眼前，似乎什么都没做，还跟自己说着龙山段公路调查的最新结果，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下，然后看向了区政府的大门，接着刚才的一幕就发生了，这也太神奇了。
　　虽然明知道方石是个最出色的术士，能人所不能，只是这种超越了常识太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陈必信依然难以置信。
　　“方石，你弄的？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
　　“你问这个干什呢，反正你也做不到。”
　　“呃……”陈必信恼火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戏虐的笑着，陈必信眼珠转了转道：“这点小事也要亲自出马，为啥呀？”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人家都打上门了，难道还要装作看不见么？”
　　“切，你是为了雨瑶妹子出气吧，要是跟雨瑶没关系，你会这么气急败坏，还亲自出马来对付这些普通人，你可是大师啊，不嫌掉价！”
　　“呃……阿信，我又发现了你一个缺点。”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陈必信说道，陈必信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坏事了。
　　“什，什么缺点？”
　　“嘴巴贱！不行，为了景香的幸福，我一定要将这个这么严重的缺点告诉她才行，哦，对了，还有景中，要让他千万把好关啊，不能将自己妹子一生的幸福就这么给断送了。”
　　“不要啊！方石，方大哥，方大爷，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小的知错了！”
　　方石瞄了一眼痛哭流涕的陈必信，端起面前的冻柠茶喝了一口，嘿嘿的笑着道：“所以说你嘴贱嘛，明明知道会倒霉的还是要说，对了，那边有个重量级美女，介绍给你吧，你将她看作景香就行，相信我，感觉是一样的。”
　　陈必信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顿时打了个哆嗦，越发凄厉的哀求道：“不要啊，方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第545章 灵兽的研究
　　时间进入了七月，正是鹏城最热的时节，环境咨询会的两个调查项目进展得很顺利，由于设计了统一的测量法器（新式罗庚）同时又对所有参与工作的人员进行了标准测定（在广法寺的标准中心完成），整个测量的数据显示出了极高的一致性，这让所有参与这次大范围长时间的测量工作的门派都体会到了标准化带来的巨大作用，也开始意识到以往那种一门一派闭门造车的做法只会让自己更快的被淘汰。
　　由此，环境咨询会的作用提前发挥了出来，而由方石提出的对玄门传统理论进行系统的分类研究，并制定全新标准的建议获得了大家的支持，而这些研究并没有跟环境咨询会的实际工作冲突，相反，从实际工作中获取的大量准确的数据，正是探究和整理系统理论的事实依据，不知不觉中，环境咨询会竟然悄然的向着一个标准化和理论研究组织的角色在演变着，从中受益的，除了鹏城市民之外，就是南粤的玄门门派了。
　　而始作俑者方石却依然过着悠闲的日，当然，只是旁人看着悠闲而已，方石觉得自己还是很努力的。
　　上午他依然去摆摊，下午一般去环境咨询会和刘忻蓝的工作室转转，一周会去一次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晚上则是属于方石自己的时间。
　　跟往常一样，方石和方磊晨练完了回家，方妈妈和姚颖雪已经弄好早餐，吃过早餐，方磊开着陈必信借给他的车送方妈妈到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然后他们小夫妻两个去上班，方石一般会提着开工用的东西跟杨玄义喝一会茶，然后就去开工，不过今天方石并没有提着袋子出门，而是空着手离开的。
　　到了楼下叫上陈必信，下了楼刚好看到杜尹妍从门厅进来，正要跟保安交涉，见到方石她立刻笑着招手。
　　“方师傅，早啊。”
　　“杜姑娘，很准时啊。”
　　“我听说方师傅是个很守时的人，所以不敢迟到。”
　　方石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我是个很守时的人？谁说的？”
　　“法言大师，怎么，不对么？”
　　方石挠了挠头道：“没感觉，我觉得我这人比较随意，守时么？”
　　陈必信在一旁撇了撇嘴道：“从来没这种感觉，法言和尚是拍你马屁吧？”
　　方石竟然郑重的点了点头：“有可能，哦，对了，你们还不认识，他叫陈必信，算是半个青城山的门下，你叫他阿信就好了。”
　　“什么半个门下啊，你说了你不当我的老师，但是我学的都是你教的，就算师兄好了，完完全全是青城门下。杜姑娘，我可是久闻你大名了？”
　　杜尹妍有些意外的看向一脸真诚的陈必信：“陈师傅太客气了，而且我也见过你。”
　　“我真不是客气。”
　　方石朝外指了指道：“边走边说吧，杜姑娘，他真的是很敬佩你的，倒是没有说大话，原因么，是因为灵兽。”
　　杜尹妍仔细的打量了陈必信一眼，然后有些恍然地说道：“原来如此，真遗憾，我也没有灵兽可以给你啊！”
　　陈必信笑着摇手：“没事，没事，有个希望总好过完全没有希望。”
　　杜尹妍正色道：“想不到陈师傅决心这么大，要知道你的路比别的术士更难走啊！”
　　“没事，难走才有意思，否则人生不是太无趣了么。”
　　杜尹妍点了点头，到是一点也不会小瞧了陈必信，光是这份决心就不简单，再说了，谁说一定是修炼了元神的人才能得道，道是人人都能得的，至少陈必信这种坚定的信念，就有了得道的基础。
　　杜尹妍笑了笑，看了看方石道：“那就要看方师傅了，想必以方师傅之能，一定能解决驯养灵兽的难题。”
　　陈必信咧嘴笑了：“我也这么想，呵呵……”
　　方石淡淡一笑：“你们倒是比我自己还有信心，到时候别失望就是了。”
　　陈必信想了想：“认识你至今，好像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停车场，杜尹妍看到陈必信的车子，笑道：“陈师傅是有钱人啊。”
　　“还好，我有个有钱的爸爸，还有个能干的妹妹，所以就坐享其成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陈必信一撇嘴：“你绝对是妒忌，再说了，我有个能干的妹妹难道不值得骄傲么？”
　　方石嘿嘿一笑：“你确实值得骄傲，你妹妹有你这么个又笨又懒的哥哥就只能无奈的摇头了。”
　　“切！嫉妒吧。”
　　杜尹妍微笑着看着俩个人斗嘴，方石在她心里那种高高在上，难以望其项背的形象慢慢的消散了，一个真实、随和的形象慢慢的进入她的心里。
　　车子开上了路，目的地是一个在郊区的宠物繁殖中心，今天的任务就是去选购合适的幼生动物，作为驯养灵兽的对象和实验品。
　　这个时间路上车子还是不少的，车速也提不起来，不过不塞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早已经熟悉了鹏城交通状况的方石和陈必信也不着急，一边晃晃悠悠的开着车，一边随意的跟杜尹妍聊着天。
　　“对了杜姑娘，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杜尹妍知道陈必信问的是陆昊鲲的事情，原本杜尹妍不大想说这个事情，只是因为方石这个救命恩人在场，杜尹妍也不好做得太绝，于是敷衍道：“没呢，这事不着急，十几年的时间都过了，也不在乎这几个月。”
　　方石笑着岔开了话题：“杜姑娘去看了梅花社区和龙山村路段的现场勘测了么？”
　　“嗯，去了！”说到这个，杜尹妍的情绪立刻就高涨了起来：“我发现他们用了统一测量法器呢，这个是你提出来的？”
　　“大家都有这种想法，正好广法寺在推行标准检测中心，这事就一举两得了。”
　　杜尹妍叹了口气道：“这种新的罗庚很精致，而且精度很高，一致性还能这么好，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个可不容易。”
　　“栖霞观的出品，为了这些法器，栖霞观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幸好他们家底厚，才能找到这么多属性和质量都差不多的材料，做工也够细致，保证了一致性。”
　　杜尹妍笑道：“你故意不提因为你的星局校准理论吧，如果没有这个，标准法器根本就做不出来。”
　　方石笑了笑：“我可没有自卖自夸的习惯。”
　　车子碰到红灯停了下来，陈必信又一次仰头向着车子的顶窗看去，杜尹妍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笑着说道：“迅影飞得快，所以它应该在某个建筑物上休息呢。”
　　“迅影就是你的灵兽？”
　　“对，等会到了郊区让它下来给你看看，不过它不喜欢坐车。”
　　“太好了。”
　　杜尹妍转向方石：“方师傅，你昨天发给我的邮件我看了，你说的幼兽筛选方法我有些地方不大明白。”
　　“哦？你是有不同看法吧，不必客气，我那也是推测之言，事实上，在这方面还没有权威，而且我向来就不喜欢权威。”
　　杜尹妍笑了笑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觉得这个方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在邮件里面说，幼兽有先天属性，好吧，虽然我不大明白幼兽的先天属性是什么，就算有，我们怎么才能测量到这种先天属性呢？哪怕是对人类都我们也没法做到这点，何况幼兽？”
　　“人还是能做到的吧？”陈必信插了一句道：“必然为何要择徒呢，有灵性的孩子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杜尹妍点头道：“不错，但是这也必须等到孩子三岁以后，还有就是那所谓的灵性其实是很主观的，而出类拔萃的孩子又有多少呢？再说幼兽那么幼小，又没有人类这么强大的灵魂和大脑，我觉得很难从普通的幼兽中通过筛选找到复合要求的目标，除非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基数，但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方石笑了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想可能我没有说明白，我说的筛选不是筛选出那些有灵性的幼兽，我说的符合条件是指阴阳气息属性在某种程度上更吻合饲主的幼兽。”
　　杜尹妍眨了眨眼：“你说的这个我们不是一直在做么？利用阵局孵化繁殖幼兽，利用术法挑选对阴阳气息敏感的幼兽，唯一的差别只是你提出了个阴阳属性的问题……莫非，这个阴阳气息的属性才是其中的关键？”
　　方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我自然知道，我想说的是，灵兽跟人不一样，人有高度的智慧，所以能主动的进行元神修炼，强化自己的精神力，但是灵兽不能，那么你觉得灵兽是如何成长的？”
　　“如何成长？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貌似我们只要多配合多在一起训练，灵兽就会自然成长起来，在以往的经验和记载中，似乎也没有提到很具体的原因和方法，只是笼统的将之归结为训练或者驯化的过程。方师傅，如何成长很重要么？我们不是应该先解决有无问题，然后再解决强弱问题么？”
　　方石打了个响指：“没错了，就是这个！”
　　杜尹妍迷茫的看着方石，陈必信伸长了耳朵听着，这个可是关系到了他未来的重要技术。


第546章 所谓灵兽
　　“就是这个，灵兽如何成为灵兽跟灵兽如何成长其实是一回事，也就是驯养灵兽的关键所在，只要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如何挑选和驯养灵兽就迎刃而解了。”
　　杜尹妍的眼睛一亮，对啊，这可不就是灵兽的关键么，怎么以前……不对，以前也有很多人关注这个问题，记得在某一本笔记中，有前辈也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陈必信听到这里，情绪也不由得有些兴奋了。
　　“方师傅，我记得在提供给你的资料里，似乎也有类似的提法，但是最后因为无法确定灵兽成长的规律而不了了之。”
　　“那么为什么无法确定灵兽的成长规律呢？”
　　“这个……恐怕是因为灵兽太少的缘故。”
　　方石点了点头：“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是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那什么才是根本原因？”
　　方石笑着看了一眼神情十分专注的杜尹妍道：“你身为一个灵兽的驯养者，不是更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么？你想想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你驯养的魔兽是如何成长的呢？”
　　杜尹妍皱起眉头想了起来，方石的问题很明确，但是这个问题杜尹妍以前却一直没有去仔细想过，只是单纯的认为灵兽的成长来源于训练，而训练让灵兽的灵智得到增长，最后的结果就表现在灵兽的能力提升上，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跟她的前辈一样，都理所当然的给忽视了。
　　“这就像大多数父母，知道孩子会长大、会上学、会成年，但是人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基本上没人去关心，除了那些科学家之外，杜姑娘，你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兽驯养者，更应该是一个研究者。”
　　杜尹妍脸颊微微一红，方石的批评虽然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确实如此，我被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挡住了眼睛，竟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没有去思考其中的原理。”
　　方石微微一笑，对杜尹妍的谦虚和坦诚很是赞赏。
　　“其实灵兽跟人是一样的，灵兽之所以区别与别的动物，就像普通人和术士，一个没有经过修炼，而另一个则在持续的修炼。”
　　“你的意思是，灵兽的日常训练也是一种修炼？”
　　“肯定是的，先不论这个修炼的效率，我们日常使用术法或者别的元神运用过程，其实也是一种修炼，并非只有入定或者养气才是修炼，这一点杜姑娘认同么？”
　　杜尹妍用力的点头：“当然。”
　　“所以，灵兽也一样，现在你们驯养灵兽的方法就是以训代修，根据我们人类的实际经验看，以练代修的效率很成问题，当然了，如果你家的灵兽会打坐养气另当别论。”
　　“呵呵……你找只灵猴或许可以。”陈必信笑着插了一句，杜尹妍也是莞尔一笑。
　　“你家养了灵猴啊？”
　　陈必信撇了撇嘴，不搭理方石的反问，方石也没打算让他回答，接着说道：“我想说的是，灵兽应该是一个渐渐成长的过程，而这个成长的过程就是元神的成长，原本你们采用的训练方法，应该是效率比较低的办法，此其一。更重要的一点是，根据你提供的资料，驯养灵兽的前提条件是通灵术，也就是说，没有办法接受通灵术的动物，是不可能变成灵兽的。”
　　“没错啊，我们在使用各种培养和繁殖幼兽之后，检验成果的唯一办法就是看看有没有幼兽能够回应通灵术。”
　　“这就像是建立交流的渠道，如果建立不了交流的渠道，那么灵兽就不可能被训练，对吧？”
　　“对！”
　　“那我们反过来想，是不是那些没有成功建立交流渠道的幼兽就不能成为灵兽呢？”
　　“这……”
　　“对啊！我明白了，其实这是同一个过程的两个不同的阶段，选择与培养，而现在灵兽根本就是卡在选择这一关上，至于培养的效率另说，如果不能过选择这一关，灵兽就没有办法被大批量驯养！”
　　方石扭头看了看陈必信：“看路！你开车呢！”
　　“哦！”
　　“你说的大致不错，不过不是选择，而是建立沟通的渠道，在我看来，每一个孩子都是可以成为术士的，同理，每一个幼兽都是可以成为灵兽的。”
　　“啊！？”
　　“不会吧？！”
　　杜尹妍可以说是瞠目结舌，而陈必信虽然很夸张的叫着，但是语气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气。
　　“是不是，要靠事实来说话。”
　　……
　　这是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院子，陈必信将车子开到门口，杜尹妍下车跟守门的保安交涉了一下，铁皮电动大门被缓缓的打开，这时，狗狗纷乱的吠叫声传到了方石的耳中。
　　将车子停在一排二层的小楼前面，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迎了上来，他的注意力先是在陈必信的车子上停留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划过杜尹妍那英气秀丽的面庞，最后停在了站在中间的方石身上。
　　“几位贵客好，先请进来喝杯茶吧。”
　　杜尹妍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是黄老板么？”
　　“是，是我。”
　　“我就是杜尹妍。”
　　“你好杜小姐，蒋老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这里宠物主要是猫狗，种类齐全，也有些其他珍稀的宠物，不知道杜小姐有没有兴趣。”
　　“黄老板，我们这次主要是要购买一些幼生的宠物，种类到是没有特别的要求，这样吧，麻烦你先带我们看看，记住，只要两个月以内的幼兽。”
　　黄老板眼睛转了转，笑呵呵地应道：“没问题，那么几位请跟我来吧。”
　　黄老板带着他们先到最靠近小楼的房舍中去，估计这不仅仅是因为距离近，一般来说，越是珍贵的东西就会放在距离自己越近的地方，换而言之，这黄老板是先让大家看贵的，估计这跟陈必信的车子有关系了。
　　打开这间房舍的铁门，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就算再怎么清理，长期豢养动物的地方，都难免有这些味道，方石也不以为意，杜尹妍更是毫不在意，反倒是陈必信皱了皱眉。
　　“几位请看，”黄老板面有得色的指着一个保温的玻璃房里面的几只灰黄色的小狗：“这是北京秋田犬，父母血系都很纯正，有证书的，两个月大，一共五只，卖掉了一只，现在这里是三只母一只公。”
　　几只毛绒绒的小狗见到有人来，都从铺着软垫的窝里跑了出来，拼命的摇着细细的尾巴，萌萌的眼睛隔着玻璃好奇的看着众人，一只心急的小狗还站起来趴在玻璃上抓着玻璃，嘴里低声的嗷嗷叫着。
　　“秋田犬很名贵么？”
　　黄老板对于陈必信的无知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很高兴的笑着解释道：“犬只的价格是看受众的，如果多人追捧，那么价格就高，前几年藏獒很贵，不过藏獒不是人人都能养的，价格反而有些回落。至于贵宾、松狮、爱基斯摩犬这类观赏犬受众面很大，但是市面上的供应量也大，价格也上不去，所以犬只的价格是波动的。”
　　“哦……那这个北京柴田犬是现在比较贵的？”
　　“是，北京柴田犬纯血统的幼犬价格现在相对较高。”
　　“这种狗有什么特点？”
　　“客人问得好，柴田犬的最大特点就是聪明、温顺以及极其忠诚，客人看过电影《忠犬八公》么？那里面的八公就是柴田犬。”
　　陈必信点了点头，开始那种不以为意的神情也开始变成感兴趣的样子，黄老板开心的笑了方石弯着腰近距离看着隔着一面玻璃的小狗们，这些小狗的眼神很干净，显得很灵动，显然都很聪明，而且它们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孺慕和好奇，显示出这些小狗的性情非常的温良。
　　“怎么样？”
　　“都很好，你希望我在这里尝试挑选？”
　　“不可以么？虽然我准备了一个院子，但是最多能养上十几二十个幼兽，肯定要挑选一下的。”
　　方石扭头看了杜尹妍一眼低声笑道：“我还以为你直接将这里包下来了呢。”
　　“反正随便挑，还不等于是包下来了？”
　　“也是，那就挑一挑？”
　　“当然，要不要我将黄老板引开？”
　　“没有必要，而且你必须在这里。”
　　“我？”
　　“嗯，我需要你用一个通灵术，只需要最低程度的维持就好。”
　　这时黄老板也走到了他们身边，笑着问道：“杜小姐，这位贵客，这几只怎么样？”
　　“不错，我们要挑一下。”
　　“当然，可以进去挑。”黄老板脸上顿时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不必，就在这里就行，我看看那一只跟我有缘。”
　　方石冲身边的杜尹妍使了个眼色，杜尹妍随便挑了一只小狗作为对象，用出了通灵术，但是小狗并没有回应，依然是嗷嗷叫着在玻璃边上转圈圈。
　　方石静下心来，将杜尹妍的通灵术波动引入手腕上的养心佩内，然后加上一个异能望气术，一起在养心佩中激发共鸣，然后被方石猛地引发了出来。
　　杜尹妍一直关注着方石，只觉得方石身边忽然有一股气息波动突兀的向四周散开，正在玻璃边上拱成一堆的四只小狗其中的一只，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了似的，猛地夹起尾巴向后跑去，速度竟然快得惊人，眨眼就躲在了狗窝的后面。
　　而另外三只小狗却毫无所觉，依然在玻璃边上撒娇卖萌，一点都没注意自己同伴的诡异举动。


第547章 大有希望
　　杜尹妍大吃一惊，失态的猛地的扭头看向方石，随即她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赶紧的转回头去看向小狗们，不过黄老板却已经注意到了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方石，刚才小狗的异常他也看在眼里，深知小狗习性的黄老板知道，能让一只小狗无缘无故忽然受惊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小狗对人的气场有着异样的灵敏。
　　这点可能很多人不信，但是黄老板却知道，一个来收购没用犬只用来做狗肉席的人一进狗场，那些胆小的狗都吓得夹着尾巴不敢出声，那些烈性犬则会警觉戒备，露出强烈的攻击性。
　　“黄老板，那只要了。”
　　“那只，躲在后面的那只？”
　　黄老板好奇地问道，他不明白方石为何要选择最胆小的那只，不过客人的要求就是命令，黄老板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哦，好的。”
　　黄老板出去了一下，找来一个工作人员，想要将小狗弄出来，方石却将他拦住了：“不急，先做个记号，我们又不是只要一只。”
　　“哦，好，好，呵呵……”
　　那只躲在狗窝后面的小狗被抓了出来，然后脖子上被套上一个项圈，方石冲着还有些迷茫的杜尹妍眨了眨眼道：“这只小狗很喜欢你。”
　　黄老板奇怪的看向方石，刚才那个样子会是喜欢么？明明是害怕好吧！
　　杜尹妍却展颜一笑：“真的？”
　　说完，杜尹妍上前一步伸出手掌放在小狗的面前，小狗眨着黑宝石一样的眼眸看了看杜尹妍，然后摇摇晃晃的上前一步，凑过鼻子，轻轻的嗅了嗅杜尹妍的手掌，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杜尹妍的手指，湿湿软软的感觉弄得手指痒痒的，杜尹妍抿嘴笑了起来，小狗似乎也感觉到了杜尹妍的喜悦，开心的看着杜尹妍嗷嗷的叫了两声。
　　杜尹妍看了方石一眼，这只小狗显然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这难道就是方石说的属性相合？
　　小狗似乎感觉到了杜尹妍的困惑，也困惑的看着杜尹妍，杜尹妍看得心头高兴，伸手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小狗努力的将自己的脑袋向前凑着，等到杜尹妍收回手，它就顺着杜尹妍的手跑了过来，想要蹭到杜尹妍的腿边来。
　　“果然很喜欢我。”
　　“那是，我们走吧。”
　　“方石，我，我呢？我也想要一只。”
　　“你也想要这种？换一种吧，都一样的多没意思啊。”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好吧。”
　　杜尹妍将小狗抱起来递给工作人员，让他放回犬舍里面去，小狗一看杜尹妍要走，顿时不干了，嗷嗷的狂叫着，使劲的挣动四肢，不过它太小了，最后还是被扔回了犬舍中，隔着玻璃，小狗疯狂的抓挠着，杜尹妍看得都有些揪心。
　　黄老板奇怪地说道：“杜小姐，这只小狗还真是跟你很合得来啊，虽然柴田犬以忠心闻名于世，可是这样才一见面就这么亲密真是从来没见过。”
　　说着，黄老板看了方石一眼，显然，这只跟杜尹妍非常合得来的小狗是他挑出来的，问题是他怎么挑出来的呢？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自己养犬那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挑选犬只的手法，愣是没见过这等神奇的手段！难道这人是个养犬的大行家？
　　接下来，黄老板带着方石等人又走了几个犬舍，方石这次直接提出要求了，要找大型犬，依次在这些犬种中选了几只，又给陈必信挑了一只哈士奇，至于那些观赏犬，方石没兴趣，这种观赏犬驯养成灵兽总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接下来又去了猫舍，转了一圈挑选了三四只小猫，加起来，他们一共选了六只狗四只猫，黄老板还打算带他们看看龙猫、雪貂、猴子什么的，不过方石都拒绝了，方石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证明所有的动物都有成为灵兽的可能，因此他不会挑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而是在普通的猫狗身上做实验。
　　接下来是一番讨价还价，这个就交给杜尹妍了，据说女人比较会讲价钱，这个黄老板也不是蠢人，知道这三人来历不简单，而且蒋老板可是大老板，所以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刷卡转账，平均一只动物大概四千左右成交了，其实这点钱对他们三个来说都不算钱。如果他们告诉玄门同道，灵兽是花了四万块买来的，估计他们要被妒忌的人群踩死。
　　十个小笼子堆在车后座上，杜尹妍在一边看着，方石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他的腿上还爬着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猫，此刻小猫正舒服的享受着方石手指的抚摸。
　　这只小猫是送的，没算钱，这只孟买猫的血统不纯，加之在脸上有一块灰色的斑，看上去像是块伤疤，这样的猫是卖不出价的，最后很可能是人道毁灭的下场，正好方石看上了，黄老板就大方的送给方石了。
　　“方石，那只猫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杜尹妍也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点了点头道：“很特别，它脸上一块疤，要不就叫疤脸？”
　　小猫喵的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这个侮辱性的名字。
　　杜尹妍惊奇的看了小猫一眼，然后假意的瞪了一眼小猫，小猫毫无反应，杜尹妍道：“这只猫如果不被你带走，估计卖不去会被人道毁灭的。”
　　小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方石笑了笑道：“碰到我是缘分。”
　　小猫又抬头叫了一声，杜尹妍确定了，这小猫应该是能感觉到方石的精神波动吧？这也太奇怪了，方石随便到一个宠物繁殖场转一圈，就能找到这些灵性十足的小动物，为什么自己师门研究了那么多年，挑拣过的动物没一万也有八千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灵兽呢？
　　“方师傅，你这只小猫好像很有灵性。”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的，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只是我故意向它传递我的情绪而已，通过这种沟通，逐渐的强化我跟它的精神联系，或者叫做契合度比较合适。”
　　“契合度？那，你给我们挑的那两只……”
　　“都是根据你们的精神波动来挑选的，这样容易提高契合度。”
　　杜尹妍眼神一亮，果然是这么回事：“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是选择的对阴阳气息相对敏感的，或者说是属性比较明确的。”
　　“属性明确？你说的莫非是……”
　　这时陈必信再次插嘴道：“是指阴阳气息的属性，那么所谓的明显就是典型的纯阴纯阳属性？”
　　“当然不是。”方石撇了撇嘴道：“是跟人类属性相近的，这样更容易亲近人，也容易找到驯养者。”
　　杜尹妍道：“找其他的驯养者，可是……”
　　“你准备全部由自己来驯养？”
　　“这个……”
　　方石笑了笑道：“我的建议是先尝试一下这批幼兽，如果初步证明我的推测可行，那么再寻找同类的幼兽，一人负责驯养一对，然后看看繁殖下来的后代会如何。”
　　杜尹妍想了想，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笼中的小动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么人选呢？”
　　“我们两派各出几个人就是了。”
　　“好的。那个……”
　　“杜姑娘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杜尹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能问问你挑选这些幼兽的手段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挑选这些幼兽的手段就是增幅你们的精神力波动，然后用这个精神力波动形成强度相对高一个冲击波去冲击这些幼兽，如果在精神波动上与你们容易产生共鸣的话，这些幼兽必然会有所表现，事实刚才你们也看到了。”
　　杜尹妍惊奇地问道：“可是这种做法我们也用了很多年啊？”
　　“不一样，你们用的是通灵术，通灵术的稳定性很好，强度却不足，而且我发现通灵术中术法本身的波动比精神力波动的特征要更强，我还不大明白为什么通灵术不是强化和增幅精神力波动，反而是将精神力波动调制在术法上面。”
　　“这个估计跟投射效率有关系。”
　　“你是说为了增加控制距离和指向性？”
　　“是。”
　　方石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通灵术更适合用作指挥和通讯，而不适合用来训练和交流，我使用的是单纯增幅通灵术中精神波动的方法。”
　　“单纯增幅通灵术中的精神波动？这怎么可能？怎么能将这些波动剥离出来？”
　　方石抬起手，露出了手腕上的养心佩：“为什么不行，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法器。”
　　“这个……法器？”
　　方石自然知道杜尹妍在想什么，她只是因为自己被方石救过命，所以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为天台山争取利益罢了，可是心里又被门派的责任所压迫，结果就让她很纠结了。
　　“杜姑娘，这个法器我还在改进中，等到确定下来，自然会将设计的资料交给你们，你忘了我们是在合作研究么？”
　　“谢谢方师傅，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方师傅见谅。”
　　方石呵呵一笑，陈必信终于等到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立刻插嘴道：“方石，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的那只小狗啊，我又不会通灵术，又不能驱动法器……”
　　方石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你就当宠物养吧。”
　　“啊！？”


第548章 不肯罢手
　　撑起的遮阳伞挡住了炎炎的烈日，不过却没有办法挡住灼热的空气和从地面上侵袭而来的热浪，方石不得不提早了出摊的时间也提早了收摊的时间。
　　现在八点才过，方石已经跟陈必信在遮阳伞下面摆开了摊档，周围还有几个摆卖蔬菜的小贩，很奇怪的是，这些小贩不会来占据方石的位置，更奇怪的是城管也不会来管这些小贩，当然了，方石也不会在同一个地点呆太长时间，一般一两个月就会挪地方。
　　送走了一个客人，方石坐在小马扎上，眯着眼看了看蓝的有些吓人的天空，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在他膝盖上仰卧着一只小黑猫，此刻它正伸出爪子，在方石手里的书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方石的手指有时会在它肚子上挠一下，小猫就会四爪乱动抵挡着方石的手指。
　　而在陈必信的脚边，则蹲着一只小小的哈士奇，看起来呆萌的哈士奇伸着小舌头，好奇的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行人，如果碰到有人牵着狗走过，它就会还好奇的站起来，伸长脖子使劲的嗅着，但是却不敢上前去跟别的狗接近。
　　陈必信一直留意着自己小狗的行为，看到它胆小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胆小鬼，方石，有没有办法让它胆子更大一些？”
　　陈必信的话才出口，哈士奇就扭头委屈的看了陈必信一眼，然后垂头丧气的趴在了地上。
　　方石大乐：“如果他是你的孩子，你骂他会令他勇敢还是夸他能让他勇敢？”
　　“呃……它是小狗啊。”
　　“如果你当它是一只宠物狗的话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木球，在哈士奇面前晃了晃，然后朝身后的草地扔去。
　　“去，把木球捡回来。”
　　哈士奇顿时兴奋起来，嗷嗷的叫了一声，撒着欢朝草地冲去，也许它还太小了，跑了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不过它毫不在乎的爬起来继续向前冲，陈必信在后面叫了一声好，哈士奇欢快的回应了一声，一头冲进草丛去了。
　　那木球可不是一般的木球，而是一个法器，这个法器什么用处都没有，就是汇聚阴阳之气，其作用就是训练幼兽对阴阳气息的敏感性。
　　没多久哈士奇欢快的衔着木球跑了回来，陈必信果然着实的夸奖一番，然后再一次将球扔了出去，等到球落尽草地深处，陈必信才放开按住哈士奇的手，让它再次出发去寻找木球。
　　陈必信看着自己的小狗跑远，扭头看了看在方石膝头玩耍的黑猫小黑，不由的有些羡慕，几天下来，小黑的灵性提升的极快，而且基本上看不到小黑进行训练，方石对小黑的训练完全是通过小黑脖子上的那个铜铃进行的，小黑现在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方石，甚至方石修炼的时候它也会在方石的身边，基本上，小黑时时刻刻都被方石的精神波动包裹着，小黑正通过这些精神波动来熟悉方石情绪和想法，学习方石对阴阳气息的控制手段。
　　所以别看小黑总是懒洋洋的在方石身上躺着，它却正在方石的引导下，习惯在呼吸之间调动自己身体内的阴阳气息，以小黑的智商理解如何修炼是不可能的，但是方石却能将这种修炼变成一个习惯，让小黑将调动体内的阴阳气息变成一种本能。
　　当然了，这种修炼也不可能复杂，只是简单的阴阳升降罢了，至于其中的顺序路径，都是方石实际观测小黑体内气息的自然流转而定下的。
　　方石和陈必信分别采用了两种不同的驯养方法，陈必信的驯养方法最简单，效果或许也相对最差，但是好处就是随便谁都能照此方法驯养灵兽。
　　而方石自己采用的则是最高明的办法，也是难度最大的法办，他的手法是因材施训，根据灵兽自身的客观条件来进行强化修炼训练，同步进行的是精神力契合训练。
　　除了这两种一高一低的训练方式，杜尹妍还负责一种相对平衡的训练方式，而那种方式也将是未来的主流方式，需要配合改进的通灵术和方石创造的专用法器和法阵进行。
　　至于效果如何，大概三个月到半年应该就能见分晓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方石别的不敢保证，但是自己的小黑以及杜尹妍的那只柴田犬估计是能够训练出来的，陈必信这个，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一只出色的宠物。
　　快到十点半，方石的一日三问终于完成了，陈必信开心的收拾东西准备撤退，这么炎热的天气，没人愿意在这里吸收紫外线和废气灰尘。
　　正在这时方石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姜大志打来的。
　　挂了电话，方石将手里的环保袋扔进车尾箱，冲着陈必信道：“去大志办公室。”
　　陈必信将哈士奇身上的草叶摘掉，将它放在后座上，好奇的冲着正准备上车的方石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一点小事，大志这家伙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小事？”
　　“对，小事。”
　　……
　　方石嘴里的小事就是眼前这一个规模巨大的铺面，这个经营风水植物的店铺就在金林公司门市部的对面，隔着一条几米宽的马路遥遥相对。
　　自从金林公司有钱之后，金林公司的门面也经过了一次扩张，租下了左右各一个铺面，整个铺面的宽度有将近二十米，营业面积大了两倍，办公室也扩大了，人员更是扩充了不少，店面也重新装修过，看上去有些档次了，在这个花卉市场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商家了。
　　不过跟对面这个新的同行相比，金林公司的门面就显得寒酸了，对面这个新店足足有十个铺面，长度差不多六十米，装修的非常漂亮，不但经营风水植物，还兼作风水设计，另外还有珍稀花木销售，据说他们还准备跟花卉市场经营方合作，在二楼弄一个拍卖场，用来给整个花卉市场的珍稀花木拍卖定价。
　　“小事？石头，这还叫小事，人家都打上门来了。”
　　姜大志义愤填庸地说道，方石看了看他身边的娄景中，显然这事是娄景中跟姜大志说的，不过看看对面这个商店的架势，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来打擂台了。
　　“这里是你家的地方？你能做生意别的人就不能做？”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姜大志为之气结。
　　“可是，这明显是来拆台的吧？”
　　方石点头：“人家就是来拆台的你又能如何？”
　　“报复他们呗，以你的手段，折腾一下他们没问题吧？”
　　方石再次点头：“当然没问题，不过，要师出有名才行。”
　　“师出有名？刚才景中可是说了，你已经弄了好几个人了，不怕多弄一个。”
　　“这不同，那几个人是因为他们做的不地道，所以我就有了出手的理由，原本我希望通过这些反制手段，逼着对方提高对抗等级，事情闹起来之后官府也不得不出来表态，不过显然他们不是笨蛋，现在想出这种办法来拖我后腿。”
　　姜大志眼睛转了转：“嘿嘿……你不会置之不理吧？”
　　“你少来这一套，我啥时候说了置之不理了，但是，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莫非你做生意也做不过人家？”
　　姜大志不满的撇了撇嘴：“可是人家财大气粗，而且如果他们不以盈利为目的，纯粹采用破坏性的竞争手段，那我也没办法，万一金林公司亏了，你的脸上也不好看。”
　　方石斜了姜大志一眼，姜大志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眼神里的不善，下意识的躲开了两步，将一旁抱着小黑的严慧芳推到方石身边。
　　严慧芳笑了笑道：“石头，大志说得不错，如果对方是专门来捣乱的，以他们的实力确实很难搞，另外，我们金林公司的销售如今主要是靠口碑和声誉，在风水设计这块我们没有专业人才，有些吃亏，另外就是如果我们表现得太软，会让声誉受损，这个你也明白的。”
　　方石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严慧芳一眼，这个女人已经真正的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了，许伟先要加油了。
　　“我知道了，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保证对面这家店不会对你们形成威胁。”
　　严慧芳笑着点了点头，姜大志从严慧芳背后伸出头来，嘿嘿的笑着道：“我就知道石头你有办法，嘿嘿……”
　　“滚你丫的，就会在自己兄弟身上耍心眼，诅咒你找不到女朋友。”
　　“靠！你还是兄弟吗，竟然如此恶毒，我跟你拼了！”
　　方石冲着姜大志晃了晃拳头，姜大志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跟方石的武力值，发现差距过大，于是只好恨恨地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定会向广大美女妹妹们揭发你的恶行的。”
　　方石懒得理会他，转身对娄景中道：“查清楚他们的一切，明面上暗地里的我都要知道，另外，根据行内规矩，对于这种堵门竞争的该怎么办？”
　　“可以下帖子踢馆。”
　　“下帖子就不必了，准备一下，我们在这里设阵立局，抢夺门户。”
　　“好嘞！”


第549章 设阵立局
　　金林公司对面这个新店叫做鸿运生物公司，这家公司原本就存在，已经经营了五六年，一直就在这个位置上经营，只不过在不久前，这家公司被闪电收购，然后大笔的资金注资进来，以极高的价格承租了周围的连串铺面，短短半个月时间，就重新装修开业，速度不可谓不快。
　　如今鸿运生物的经理叫林丰扬，关中人士，原来一直在羊城营商，这次到鹏城来是上司指派，而他背后的老板则是关中世家韩家。
　　韩家在关中传承久远，不过在上世纪也一样受到严重冲击，后来才慢慢的恢复，借着他们深厚的底蕴，很快又重新成长为一个豪族，而在韩家背后则是关中地区首屈一指的玄门大派终南山。
　　这一次来鹏城创业，林丰扬的身边除了韩家的一个年轻子弟韩国凯作为公司监事，还有一个风水顾问李长空，这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身份秘而不宣，但是林丰扬推测，这人多半是出身终南山的高人。
　　此刻，鸿运公司的三巨头正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隔着窗户看着对面金林公司正在二楼楼顶安装着几个奇怪的东西。
　　“李师傅，他们在弄什么？”
　　韩国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着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精芒。
　　李长空捻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对面楼顶上忙碌的工人。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对付我们的风水局。”
　　林丰扬一愣：“对付我们，为什么？就算我们跟他们有竞争关系，也用不着一开业就跟我们卯上吧？”
　　韩国凯冷哼了一声道：“你当人家是傻子？不用说别的，一看店里商品的价格他们就坐不住了，不过，他们着急是好事，呵呵。”
　　李长空微微的点头：“也不能大意，毕竟对手是方石，我们这次的目的是看看他的手段，这家门市并不重要，林经理，在破坏的同时，我们也要学习对手的优点，不管方石如何，金林公司的思路确实是一个好路子。”
　　韩国凯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方石这个家伙虽然喜欢蛮干，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创新能力真的很强。”
　　“只是几千年来形成的稳定局面骤然打破，恐怕会是一场大乱，更何况他竟然要将普通人也卷进来，这种事情虽然未必是坏事，但是却肯定会是一场大动荡，这种人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对他加以限制。”
　　李长空的语气很严厉，不过也一样掩饰不住对方石的敬佩，千年来，能够一手搅起玄门风浪的人几乎没有，而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就算是保守的玄门派系，也一样没有将方石一棍子打死的意思，他们只是希望方石能够更多的站在原有的几个既得利益阵营立场上多考虑考虑，让原有的大门派能在即将到来的变革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当然，保守派也认为太激进的改革形式不稳妥，所以，给方石制造难题，拖方石的后腿就是保守派想出来的办法。
　　韩国凯自然知道李长空的话不尽不实，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对方石的无奈不好说，但是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顾忌官府的态度，以及已经渐渐抱紧成团的玄门改革派形成的压力韩国凯是一清二楚的。
　　韩国凯淡定的抬手指了指对面：“李师傅，如何应对？”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
　　“恕我冒昧，李师傅有多大把握？”
　　李长空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我们对方石的实力了解得并不是很深，只知道他在战斗术法方面很强，最直接的证据是他与南华宫的人过手时的表现，以此评估，在遭遇战中，几乎没有人能制住他，如果是预设战场另说，但是根据我们的一些情报称，在破阵破局方面方石也很强，据说他曾经破过青羊宫的八阵图，当然，仅仅是传说。”
　　韩国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就是说，正面对抗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嗯。”虽然李长空不大愿意承认，但是这是事实：“另外，在星局方面就不用说了，方石开创性的贡献让整个玄门受益，他也因此被尊为宗师，幸好，这里的环境很难布置星局，毕竟此处不是他的地头。”
　　“那么，就剩下风水阵局的对抗了？”
　　李长空再次苦笑：“最近鹏城的环境咨询会议你知道吧？”
　　“听说了一点，不过这个咨询会议是群乌合之众，能做出什么实事呢？”
　　“不然，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做事了，而且，针对的是鹏城著名的风水疑局，另外，方石在模块化风水局方面的创举也是有目共睹，所以，在风水阵局方面，恐怕他一点也不弱。”
　　韩国凯眉头皱了起来，那淡定的大将之风也有些动摇了：“你是说，他几乎没有弱项？”
　　“至少我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方面特别弱，据说他在测算方面比较差，可是那有能如何呢？总不能公开跟他设局赌斗吧？”
　　“为什么不行？”
　　“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们不能公开反站到方石的对立面去，这对大家都是不利的，毕竟现在官府方面的态度已经渐渐明朗了；另外，就算是公开赌斗方石输了又能如何，谁也没有要求方石是星局宗师，是术法顶尖高手的同时，也必须是术算高手吧？以此来打击方石的声望是绝不可能的。”
　　韩国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如此，我们这次的行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方石送上一个踏脚石么？”
　　“简单来说，我们的目的就是给他制造麻烦，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哪怕我们只是让方石耗费几天时间来对付我们，这也是值得的。”
　　韩国凯叹了口气，老实说，这个姿态可真是够低的，还没开战就已经知道自己必败无疑，这样的仗确实是有些让人提不起劲来。
　　“李师傅的意思是我们要用‘缠’字诀？”
　　“是的，不愧是韩家的翘楚。”李长空笑着夸道。
　　韩国凯微微一笑：“我们不用担心方石恼羞成怒么？”
　　“我们只要不过分，我相信他不会的，这点气度都没有，还修个什么道，一个能取得如此成就的宗师，肯定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呵呵，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们这算不算是小人行径呢？”
　　“总的来说，我们是出于善意的，而他也不是君子，只不过为了维护青城山的脸面，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韩国凯微微一笑，这种善意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的所谓“善意”，站在方石的立场上，多数会被界定为恶意，不过，身为正道门派，他们行事必须占住大义，就算占不住，也要给自己找一个站得住的理由，所谓的善意就是来源于此。
　　“我懂了，就是要利用我们手头的资源，尽量的跟方石纠缠，拖慢他的步调，耗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李长空点了点头，略微得意地笑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学习他们的优势，在别的地方尽快的复制这种模式。”
　　“呃……这个，我们韩家也能帮上忙的。”
　　“对，所以我们一方面在鹏城跟金林公司对抗，另一方面，我们在关中也要兴建类似的生物企业，这也是收购鸿运的另一个作用，鹏城人才汇聚，可以将研究基地放在这里。”
　　“我明白了，怪不得会让我来鹏城。”
　　李长空捻须而笑：“不然你以为让你这个韩家翘楚来鹏城就是为了浪费方石的时间么？拖住方石是我的任务，而两位的任务一方面是协助我，另一方面，要将重点放在组建研究室上。”
　　“原来如此，那这里就交给李师傅了。”
　　李长空点头：“嗯，你们最好将办公室另寻他处，万一这里被方石设局破坏了风水，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两人的气运。”
　　“这么严重？”林丰扬惊讶地问道。
　　李长空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你以为高级术士的能力是什么，等会让人将这里的牌匾换一下，不要用现在的鸿运生物公司的牌匾，最好是用销售公司、门市部之类的，就算气运受到打击，也不会影响鸿运公司的整体运势。”
　　韩国凯心里一叹，这种被动的态势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是韩国凯不是术士，尽管他对自己的商业能力很有自信，就算公平竞争他也未必会怕了金林公司，只是现在的问题不是生意上的问题，他也不敢不听李长空的话乱来。
　　“林经理，这事你立刻找人去办，另外在别的地方找一个办公地点，干脆我们将研究室与办公地放在一起。”
　　“是，我下来立刻办这件事。”
　　韩国凯站了起来：“那好，这边就交给李师傅了。”
　　李长空点了点头，再次向对面忙着施工的楼顶看去，神色略显凝重：“还有，你们注意一下情报搜集，特别是关于跟方石关系密切的那几个商人和家族。”
　　“官府方面呢？”
　　“那边不用管，方石跟官府的关系疏远，也幸好如此，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法在鹏城跟方石放对。”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这方面下功夫呢，或许能扭转如此被动的局面。”
　　李长空深深的看了韩国凯一眼：“那样做是找死。”


第550章 缠斗
　　李长空的预测没有错，方石在金林公司的楼顶上设置了一个风水局，老实说，李长春悄悄的爬上了附近的楼顶仔细的研究过这个风水局，但是愣是没有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风水局，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基础的八门阵局。
　　但是，这个小小的八门阵局却直接将鸿运公司送进了死门。
　　李长空既然眼睁睁的看着方石在自己面前设局，自然会小心的观察鸿运公司的气运变化，如果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成见，李长空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就确定，鸿运公司的所在地已经被强制送进了死门。
　　扭转八门是术士对阵中常用的手法，而扭转八门的手法也多不胜数，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些扭转八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相反，扭转八门一般都是相当高明的术士才能做到的，李长空自问也能做到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南下来跟方石放对。
　　但是能做到不代表能像方石这样利用一个看似极为简单的阵局就实现了大范围的扭转八门，更要命的是李长空发现了方石的手法之后，尝试了各种应急的手段，想要将鸿运公司的八门扭转到有利的方向，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这时李长空也终于确定了，自己当初跟韩国凯的一番话算是应验了，果然方石在风水阵局方面也是大行家，或许也是宗师级别的，否则怎么能化繁为简，用一个简单的阵局就能让自己束手无策？
　　这几天，方石每天下午都会到金林公司一趟，目的自然是要看看对方的反应，以及检查一下自己布置的阵局有没有被人做什么手脚。
　　开始姜大志还紧张的每天来看看，后来见对方一直没有办法在方石面前翻起什么浪花，干脆就不来了，只剩下坐镇金林公司门市部的许伟先每天陪着方石喝茶，另外就是好奇心极重的陈必信，天天跟着方石过来看热闹，连娄景香那里都不顾上了。
　　在金林公司二楼，隔着玻璃窗能看到对面的鸿运公司，自从被方石将死门强制送到对面，鸿运公司的生意就非常不顺，基本上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偌大的公司门面里面极少有客人进去，偶尔进去一两个，看到巨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跟服务员，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会让他们很快的离开。
　　至于大客户就更不用提了，鸿运公司在鹏城毫无基础，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找到什么大客户，至于原本计划的拍卖行，人家花卉世界的运营商自己不会搞么？何必要跟鸿运公司这个刚刚冒头的公司合作。
　　因此，鸿运公司开业没几天，其败象已现，这才是姜大志不再关注鸿运公司的根本原因。
　　“伟伟，你很闲啊？”
　　方石将小黑放在茶几上，小黑很舒服的将身体紧贴着冰冰的玻璃，四肢大开五体投地的样子很好玩。
　　许伟先笑得有些无奈：“这边现在都上了轨道，而大单销售有慧慧那边负责，现在公司重点放在开发生产、销售这一块，零售这边主要是立个旗子而已，至于总部行政现在没几个人，暂时就在这里办公，我自然就很清闲了。”
　　“加油啊，将来慧慧收入比你高，你在家里就没地位了。”
　　许伟先无所谓地笑道：“没地位就没地位吧，给慧慧做贤内助也行，再说将来有了孩子总得有人照顾孩子不是？”
　　“还有老人吗，慧慧的妈妈和奶奶不是很快就会来鹏城么？”
　　“嗯，我们结婚之后她们就跟我们一起住，现在手头宽松了，租个大房子没问题。”
　　“租不如买，阿信，你借点钱给伟伟呗，用他的股份抵押。”
　　“抵押什么啊，反正我那些钱也没有用处。”
　　陈必信确实有很多闲钱，这些钱有的是陈育英和陈夫人给的，有的是陈必信自己赚的，别忘了他可是出版了不少的书，还帮着忻蓝工作室、广法寺等等机构工作，还在金林公司挂着一个顾问的职务，就算现在金林公司还没有开始分红，但是陈必信手里还是有不少钱。而且陈必信这个人除了喜欢弄他的车子，基本上也不花什么钱，结果手里不知不觉就存了不少的闲钱。
　　许伟先对陈必信的慷慨很感激，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许伟先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再说了，也就是现在艰苦两年，金林公司的业绩看着蹭蹭的上涨，作为小股东的严慧芳和许伟先很快就不缺钱了。
　　“阿信谢谢了，不过还是不用了，我们再等两年也不迟，说不定房价还会适当的回落一些呢。”
　　方石耸了耸肩：“随你了，只要孩子生出来之前解决好就行了。”
　　“放心……”
　　“咦，他们又在干什么了？”
　　陈必信忽然出声打断了许伟先的话头，惊讶的看着窗外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大，趴在他脚边地板上乘凉的小狗给惊醒了，仰着头好奇的看着主人。
　　方石扭头看去，只见对面鸿运公司的楼顶上出现了不少的工人，楼下停了一辆带着吊臂的大卡车，看看这车上的那些不锈钢制品，方石撇了撇嘴。
　　“他们是想要弄阵局了，不过这种传统的风水阵局相当的僵化，固然可以暂时的扭转八门，可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只要移动一下楼顶的阵局，就能再将八门转回去。”
　　陈必信恍然：“如果对方也有高效扭转八门的手法，并且能准确的评估八门阵局的话，这不是成了一个没有终局的斗法？”
　　“那也要他们先满足了你说的这两个条件，用连环八门阵局来扭转八门，你以为真的那么容易么，理论人人都能明白，但是实际操作时的精度才是最终取胜的关键，在这方面，我不认为有人能超过我。”
　　陈必信扭头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虽然不是那种很谦虚的人，但是一般都比较低调，他这次竟然宣称在勘测精度上没有人能超过他，这种自信自然更有说服力，陈必信自然也确信无疑。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就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永远不会有，除非你从肉体上消灭他们，但是，不同意见的人总是会有的，难道你能将反对者都杀光？这点别说你我了，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做到。”
　　“可是让他们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今天他们可以对付金林公司，明天他们可能会跑我家的公司门口去弄点什么，后天还说不定是哪家关系户要倒霉，这么下来，我们光是救火了，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方石淡淡的一笑：“他们是仗着人多，可是你别忘了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适当的斗法就当作是训练好了，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像你说得那样干的，真有要比谁人多，他们未必占优。”
　　许伟先半天都没插嘴，思考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石头，那你说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大致能猜测一二，他们看似在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并且还要贴不少人力物力，但是一来能适当的干扰我，耗费一些精力，当然，这是他们的想法。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表现一种态度，我想，终南山想要保持在保守派中的领头地位，就必须明确一个态度，他们向我挑衅的做法，其实更多的是做给他们阵营的盟友看的。不然一个不敢说话不敢战斗的门派，如何能领导保守派的势力。”
　　许伟先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对玄门内的争斗其实根本就不了解，至于方石的解释，他也只是听听而已，但是陈必信对此却另有看法。
　　“方石，既然咱们有实力对付他们，而且鹏城又是咱们的地头，将他们驱逐出去不是更好么？”
　　“呵呵……这个倒是简单，不过这么做的后果是撕破脸皮，会形成更激烈的对立，这一点不管哪一方面都是不乐见的，更何况，人家只不过到你门口来骚扰你，你就挥着刀子砍人，看似强横霸道威风凛凛，但是名声却坏了，以后还怎么做玄门领袖？”
　　“可是这么忍让下去，很憋屈啊！”
　　“憋屈？这个就见仁见智了，再说了，难道你真以为这个阵局仅仅是将死门锁定在鸿运公司而已？因果这种东西很复杂的，而妄图轻易去改动因果的人，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什么意思？”
　　方石意味深长的一笑，正如他所说，保守派妄图阻挡的是大势，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改革形成的因果的反动，又怎么会不承担因果的，所谓不做不死，保守派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的打打擦边球，其实也是深明其中的道理的，而被推出来跟自己对抗的人，无疑是要首当其冲的承担因果的。
　　“不用问，过几天你就会看到了，我观那人的气运，要不了多久就要倒霉了。”
　　“那人？哪个人？”
　　方石抬手指了指对面房顶上正在指挥工人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正好那人也若有所觉的扭头看来，隔着一条马路十几米的距离和一面玻璃，两人的目光遥遥相望，方石轻轻的一笑，李长空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脊梁直窜后脑。


第551章 心生警兆
　　李长空看到方石的那一笑，总觉得心神不安，生怕不小心着了方石的道，下来之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自己和办公室，发觉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才稍稍的安下心来，可是方石那一笑还是留在了他心里，总觉得这一笑并不简单。
　　当天夜里，正在打坐练气的李长空忽然心里发慌，气息逆乱，差点走火入魔，李长空赶紧的停下练气，平复自己的慌乱的情绪。
　　思索再三，李长空怀疑可能是因为自己对方石心生畏惧，形成了心魔，而今天与方石对视的那一眼，让这个心魔无端的壮大起来，最终导致自己差点走火入魔。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为了稳妥起见，擅长梅花易数的李长空还是为自己起了一卦，结果得到一个明夷之卦，解卦之下得了“螳臂挡车险及背，倒因逆果衰则下”的卦辞，李长空看了之后冷汗直流。
　　这乃是大凶之数，再配合眼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李长空终于明白了自己处境，自己是在阻挡滚滚洪流，逆光归暗，想要成为历史车轮的挡路石啊！结果会如何根本就不用再去详解，只要字面就明白了。
　　只是，就算明知道有风险，李长空却没有退缩的余地，他身后也有一股滚滚洪流，如今他是夹杂在两股洪流之间，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现在他只能在这个两股巨力之间走钢丝，若是稍有不慎，只怕眨眼之间就会被这两股洪流给碾成齑粉。
　　想明白了一切，李长空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既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已经是九死一生的格局，没有办法逃离，就只能认清现实，然后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若想在这危险的巨大因果中获得一线生机，只有更清晰的看清其中的关键所在，然后加以利用才能打开一条生路。
　　说到底，所谓的保守派并非是想要阻挡已经渐成气候的改革洪流，保守派的目的只是想要通过反对改革来攫取利益罢了，而自己就是保守派火中取粟的夹子尖端。
　　而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是因为改革派背后千千万万将会从中受益的人所形成的因果，还有保守派企图得利的人群所带来的因果形成的一次因果平衡，想要在这种层次的冲突中全身而退，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尽办法缓解这种冲突的强度，尽快的使双方的利益达成妥协，只可惜，这种层次的妥协，却不是李长空能左右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方石以及改革派强大的实力尽快传递回去，让保守派的人认清现实，降低一些心里期待，尽快的跟改革派达成妥协。
　　李长空也不管已经是夜深了，将自己今天所见所的，还有刚才的一卦都详细的说明了一下，然后发给了掌门师兄，至于他们会如何判断李长空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希望他们能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尽快的作出响应。
　　但是因果真的这么简单么？明夷这一卦象也真的就是指改革和保守派之间的因果冲突么？这一切，或许只有神才能知道。
　　……
　　徐立权很奇怪，为什么方石竟然对于对方的这种挑衅行为如此的容忍，当然，用张克鑫的话来说，方石这么做没错，因为身为正道中人，是需要“以德服人”的，更何况青城山想要成为玄门领袖，在这方面尤其要讲究，否则被人认为青城山做事霸道绝对是得不偿失。
　　徐立权出身军旅，是一个典型霸权派，崇尚实力至上，所以他不大理解方石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的，张克鑫的解释他也能认可，但是他还是觉得方石的做法有些偏软，甚至是迂腐，有时候适当的表现出强势，反而会减少麻烦。
　　而上级传来的命令也很奇怪，竟然是静观其变，这让徐立权怀疑，在官府高层是不是也对玄门的改革持有不同的意见，又或者有让玄门内耗的打算。
　　抱着这样的心思，徐立权和张克鑫来见正在摆摊的方石。
　　张克鑫看着伏在方石腿上的小黑，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方石与杜尹妍的来往是公开的，虽然张克鑫没有去偷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事后问问他们曾经拜访过的地方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很显然，几乎从不停歇的方石现在又对灵兽起了兴趣，而天台山显然已经跟青城山成了同盟，至少在驯养灵兽研究这方面正在进行合作已经无需怀疑了。
　　张克鑫很好奇，像方石这样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竟然每次都能弄出些惊人的动静出来，如今他又一头扎进灵兽研究中，会不会不久之后灵兽也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从心里说，张克鑫是很期待这种情形出现的。
　　“徐科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晃荡？”
　　徐立权呵呵一笑：“我不来您这里还能去哪里啊，景中让我们查一下鸿运公司的背景，我这不就来了么。”
　　“好慢！”
　　徐立权老脸一红，说起来，真的挺慢的，这不都是在等着上面的说法么，谁知道上面会拖延了两天才给了回复，不过这话可不能跟方石说。
　　“我们不是想要尽量准确么，而且这些人背后也有势力，我们的调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方石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那好吧，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
　　“鸿运公司明面上的法人叫林丰扬，来鹏城之前在羊城经营一家木材行，顺着林丰扬的线，我们找到了关中韩家，韩家是关中世族，当然，所谓的世族如今只是一个概念，韩家在关中身家巨万，背后隐隐约约有终南山的影子。”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徐立权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的继续道：“下面可能就是您不知道的了，来鹏城的韩家子弟叫韩国凯，是韩家年轻一代的翘楚，据说很有希望将来做韩家的掌舵人物，而此次鸿运公司真正的核心是李长空，这人出身终南山，幼时入终南山前任掌门膝下为子弟，但是二十年前破门而出周游华夏，后返回关中，给韩家当风水顾问。”
　　“嗯，撇清干系专门做些不大适合终南山做的事情，终南山没有外围门派和玄门世家，利用这种手法也是正常的。”
　　“是的，这点我们也这么认为。另外，李长空与您在花卉世界斗法的时候，韩国凯和林丰扬却正在澜湖新兴产业园区拿下了一个生物研究的项目，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他们打算研究什么，但是从他们招募的人员看，似乎跟金林公司是一回事，恐怕他们不会仅限于在花卉世界打擂台。”
　　方石想了想道：“未必，或许只是想在鹏城搞研究而已，毕竟鹏城的生物产业配套和人才都比关中要好的多。”
　　“也有这个可能。”
　　“除了这些之外，终南山以及他们的盟友没有别的行动了？”
　　“暂时在鹏城没有了，不过我们最近发现，来鹏城的玄门中人越来越多，一些是打着来交流的旗号，一些是冲着环境咨询会议的那两个项目来的，还有一些则目的不明，甚至连邪道也有不少人在鹏城冒头，我有些担心，鹏城会不会闹出些乱子来？”
　　方石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手指下意识的在小黑光滑柔软的皮毛上抚摸着，想了一会，方石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鹏城本地的玄门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虽然竞争的格局没有改变，但是合作的共识也已经建立，想要搅浑水从中渔利并不容易，还要冒着被整个南粤玄门大举报复的风险，除非是有着巨大利益的驱动，否则谁会干这种高风险低收益的事情。”
　　徐立权瞳孔一缩，肃然道：“方师傅，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更努力一些，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工作。”
　　徐立权想了想，跟张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们会小心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徐立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方师傅，您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呢？”
　　“嗯？徐科长不愧是军人出身，只可惜，青城山不是玄门的管理者，只是其中一员罢了，人又杀不得，这个赶走了，后面还有千百个，何必费那个精神。”
　　“临之以威，神鬼辟易，佛陀慈悲，也有金刚怒目。”
　　“你这是鼓动我开战呢？小心你上司扒了你的皮，呵呵……”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笑，见方石早有定见，也就不再多说，眼神看到小黑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下意识的赞了一句：“这只黑猫好漂亮，方师傅怎么养起宠物来了？”
　　方石看了一眼眼神贼亮的张克鑫，嘴角翘了翘道：“谁规定我不能养呢？看着漂亮就养一个呗。”
　　张克鑫明白了，青城山与天台山的合作有排他性，可越是这样，张克鑫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觉得方石一定会在灵兽驯养方面再创新局。
　　徐立权呵呵一笑：“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家伙，连我也想养一只了。”
　　“好啊，也不贵，自己买去。”
　　徐立权耸了耸肩，笑着起身告辞。


第552章 惊讶
　　鸿运公司的李长空的真的很能折腾，昨天才弄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看上去都是些漂亮的植物，但是其中那个却暗含玄机，取得就是一个以木生火，扭转八门的目的，只可惜他用了一整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将死门移开，谁成想方石叫人到二楼上面，将几个法器位置方向移动，李长空的功夫就白做了。
　　李长空自然不肯死心，硬着头皮将才挂上去一天的广告牌又给下了，用镀成金色的铝合金有做了个新的金龙逐水的招牌，这回是金生水的格局，老实说，李长空对整个八门阵局的属性判断还是很准确的，用的手法也算是中规中矩，虽然有些折腾，不过成本已经控制在尽可能低的程度了。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八门阵局交互影响理论的创建者，他那点八门阵局转移和推演的本事跟方石一比，就显得很僵化和肤浅，是不可能跟方石站在一个层面上斗法的。
　　不过，李长空觉得，只要将方石能吸引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自己耗费几天时间，方石仅仅是用一两个小时就将自己的辛苦成就给废了，但咋说自己也已经尽力了，能做到这样也算是于心无愧，更何况，李长空那一卦明夷还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呢，说的不好听，李长空这是在玩命。当然了，终南山对李长空和他的家人有大恩，就算让李长空万死不辞他也认了。
　　杜尹妍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蒋家在鹏城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行政办公先行，车子自然也都买了，杜尹妍就搭了个顺风车，也给自己弄了一辆来开开。
　　她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只萌萌的小狗，许伟先奇怪的看了一眼，这是又刮起什么风了，怎么大家都兴起养宠物了？
　　“威威，坐下。”
　　毛绒绒的柴田犬走路还走不太直，不过却很听话的坐在了杜尹妍的脚边，用它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和动物。
　　陈必信的哈士奇有个洋气的名字叫杰瑞，此刻它正犹犹豫豫的向着威威凑去，威威很好奇，身子起来了一半，伸着鼻子使劲的嗅着，看它想起来又不敢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很好玩。
　　“杰瑞，过来。”
　　杰瑞不理会陈必信的呼唤，继续向威威凑过去，终于能鼻子碰到鼻子了，两个小狗互相嗅着。
　　陈必信有些恼火的看了杰瑞一眼，很明显，自己的小狗远不如杜尹妍的听话，这说明杜尹妍的小狗驯养的比自己这只要好得多。
　　方石看了一眼两只小狗的表现，抬头看向杜尹妍，杜尹妍放下手里的茶杯，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方师傅，你觉得威威怎么样？”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现在能用通灵术跟它沟通么？”
　　杜尹妍摇了摇头，不过脸上的笑意依然没变：“现在还不能，但是我感觉再过最多一个月应该就可以。”
　　“有什么根据么？”
　　“没有，纯粹是感觉。”
　　方石点了点头，术士所说的感觉很普通人说的感觉可不是一回事，基本上术士说感觉什么什么，这事大致是会发生的，而不是瞎猜。
　　“其他的幼兽呢？”
　　“送回去的五只进展都不错，我师父也很乐观，至于你给的那个法器设计图，已经做出来验证过了，效果很好，谢谢你。”
　　“谢什么，大家合作嘛，如果没有你们以往的研究资料，我也不可能设计出那个法器。”
　　杜尹妍笑了笑，这话不用多说，大家心里有数就是了。
　　“方师傅那三只的情况呢？”
　　“还好，雨欣的那一只据说已经对通灵术有些感觉了。”
　　“这么快！”
　　杜尹妍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高，既有高兴惊讶，也有些小小的妒忌，虽然她嘴里一直说自己不如青城山的天才夏雨欣，但是心里位面没有一争高下的想法，现在听方石这么一说，杜尹妍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原本还以为自己在驯养灵兽方面肯定会比毫无经验的夏雨欣要强一些，想不到竟然还是输了。
　　“我可没有给她开小灶，或许是机缘吧，昨天她的那只小狗差点被老鹰给叼了去，生死一发之际被雨欣救下，结果竟出现了意外的进展，我想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模拟和复制的。”
　　杜尹妍眼神一亮：“你是说人为的刺激幼兽的情绪？”
　　“对！可以让幼兽陷入险地，也可以让饲主陷入危机。”
　　杜尹妍用力的点头：“我明白了，我回去就试试。”
　　说到这里杜尹妍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方石看了直想笑：“杜姑娘，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个事情？”
　　杜尹妍脸颊微微一热，有些惭愧地说道：“不是，我刚才去了环境咨询会，又去了梅花社区的定点观测点，碰到了法言大师。”
　　“法言和尚？说起来，好像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杜尹妍嘴角一翘：“我想说的就是这事，法言大师还在抱怨，这一周你都没有去环境咨询会那边露个脸。”
　　方石咧嘴一笑抬手指了指对面：“我不正忙着跟人家斗法呢么！”
　　趴在方石腿上的小黑若有所觉，抬头向窗户外看去，然后喵的叫了一声，方石低头看了小黑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杜尹妍心头巨震，刚才这一人一猫在干什么？那不是通灵术么？他们在进行交流？
　　自己刚才只是问了方石交给同门驯养的那些幼兽的情况，却没有问小黑的进展，看来，夏雨欣的进展不是最快的，恐怕方石跟小黑的进展才是最快的。
　　不过现在话题不在这里，杜尹妍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想法：“斗法？你说对面的这个……咦，金生水阵旗？这是……”
　　“终南山的，法言和尚没跟你说？”
　　“没有，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终南山找人来这里开了规模不小的花卉行，想要坏了金林公司的生意，上次的失窃事件跟他们似乎也有关系。”
　　“我明白了，他们这……算是恶心人么？”
　　方石笑了笑：“扯后腿吧，他们分寸把握的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他们玩玩。”
　　“你跟他们耗？这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等等，这么做着急的恐怕不是青城山吧？我明白了。”
　　杜尹妍也是大门派出来的弟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方石为什么这些天都不去咨询会议露面了，这是在逼着南粤各派出头呢，还有就是鹏城的官府，方石什么也没说，但是这个比说了更有用。
　　有人来破坏他们的利益了，该怎么着就自己看着办吧。
　　杜尹妍一点也不觉得方石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相反，方石能充分利用和调动自己的势力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这种人才值得追随和支持，如果方石只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宅，固然值得深交，但是却让人难以有更高的期望了。
　　杜尹妍自以为已经洞彻了方石的所有想法，岂不知她看到的还是表面，方石要调动的是那神秘莫测的因果，方石观察到，自己这一周没有去管忻蓝工作室和环境咨询会，自己的运势值已经从3降低到了2，那么这减去的1去了哪里呢？答案很简单，在李长空身上，李长空的运势值已经成了-1，看来这个破坏鹏城人民福祉和南粤玄门利益的因果，是实打实的坐在了李长空身上。
　　“明白了就好，法言和尚没跟你说这个，怕是不想你牵扯进来，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好吧？”
　　杜尹妍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方石：“我这些天都忙着威威的事情，哪有功夫去管他，再说了，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才有意思。”
　　方石跟陈必信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的眼里都在说同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个看上去英气爽朗的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灯，报仇不讲究快意恩仇，而是要慢慢折磨。
　　其实从陆昊鲲公司周围的布置看，就算杜尹妍什么都不做，只要陆昊鲲没有找人破解杜尹妍的隐秘布局，等待着陆昊鲲的肯定是身败名裂的结果。
　　“那个可以慢慢来，上次跟你过手的那人呢？”
　　“切……”
　　杜尹妍没有明说，方石也不问了，估计那家伙已经被收拾了，可是奇怪的是徐立权和娄景中怎么都没有说起这事？莫非，他们也在其中混水摸鱼来着？
　　看杜尹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方石正准备转个话题，说说广法寺对灵兽一事的想法，突然方石的目光转向杜尹妍的脚边，原来，两只小狗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一开始大家其实都看到了，还以为两个小狗在游戏，不过现在似乎真的有些急了。
　　陈必信和杜尹妍大急，正要出声喝止，忽然就见一道黑光一闪，刚才还趴在方石腿上的小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两只正在地上互相撕咬的小狗身边，只见它爪子连挥，两只小狗顿时嗷嗷叫着向后躲避，原来小黑的爪子很坏，专门奔着小狗的鼻子抓去，锋利的爪子在小狗嫩嫩的鼻头上一挠，两只小狗顿时又痛又酸，眼泪汪汪的哀叫着退了开去。


第553章 聪明的小黑
　　杜尹妍和陈必信一起张大了嘴，陈必信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小黑，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小黑都是趴在方石的腿上睡觉，懒猫可不是白叫的，虽然小黑偶尔会表现出很有灵性的一面，但是小黑一出手就将两只小狗击败，而且还没有伤到小狗的行径，还是让陈必信大吃一惊，这小猫成精了。
　　杜尹妍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小黑多聪明，而是小黑在按照方石的指示行事，否则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猫怎么可能知道狗狗的鼻子是一个弱点呢？
　　两只小狗哀哀的叫着，十分委屈的看了看自己的主人，见主人熟视无睹，它们只好不甘的看向小黑，却没有胆量去反击，小黑扬着脑袋，蔑视的看了两只小狗一眼，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黑豹一样，慢腾腾的转过身朝方石走去。走到方石腿边，蹲下身子朝上一跳，可惜，它太小了，不可能一下跳上方石的膝盖，于是只好用爪子挂在了方石的裤腿上，然后狼狈的爬了上去，看得陈必信和杜尹妍哑然失笑。
　　小黑扭头看了正在吃吃偷笑的两人，委屈的叫了一声看向方石，方石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小黑这才安心的趴下，眯着眼睛看着两只心有余悸的小狗。
　　陈必信这才想起自己的杰瑞，赶紧冲着杰瑞叫了一声，招了招手，这回杰瑞老实了，歪歪扭扭的向着陈必信跑去，凑到陈必信腿边，一脸委屈的看着陈必信。
　　杜尹妍也抱起威威检查了一下，鼻头有些红，不过没破皮，看着眼泪汪汪的威威，杜尹妍安抚了一下它，然后放回地上，让它自己老实的蹲着。
　　安抚好了自己的小狗，杜尹妍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态慵懒其实是得意至极的小黑，又转向方石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方师傅，你只说了夏姑娘的幼兽已经出现了接受通灵术的情况，却没有说小黑已经完全能接受通灵术了。”
　　方石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笑了笑道：“这个真不是通灵术，我管它叫御灵术。”
　　“嗯？御灵术？”
　　杜尹妍好奇地问道，这个可是一个新名词，看来又是方石搞出来的新法术了，新法术其实不奇怪，玄门的法术多如牛毛，就算是同样原理的法术，在不同的门派也可能叫不同的名字，甚至可能连法术效果都会有些差别。
　　所以，千万不要用从名字来判断一个法术的效果和内涵，那绝对会出问题的。
　　“对，御灵术，驾御的意思。”
　　“驾御？这个跟通灵术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吗，通灵术是跟灵兽商量让它做什么，而御灵术则是直接驾御灵兽来行动了，灵兽没有反对的余地，像小黑这样的幼兽还很小，灵智也有限，如果用通灵术来沟通命令，可能它很难理解，也很难做到位，所以用御灵术更有效。”
　　“等等，方师傅的意思是强制灵兽去执行命令，这个是不是说别人驯养的灵兽也能驱使？”
　　“原理上是可以的，但是也要看施术者的能力和灵兽的情况。”
　　杜尹妍有些警觉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即有些好笑，方石又不会害自己，她下意识的觉得警觉和害怕，其实是觉得御灵术这种术法太霸道了，一旦被敌人利用起来，其危害性也太大了一些。
　　“这个术法有些吓人。”
　　“吓人？怎么会，如果这么说，术法里吓人的东西多了，事实上是术法就可能被利用和反利用，你总不能因为某个术法太厉害就不学不发展了吧？”
　　杜尹妍自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说法很傻，听方石这么说她没有反驳，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陈必信插嘴道：“这种术法有防御的方法么？”
　　“自然是有的，如果有饲主在，这个术法很难成功，只要饲主将灵兽唤醒就行了，随便一个通灵术，甚至是大喊一声都有可能破除这个法术。”
　　“咦？这岂不是灵兽版的驭鬼术，不，应该是移魂术。”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正是灵兽版的移魂术，将灵兽催眠，让你的指令直接进到灵兽的意识中去，让它完全的按照你的指挥来行动。”
　　杜尹妍眨了眨眼睛：“灵兽跟人类的大脑不同吧？”
　　“确实不同，”方石点头：“不过还是有相同的地方，不管怎样，反正我可以用御灵术来驾御小黑了。”
　　“切，我还以为小黑比我的杰瑞聪明那么多呢，原来是你在背后做手脚。”
　　杜尹妍没好气的瞥了陈必信一眼，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好不好。
　　方石却不这么想：“谁说小黑不聪明的，小黑肯定比你那只笨蛋哈士奇聪明。”
　　“杰瑞一点都不笨！”
　　方石嘿嘿一笑，你看它那个样子像聪明的样子？
　　陈必信看了看自己的杰瑞，哈士奇看起来本来就比较呆好不好，但是这只是因为长相问题，难道牛头梗看起来更呆就说明牛头梗很蠢么？
　　不过看着杰瑞的呆样，陈必信心里确实有些后悔了，当时怎么就选了哈士奇呢，为什么不选个拉布拉多犬呢？
　　“那好吧，比比小黑更聪明还是杰瑞更笨。”
　　“你啥意思啊！比就比，怎么比？”
　　“让他们比赛拿东西行吧？”
　　陈必信转了转眼睛：“呵呵……你想坑我？你不会准备用御灵术或者通灵术之类的吧？”
　　“首先，小黑还不能完全理解拿东西这么复杂的通灵术，至于御灵术，我可以转过身去，这样看不见东西在哪里也没法用御灵术。”
　　“你不会偷看？”
　　“我没你那么不守信用，你别忘了我是术士，说谎可是要承担代价的。”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好，比就比，杜姑娘，麻烦你来做个见证。”
　　“好吧。”
　　杜尹妍无奈地答道，其实她刚才很想将打岔的陈必信踹出去，幸好陈必信刚才也问出了杜尹妍想要知道的问题，知道了小黑已经能理解简单的通灵术，杜尹妍的目的也达到了，就不跟陈必信计较了。
　　陈必信让方石转过身去，然后在靠墙的地板上放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钥匙串、圆珠笔、胶水瓶、训练用的木球等等。
　　东西都放好了，陈必信看向杜尹妍：“杜姑娘，你来说取哪样，最好将颜色也说出来。”
　　杜尹妍点头，她训练过灵兽，自然不用陈必信来教。
　　“好了，我知道，你先还是方石先来。”
　　“我先。”
　　杜尹妍道：“那好，先拿红色的圆珠笔。”
　　陈必信蹲下来，用手指了指红色的圆珠笔，对杰瑞道：“杰瑞，去将红色的圆珠笔叼过来。”
　　杰瑞欢快的嗷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冲了过去，将黑色的木球叼了起来，陈必信大急：“不对，不对。”
　　正想转身往回跑的杰瑞愣住了，看了看陈必信，将木球放下，然后又走到绿色的胶水瓶边上，陈必信用力的摇头，杰瑞明白了，高兴的叫了一声又跑到边上的黄色的钥匙串边上，陈必信继续摇头，下一个就是红色的圆珠笔了，杰瑞看到陈必信猛点头，立刻衔住了圆珠笔跑了回来。
　　陈必信眉开眼笑的抚着杰瑞的脑袋道：“呵呵，杰瑞真聪明。”
　　杜尹妍摇了摇头，如果将杰瑞跟普通的狗狗相比，那杰瑞真是很聪明，但是跟灵兽相比那可就差得远了，虽然自己的威威还不能通灵，但是让它准确的拿取东西还是很简单的，根本不需要大喊大叫，也不需要那么明显的传递消息，灵兽能通过饲主的情绪变化准确的叼取物品。
　　杜尹妍将红色的圆珠笔放回原地，然后开口道：“方师傅，该小黑了，去取黄色的钥匙串吧。”
　　方石将小黑放在地上：“去墙边将黄色的东西给我拿来。”
　　小黑喵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到了墙边，它几乎是直奔黄色的钥匙串去的，到了钥匙串跟前，在陈必信愤怒和不甘的注视下，一口咬住了钥匙串就往回跑。
　　方石弯腰将小黑抱了起来，接过钥匙串，将椅子转了方向，重新面对两人，笑眯眯地说道：“服输了么？”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道：“不对，杜姑娘你作弊。”
　　杜尹妍一愣：“我作弊？”
　　“对，狗狗是色盲，所以没有办法分辨色彩，而猫是可以分辨黄色的。”
　　“咦？是你让我说出颜色的，再说了，如果小黑能理解什么是黄色，那不是聪明是什么？而你刚才用的是暗示法，可是暗示那么明显，你实在不是个好的驯养师。”
　　方石看了陈必信一眼，颇有些戏虐的笑着，这下陈必信应该知道自己的训练方法是大有问题的了。
　　陈必信动了动嘴唇，最后无奈的嘀咕了一句：“我以前也没有养过宠物啊……”
　　杜尹妍看了方石一眼，笑道：“那有空我们切磋交流一下。”
　　“真的？！”
　　陈必信惊喜的看向杜尹妍，杜尹妍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这种事你明说就好，何必绕个圈子呢。”
　　方石呵呵一笑：“不情之请不好开口啊，何况人情我落了，好处可是他得了。”
　　“嘿嘿，谢谢杜姑娘。”
　　杜尹妍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跟从方石这里得到的东西相比，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少了，其实是天台山欠了方石人情才是，方石这是要稍稍平衡一下么？
　　方石却心有所感的看向窗外，变天了啊。


第554章 险死还生
　　李长空这几天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位公司的风水顾问只是脸比较黑，也不大喜欢说话而已。
　　跟方石的缠斗依然在进行，经过这些天的交手，李长空也终于明白了，尽管自己自诩精通风水阵局，但是在方石面前，那还是差着层次的，这种明显的差距据不仅仅是方石掌握着更好的风水局技术，而是从理论上存在着没法跨越的差距。
　　李长空费尽心思的进行勘测和调整，在自己公司的二楼楼顶和门脸内外都折腾了好几轮，可是方石还是只用那简简单单的同一套阵局，就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将自己辛苦扭转的八门给转回去，鸿运公司自始至终都处在死门。
　　长期处于死门，鸿运公司门市的气运可想而知，再加上李长空不断的折腾，门店也没有办法正常的营业，整天不是装修就是搬运东西上天台，就算有顾客也都给吓跑了，连公司的雇员们看着门可罗雀的门店也没了精神。
　　每次看着对面生意兴隆的金林公司，李长空就一阵阵的头痛，同是也喜忧参半，他已经从韩国凯那里得知，方石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环境咨询会那边，似乎自己的工作终于还是见效了，公司赔点钱根本就不是个事，只要能拖住方石的脚步，自己的使命就算是达成了。
　　只是，事情如此顺利反而让李长空心里有些不安，自己那一卦始终没有应验对李长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身为一个优秀的术士自然明白，因果越是积累下去，到时候爆发起来就越发的危险。
　　只可惜李长空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局面，如今李长空的处境就像一辆飞速下坡的车子，眼看着前面就是深渊，自己的刹车却坏了，这种来恐惧所形成的心魔正在不断成长着，李长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只希望师门那边能够尽快的作出应变，可这种想法或许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李长空的幻想罢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长空没有看到一丝会有变化的迹象，师门的师兄弟们或许正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之中，至于李长空提出的警告和担忧，估计大家早就忘了，或者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天空越发的阴沉了，根据天气预报，应该是台风要登陆了，花卉市场的人们正在忙着将摆在店外的东西搬进店里，然后在大幅面的玻璃上贴上防暴的胶带，花卉市场的管理人员也在挨家挨户的检查防风措施。
　　李长空从内地来，还不知道台风的危害，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防风，所以他也不会去瞎指挥，只是让门店的经理按照管理处的要求进行准备，而李长空自己则呆在办公室里，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李长空有些奇怪的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只见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强风吹得周围的大树哗哗作响，巨大的树冠全都向着一侧倾斜，仿佛整个世界忽然歪倒了一样，街道上的一些杂物和垃圾也被阵风卷起，一阵烟雾弥漫，一些杂物也随着呼呼的风声向着空中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阵风方街道上的人们惊呼躲避，紧接着，轰隆隆像是闷雷的响声由远而近，刚才只不过是稍微倾斜的树冠此时猛地向一侧一歪，然后呼呼的狂风涌过，办公室的玻璃发出奇怪的哐哐声，站在窗边的李长空耳朵里忽然一震，骤变的气压让他耳膜有些作痛。不知道是那家店铺的窗户没有关好，咣当一声猛地撞到了窗框上，然后一阵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响起，让人心里顿生不安。
　　李长空惊讶的看向天空，黑沉沉的天空中乌云正在急速的涌动着，翻滚的云层像是滚滚洪流，势不可挡的从南边压了过来，汹涌滂湃的乌云如同崩塌的山峦，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天地之威果然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轰！咔嚓！”
　　一到强烈的光芒一闪，强光一下就将李长空的双眼闪得失去了视觉，眼前一片白光，随即一声惊雷就像是在耳边响起，震得李长空浑身一颤，耳膜仿佛被撕裂了一样疼痛，耳中嗡嗡作响。
　　办公室里的节能灯劈啪作响，随即一起熄灭，身后的电脑爆出一股青烟，焦糊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整间办公室。
　　李长空大吃一惊，他的心里猛地涌起一股极度的不安，这个雷太近了，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阳气息正在向着自己汇聚，难道是术法？是谁？方石？
　　李长空下意识的祭出了防御的法器，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惊呼，此刻他的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却隐隐约约的觉得眼前一暗，似乎有一座山正在向自己压来，顿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狂涌而至，可惜，李长空根本就不知道危机来自何处，他只能全神戒备着。
　　“哐，哗啦！”
　　李长空大骇，他明白了，是有什么东西砸碎了窗户向着自己冲来，李长空不假思索的迅速退后，双臂护在胸前，不过还是晚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他手臂上，然后狂猛的力量冲击到他的胸口，他整个人被猛地推了出去，双脚完全离地，像是一只没有重量的布偶一样被抛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办公室的木门上，将结实的木门撞的裂成两半，然后他的身体才摔落在地，李长空的头脑一片混乱，视觉却渐渐恢复了，他看到撞击自己的就是自己竖立在楼顶的巨大广告牌，在他的眼前，一个金色的狰狞龙头正张开大嘴看着奄奄一息的李长空。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么？李长空一口血狂喷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不远处的三个人眼中。
　　台风的消息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不过鹏城一年十几次台风，大部分都不会正面吹袭，所以大家也没太在意，再说了，这次的预报台风也是掠过鹏城而已，所以大家伙该干啥干啥。
　　不过到了午后，天气忽然就有些阴了，风力也渐渐的增强，店里也都开始准备防风措施，天气预报也说台风似乎在转向，有可能正面吹袭鹏城，大家正准备散了各回各家，想不到忽然刮起了一阵强风，眼看着就要下一阵暴雨，这也是台风来袭之前很常见的情况，算不得什么。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目瞪口呆，一个闪雷打了下来，距离如此近，吓得几个小家伙腿都软了，陈必信觉得自己都快被吓傻了。
　　这周围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要说最高的建筑，貌似就是对面鸿运公司新建的广告牌了，结果这个雷正是准准的劈在了那个金光灿灿的广告牌上。
　　然后也不知道是广告牌被风吹的，还是被强大的电流烧软了支撑，广告牌竟然向下翻倒了下来，楼下的人们见状惊慌的走避，幸好也没有几个人这种时候还在街道上，但是方石等人却惊骇的发现，李长空竟然站在窗户边上，而且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
　　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距离只有十几米的这三个人却完全是束手无策，方石至来得及用音咒喊了一声，希望能提醒李长空及时躲避，但是似乎效果并不好，强烈的雷声和雷电带来的阴阳气息的剧烈扰动，让方石的术法大打折扣，方石最后只来得及扔了个祈福术过去，希望能让李长空逃过死劫，可是李长空偏偏却激发了防御术法，这真是自作孽了。
　　轰地一声巨响，巨大的广告牌翻到了下来扣在对面楼宇的墙面上，破碎的玻璃等杂物下雨一样的坠落了下来。
　　“我，我靠！”
　　陈必信张大嘴愣了好一会才会过神来，然后发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感叹。
　　等他转过头来，却发现方石跟杜尹妍都不见了，他奇怪的挠了挠头，然后看到窗户外面，这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冲进了对面的鸿运公司。
　　“这是去……落井下石还是去救人啊？”
　　陈必信低声的嘀咕着，然后拿起手机拨了报警电话，先叫救护车来应该是没错的。
　　李长空伤的不轻，手臂、肋骨、颈椎多处骨折，幸好方石和杜尹妍都是练家子，知道如何处理外伤，特别是杜尹妍，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她将插进了李长空肺部的肋骨用手法复位，方石则用术法降低了李长空的心跳血压，防止了大出血带来的致命后果。
　　迅速赶到的救护车将李长空带走了，方石和杜尹妍也随后跟了过去，初步的诊断认为伤势很重，不过因为处理得当，应该没有性命危险，但是颈椎和头部的撞击，可能会给李长空带来永久性的伤害。
　　接到消息的韩国凯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却发现第一个跑去施救的竟然是他们要对付的方石，心里是很复杂的，甚至，他有些怀疑这事是不是方石动的手脚，然后又来装好人，因此他看方石的眼神很不友善，也不跟方石交流。
　　杜尹妍见李长空这边已经有亲友到来，拽了拽方石：“走吧，好人难做啊。”
　　方石摇头轻笑道：“我不是好人，只是事情虽不是因为而起，却是由我而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毕竟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那种情况。”
　　“嗯？方师傅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一劫罢了，或者说，这一劫就是我给他弄出来的，所以韩国凯怨恨我也是正常的。”
　　杜尹妍惊讶的看向方石，半晌才展颜一笑道：“他日因，今日果，怪谁？”


第555章 心灰意冷
　　李长空本名不是李长空，长空二字乃是他的道号，他幼时被师父带上山，在终南山上长大，随着师父修习道术，后来他奉师命下山游历，就用了本家姓加上长空为名，自三十多岁开始，走遍华夏，阅尽人世沧桑，后孤身一人回到关中，却没有返回终南山修行，而是成为终南山门下隐士，替终南山牧羊以供养终南山古观。
　　李长空的长梦到此而醒，往事历历在目，当日种种清晰如痕，这一辈子的路仿佛被重走了一次，这一生仿佛又重新活了一回，当他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弟……”
　　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将李长空从虚幻中拉回了现实，李长空想要动一动，不过整个身体似乎都没有了感觉，只能转动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
　　“青空师兄，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里？怎么动弹不得？”
　　青空道人眼神一暗，几天的昏迷让李长空还有些迷糊：“师弟，你在鹏城，在医院里，你受了伤，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鹏城？受伤？……啊，嘶～”李长空惊呼了一声，却牵动了伤处，痛得直吸凉气。
　　“小心，师弟伤患未愈，不要乱动。”
　　“我想起来了，鹏城，方石……”
　　青空道人闻言脸色一沉：“难道你这次受伤的确是方石所为？”
　　李长空一怔，随即仔细的回想起来，半晌才不大确定地说道：“这个……我倒是不敢肯定，当时有一声惊雷，应该是劈中了楼顶的广告牌，哦，就是我做到的法器，之后那法器倒下来，当时我双目被闪电晃花，不能视物，加之广告牌位置关系，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道：“我去查看过，那广告架确实是因为雷电烧蚀，加上大风吹袭才会倒塌的，但是，这个雷电会不会是方石做法引来？”
　　“方石做法引来雷电？这……师兄，这种事情你信么？如果方石有这种本事，何须跟我们纠缠，直接就碾压了。反过来说，如果我们知道方石有这等能力，还敢……还会跟他为难么？”
　　青空道长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李长空的说法没错，但是，心里却极力的抗拒李长空的逻辑。
　　“不然，你没听说过关于凤栖路雷击事件的传闻么？当时可是有很多的同道目睹的，那天也一样是雷电轰击，一举破了阵局。不过，这个引雷之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施展的，也因此……”
　　“你是说，他一直在暗中布置，只等当日雷雨到来？”
　　“难道没有可能呢？”
　　李长空沉默了，这个可能性是没法排除的，或许，方石在楼顶上布置的阵局不仅仅是扭转八门那么简单，还有自己的那一卦，似乎也正好应了此劫，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更何况，因果之事本来就很玄妙，其中取舍，只看个人心思。
　　“如果真是如此，这方石……这方石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
　　“砰！”青空道人一巴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将茶几上的杯子都震了起来，发出哐啷啷的响声：“此人端的狠毒！”
　　看着一脸义愤填庸的师兄，李长空忽然有点迷乱的感觉？师兄这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在生气？可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难道……
　　“师兄，我的伤……”
　　“哦，你的伤没事，只要耐心调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是么？可是我的身体四肢为何全无知觉？”
　　青空道人脸色有些闪烁，只是这如何能瞒得过久历江湖李长空。
　　“师兄，你不用瞒我了，我颈部受了重创，是不是以后会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师弟，没有这回事，你安心调养，不要乱想，很快就会恢复的，现在没有知觉是因为伤处还没有恢复……”
　　“师兄……我有不是小孩子了，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么？其实我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如今能不死，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青空道人叹了口气，看这李长空清澈的眼睛，不由得心生愧疚，当初师弟向门中报警，说是危险将至的时候，门中师兄弟却一意孤行，想不到竟然差点就害了师弟的性命。
　　“师弟……医生说，你颈椎受损，神经损伤可能难以完全恢复，将来，恐怕很难自己行走了，至于上肢，还要看最后恢复的情况，师弟，这个仇我们一定想办法给你报，你放心！”
　　李长空慢慢的叹了口气眼睛看向天花，半晌没出生，青空道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空调的嗡嗡声显得那么刺耳。
　　“师兄，我自幼多病，家人恐养不活，就跟着师父上了山，受师父活命大恩，后师父又屡屡帮李家度过难关，说实在的，我这条命早就交给了师父，交给了终南山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师父还俗行走江湖，为终南山经营世俗营生了，如今我是求仁得仁，师兄大可不必觉得有什么内疚的。至于报复方石，那就更没有必要了，这事是我们的打上门来的，人家有所回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师弟……”
　　“师兄，你听我说完，我虽然早就下了决定将这条命卖给终南山，但是，我其实一直只想专心修道的，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也好，至少我的头脑还在，正好从此之后青灯古卷，一心向道，这不是正遂了我的心愿么，所谓因果，或许就是如此了。”
　　青空道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一脸坦然的李长空，心里叹息感慨，好半天才开口道：“师弟，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当时你可有发现方石动手的迹象？”
　　“这个……应该说没有明显的迹象，但是在雷电下击之前，有明显的阴阳之气汇聚，我也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那种感觉非常强烈，应该是跟阴阳气机的发作有关系，只是我不知道，这气机是人为的还是天雷轰击的前奏。”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还有么？”
　　“还有就是，在雷击之后，我感觉到正面，也就是方石所在的方向，有一股强烈的气机冲击，当时我的护身法术也被击溃，当然，也许这是翻倒下来的广告牌带来的也说不定。”
　　“这么说，这两点存疑？”
　　“对，存疑，没有实证。”
　　青空道人犹豫了一会，然后迟疑着开口道：“师弟，这几天会有些同道来探望你，我希望你也如此告知他们。”
　　“为什么？这种猜测之事如果传出去，我们跟方石之间恐怕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青空道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知道是谁第一个赶到现场施救的么？”
　　“难道是方石？”
　　“没错……不过，也难保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长空神色一怔，神情沉了下来：“师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因为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天台山的杜尹妍，或许他是故意做给杜尹妍看的。”
　　“那杜尹妍不是能证实方石什么也没做么？”
　　“据说方石施法速度快逾闪电，而且就算是一流术士也很难察觉。”
　　李长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弟……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不能让方石站住大义，当然是要让同道认为这个事情就是方石一手策划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实证，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难道真的要跟青城山撕破脸皮么？”
　　“不，我们只是想要占住一个大义罢了，而且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也不行了。”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逼着我们不成……”
　　李长空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李长空在金林公司对面开了鸿运公司，不就是典型的过江龙踢场子么？自己跟方石的缠斗对抗，鹏城的术士们也有目共睹，如今一个天雷差点要了李长空的命。任谁都会猜测，这个天雷是不是跟方石有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天雷不管跟方石有没有关系，终南山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终南山当然可以一口否认这事跟方石有关系，但是这话有人信么？或许，这话一说出来，反而会让玄门同道认为终南山没有胆量跟青城山叫板，而终南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可就彻底的去球了。
　　如今终南山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咬死这个事情是方石所为，然后在看事情发展来决定如何应对，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终南山和青城山约斗，就算退一万步，约斗中终南山失利，也总好过落一个不战而退的坏名声。
　　想明白了这一切，李长空看向青空道人，青空道人苦笑着点头道：“师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为啊！”
　　李长空苦笑：“师兄，我累了。”
　　青空道人叹了口气，起身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长空闭上了眼睛，听着脚步声远去，门声响动，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李长空身体全无感觉，但是这时却觉得心痛如绞，悔恨自己为何不当时就死了呢！如今成了这样，师门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这算是发挥余热么？不知道自己成了一具尸体，还有没有可以让他们利用的价值？
　　想到痛处，李长空老泪纵横，心丧若死。


第556章 暑假
　　暑假到了，芸儿也放假了，黄倩盈以往都是将她送到暑期全托班去，不过今年无论如何芸儿也不肯去了，她闹着要去找奶奶，也就是方妈妈。
　　方妈妈一听芸儿的要求，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于是每天早上，黄倩盈就要先将芸儿打扮好了，等到方磊开着车来接芸儿上车，然后跟方妈妈一起到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去，这一呆就是一整天。
　　下班时黄倩盈直接到方石家里去接，顺便还能蹭个晚饭，黄倩盈简直成了方家的一员，黄倩盈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方妈妈就想要将黄倩盈认下做自己的闺女，当然了她主要的目的是干孙女芸儿，黄倩盈属于爱屋及乌，不过黄倩盈善良温和，也很招人喜欢，方妈妈自然不介意有这么一个女儿。
　　方妈妈试探了一些黄倩盈的口风，黄倩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一口就答应了，按照她开玩笑的说法，是从此以后方石得管她叫姐，而且要理所当然的照顾她们母女一辈子。
　　拜干亲在乡下可是一件大事，黄倩盈其实没什么想法，但是方妈妈却不肯马虎，非要好好的操办一下，加上方磊和姚颖雪订婚的事情，干脆就二合为一，方石自无不可，不过要请客也需要准备一下，于是将日子定在了七月十二日。
　　今天是七月十日，星期四，天有小雨。
　　由于天气不好，方石也没有出摊，陈必信溜去找娄景香了，方石则跟着方妈妈一起到了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如今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已经有将近一百个孩子，做饭当然不是方妈妈一个人事情，再说了，厨房里的人都知道方妈妈来头大，所以也没真的让方妈妈做饭，只不过是帮个忙，大部分时间，方妈妈其实都是跟孩子们在一起，帮着专业的康复和训练老师上课。
　　芸儿现在也成了一个特聘的助手，芸儿非常聪明，加上她是个孩子，很容易跟那些不愿愿意跟人沟通的孩子交流，甚至那些专业的康复老师觉得有必要专门找些正常的孩子来做义工，这样或许能加快孩子们的康复。
　　方石在几个训练班转了一圈，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基本满意的，孩子们根据病情轻重分成了几个班级，还有专门为年龄比较到的孩子设置的生活技能训练班，这个康复中心已经越来越专业化了。
　　看到一脸汗水的芸儿，方石将芸儿叫到身边，蹲下来仔细的给她擦干净头上的汗，芸儿调皮的躲闪着，一边咯咯的笑着，还不忘告诉方石自己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之类的。
　　“方石，你在这里啊！”
　　方石刚站起来，一阵香风扑来，紧接着自己的手臂就落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
　　“筱慧姐姐，你来了！”芸儿欢呼了一声向陈筱慧扑去。
　　“嘻嘻，芸儿，我回来了！”
　　喜出望外的芸儿扑进陈筱慧的怀里，也将方石的手臂解救了出来，方石偷偷的呼了口气，暗道好险。
　　陈筱慧举起芸儿甩了一圈，用力的在芸儿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芸儿不依，非要在陈筱慧的脸上亲了回来，这才硬拉着依依不舍的陈筱慧进了课室，将她的新朋友介绍给陈筱慧姐姐认识。
　　“哼！怪不得不见你去找姐姐，原来是乐不思蜀啊。”
　　方石转过身来，夏雨瑶正端着一个放着针灸和消毒用具的盘子站在不远处，一脸寒霜的看着方石。
　　“是啊，乐不思蜀，那里还真是蜀地，不过筱慧今天才回来啊？那我之前乐什么呢？”
　　夏雨瑶眼神一闪，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咦，雨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好陈筱慧终于摆脱了热情的芸儿从教室里出来，她一边故作惊讶的说着，一边很自然的走到方石身边，挽起方石的一条手臂，方石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瞪了她一眼，陈筱慧才嘻嘻的松开了手。
　　夏雨瑶双眼冒火的看着两人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
　　“我在这里很正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你吧？”
　　“是么？我听说你拒绝了方石的追求，雨欣姐也主动的放弃了方石，现在方石就我一个女朋友了，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么？警告你啊，不要纠缠我男朋友。”
　　“你……哼！谁稀罕！”
　　说罢，夏雨瑶一扭头蹬蹬的走了。
　　方石笑着看了看陈筱慧：“筱慧啊，我可真是佩服你的胆量，你知道这丫头一根手指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陈筱慧嘻嘻一笑：“切，在你面前她才不敢呢？”
　　“为啥？就因为我是她门中的长辈？”
　　“不是啊，是这丫头绝对不会将坏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你会不知道，故意的是吧。”
　　方石笑了笑，将陈筱慧带到外面的会客室，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陈筱慧却隔着玻璃看着远处的夏雨瑶进了一间治疗室。
　　“方石，你是不是还是喜欢雨瑶。”
　　方石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她？你看她明明也喜欢你，却偏偏因为自己的姐姐拒绝了你，这种不纯粹的感情一点都不好，我对你的喜欢就是毫无保留的，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方石将手里的茶水递给陈筱慧，喝了一口自己的那一杯，笑了笑正色道：“筱慧，你的那种喜欢是很纯粹，但是太纯粹了，你知道么，人是活在红尘里的，太纯粹的东西最终都只是镜花水月。”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觉得这些纯粹的东西很珍贵么？”
　　方石点了点头：“当然，但是人是要生活的，不能活在镜花水月之中，就那你这个所谓的纯粹的喜欢来说，我若是要求你嫁给我，你同意么？”
　　陈筱慧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正想说没问题，但是看到方石那认真的神情，陈筱慧不敢随意敷衍了：“我，我还小呢，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将来有可能吧。”
　　“你看，事到临头，你的那个纯粹的喜欢就幻灭了，其实雨欣和雨瑶也一样，她们有她们的顾虑和想法。”
　　陈筱慧不甘的咬了咬嘴唇：“那你呢？”
　　“我，当然也有我的想法了。”
　　“狡猾，我明明在问你喜欢谁，雨瑶、雨欣还是我啊？”
　　“谁肯嫁给我我就喜欢谁，如果没有抱着嫁给我的打算，那就算了。”
　　陈筱慧吃惊的看着方石，她怎么也想不到方石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来，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或者说，完全不符合女人的爱情观念。
　　“可，可你不是喜欢雨瑶的么？”
　　“是啊，雨瑶很可爱，关键是她先到，所以我最开始希望她能嫁给我，不过看起来她现在似乎还不行。”
　　“现在？我懂了，我妒忌了！不行，今晚你要请我吃饭，就我们两个，然后陪我逛街看电影。”
　　“行，反正你哥现在也没工夫陪你。”
　　一说到这个，陈筱慧的眼神顿时亮了，身子也向前走了过来，小小的圆桌两边，两个人几乎头顶着头：“嗯，我很想知道我那个未来嫂子的事情，快给我说说。”
　　不远处，正从治疗室走出来的夏雨瑶一眼就看到这个场面，眼神里顿时又冒出一股邪火，刚才被压抑住的情绪差点就没法收拾了。
　　……
　　“姐，你再不回来姐夫就要被人撬走了！”夏雨瑶语气有些焦躁，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话一出口，她心虚的向房门看了看。
　　“雨瑶，你再说什么姐夫的我就挂电话了啊！”夏雨欣恼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好，好，不说还不行么，但是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方石被陈筱慧给抢走吧，那个厚脸皮的家伙一来就黏在方石身上，我恨不得将他们两个拆吧拆吧扔垃圾桶里去。”
　　“那就扔呗，方石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到是你，这么义愤填庸的你自己就上嘛。”
　　“姐，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
　　“我完全相信，但是我对方石真的一点那种意思都没有，他爱谁谁，既然你也没有兴趣，那就别管他给谁亲密了。”
　　“姐……可是爸妈……”
　　“别抬爸妈出来吓唬我，大不了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完事。”
　　“不要！可……”
　　“雨瑶，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去争取，最后后悔的只能是你自己，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我会让给你么？从小到大，我让给你什么了？”
　　“姐……”
　　“雨瑶，我跟方石确实是意气相合，但是那是朋友、是门人的关系，正是因为我跟他关系很近，我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我真的因为你和爸妈去跟他凑活，人家也不需要我啊，我这不是自讨没趣么？你还没想明白么？就算我们两姐妹放开来争，随后输得也是我，因为这事的关键在他身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雨瑶沉默了。
　　“雨瑶，你从小都不主动，这一次事关你自己的幸福，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方石会喜欢谁，跟我没关系。”
　　电话挂了，夏雨瑶静静的坐在床上，空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天窗外的夜空，此刻月隐浮云，孤星似梦。


第557章 风力节能灯
　　方石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雨瑶，青色的天光之下，娇美绰约的身影显得越发柔美，脸上虽然一脸的严肃，但是眼神却有些躲闪。
　　“唉……雨瑶，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非修炼上有问题？”
　　“没有。”
　　“那……”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用晨练了么？”
　　方石眨了眨眼睛，方磊咧嘴一笑，碰了方石一下笑着跟夏雨瑶招了招手，自己到一边开始热身了。
　　方石回过神来，脸上笑得很是开心：“练，当然要练了，你先练一次我看看，其实你的修炼方式还没有最后完成呢。”
　　“你会继续履约的吧？”
　　“呵呵，我从来没说不履约啊，当初跑掉的是你。”
　　“……”
　　夏雨瑶撅着嘴算是默认了，方石偷偷一笑，夏雨瑶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到，至于夏雨瑶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估计跟陈筱慧的出现有很大的关系，看来还要感谢筱慧，只是这种感谢有些过分。
　　晨练结束，方磊很识趣的先跑了，将时间留给了方石跟夏雨瑶。
　　方石给夏雨瑶的桩功再说了一些小地方才满意的停了下来，看着方石脸上的笑容，夏雨瑶觉得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忿，还有些小小的得意与甜蜜。
　　方石正背对着夏雨瑶收拾东西，夏雨瑶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今天你是不是要去龙山段参加镇煞法器的安放仪式？”
　　“是啊，你想去么？”
　　“我……呢个忻蓝想去看看。”
　　“行，你们一起来呗，要不要去我那洗一下顺便吃个早餐？”
　　“不要，我先回去了，是中午进行仪式吧？”
　　“对，十二点正。”
　　夏雨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扭头问道：“方石，你跟陈筱慧算什么？”
　　“阿信是我兄弟，筱慧自然就是我妹子了。”
　　“哼，又姐姐又妹妹，花心大萝卜！”
　　说完，夏雨瑶也不等方石回答，转头飞快跑了，方石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看来，这丫头开始动摇了。
　　……
　　西环路龙山段，这几天这个繁忙的路断被封掉了内侧的两条车道，有一些施工车辆正在道路中间紧张的施工，一些道路隔离墩已经被移开，地上已经先做好了地基，今天只需要将做好的设备安装到基座上，然后将电线连接好就行了。
　　需要安装的东西正在从一辆辆的车上吊下来，工人们则顶着酷烈的大太阳忙碌着，这个路段一共有三十六个装置，刚好是从弯道开始到弯道结束。
　　负责监理工程的年轻工程师小陈正跟委托方路政的刘科长在施工现场抽着烟。
　　“刘科长，你们这个图纸是谁设计的啊？”
　　刘科长耸了耸肩：“好像叫福祥设计院吧，对，就是这个。”
　　“福祥设计院，好像听说过，是个规模不大的设计院，怎么会找上他们的？”
　　“这个工程没有走招投标，而是以市政专项维修拨款进行的，属于特种技术指定单位设计。”
　　“特种技术，就这个风力发电节能灯？这也算特种技术？”
　　刘科长看了一眼小陈工，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这世上的事情哪有简单的，在鹏城这种改革示范城市里，市政工程招投标是法律，你以为谁都能轻易的绕过这种规定？反过来说，一旦绕过这种规矩，那这个工程后面就绝不简单了。
　　有着这样的大前提，这种工程里即使有再多的不合理，你也都要当作是合理的，如果自己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那么很遗憾，这只能说明你比别人笨而已。
　　看到刘科长耸肩摇头，陈工自以为自己猜对了，这个工程里有猫腻，脸上不由得更加鄙夷了。
　　“这种简单的东西随便找个公司就能做，更奇怪的是，这个设计竟然将风叶固定了一个指向，难道风只会从这一个方向吹来不成？这简直是……胡搞啊！也不知道这种设计是怎么通过的？”
　　刘科长瞥了陈工一眼，呵呵一笑道：“我不知道，我的责任是按照施工图纸和验收程序验收，而陈工你的工作则是监理，别的不归我们管。”
　　“也是，这种事行内也司空见惯了，只是这吃相实在是有些难看罢了。还有这个工程造价，这价格也太离谱了，随便在网上一查，价格差了十倍有余啊！这些人以为弄成金色的就真是金子做的了？”
　　刘科长笑而不语，这种事情大家都有眼睛看，但是这么多眼睛都没发现么？既然如此，工程还能顺利的进行，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刘科长看了看在施工现场不时低头看着手里东西的那些人，心里也直犯嘀咕。
　　刘科长是路政的人，自然知道关于这个龙山段“玉带夺命”的传闻，而且他也从上面的关系得到了一些情报，据说这次施工其实是一次风水工程，跟旁边的两座奇怪的人行天桥一样，都是企图改善这里糟糕的风水气运的手段。
　　只是那两座桥修起来之后，龙山村确实开始发达了，但是道路上的交通事故仍然没有减少，依旧是鹏城交通事故最高发的地点之一，或许也正是如此，才有了今天这个工程。
　　见刘科长没搭理自己，陈工用力的吸了口烟，一股轻微的刺激充斥着胸肺之间，然后将烟雾用力的吐出来，似乎连心中的闷气也一起吐了出去。
　　“那些负责指挥施工的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那种打扮？”
　　“是道士。”
　　“道士？装神弄鬼的道士？”
　　刘科长有些不满的看了陈工一眼：“小心说话，陈工，事出必有因，不要随意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啊！”
　　“哈？祸从口出，这不是施工方请来的么？连做个灯杆都要请风水先生？”
　　刘科长看着一脸鄙夷的陈工，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用力的用脚踩灭：“我去看看，你忙吧。”
　　陈工莫名其妙的看着态度忽然冷淡下来的刘科长，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切，胆小鬼！”
　　差不多十二点，施工基本上都完成了，基座上的防水胶也都打上了，最后再次通电测试，每一个灯杆都工作正常，然后工人们迅速的将隔离墩复位，并打扫现场，差十分钟到十二点，所有工作都完成了，最后就是验收了。
　　这时，现场忽然来了几辆车，从车里下来了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其中还有不少和尚道士。
　　陈工不由得被其中几个长相出彩的年轻女人所吸引，不过很快他心里的好奇重新占据了上风，这些和尚道士来干什么？难道这些看似根本就不合理的风力节能灯还有什么古怪？
　　这些和尚道士们无一例外的手里都拿着什么东西，他们挨个的在每一个灯杆下面转悠着，不时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这让陈工更加的好奇了。
　　虽然心里好奇，不过陈工也不好上去打问，直到这一群人走远，陈工看到几个年轻的男女跟在后面慢慢的走来，陈工终于凑了上去，当然，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为这四个年轻男女中的两个女人都很漂亮的缘故。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你是……”
　　“我是这里的施工监理，敝姓陈，请问先生贵姓。”
　　“我也姓陈，本家啊，呵呵。”
　　陈必信笑呵呵地回道，方石扫了陈工一眼，就带着刘忻蓝和夏雨瑶继续向前走去，夏雨瑶和刘忻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陈工一眼，不由得让陈工十分的郁闷和无趣。
　　“陈先生，这些和尚道士在干什么？”
　　“嗯……看风水啊，你没看他们都拿着罗庚么？”
　　“风水……这里看什么风水？这么多人，难道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
　　陈必信难以置信的看向陈工：“恰恰相反，这里是个恶地，难道你不知道这条路上每年至少夺走十几条生命么？算下来，死在这里的冤魂超过半百了，你在这里工作，不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么？”
　　陈工的脸色变了：“哈！？有，有么？”
　　方石的眼角扫了一眼正在吓唬人的陈必信，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行家，所以陈必信有些郁闷，现在有人找上门来给他出气，陈必信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方石也懒得理他。
　　三人来到一个灯杆下面，很快夏雨瑶也发现了问题：“方石，为什么这些风车都是固定方位的。”
　　经夏雨瑶一说，刘忻蓝也注意到了：“对啊，这么一来风叶的效率就低了很多啊！”
　　刘忻蓝说的是风叶，夏雨瑶说的是风车，这已经很能说明夏雨瑶的非专业性了。
　　方石摇了摇头：“不是固定的，有机构可以调节这些方位，每一个风叶的朝向也都是有细微差别的，最后形成了一个面向正西方向的扇面，目的是化解来自正西方向的湍流。”
　　“湍流？”
　　“对，湍流，这是这些天以来，大家辛苦劳动的果实，根据分段定点的气息监控，在道路上观测到了涡流和湍流现象，湍流就是车辆运动引发的阴阳气息涌动，当这些湍流与对面车道的湍流以某种角度相遇的时候，涡流就发生了。”
　　“竟然会如此？那不是空气流体学么？”
　　刘忻蓝惊讶地说道，夏雨瑶也好奇的看向方石，玄学与科学诡异的一致了？
　　“阴阳气息也是能量。”
　　方石微笑着回道。


第558章 镇物
　　镇物，就是改变能量波动或者流动的法器。
　　方石给出的这个定义在传统的典籍中当然是没有的，夏雨瑶幼年学医习武，也曾以道藏作为基础，现在开始涉猎术藏，不过术藏浩如烟海兼且鱼龙混杂，里面虽然不能说泥沙俱下，但是很多东西都是沿袭古老的唯心观念，多有玄奥晦涩空幻虚妄之词，所以她很容易接受方石的新观念。
　　不说别的，光是看看对星局的说法就可以略见一斑。
　　星局原本是最客观的一种理论，但是就是这种客观的理论，也要被套上神位的观念，而后人又在此基础上延伸阐发，有些还能说是把握住了关键，有的则已经完全荒诞不经，还有些跟愿力请神结合，已经完全偏离了星局原本的意义。
　　直到近代，玄门的有识之士开始回归本源，这也是近几十年玄门开始复兴的根本所在，玄门中的玄学渐渐的脱去了唯心和神化的东西，逐渐的回归到玄门的正途上来，那就是研究世界本身，追求终极的道，一言以蔽之，道法自然。
　　而这如今其中的急先锋和领军者，正是方石。
　　方石的理论完全摆脱了传统的玄奥和神秘，使用逻辑、实验等方法来研究道术，并且成功的建立了新的星局理论，自然风水局理论，模块化风水局理论，以及有这些理论引申出来的全新的术法、符箓和法器、阵局。
　　而方石的成功，也吸引了很多的跟随者，他们从方石的方法论中看到了玄门的明天，于是许多人积极的参与进来，也由此开始尝到了敢为天下先的甜头。
　　今天顶着烈日在这里勘测的人，心里都充满兴奋和紧张，这个看似简单的阵局，并非是方石设计的，而是环境咨询会的集体成果，如果这个阵局能够成功的将玉带夺命解决了，则说明他们找到了一种全新的风水勘测和设计理论，而这种理论比传统的理论强大无数倍。
　　更妙的是，这种理论是更有利于门派掌握的，因为新的勘测理论不再依赖于术士的个人水准，依靠的是大量的数据采集，这种理论一旦成功，门派就有了最牢靠的生存基础，这对每一个玄门门派，无疑都是一个利好。
　　“方石，这个镇物是怎么起作用的？难道是干扰阴阳气息的湍流？”
　　“不是干扰，而是消耗。”
　　方石很认真的给夏雨瑶解释着，夏雨瑶在术法理论方面还很浅薄，虽然看得书不少，但是书上得来终觉浅。
　　“消耗和干扰有什么不同？”
　　“干扰是一个统称，包括干涉、消耗、折射等等，这里可以使用的设法也很多，包括化、镇、导、泄、转等等，而我们眼前这个镇物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消耗，当湍流经过镇物影响的范围时，会推动这个风叶转动，风叶使用了阴阳气息渗透性极好的材料，又有符纹和缩微阵局于其中，能将这些混乱的阴阳气息湍流次第的消耗在这一系列镇物之中。”
　　刘忻蓝好奇的仰头看了看偶尔会缓慢旋转的风叶：“这个也是方大哥设计的么？”
　　“不是，这是环境咨询会设计的，我完全没有参与其中。”
　　“你没参与？怎么会。”
　　“我忙着呢！”
　　刘忻蓝不信的看向方石：“忙什么啊，我觉得你挺闲的，不是每天还有时间去摆摊么？”
　　夏雨瑶抿嘴偷偷一笑，方石撇了撇嘴：“不摆摊我吃什？餐风饮露么？”
　　“嘻嘻，那不就成仙了？”
　　夏雨瑶当然知道方石最近在干什么，身为青城山的一份子，终南山找上门来，夏家父女也没闲着，夏炎早就找到方石，想要出手收拾李长空，不过方石给挡住了，只要求夏炎和夏雨瑶保护好跟青城山有关系的人。
　　所以李长空受伤住院，以及终南山的人南下鹏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还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李长空受伤实际上是方石在背后出手所致，而终南山正在积极调查此事，准备跟方石当面对质。
　　听到刘忻蓝提起这个，夏雨瑶不由的有些担心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若有所觉的冲着夏雨瑶笑了笑。
　　夏雨瑶皱了皱鼻子，扭头看向身边的镇物问道：“方石，这镇物设计的如何？”
　　“嗯……怎么说呢，效率虽然不算是很高，但是也相当不错了，就是体积有些大，成本也低不了，你也知道的，法器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材料，所以越大的越贵。”
　　刘忻蓝好奇地问道：“这得有多贵呢？”
　　“事实上，这东西报价一个是二十万，不过是账面上的。”
　　“账面上的？什么意思啊？”
　　两个女孩都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低声道：“如果这东西两百万一个，你觉得市里面该怎么做帐？如果账本上面写着购买风水镇物数千万，估计市民要骂死官府了。”
　　刘忻蓝眨了眨眼睛：“也是啊，这种东西还真没法说，可是官府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老百姓，这可真是有些讽刺啊！”
　　方石耸了耸肩：“世事如此，官府本来就是用来骂的。”
　　“你这么一说，我们在设立规范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成本问题？”
　　方石摇了摇头：“我们先解决有无，至于成本先不考虑了，就算是同一个法器，由不同的人来制作，成本也相差巨大。更可况，达到同一种效果的法器，设计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夏雨瑶看着眼神里充满自信的方石，脱口问道：“方石，如果让你来设计这个镇物，会比这个便宜多少？”
　　“这个……估计十分之一就够了。”
　　“这么少！？”刘忻蓝吃惊地问道，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幸好那群术士们已经走远了，陈必信也跟那个脸色青白的本家落在了后面。
　　方石呵呵一笑：“你以为，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
　　逐个给镇物激活之后，经过大家的实地勘测和讨论，大家普遍认为这个风水局的设置和安装是复合设计要求的，不过，法言和尚等人还是凑到了方石身边向方石询问求证，将夏雨瑶和刘忻蓝给挤到了一边。
　　“方师傅，你觉得如何？复合设计要求么？能解决这个玉带夺命的问题么？”
　　方石笑了笑：“不看广告看疗效啊，能不能解决要看最后的结果，如果解决了问题就说明设计建造没有问题了。”
　　法言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废话么。
　　“方师傅擅长观气，难道看不到实际效果么？”
　　方石耸了耸肩：“为什么和尚会认为我能看到实际效果的，现在可不是惊门入局的时候，就算要观测，也要等到那个时候来观测吧。”
　　法言干笑了一声，他知道方石应该是故意不肯说，虽然法言和尚也不知道方石的观气之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方石刚才的话显然是在推卸责任，至于方石为什么推卸责任，法言和尚心里自然一清二楚。
　　“方师傅说笑了。贫僧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跟方师傅单独说一下。”
　　方石抬头看了众人一眼，众人有些失望的纷纷散开了，方石又转身走开一段，法言和尚赶紧的跟了上去。
　　“和尚，你还有什么事，莫不是终南山的人找上了贵寺？”
　　“方师傅睿智，确实是这么回事，终南山的青空道长日前找了方丈师兄。”
　　方石撇嘴道：“哦，那又如何呢？这位代表了终南山的家伙想要干什么？”
　　“他们当然是想要反咬一口，说是你无辜加害他们的人了，听说李长空伤的很厉害，可能要瘫了，青空道长想要请南粤同道一起做个见证，然后跟你说道说道这事。”
　　“说个屁，不说是不是真的是我做的手脚，就算是我的动的手，他们能奈我何？”
　　法言和尚苦笑：“他们或许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他们也可能会对付那些跟你关系亲近的关系户，你可别告诉我，你也不在乎这个。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是觉得协商解决比较好，否则这个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到时候对你或者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青城山在鹏城虽然没有几个人，我们不怕将事情变糟，和尚你怕么？”
　　“这个……那个……，没有意义的争斗对谁都没好处吧？”
　　方石诡异的一笑：“谁说没有，如果我将终南山老一辈人物都干掉了，和尚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法言头要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绝无此事，就算终南山在鹏城铩羽我也不会高兴，同样，见到同道之间自相残杀就更不能容忍了。”
　　方石笑眯眯地回道：“是他们先挑衅的吧，如果你们早就公开站出来，或许他们也不会这么嚣张。”
　　法言和尚干笑了两声，方石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贵寺方丈是如何回答青空道人的？”
　　“方丈说，那些所谓的推测完全没有事实佐证，相反，李长空在鹏城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在向青城山乃至整个鹏城玄门挑衅。”
　　方石呵呵一笑：“终于说了句实在话，那终南山的人打算打道回府么？”
　　法言和尚苦笑：“不会那么顺当吧，最近鹏城的术士可是不少，估计他们的同伴也来了。”
　　“来干什么？开片么？”
　　法言和尚摊了摊手：“我不知道，总之方师傅小心，如果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


第559章 矛盾
　　方石并不担心终南山的人敢于冒天下大不韪，现在可不是乱世，而是法治社会，世俗的结构异常稳定，官府的主导地位不可动摇，终南山就算实力再强大，也不敢跟官府对着干，更何况，玄门改革派的力量还在保守派之上，只要还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选择全面的开战。
　　因此，终南山会做的，大概就是想方设法的以大义名分，江湖规矩等等来缠住、压制方石，以此为他们自己调整策略争取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跟以青城山为首的改革派达成更有利的妥协条件，甚至，他们还有将手伸进鹏城的打算。
　　不过，世事总是会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
　　随着终南山开始造势，方石引天雷将终南山入世弟子李长空击伤的事情已经在玄门同道之中彻底传开了，其实就算终南山不说，这个消息也已经渐渐的传开了，终南山主动将消息散发出来，并完全忽略了事情是由他们引起的事实，倒因为果，只谈方石狠辣无情，不说终南山主动挑衅，转眼之间，害人的人变成了受害的人。
　　不过玄门中人少有傻子，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底不过是玄门两大派系之间的斗争罢了，那些事不关己的小门派、世家，还有跑单帮的同道也就是看个热闹，而当他们明白事情牵涉了自己利益的门派，则纷纷站队，开始了新世纪第一次玄门口水大战。
　　而事情的两个始作俑者一个在病床上躺着，整天被别人代表来代表去，绝望的等待着下一次因果的惩罚。而另一个，则光风霁月的过着平常日子，该干啥干啥，对于围绕着自己的争吵一概充耳不闻。
　　早上出了摊，中午去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跟妈妈吃午饭，不过饭桌上比较热闹，夏雨瑶和陈筱慧一左一右抢占了方石身边的有利地势，抱着小黑的芸儿被赶到了方妈妈身边。
　　陈筱慧叽叽喳喳的嘴不停，显得十分活跃，相比之下，夏雨瑶显得有些沉默，偶尔跟陈筱慧视线相遇，则会爆出一团火花。
　　方石在两个女孩的夹击之下，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跟陈筱慧瞎聊，偶尔会跟夏雨瑶说上几句，方妈妈则在两个女孩的脸上看来看去，脸上虽然一副开心的笑容，心里却难免有些担心。
　　原来儿子没有女朋友，方妈妈着急上火，现在有抢着者要做他女朋友，方妈妈好像更担心了，做母亲的真是操不完的心，不过看到儿子一副轻松的样子，方妈妈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瞎操心，反正儿子说了，过两年就结婚，就相信儿子好了。
　　就在这和谐的气氛下，一个不和谐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方石笑眯眯的接起电话，听了一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直注意着方石的两个女孩也都紧张起来。
　　放下电话，方石转向夏雨瑶：“雨瑶，开车来没有？”
　　“有，你要用？”
　　“我得赶去金林湾一趟，那里的工地出事了，一段道路的挡土墙塌方了，将一辆工程车冲进了海里，司机还没救上来。”
　　“啊，人命关天，那赶紧去儿子。”
　　方石笑了笑：“妈，我这就去，您别担心，这是个意外，我就是去看看，救人轮不到我，也等不到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
　　方石转向夏雨瑶伸出手，夏雨瑶站了起来：“我也去，走吧。”
　　陈筱慧也跳了起来：“还有我。”
　　“你掺乎什么，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在这里呆着吧。”
　　方石跟芸儿交代几句，让她帮忙照看小黑，芸儿拍着胸脯答应了。陈筱慧撅着嘴，看着夏雨瑶临走前回头那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恨得直咬牙。
　　夏雨瑶的车子在道路上左右穿插，估计又要被扣不少分，别看夏雨瑶将车子开得跟泥鳅一样，却还能分神跟方石说话。
　　“方石，是不是事情不简单？”
　　方石诧异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你怎么猜到的？”
　　夏雨瑶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如果只是一次意外，你一定不会是那种严肃的表情。”
　　“嗯？表情？有么？”
　　“当然有，就像你上次在广法寺动手之前的那种表情。”
　　方石笑了：“你很了解我嘛。”
　　“切。”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看得夏雨瑶的脸颊慢慢的红了起来，眼神却始终不看方石，方石笑了笑，不敢将夏雨瑶逼的恼羞成怒，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事我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徐立权。”
　　“徐立权？谁啊？”
　　“安全局的。”
　　“安全局？！你什么时候又跟安全局打上交道了？”
　　“早就有交道，上次去西边，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你还记得我送给你，你又还给我的那个珠子么？”
　　“狼神之瞳？”
　　“嗯，雨欣告诉你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怪怪的，方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心里的纠结，继续道：“狼神之瞳是传承久远的萨满教圣物，能力强悍的阴属性增幅类法器，上次有人从境外来鹏城寻找，于是，我们交了一次手，这些人心狠手辣，做事也不讲究，所以……”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你……你上次西行是去追杀他们的？”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才有些幽怨地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你竟一点都不告诉我们，难道我们不能帮上忙么？”
　　“是没有必要，再说了，杀人这种事情又不好玩。”
　　夏雨瑶半晌没有出声，方石暗暗注意着夏雨瑶的表情，方石将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暴露给夏雨瑶，心里其实也有些紧张。
　　“可是，可是，被人瞒着，就算活在一个象牙塔里也不会幸福。”
　　“其实这事雨欣也不知道。”
　　夏雨瑶一怔，随即脸上一热，不满地说道：“这个跟我姐有啥关系。”
　　方石笑了笑不接岔，却换了个话题说道：“徐立权的同伴是龙虎山的张克鑫，他们隶属于安全局特别调查处南方局，那一次他们帮了不少忙。”
　　“特别调查处？你是说，他调查的对象都是玄门中人？”
　　“还有境外的修士、宗教人士和某些国家、团体势力等等。”
　　“这么说，官府其实一直都在盯着你……我们？”
　　方石轻叹了一声，看着前方的车流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的存在对于国家来说，是一种不安定的因素，这种情况从古到今都没有变，更何况，如今我们青城山正在领导着玄门的变革。”
　　“可是，这种事情……你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夏雨瑶有些担心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着摇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们不仅仅是监视，也是保护，青城山所引领的改革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偷偷的睨了方石一眼：“我怎么觉得我一下提高了个档次啊？”
　　“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加同门呢，随着青城山地位越来越高，受到的关注和产生的影响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那我以后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
　　“有啥用，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方石……”
　　方石嘿嘿一笑：“我说得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所以，你自己平时也要多加小心，这次的山体塌方不简单，或许有人想要搅浑水了。”
　　夏雨瑶脸颊红红的，一脸的羞恼，不过方石后半句说得很严肃，夏雨瑶羞恼的心情顿时被担忧给取代了。
　　“有人要对付你么？”
　　“你这是担心我么？没事的，我倒是很想他们都冲着我来，不过，我有些担心他们不按江湖规矩来啊。”
　　方石故技重施，前半句让夏雨瑶又羞又气，后半句却是一本正经的，弄得夏雨瑶发作不得，只好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
　　“谁关心你，你，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大家的核心么，万一你……”
　　“放心，我对自己有信心，倒是你们，你以后都要多长个心眼，最近来鹏城的术士非常多，出入都要小心些。”
　　看着方石柔和而认真的眼神，夏雨瑶乖乖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另外，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那边你多关照一下。”
　　“嗯！放心好了。方石，这事是不是终南山那边的人弄出来的？”
　　“不好说，有这种可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势力借着这个机会搅浑水，试图挑起我们跟终南山的全面对抗。”
　　“那要不要叫姐姐回来帮忙？”
　　“你能叫的回来当然好，不过掌门那边也需要雨欣帮忙，还是算了吧，这边有南粤本地门派的支持，问题不大。”
　　夏雨瑶点了点头，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方石……”
　　“什么？”
　　“我，想问你，那个灵兽……为什么我没有？”
　　方石咧嘴笑了，这是吃醋了吧。
　　“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元神修炼上，我不想因此你分神，而且，驯养灵兽时饲主的元神越强效果越好，再说了，现在驯养灵兽还处于摸索阶段，将来等你元神够强了，随时都可以驯养嘛。”
　　“可是阿信都有。”
　　“他啊，他属于对照组，呵呵。”
　　“嘻嘻，你这人，阿信有你这样的朋友可真够倒霉的。”
　　“会么？”
　　夏雨瑶瞟了方石一眼：“肯定会！”


第560章 事端
　　夏雨瑶的车子停在了路边，这里的道路已经拓宽了一些，因为金林湾内大量的工程，原来的道路并行两辆大型工程车辆有些勉强，既然要重新修路，就直接将道路拓宽了一些顺便还规划了单车径，夏雨瑶的车子如今就停在了单车径上，反正现在也没有单车会用这条路。
　　在夏雨瑶的车子前面还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方石认识这辆车子，是徐立权的。
　　从这里向前看去，能看到几辆泥头车，还有一架挖机，不过现在这些车辆都没有开动，而沿着道路向方石走来的正是徐立权和张克鑫。
　　“方师傅，夏姑娘。”
　　夏雨瑶可不认识徐立权，她一开始还有些奇怪徐立权和张克鑫会认识自己，随即想到这两人的身份，顿时明白了原因，原来自己也是被盯着的对象之一，想到自己总被一双眼睛盯着，夏雨瑶可没有方石那种肚量，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徐立权不在意夏雨瑶的态度，这种态度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张克鑫也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夏雨瑶，这个夏雨瑶比夏雨欣可是差多了，要不是有方石罩着，张克鑫可不介意给夏雨瑶一点小小的教训。
　　“徐科长，人呢？找到没有？”
　　“已经找到了，死了。”
　　徐立权的语气很平淡，生死事情他早就见惯了，何况只是一个他不认识的普通人而已。
　　夏雨瑶扫了徐立权一眼，对徐立权的观感更差了，张克鑫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还有一些不值，估计这是替方石不值，他可是知道方石喜欢夏雨瑶，但是他不明白方石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青涩不懂事的小丫头，再怎么看，夏雨欣也比夏雨瑶更适合方石。
　　方石是什么人，自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夏雨瑶有什么好？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好么？更何况，夏雨瑶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些过于青涩以及有些任性，等到她到江湖上历练一番，自然这些小缺点就没了，夏雨瑶是个善良的女孩。
　　“死了？”方石微微一叹：“你们怎么来这里的？”
　　徐立权当然知道方石是什么意思，扭头看了看身后道：“最近这个金林湾可是挺热闹的，我们在这里安排了蹲点的人。”
　　“发现了什么？”
　　徐立权摇头：“没有，这里出事之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我总觉得这个事不简单，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所以请你来……”
　　方石点头：“我明白了，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徐立权拦住了方石：“等等吧，如今那塌方的地方还没有处理好，说不定还有继续崩塌的可能。”
　　“可是不是在施工么？”
　　“没有，只是在清理外围，山上还有工程师在测量。”
　　“那我们也从山上过去吧。”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夏姑娘也去么？”
　　方石笑了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可是自幼习武的。”
　　夏雨瑶没有搭话，看了徐立权一眼，略有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四人沿着山边开出的防渗透排水渠向上走，十几米的山坡一会就爬了上去，张克鑫拿了一根木棍在前面开路，四人沿着荒山很快就走到了坍塌的山坡上，山坡上还有四五个带着安全帽的人在工作，见到他们，都好奇的看了看，然后继续他们的工作。
　　昨天才下过雨，山上的草地还很湿，四人走到这里，鞋子裤腿都湿了，不过现在他们都顾不得这个，方石举目四顾，徐立权和张克鑫则留意看着方石，夏雨瑶也好奇的四处看着，不过她看不出什么，最后眼神也落在了方石脸上，看着方石很认真的样子，夏雨瑶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住了。
　　“方师傅……”
　　徐立权忽然开口，方石闻言扭头，夏雨瑶赶紧将脸转向另一侧，脸颊却不由自主的有些红了。
　　“张师傅，你知道有什么法术能造成这样的山体滑坡么？”
　　方石没有回应徐立权的疑问，而是先向张克鑫提出了问题。
　　张克鑫皱眉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大范围的法术应该留下很强烈的阴阳气息才对，可是完全没有。如果用的是炸药之类的，也应该有残留，只是目前完全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方石点了点头：“昨天这里降雨量大么？”
　　徐立权几乎是立刻回道：“不算大，不到五十毫米，不过这两天这里都在下雨，土地的含水量很高。”
　　说着徐立权用力的跺了跺脚，可以感受到脚下泥土的松软。
　　方石看了看被塌方掩埋的路面，大概有五六十米的一段，按照车速，这一点距离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再说了，从这里经过的车辆根本就没多少，要刚刚好被这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塌下来的泥土冲下海里，只能说这司机的运气糟糕透了。
　　恐怕，徐立权的怀疑就是基于这一点的。
　　“张师傅说得不错，在以往的术法中，没有这种强力的术法，即使有，也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以及复杂的布置，不可能现场连个痕迹都没有。”
　　徐立权皱了皱眉：“这么说，这是一次意外了？”
　　“不错，这是一次意外，不过这恐怕是一次人为的意外。”
　　徐立权眼神一亮：“方师傅，什么是人为的意外？”
　　方石指了指塌方的地方：“张师傅，如果让你在塌方之前来勘测这个地方，你能不能预见到将会发生塌方？”
　　“方师傅的是说塌方也会有阴阳之气的变化？就像地震一样？”
　　方石点了点头：“世间万物的运行其实都有征兆，越是大规模的事件，征兆也就越明显，这个也可以用因果来解释。”
　　张克鑫恍然，面露喜色道：“世间皆互为因果？”
　　“是的，像这种规模的塌方，如果稍微认真一点，花些时间，并参考龙山段所采用的多点定时采集法，应该是能够预见到塌方的发生的。”
　　“等等。”徐立权出声打断了方石的话：“可是有问题，他怎么知道这里会塌方，然后专门在这里勘测呢？”
　　方石笑了笑：“所以我说是人为的意外，你看那边。”
　　方石指的是另外一块挡土墙，这一块的坡度要小的多，而且高度也很小，所以挡土墙也做得比较小。
　　徐立权注意看了一会，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倒是眼神锐利的夏雨瑶出声道：“你是说那些水沟么？”
　　“对，水沟，这个水沟是很重要的，可是，如果有人堵住了这水沟，并且在水沟下方开个洞呢？”
　　徐立权立刻就明白了，如果有人在排水水渠上动了手脚，然后再用风水测定法观测挡土墙会不会倒塌，接下来就是安排这辆车子了，正常的情况下，很难将坍塌预测到秒级，但是如果他们有办法让这车子停下来呢？这对别人来说很难，但是对术士来说可是简单得很。
　　“我明白了，随着山坡的坍塌，他们做手脚的很痕迹也会随之被消除，可是，他们就不担心车子停在这里太久了会被人看到？”
　　“他们可能是想办法堵住了两边的车辆通行，只要一会就可以，按照我的猜测，他们应该能精确的预测到分钟这个级别。”
　　“他们？”
　　方石笑了笑：“当然了，你以为一个人能完成那么精确的测量？”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跟您水平差不多的术士呢？”
　　方石一怔，随即耸了耸肩道：“那我承认他一个人就能做到。”
　　“那么……在鹏城有跟您差不多的术士么？”
　　“我怎么知道。”
　　徐立权明白方石的眼下之意，也就是说在方石认识的人里面，是不存在这么一个人的。
　　“那如果像法言大师、永方道长这种层次的人动手，需要几个？”
　　“至少四个，他们必须同时检定四个方位的连续变化。”
　　徐立权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至少四个一流术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甚至会掀起惊涛骇浪。
　　“方师傅，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断定是人为的意外？”
　　徐立权点头，方石冷笑了一下道：“人为的改变现实，也会反过来影响一地的气运，这里的八门时序错乱了，我却找不到错乱的理由，那么只能认为是人为的，再结合这个几秒钟的巧合，我宁愿相信是有人故意破坏。”
　　“那么他们的目的呢？他们总不会是为了杀死那个司机吧？而这事对金林公司来说没什么影响，对您更没有影响。”
　　“呵呵，徐科长这事在故意考我么？接下来，恐怕很快就会传出这事是终南山报复我的流言了。”
　　夏雨瑶的秀眉皱了起来，拳头也不知不觉的握紧了。
　　徐立权毫不在意方石的调侃，笑着说道：“这么说，我们只要追查谣言的来源就可以了？”
　　“有那么容易么？你忘记了，这事要动用的人手不少，你还不如从这方面入手呢。”
　　“那您觉得会不会跟终南山有关系？”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徐立权一眼：“按照你们的思路，有没有关系不是应该你们说了算么！”
　　夏雨瑶的眼眸猛地瞪大了，吃惊的看向徐立权，饶是徐立权脸皮够厚，也不由得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说好的打人不打脸，方石怎么就是有喜欢打脸这个坏习惯啊！


第561章 滚滚红尘
　　回程的路上，方石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夏雨瑶偷偷的看了方石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道：“方石，这事我们就不管了么？让安全局去查？”
　　“暂时先这样吧。”
　　夏雨瑶皱了皱眉：“可是，你刚才也说了，安全局去调查完全是站在对他们有利的立场上的，这样一来……”
　　“我们会很被安全局算计是吧？”
　　“难道不会么？”
　　方石笑了，看着夏雨瑶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个很好，安全局一定会这么做的，不管我们怎么做，他们只做他们觉得正确的事情，相反，这事我当面说开来，他们反倒要有所顾忌。”
　　“可是……”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和声道：“雨瑶，在这个世界上人总是要被人利用的，除非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废物，当然其实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
　　夏雨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方石说得对，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那你怎么利用我？”
　　“你？呵呵……我用你来满足自己的喜爱之情，这算不算利用呢？”
　　“哼！又胡言乱语了，我不是说过，我……”
　　“你不喜欢我是吧，我知道了。”
　　夏雨瑶听到方石这话，脸上忽然一暗，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鼻音却有些重。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的侧脸，吹弹得破的皮肤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洋溢着一股青涩的魅力，此刻她美丽的面庞上满是怨气，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点撒娇的意味。
　　夏雨瑶被方石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见过，没见过这么美的。”
　　“油嘴滑舌，这话留着跟我姐说罢，说给我听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呵呵……”
　　方石扭过头去不说话了，车里又安静了一会，夏雨瑶忍不住又去偷看方石，方石适时的扭头一笑，夏雨瑶的脸颊顿时就红了。
　　“雨瑶，他们能利用我们，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呢？”
　　夏雨瑶正想要发作一下掩饰自己的困窘，谁知掉方石却忽然又说起正事，夏雨瑶心里的一股气顿时又消散不见了。
　　“我们怎么利用他们了？”
　　夏雨瑶说完，才发觉自己的情绪竟然完全被方石控制了，气得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
　　“打草惊蛇嘛，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呢。”
　　“这些人最可恶，人命在他们眼里竟然只是一件工具么？”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没办法，在术士的眼里，普通人的性命确实算不得什么。”
　　“哼！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要他好看不可。”
　　方石笑了笑：“你未必是人家对手，别看你能打，但是在术士面前还是不够看的，除非你能像夏伯伯那样，练到外邪不侵的程度。”
　　夏雨瑶原本还有些不服，但是方石拿出来的例子是她爹，她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夏炎确实是一个习武的奇才，竟然能练到少有人能达到的外邪不侵的地步，距离练气还神就是一步之遥。
　　至于夏雨瑶，她还差得远呢，用夏炎的话来说，在境界上她还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槛上，会些粗浅的功夫，并不能理解武道的根本，这点夏雨瑶自然有自知之明。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学习术法啊？”
　　“不着急，我的计划是一年以后，这一年里你只需要专心的巩固和凝练元神，我希望你能用这一年时间达到一种类似外邪不侵的境界，整体实力能追上夏伯伯，这正好配合你武技高强的特点，将来你最好走武技和术法结合的路子。”
　　夏雨瑶眨了眨眼，先是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她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哦。”
　　方石正要开口，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一声，方石掏出来看了看，笑了笑随手回了一条信息。
　　“谁啊？”
　　夏雨瑶好奇的问了一句，方石一怔，随即笑着道：“陈筱慧。”
　　夏雨瑶脸色一紧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她找你干什么？”
　　“说是要亲自下厨做晚饭给我吃，还是西餐。”
　　“在你家？”
　　“对啊，你来么？”
　　“我……还是自己回家做吧，我爸妈今天有应酬。”
　　方石抿嘴一笑，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拉她去嘛。
　　“呵呵，那就一起呗，还回家弄什么啊，多麻烦。咦，这么说你也会做饭？”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会做饭就那么难以置信么，陈筱慧会做饭就理所当然不成？”
　　“她只是个普通人，你可是江湖儿女啊！”
　　夏雨瑶的嘴角立刻就忍不住翘了起来，满满的笑意压抑不住的洋溢了出来。
　　……
　　法言和尚将关于终南山在金林湾报复方石的传闻仔仔细细的跟法通方丈陈述了一遍，法通方丈并没有立刻出声，沉思了好一会才道：“这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立刻布置人手，追查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这些传言的源头也要追查。”
　　法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可是这事并不好查。”
　　“方石有什么反应？”
　　“完全没有。”
　　法通方丈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想了想道：“师弟，你说终南山来鹏城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是为了给将来的谈判找筹码么？”
　　“大体如此，可是他们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法言和尚一怔：“不是围绕着方石寻找机会么？”
　　“恐怕不仅如此，骚扰方石这个策略也算是好用，保守派以方石为目标，一来能准确的传达意图给改革派，另一方面，又能充分的彰显终南山敢于任事的态度，最巧妙的是，方石是青城山的长老，青城山想要成为新的玄门领袖，就必须以德服人，不好对终南山下狠手。这么一来，事情能闹得很大，却不会形成太恶劣的后果。”
　　“正是如此啊，难道师兄觉得终南山还有别的打算么？”
　　“那你想想，终南山是如何看待官府的态度呢？”
　　“官府？他们这次似乎将官府给得罪了，至少鹏城，还有京城的官府是肯定不待见他们的。”
　　“没错，可如今官府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势力，别的其实都不那么重要。就算他们只是想要争玄门领袖的地位，官府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龙虎山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师兄，官府也不是铁板一块。”
　　“你错了，对于我们玄门来说，官府就是铁板一块，因为我们跟他们是有本质上的竞争关系的。”
　　法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师兄说得很对，那么终南山的做法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师兄，终南山传承上千年，他们不会这么笨的，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这种损失，或者，他们有什么依凭，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从官府层面了解一下上面对终南山的态度。”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从现在官府的反应里，其实也能窥见一斑。”
　　“师兄，莫非你猜到了什么？”
　　“今上是哪里人？”
　　“关中……嘶……莫非……”
　　“不好说啊，说不定，鹏城的局面还会有变化。”
　　“还有？这一年都去了两个了。”
　　“呵呵，只要大局不乱，有问题么？”
　　法言和尚不说话了，半晌才有些苦涩地说道：“这是要彻底的打乱鹏城本地的势力么？”
　　“鹏城的地位很重要，尤其是……现在。”
　　“现在？方石？”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不错，方石是一个代表，方石只要还在鹏城，那么鹏城就必须是五湖四海群英聚集的地方，否则，南粤势力抱团崛起较快，绝对不是好事，方石不回青城山，恐怕也有这个考虑。”
　　“这么说来，终南山还是奉旨南下了。”
　　“有改革派就需要保守派，世间需要平衡，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也不算是坏事，事实上，方石一直都很克制，应该是早就有所察觉了。”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是闹得太僵了可不对吧？”
　　“当然，要控制好这个度很难，更何况有人搅局就更麻烦了，我就担心这是有外来势力搞鬼啊！所以，这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要尽快的查出真相，防止两派的对抗升级。”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安全局的人一定会，不，应该已经介入了，所以我们要从另一个角度着手。”
　　“什么角度？”
　　“发动当地的地头蛇，让各个门派出力，这些门派在南粤的势力盘根错节，深入到社会的底层，一定会有更多的消息，你可以将事情大概跟他们说清楚，这事是关乎南粤门派切身利益的，这个时候可不是惜手留力的时候。”
　　法言和尚郑重的点头道：“我会跟他们说明白的，那方石那里……”
　　法通方丈笑了笑，抻了抻有些皱的袍子道：“方石那只小狐狸你不用去管他，他什么时候是肯吃亏的人了，倒是万一你查到点什么，最好赶紧的告诉他，如果他肯出手，事情肯定会更容易解决。”
　　法言和尚露出一个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目送法言离开，法通方丈看了看自己蒲团前面的木鱼和经卷，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出得哪门子家啊？


第562章 打草惊蛇
　　安全局是怎么工作的呢？
　　安全局的名头很吓人，又充满了神秘感，再加上各种影视作品的渲染，大家一般都会认为安全局都是些特务之类的，监视监听刺探渗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煞神，听着能治头风，说起能止小儿夜啼。
　　但事实上，安全局大部分时间其实是文案操作，他们大部分的人只不过在整理和分析资料罢了，工作在安全局的人除了保密程度要求特别高，其实跟警察局没啥区别。
　　徐立权的桌面上就放满了各种文档，侧面的巨大白板上，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字迹和符号，张克鑫则舒服的坐在红木椅子上，一双脚翘在茶几上，悠闲的眯着眼睛假寐，可能是中午吃得有些饱了，坐着就想打瞌睡。
　　“老张！”
　　“啊？！”
　　“你的脚。”
　　“什么？”
　　“我说你的脚是不是不打算要了？我帮你切了吧！”
　　“呃，真是的，扰人清梦罪大恶极！”
　　张克鑫不满的将脚从茶几上收了回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端起茶几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眼睛朝窗外被太阳晒得发着绿光的榕树看了一眼，用力的呼了口浊气。
　　“咋样了，有头绪没有？”
　　徐立权用手里的记号笔敲了敲白板：“你看，我将鹏城的势力分成三，不，四块，以鹏城环境咨询会为首的南粤门派，以终南山为首的过江龙，从各地潜入鹏城的邪道人物，最后就是从境外渗透或者被境外收买的一伙。”
　　张克鑫点了点头，这事并非现在才知道，而是早就这么划分分类了：“前两个在明，后两者在暗，在暗处的嫌疑最大自不必说，终南山明面上的人手都在我们视线下活动，至于南粤门派，没有理由演这出苦肉计吧？”
　　“终南山明面上的人手虽然未动，但是类似李长空这样的人是不是只有一个呢？其他跟终南山抱团的门派呢？有没有豢养或者雇佣邪道中人呢？所以，嫌疑不能完全排除。”
　　“等等，你上午不是说终南山或许只是个棋子么？既然是棋子，怎么可能妄自行事，从我们接到的各种命令以及上面的反应看，这事应该不是上面的意思。”
　　徐立权叹了口气：“终南山是不是甘心做一个老实的棋子呢？”
　　“呃……那南粤门派总可以排除吧？”
　　“不能！”徐立权缓缓的摇头：“你觉得南粤门派真的看不出终南山背后的深意么？或许，南粤门派的想法就是将事情弄大，然后迫使终南山背后的支持者退回去。”
　　张克鑫苦笑：“好复杂，这事不是一般人能想的，那啥，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徐立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方石真是好算计啊，将这事完全的扔给了我们。”
　　“这也没办法，我们才是资源的占有者，我们不查难道你让方石去查？”
　　“你以为方石真的指望我们？其实我自己都不指望自己，就算有调查结果，我们能不能给方石，该给他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这回轮到张克鑫叹气了，要不是师父让他来安全局增长见识，他才不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呢，太憋屈了。
　　“既然方石知道我们靠不住，那他还将事情交给我们，我看他这些天跟没事人一样。”
　　“我们就是他手里搅浑水的棍子，而且棍子还不止一条，南粤各派在最近几天也十分的活跃，其实终南山也在拼命的调查此事，只要谁沉不住气，稍微一动，估计方石的雷霆一击就要到了。”
　　张克鑫眼睛一亮：“那你还分析个屁啊，只要我们大张旗鼓的去调查就行了，费劲在这里分析啥？”
　　“我这是业余爱好，如今是午休时间好吧？”
　　“切！无聊，别打扰我睡觉。”
　　“不好意思，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走吧，我们去东湖村看看，听说那里有几个身份可疑的术士。”
　　……
　　夏炎的家里，空调送来阵阵凉风，让室内跟室外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夏雨瑶给大家送上新茶，娄景中喝了一口，继续汇报最新的消息。
　　如今夏家就是青城山在鹏城的据点，而青城山在鹏城活动的主要人物，现在就是这五个人，云和道人曾经问方石是否需要加派人手，方石拒绝了，现在青城山往来联络事务繁忙，加上内部不断开始的各种新理论和法术的研究，人手本来就很紧张了。再说了，派些人到鹏城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又不是全面开战，方石最需要的情报，而人生地不熟的青城门人在鹏城有什么作用呢？
　　娄景中通报了最新的消息汇总，他的消息除了一部分是自己的信息渠道之外，还有来自广法寺的、警方的、以及安全局的情报，将这些繁芜的情报汇总并整理，这是现在娄景中、陈必信和夏雨瑶的主要任务。
　　夏炎手指在满是胡茬的下巴上摩挲着，皱着眉头仔细的听着娄景中的汇总，眼神却不时的在女儿和方石的身上闪过。
　　娄景中的话终于说完了，放下手里的文档，娄景中看向方石，夏雨瑶和陈必信也都看向方石，这里他才是主心骨。
　　方石却看向夏炎：“夏伯伯，您怎么看？”
　　夏炎琢磨了一下道：“虽然现在不知道是谁想要搅浑水，可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这事的起因？”
　　方石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这事因终南山而起，所以我们占着理，既然占着理，那就绝不能退让是么？”
　　“没错，不管谁想搅浑水，谁想从中捞好处，我们都不必理会，我们只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那就是将终南山赶出鹏城！”
　　娄景中皱了皱眉，夏雨瑶却插嘴道：“恐怕不能赶。”
　　夏炎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看着夏雨瑶沉凝的神色，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心里有些酸痛，女儿长大了，翅膀已经强壮，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怀抱了，作为一个父亲，他既欣慰又充满了不舍，然后这股复杂情绪引发的不满，都化作了一道怨愤的目光看向方石。
　　方石有些莫名其妙，夏炎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什么意思啊？
　　“雨瑶，你说说为什么不能赶？”方石赶紧开口，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问道。
　　夏雨瑶眉梢扬了扬道：“那天我见过徐立权之后就有些奇怪，既然你跟安全局的关系那么近，为什么安全局没有动用手段来阻止和干涉终南山呢？他们的做派，更像是局外中立，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说得好！”
　　“没错！”
　　方石和娄景中同时开口，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眼神里却演掩饰不住的爆出一股强烈的喜意。
　　夏炎也是老江湖了，但是夏炎是个懒惰的人，不喜欢想太复杂，不过被女儿这么一说，夏炎立刻就明白了女儿想要说什么。
　　“你是说，终南山背后有官府的影子？”
　　夏雨瑶点了点头，夏炎搓了搓手，遗憾的叹了口气道：“那就不好办了。”
　　方石淡淡一笑：“官府是在担心南粤的门派近水楼台先得月，并借此机会抱成团，形成一股顽固的地方势力。”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防贼呢？可是别的地方不都有这种情况？”
　　“别的地方都可以，但是鹏城不行，这跟官府的一系列做为有关系。”
　　“方石，难道官府希望终南山来搅局？”
　　方石冲夏雨瑶摇了摇头：“不是来搅局，而是来掺沙子和制衡，所以不管我们用赶还是挤，弄走了终南山也会在蹦出个别的什么门派来。”
　　夏雨瑶皱起了眉头：“既然不能大举报复终南山，那么我们现在几乎什么都做不了，那伙人躲着不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方石笑了笑：“谁说我们没有办法？”
　　方石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夏雨瑶的嘴最快：“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既然我们不能对付终南山，但是却可以对付那些来历不明的家伙，不管是邪道还是居心叵测的其他势力。”
　　“啊！？”
　　“可是这样会不会惹下众怒，邪道虽然跟正道势不两立，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主动跳出去吸引仇恨。”
　　“事情不做绝就是了，不破开这个局面，我们跟终南山就要僵在这里，到时候流言日盛，难保我们的冲突不会继续升级。”
　　一直没出声的陈必信忽然道：“不对啊，当时你不是希望对抗升级的么？”
　　“我那时还没有确定终南山背后是否有人，不过是想要通过升级对抗来摸一下对方的底细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别人是来掺沙子的，难道还要撕破脸大打出手么？”
　　陈必信想了想，摇头道：“好麻烦，我还是多看几本书算了。”
　　“哼，没有人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事，你会有功夫安心看书？”
　　夏雨瑶不满的刺了陈必信一句，陈必信撇了撇嘴，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夏炎，陈必信可不敢自找没趣。
　　夏炎倒是瞪了夏雨瑶一眼，对她的骄气和刻薄表示不满，至于方石的计划，他是坚决赞成的，身为一个武者，他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好，你说，先收拾谁？”
　　方石将视线转向娄景中：“景中，我需要一个目标。”


第563章 倒霉的原因
　　其实目标需要不止一个，因为夏炎的强烈要求，目标成了两个。
　　一组是夏炎父女，不过夏雨瑶不大情愿，扭扭捏捏的说是要跟着方石学习术法，夏炎没办法，最后跟娄景中一组，方石自然就跟夏雨瑶一组了。
　　方石的目的很简单，他要捅一下鹏城现在这个闷局，一方面可以转移跟终南山的矛盾，另一方面，则是要打草惊蛇，方石一旦不加选择的对邪道和可疑势力动手，那背后搅局的人也一定会有所行动，除非他们甘心失败而撤离，如果这样的话，方石的目的也一样达到了。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子，这车子不属于方石也不属于夏家，甚至跟任何一家都没有关系，就是方石随便在街边选了一个刚刚停了车的人，然后从他手里借走了钥匙，普通人在术士面前实在是太弱了，怪不得官府会防贼一样的防着玄门。
　　车里关了灯，在黑夜中，谁也不会注意到这辆停在停车场的车子里还有两个人。
　　夏雨瑶侧头看了一眼方石，方石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停车场侧面的一栋居民楼。
　　“方石，怎么样？”
　　“还开着灯呢，这么晚还不睡。”
　　“我们直接打上门去不就行了。”
　　方石轻轻一笑：“不行，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准备什么后手，万一他们挟持人质，或者干脆故意波及周围的居民，我们可就罪莫大焉了。”
　　“你太小心了吧？我们两人，他们三个，突袭的话应该来不及反应的。”
　　方石扭过头认真的看着夏雨瑶道：“雨瑶，江湖上的鬼蜮伎俩极多，如果你没法保证自己能完美的实现突袭，万一失手，你想过后果么？你心里会为此留下阴影，甚至成为心魔，人死了是活不回来的，所以凡是涉及了人命的事情，我们务必小心再小心。”
　　夏雨瑶脸颊红了红，乖乖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雨瑶，战斗不是游戏，我希望你记住，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能冒险，否则不仅仅是对无辜者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决不允许冒险，记住。”
　　夏雨瑶有些惊讶的看着方石，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郑重的说起这个事情，不过看到方石那执着的样子，夏雨瑶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下。
　　方石松了口气道：“别怪我啰嗦，我损失不起。”
　　夏雨瑶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她赶紧扭头向另一侧看去。
　　过了好一会，夏雨瑶忽然问道：“上次……我姐中毒的时候，你……”
　　“我觉得很害怕，现在想想也后怕。”
　　夏雨瑶偷偷的看着方石，方石的面色坦然，夏雨瑶眼睛转了转，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不再追问这个事情了。
　　“说说你们上次西行的事吧。”
　　“好啊。”
　　方石轻声的讲起了上次西行的事情，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说了好一会，才讲到在小镇发生地震。
　　“嗯，今天先说到这里，下次再说剩下的。”
　　夏雨瑶笑着点头：“方石，这事我姐不知道么？”
　　“不知道啊，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哦。那现在可以动手了？”
　　“走吧，估计睡熟了。”
　　才走到楼梯口，方石就停了下来，抬手指了指门洞上方的暗处：“那里有个法器，仔细感觉一下。”
　　“嗯……好像有些异常的气息，这是什么法器？”
　　“一个预警的法器。”
　　“放在这里有什么用，人来人往的怎么预警？”
　　“如果你是来偷袭的，那么会不会先准备好防御措施和术法呢？如果有，那么这个法器就会发挥作用了，好了，现在放松，不要调动任何气息，走吧。”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厅，守门的保安自然不是问题，接下来又在电梯里发现了一个符箓，如果不是方石，夏雨瑶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个贴在电梯广告版背面的预警符箓。
　　“邪道的人都很警觉的，景中的信条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也是邪道中人的共同信条，毕竟他们已经在黑暗中传承了上千年了。”
　　夏雨瑶凛然点头，这些邪道术士果然厉害，要不是有方石，夏雨瑶自己绝对没有可能正面抗衡一个邪道术士，这下子，夏雨瑶心里的那点傲气和不服算是彻底的被打掉了。
　　到了大门前，方石再次停了下来指着门角上的一个蜘蛛网道：“这个蜘蛛是蛊虫宿主，一旦你企图开门，它们就会发动攻击，另外，在门上有毒针，你仔细看看。”
　　夏雨瑶弯下腰，借助着昏暗的灯光，果然发现门把手周围有许多反射着乌光的牛毛细针，邪道果然是很有明堂的，当然，能一眼就看穿这些阴损陷阱的方石，更让夏雨瑶崇拜不已。
　　“那现在怎么办？强攻么？”
　　方石摇了摇头，拽出自己胸前挂着的狼神之瞳，夏雨瑶看到狼神之瞳眼神不免有些复杂。
　　方石低声道：“施术，想办法弄清楚里面的情况，不过这门背后可有预警的符箓，所以要选好术法过墙的位置，另外就是约束住术法的范围，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那些灵敏度极高的符箓察觉。”
　　“三个人，一个在客厅打坐，两个在房间睡觉，先解决打坐的那一个。”
　　“用幻术么？”
　　“对，咒术加幻术，咒术的目的是干扰他的心神，以便幻术趁虚而入。”
　　“这个……狼神之瞳能增幅多少？”
　　“至少一倍，最高可能到三倍。”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这个曾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珠子，原来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法器，那他送给自己是……夏雨瑶的脸热了起来，心脏砰砰的乱跳着。
　　方石奇怪的看了夏雨瑶一眼，显然他感觉到了夏雨瑶的心跳加快，夏雨瑶赶紧的收束心神，不过，似乎效果并不大好。
　　方石没纠缠这事，而是静下心开始了施法。
　　……
　　屋子里正在打坐的那位，以及还在睡梦中的两位确实是邪道人士，至于他们为什么赶这个时候到鹏城来，是因为收到了一个江湖帖，而这个传说中的江湖帖有着恐怖的力量，于是，这三个兄弟便巴巴的跑来了。
　　但是天地良心，他们三个跟金林湾的事件真的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们当然不知道，躺枪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非要勉强找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三个兄弟在一起，方石要寻找的目标是团伙，而不是跑单帮的。
　　至于他们的行踪是如何泄漏的，其实就更简单了，对于方石等人来说，终南山的道士是过江龙，而对于鹏城本地的邪道中人来说，这三兄弟就是过江龙。
　　如今方石要打听这些邪道过江龙的消息，自然就会有人为了钱或者别的什么利益，将这些外地来抢饭碗的过江龙给卖了。
　　正在打坐的那位根本就没有想到已经有人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他们的门前，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在来人眼中简直就是笑话。
　　方石的咒语先发，仍然是用了惊魂法器发出的超声波，不过这个超声波的指向性非常强，正在打坐的那位正在宁神搬运内气，忽然间一个惊雷就在耳边炸响，要是普通人被来这么一下，估计直接就吓尿了，修士的意志无疑是更加强壮的，不过，他仍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心神一阵剧烈的摇晃，正在运行的内气顿时逆转，一股火辣辣的痛楚猛地从下丹田直扑咽喉。
　　走火入魔！
　　大惊之下，这位邪道中人的心神大乱，趁着他意志崩溃的瞬间，方石的幻术趁虚而入，一下就侵入了他的元神，他脑中一乱，心中大叫不好，可惜已经迟了，瞬间他的五感就完全丧失，元神顿时就被抛进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如果没有之前的元神受伤，或许他还能坚持一会，但是此刻他元神受创，心魔已起，此时一下子陷进这种虚无之中，心魔登时就如同吹气的气球一样，飞快的膨胀起来，很快，他的神智就模糊了。
　　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白天了，他恍惚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一看周围的环境，他肯定不是自己租的房子，至少这个铁栅门是没见过的。
　　铁栅门外面，站着两个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俘虏。
　　“这是什么地方？”
　　“安全局拘留室。”
　　“安全局？为什么？我啥也没做！”
　　“没错，你来鹏城之后啥也没做，可是之前呢？这里有个录音，你听听。”
　　那个自称安全局的人手里播放的录音，赫然正是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正在用没有感情的语调，陈述着一些事实，那都是自己的秘密啊！从小时偷鸡摸狗偷看隔壁寡妇洗澡，到后来的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完全没有保留，就这些罪名，枪毙十次都够了。
　　这，尼玛是移魂术吧！？自己这是栽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邪道中人，徐立权与张克鑫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人又是方石给弄来的烫手山芋，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收着，还得满怀感激的收着，只不过收下之后，安全局就成了方石的打手了。
　　虽然他们本来也不能置身事外，但是上面的要求是让他们全力对付那些不明势力，不用理会其他三方的争斗，如今方石将人往他们手里一送，邪道中人肯定要鸡飞狗跳了。


第564章 邪道黑手
　　在方石和夏雨瑶动手的时候，娄景中和夏炎也同动手了，他们的对手是两人。
　　邪道中人不是没有组织的，但是一般不会聚集在一起，哪怕是集体行动，也往往是分开行动，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方便自保，就算自己的同伴被抓，也很难波及到自己。
　　当然这不是铁律，总会有例外，在娄景中和夏炎面前的两人就是例外中的一个，二对二，按照娄景中的说法，当然是偷袭了，不过夏炎不理会那一套，他就是大模大样的直接打上门去。
　　两个邪道术士除了毒蛊能让夏炎稍有顾忌，其他的手段夏炎根本就不妨在眼里，就他们这种术法和咒术水平，想要对付夏炎根本就没戏，就算方石，在近距离上想要击败夏炎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夏炎的突袭根本就没让这两个家伙完全发挥，避开正面的毒针，一股拳罡将包含着毒蛊的毒物倒卷回去，随即夏炎身影如同鬼魅搬欺进了两个邪道术士身边，双手同时发动，两个可怜的术士只出了一招半之后就双双躺倒在地，看得在一旁打酱油的娄景中目瞪口呆，牛人啊！怪不得方石很忌惮这个未来岳父呢，这就是一个术士克星啊！
　　夏炎和娄景中没有方石那么强悍的术法手段，不过娄景中自然有对付邪道的办法，他手里可是有一条差点要了夏雨欣小命的蛇王，虽然那蛇王的牙齿没了，不过，毒腺却还是好好的，所以蛇王的剧毒和蛊虫，娄景中可是存了不少的。
　　“两位，醒了，别装了。”
　　坐在沙发上的娄景中和夏炎笑眯眯的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两个邪道人物，此刻他们身上已经被搜检了一遍，娄景中还顺手将他们绑了个结实。
　　被娄景中揭穿了他们已经醒来的事实，两个邪道术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朋友，是不是有所什么误会？”
　　“误会？没有，没有，你们是叫梁占豪和梁占英吧？”
　　“是，可是我们兄弟并不认识两位啊？”
　　梁占豪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迅速的评估着自己眼下的境遇，袭击来的非常突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是在短暂的交手中，他们知道其中一个是强大的武者，至于正在跟他们说话的瘦子，刚才根本就没有动手。
　　“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也不需要你们认识，你们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梁占豪眨了眨眼睛：“朋友想知道什么，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要是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恕我们不能坦言。”
　　“呵呵，江湖道义，你们是担心自己被同道报复是吧？不过现在你们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在刚才我不小心将一些毒蛊放到你们身上了，有什么感觉没有？”
　　梁占豪大惊，梁占英感觉了一下，骇然叫到：“我身子麻了，手指完全失去知觉，有，有东西在心脏里。”
　　梁占豪惊恐的看向娄景中，娄景中笑眯眯的蹲下身子，手里还捏着一把乌黑的小刀，那分明是自己的东西，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刀上面有剧毒，这种剧毒会极大的加剧伤者的痛苦，所以这把匕首也叫做残毒刃。
　　在梁占豪恐惧的注视下，娄景中用小刀在梁占豪的指尖上戳了一下，顿时一股暗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不过让梁占豪害怕的是，自己的手指竟然完全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梁占豪吃了一惊，随即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娄景中嘿嘿的笑着，低头看着满眼绝望的梁氏兄弟，得意地说道：“我敢说这个毒你们绝对解不了。”
　　梁氏兄弟还没有说话，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的夏炎忽然开口道：“既然解不了毒还绑着他们干什么？”
　　“我这是担心他们做傻事，如果他们妄图控制我以取得解药可怎么办？”
　　“有我在呢！”
　　“正是因为有您在，所以我担心他们不自量力的行动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伤害，您看，我其实是很悲天悯人的。”
　　“哼！知道我为什么不大喜欢术士么？”
　　“请教高见？”
　　“因为术士的嘴巴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好了，你赶紧办正事，等会还可以回去睡个觉呢！”
　　“好吧，梁氏兄弟，你们中的这个毒蛊是独家秘方，天下虽大，不过却很难找到解毒的办法，更何况，你们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对吧？”
　　梁氏兄弟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梁占豪出声：“你想知道什么？”
　　娄景中抿嘴一笑：“先说说你们的来历吧。”
　　“我们两兄弟来自桂西地区，是家传的巫术，后有学习一些道术，以往都在桂西一带讨生活的。”
　　“梁家？没听说。”
　　“不是什么梁家，只是我们两兄弟而已，家父已经过世了。”
　　“哦，那你们跑鹏城来干什么？”
　　“这个……只是听说鹏城最近会有大风波，所以想要来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在这个大城市找到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听说？听谁说的？”
　　“这个，道上都在传，还有人说来这里会有人雇佣我们，不过到现在我们也不得其门而入，毕竟我们只能算是跑单帮的，而且还是野路子，或许没有被雇主看上的本钱吧。”
　　娄景中有些失望：“这么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朋友。”
　　“你刚才还再说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情你不能说，那么你要保护的那个江湖道义是什么？老实回答！”
　　“这……”
　　“你是不是觉得有股凉凉的感觉在胸口滚动呢？说实话吧，其实我对这种霸道毒蛊也没研究，如果蛊虫繁殖的慢，施放的毒素少我还能控制一下，如果时间太长的话，恐怕我就是给你解药，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梁占豪身子一震，他们自己也会养蛊，岂能不知道娄景中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可是，一旦自己将事情泄漏出去，后果绝不是以后不能在道上混这么简单，而是要小心的躲避着那些人的追杀，自己也就罢了，自己家人呢？
　　“朋友，不，这位大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明白，你们恐怕是担心某些人的报复，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们几个地方同时动手，谁知道是你们泄漏了秘密呢？再说了，泄漏了秘密可能会遭到报复，但是不肯说的话，灭顶之灾马上就会到来，而且我们还会四处宣扬你们说了些什么，以便保护别的真正说出了秘密的人。”
　　梁占豪的一颗心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面，彻底的凉透了，他看向娄景中的眼神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绝望，甚是他有些不敢看娄景中，这人实在是太黑、太坏了！或许，他就不是人，而是地狱里的恶鬼偷偷跑了出来，这种恶毒的办法他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梁占豪一点都没有怀疑娄景中在诈他，他相信娄景中说的出来，就一定做得到，现在他跟弟弟两人唯一的生路，不，应该是两家所有人的唯一生路，就是成为最早的那个告密者，去赌一赌运气。
　　“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你是聪明人，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那么说说是谁将你们召集到鹏城来的。”
　　“你们听说过邪王令么？”
　　“邪王令？‘天下邪道是一家，号令一出鬼神哭’的邪王令？”
　　“是的。”
　　“不是说邪王令早就消失了么？”娄景中微微皱了皱眉，一旁的夏炎也竖起了耳朵。
　　“没错，传说邪王令在抗战时期就消失了。”梁占豪肯定地回道。
　　邪王令是传说中所谓魔门的信物，当然，魔门的说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事实上，邪道从来就没有被一统过，魔门也不过是一个名词，不过邪王令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个邪王令可能是一伙能力强横的邪道高手组成的秘密组织的信物。
　　据说，接到邪王令的邪道中人如果不听从指令，都会遭到惨烈的报复，绝对会祸及家人，也正是因为如此，甚至连邪道中人都对邪王令深恶痛绝，甚至有人私下里偷偷的向正道出卖邪王令的消息。
　　所以，最初嚣张无比的邪王令很快就变得低调了，一般不会出现，一旦出现就是大事，最后一次邪王令的出现就是在抗战时期，邪王令命令邪道中人帮助日本人，打击积极抗日的正道，结果引发了正邪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据说邪王令就此消失。
　　想不到差不多百年过去，这邪王令居然又出现了。
　　娄景中压下了心里的震惊，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邪王令？”
　　“上面写着呢。”
　　“难道不会是假的？”
　　“邪王令上有一点点蛊毒，想必你们正道中人也应该知道，邪王令天下至毒，邪道中人喜研毒素，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蛊毒。”
　　娄景中的眼神缩了缩：“邪王令是怎么到你们手里的？现在还在么？”
　　“毁了，阅后即毁，这是邪王令上的要求，而且邪王令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中，我哪里敢用家人的性命冒险！现在也一样，若不是你将我逼到绝境，我绝不会说出这些。”


第565章 邪王令
　　陈必信的家里布置很简单，到处都是书本，甚至沙发上、茶几上也堆满了书本，这个让初次到陈必信这里来的娄景中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纨绔子弟的住所会是这样的，看来自己对陈必信还是存在这一些误解的。
　　方石让陈必信将窗户都关了，外面的雨声顿时消失不见了，隔着玻璃看着阴沉的天空和忽急忽缓的雨幕，就像是再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空调打开，舒爽的凉风带着书本的油墨香味徐徐吹来，陈必信又拎了几瓶啤酒出来，夏雨瑶也伸手要了一瓶，小口的抿着。
　　娄景中将自己审问的结果说了一遍，夏雨瑶脸上有些好奇还有些蠢蠢欲动，当然，一点点的担心是少不了的，最后她那明亮的眼神落在方石身上，不过没等方石开口，陈必信却大惊失色的抢先说道：“邪王令居然又出现了！方石，这事我们应该交给安全局来处理！”
　　方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想了想之后才问道：“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么，我看到的笔记中凡是提到邪王令的，都认为邪王令应该已经落进了外族之手……”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明说是日本人就好了。”
　　“没错，就是日本人手里，如今沉寂了差不多百年时间再此出现，这事显然不简单，而且涉及到两个国家的利益，这事不是我们能应对的。”
　　方石淡淡一笑：“你这都是推测。”
　　陈必信有些着急：“可万一不幸被我说对了呢？这可是国家级别的对战啊！”
　　方石轻蔑的笑了笑：“你看小说看多了吧，日本？他们会什么术法？还邪王令！这邪王令自始至终都在国内。”
　　“可是，抗战时期……”
　　“证据很明显，如果这些邪道高手在日本，日本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你觉得日本有人能制住这些邪道高手？”
　　陈必信眨巴着眼睛不出声，半晌之后不肯服输的强辩道：“既然如此，国内的术士一出去岂不是就能左右其他国家的局面？”
　　“你又怎么知道没有人这么干呢？你不觉得周围的国家似乎都有些仇视华夏么？”
　　“嗯？这……”
　　夏炎笑着说道：“阿信，你才进这行，不知道不少强横的邪道门派其实都已经被逼到国外去了，但是他们总是想要打回来。”
　　“为什么？”陈必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连夏雨瑶也惊讶不已，原来玄门之中还有这种秘辛，难怪官府如此忌惮玄门，但是却依然放纵玄门发展。
　　夏炎仰头喝了口啤酒，舒服的呼了口酒气，笑着说道：“很简单，基础！”
　　“基础？”
　　方石指了指这一屋子的书问道：“这些书随便在市面上都能买到，但是在国外有多少人能看的懂，看得进去，在华夏都没什么人看，更何况在国外，但是没有了这个基础，想要延续传承却变得非常困难，你看看那些术士世家和巫门的传人，一茬不如一茬就是最好的明证。因此，邪道想要壮大，就必须有个尽量大的基础，在国外，这种基础是没有的。”
　　“可是……”
　　娄景中不等陈必信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看看降头术、毒蛊术、神道教、式神、阴阳师、萨满教这些不成器流派就知道结果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术法没有道法支持，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陈必信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方石总结道：“所以，这邪王令一定在国内，至少大部分如此，邪王令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人，这组织非常神秘，我怀疑这里面甚至有正道中人参与其间，邪王令不过是一个工具，大家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陈必信恍然：“所以你才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徐立权他们？”
　　“对，安全局里面龙蛇混杂，很容易走漏消息。”
　　“那，难道我们自己来对付邪王令？”
　　方石笑了笑：“有什么不可以？”
　　陈必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邪王令啊！一个让邪道中人谈之色变，一个让正道中人闻之心悸的组织，方石竟然打算用这么点人去对抗，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而是狂妄，不，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方石，我们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邪王令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可是我们却要顾忌身边的亲友。”
　　夏雨瑶皱着眉头说出了陈必信的担忧。
　　娄景中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方石，我们可以让安全局来分担一些压力，甚至将这事通报给广法寺。”
　　“那样的话，你永远都别想找到邪王令了。”
　　“可是，雨瑶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她眼中的担忧根本就不用掩藏，当然，或许她担忧的并不是方石。
　　再看夏炎，他脸上却没有什么担忧之色，而是慢悠悠的喝着啤酒，似乎这事跟他无关。
　　“景中，这种担忧是没有必要的，首先，邪王令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哪怕知道了，他们也会自然的将主要的视线集中在安全局和广法寺身上。”
　　“这个……好吧，就算他们不知道，但是会怀疑，而现在我们抓的这些人都在安全局手上，所以他们会怀疑安全局，可是，动手的是我们，他们难道不会怀疑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邪王令的出现一定是有目的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可就不好说了，或许他们是想要挑拨我们跟终南山的关系，破坏正道之间的和谐局面，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有这个可能。”
　　陈必信也插嘴道：“这样的话，金林湾的事情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甚至更严重的事情也会发生。”
　　方石翘了翘嘴角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只做了金林湾这种程度的事，为什么不弄一些更严重的事情出来？”
　　“因为，因为他们想要嫁祸给终南山，就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傻子都知道这不是终南山干的了！”
　　娄景中听着陈必信的辩解，却明白了方石的思路了，既然邪王令不敢太过分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那么这正好说明了邪王令的心虚，或许，邪王令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强大，自己是被邪王令的名头给吓住了。
　　方石看了若有所思的娄景中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邪王令对我们的看法。”
　　“对我们的看法？”
　　“对，邪王令是想要消灭我们？击败我们？还是利用我们？”
　　娄景中恍然：“当然是要利用我们，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降低术士的门槛，这对邪道来说是一件好事，这种论调在邪道中已经基本上是共识。”
　　陈必信诡异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方石，你成了邪道教父了。”
　　“呵呵，是么？”
　　其实这事应该分两头看，受益的可不仅仅是邪道，正道得到的好处一点也不比邪道少，尽管知道这一点，从个体和局部的立场出发，方石的所作所为还是对邪道中人有好处的，所以他们从个人感情上是支持方石的。
　　至于邪道的整体利益，谁会去考虑这个，就算有人考虑，又能将一盘散沙的邪道捏合到一起么？
　　方石的意思很简单，邪道中人根本就不想将方石如何，他们的目的是挑起正道的内讧，所以，方石是很安全的，邪王令也不想惹急了方石，或许这才是他们小心翼翼的布置金林湾事件的原因所在。
　　夏炎赞赏的看了方石一眼，就算他心里对方石一直没什么好观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方石真的很厉害，不仅仅是术法厉害，他确实有成为青城山掌舵人的资质。
　　陈必信和夏雨瑶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其中的关窍，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也就是说，邪王令对方石是投鼠忌器，相反，方石却能毫无顾忌的对付邪王令，更重要的是，邪王令现在还不知道方石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所以谁明谁暗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以方石的强悍精明，或许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方石已经抓住他们的马脚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娄景中略显兴奋地问道。
　　方石想了想道：“什么也不用做，或者说该做啥就做啥，假装我们完全不知道邪王令这回事，景中你依旧积极协助安全局打击在鹏城的不明势力，广法寺那边也一样，夏伯伯您有空就到各处关系户那里转转，雨瑶坐镇康复中心，阿信你……爱干啥干啥去。”
　　陈必信撇了撇嘴没出声，其他人都郑重的应下。
　　夏雨瑶咬了咬嘴唇问道：“那你呢？”
　　“我，我则暗中调查邪王令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夏雨瑶担心的看了方石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倒是娄景中道：“那你要小心了，这些人肯定都不简单。”
　　方石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这些人的优势其实在于身份的隐秘和组织的严密，其他倒是不足为惧。”
　　夏炎放下酒瓶，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沉声道：“小心无大错！”
　　方石赶紧笑着应道：“我会的，夏伯伯。”


第566章 道不同不容情
　　这里是城中村里面的一个茶餐厅，茶餐厅的特点就是实惠，做的是街坊生意，注重口碑，不单靠味道，更重要的是安全和实惠，所以凡是顾客盈门的茶餐厅，其实都是比较安全的食肆。
　　方石和娄景中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现在过了八点，又没有到夜市的高峰期，茶餐厅里的人不多，方石和娄景中要了两瓶啤酒，一盘子酱油吹筒仔，一盘花生，两人边吃边聊着，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正在享受惬意人生朋友。
　　“这人的背景很干净，他在这里养了个外室……”
　　“什么外室，小三就小三，不过是床上关系而已。”
　　娄景中眨了眨眼睛道：“好吧，小三，闻达乘在香江颇有名气，尤其擅长风水勘定，接过不少大工程的风水勘测，据说效果都相当的好。”
　　“哦……他的背景呢？”
　　“祖传，如今在香江开一家咨询公司，自己跟儿子两人经营，是香江术士协会的会员，跟大仙庙的人相当熟络。”
　　“这都是明面上的，下面呢？”
　　“不知道，这事你又不让我动用关系，又不能向徐立权查询，只能找到明面上的资料，还有就是传说他术法一般般，不会技击之道。”
　　“哼，术法一般般？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此人的实力绝对不会比法言和尚差，更是远在你之上，这才是我不准你靠近他的原因。”
　　娄景中好奇的侧头看了看远处的一栋农民房，闻达乘的爱巢就在那里。娄景中并不怀疑方石的判断，不过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
　　方石是利用移魂术控制了几个邪道人物，然后分别以他们为媒介进行推算，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了一处，方石在这里搜索了一圈，就将目标锁定在闻达乘身上，因为这一大片区里活动的高明术士只有他一个。
　　“能一举拿下么？”
　　方石微微摇头：“击杀比制服容易得多，只是我还想从他身上弄清楚一些事情，想要制服相对困难，更重要的是在鹏城动手不好。”
　　娄景中道：“要不然，我们将他诱出来。”
　　“不着急，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我们先摸摸他的底细再说，本来这事我出马最好，可是我无端的跑去香江肯定惹人注目，所以这事只能你去办，你找个名目吧。”
　　“去香江进货呗，现成的理由。”
　　方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只能远远的跟踪，绝不能进入他的感应范围，所谓的远距离是指视线之外。”
　　“我知道了。”
　　“别的手段都不准用，如果这人是邪王令的成员，那么他对各种鬼域伎俩肯定是有深刻认识的，你不要班门弄斧了。”
　　娄景中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说能不能从他女人身上下手？”
　　方石古怪的看着娄景中，娄景中干笑道：“咱们不用跟这种人讲道义吧，再说了，祸不及妻儿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用。”
　　“你做初一人家就能做十五，这种事情是底线，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没问题了，当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在乎邪道中人怎么想，我在乎的是正道中人怎么想，你明白么？”
　　“这……好吧。”
　　娄景中虽然不大赞成方石的想法，但是却不敢在这种事情上乱来，这可是涉及到青城山形象的大事，万一捅了篓子，娄景中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娄家的利益。
　　喝了口酒，娄景中换了个话题：“方石，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家伙？”
　　方石自然知道娄景中问的是什么，想都没想就回道：“怎么处理？当然是想方设法的将这个组织摸清，然后再考虑是否将之一举清除了。”
　　娄景中苦笑：“一举清除貌似很难吧。”
　　“可不是么，如果容易，早就毁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方石深深的看了娄景中一眼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组织的存在其实是有存在的理由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酷烈的报复手段，以及十分神秘的组织构成，更有深层次存在的必要。”
　　娄景中点头道：“你知道就好，邪道是不能被灭的，狡兔死走狗烹！尤其是现在世俗的权力占据着主导地位的时候，一旦失去了制衡世俗的力量，世俗力量就可能疯狂反扑玄门。”
　　方石咧嘴笑了笑：“你想太多了，如果世俗真的反扑了，玄门立马就从正道变成了邪道，然后正邪又出来了。更何况，世俗权力阶层有这种胆量么？那可是一场大乱局，这种事情在上世纪世界大战的大好时机下面都没有做成，现在这个环境就更别想了。”
　　娄景中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世俗权力从骨子里恐惧玄门的力量。”
　　“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存在着广义的平衡，不管他们恐惧也罢、企图利用也罢，玄门的存在就是为了平衡世俗力量，就算没了玄门，也会有别的东西来平衡，相对来说，玄门的制衡其实更温和。所以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是，我觉得不要过分杀伤邪道应该是没错的，这个组织毫无疑问都是邪道中的精英，一旦这个组织被扑灭，邪道大乱就不说了，或许还会引发无法预知的后果，你不是总说因果么，这么重大的因果，万一倒算到你的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因果才是最需要顾虑的，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查清楚，然后再来评估，或许到时候只能敲山震虎，又或者需要适当的给他们瘦身，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掌握了这个组织的情况，至少是掌握了大部分的情况才能决定。”
　　娄景中点了点头，他是在顾虑这邪王令的背后，甚至会牵扯到大量的普通人，所以才有此一说，当然这个绝不是杞人忧天，邪王令能够左右一些小国家的政策走向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至于在经济层面上，那影响就更大了，因此扑灭邪王令可能引发巨大的因果反应是一定的。
　　不过娄景中只考虑了一面，没考虑凡事都是有受益者的，如果受益者这边的因果更强，那么方石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如果仅仅从感情上出发，方石对这些道不同的家伙是没有必要容情的，更何况，这些家伙已经开始打自己主意了，一想到自己亲人背后有这些人的影子，方石就有种想要将这些家伙统统物理毁灭的冲动。
　　“还有个问题，一旦这个事情闹开，官府方面的想法我们必须考虑。”
　　“官府能有什么想法，不外乎制衡和和谐两个关键点，至于境外的事情，他们只会考虑该如何善后，并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至于我们，他们是不会怎么样的。”
　　娄景中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太敏感了，这算不算是对官府的一种挟制？”
　　“那要看他们怎么想了，我更愿意将之称为制衡，他们不是也总是想要制衡我们么。”
　　“终南山？”
　　“广法寺和南粤门派又何尝不是了，大家互相扶持同时也互相制衡，这挺好的，至少不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行，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就去香江。”
　　“那就这样吧，店里我会让阿信照顾的。”
　　娄景中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了起来，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
　　“你故意的是吧？”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偷偷的将我跟雨瑶的事情告诉雨欣了？”
　　“呃……这是她问我，我又不能说谎。”
　　“那她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表面上表示高兴，顺便骂了你几句。”
　　“就这样？”
　　“就这样！”
　　方石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对娄景中道：“说实话，其实阿信跟景香还是可以的。”
　　娄景中撇了撇嘴：“门不当户不对。”
　　“陈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阿信这人性情如何你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吧。”
　　“你认为他们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阿信是普通人，这是最大的不合适。”
　　方石笑了：“他不是普通人，是半个青城山的弟子，将来可能会正式加入青城山，不是所有的术士都要精通术法，不是不懂术法就不能得道，阿信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他走的是纯理论的路子，将来大有可为，从某种意义上，如果娄家有这么一个女婿，绝对比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更有价值！”
　　“切！我……你说真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娄景中低头琢磨了起来，方石却又开声道：“不过，我这么说可不是让你从功利的角度衡量这个事情，这事的前提首先是景香和阿信你情我愿，你不要用别的东西去干扰景香，只要你不要从中极力阻扰就行了。”
　　娄景中看了看方石：“阿信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没有，不过景香是我妹子，阿信是我朋友，我希望他们都有个好的归宿。”
　　娄景中不大相信的看了方石一会，摇了摇头道：“好吧，我不会再干涉这事，顺其自然好了，不过我总觉得你刚才的话好假。”
　　“有么？呵呵……”


第567章 暗势力
　　鹏城与香江一河之隔，上个世纪华夏改革开始，香江受益于华夏振奋的时机，成为了华夏对外的唯一往来窗口，大量的物资、资金、人才流动，迅速的将香江推上了世界级的大都会层次。
　　后香江回归，加之鹏城、沪上等地纷纷强力崛起，华夏已经开始与世界全面接轨，香江的地位便江河日下，随着经济环境的回落，各种各样原来被蓬勃的经济发展所掩盖的事情就冒了出来。
　　原本精英汇集的地方，渐渐的变成了糟粕集中的地方，香江也有些变味了，网络上已经有人戏称其为臭江了，这其中的缘故其实也不难理解，盖因香江是一个国际城市，体制又与内地不同，难免孳生出许多苍蝇蚊子。
　　其实这事还能再向上追溯，想当年华夏红旗漫卷，许多的富商官僚纷纷南逃，香江就是这些人的落脚点，其中也不乏玄门中人，而且邪道中人更是视此地为乐土，由此为辐射点，这些从华夏大地撤出来的玄门中人，开始大量的向着南亚一带辐射，这是自宋明以来，第三次大规模的玄门外移潮。
　　这也造就了香江在玄门中特殊的地位，香江的玄门中人数量众多，可以说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因此香江发生的各种怪事也是数不胜数，或许普通的百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引为奇谈怪论，但是玄门中人都知道，那是因为邪道盛行，甚至连一些原本的正道门派或者世家，都开始有些守不住底线了。
　　闻达乘的父辈也是当年从华夏南下的，当然，他们南下的更早一些，在抗战结束就已经到了香江，而且，闻家并非是表面上看的一个孤立的玄门世家，任何一个传承久远的邪道世家其实都不简单，闻家也一样。
　　闻家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玄门世家，属于正道，虽然因为人丁单薄所以没有大肆兴发，不过却也能子承父业不坠先辈之名，尤其到了闻达乘这一代，甚至青出于蓝，在香江也博得一个响亮的名号。
　　不过，闻家不过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在水面之下，闻家掌握着一个庞大的体系，这个体系也是一直传承下来的，因为闻家从古至今都是邪王令的一支。
　　邪王令从来都不是独行侠，每一个邪王令的执掌者，都是当年的一方豪雄，有着自己的势力和根基，并且能够不断的与时俱进。
　　闻家下面掌控的行当涉及黑白两道，有正经的生意，也有黑暗中的组织，甚至还试图渗透到政界，虽然闻达乘还算不上是香江的影子教父，但是至少是一个跺跺脚香江也会抖一抖的人物。
　　但是闻达乘一向都很低调，身为邪王令的执掌者，他就算没有经验，也能从先辈总结出来的记录中学到宝贵的教训教训，名利权势确实让人沉迷，但是那都是要命的东西，特别是作为一个邪道组织的掌舵者，他更清楚那些表面风光背后代表着什么。
　　因此，闻达乘心里有着一种顽固的不安全感，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能影响香江兴衰的人物，相反，他一直谨小慎微的朝着自己预定的目标前进，渗透，再渗透，努力的在地下将自己的枝枝蔓蔓伸展到尽可能大、尽可能深的地方去，只有在这样，自己才越安全。
　　表面上，闻达乘就是一个普通的风水术士，甚至他还跟很多香江人一样，在鹏城的某个地方养着一个女人，在某些有心人眼中，闻达乘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术士，好名好面子还好色，如此而已。
　　今天闻达乘从鹏城返回香江，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是闻达乘还是很谨慎的返回家中，用秘术占了一卦。
　　卦象有些模糊，或者说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卦象，也许是自己多疑了，但是这种不安却留在了闻达乘的心里。
　　当夜，闻达乘通知了几个心腹手下见面，见面的地方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夜总会，这里的生意一直很好，闻达乘也经常来此流连。
　　找了一个的舞女，闻达乘将她带进了包间，当然，根据规矩，这里是不能干那个事的，要干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但是搞些小动作倒是没人管的。
　　不过一进到包间里，那个女人就迷迷糊糊的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闻达乘拍了拍衣服，锁好门，刚才猥琐的眼神变得阴森冰冷，冲着墙角的监视器点了点头，一面墙壁上忽然无声的打开了一扇门，从里面走出一个跟闻达乘身高体形很像的男子。
　　“先生……”
　　“嗯。”
　　闻达乘一甩手，就消失在墙壁上的门洞里，同时那面墙壁也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沿着黑暗的过道走了一会，闻达乘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推开这扇门就是一间不大的房间，这里有灯，光线很明亮，同时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恭谨的站在一旁，背后的大门缓缓的关上，那个男子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电脑屏幕，一会才抬起头道。
　　“门主，没问题！”
　　闻达乘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屏蔽室，目的是要检查身上有没有可疑的电磁波。
　　将身上的手机、手表之类的东西都取了下来，放在那中年男子递过来的一个盒子里，闻达乘冷声问道：“他们都来了？”
　　“回门主，他们都已经到了。”
　　“很好。”
　　闻达乘挥了挥手，那中年男子递上一块面具和一身长袍，并按下一个按钮，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闻达乘穿过这扇门，又走了一段路，再打开一扇门，出现在一个宽敞的会议室里，这时他已经戴上了面具穿上了长袍。
　　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五个人，都是一样的长袍面具，见到门主到来，他们一起站了起来：“参见门主！”
　　“嗯，坐吧。”
　　扫了一眼自己的得力手下，闻达乘开口道：“近日有什么紧急事情？”
　　按照闻达乘的规矩，没事就别开口，千万别说什么没什么事之类的话，闻达乘的话让大家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一个人出声道。
　　“门主，最近有人联络我们，想要让我们参与游行什么的，门下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是些什么人？”
　　“就是那些闹得欢的家伙，门下查过，他们背后都有国外的势力，不过他们许了很丰厚的报酬。”
　　“别掺乎这些事，那是找死，为了点钱财不值当，让我们的人都注意了，别掺乎进去，相反，如果有机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那到不妨积极一些，香江弹丸之地，不知大势所趋，那是取死之道。”
　　“是，门下明白！”
　　“还有何事？既然大家都无事，那么我说一件事，近来一河之隔的鹏城风起云涌，大家务必多加关注，另外这股风潮无法避免的将会波及香江，各位留意出现在香江的生面孔，如有发现，随时汇报上来，不得拖延。”
　　“是！”
　　众人齐声应道。
　　“门主，是所有的生面孔都要注意起来么？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露出了我们自己的身份？”
　　“这个要注意，只是适当的关注，不要近距离接触，除非指定的人物，也无需盯梢。”
　　“是，门主，您是不是有什么特定的目标？”
　　“这个问题不该你问！”
　　“是！门下鲁莽。”
　　闻达乘冷冷的扫视了一眼，看到手下噤若寒蝉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特别是内地来的玄门中人，不管正邪，都要特别关注，但是绝不能泄露行藏，我们必须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如果需要，可以动用一些明面上人力。”
　　其中一个属下点头应道：“门下明白。”
　　“还有什么问题？”
　　“门主，门下以为那些人还是能利用的。”
　　“利用？你说那些闹事的人？”
　　“对。”
　　“怎么利用？”
　　“作为晋身的阶梯，此时如果将他们卖了，或许能……”
　　“哼！你当上面的人都是傻子，等你得了官面上的势力之时，就是身死族灭之因，不做不死这句话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我们的宗旨是渗透，悄无声息的渗透，谁觉得自己本事大了，想要自行其是，别怪我不留情面。”
　　杀气腾腾的一番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从他们压抑的呼吸中，闻达乘感觉到了权力的甜美滋味，心里那一丝不安，也渐渐的消散了。
　　“各人汇报工作进度吧……”
　　闻达乘离开会议室返回了换衣服的房间，那个中年男子立刻迎了上来。
　　“金昌，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那中年男子接过了闻达乘手上的东西，嘴里十分恭敬地回道：“回门主，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几个人已经都离开鹏城了。”
　　“没有被安全局盯上？”
　　“没有！这个已经反复确认了。”
　　“很好，方石抓走的那几个邪道中人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泄露什么？”
　　“这个还不清楚，目前这些人都在安全局手里，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泄漏邪王令的事情，他们的家人可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还是小心点好，盯紧安全局。”
　　“是，门主……”
　　“说吧，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门主，鹏城的事情跟我们无关，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为什么……”
　　“这是大家商议的结果，不干，就坠了我们的名头，再说了，我们只是去搅浑水罢了，只要后续我们不动作，任谁也找不到我们头上，至于想要摘果子的人，哼哼，让他们去好了，真以为正道中人都是笨蛋，安全局是摆设么？”


第568章 冰山
　　娄景中是老江湖，从来都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信条，更何况，他要跟踪的很可能是一个邪王令持有者，每一个邪王令，都是一个传承悠久的道统，其积累的经验和暗势力绝对不容小觑，因此娄景中是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其实娄景中心里也有些怪方石太过小心了，为什么不在鹏城将闻达乘一举拿下，要知道在鹏城的时候可是闻达乘最虚弱的时候，这老小子色胆包天，竟然敢单身一人往鹏城溜达。
　　不过话说回来了，娄景中也承认，在鹏城的城区里面想要拿下一个玄门高手而不惊动安全局的人那绝对是不行的，既然方石想要避开安全局的耳目，那么到香江动手是唯一的选择，不是说香江没有安全局的人，不过安全局在香江的活动是很低调的，所以反应速度和时间要慢得多。
　　娄景中并没有跟着闻达乘，而是到了香江之后，先去观察闻达乘的住所，想要从闻达乘的住所开始，慢慢的摸清楚闻达乘的底细。
　　闻达乘住的地方算是一个比较豪华的住宅区，不过香江的豪宅也有两种，一种自然是别墅，那种地方显然不符合闻达乘的身份，另一种，则是大面积的高层住宅，闻达乘的家就在这样的一个高档高层住宅区内。
　　闻达乘才到住宅区对面的茶楼坐下没一会，就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娄景中顿时有种又喜又怕的感觉，喜的是自己才到门口就被人盯上，已经足以说明闻达乘的身份问题了，怕的是闻达乘的势力竟然大到如此程度，自己什么都没做的，就被盯上了，娄景中当然不会相信闻达乘是针对自己的，这也就是说，闻达乘的势力已经庞大到能够监视每一个从鹏城到香江来的术士。
　　娄景中并不惊慌，也不急着走，而是安安稳稳的吃了早茶，然后离开酒楼步行往前面一条街口，随意逛了一会，买了一些参茸补品，然后转过街角进了旧街，这里有不少贩卖风水用品的商店。
　　娄景中一边逛街，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跟着自己的人，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是他们非常的有经验，当然了，这个经验是指对付术士的经验，他们一组三到四个人，互相分得很远，估计用通讯设备联系，这么一来，娄景中不但没法摆脱，也没有办法同时制住所有的跟踪者。
　　带着这一组跟踪者转了一天，娄景中不但不能去调查闻达乘，反倒被对方给盯着，真是郁闷极了，没办法，娄景中只好老老实实的在香江采购了一批货品，然后郁闷的返回了鹏城。
　　将东西往店里一扔，娄景中就联系了方石，直接追到了红楼，方石刚刚告别妞妞从文家离开。
　　两人就在不远处的茶楼坐了，听娄景中汇报香江之行的结果。
　　娄景中将此行的经过一一说明，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菊普茶，静静的看着正在思索的方石。
　　“景中，看来我们运气不错，一下就逮住了一条大鱼啊！”
　　娄景中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这么判断的，不过这条鱼似乎有点太大了，我们恐怕吃不下去。”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吃？谁要吃他了，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渗透或者控制这个庞大的组织？”
　　娄景中皱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这个问题真的不简单，甚至比摧毁这个组织更困难，任何一个严密的组织，都有相应的防渗透和抗打击的制度，想要悄无声息的控制住这个组织简直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至于从外围开始渗透，那不但需要时间，更需要专业的人手，以方石手头的资源，估计是很困难的。
　　娄景中想来想去，唯一有一点点可能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等到闻达乘再次孤身上鹏城的时候，一举将之擒获，或许能有机会控制住这个庞大的组织，当然前提是闻达乘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否则一旦动了闻达乘，或许这个庞大的组织就会立刻斩断头脑消失在视线中。
　　咬了咬牙，娄景中抬起头道：“方石，我看我们只有冒险直接抓住闻达乘了，从外围入手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精力，要不然，就将这个事情告知徐立权，让他们去处理。”
　　方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嗯，这个组织相当庞大，想必在香江已经是根深叶茂了，想要从外围一步步的向内渗透确实有些难度，一旦被对方发现，恐怕不但前功尽弃，还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断尾而去。”
　　娄景中点了点头没说话。
　　“至于擒贼擒王倒不是不行，趁着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一举控制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果这家伙是个死硬派，或者阳奉阴违，只要他稍微留一手，我们的行动会立刻被对方察觉，我不相信向邪王令这种组织会没有相应的对策。”
　　娄景中赞同道：“完全有这种可能，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目前最具可行性的办法，我们不过是赌一赌闻达乘怕不怕死，就算事情泄露，这个组织销声匿迹，至少我们手里还有闻达乘，多多少少的也能从他嘴里挖出一些东西。”
　　方石知道娄景中的意思，他是说一旦事败，那就将闻达乘元神击溃加以废物利用，方石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对于邪道，方石从来都不存什么仁慈之心，人家邪道中人也不需要你有这种仁心。
　　不过，方石还需要想更多的东西，那就是事后会怎么发展，成功了如何发展，失败了又该如何应对，方石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而是又一大群亲友和同盟者需要他保护和关照，绝不能轻易的冒险。
　　尽管方石说过邪王令对自己投鼠忌器，但是万一自己将邪王令逼急了，很难保证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干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万一让亲友受损，方石是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想了一会，方石抬头道：“这样吧，这事我还要考虑一下，闻达乘在鹏城的居所你要再调查……不，那里绝对不简单，如果他能在香江做到那种程度，在鹏城这边没有理由毫无布置，幸好那天我们只是在那周围转了转。”
　　“嘶～”娄景中一惊，随即又释然，如果当时就被人发现了，方石没有理由会被人盯住了还不知道，这只能说明在鹏城闻达乘的布置相当谨慎和低调。
　　“我会小心的。”
　　“不用，我亲自去，省的打草惊蛇了，这邪王令果然有些邪乎啊。”
　　娄景中苦笑：“确实邪乎，想起都有些头皮发麻，这简直就是香江的地下皇帝。”
　　方石笑了笑：“地下皇帝？呵呵……地下的就不能叫皇帝，顶多也就是一个躲在暗处自我陶醉的胆小鬼罢了。”
　　娄景中看了方石一眼，也就方石这样的牛人才才能说这话吧，这种话从娄景中嘴里说出来，只能成为笑话。
　　……
　　这一天，方石跟娄景中去了香江，据说娄景中在香江的某个店里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只是自己有些吃不准，因此叫了方石一起去看看。
　　当天晚上，方石跟娄景中住在了香江。
　　这一天，闻达乘再次北上鹏城，可能是想他那个狐媚的小三了，也可能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凌晨，凰岗村村里的商店街依然灯火辉煌，不少的食肆生意正好，不过在凰岗村西边，属于凰岗村股份有限公司开发的大型商品小区鸿禧花园里，却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有车辆进入，小区内的道路上只有巡逻的保安走动。
　　一只身体不大的黑猫出现在路边的草丛里，保安的手电从它身上扫过，黑猫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有些渗人。
　　“吗的，又是野猫，怎么小区里这么多野猫。”
　　“有不少人还喂食呢，能不多么？前天在车库里还找到一窝小猫，老王说拿去炖了，结果被住户照了相，差点被开除了，你说这些无聊的家伙这么护着野猫能不多么？”
　　“吗的，这些有钱人真是闲得蛋疼。”
　　“可不是么，有那闲心闲钱，多捐几个给希望小学不好么，靠！”
　　黑猫看了两名保安一会，一转身，嗖地消失在绿化带里。
　　“跑了！刚才那眼神够渗人的，像是成了精似的。”
　　“大半夜的别说这些精怪。”
　　“胆小鬼，怕鬼还做保安啊！”
　　“靠！举头三尺有神明，人要有敬畏之心，懂个屁啊！”
　　两人的脚步声和聊天的声音渐渐走远了，那只躲在草丛里的黑猫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然后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似乎在认路，不一会，它找了个方向迅速的跑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了。
　　没多久，小黑猫的身影出现在一栋大楼的门厅，在门厅前面的台阶上看了看，小黑猫很快跑了过去，绕到大楼的侧面，找到了一扇打开的窗户，这里是保安员值班的地方，虽然窗户上有防盗网，不过这难不住小猫，眨眼之间，小黑猫就借助墙角的消防管道溜进了窗户。


第569章 小黑立功
　　鸿禧花园十二栋是一梯四户的大面积住宅，属于小区内的高档单位，最小的西北朝向的单位都有一百五十多平方，东南向的那个住宅更是两百四十平方的豪宅。
　　小黑成功的从保安室的窗户潜入了这栋大楼，然后顺利的找到了走火通道，沿着走火通道向上，可惜，大部分楼层的消防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小黑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小黑在十九层找到了一扇没关严的防火门，终于进入了楼层，然后从层东面的通风观景窗爬了出去，接下来都是外墙的活动了。
　　小黑的动作非常的灵巧，就算在几十米的高空，小黑却一点也不害怕，像是一只幽灵一样在墙壁上跳跃，借助阳台、窗户上的挡雨檐甚至是空调机的室外机，迅速的向上攀越而去，一直到了三十一层，这是倒数第二层。
　　小黑一个纵跃，跳上了三十一层的观景窗，为了通风，观景窗是从来都不会关死的。小黑朝楼下看了看，这里已经有一百多米高了，向下看去颇有些吓人，不过小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骄傲的扬了扬头，一扭身，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窗檐内。
　　……
　　鸿禧小区西侧的围墙外面就是道路，这里因为不是干道，所以到了晚上就停满了车子，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鹏城人精打细算想要节省停车费，是因为鹏城的停车位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不得不在路边画上很多的免费停车点，在夜晚七点到第二天的七点供市民免费使用，当然了，停这里的车子被偷被盗那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因为这里不是主要通路的缘故，到了这个时间点，路上早就一个人影都不见了，路边的路灯倒是很明亮，灯光透过摇曳的树叶投射到人行道和辅道上，晃动的影子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围栏的缝隙处，只见它用力一跃，就跳过了围栏边上的绿化灌木落在草地上，然后闪电一样的飞奔而去，眨眼就跑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边上。
　　这时，面包车的车门忽然诡异的拉开了一条缝隙，那个黑影一闪就消失在车门后，一阵夜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路面上的阴影像是群魔乱舞，过了一会，风停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车里竟然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正是应该在香江的方石，而他的膝头正蹲着一只小黑猫。
　　“小黑立了大功了。”方石夸了小黑一句，小黑伸出舌头舔了舔方石放在它头上的手，撒娇的用脑袋在方石手心蹭了蹭，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坐在一侧的夏炎羡慕的看了一眼，咂了咂嘴道：“啥时候给我也弄一个？”
　　“没问题，到时候我帮您选。”
　　“呵呵……小黑都查到什么了？”
　　黑暗中方石得意的一笑：“楼下值班的保安是他的人，保安室里面有报警符箓和法器，楼内有多处的报警设施，在他居住的31楼A座上下两个单位都是他的人，同层的其他三个单位也都是他的人。”
　　“这家伙倒是小心得很！”
　　“那是，邪道中人本来就很小心，何况身为邪王令传人。”
　　“那怎么办？能得手么？”
　　“没什么大问题，他的布置都暴露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一层层的剥开，他逃不掉的。”
　　“那么是先解决外围了？”
　　“嗯，走吧，小黑也去看看吧。”
　　“喵～”
　　小黑低声的应了一声。
　　两人一猫下了车，夏炎如一缕青烟一样晃过了草坪，轻松的将两个摄像头给遮住了，方石迅速的翻过围栏，夏炎又将摄像头上的树叶拿开，两人很快就绕进了小区内部，由小黑带路，尽量的避开摄像头，避不开的就由夏炎过去稍微的挡一下，不过是一两秒的事情，就算再警惕的保安，恐怕也注意不到。
　　来到十二栋的侧面，方石和夏炎无声无息的蹲在保安室外面的墙角。
　　“别用内息。”
　　夏炎点了点头，方石开始宁神施法，夏炎惊讶的发现，方石施法时气息的波动极其微弱，就算他就在身边，都没法确认方石是否真的是在施法，夏炎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子厉害，将来怕是镇不住这个女婿啊！
　　说起女婿，夏炎就觉得头疼，这个女婿倒是大女儿的还是二女儿的呢？近来二女儿似乎有些松动，大女儿远在蜀中，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喜欢方石，还是打定主意要让给妹妹，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要怪方石！
　　方石忽然扭头看了夏炎一眼，夏炎赶紧收束心神。
　　“好了，夏伯伯出手制住他。”
　　夏炎一点头，忽然长身而起，手臂一扬，一枚缝衣针粗细的钢针飞射而出，准确的命中了背对着窗户的保安颈部，那保安很干脆的一歪，扑倒在桌子上。
　　夏炎咧嘴一笑，绕过正门进了保安室，方石跟了进去，然后将手里的一个U盘插进了监视电脑，楼内外的监视系统全部停了下来，但是在总控室里，所有的画面却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总控室看到的都是前一个小时的录像回放。
　　方石从保安室里找出了两张符箓和一个法器，符箓直接就给销毁了，法器揣兜里。两人大摇大摆的出了保安室的房门，方石又到大门口贴了一张鬼打墙符箓在门上，然后才转身走向电梯。
　　两人到了二十五楼就下了电梯，然后从走火同道步行到二十九楼，到西北角的D座门口站定，方石开始再次施法，不一会，这家的门忽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夏炎再次看向方石，这家伙真是登堂入室的大行家，不会有一天偷到自己家里去吧？自己家里可是有两个大宝贝的。
　　进了门，来开门的这个只穿着一条底裤的胖男人回身锁好了门，将钥匙放好，又直直的走回自己的卧室，将门关上，继续他的美梦去了，刚才的一切，他甚至都不会有任何记忆。
　　两人来到阳台上，方石再次停下来施法，过了一小会，方石指了指上面。
　　夏炎翻身跃上阳台，轻轻一跳，身子向上消失在方石的视野里，方石闭目宁神，过了一会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这时阳台上垂下了一个绳梯，方石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两个人，一男一女，已经制住了。”
　　“不会醒吧？”
　　“不会，针不拿掉不会醒的，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不拿下来的话，会造成永久性伤害。”
　　“什么伤害？”
　　“记忆力严重衰退，可能出现精神分裂。”
　　“这玩意有明堂么？”
　　夏炎惊讶的看向方石：“门派藏经阁三楼有这个秘术的录本，叫失魂引，你没看过？”
　　“没，武术部分没看过。”
　　夏炎撇了撇嘴：“接下来哪一家？”
　　“C座，阳台靠在一起好动手。”
　　“那B座呢？”
　　“一会从楼上下来，然后一直下到三十层，再拿掉三十层的A座，最后就剩下目标一个了。”
　　“明白，那赶紧吧。”
　　“别急，等我收拾一下这屋里的报警设置。”
　　一个小时之后，只剩下了最后的堡垒了，方石很小心的在楼下仔细搜索了楼上的布置。
　　“还不动手，磨蹭什么呢？”
　　“急什么，小心无大错嘛，不是您说的么，这家伙在这两层的楼板和墙壁中都设置了报警和防御法器，我可不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怕什么，到时候强攻就是了。”
　　“万一没制住，这货拼死抵抗或者自尽了呢？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了一晚上。”
　　“好吧，你快点。”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方石的额头都有些见汗了，他终于睁开眼睛：“好了，只有两个，那女人是个普通人，只要注意闻达乘就行，他的卧室门没锁，房间结构与这里一样。”
　　“我知道了，擎好吧。”
　　说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夏炎迅速的行动了，几分钟后，方石的紧张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重重的呼了口气。
　　方石这回不用爬绳梯了，他大大方方的打开门，从楼梯上楼，然后从正门进了闻达乘的家里。闻达乘穿着睡衣倒在卧室的床边上，床上的被子下面还有一个睡得很沉的女人，看来闻达乘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制服了，方石咧嘴笑了笑。
　　冲着夏炎点了点头，方石蹲在闻达乘身边开始尝试移魂术，不过，移魂术碰到闻达乘元神时遭到了强烈的抵抗，甚至昏迷的闻达乘五官都开始扭曲，由此可见方石的移魂术对闻达乘元神的震动有多么剧烈了，方石赶紧收了手。
　　移魂术不成功，其他的搜魂术之类的强力法术就更不可能成功了，现在方石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永久性的打散闻达乘的元神，以便破开他的元神防御达成移魂术，另一个就只能找顶雷的了。
　　方石站了起来，遗憾的冲夏炎摇了摇头道：“他的元神里面果然是有禁制秘术的，除非击溃他的元神，当然这么做或许连他神智都会一起损伤。”
　　夏炎叹了口气：“你决定吧。”
　　方石想了好一会，咬了咬牙道：“找徐立权来吧，我们扛不起这个雷。”


第570章 脱手
　　一股台风即将到来，不过对于鹏城这个大都会来说，台风什么的根本就不必在意，但是另一股风暴的到来却是毫无征兆的。
　　徐立权被叫到局长的办公室，不过坐在局长那张椅子上面的不是局长，而是南方局的一号严局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风要来的缘故，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异常沉闷，老首长的脸更是阴沉的像窗外的天空一样。
　　“徐立权，你看看吧。”
　　一份档案“啪！”地一声被扔在了桌面上，徐立权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老上司的神色，见他一张扑克脸，顿时知道事情很严重了，平时，这位老上其实是很和蔼的，不管他内里如何，在表面上，他喜欢标榜自己平易近人。
　　徐立权上前一步，拿起了桌子上的档案，上面写着绝密字样，从编号上，徐立权看出了一些不对，这不是鹏城的档案编号，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香江的。
　　诧异的徐立权打开档案袋，快速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很快，他就被这份档案的内容给惊呆了！
　　“老首长，邪王令？！”
　　老首长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这是我们的内线费劲心思才得到的情报。”
　　“这，这情报可靠么？”
　　“绝对可靠，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徐立权脸上的表情快速的变化着：“我明白了！方石，老首长，方石一定已经知道了邪王令的事情！”
　　“他人呢？”
　　“香江！”
　　“砰！”老首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徐立权脸色苍白，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失职了。
　　如果安全局的意思是让他接近方石，并取得方石的信任，那么他显然失败了。如果他履行安全局职责监视方石，他依然没有尽责，因为方石成功的在他眼皮底下隐瞒了邪王令的事情。
　　“老首长，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我没有尽到监视的职责。”
　　“糊涂！如果要监视方石，我随便派谁不行？非要让你来，你跟方石去过一次西边，算是半个战友，这才是你最大的优势，哪怕你卖了安全局，能取得方石的信任我都不会觉得你错了，但是你却……”
　　“老首长……”
　　“你不明白，方石非常重要，因为这是一个有可能一举解决千百年来困扰所有当权者难题的人，尽管他的初衷可能不是如此，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已经注定了，而你们，就是我们跟方石沟通的桥梁。”
　　“可是……”
　　“莫非，你觉得这个功劳应该让别的部门来拿？”
　　徐立权困惑的看向老首长，然后恍然道：“老首长，莫非我们自己要……”
　　“没错，军方、公安体系、国安体系，现在大家都想要尝试培养自己的班底，你明白么？”
　　“老首长是想要借助门派力量？这方面我们有基础。”
　　“不，门派说到底总还是玄门一脉，跟我们隔着一层，我们想要完全独立的班底，哪怕化二三十年的功夫，难道你指望玄门门派会全心全意的支持我们？”
　　“那方石也没有理由支持我们。”
　　“不用他支持，他走的玄门通俗化的路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我明白了，放任终南山是符合我们当前立场的应有之义，以防一方做大，私下结好方石是让方石能获得更好的情报支持，同时也保护他走得更远。”
　　“没错，你明白就好，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全力扫荡鹏城的邪道势力，大张旗鼓的追查邪王令的踪迹，替方石分担压力，不，是主动承担压力。”
　　老首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面很复杂，尤其是香江那边，境外势力十分活跃。”
　　“我明白，顺便将火烧到那边去，杀鸡儆猴。”
　　“对，不但要给国内的邪道一个警告，顺便也给那些不知所谓的家伙提个醒。而且，方石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去香江的，他一定是已经发现了对方踪迹，我授权你可以主导香江的清扫工作，你尽快找到方石，让方石将线索交给你。”
　　“是！”
　　徐立权还不知道，方石其实已经回到了鹏城，并且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送给自己。
　　……
　　鹏城鸿禧花园十二栋31A，这个单位的主人叫做闻达乘，是他用来安置小三的地方。
　　不过，现在闻达乘却被胶带绑住了手脚和眼睛扔在地上，至于他的女人，闻达乘估计也都被人控制了。
　　闻达乘原本还指望自己安排在楼下楼上的暗桩来救自己，但是后来听到那些人的对话，知道自己周围布置的七名术士都被拿下了。闻达乘很害怕，他不知道对手是谁，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安排的暗桩的？难道自己身边出了叛徒？可是，这种事情闻达乘根本就不会假手于人，特别是保命的措施，对方又是怎么将自己布置的后手一一剪除了呢？
　　闻达乘知道，自己碰到了真正的高人，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强者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破除了自己的层层布置，一举将自己擒下，就算他自己，明知道自己的布置情况下，也做不到这点。
　　他的眼睛被蒙着，但是耳朵还能用，至于术法他不敢稍动，只要他一调动气息，身上的报警符箓必然会暴露出他已经清醒的事实，他现在需要尽可能的了解对方的情况，也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他知道对方没有一上来就杀掉他，肯定是有所图谋的，至于对方图谋什么，闻达乘不想欺骗自己，估计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邪王令主的秘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确认这一点的，但是他们肯定是想要通过自己来控制自己的庞大地下组织，甚至取而代之，悄无声息来个偷梁换柱。
　　所以，自己的价值是非常高的。
　　那么，他们能采取的手段呢？蛊毒？术法？药物？
　　一个真正的术士是不害怕肉体上的折磨的，因为切断五感这种事情难不住闻达乘这样的高手，闻达乘担心的是术法，是摧毁元神的术法，一旦元神受创，自己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肥肉，所以，闻达乘必须抱着一旦元神被攻击，就自我了结的决心才行，只有敢于求死，才能有机会求存。
　　想明白了这些闻达乘主动的开口了。
　　“朋友，你们想要什么？”
　　“呵呵，终于不装了，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虽然一时被制，但是你们没有把握重创我元神的同时而防止我自裁，所以才弄成了现在这个僵局，你们想要图谋什么？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风水术士，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不必再装了，大家都不是傻子，邪王令主闻达乘。”
　　“果然，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你果然是邪王令主，哈哈……”
　　闻达乘嘿嘿一笑：“你不用来这一套，你们肯定早就确认我身份了。”
　　“没意思，好吧，我们先说点不重要的吧，邪王令是代代传承的么？”
　　“自然，不然你以为这种隐秘的东西是在大街上捡的？”
　　“呵呵……所以，每一个邪王令主都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对吧？”
　　“……”
　　“那么，知道别的邪王令都是什么人吗？”
　　“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谁会满大街的去宣扬。”
　　“那么，你们怎么联络的？”
　　“自然有一套方法。”
　　“可是怎么确认对方的身份，或许是假冒的呢？”
　　“哪里需要确认，只需要知道合作是否对自己有利就行了。”
　　“那你召集邪道汇集鹏城对你有什么利？”
　　“自然是有利才去做的。”
　　对方沉默了一下，闻达乘知道正题要来了。
　　“好吧，我们说说正事吧，你想死还是想活？”
　　“什么意思？你打算招徕我？你就不怕我反噬于你。”
　　“哦，忘记一件事了，我的身份还没有跟你说，我是安全局的人。”
　　闻达乘心头巨震，竟然是安全局的人！被这些家伙盯上可真是够倒霉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被安全局的人盯上总好过被正道中人给盯上，至少安全局想要利用自己的心思会更重，自己也就更有机会活下去，甚至能够有机会断尾而去。
　　闻达乘不是热血青年，也没有什么主义，他成为邪王令是因为没法推卸，所以不得不为之。当然，成为一个暗中掌控一切的人之后，他也喜欢那种权力的美味，但是这一切与生命相比都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只要价格合适，将自己卖了也无不可，但是，尽量的掌握更多的主动是非常必要的。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是想死了？不要紧，我们也有这个思想准备，据我所知，邪王令组织严密，你的组织为了保密，一定也是非常严密的，但是凡是严密的东西，都非常脆弱，而你却是整个组织中最脆弱的一环，只要你死了，你的组织自然就分崩离析不成气候，不过，我们想要继续追查别的邪王令主的想法却要泡汤了。”
　　“不想死又该如何？”
　　“唯命是从！”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卸磨杀驴？”
　　“哈哈……不会的，绝对不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合作？你不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么？”
　　“你……蛊毒？我绝不会受你们挟制的，自毁元神我还是做得到的。”
　　“那就毁呀，没人拦着你，你不知道么，从刚才的对话中，你已经暴露了你想死，不舍得死的心思了，所以，要么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合作，要么，去死吧。哦对了，你可以尝试去解毒，不过我认为这个毒你绝对解不了。”
　　闻达乘尽管羞愤欲死，心里也充满了悔恨，但是他真的不敢自毁元神，他不想死。


第571章 突破
　　站在这个公馆前面的观景台上，能看到香江与鹏城的隔离区，这里是闻达乘的一个秘密巢穴，他很少到这里来，但是这里却是存放着属于他这一支邪王令留存下来的传承资料，这些资料是相当宝贵的，安全局也是第一次完整的得到了邪王令的传承资料。
　　这个地方连张克鑫都没有被批准进入，现在徐立权正陪着方石，更让人不解的是，方石身边还跟着夏雨瑶，反倒是娄景中和夏炎没有出现。
　　安排夏雨瑶去跟安全局的几个资料员一起整理资料，方石需要一个目录，这些资料安全局已经答应可以给方石一个副本，方石是怕他们有所隐瞒，所以先要做一个目录辑要，当然，方石在意的是那些跟术法、毒蛊有关的东西，至于邪王令组织结构什么的，他没兴趣。
　　“想不到闻达乘这么怕死，早知道我就直接控制他了。”
　　方石拿起一卷相当古老的卷轴看了看，这是一个关于机关和符箓联合使用的研究秘录。
　　“呵呵，后悔了？如果你控制了闻达乘，手里就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力量，能做很多事情，不过，也会招致官方的忌讳。”
　　“你们会知道么？”
　　徐立权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么？”
　　“那谁知道。”
　　徐立权很正经地说道：“方师傅，有时候我们是不需要证据的。虽然，你的身份和地位特殊，上面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但是毕竟是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由头，为将来的关系埋下了隐患。”
　　方石看了徐立权一眼：“你是不是接到新的命令了？”
　　“呃……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不是明摆着么，我来猜猜，你上司是不是让你无论如何要跟我搞好关系啊？”
　　“这……在你们眼里，我的情绪就那么明显么？”
　　“当然，哈哈……”
　　“所以我讨厌术士。”徐立权说了句真话。
　　方石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道：“不错，术士的强大让人觉得心里不安，你心里不安也就是在背后发发牢骚，但是那些掌权者不安呢？问题可就大了，不过，他们那纯粹是杞人忧天，说难听点，是怕自己的权力受到制约。其实如果术士真的像他们想像的那么可怕，现在还有他们什么事。”
　　徐立权愣住了，原来他一直都沿着普通人思路，站在官方立场是去考虑术士与普通人的关系，现在听方石这么一说，忽然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完全是自己想像的那样，方石所说的制约其实是真的存在的，这么说起来，术士的存在广义上对普通人是有好处的，真正不安的其实是掌权者。
　　“可是，普通人谁不害怕你们，就算是敬畏，也是先有畏而后才有敬。”
　　“你说得对，我只是从根本上说明这个问题罢了，术士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就像这邪王令，他们真的有那么强大么？没有一个强大的核心将他们凝聚起来，这些家伙就是一盘散沙，根本就不足为惧，这个道理放之玄门亦准。”
　　“我们有主义，你们没有。”徐立权思索着说道。
　　方石摇头笑道：“谁说我们没有，我们不是修道么，寻求个人的进化就是主义，不过这个主义不会与你们的冲突。更重要的是，我们跟普通人之间没有共同利益。”
　　徐立权想了想道：“不对啊，这个道理上面没有理由不懂的。”
　　“他们当然懂，只是其中难免有私心罢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私心，这个东西其实不能说是贬义词，那只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本能，有了私心，邪道一盘散沙，有了私心，玄门正道不能拧成一股绳，有了私心，这个世界就充满了碰撞，并变得无比丰富多彩。
　　“方师傅，您是怎么盯上闻达乘的？”
　　“我说碰巧你信么？”
　　徐立权摇头：“我知道您发现蛛丝马迹肯定跟那几个邪道的家伙有关系，他们在您面前肯定守不住秘密。”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徐立权接着道：“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您怎么一下就找到了闻达乘呢？那些家伙也不可能知道邪王令从何而来的。”
　　“我都说了，碰巧，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啊！”
　　徐立权见方石不肯说，他也不敢逼迫，岂不知方石说的其实都是大实话。
　　方石发现闻达乘真的是碰巧，娄景中跟着闻达乘返回香江后，发现闻达乘的身份大有问题，立刻就告诉了方石，方石随后用小黑确认了闻达乘的布置和身份。
　　之后方石与夏炎一起出动突袭闻达乘的巢穴，在方石的眼中，那些闻达乘引以为傲的布置就是个笑话，结果毫无防备的闻达乘就被方石和夏炎联手擒下。
　　至于控制闻达乘，方石倒是想过，只不过闻达乘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方石为了避免风险还是拉来了徐立权。方石企图控制闻达乘的目的是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关于邪王令的情报，现在安全局接手，这个情报方石也一样能拿到，更重要的是安全局能做得更多，并能掩饰方石在这件事中的作用，因此方石顺水推舟的放了手。
　　方石扔下手里的卷轴，这个东西价值不大，不过是一些小技巧而已。
　　“徐科长，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接下来自然是做些表面功夫，假意打击一些闻达乘的明面势力，以保护闻达乘身份不暴露，顺便……顺便也要对付一些不大听话的家伙。”
　　“不是那些跳的欢的家伙吧？”
　　“当然不是，那些家伙自然会用堂堂正正的手法去收拾，我说的是利用闻达乘的势力对一些邪道势力进行打击。”
　　“作为他们出卖闻达乘、反抗邪王令的报复？”
　　“呵呵，是的。”
　　方石想了想道：“你说句实话，你们对于追查邪王令到底是什么态度？”
　　“发现一个消灭一个，绝不手软。”
　　“发现一个消灭一个？那就是说没发现就算了。”
　　徐立权嘿嘿一笑，方石摇了摇头道：“也是，一切都要求稳，算了，不管了，不过我要先声明，这次凡是伸手到鹏城的，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我需要你们的情报。”
　　“放心，我保证。”
　　方石肃然看了徐立权一眼，转身朝正在忙碌的夏雨瑶走去。
　　……
　　“哈哈……活该啊，小黑，这回看你还嚣张不。”
　　陈必信站在小区花园的一棵大王椰下面，仰头看着爬在光滑的树干上瑟瑟发抖的小黑，幸灾乐祸的大笑。
　　蹲在树下虎视眈眈的杰瑞和另外一只成年的哈士奇一起吠了两声，声音里不无得意。
　　小黑在上面不服气的喵喵叫了几声，没办法，小黑再聪明也只有那么点大，所谓一力降十会，面对一只成年哈士奇，小黑就没招了。
　　不过小黑选择的这棵树可不怎么对，如果它选择是远处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窘迫了，大王椰光溜溜的，就算小黑现在很安全，但是只要杰瑞和它的盟友守在树下，小黑就别想下来了。
　　忽然，一个黑影一闪，小黑惨叫了一声，就从树干上消失了，陈必信吃惊的看去，只见一只鹰隼正抓着小黑快速的远离。
　　“哇～……咦？迅影？”
　　陈必信扭头四顾，终于看到了正从小道上走来的杜尹妍。
　　“杜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啊？”
　　陈必信呵呵一笑：“当然能，我是想告诉你方石没在。”
　　“哦？去哪里了？”
　　“香江，前天老娄发现了一批不错的东西，让方石去掌掌眼。”
　　“那可真是不巧，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陈必信的眼神从杜尹妍脚边的柴田犬身上转移开来：“没说，不过方石办事很快的，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你找他有事么？”
　　杜尹妍笑了笑，掠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指了指脚下的柴田犬：“威威似乎能接受通灵术了！”
　　“真的！这么快？”
　　陈必信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说着，这时，已经将迅影给追丢了的杰瑞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见到威威，杰瑞立刻兴奋的冲了过来，使劲的嗅着威威，那尾巴摇得跟风扇似的，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啊。
　　看着两只亲热的小狗，陈必信恨铁不成钢的嘀咕了一句。
　　杜尹妍看着陈必信妒忌的样子偷偷一笑，蹲下来摸着杰瑞的脑袋，杰瑞使劲的舔着杜尹妍的手，杜尹妍顺势用了个通灵术，杰瑞愣了一下，随即就继续自己的动作，杜尹妍大吃一惊。
　　“阿信，杰瑞也已经对通灵术感知了么？”
　　“什么？没有啊，我又不会通灵术。”
　　“那……奇怪了，最近方石给你什么新的训练道具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陈必信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狗哨，杜尹妍一把就抢了过去，陈必信猛皱眉头，不过看在她经常指点自己驯养杰瑞的份上就忍了。
　　杜尹妍瞪大了眼睛翻看着手里的狗哨，嘴里惊讶的嘀咕着：“这是法器？这么小……好厉害，这样都行？太巧妙了，简直是巧夺天工！真是妖孽啊！”
　　陈必信撇了撇嘴：“这是法器，不过似乎也没什么效果，不过用来召唤杰瑞倒是挺好用的。”
　　“笨蛋，这是我见过的门槛最低的法器，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门槛！竟然不需要精神力就能激发。”
　　“什么？这不是汇聚类法器么？不需要精神力就能激发？这怎么可能？！汇聚类法器根本就无需激发的。”


第572章 井水河水
　　不需要精神力就能激发的法器？！扯淡吧！
　　为什么陈必信敢于如此肯定，因为精神力就是一切术法的基础，也就是普通人和术士的分野，不需要精神力就能激发的法器如果存在，这个分野也早就模糊了，而事实上，这个分野却是如此的鲜明，鲜明得让陈必信痛恨不已。
　　杜尹妍笑了，晃着手里的狗哨道：“事实摆在眼前，怎么就不可能呢？更奇怪的是，这东西就在你手里，难道方石就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法器的用途和原理？”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这个还真没有说过，用途也就罢了，原理嘛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吧。
　　“嗷，嗷！”
　　“喵～”
　　没等陈必信出声，不远处又传来了猫狗的叫声，陈必信和杜尹妍一起扭头看去，原来是方石回来了。
　　“杜姑娘来了，阿信，你的杰瑞是不是又祈欺负小黑了？”
　　小黑正趴在方石的怀里，一副委屈的样子，估计刚才被迅影抓着飞走，将小黑给吓坏了。
　　“哪有，不过是在打闹游戏罢了，嘿嘿……”
　　陈必信得意的笑着，由于小狗长得快，现在小黑已经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了，但是仔细追究起来，其实每次都是杰瑞吃了亏然后猛追小黑而已，除了今天运气好联合帮手将小黑堵上了大王椰，其他的追逐都以小黑顺利逃走而告终。
　　“是吗？你们可别欺负小黑，猫咪可是很会记仇的，等小黑长大了，有你倒霉的时候。”
　　陈必信不屑的瞥了小黑一眼，小黑的眼神正好也看过来，看到小黑那不善的眼神，陈必信觉得这小家伙说不定真的会记仇，不过难道自己会怕一只猫不成。
　　杜尹妍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陈必信，她当然不会去提醒陈必信，灵兽的能力跟普通的猫可不一样，到时候有的你受。
　　方石不再理会陈必信，转向杜尹妍道：“杜姑娘，今天来是有事吧？”
　　“哦，对了，威威它已经能初步的感受通灵术了，我特意带来给你看看。”
　　“哦？我看看。”
　　方石很感兴趣的蹲下来，看着乖巧的威威，威威仰着脑袋，用温暖孺慕的眼神看着方石，尾巴在地上来回的扫着。
　　方石用了一个通灵术，不过威威并没有什么反应，稍微加强了通灵术的强度，威威依然没有反应，方石扭头道：“杜姑娘，用个通灵术吧。”
　　杜尹妍点了点头，杜尹妍的通灵术一使出来，威威的眼神立马就向杜尹妍看去，的确是有了一些感应，但是还非常的微弱，而且还只能对特定的施术者有效，不过仅仅经过一个月的训练，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是相当好了。
　　“确实有了初步的感应，不过还很弱。”
　　“嗯，不过这已经很快了，当初迅影有初步感应可是用了三个月，这说明新的训练方法比以前的高效很多。”
　　“才开始而已，下来可以尝试一起修炼了。”
　　“我知道了，只是，我真的能够感应到威威的气机运转么？”
　　“当然可以，通灵术其实是双向的，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也反馈信息，能不能成不取决与威威，而是由你来决定的。”
　　杜尹妍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驯兽的最终结果，还是会体现在驯兽者的能力上。
　　“哦，对了。”杜尹妍忽然想起自己手里握着的狗哨，举到方石眼前问道：“方师傅，这个法器……”
　　“哦，这个啊，就是给阿信用的，这东西的效果太差，其实跟给你的驯兽用的法器是一个原理，这只狗哨就是将术法效果降到最低，以换取不使用精神力来激发法术，或许，不能称之为法术。”
　　陈必信吃惊地说道：“真的不用精神力？你怎么不告诉我！”
　　方石瞥了陈必信一眼道：“我倒是想告诉你，你当时拿了东西就跑，我哪来得及告诉你呢。”
　　“呃……”
　　陈必信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随即他忽然激动起来：“真的不用精神力激发，那岂不是……”
　　“别激动，这个法器固然不用精神力激发，但是其产生的效果是极其微弱的，或者你都不能将之看成法术，还不如说是一种模拟法术。”
　　“模拟法术？”
　　陈必信吃惊地问道，杜尹妍也是一脸的不解，法术还能模拟？
　　“对，模拟法术，其实阴阳气息充斥在我们身边，所谓的法术就是有序的调动汇聚这些阴阳气息，而这个调动的媒介是精神力，那么是不是只有精神力才能调动阴阳气息呢？显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各种能量其实都能调动阴阳气息，只是效率很低罢了。当然了，如果能影响一个巨大的范围，那么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也能形成宏大的阴阳气息，这就是自然存在的各种风水局和气息流。”
　　“你还没说什么是模拟术法呢？”
　　“这就来了，既然能量能调动阴阳气息，那么用能量来模拟精神力的作用，也一样能催动阴阳气息形成类似的术法效果，当然，效果是没法跟精神力驱动的术法相提并论的，这就是所谓的模拟术法了。”
　　陈必信失望地说道：“切，就是猴版术法嘛。”
　　“呵呵，严格来说，连猴版都够不上。”
　　方石的话相似一桶冰水，将陈必信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又给彻底的浇灭了，杜尹妍却不这么想。
　　“方师傅，如果输入的能量够大，那是不是能发挥应有的效果呢？”
　　“理论上可以，不过这需要一个能转换巨大能量的法器，至于能量似乎不是问题，现在我们获取能量的形式还是很多的。”
　　杜尹妍用力的点头，她明白，这种技术绝对不是没用的猴版，只要能解决载体的问题，那么这种模拟术法就能大放异彩。
　　方石却接着说道：“我计算了一下，如果要达到一个标准术法的效果，需要的载体是非常巨大的，可能要占据几百平米的大小，谁也不会用这么多珍贵的材料，造一个这么低效的法器吧。”
　　“嗯……如果载体的转换效率提升呢？或者是设计的效率提升呢？我想，不应该轻易的放弃这个方向，还是值得研究下去的，至少我们可以反过来想，如果有更高效的载体材料，现有的法器则能进一步的小型化，或者集成化。”
　　“集成化？那个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慢慢来吧，再说了，材料一贯都是制约玄门发展的瓶颈，没那么容易解决的。”
　　杜尹妍点了点头，她知道方石说得没错，只是有些不甘心，这个模拟法术的概念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拓展和深入的领域。
　　见杜尹妍不出声了，方石笑道：“走吧，上我那里喝杯茶去。”
　　“哦，”杜尹妍叫了一声威威，跟上了方石的脚步：“对了，我听到一些传言。”
　　“什么？”
　　“听说你对邪道动手了？难道已经有目标了？”
　　“没有，只是随便找些人，算是示威吧。”
　　杜尹妍皱了皱眉：“这样的话会不会犯了众怒？”
　　“不会，我们本来就跟邪道不对付，收拾邪道不是应有之义么，而且我这么做只是想将聚集在鹏城的邪道赶走罢了，事情也没有做绝，事实上，安全局已经插手了，他们要怪就怪安全局去吧。”
　　“那么你认为上次金林湾事件不是终南山一派所为？”
　　“应该不是，他们没有必要做那种事，只要跟我打嘴仗，他们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哦？那……需要帮忙么？如果用得着我请不用客气。”
　　方石笑着道谢：“谢谢，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
　　就在方石从香江回来的第二天，终南山那边终于沉不住气给方石下了帖子，想要约谈一次，这次的约谈并没有请第三方在场，算是一次密谈，不过这种消息根本就瞒不住耳目灵敏的玄门中人。
　　但是，青空和方石到底谈了什么就无人得知了，只是两人离开的时候青空的脸色不大好，方石也没什么笑容，或许双方的约谈并不愉快。
　　夏炎的家里，五人都已经到齐了，今天是方石召集大家来的，应该是要向大家通报与青空道人的谈判情况。
　　“方石，终南山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夏雨瑶给大家分好茶，夏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方石策划的行动不少，让许久都没有活动过的夏炎也过了一把瘾，不过，似乎他还没有满足，仍然期待着更多的机会，所以，他的内心应该是希望终南山继续跟方石对抗下去的。
　　当然了，这种想法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终南山那边希望能达成一种默契，那就是不让事件升级。”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这种事情太一厢情愿了，上面的人未必会允许我们合作玩假打，别有用心的家伙也不会坐视搅浑水的机会就这么丧失，最后，就是我们与终南山背后都有无数的眼睛看着，谁也折不起这个面子。”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夏雨瑶好奇地问道：“方石，那你是什么态度？”
　　“我没跟他谈，就是问了问李长空的情况，然后说了些闲话，哦，还谈了谈邪道的事情，就这些。”
　　娄景中想了想笑道：“不谈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要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不可能嘛，大家都在一个池子里打滚呢。”
　　陈必信扑哧一声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众人都奇怪的看向他，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那，那个是混浴么？”


第573章 挡不住的因果
　　方石为什么要问李长空的情况？仅仅是客气么？
　　青空道人当时并没有在意，但是第二天，李长空在进行颈椎碎骨清除和复位手术的时候，因为医生的操作失误，差点发生严重的医疗事故，饶是如此，李长空也昏迷了三天之后才醒来，由于手术失误，导致了李长空永久性的全身瘫痪。
　　这件事发生之后，青空道人回想起方石那天问起李长空时的严肃表情，才发觉方石的话绝不简单。
　　再想想师弟一直说的那些关于因果的推测，青空道人不由得有些心生怯意，如果李长空的两次劫难都跟因果有关系，那足以说明自己等人在逆潮流而动，修道者讲究一个顺势而为、因势利导，而逆潮流而动的下场，青空道人岂能不知。
　　如今这个因果报应落在李长空身上，结果李长空这后半辈子彻底的躺在床上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会轮到自己了？
　　如今方石引发的洪流不过是刚刚开始，再继续对抗下去的结果是什么青空道人有些不敢想了，只是，青空道人也知道，自己南下可不仅仅是为了门派利益，也不仅仅是为了保守派的领导权，更重要的是，背后有官府的意思在其中。
　　如今就算知道这事有着严重的后果，想要退后却已经不容易了，如今的青空道人就像是夹在两股洪流中的老鼠，他现在终于能明白师弟当时的心情了，怪不得他说早就有了死的准备，怪不得他现在心灰意冷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
　　可是，青空道人又能如何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前面的师弟掉进深渊，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自己了？
　　青空道人心里郁闷悲愤，但是却对方石恨不起来，方石掀起了一股改革的洪流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自己非要站在这股洪流的前面，这就是找死么？
　　青空道人终于还是联系了掌门师兄，他不想自己也落得跟师弟一样的下场，当然，他跟师兄说的是，照此下去，终南山恐将招致大祸。
　　……
　　终南山宗圣观。
　　宗圣观雄踞山顶，宫观连绵，其中最高的建筑就是宗圣观的主体三清殿，三清殿后面，则是宗圣观核心人物的住所，再向后，有一个练武的小平台，平台后面，这是万丈悬崖，站在平台的边缘西望，只见群山连绵浩浩莽莽，观之令人胸中块垒消弭凡心尽去。
　　今天在这平台边上，有一道一俗正凭栏远眺，此时山峦如涛、烟云回荡，鹰鸣鹤呖、天籁徐来。
　　道人一身飘飘的道袍，头发乌黑束在头顶，用一根簪子插着，看面相，道人似乎五十来岁，不过那双眼睛却如晴空一般，不沾一丝烟火。
　　他身边的那个俗者显得有些老相，面容清瘦，短眉细眼，颧骨突出，鼻梁尖削，身上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一看就是个性情坚毅久居上位之人。
　　“明空道长，居于此处不似红尘啊，果然是修仙问道的好地方。”
　　“无量天尊，贫道曾听说，心在红尘既为凡人，身在仙乡岂能为仙？”
　　“道长何意？”
　　“褚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褚先生智谋高深高瞻远瞩，贫道这点心思，莫非看不出来么？”
　　“哈哈……道长今天召我前来，就是要发发牢骚的么？”
　　明空道长叹了口气道：“褚先生，你相信因果么？”
　　“因果？当然，因果即逻辑，我当然相信。”
　　“褚先生身居高位，应该深有体会，所谓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生逆之则亡，这便是最大的因果。”
　　“道长想要说什么？”
　　“我终南山兴于汉唐，至今几近两千年，盛衰相间，却绵延不绝，贫道常常夙夜沉思，倒也略有所得，所谓存亡，不过是知进退罢了。如今终南山又有复兴的希望，贫道竟有些忘乎所以了，差点就让终南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褚先生皱起了眉头，脸上越发的阴沉了，他是什么人，岂能听不出明空道长的言下之意，这分明是要打退堂鼓的节奏，但是，这个退堂鼓却不能打，打不得！
　　“明空道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退缩下来，终南山的名头可就毁了。”
　　“名声毁了还可以再挣，要是人都毁了，那什么都没有了，贫道师弟如今还躺在病床上，后半辈子恐怕也就如此了，贫道师父曾经十分看好于他，想不到他如今却成了这样，这都是贫道之过，如果这样的错误继续下去，贫道不知道该如何向师门前辈交代了。”
　　“道长，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
　　“确实，不过这件事贫道以为有些事情还是可以不做，也不能做的。”
　　褚先生冷冷的看着明空道人，明空道人并不回避，淡淡的看向褚先生，一个是杀气腾腾，一个则是淡如烟云。
　　褚先生忽然展颜一笑：“道长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因果之威褚先生不信么？贫道是不能不信的。另外，褚先生的本意是什么？”
　　“制衡！防止南粤门派做大。”
　　“同时也为某人撑腰吧。”
　　“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空降到这么复杂的地方，适当的加以护持是应有之义，再者，我只是请道长适当的引发一些冲突，然后寻找锲入鹏城的机会。”
　　“贫道想要说的正是这事，锲入鹏城的手段或许躲不开跟南粤本地门派的冲突，这种事情贫道早有准备，也不因此害怕，但是，贫道不认为本派一定要跟方石冲突，这殊为不智。方石乃玄门新兴的大宗师，引领着玄门的发展潮流，贫道何德何能，竟要与之为敌，逆天而行？”
　　“不是为敌，是适当的制衡和牵制，你应该知道，没有了牵制的力量是危险的。”
　　“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既想要用方石，又想要控制住他，这种作为实在是……当然，这是你的选择，贫道也没有资格评论，但是若说方石会对你们形成什么威胁，贫道倒是完全感觉不到，方石这人贫道也研究过，他是一个相当低调的人，没有什么野心，要说有，那么他在道术上的野心更大，至于世俗乃至玄门的权力，贫道从未觉得他有这种欲望，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这种想法，才能这么年轻就成为一代大宗师吧。”
　　“道长是想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是么？”
　　“道长，你所处的立场是一个闲云野鹤，最多就是终南山掌门的立场，而我所处的立场，是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
　　“无量天尊，妄言，妄言！”
　　“咳咳……好吧，为了社会的稳定，我是不能却冒险的，只要有可能，我希望扑灭每一个小火苗。”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世间事，唯平衡二字而已，有阴既有阳，阳生阴也存，你制衡别人，也有制衡你的存在，若是你将所有的制衡都消灭掉，你自己距离毁灭必不远矣。”
　　“哼，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过是想要牵制和制衡罢了，防患于未然，道长却畏之如虎，恐怕只是一个借口吧？莫非道长已经与青城山合流了么？”
　　明空道人叹了口气：“说句不好听的话，合流了又如何？莫非褚先生要灭了终南山不成？不过，贫道尚知道为人要一以贯之，朝秦暮楚绝不可取，何况一派之大，改弦更张岂是儿戏？贫道并非是要寻什么借口，而是方石所为代表着潮流所向，是对整个玄门，乃至世俗都有巨大利益的事情，终南山虽然也是名门大派，背后的支持者也不少，可是，企图阻挡这股潮流，那是在损害所有人的利益，其中因果之重，贫道承受不起，褚先生莫非不知么？”
　　“因果即逻辑，我没有看到什么因果，再说了，如果真要论因果，这个因果应该落在我的身上吧？”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原本这事是褚先生所谋，但是实施的却是我终南派，褚先生隐于背后，所以因果就都落在终南派身上，但是今日贫道已经明言不欲为之，而褚先生强为，因果便要落在褚先生身上了。”
　　褚先生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哈哈……我倒要看看，这个因果能奈我何？”
　　“褚先生，贫道跟你也相识十数年了，总算是有缘分的，贫道有一个忠告给你。”
　　“尽管说。”
　　“褚先生手下也有精通术数之人，不妨让他们给你算一算，褚先生一心为国，贫道敬佩，所以才能百邪辟易，可是，如今这个决定，却是逆流而动，与国无益，与民有害，其为害国，必遭天谴。”
　　“哼，我也有一句忠告给你。”
　　明空道人微微稽首：“褚先生请说。”
　　“道长遇事而缩，唯图自利，祸不远矣。”
　　明空道人摇了摇头：“褚先生，贫道不与你争辩，下次再来的可能就不是褚先生了，贫道有言在先，南下鹏城无不可，与南粤各派争先也没问题，但是与方石起衅，贫道断不敢做了，今日言尽于此，褚先生善自珍重，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褚先生。”
　　“你是在威胁我？”
　　“并非如此，贫道刚才说了，原本被终南山承担的因果，如今要转移到褚先生身上了，一派与一人的区别褚先生自然知道，如果褚先生不能尽快改弦更张，恐怕在劫难逃。”
　　“哼！不劳费心，你还是担心一下终南山将因你而衰落吧。”
　　“无量天尊，如果是真的，那也是因果使然，躲不开啊。”


第574章 天谴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机嗡嗡的低声叫着，像是一首永不停歇的催眠曲，李长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任何一个整天只能躺着的人都不会渴望睡眠，对于人来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想睡，他只想起来活动一下，哪怕只能动动手指头都行，可惜，这已经成了永久的奢望。
　　手术意外失败之后，李长空已经知道自己这下半辈子只能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开始时他确实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不过现实就是现实，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它都事实存在，不因你的意愿为转移。
　　心志坚定，不，应该说已经彻底看破红尘的李长空终于还是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遗憾也不再有恨，他真的谁都不怪，既不怪方石，也不怪诸位师兄，这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的因果报应。
　　“笃笃。”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李长空心里一动，直觉门外的是师兄青空和另一位客人，他转动眼睛向门口看去，病房门打开了，李长空的直觉没错，李长空翘起嘴角笑了，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其实所谓的直觉，应该叫做“直算”，也叫“践虚元灵”，这其实就是术算达到一定水准之后，可以在元神层面上进行快速的推算。践虚元灵的掌握者不多，都是国内有数的术算高手，李长空想不到自己竟然也阴差阳错的达到了这种层次，这或许也是一种补偿吧。
　　“师弟……”
　　“师兄。”
　　李长空很庆幸自己还能说话，他现在才明白，每减少一点身体的功能，人的心灵也将承受多一份压抑和绝望。虽然玄门也有认为身体是皮囊、元神才是一切的说法，但是李长空以自己的切身经历证明，性命双修才是王道，元神派绝对是邪路。
　　青空道人带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左右的清瘦老者走到李长空的病床边，笑了笑轻声道：“这位是安全局特事局南方局严局长，他来看看你。”
　　“严局长，有事直说吧，这里是医院，对着我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也没啥乐趣。”
　　严局长嘴角翘了翘，脸上却无一丝笑意。
　　“李先生倒是直爽，不错，今天我来找你一方面是看看你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青空道人干笑了一声：“请坐下说话吧。”
　　严局长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青空道人将床前半稍微摇起了一些，当然，不能太多，万一李长空身体侧滑摔下来就难看了，然后他再将床旋转了一个角度，让李长空能正对着沙发的方向，做好这一切，他就站在一旁守着。
　　严局长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开门见山。
　　“李先生，你认识我们北方局的褚局长么？”
　　“见过，不认识，怎么了？莫非这位褚局长出事了？”
　　严局长眉头一挑：“何出此言？莫非李先生已经跟家里联络过了？”
　　李长空摇了摇头：“你可以问我师兄，恐怕褚局长出事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再说了，我们有什么联络，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严局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我们又不是万能的，呵呵。青空道长，你最近一次跟家里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掌门师兄跟我说了与褚局长的谈话，似乎不大愉快。”
　　严局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李先生不知道这个事情？”
　　“不知道。”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褚局长出事了？”
　　李长空微微一笑：“严局长，听说过践虚元灵么？”
　　严局长神色一变：“这么说，李先生因祸得福，达到了践虚元灵的层次？”
　　青空道人心里暗暗不满，这个严局长说话可真是有些太过直白了，这种因祸得福，不要也罢。
　　“刚刚踩在门边上，不过严局长亲来，加上之前我自己就是这个大因果的受害者，或许这叫做兔死狐悲的共鸣吧。”
　　严局长看这李长空，似乎在琢磨李长空是不是在说谎。
　　“青空道长的看法呢？”
　　青空道人皱了皱眉：“严局长，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叫我说什么看法？”
　　严局长也不以为忤，依然板着一张脸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今天凌晨，褚局长突发脑溢血，因为发现的比较迟了，结果褚局长于今晨不幸过世了。褚局长昨天上午曾经应邀与贵门明空掌门一番长谈，结果今晨就不幸去世，这难免会让人将这两件事关联起来。”
　　青空道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严局长的意思是褚局长之死跟我们终南山有关系？”
　　“难道没有么？”
　　“……”青空道人动了动嘴唇，他忽然发觉“关系”这个词很微妙，要说褚局长之死跟终南山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对的，但是，严局长所说的关系，是那种意义上的关系么？
　　“严局长，我相信褚局长的死并非有人故意为之。”
　　李长空插了一句，为青空道人解了围。
　　严局长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青空道人道：“青空道长的看法呢？”
　　青空道人冷声道：“贫道认为褚局长之死是咎由自取。”
　　李长空微微一笑，这个师兄还是那么火爆，果然是受不得委屈的，不过他这么说也没错，李长空心里倒是非常认可的。
　　严局长仍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昨晚你跟贵掌门通话的时候，贵掌门说了什么？”
　　“这事也不必瞒你们，反正你们早就知道，师兄让我放手在鹏城建立一个立足点，切入南粤的玄门之中，同时，指示我与方石再次接触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尽快将双方的分歧和平的解决掉。”
　　“那么，他对昨天与褚局长会谈的事情有说什么吗？”
　　“他说我终南山之所以改变策略，是因为师弟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说明了对抗改革派带来的严重不利因果，所以必须改变这种危险的情况，否则顶在洪流前面的终南山恐怕会遭受重创，乃至于灭顶之灾。”
　　“还有呢？”
　　“而褚局长认为终南山的退出是错误的，并警告说终南山将会遭到打击报复，随后他就离开了，会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那么，贵掌门有没有说过类似‘咎由自取’之类的看法。”
　　“师兄认为，我派改弦更张，那么在背后推动我派与改革派对立的褚局长便会从幕后走到台前，承受双方对抗的因果报应，所以认为褚局长可能会遭致天谴！”
　　严局长皱了皱眉，转向李长空道：“李先生刚才也是这个意思，对么？”
　　“是的，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我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方石应该不是在引雷攻击我，而是在我发生危机的时候试图警告我，结果我的防御挡住了方石的警告，反而导致我重伤，这算不算是因果呢？再向前回溯，雷击在我自己设立的法器上，法器击中我这个主人，这都叫自作孽，不是天谴又是什么？之后……”
　　青空道人见李长空有些犹豫，苦笑了一下接道：“我来说吧，之后我认为应该坚决执行既定的方针，利用师弟受伤一事纠缠方石讨说法，其目的还是要骚扰和对抗，结果因果报应继续，我的师弟再次遭受报应，差点丢了性命，最后变成了这样。可以说，我师弟就是这次对抗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而褚局长，则是第二个，如果这个行动计划还不结束，那么第三个第四个也就陆续会出现。”
　　严局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安全局中管理玄门的就是北方局和南方局，身为南方局的局长，严局长对玄门是有深刻的了解的，甚至严局长本人也是一个术士，尽管他只能算是一个二流术士。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青空道人和李长空的说辞作出正确的判断，何况，在来之前他已经向局里的特聘顾问，还有那些跟安全局走得很近的门派咨询过这事，对于褚局长暴死的重大事件，严局长心里已经大致确定了原因了。
　　可是正因为知道了原因，他才更加担心，制定这计划并加以执行的确实是褚局长，但是支持这个计划的可不仅仅是安全局北方局，还有更高层次的支持者，按照青空道长的说法以及严局长自己的推测，说不好，这个所谓的因果报应还会继续下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先生，你觉得这种因果为什么会出现？”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个计划阻挡了许多人获得利益的道路。”
　　“你不觉得这个因果报应太灵验了一点么？”
　　李长空笑了：“我也不希望它这么灵验的。”
　　严局长嘴角扯了扯，这算是笑容吧。
　　“那么李先生有什么建议给我么？”
　　李长空想了想道：“我一个废人能有什么建议，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解铃还需系铃人。”
　　严局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谢谢两位了，今天就不打扰了，褚局长去后，北方局可能会有一段空白期。”
　　青空道人一愣，随即大喜道谢：“多谢严局长，我送送严局长。”
　　“不必了，请留步，最后我有一个建议，君子和而不同，青空道长仔细考虑一下吧，再会。”
　　目送严局长离去，青空道人与李长空互相看了看，李长空叹道：“和而不同，这算是底线吧。”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我们就是想要‘同’恐怕也不行，要不然，道门早就一统了，为政之人皆以小人之心视世人。”
　　李长空笑了：“世上本就多小人，没办法，呵呵。”


第575章 谈判
　　严局长早就见过方石，不过是从相片和资料中见过，但严局长觉得自己很了解方石，见到方石的时候，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就像看到一个老朋友一样，甚至有种亲切的感觉，见多识广的严局长知道，这就是方石的势，一种真正的大宗师的势。
　　严局长将见面的地点选在街边，这也是一种姿态，一种放低身段的姿态，这不仅仅是因为方石是一个玄门大宗师，也不仅仅是因为方石将邪王令闻达乘交给安全局的人情，更是因为严局长现在是有求于人的。
　　“你就是徐科长的上司？”
　　“对，敝姓严，现在是南方局局长。”
　　“你是个术士。”
　　“对，家传的二流术士，愧对先祖。”
　　“你气运不好，可能要倒霉了。”
　　“呃……真的么？”
　　方石笑眯眯的指了指地上的布招：“一百元，要看看气运么？”
　　严局长翘了翘嘴角，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百元大钞。
　　方石接了过去，对着阳光看了看，展平皱褶的纸币，对折了一下放进口袋，然后正色看着严局长道：“严局长，你的气运不好，大概会体现在工作上，似乎要高升了，但很可能，你即将面对一个大麻烦，而这个麻烦，甚至可能是要命的。”
　　严局长叹了口气：“方师傅果然是高人，那么我该如何应对呢？”
　　“俗话说得好，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生逆之则亡，严局长只要顺势而为就行了。”
　　“这个是俗话么？”
　　“这个重要么？”
　　严局长又翘了翘嘴角，似乎心情挺好的：“那么怎么个顺势而为呢？”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最了解自己处境的人，无疑就是你自己。”
　　严局长又看了一眼趴在方石膝头的小黑，想了想道：“方师傅，我是南方局的局长。”
　　“我知道，你介绍过自己了。”
　　“还有个北方局。”
　　“嗯，可以想象到。”
　　“北方局一向比南方局更重要。”
　　“那又如何呢？”
　　“从南方局调到北方局，一般同等职务会被认为是升迁。”
　　“那恭喜严局长高升了。”
　　“你觉得我会升迁了？”
　　“对啊，升迁之后麻烦估计就来了。”
　　严局长叹了口气道：“没错，我要调任北方局局长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去。”
　　“你能拒绝么？”
　　“不能。”
　　方石笑了笑不说话，手指无意识的在小黑的颈背上抚弄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严局长再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北方局的位置是怎么空出来的么？”
　　“既然你即将接任都已经显示出气运大衰的迹象，那么你的前任估计是暴死。”
　　严局长眼神一凛，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大师，一语中的，方师傅能猜出他是因何而死的么？”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有何难，严局长身为南方局局长来找我，那么北方局局长该找谁？终南山领导保守派逆潮流而动，当受因果报应，李长空为一，你那前任就是二，而严局长你，想必是要去做第三，呵呵……”
　　“方师傅笑什么？”
　　“第三，小三啊！哈哈……”
　　“呃……可是我不想做小三，没人喜欢做小三。”
　　方石玩味的看着严局长道：“那么，严局长想要怎么做呢？”
　　严局长话锋忽然一转：“我昨天去李长空了，他虽然遭受重创，但是却意外的达到了践虚元灵的层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方石眼睛转了转问道：“他给了你什么建议？”
　　严局长深深得看了方石一眼，在方石面前，即使是老奸巨猾的严局长也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即使在见当代张天师和白云观的掌门方丈时也不会有，可是在方石这个年轻人面前，严局长就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琢磨着，这个系铃人说的大概就是方师傅你吧？”
　　“哦，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呢？这个事情不是终南山挑起的么？终南山背后又是谁，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再怎么看，这个系铃人也轮不到我来做吧？”
　　严局长摇了摇头：“我也是个术士，对道藏也有些研究和认识，因果报应极为玄妙飘渺，可是这次的因果报应却如头悬利剑，见之在上，顷刻夺命，这太夸张了，我不信这是自然的因果，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因果。”
　　“你是阴谋论者。”
　　“毫无疑问，我是的。那么，方师傅认为我的猜测有没有道理呢？”
　　“推动一个这么巨大的因果，你认为人力能做到么？还有，你的前任身负国家之托，其身上的因果之重可想而知，谁能轻易的扭动他身上的因果报应？你觉得这可能么？”
　　严局长轻轻的摇头：“的确不可能！这种想法是极为荒谬的，但是我更相信一个道理，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算再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
　　严局长锋利的眼神看着方石，方石撇了撇嘴，一脸的风轻云淡，甚至还有些不屑。
　　“如果真相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因果既世界，蝴蝶与风暴理论或许是正确的，但是想要找到那只蝴蝶，并且重复这个风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如果方师傅就是那只蝴蝶，那么方师傅一定知道风暴会发生在哪里，因为方师傅是玄门大——宗——师！”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严局长，严局长坚定的与之对视。
　　“严局长，你跑题了。”
　　“方师傅，你收了钱，当为我解惑啊！”
　　“当然，我帮你解惑了，顺势而为，大祸可解。”
　　“那么，何为势？”
　　“人心所向即为势。”
　　“可是人心自利，而且善变，不应该善加引导么？”
　　“如果你这么想也行，但是引导本身就是一种扭动因果的行为，这种行为遭到因果的反噬是很正常的，既然做了，那就承担因果，如此而已。”
　　严局长恍然：“方师傅是说要因势利导？”
　　“为上者不都是因势利导么？有例外的么？当然，暴死的不要说了。”
　　“方师傅所言甚是，可是，我并非是决策者，只是一个执行者。”
　　“那就没办法了，命运不在自己手里，何谈因势利导？”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方师傅，我觉得我不做小三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方石笑得很开心。
　　“徐立权是我的手下，他跟我是直属关系，就算我到北方局，他依然会跟着我的关系转移，这是安全局特事局的惯例。”
　　“然后呢？”
　　“邪王令，对我们很重要，或者应该说，只有我们能对付邪王令，所以，我们对方师傅很重要，不是么？”
　　“这算是威胁？”
　　“这是合作的基础，只有互相制衡互相助益，才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否则，就变成了从属关系了，方师傅深明因果要义，自然知道我说的是否合理了。”
　　方石的眼神缩了缩，随后叹了口气，颇有些赞赏的看了严局长一眼：“严局长，我刚才还有句话没有说完，严局长虽然气运当衰，但是却有一线生机不绝，将来更是贵不可言，唯有一点需要注意。”
　　“什么？”
　　“人无信则不立！”
　　严局长咧了咧嘴，他是真的在笑，不过似乎常年不笑的缘故，这一笑倒是显得非常的狰狞。
　　“承方师傅吉言，我记住了。”
　　“嗯，严局长运在二十年之后。”
　　“嘶～”
　　严局长心下大骇，再也难以压制住心里的吃惊，他确实有一个相当长的计划，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就是稍微跟徐立权透露了一下，方石竟然就直接看了出来，这家伙真是妖孽啊！自己还觉得抓住了他的把柄，貌似，并不是这么回事。
　　严局长心思电转，诚恳地说道：“我一直认为稳定的局面是最重要的，在稳定的局面下推进改革更有利，方师傅是华夏仅有的大宗师，华夏的玄门何去何从跟方师傅密不可分，甚至，整个华夏都会因此而改变，我的想法只是希望这种改变更顺利，带来的负面影响更小，这是我的真心话。”
　　方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严局长尽管去吧，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你只要朝简单的方向想就对了，徐科长曾经问过我将来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他，我就是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开开心心的研究道术而已。至于严局长说的大势、大事，其实跟我没啥关系，至少现在没啥关系。”
　　“我明白了，那么我告辞了，今后请多关照。”
　　“慢走，不送！”
　　严局长松了口气，神色轻松了许多，撑着双膝站了起来，然后忽然指着小黑道：“方师傅，宠物可以出售么？”
　　方石呵呵一笑：“严局长，这事还早着呢，而且，我们青城山并不打算经营这个，你应该去找天台山。”
　　严局长了然的点头：“谢谢，告辞，有机会再请方师傅吃饭。”
　　方石点了点头，目送严局长远去，陈必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什么人啊，架子倒不小。”
　　“徐立权的顶头上司，据说又要升官了。”
　　“切！还不是占着我们的功劳往上爬。”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陈必信一眼：“要不，你去检举他冒功？”
　　“呃……他到底来干什么？”
　　“谈判，或者说，合作。”
　　方石笑着说道。


第576章 约斗
　　方石与严局长的君子之约背后，或许有国家意志在其中左右，方石也不想猜测，不管怎么说，方石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玄门同道，更何况方石在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私心，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至于那些掌权者要怎么想，方石根本就不在意。
　　现在方石是华夏唯一的一个大宗师，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方石没有想要改天换地，他们有什么不能容忍呢？更何况，方石的所作所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因此他们就算对方石存在三分忌惮，但是还有七分则是感激和利用了。
　　所以方石认为自己现在安全的很，之所以他会答应严局长支持安全局的工作，其实不过是想要找个台阶将终南山的事件解决，同时，也有用安全局来挡灾的意思在其中，安全局挡住的不仅仅是邪道和邪王令这些家伙，还有军方、地方势力等等来自世俗的觊觎，哪怕方石并不怕这些势力，但是癞蛤蟆不咬人它却恶心人。
　　与严局长达成了协议，对方石来说就是一个还自己清净的懒惰想法，那么接下来就是彻底的解决与终南山的矛盾，至少，要将终南山、青城山两派的矛盾降低到一个互相戒备，但是不至于产生摩擦的程度，至于终南山强势进入鹏城玄门圈子的事情，那跟方石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方石才不会去帮着广法寺等南粤势力出头。
　　抱着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方石一个，方石是想要息事宁人，而终南山则是要摆脱自己的危险处境，因此终南山方面显得更加积极，有上次谈判的基础，青空道人再次约见方石就更简单了，这次见面相对正式，青空道长这边邀请了闽西武夷山的人来做个见证，方石这边则请了法言和尚。
　　会面的地点在武夷山的地头，这栋叫做武夷大厦的建筑，正是来自闽西的势力，楼下是一个大型的茶叶批发市场，楼上是办公区，在五楼则有一个茶庄，这个茶庄是纯粹的茶楼，而且档次颇高，一般人也不是消费不起，不过一壶茶叫价最少一千八百八，着实挡住了不少人的脚步。
　　“请茶，这是正宗的武夷大红袍。”
　　一个面容清瘦，精神烁烁的老人笑眯眯的伸手示意，其实不必他说，大家已经被清幽的茶香所吸引，在座四人，如果论起术数修为，那当然是方石最高，其他人都难以望其项背，但是说道品茶，方石毫无疑问是最差的一个。
　　方石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只茶杯，先是嗅了嗅，果然香气飘渺、沁人心脾，轻轻一口喝下，清纯隽永，待到茶水下了肚子，唇齿之间香气萦绕不散，口中一缕甘甜如云似雾。
　　“好茶，”方石的评价很干涩，不过这话绝对很真诚：“郑师傅，这就是传说中那棵茶树的茶？”
　　“不是，其实并非只有一棵茶树，那棵茶树固然不错，但是也不过是个噱头，真正的好茶其实在我观中后崖，此处立有阵局，汇聚山中元气精华，以阴阳之气洗涤，所得的茶叶才是真正的武夷云雾精茶。”
　　这位被方石称为郑师傅的人，乃是出身武夷山的道人，不过各门派掌管世俗业务的道人，一般都没那么严格，娶妻生子是很正常的，而且在外行走用的都是世俗身份，而这个郑明玄是以武夷山俗家弟子身份行道江湖的，但是他在武夷山中地位却很高，属于外事长老一样的身份。
　　法言放下空了的茶杯，意犹未尽地说道：“茶虽一口，却能洗尽凡心，荡涤俗念，真正的仙茶啊！”
　　“法言大师过誉了，再来一杯？”
　　“不必了，这种茶一杯即可，多了就俗了。”
　　“好，说得好！”
　　郑明玄大喜，颇有种得见知己的兴奋。
　　青空道人笑了笑，茶是好茶，不过他却没有品茶的心情。
　　“方长老，贫道今日约方长老出来，其实是想要与方长老协商一下，以期彻底解决贵我两派之间的误会。”
　　青空道人一开口就先给这次的会面定了性，也给已经发生的事情划了一个圈，这是误会，这个基调和态度让法言和尚有些吃惊，就连郑明玄的眉头都稍微的皱了皱，作为保守派的领袖，终南山这个定调基本上就是一种退让，再联想到北方局褚局长的暴死，郑明玄觉得风向似乎要变了。
　　方石淡淡一笑：“既然是误会，只要大家说开了就是，追究细节和谁对谁错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向前看，而不是相反。”
　　“那方师傅的意思是……”
　　“贵我两派可以做个声明，不再追究已经发生的事情，今后贵派承诺不再主动挑衅我方即可。”
　　法言和尚看向青空道人，方石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不过，如果青空道人答应了，终南山等于是向青城山低头了，法言和尚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果然，青空道人笑着摇了摇头，抚着山羊胡子道：“贵我双方皆声明不再追究前事贫道觉得很有必要，但是后一点却不能仅仅我方承诺，贵派也应该作出相应的承诺。”
　　方石呵呵一笑：“青空道长，如今是贵派跑到我家门前，还是相反呢？”
　　“呃……方长老不是说前事不究么？现在何必揪着这事说事？”
　　“前事不究，是为了尽快让双方都能下台，说穿了，贵我两派代表的都不仅仅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贵派挟威带势，强龙过江，这原也不该我管，可是贵派拿我立威，这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我们现在是要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原谅贵派的失礼。”
　　青空道人脸色一沉：“何谈失礼？若真是要追究起来，这事方师傅也要承担责任的，如今我师弟还在病床上躺着，这又该怪谁呢？”
　　“该怪谁道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们今天没有必要讨论这些杂事。”
　　“杂事？这个杂事是我师弟的大好前程就此毁了。”
　　青空道人的态度半真半假，法言和尚倒是乐见其成，如果他们两派谈不拢对南粤各派似乎更有利，只要终南山将主要精力放在方石身上，那么他们对鹏城的渗透速度必然会慢许多。
　　至于郑明玄，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在他看来，终南山之所以忽然改弦更张，想要缓和与青城山的矛盾，其实是因为北方局褚局长暴死，北方局的权力会发生变动，这个时候求稳自然是正确的选择。
　　方石撇了撇嘴道：“青空道长，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么？如果是讨论谁对谁错，那么请恕我无礼，我没那个时间，玄门中讲究道理，也讲究力量，道理说不清的时候就用力量来解决，既然我们双方难以达成一致，那就用斗法的方式来解决吧。”
　　青空道长眼神一亮：“既然方长老如此说，贫道岂能不答应。”
　　“那好，斗法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地点就请道长来说吧。”
　　青空道长抚须而笑：“那就在终南山如何？这是贵我两派的事情，贫道不希望消息扩散。”
　　方石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以斗法解决问题的思想准备青空道长肯定早就有了，但是刚才他一番做作，逼着自己来提这个要求，而青空道长则顺利的得到了决定斗法地点的权力。
　　当然了，斗法方式肯定还要商量，因为青空道长先选了斗法地点，斗法方式上青城山会稍微占些便宜。但是青空道长事先说了，这是两派之间的事情，概不外传，所以就算是终南山最终输了也不要紧，反正斗法的地点在终南山，封锁消息容易的很。
　　而青空道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不管斗法结果如何，都要争取尽快结束目前的对立状态，而且还必须尽量的不损终南山的面子，真是打得好算盘！
　　“终南山？呵呵……青空道长不会挖了个大坑让我去跳吧？”
　　青空道人微微一笑：“终南山传承近两千年，爱惜羽毛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吧，时间就一个月后，我这里也需要安排一下。”
　　青空道长满意的笑着点头：“那就一言为定，一月之后，贫道必扫阶以待。”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给定了，这么爽快说明双方其实都有此想法，看来双方对现在的对抗情况都是不满意的。
　　法言和尚见事情已经定下来，就算再不满意也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只希望方石能够击败终南山，那么作为改革派的广法寺和南粤各派也能从中受益，至于能不能将终南山赶出鹏城，法言和尚现在不做此想，只要能限制终南山在鹏城的快速扩张就行了。
　　法言和尚看了看方石，相比起青空道人，法言觉得方石急于改变现状的想法有些奇怪，事实上在两派的抗争中，方石明显占据着主动，特别是最近安全局加大了对邪道的打击力度，这种态度就是对方石的支持，而方石占据了主动却急于约斗解决纷争确实让人不解。
　　法言和尚觉得这里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方石跟安全局达成了某种协议，听说南方局的局长会调任北方局，这里面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呢？


第577章 神秘的梅花疑局
　　梅花疑局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尽管这一个多月里方石几乎从来没有过问过梅花疑局的事情，但是梅花疑局的调查数据，方石还是每隔一个星期就让夏雨瑶去取一趟，有空的时候他也会研究一下。
　　现在与终南山的事情已经定了章程，跟安全局这边也达成了协议，方石自然又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了。
　　不过方石没去环境咨询会，而是带着陈必信到了忻蓝工作室，知道方石要过来，刘忻蓝早就通知了夏雨瑶，夏雨瑶虽然嘴里推脱，不过方石和陈必信到达的时候，她跟刘忻蓝已经在研究梅花疑局数据汇总之后画的仿真图了。
　　感谢现代的科技，大量的数据能够利用仿真技术在电脑上重现全局数据的变化，让这些数据一目了然的展现在大家的眼前，通过这些直观的数据，能够全景的观察梅花小区的风水气运变化，将原本神秘莫测的风水气运，变成了简单的可见图。
　　当然了，由于现在的检测法器还非常的原始，得到的数据往往是“有”“没有”“强”“弱”这么四个指标，但就是依靠这些简陋的指标，通过长期的累积数据，环境咨询会也磕磕绊绊的对梅花社区的风水气运变化做出了一个整体的重现。
　　相对于面积小得多的龙山段玉带夺命局，梅花疑局实在是太大了，正是因为太大，所以连方石这样能够“目测”气运变化的妖孽，也没有办法直接找到梅花疑局的症结所在，只有用这种最笨的办法，靠人力和时间来堆出一个结果。
　　幸好环境咨询会不辱使命，以多派合作的形式，第一次完成了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的多点长期监控勘测法，同时这个勘测法的后期数据处理方面也很出色，这让所有的参与门派都受益匪浅，他们私下里都很惊讶，想不到只是简单的增加了人手，结果就能完成以往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复杂风水评估，将原本靠猜、靠试的风水勘测和改善工作，变成了实打实的实验数据，让以往玄之又玄的风水，变成了科学方法。
　　而忻蓝工作室在其中也是贡献良多，特别是他们联合鹏大的计算机系开发的仿真系统，更是让南粤玄门的大佬们为之侧目，连带着，原本不大被术士们看得上的刘教授在环境咨询会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他这个会议召集主席现在南粤玄门中也颇有名望了。
　　见到方石到来，刘忻蓝开心的迎了上去，夏雨瑶也大大方方的笑了笑，不过却很矜持的没有动脚，只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经历了上次的挖角事件之后，忻蓝工作室重新起步，这回刘忻蓝严把质量关，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吸收了十几个新人加入，还特别的弄了几个计算机和数学系的人进来，让忻蓝工作室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她绝对想不到，因为她的天才构想，忻蓝工作室今后在风水设计和风水仿真方面一直都走在全国的前列，成为著名的设计室之一，更让环境学院成为鹏大的新一代的领军院系。
　　刘忻蓝将方石和陈必信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的侧面，放着一个三十吋左右的巨大触摸屏，刚才她跟夏雨瑶就在这里讨论仿真图。
　　夏雨瑶给方石和陈必信倒了杯茶，陈必信颇有些受宠若惊，夏雨瑶对陈必信的侧目不以为意，目光总是在方石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流连。
　　方石凑在触摸屏边上仔细的看了一会，顺手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端着茶杯站在触摸屏边上，指着触摸屏上的仿真图道：“这个仿真图是个好东西，忻蓝，可以将模块化的风水局也整合进去。”
　　“嗯，我们也这么想来着，不过模块化的风水局如今只是一个架子，根本就没有成型的数学模型。”
　　“呵呵，不要紧，先用个架子也好，至少在分析上变得更直观了，哪怕没有办法推演，但是也可以当作构图和分析工具嘛。”
　　“那好，我下来就让他们弄，应该很快。”
　　“一点点来，不着急，也不停步，总有一天你回头一看的时候，会吓自己一跳的。”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激赏，他可不仅仅是夸奖，更是对忻蓝工作室美好的未来的一种预测，刘忻蓝听得脸放红光，若不是夏雨瑶就虎视眈眈的站在一边，她恨不得立刻给方石来个热情的拥吻。
　　方石侧了侧头，看向站在自己另一边的夏雨瑶：“雨瑶，你们已经研究过这个数据了吧？”
　　“嗯！”
　　夏雨瑶有些吃味的看了刘忻蓝一眼，点头答道。
　　“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夏雨瑶点了点头，伸手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时序仿真图变成了复合仿真图，红黄两色代表的观测点数据变成了一个个的圆圈，大小都差不多，颜色的深浅则表示着累积数据的不同，观测到气息次数越多，观测结果越强的地方颜色就越深，这样能一目了然的看到整个观测点在特定时间段里的情况。
　　“你看，虽然观测点的分布我觉得还是过于稀疏了，但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能明显的在仿真图上发现节点的存在。”
　　方石点了点头，就算没有任何风水局，节点也是必然存在的，而且，所有的观测点其实都是经过仔细的推敲的，方石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事后法言和尚却来找方石把关，方石没有过多的更改，但是重要的节点方石都指了出来，所以现在仿真结果能看到节点一点都不奇怪，方石甚至记得，这些节点跟自己的推算大致是吻合的。
　　“嗯，这些节点跟那些数据变化不多的对比点有着明显的区别，甚至还能看出二级乃至三级的节点存在，不过，先探讨最主要的节点是正确的。”
　　夏雨瑶嗯了一声，接着道：“我跟忻蓝查阅了现有的风水局节点，还有星局的节点，结果发现根本没有能对得上号的，除非这个是变异的风水局或者星局，只是我们的水平不够，不知道该怎么样证实这个论断。”
　　“风水局的变局或者星局变局都不是随便乱改的，而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是根据实际的风水变化而形成变化，其中并没有固定的方法，只有一些原则性的东西，这一点我在新星局理论和模块化风水局理论中都有完整的总结，你们手里应该都有，而验证自然形成的风水局变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实地勘测。”
　　方石指了指电脑屏幕接着道：“这就是实地勘测数据，你们就是要根据这些数据的变化，来推测乃至证实，如果有所怀疑，可以改变勘测点，来对自己的设想加以验证，这一点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环境咨询会实际上已经改动了超过一成的观测位置，想必他们也是有些想法的。”
　　夏雨瑶想了想道：“确实，不过好像他们还没有形成什么明确的结论。”
　　方石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梅花疑局非常有意思，我一直猜测梅花疑局其实是一个多局干涉形成的复合风水局。”
　　“复合风水局？”夏雨瑶皱起了眉头，对于她这个才开始学习风水术数的新嫩来说，复合风水局的概念还是太艰深了一点。
　　方石转头看向陈必信，陈必信清了清嗓子道：“复合风水局就是多个风水局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形成了一种相互增益效果的复杂风水局，事实上，大型星局就是复合风水局的典型例子，当然，复合风水局可以说是种类无穷多，所以，没有人能认识所有的复合风水局，而复合风水局内的子阵局相干性非常强，形式往往复杂难明，风水局中呈现互相渗透的情况，节点共用串用情况严重，分析起来难度非常大。”
　　夏雨瑶恍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风水学真是一个相当大的学问。
　　方石手指在电脑屏幕的几个位置点了点道：“你们看这里，这就是一个阴阳生化局，而在这个周围，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两仪正局和一个天河倒泄局，这两个局与中间的阴阳生化局联系在一起，我们不知道这样组合的风水局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再放大来看，还有更多的风水局组合在其中，梅花疑局，就是一个风水局的大杂烩，乱七八糟的汇聚在一起，互相交联影响，结果就形成了梅花社区糟糕的风水现象。”
　　夏雨瑶和刘忻蓝缓缓点头，陈必信的眉头则皱了起来：“那应该如何改善呢？难道将所有的风水局节点走重新整合？”
　　“这当然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如果不考虑成本和影响的话，我觉得这个方案是根治梅花疑局的办法，或者，直接将这里推平了重建更好，呵呵。”
　　“扑哧！”
　　夏雨瑶轻轻的笑了一声，随着她对陈必信的了解，似乎她对陈必信的观感改善了不少，要是以往，她肯定要趁机踩他几脚才好。
　　刘忻蓝无所顾忌的嘻嘻笑着，陈必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的主意确实有些笨了。
　　方石笑了笑道：“如何改善或许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过我刚才说的只是现象，我觉得现在更应该在意的是形成这种奇怪局面的原因，你们不觉得梅花社区出现了这么多的风水局很奇怪么？为什么在别的社区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呢？难道仅仅是巧合么？如此多的自然城市风水局，强度又明显偏大，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必然的因素呢？”


第578章 抓住核心
　　方石的问题同样也困扰着环境咨询会的各位，环境咨询会的人绝不是像刘忻蓝这种外行和夏雨瑶这种初哥这么无知，他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对于风水局来说，本质远比现象和效果更重要，也因此龙脉、理气等等理论才会大行其道，先有脉和气，而后才有局，这是这两派理论的根基。
　　所以，在探讨梅花疑局这种复杂的复合风水局的时候，很有必要先寻龙追星，找到了在梅花社区形成如此多风水局的“脉”，才能正确的解决这个超级复杂的乱局。
　　回头再看看玉带夺命这个局，方石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涡流”这个特殊的气息理论，后来还发现了“湍流”这个理论，有了这个两个理论，再结合当地的龙脉和气脉，于是玉带夺命的煞局就迎刃而解。
　　而现在梅花疑局所面对的，正是只看到了表象，却看不到其中的原理和深层次的成因，在这两个难题没有解决之前，妄谈改善风水绝对就是个笑话。
　　“法言大师，贫道以为我们应该将眼界放大一些，梅花社区的风水现象，或许应该放在更大的环境中来评估。”
　　“长治道长说得好，贫道也觉得应该从更大的范围来观察一下，或许，梅花疑局本身就处在另一更大的局中，如果梅花社区本就是另一个巨大风水局的节点，那么在梅花社区形成如此多的复合风水局就不奇怪了。”
　　法言和尚看了看刚刚发表意见的永方道长，这两位分别代表着南粤的两大势力，法言相信，这绝不是这两人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这应该是代表着两人所在门派的意见，所以法言必须慎重的考虑这个建议，哪怕他不同意，也必须有不同意的充分理由，必须尊重这两大门派的建议。
　　而事实上，法言和尚也同意这种看法，虽然法言和尚和法通方丈其实都不大精通风水局，但是道藏、佛教的经典他们还是很清楚的，梅花疑局可以说是周围大社区的一部分，更可以说是鹏城一区风水的一部分，甚至放大到整个鹏城的层面上，梅花社区依然是鹏城风水气运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两位所说甚是有理，今天方师傅会过来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先听听他的意见。”
　　永方道人立刻表示了支持，虽然长河道长心里对方石还有些意见，但是却并不妨碍他正确的认识到方石的能力，在风水术法方面，长河道长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而且能当面向方石请教，这对长河道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划算的好处。
　　“敢问大师，方石什么时候会到？”
　　法言和尚笑了一下道：“他已经到了，不过现在在忻蓝工作室呢，说起忻蓝工作室，他们提出并设计的仿真程序果然很厉害，我希望大家能针对这个软件提出自己认为重要的意见，更重要的是，是不是能够整理一下各自的家底，将能用得上的东西或者图书给忻蓝工作室送过去，大家以为如何？”
　　法言和尚此话一出，小会议室里顿时沉默了下来，什么叫用得上的东西，那大部分都是属于门派机密好吧，特别是那些用来计算和修正勘测结果的特殊手法和理论，这些都是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他们不愿意拿出手，可是，忻蓝工作室不仅仅是刘忻蓝的，也不仅仅是鹏大环境学院的，忻蓝工作室的背后，就是方石这尊大神。
　　想要从大神那里得到好处，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过，这世上只收获不付出的事情有么？
　　“贫道代表栖霞观表个态，栖霞观所拥有的资源，都可以与诸位同道交流，如今时代不同了，交流促进才是王道。”
　　“我们盘龙观也愿意与诸位展开全面的交流，支持忻蓝工作室，尽快的开发出堪用的仿真程序，并且在未来持续的对类似的新技术加以支持。”
　　“说得好，我们也赞同！”
　　法言和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南粤玄门中资历最短的门派，充分的交流意味着什么想必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明白，更重要的是，广法寺的提议获得大家的支持，这对广法寺的地位稳步提升也是很有作用的，在环境咨询会议这个作用越来越大的机构中，广法寺是捞足了好处的，当然这与广法寺勇于担责，并且能坚定的支持方石是分不开的，所以，旁人也只能看着眼红，要怪只能怪他们不敢坚定的表明态度。
　　方石跟夏雨瑶、刘忻蓝和陈必信到达会场的时候，发现会场的气氛有些怪异，似乎大家都显得有些兴奋，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显得比以往更亲密，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跟终南山的一系列争斗，以及即将展开的关中之行，让南粤的传统势力进一步认可了自己的盟友地位呢。
　　等到方石等人坐下，法言和尚将刚才大家讨论的事情说了一次，再次将这个困扰了大家一个月的问题提了出来。
　　“方师傅，你看大家的想法是否可行呢？”
　　方石笑着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知道方石的意思，果然这些门派的精英早就意识到了什么才是梅花疑局的根本所在，现在看来，刘忻蓝和自己拼命研究仿真系统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倒是有点舍本逐末的意思，难免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方石视线从夏雨瑶脸上离开，顺势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但见大家眼神里多是尊重和期待，不由得也有些小得意，自己的地位在南粤玄门已经再无人敢于质疑了，当然，这也未必都是好事。
　　“我觉得大家的思路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方石的话让大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是方石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法言和尚很识趣的凑了一句：“什么问题？”
　　“那就是将范围放到多大的问题以及如何勘测更大范围的风水状态的问题，这两个问题没有解决，那么扩大勘测视角的想法就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
　　“果然如此，刚才贫道也觉得扩大勘测视角的提法还有些不妥的地方，却想不到具体在什么地方有问题，方长老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永方道长有些感慨地说道，相比起皮厚的法言和尚，永方道长毫无疑问要老实厚道得多，方石甚至有些奇怪，为何栖霞观要让永方道长来做外联工作，也许，栖霞观有着大智慧，知道吃亏就是占便宜，所以才让心地厚道又聪明果决的永方道长来负责外联。
　　方石的一番话再次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夏雨瑶看着众人的情绪和思路被方石轻易的调动，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骄傲的情绪，她偷眼看了方石一下，方石正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的讨论，夏雨瑶也是抿嘴一笑，再看陈必信和刘忻蓝脸上的表情，竟然跟自己一样。
　　大家讨论了一会，大家虽然也提出了一些想法，但是却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办法，方石提出的问题很准确，没有手段实现的想法不叫想法，那叫做空想。
　　“方师傅，你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想必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吧？”
　　法言和尚的问题也是大家心里的问题，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将视线集中到了方石的身上。
　　方石笑了笑道：“大家都是风水方面的达人，那么，肯定很熟悉一个理论，那就是节点理论，风水气息流动是客观存在节点的，特别是八门阵局，节点更是客观存在的，这也是风水局的基础。各位，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如果在鹏城存在着一个全局性的风水局，那么必然存在这若干重要的节点，梅花社区，或许正是这么一个节点。”
　　“方长老，这依然存在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如何确认这个风水局的存在呢？不，如何确认这个全局性的风水局到底是什么风水局呢？”
　　方石笑了：“问得好，刚才长河道长已经意识到了，城市风水局是客观存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生地则聚，煞地则荒，既然鹏城能欣欣向荣的发展起来，并聚集了如此多得人群，就足以说明此处的风水一定非常好，而一个风水非常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风水局？”
　　“原来如此！有道理！”
　　“对啊，这么说可以推而广之，每一个大城市都有风水局，风水越好的地方人口越多。”
　　方石清了清嗓子，大家的议论停了下来，方石继续道：“我刚才听到一位同道说‘每一个大城市都有风水局，风水越好的地方人口越多。’这句话理论上是没错的，但是也可能有例外，那就是人为因素，比如眼下这个梅花社区，不过我们现在暂时不探讨这个。说回正题，既然鹏城存在这个全局性的风水局，那么我们怎么样才能确认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水局呢？其实这里有个误区，确认这么大范围的风水状态的确是一件暂时还无法完成的任务，当然，如果有充足的人力物力，坚持做上十年八年，说不定就真成了，当然，也有可能那时的风水局已经变了。”
　　方石的话引起大家一阵轻松的笑声，方石也笑了笑。
　　“那么，我们面临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我觉得可以这样，我们可以在鹏城寻找一些类似梅花社区这样的所在，利用统计手法，寻找数据靠前和靠后的所在，将这些所在假定为风水局节点，然后进行针对性的推演，当然，这种做法更像是在撞运气，但是在目前我们一筹莫展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有价值的方向，大家以为如何？”
　　方石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再次热闹了起来，方石得意的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冲着方石撇了撇嘴，但是嘴角却压抑不住的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


第579章 关中行
　　方石开始准备关中之行了，安排好鹏城的事情，然后跟云和掌门探讨了一番应对的原则，又跟终南山那边确认了行程，虽然说了是一个月，但是方石打算早一点到关中，尽量赶在国庆之前返回鹏城。
　　娄景中作为跟班肯定是要跟着的，原本夏炎也想跟着去看看热闹，但是方石并没有打算跟终南山大打出手，而且鹏城这边始终也需要有人坐镇，方石可不放心将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交给广法寺或者安全局，还是自己人比较可靠，夏炎也无从反驳。
　　不过，夏炎溜出去玩的心思被打消了，另一个人的请求却没有办法拒绝，而且方石也不想拒绝。
　　夏雨瑶也是厚着脸皮才找到方石的，原本夏雨欣可是答应她暑假要带着她出去转转的，但是谁想到发生了方石这件事情，最后夏雨欣坚决的躲在青城山，认夏雨瑶怎么哀求，都不肯回来了，夏雨欣放话了，如果让她回来，唯一的条件是方石结婚了，当然，不管新娘是谁都行。
　　夏雨瑶一怒之下，就找到了方石，不过等她见到方石的时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幸好，方石也是善解人意的术士，一看夏雨瑶那期期艾艾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
　　“雨瑶，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有，当然有啊，什么事？”
　　“这次我去终南山，想不想一起去历练一下，涨涨见识。”
　　夏雨瑶眼神一亮，嘴角立刻就翘了起来，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却有忍住了，绷着脸道：“时间是有的，不过我不知道我爸妈同不同意，我得回去问问他们。”
　　“那好，我跟伯父说一声，你也回去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夏雨瑶淡定的点头答应了，然后敷衍了两句找了个借口就跑了，看她那急急忙忙的样子，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说服父母了。
　　老实说，夏炎其实有些不大情愿让夏雨瑶跟着方石四处招摇，但是老婆大人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加上大女儿还偷偷的给他打了电话，警告他不准阻扰夏雨瑶跟方石的事情，所以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两个宝贝女儿都绕着方石转，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九月十九日，方石定了机票，跟妈妈说是去关中拜访朋友，同行的是娄景中和夏雨瑶。
　　暗地里，还有徐立权和张克鑫两人也同机飞往长安。
　　飞机票是娄景中给订的，直接就是头等舱，反正有青城山报销机票，娄景中当然要慷他人之慨了，其实就算没人报销，夏炎也一样会卖头等票的，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娄景中很自觉的让方石与夏雨瑶坐一起，自己则坐在同一排的另一组。
　　夏雨瑶看了一会窗外，等到飞机已经飞上了云端，夏雨瑶也看腻了窗外的景色。
　　“方石……”
　　方石上了飞机不久就开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看了起来，里面都是以图片形式存储的各派典籍，这些都是南粤各派送来的，他们也从方石这里换走了不少青城山的典籍以及方石自己的研究成果。
　　“嗯？”方石放下手里的电脑，侧头看向夏雨瑶。
　　夏雨瑶咬了咬嘴唇，有些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不是跟他们约了一个月的期限么，我们这么早过去好么？”
　　“呵呵，谁说我们这就去终南山的，关中是龙脉汇聚之地，而且玄门门派众多，再说了，我还没有去过关中，顺便也要转转看看风光吧。”
　　“那不是假公济私？”
　　“嘿嘿，被你发现了。”
　　“扑哧，你这人……”
　　“怎么，不喜欢去旅游么？”
　　“那要看跟谁了，不是有句话么，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去。”
　　“你这话怎么听着让人心里凉凉的。”
　　“那是，原本我姐答应了带我到国内转转的，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实在太无聊了，我才不会跟你出来呢。”
　　方石翻了个白眼，看着一脸傲气的夏雨瑶，心里笑得不行，这丫头，已经上了飞机还来这套，真是死要面子啊！
　　“行，那我还要感谢你大慈大悲的陪我出游。”
　　“嘻嘻……是的，知道我好了吧。”
　　“我早知道啊！”
　　夏雨瑶脸颊一红，这可真是自投罗网啊，人家可不是早就知道么，不然怎么会向她表白，并且在自己明确拒绝之后，一直也没有放弃呢！
　　夏雨瑶瞪了方石一眼：“这次去终南山有把握么？”
　　“当然有，事实上，他们将斗法的地点定在终南山，已经表明了这事的本质。”
　　“什么意思啊？”
　　方石笑了笑，一点也不觉得夏雨瑶的幼稚有什么不好，而是很耐心的侧过身低声给她解释。
　　“你想啊，如果终南山自己有信心，为什么要将地点定在自己的老窝里，而且还声明是不公开的斗法呢？”
　　“嗯……也可能是想要给双方留面子。”
　　“不，如果他们有把握击败我，根本就不必在意是不是要给青城山留面子，青城山与终南山向来都没有什么面子可说，而这次终南山主动向我们挑衅，又何尝想过要给青城山留面子呢？”
　　夏雨瑶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幼稚是因为缺乏经验，可不是因为笨，方石一说她就明白了。
　　“这么说，终南山果然是要息事宁人了？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事实上，我们跟终南山并没有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怎么会忽然就撤了，这不大合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特别是他们邀请你去终南山斗法，我有些担心。”
　　方石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冲口而出，貌似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用担心，这事说来话长。”
　　方石简答扼要的将终南山南下鹏城的内在原因与动机，还有终南山自己的想法，还有后来事情的发展的脉络，一直到最近北方局局长暴死，南方局严局长即将北上接任等等事情给夏雨瑶讲了一遍。
　　夏雨瑶听得眉头紧皱，原来，这看似简单的东西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内因，更让她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有国家力量参与其中，尽管方石说得很平淡，而且信心十足，但是夏雨瑶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孩，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方石，怎么听着越发的让人不安心了。”
　　“你是担心终南山有阴谋？”
　　夏雨瑶缓缓的摇头：“那到不是，只是，这后面竟然有……”
　　说到这里，夏雨瑶下意识的扭头朝周围看了看，幸好他们交谈很小声，似乎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其实方石早就在身边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这个由狼神之瞳增幅的术法，目的就是隔绝声音和气息的扩散，所以，就连一旁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八卦的娄景中也不知道这两人正在说什么。
　　“没事，你放心说话，注意到周围的气息波动没有？我使用了术法。”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看，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结果却完全感受不到，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方石了，事实上，方石跟姐姐才是完美的一对啊！
　　夏雨瑶有些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我是担心，这里面竟然有国家力量，还有保守派、邪道的邪王令，我们青城山似乎一下多了很多的对手。”
　　方石抿嘴笑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时时刻刻面临着各种危险和压力，这是常态，我们也不能例外，至于你担心的那些，我们可以分开来分析一下。国家力量想用我们，又需要制约我们，但反过来，我们也成为制约别人的力量，所以就有了存在的必要和价值。因此，只要我们不狂妄的想要打破这种平衡，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保守派和国家都不会想要摧毁我们，尤其是国家力量，我们现在所做的，对国家有着巨大的好处，保守派也能从中受益，所以从根本上，我们和保守派以及国家没有致命的矛盾。”
　　“那，邪道呢？”
　　“邪道要就事论事，我们青城山很少主动找邪道的麻烦，这次也是他们挑衅在先，更何况，邪道一直都存在，也不是今天才忽然跳出来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大张旗鼓的来对付我，更何况，我们身后代表着的是更多正道门派乃至于国家的利益，他们难道就不怕么？”
　　夏雨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有个同学，他喜欢我们班上一个女孩，但是那女孩已经有男朋友了，他跟人家相比也明显不如，按照理智来说他应该放弃了，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纠缠不休，结果现在他们三个都很难受。如果，所有人都那么理智，这个世界就不是这样了，更何况我听姐姐和爸爸说过，邪道中人的想法与我们是不一样的。”
　　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凝愣住了，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忽然开口大喊道：“绑好安全带！”


第580章 杀局惊魂
　　夏雨瑶一愣，不过看到方石严肃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就要开始执行方石的命令，但方石却阻止了夏雨瑶的动作，这时，正推着小车的空姐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小心，会有颠簸。”
　　夏雨瑶立刻明白了，方石是要她准备救人。
　　“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飞机忽然一晃，竟然快速的向着一侧倾斜了过去。
　　立足不稳的空姐顿时摔倒在一个乘客身上，这时方石再次喊了一声，这一嗓子已经是带着音咒效果的。
　　所有的乘客顿时都抓起了安全带将自己扣住在座位上，方石自己却站了起来，一脚将已经歪斜着快要倾倒的小车子给踹向前方的空挡，一把拽起摔倒惊叫的空姐，随手一甩将她甩到自己的座位上，夏雨瑶很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将昏头昏脑的空姐给按在了座位上，然后探过身子将她给扣在了座位上。
　　这时方石已经到了头等舱的最前端，机舱里的乘客开始发出惊叫，方石却恍若未闻，而是双手抓住舱门边上的扶手，宁神在施展法术，他必须知道驾驶舱里面发生了什么？
　　“方石……”
　　“景中，你去后舱，发现不明术士立刻控制起来，让徐立权赶紧过来，你配合张克鑫控制后舱。”
　　“是！”
　　“雨瑶，守住头等舱门口，任何想要闯进入者即刻击毙，记住，不准手软。”
　　“知道了！”
　　夏雨瑶和娄景中立刻分头行动，不过飞机的倾侧却越来越厉害了，方石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也施展不出来，该死的，不知道是谁布置的杀局！
　　“乘务员，能不能从外面打开驾驶室的门。”
　　乘务员还没有从惊慌中恢复过来，不过方石的话音中带着音咒效果，还是让乘务员镇静了不少。
　　“不能！除非地面授权。”
　　“该死！”
　　“我有办法！”
　　方石扭头一看，徐立权正摇摇晃晃的从后面跑上来。
　　“很好，立刻打开舱门，两个机师都已经死亡。”
　　“好。”
　　徐立权立刻从舱门边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门边上的一个箱门，露出里面的密码锁。
　　徐立权掏出一个手机，快速的在上面输入密码锁边上的串码，不一会，他的手机上就显示出一个字符串。
　　“呲～”
　　一声轻响，徐立权抓着把手一扭，用力一拉，将驾驶舱的门打开了。
　　“会开飞机么？”
　　徐立权点了点头：“小飞机开过，先稳定住飞机再说。”
　　“很好！”
　　方石松了口气，徐立权冲进了驾驶舱，将一个已经死去的飞机师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方石接手，将尸体托出了驾驶舱，徐立权随即坐在驾驶席上，迅速的将飞机操纵起来。
　　飞机很快就恢复了平飞状态，徐立权也正在跟塔台通话，方石却仍然守在驾驶舱的门口，目光炯炯的看着头等舱惊慌失措的乘客们。
　　“乘务员，你过来。”方石叫了一声，然后又对坐在最前排的一个胖子道：“你到后面去坐。”
　　“啊？”
　　“你到后面去坐，让我将飞机师的尸体放在这里。”
　　“啊，好！”
　　乘务员与惊慌失措的胖子错身而过，说实话，乘务员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在方石的示意下，她将飞机师的尸体固定在座位上，然后仰头看向方石。
　　“你也坐好。”
　　乘务员乖乖的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乘客坐下，然后用安全带将自己扣好。
　　然后乘务员抬头看向方石，却发现方石的眼神注视着另一个方向，惊魂未定的乘务员顺着方石的眼神看去，却发现一个乘客脑袋诡异的歪在一边，像是突然失去意识一样。
　　方石随即走到这个乘客身边，一只手按在那人的头顶，只见这人忽然又醒了过来，但是乘务员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很怪异，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接着，乘务员和乘客们听到了一个让他们心惊胆跳的问题。
　　“你们还有什么后手？”
　　“炸弹，在货舱里，还有我的行礼中。”
　　“如何触发？”
　　“是定时炸弹。”
　　“你的行礼在哪里？”
　　“就在我头顶上的行李箱中。”
　　方石立刻直起腰，打开了行李箱，稍微看了看，就从里面拽出了一个箱子，将箱子放在过道上打开，方石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掉，然后问道：“如何让解除炸弹的触发装置。”
　　“不知道，炸弹做在箱子结构上，定时器的开关就是外面的密码锁，如何解除我不知道。”
　　“另外一个炸弹呢？”
　　“托运的行礼中，一个黑色的箱子。”
　　“雨瑶，用针制住他。”
　　夏雨瑶立刻飞身上前，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捏出了一根针灸用针，一抬手就刺进了那人的脖子后面，那家伙脑袋一歪，顿时又失去了意识。
　　“你在这里看着，谁也不能动他，否则杀了。”
　　说完，方石扫了头等舱内的乘客一眼，这杀气凛凛的话，以及方石毫不掩饰的杀意，将众人吓得进入寒蝉，胆小的都快尿裤子了。
　　“我知道了，那你……”
　　“没事，这个炸弹不处理了，我们怎么都逃不出一死。”
　　方石笑着说道，夏雨瑶的脸色忽然一软，轻声道：“小心，还有……快点回来，我等你。”
　　“嗯。”
　　方石笑了笑，提起过道里的箱子向外走去。
　　一出头等舱，娄景中就迎了上来：“发现一个术士，已经死了。”
　　“死了？”
　　“自杀。”
　　“死士？”
　　“估计是的，还有个普通人，应该是他们的同伙，张克鑫那边发现了一个炸弹，咦，你这……”
　　“炸弹，直接就做在箱子里。”
　　“我知道，结构型材炸弹，这东西可不好弄。”
　　“这玩意机场的安检检不出来？”
　　“检不出来，这东西一定是国外来的，你以为这种危险的玩意能随便得到么？”
　　“你听张克鑫说的？”
　　“嗯。”
　　“继续守着。”
　　方石随即继续向后走，到了飞机尾部找到了正在对着箱子一筹莫展的张克鑫，旁边还有两个已经吓得脸色跟白纸一样的空姐和乘警。
　　见到方石出现，那名乘警警惕的站了起来，张克鑫却头也不抬地说道：“自己人。”
　　方石扫了乘警一眼，那眼神里的煞气让乘警不敢与之对视。
　　“方师傅，你那个也是？”
　　“对，货舱里还有一个。”
　　“什么？！”
　　乘警吃惊的叫到，方石不满的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这东西里面有携带者不知道如何终止的定时起爆机构，我看了一下，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货舱门能开么？”
　　“能。”
　　“那就好，现在只能开货舱门，然后将炸弹丢出去！”
　　“可是，那么多的行礼，能找到么？”张克鑫有些担心地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没问题。”
　　张克鑫立刻站了起来，抓起工作间里的电话，让徐立权立刻开始降低飞行高度。
　　方石看了看乘警和空姐：“你们去安抚乘客。”
　　“是！”
　　很快，机舱广播里响起了空姐的声音，通知乘客飞机已经被控制住，让大家不必惊慌。
　　张克鑫带着方石来到货舱门口，通过类似驾驶舱的操作，打开了货舱的门。
　　张克鑫回身将门重新关好，方石扶着货舱里的捆绑带慢慢的走着，很快就将那一只有问题的箱子给找了出来，张克鑫心里充满了好奇，但是却没有开口去问，其实方石只是不断的甩鉴定术而已。
　　三个炸弹都到手了，方石暗暗的松了口气。
　　张克鑫从舱门上方的盒子里拿出两个氧气面罩：“一会降低仓压，然后才能开门，温度会降得很快。”
　　“知道了，尽快开舱门吧。”
　　气压降低之后，张克鑫用手动方式打开了舱门，然后将三个箱子一一扔了出去，再将舱门关上，两人的眉毛上都已经挂满了霜花了。
　　舱门关上，张克鑫哆嗦着手打开了加压的开关，舱内的温度迅速的回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不会有漏网之鱼吧？”
　　方石摇了摇头：“没有了，飞机里的死气已经消失了。”
　　“太好了！真见鬼，谁干的！”
　　“你不是跟景中说这东西国外才有么。”
　　张克鑫恨恨地说道：“我的意思是那个国家干的。”
　　“哪个国家干的有什么重要，反正你也拿人家没办法。”
　　“呃……”
　　方石撇了撇嘴道：“那两个被逮住的肯定是华夏人，而且没有被控制，应该是同伙，死掉的那个呢？”
　　“也是华夏人，这些人估计是……”
　　“嗯，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顺藤摸瓜，国外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但是国内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方石杀气腾腾地说道，看来这次他真的怒了。
　　仓压平衡了，两人重新回到客舱里面，方石让张克鑫继续留在后舱看着，自己回到了头等舱，虽然夏雨瑶已经从徐立权那里得知了一切顺利，但是只有见到方石站在自己面前，她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鼻子里忽然酸酸的，一股雾气弥漫在明亮的眼眸中。
　　方石看着夏雨瑶暖暖的一笑：“没事了，现在就看徐科长能不能好好的降落了。”
　　徐立权似乎听到了方石的声音，立刻回道：“没问题，这飞机有自动起降系统的。”


第581章 死士
　　飞机终于安全降落了，不过方石以后决定再也不要相信什么自动降落系统。
　　飞机一落地，警车就将飞机包围了，不过这个企图爆破飞机的案子直接就被安全局接管了，所有乘客和机组成员都会被施以移魂术，防止当时飞机上的情况泄漏。
　　方石和夏雨瑶等人先行离去了，徐立权和张克鑫则留下来被询问了一通，等他们两个在酒店里找到方石他们的时候，方石已经吃过晚饭了。
　　“徐科长，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徐立权有些奇怪，方石的问题没头没脑的。
　　“当然是调查的结果了。”
　　徐立权苦笑：“不可能这么快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慢所有的线索都被人给抹除了。”
　　徐立权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人都是死士，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很难。”
　　“这么说，你们其实没什么把握了？”
　　徐立权扭头与张克鑫交换了一下眼神，犹豫着说道：“要看上面的意思，如果上面肯下大力气去查的话，或许还有些办法。”
　　方石手指轻轻的敲着台面，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言下之意似乎是说上面未必肯下力气去查这个事情？”
　　“嗯，我个人觉得他们应该不会下力气去查的，这种使用死士的手法是很难查的，就算查到，也只能再找到几个死人罢了，费效比太低了。”
　　“那么，你们碰上这种事情，一般会怎么解决？”
　　“一个是不予理会，当然，适当的追查还是需要的；另一个办法就是直接给于报复。”
　　夏雨瑶听到这里就觉得奇怪了：“徐科长，既然你都没有查到是谁干的，怎么报复？”
　　徐立权笑了笑道：“我们愿意报复谁就报复谁，报复完了说是他干的就是了。”
　　夏雨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个人如此、势力如此，国家也如此，徐立权不是修道者，他是一个官僚，一个军人，他崇尚暴力。
　　方石想了想道：“这样啊，景中，你替我走一趟终南山，我需要一个解释。”
　　娄景中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对啊，这件事的最大嫌疑人就是终南山了！”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这种事情最大的嫌疑会是终南山？终南山有这么狠毒，不，终南山有这么笨？自己邀请别人来关中，他们却又在半路截杀，怎么看都不着调嘛！但是从逻辑上说，终南山与方石有怨，而此来关中也是受终南山之邀，终南山貌似也逃不开这个责任吧。
　　尽管夏雨瑶有些不明白方石到底要干什么，心里好奇的要命，但是她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去追问方石的。
　　徐立权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对于方石的这个决定，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什么也别说，方石这招，就是为了从终南山身上捞好处，重新摆正了自己位置的徐立权，是绝对不会就这个事情上阻挠方石的。
　　方石又转向徐立权：“徐科长，你还没有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呢？是息事宁还是对借着我被谋刺的机会，趁机排除异己呢？”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方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明白了，你们还没吃发吧？慢慢吃，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了。”
　　方石说着站了起来，与夏雨瑶说说笑笑的朝餐厅外走去，徐立权看着方石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皱。
　　张克鑫见徐立权面色凝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老徐，琢磨什么呢？”
　　“当然是琢磨方石，方石这人虽然很低调，但是这人有个睚眦必报的特点，这件事他没有理由就这么轻轻的放过，或许，后面他还会有行动。”
　　张克鑫撇了撇嘴道：“他是大人物，如果一味沉湎于快意恩仇的感觉，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可他同时也是一个年轻人，也是一位大宗师，人年轻就难免会冲动，会自以为是，而人一旦背上了闪光的名号就很难不被声名所累。”
　　“你是说他会主动追查对付那些企图干掉他的人？”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事实上，我们基本上没有追查的能力，如果请动那些测算大师出马，还不如直接就激方石这个大宗师自己来给自己破案。”
　　“我明白了，你觉得上面也是这么想的，是嘛？”
　　“难道不是么？”
　　……
　　“景中，什么是死士？就是传说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些人？”
　　“啊？你不知道啊？”
　　“这么说，我应该知道？”
　　娄景中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呃……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这是常识吧。一些世家和门派，无分正邪，都喜欢豢养一些死士替自己干些脏活，这些人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而是躲在黑暗中行事，所以说各大正道门派其实就是邪道的米饭班主也是有道理的。”
　　“那你们娄家怎么没有，我们青城山怎么也没有？”
　　如果这话是夏雨欣说出来的，娄景中肯定会认为夏雨欣是在挑刺儿，但是这话从夏雨瑶嘴里说出来，只会让娄景中认为夏雨瑶是真的不懂，正在虚心向自己求教。
　　“我们娄家就那几口子人，又没有什么名声，根本就用不上死士，至于青城山，你能保证没有一些死心塌地为青城山努力的人么？或许你只是看不见而已。”
　　娄景中说完，看了方石一眼，注意到方石的表情并没有不妥，娄景中继续道：“所谓的死士，都是报了必死之心的，所以很难抓到死士，等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方石思虑着说道：“所以安全局才不愿意花费力气收拾那些极为麻烦的家伙。”
　　娄景中点了点头，夏雨瑶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娄景中苦笑：“你说的我明白，但是如今我在明敌在暗，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的攻击，或许，他们觉得没有办法刺杀方石的情况下，会放弃这个诱人的任务。”
　　夏雨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和无能身上，这个似乎有些不对劲吧？”
　　娄景中动了动嘴唇，有些无言以对，方石笑眯眯的看着被夏雨瑶两句话就给堵得没话说的娄景中。
　　“不这样还能如何呢？难道我们也玩失踪？”
　　“玩失踪？不错啊，这么一来不就是我们在暗了？”
　　“说得简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想要在这里玩失踪，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有方石……”
　　方石看到两人有呛起来的迹象，赶紧插话道：“玩失踪确实是一个办法，想要化明为暗并不复杂，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迟早还是会被找出来的。”
　　夏雨瑶撅起了嘴：“那怎么办？安全局那边不肯出力，我们自己在这边的情报几乎是一片空白。”
　　“所以我不是让景中去终南山嘛，不将他们拖进来，我们何来的情报呢。”
　　夏雨瑶反驳道：“不是还有徐科长他们么？”
　　“不一样，安全局的情报线跟终南山的肯定不同，一个盘踞上千年的门派，你能想象他们的根须有多深么？”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
　　娄景中苦笑道：“只怕终南山那边也不会轻易松口，就算他们愿意合作，可他们在本地势力虽然庞大，但是死士是从鹏城的飞机上一路过来的，具体情况终南山未必就能查知。”
　　方石耸了耸肩：“聊胜于无吧，至少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而且，让终南山陷入被动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娄景中点了点头，这点是肯定的。
　　方石继续道：“当然，我也不认为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非常有用的情报，否则他们现在已经动手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撇开此事，如果不能找到背后黑手加以报复，白白坠了我们青城山的名声。”
　　娄景中眼神一亮：“莫非你有办法？”
　　方石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黑灰和一角黄色的纸张，这是一个没有完全燃烧的符箓。莫非，这个符箓就是在机舱里发现的？
　　“这个难道是符箓的残余？”夏雨瑶惊喜地问道。
　　方石点头：“没错，就是符箓残余，在飞机驾驶室里发现的。”
　　“方石，其实我挺奇怪的，他们是怎么将符箓送进驾驶室的？”
　　夏雨瑶的问题好像有些跑偏了，不过方石很有耐心地回道：“很简单，在对面上动的手脚。这个不重要，安全局的人会去追查，如今重要的是能不能通过这个媒介，挖掘出更有价值的人。”
　　“你是说术算？占卜？”
　　“对，如果没有这个，我们可能真的很难找到他。”
　　娄景中想了想道：“只能试试了，如果是我，在行动一开始之后就立马消灭痕迹，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在对付的是什么人么？”
　　“人总是喜欢冒险的。”
　　夏雨瑶的话让方石深以为然，当时在飞机上，他似乎还没有这种觉悟，认为没有人会干这种傻事，可如今偏偏有人就这么做了，难道他们以为能得过自己的报复么？还是他他们认为自己更聪明？
　　方石冲着夏雨瑶赞赏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说不定就找到线索了呢？”
　　“恐怕我们找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呵呵，尸体也好，能逼的他们断臂求生也是我们的胜利，对吗？”


第582章 嫁祸
　　方石这回用的是占卜术，因为有一个符箓作为媒介，得到的结果也更具可信性，不过占卜所得的卦辞往往是一些非常含糊和主观的东西，方石能判断的只不过是一些相当粗略的东西，比如方位。
　　按照方石的打算，只要大致的朝着这个方位前进，然后在一定的距离上再来一次占卜术，如此反复就能大概的确定一个相对小的区域，接着就只能用目测了。
　　这种做法，也幸亏是方石，其他人也未必能够这么奢侈的频繁施展消耗颇大的占卜术，方石如今的精神力已经到了九十九这个瓶颈相当长时间了，方石开始还挺着急的，不过时间长了，方石也知道这东西急不来，能不能突破是靠机缘的。
　　而九十九点的精神力，足以让方石作出一些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加上方石对法术增幅有着特别的理解，不管是什么术法，他都能用狼神之瞳或者养心佩进行增幅，这也让他施术时精神力的支出降低了很多。
　　看着方石第三次施展占卜术，夏雨瑶并不知道占卜术是什么性质的法术，她还以为是一种简单的术法，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娄景中可是识货的，他的三叔比较擅长占卜术，那是要斋戒沐浴然后摆出法坛，小心翼翼才能施展的大型术法。像方石这样，用一个特制的牵星盘就能施展占卜术实在是太扯了，而且还是连续几次的施展，如果不是方石亲口说这是占卜术，娄景中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当然，娄景中现在其实也还在心里嘀咕，方石会不会用的是猴版的占卜术。
　　“方石，有结果了么？”
　　“嗯，好像，大概……”
　　夏雨瑶看着有些挠头的方石，竟然笑得很开心，别说方石了，连娄景中都很难明白这个女孩到底在笑些什么。
　　“方石，你这占卜术到底灵不灵啊？还好像，大概？”
　　方石也笑了，抬头看了看周围那陌生的环境道：“占卜术谁敢说灵啊？占卜术本来就是一种推测，这就是看人品的。”
　　“扑哧……大冷的天你带着我们在街上吹冷风，又饿又冷，然后说要看人品？”
　　“呃，你一说我也有些饿了，那里有家店子，吃肉夹馍当早餐吧。”
　　“那家店门前冷落，肯定不好吃，再找找。”娄景中还是挺挑嘴的。
　　方石笑了笑道：“随便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老江湖娄景中的判断。
　　西北人豪爽，这点也体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上，餐厅不大，温暖的店面里充满了羊肉汤的鲜香味道，还有周围西北汉子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吹牛显然也被认为是豪爽的一种。
　　方石笑眯眯的掰着手里的馍，眼神扫过各形各色的人群，透过玻璃，还看到了街对面那小店里的徐立权和张克鑫。
　　“方石，吃过早饭我们分开行动吧，我去终南山。”
　　“可以啊。”
　　夏雨瑶偷偷的看了方石一眼，分开行动，那不是自己跟方石两人单独逛街了，哦，不是逛街，但是……这就是逛街嘛，夏雨瑶的脸颊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店里的温度太高了。
　　“哥，听说没有，老巷里那个道士死了。”
　　“死了？不该吧？前天我还看他在城门边那摆摊呢。”
　　“真死了，这怂还给人算命呢，就没给自己也算算。”
　　“扯，那都是江湖骗子，算命？那东西你也信？”
　　“不过，大家都说他算的准。”
　　“蒙的吧，反正鹅是不信的。”
　　“你知道这怂咋死的么？”
　　“咋死的？”
　　“呵呵，看你吓得，无疾而终。”
　　“无疾而终？他多大年纪啊？还无疾而终，应该将横死才对吧。”
　　方石听到这里，冲着娄景中使了个眼色，娄景中会意的笑了笑，立刻凑了过去，竟然一开口也是一股子关中腔。
　　“雨瑶，这就是老江湖了，到哪里说哪里话。”
　　夏雨瑶睁大了漂亮的眼睛：“还要学方言啊！没问题，这个我拿手，不过，你不是骗我吧？”
　　方石抿嘴笑了：“你看景中的表现就知道了。”
　　果然眨眼间娄景中已经跟那两个本地人打成一片，哥哥弟弟的叫上了，没一会，娄景中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回来了。
　　“就在后面的老棚户区，警察还在处理。”
　　“让徐立权他们去接手，我吃完了过去看看。”
　　说完，方石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看到夏雨瑶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笑着说道：“雨瑶你这馍用尺子量过了，掰的大小都一样啊，厉害！”
　　……
　　夏雨瑶看着停尸间里的尸体，心里肯定不会觉得舒服，但是方石在这里，她就得在这里。
　　方石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对这里的讨厌，正常人没有人会喜欢呆在这种地方。
　　躺在石台上的尸体方石看了一眼就用白布盖上了，他已经认定这人死于元神崩溃。
　　“张师傅，你认为死因是什么？”
　　“方师傅，你这是考校我么？我认为死因是元神崩溃，当然，可能是走火入魔，也可能是外来的伤害，不过我翻看了现场的记录和相片，看样子不像是外来伤害。”
　　“怎么确定的？”
　　“报警符箓都没有被激发。”
　　“不能是后换上去的么？”
　　“那可是密室。”
　　张克鑫显然是有所保留，方石笑了笑不再搭腔，而是转向徐立权。
　　“徐科长，这人的来历呢？”
　　“此人叫张国强，出身终南山玉泉观，后来因为与师兄不合，自己到长安来摆摊为生，擅长符箓制作和太乙神数，在行内略有薄名。”
　　“终南山玉泉观，跟终南山宗圣观是什么关系？”
　　“宗圣观是玉泉观的宗主。”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终南山门下了？”
　　徐立权苦笑不已，方石这是非要将终南山拉下水的节奏吗？
　　“是，法理和道统上都是的。”
　　方石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装着一角符箓残片的塑料袋：“你去化验这个，看看是不是出自此人之手。”
　　徐立权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方石手里还捏着这么重要的线索，徐立权小心的伸手接过了塑料袋，犹豫了一下道：“方师傅，我相信您的判断，您能找到这个人，说明您的判断无差，可是就算这个符箓是出自他的手，也不能说明他就跟那起谋杀有关。”
　　“他制作的符箓杀死了两个飞机师，还差点害死一大群人，你说这个案子跟他无关？好吧，就算他仅仅是出售了符箓，那么现在他死了，没关系也变得有关系了。”
　　“可是这样一来，您原本打算与终南山和解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是他们要跟我和解，我倒是没有那么心急，更何况，这次的谋杀事件终南山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
　　“无量天尊，方长老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方石咧嘴一笑，这才慢慢的转头看去，来者正是青空道人，跟在他身边的是娄景中。
　　“呵呵……青空道长，还是先认尸，看看这人是不是你们的门下。”
　　“不用看了，张国强出身玉泉观，确实是我终南山的九十八代外门弟子。”
　　“那就好，这人跟不久之前企图谋杀我的死士有关系，青空道长打算如何解释呢？”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方长老心里清楚，何必非要将这个屎盆子扣到终南山头上，事实上，张国强也是受害者。”
　　“哦，是么？我到不这么看。”
　　“方长老，如果我终南山要对你不利，恐怕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呵呵，道长倒是很有自信。”方石冷冷地说道。
　　一旁的夏雨瑶早就已经怒容满面了，这个老牛鼻子什么意思？这不是挑衅什么才是挑衅？
　　方石看着双拳紧握的夏雨瑶，伸手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微微摇头。
　　青空道人见方石不为所动，只好继续道：“贫道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心爆破飞机，哪里要有那个定时炸弹，完全可以用遥控炸弹，如果那样的话，方长老还能逃出生天么？非是贫道看不起方长老，而是无心算有心，有备打无备，在那种环境里，就算是神仙，也一样没有办法。”
　　方石看着脸色发黑的青空道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那道长到底想要说什么？”
　　“贫道只是想要告诉你，这就是一次栽赃嫁祸！贫道不相信方长老看不出来。”
　　方石呵呵一笑：“那好，既然道长说这个是栽赃嫁祸，那么就请终南山将凶手找出来，算是给我一个交代吧，不然华夏玄门都要说终南山卑鄙无耻了。”
　　“你……”
　　“道长，你要搞清楚，这个卑鄙无耻不用我来说，江湖上的传言比闪电更快，现在恐怕早就有谣言说终南山下作，想要在飞机上干掉我了。”
　　“这是嫁祸！”
　　“好啊，你说是嫁祸，那么就将元凶找到，否则我只能认为道长今天来是想要搅浑水的。”
　　青空道人的脾气并不是太好，听到方石的一番言辞，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讹诈，但是自己却偏偏没有什么站得住的理由来反驳。摆在青空道人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就将真凶找出来，以此来洗刷终南山头上的污名；要么，就答应方石的条件，然后让方石这个当事人出来帮终南山撇清。
　　当然，如果青空道人能用眼睛将方石瞪死，那也能解决问题，不过在瞪死方石之前，青空道人还需要评估一下方石是否能够凭一己之力荡平终南山。
　　两害相权取其轻，青空道长胸腹一起一伏，半晌之后，终于咬着牙道：“方师傅到底想要什么？”
　　方石咧嘴笑了，看了徐立权一眼，最后视线定在青空道人的脸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要看看终南山的典籍，并借终南山的情报网一用。”


第583章 黄泥进裤裆
　　“不行！”
　　青空道人几乎下意识的一口拒绝了方石的要求，借终南山情报网用一用到不是不能商量的事情，反正方石也不可能将整个情报网接收过去，只不过是按照方石的要求去调查一些事情而已，而且青空道人也明白，方石这次可能真的被惹急了，不查出点什么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方石提出想要看终南山的典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一个门派来说，秘藏典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是门派得以立足的关键，如果这些东西被方石弄走了，终南山还有什么资格跟青城山对抗？
　　徐立权和张克鑫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看青空道人，他们当然很欢迎青空道人的决定，这么一来，他们就有热闹看了，如今方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摆着要将黄泥往终南山的裤裆里塞，这事绝对有趣。
　　娄景中则暗暗的摇了摇头，他是老江湖，当然明白青空道人在顾忌什么，但是娄景中跟了方石之后就渐渐的发觉，死抱着敝帚自珍的想法，绝对不是门派之福，一个门派是否能够延续根本就不在于门派里面藏着多少秘籍，而在于人。
　　娄家的发展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娄家难道就没有什么独门的秘术么？当然不是的，但是随着世界的进步，再厉害的秘术也会过时的，而决定一个门派能不能跟上时代的根本则是人，秘术自己可是不会进步的。
　　如今方石的要求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从长远来看，未必不是打破终南山敝帚自珍狭隘局限观念的一个契机，所有的顽固保守，其实都是被外来的强力影响所打破的，方石之于终南山，正是这么一个角色。
　　当然，青空道人跟娄景中没啥关系，甚至还是对立的关系，自然不会去提醒他这些，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插嘴。
　　对于青空道人的决断方石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笑得青空道人有些头皮发麻。
　　“不行？好吧，那如今这个事情道长想要怎么办？”
　　青空道人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态度也先亮出来再说：“这事我们终南山一定会给方长老一个交代的，另外，如果方长老需要我们协助，我们也可以适当考虑。”
　　“协助？这不是你们的地盘么，难道还要让我去调查？我就等着你们给我一个交代好了，对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大概要多长时间呢？”
　　“这个……十天之内吧。”
　　方石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就等十天好了。”
　　青空道人松了口气道：“方长老，那你能不能先去终南山住下，等我们……”
　　“不必了，我就住在长安，得空还要到周围转转，关中是形胜之地，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哪都不去吧，道长的好意我心领了。雨瑶，景中，我们走吧。”
　　说完，方石也不等青空道人说话，竟然转身走了，夏雨瑶有些戏虐的看了青空道人一眼，紧跟着方石走了出去，娄景中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一起走了。
　　徐立权和张克鑫互相看了看，张克鑫也跟了出去，徐立权却得留下，等他的同事到了，他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青空道人眼睁睁的看着方石甩袖而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方石不肯去终南山，摆明了就是在表示对终南山的不信任，随着这件事曝光，再加上有心人的传播，终南山在这件事里一下就被动起来。另外，如果时限到了不能给出一个让玄门同道心腹的结果，终南山的名声必会大受影响。
　　尽管如此，让青空道人同意方石的要求，青空道人更加不愿意了，思前想后，青空道人还是觉得应该赶紧回去跟掌门师兄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
　　不过既然来了，青空道人还是要先看看这个终南山的外门弟子的，虽然他心里对这个张国强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从死者的外表上，青空道人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他也做出了跟张克鑫一样的判断，只是，青空道人更倾向于张国强是被灭口的，至于现场如何布置之类的，对术士来说并非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如此一来，张国强的尸体就很重要了。
　　青空道人转头看向徐立权道：“这位……”
　　“徐立权，安全局的。”
　　“徐先生，我们能不能用一下这具尸体。”
　　徐立权自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当下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但是贵派施展招魂术的时候我们必须有人在场。”
　　“可以。”
　　“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坛做法？”
　　“事不宜迟，今晚。”
　　“地点呢？”
　　“案发现场最好，只是，那里环境似乎有些不大好。”
　　徐立权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清场，就一晚上问题不大。”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了，我也要准备一下，晚上七点在现场汇合如何？”
　　“可以，另外，我们可能要传讯张国强的师兄，请青空道长先跟他打个招呼。”
　　“没问题，那贫道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青空道人，徐立权找到自己的同事，徐立权身份特别，打着严局长的名头，徐立权将事情安排下去，然后找到一个加密通讯机，跟严局长取得了联系，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上去。
　　出了警察局，方石带着夏雨瑶和娄景中真的开始了观光，长安是名城，里面的古建筑很多，虽然不少都已经被破坏了，但是值得一看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见方石兴致很高，夏雨瑶心里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也只好暂时放下，游玩的高兴起来，很快她就将这些疑问抛诸脑后了，直到晚上吃过了饭，一行人回到酒店，她才想起心里的困惑，直接敲开了方石的门。
　　方石打开门，将已经洗了澡换上一身休闲装的夏雨瑶让进了房里，一进房门，夏雨瑶就看到方石在桌面上摆着一堆今天的收获。
　　“干吗呢？”
　　“整理一下啊，先寄回去，省的占地方。”
　　“你这都是买给谁的？”
　　方石笑眯眯指点着说道：“这两个是给妞妞的，这几个是芸儿的，还有我弟，弟媳妇，我妈、倩盈人人有份。”
　　“没有我姐的？”
　　“你姐？呵呵，有给伯母的，至于你姐，我可不敢给她，那绝对是自讨没趣。”
　　“你怎么知道，女人都是口不对心的。”
　　方石奇怪的看向夏雨瑶，看得夏雨瑶脸上有些发热，夏雨瑶一咬牙道：“你别自作多情啊，我来是替我姐姐看着你，顺便涨涨见识。”
　　方石呵呵一笑：“是嘛，呵呵，你来就是为了问问我有没有给雨欣买礼物？”
　　“不是，我想问问你，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张国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么？你确定那张残缺的符箓是出自他的手？”
　　“确定！”
　　“因为占卜术？”
　　方石笑了笑，既因为占卜术，更因为鉴定术。
　　夏雨瑶眼神一亮：“既然如此，那个张国强肯定是被谋杀的了？尸体应该很重要吧？”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啊，看了不少书嘛。”
　　“当然，我可是要做术士的。”夏雨瑶扬了扬光滑的下巴说道。
　　“你想说的是招魂术对吧？”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其实她更想要亲眼看看招魂术这种极为神奇的术法。
　　“嗯，如果这人是被谋杀的，应该能以招魂术获得一些线索吧，为什么我们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因为有终南山嘛，这个招魂术他们也是会做的。”
　　“可是……”
　　看着夏雨瑶一脸的遗憾，方石笑了笑道：“回去换个衣服，我们夜里还要出去一趟，招魂术他们做，我们也要现场监督一下的。”
　　夏雨瑶兴奋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记得穿深色的衣服。”
　　“知道了，这个还用你说。”
　　依依不舍的将夏雨瑶送走，娄景中又敲门而入。
　　“怎么样，他们几点开始？”
　　“丑时初。”
　　方石稍微算了一下，点头道：“选择的时间不错，跟他们说了我们要现场观看么？”
　　“徐立权会转达，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否则就说不清了。”
　　“嗯，那准备一下吧，先睡会，对了，跟雨瑶说一声，让她先休息一下。”
　　“你自己去跟她说吧，我也先去睡一会，对了，你觉得他们能成么？”
　　“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顺利的话，你的想法不就实现不了了？”
　　“想法？哦，你说观看终南山典籍的事情，那个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答应。”
　　“那你还……我明白了，终南山精擅三式术算和符箓，你想要其中一样？”
　　“怎样都好，只是开个头而已。”
　　方石去夏雨瑶的房间，让夏雨瑶先睡一会，但是夏雨瑶兴奋的睡不着，干脆拉着方石让方石帮她看看修炼心诀的问题。
　　等到娄景中到时间了来敲门，见到两人一起从夏雨瑶的房间里出来，那眼神让夏雨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可惜这事还没法解释，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倒是方石一脸的不在意，虽然没有休息，但是精神却好得很，夏雨瑶总觉得他甚至还有些暗暗得意，不然为什么嘴角眉梢总是挂着一丝笑意。


第584章 超水平招魂术
　　棚户区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实，不仅仅在长安存在，国内的城市几乎都有，这是农村人口向城市快速转移过程中形成的一种必然现象。
　　张国强就死在这种地方，时间已经到了将近凌晨一点，方石和夏雨瑶等人走在狭窄的道路上，两侧都是黑乎乎的房子，道路边上的路灯稀稀落落的，看来完好率很成问题。
　　夏雨瑶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安静？”
　　说着，夏雨瑶还特意朝远处的阴影处看了一眼，方石早就知道那里有人，估计是安全局的哨卡。
　　在前面带路的张克鑫头也不回的答道：“居民已经被暂时疏散了。”
　　娄景中好奇地问道：“用什么借口啊？”
　　“抓捕持枪通缉犯。”
　　夏雨瑶颇为忌惮的看了张克鑫一眼，又低声问身边的方石：“他是个真正的术士吧，就算比较低调，也没有必要住在这里啊？”
　　这回张克鑫没有主动回答了，他是故意的，看看方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方石想了想道：“你说的没错，一个真正的术士没有必要住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种地方并不存在他的客户群，他之所以在这里盘桓，或许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会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说这话，张克鑫忽然停下了脚步：“到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用一人多高的砖墙围着，一扇用木板钉起来的大门，从木板的缝隙里透出一些灯光，大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徐立权，另一个不认识，估计是长安这边的同事。
　　徐立权也不说话，只是冲着方石点了点头，然后回身推开了大门，将众人引入，再回身将大门关好，门的另一边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徐立权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个院子，大概有七八米宽，三米左右的深度，正面是一排房间，三个门口，侧面则有两间比较小的，看上去应该是厨房厕所。
　　墙角有一小片菜畦，用碎砖和木棍围着，边上有些蜂窝煤，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住宅，一点也不像一个术士的老巢。
　　正面的房檐下有一盏点灯，照亮了整个院子，三间房子里只有正中的一间亮着灯，另外两间则一片漆黑，正中的房间房门打开，能看到房子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覆盖的应该就是张国强的尸体。
　　在尸体的前面，已经摆好了一张案台，上面放着烛台黄符、糯米酒水，两个老道士和两个小道士正在里面说着话，听到门响，他们都向外看来。
　　青空道长见方石到来，与另外一个老道迎了出来，那两个年轻道士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一边。
　　“方长老，就等你了。”
　　“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师弟一空道人，擅长招魂术。”
　　“哦，青城山方石，见过一空道友。”
　　“无量天尊，方长老名镇宇内，贫道早有耳闻，恨不得一见，幸会，幸会。”
　　“一空道长客气了，咱们先办正事，叙话的机会还多得是。”
　　“正该如此，方长老请。”
　　“不必了，我就在院子里看看，两位自管施法，不必理会我们。”
　　一空道人看了看青空道人，青空道人点了点头，他们不进来更好，省的施法的时候搞鬼。
　　四名道士转身进了屋里，徐立权和张克鑫也都陪着方石站在外面。夏雨瑶侧过头，轻声问道：“你找到张国强盘踞在这里的原因没有？”
　　“那你有什么发现？”
　　夏雨瑶脸红着摇了摇头：“没有，要不我拿罗庚出来看看？”
　　“当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雨瑶闻言松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只罗庚，正是夏雨欣送给她的那一个，娄景中羡慕的看了一眼。
　　方石没有管夏雨瑶的动作，而是看着屋里的动静，只见一个小道士在尸体侧面背对着尸体盘腿坐在地上，另一个年轻道士则手里抱着一把拂尘站在案台侧后，一空道人一手倒持桃木剑，宁神站在案台背后，而青空道长则站在案台的侧面。
　　“丑时初刻了。”娄景中低声说道，正低头研究罗庚的夏雨瑶赶紧抬头看去。
　　只见刚才如同松树一样挺立的一空道人忽然动了，嘴里也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一按一挑，两只白烛忽地冒出一股火苗，接着桃木剑翻飞，糯米米酒被挑起，像是一片白雾一样洒在尸体周围，发出哗哗的响动，一股夜风扫过，阴冷刺骨，夏雨瑶下意识的向方石靠了靠。
　　一空道人开始走禹步，一圈下来，两支火烛的火苗已经稳定了下来，看上去那凝固的白色火焰像是假的一样，夏雨瑶好奇的看着，虽然她也见过姐姐的施法，也知道火烛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过每次看到，她还是觉得很神奇。
　　招魂术还在继续，一空道人的念咒声大了起来，低沉的咒语在空寂的夜空中有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渗透进人的心里，让人有种颤栗和敬畏的感觉。
　　青空道人觉得今晚师弟的施法效果似乎异常的好，或许跟这里是聚阴之地有关系，虽然这算不上很好的聚阴之地。
　　站在侧后的年轻道士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施法，师父今晚的状态神勇啊，不用说别的，就是这两支火烛的火焰，稳定度绝对上了两个台阶，还有火苗的高度和色泽，这说明整个祭坛法术的阴阳气息控制程度极高。
　　只不过，被自己的师兄和徒弟敬陪着的一空道人却心里有些没底，今天的祭坛法术效果好的有些让人害怕，就算这里是聚阴之地，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施法水平忽然提升了层次，思来想去却不得其解，他也只能认为自己今晚状态神勇，是超水平发挥了。
　　排除心里的杂念，一空道人第二圈禹步走完，祭坛法术的效果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他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现在一空道人都志得意满的一剑拍起了一张符箓，然后咒语郎朗，木剑一挥，符箓直射而出，稳稳的黏在了地上尸体的头部位置，除非他们将尸体放反了，否则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尸体的头部。
　　“叮当！叮当！”
　　“凡尘未尽，黄泉路远，孤魂何在，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随着咒语念出，案台上的火烛火苗再次向上一蹿，房间里的光线猛地一亮，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进了房间，吹动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和黄符。
　　“敕令东岳天齐仁圣大帝，速拿张氏国强魂魄至此，急急如律令！”
　　“呼！”
　　一股火焰从案台后喷出，迅疾化作一团白雾，然后与那股怪风一合，竟然成了一个羊角旋风，呼呼的转了几圈，然后像是找到了目标，忽地扑向坐在一旁的小道士，小道士身体一震，羊角旋风随即消失于他的身体上。
　　夏雨瑶看得瞪大了眼睛，手却下意识的抓住了方石的胳膊，眼神里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方石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夏雨瑶主动抓住了自己的手，他轻轻的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氏国强，你是何出身？”
　　“终南山玉泉观。”
　　“因何而死？”
　　“死于谋杀。”
　　夏雨瑶身子抖了一下，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惊异，反正在种地方、这种时候，面对一个尸体以及如此诡异的对话，心里要是没有些古怪的想法那才叫奇怪呢。
　　“被何人所杀？”
　　“不知。”
　　“死于何术？”
　　“不知。”
　　“何人与你有怨？”
　　“……”
　　“何人与你有怨？”
　　“噗通。”
　　这回，那个被鬼魂上身的小道士没有回答，而是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身体轻微的抽搐着，似乎失去了意识。
　　“呼！”
　　与此同时，一股怪异的风忽然从房间内向外吹来，房间内光线一暗，两只火烛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噗地熄灭了，法术失败了？！
　　方石的眼睛却正好睁开了，夏雨瑶若有所觉的侧头向方石看去，发现方石的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笑意，看得她心里一颤。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了方石的手臂上，她赶紧悄悄的松开手，迅速的将小手缩了回去，然后扭头看向房间内，心脏却不争气的砰砰猛跳。
　　方石看了一眼房间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一空道人，笑着开口道：“见识了，既然施法结束了，时间也不早，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两位道友请了。”
　　“呃，方长老请，明日贫道再登门拜访。”
　　青空道人怔了一下，他此刻心里乱糟糟的，也懒得理会方石，正好方石要走，他立刻顺水推舟了。
　　一空道人似乎没有听到方石的话，他还在愣怔的看着眼前的案台，至于另一个年轻的道士，则正在焦急的查看昏迷的同门。
　　方石拱了拱手，徐立权抢先打开了院子门，站在巷子口的那人立刻朝这边小跑过来，徐立权轻声的跟他交代了几句，然后转头对方石道：“我就不送了，让老张送各位回去。”
　　“你忙你的吧，明天我打算去秦陵看看，如果你有空，一起吧。”
　　徐立权一怔，赶紧点头道：“有空，那明早见。”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拽了有些迷糊的夏雨瑶一把，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徐立权目送方石等人走远，他身边的同事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几位道长离开之后将尸体运回去。”
　　“哦，尸体还要我们保管么？”
　　“当然，今晚见到的人听到的东西都忘掉吧，对你有好处。”
　　“……是！”


第585章 怪异
　　送走了方石等人，小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青空道人赶紧回头跑到昏迷的门人身边。
　　“师伯，安远师弟怎么样？”
　　青空道人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道：“不妨事，精神力耗尽昏迷而已，睡一觉就恢复了，你先带他回去，给他施一个安魂咒，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是，师伯，那我先告退了。”
　　“嗯，去吧。”
　　年青道士将自己的同门背着离开了，青空道人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自己的师弟一空半晌都没出声。
　　“师弟……师弟……”
　　“啊？！”
　　“你怎么了？”
　　“师兄，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今天的法术……很奇怪，太奇怪了！”
　　一空道人皱紧了眉头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眼神显得有些空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显然他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青空道人心里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一声断喝：“师弟醒来！”
　　一空道人猛地一个激灵，然后身子晃了一晃，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案台，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师弟……”
　　“师兄？我怎么了？”
　　“你刚才魔症了，差点要走火入魔了，你到底在想什么问题想不通？”
　　一空道人回想了一下，有些后怕地说道：“想不明白刚才的招魂术，实在太奇怪了。”
　　青空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说看，什么地方奇怪了。”
　　青空道人知道，这个疑惑一定要尽快的解开，否则以师弟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走火入魔。
　　“师兄，你刚才看到了整个招魂术的过程，觉得如何？”
　　“非常精彩，祭坛法术控制的可以说很完美。”
　　一空道人点了点头道：“确实很完美，但是为什么会很完美呢？”
　　“师弟，这或许跟此处是聚阴之地有关系，又或者机缘巧合，加上你自己的发挥，所以才形成了这么一次完美的施法。”
　　一空道人苦笑了一下接着问道：“可是，完美的过程为何没有完美的结果？”
　　“这个……或许是张国强死亡时间比较长，或许是安远他的精神力不行，又或者是张国强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被杀，你又不是不知道招魂术原本成功率就很低。”
　　一空道人摇了摇头道：“这么多的或许！反倒让我觉得这事很奇怪，就像是蓄足了力气之后，一拳挥去却发现不是打在了空气上，而是自己以为是拳头的东西本就是空气。”
　　“什么意思？”
　　“完美的术法和施术，调动了相当可观的阴阳气息，但是当招魂术运转的瞬间，那些气息却诡异的消失了，就，就像是被人拿走了一样，凭空就消失了。”
　　青空道人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师弟，然后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你是说你汇聚的气息凭空消失了？”
　　“是，凭空消失了将近九成，所以最后招魂术的结果不伦不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奇怪，不奇怪，只要有方石在就一点都不奇怪，我们还是太小看了他。”
　　“方石？！师兄你是说方石最后拿走了那些阴阳气息？不对，这怎么可能，而且我也没有发现他运用这些阴阳气息。”
　　青空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焦躁的师弟，耐心的解释道：“不是他最后拿走了你汇聚的阴阳气息，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在引导整个祭坛法术，你完美的发挥其实是方石在施法，然后他从中分走了大部分汇聚的气息。”
　　“这……这……怎么可能，而且我毫无所觉？”
　　“你还记得石溪村青羊宫祭坛失败事件么？”
　　“嘶～”
　　“当初我们分析时，就有人认为方石可能以某种形式入局了，可是，那时候我们都认为那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那可能就是事实，不，那一定就是事实。今夜方石故技重施，主导了你的祭坛法术。”
　　一空道人恍然点头，虽然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师兄的推测很可能就是事实，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
　　“师兄，那么他取走的那一部分阴阳气息去了哪里？用来做什么？为什么我们毫无所觉？”
　　青空道人想了想道：“或者真相只有方石自己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测一下，哪种法术会将阴阳气息消耗一空，而不产生任何波动呢？”
　　“推算！”
　　“没错，方石应该是用这些气息进行了一次推算，他可能预先猜到了张国强自己都死得稀里糊涂，所以干脆就用推算的办法来寻找新的线索，我们失策了，不应该采用招魂术，现在想来，这个招魂术的说法似乎也是安全局的人暗示给我的，方石很可能一开始就想好了策略。”
　　“师兄，这也太奇怪了吧，方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以为我们会庇护那些参与谋害他的人么？我们可是急于要证明自己清白的，甚至我们比他本人更紧张这个事情。”
　　青空道人叹了口气道：“他是故意的，他并不想让我们先找到真相。”
　　“为什么？”
　　“为了将黄泥塞进我们裤裆，为了让我们背上一个卑鄙阴狠的坏名声，为了想要觊觎我们终南山的珍藏典籍。”
　　“竟然会这样？他，他这不是……”
　　“呵呵，我们本来就还处于敌对状态，更何况，这个事情明显是有人想要栽赃给我们，否则那飞机岂能安全的降落，他方石也早就灰飞烟灭了，那些人制造了一个谋杀未遂的局面，就是为了给我们和方石找麻烦啊！”
　　“不对啊，方石也不是笨蛋，岂能看不出这个局是有人故意做的，他还顺着别人安排好的剧本来，岂不是很笨？”
　　“笨？一点也不，他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他看准了我们息事宁人的立场，所以才不断的紧逼，直到逼出我们的底线，然后才会占尽了好处收手。”
　　“厉害！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方石这人太不简单了。”
　　“我知道，连我都很佩服他，小小年纪却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石借法施法，或许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线索，要不我们发过来跟在他后面？”
　　“没用的，技差一筹束手束脚，跟在他后面也只能眼睁睁的他不断的将脏水泼给我们，再说了，安全局的人现在显然站在他那边。”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北方局……”
　　“北方局换头了，那两个就是新任北方局局长的亲信。”
　　“那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被动的被方石讹诈？”
　　一空道人有些担心又有些不甘地问道。
　　“不知道，先回去跟掌门师兄商量一下，现在这个局面太被动了，早知道……哎～”
　　两人赶紧收拾了一下，然后叫徐立权安排收尾，青空道人连夜返回终南山，到了清晨山上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刚好进了掌门方丈的院子。
　　明空掌门看到风尘仆仆的两位师弟，笑着说道：“二位师弟辛苦了，先跟我做早课吧。”
　　“掌门师兄……”
　　“别急，不差这一会。”
　　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互相看了看，也只好苦笑了一下跟了上去，好不容易等早课做完，掌门师兄又给大家讲了一会道藏秘籍，这才带着两个心急如焚的师弟返回自己的院子。
　　“掌门师兄，昨晚……”
　　“喝茶。”
　　“掌门师兄，昨晚我们行招魂术失败了，不过，这里面很是蹊跷……”
　　明空道人一脸淡定的听着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互相补充着将事情说完，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一个方石，呵呵……”
　　青空道人有些焦躁地说道：“掌门师兄，我们这样太被动了，到时候方石再有意无意的将事情扩散出去，我们……”
　　“知道了，对了，麻烦师弟你再去见见方石，就说我说的，终南山的典藏可以任他阅览。”
　　“什么？！”
　　“师兄！”
　　看着两个连脸色都变了的师弟，明空道人呵呵的轻笑着：“别急，听我解释。”
　　“掌门师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有理由将门派的典籍秘藏让外人观看，那可是我们的立派的根本。”
　　“师弟错了，大错特错！”
　　“师兄？”
　　“二位师弟，我终南山立派的根本不是那些典藏，也不是什么镇派法器秘术，而是人，你们仔细看看门派兴衰的历史就明白了，每次门派大兴，必然是出现了惊才艳艳的人物，而秘术之类的，也跟着丰富起来。”
　　“可是……”
　　“这个不用争辩，虽然我们对方石激流猛进的做法持保留意见，但是方石认为现在玄门必须要与时俱进，交流才是王道的看法确实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争的，不过是谁来主持这种交流罢了。”
　　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互相看了看，都对掌门师兄的眼光钦佩不已。
　　“可是掌门师兄，我们既然要争这个主持的地位，为什么师兄会答应先让方石来看我们的典藏？”
　　“没事，等他来看的时候，我们大张旗鼓的宣传一下，然后顺势提出一个华夏门派之间的典藏交换和交流计划，方石脸皮再厚，难道还能跟我们抢这个不成？青城山又怎么会看着我们占了大义名分而无动于衷？当然了，这事关键还在于我们的计划是否有可操作性，能不能被玄门广泛的接受。”
　　明空道人笑眯眯的说着，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焦虑隐去，换上了一个轻松的笑意。


第586章 无耻
　　跟着方石一起看了一出虎头蛇尾的招魂术，夏雨瑶心里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回到宾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夏雨瑶也不好意思再追着方石询问，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问睡了。
　　第二天一早，夏雨瑶就拉着方石说要到街上去吃特色早餐，娄景中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去当电灯泡，于是冬日清晨有些灰蒙蒙的长安街头，两个来自南方的年轻男女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一边亲密的说着话。
　　“方石，昨天的招魂术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那个年轻道士会昏迷呢？不是说招魂术的媒介只是接受记忆碎片么？怎么可能昏迷呢？”
　　夏雨瑶侧着脸认真的看着方石问道，说话时，呼吸喷出的白雾超绕着白里透红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白雾中如同星辰闪耀，好一个妩媚的女孩，方石看得心头一颤。
　　“喂，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夏雨瑶脸颊有些红，不过她眼神却不肯躲闪，嘴角微微翘着，眉头却轻轻蹙起，宜喜宜嗔，尽显少女情怀。
　　“哦，看得走神了，呵呵……”
　　方石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看到美女失神了，这让夏雨瑶有些撑不住了，脸颊红彤彤的像是苹果一样，看着就有种咬上一口的冲动。
　　“你……”
　　“你一次问那么多我可不好回答，先说说小道士为什么会昏迷吧。”
　　见方石说起了正经事，夏雨瑶收起了那就快要恼羞成怒的嗔意，认真的看向方石。
　　“别停，边走边说。”方石拽了拽夏雨瑶的衣袖，两人继续沿着灰色的街道慢慢的走着，身边赶早的路人也越来越多。
　　“招魂术其实不是一个法术，而是对一类法术的总称，施术的手法也各有不同，但是不管用什么手法，最终的目的都是要搜集死者的残留记忆，然后送到媒介的脑中重现。那么，问题就来了，记忆是以什么形式被提取并以什么方式转移的呢？”
　　“我知道，阴阳气息。”
　　“呵呵，这个太笼统了，当然，在任何道藏典籍和门派秘藏中，大概都是这么描述的，而现代科学常用的传递信息的手法是声光电磁，这些传递和记录信息的手段归根结底就是波动！”
　　夏雨瑶恍然：“我明白了，术法的要义是聚集阴阳气息，然后跟残留的记忆形成谐振，最后再将这些波动都送进人脑中去进行解读。”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手法各异，原理就是如此。至于为什么那小道士会昏迷，其实很简单，因为人的大脑其实是很敏感的，送进去的信息过于强烈，送达的位置不对等等，都会出现大脑无法处理甚至损伤的情况，而昨晚的招魂术，就是因为阴阳气息强度过大，小道士的大脑进行了自我保护措施。”
　　“原来如此，看来招魂术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
　　方石咧嘴一笑：“当然了，那属于高级法术，能用的人并不多，用得好的就更难得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道：“虽然我见过的祭坛法术不多，但是从昨晚现场观察的情况看，一空道人施展的祭坛法术效果似乎非常好，怎么最后会是个虎头蛇尾的结果？”
　　“效果非常好么？呵呵……其实，就算效果再好，招魂术的结果也只取决于提取信息的多少，事实上，他能提取的信息太少了。”
　　夏雨瑶显然忽略了方石前面那句略有些调侃的话，只注意到了后半句。
　　“这个跟死亡时间有关系么？”
　　“跟很多因素有关系，死者的体质、死因、死前的情绪、环境、气候等等，当然，时间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还有就是这个张国强是因为元神受损而死，所以，他尸体上存留的信息就更不可靠了。”
　　“不可靠？”
　　“对，不要迷信招魂术，招魂术所得的信息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夏雨瑶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嗯，这家面馆生意不错，在这里吃吧。”
　　夏雨瑶扭头看去，这是一家老店面，狭窄的店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想要吃上东西还得等一段时间，夏雨瑶自无不可，反正她现在说话的欲望明显大过食欲。
　　……
　　方石跟夏雨瑶晃晃悠悠的回到酒店，就被在大堂里等候的青空道人给堵住了。
　　“方长老这么早就出去了？”
　　“对啊，去尝尝长安的风味早餐，顺便看看风土人情。”
　　“贫道还一大早赶来，想着要请方长老吃早点呢。”
　　“道长是有事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青空道长笑着点头：“这里的茶馆就不错。”
　　三人到三楼茶馆找了个雅座坐了，夏雨瑶赶走了服务员，自己动手给两人泡茶。
　　方石看着夏雨瑶轻灵飘逸的动作，很是赏心悦目。
　　“方长老，昨晚可有收获？”
　　方石微微一笑：“道长这话说得奇怪，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师弟才对么？”
　　“方长老，我师弟虽然对招魂术有些研究，但是像昨晚那种完美的祭坛法术他自认是做不出来的，方长老手法高超，点尘不惊的悄然入局，主导了整个施法过程，借法施法，更是闻所未闻，贫道叹为观止。”
　　“呵呵，道长在想当然么？”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看方石，回想早上跟方石的谈话，似乎方石话里确实有些耐人寻味的地方，只是自己当时疏忽了，竟然没想到方石竟然插手了一空道人的招魂术，其实现在想来也很合理，一个是方石有这种能力，另一个则是方石不会辛辛苦苦跑去看一场别人不靠谱的招魂术，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想到这里，夏雨瑶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个家伙竟然瞒着自己，方石似乎明白夏雨瑶的想法，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夏雨瑶赌气的扭过头去不理他，不过再想想，夏雨瑶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是以什么立场来生气呢？
　　青空道人见方石不肯承认，也不继续逼迫，反正这话说到就行了，至少让方石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省的他小看了终南山。
　　“方长老，昨天的施法结果你也看到了，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道长的意思是你们所做的承诺打算反悔了？”
　　青空道人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方长老，你需要一个交代还是更想要别的东西？”
　　方石一怔，随即玩味地笑道：“这么说，道长改主意了？”
　　“昨天贫道见了掌门师兄，向掌门师兄说起了方长老的两个要求，想不到掌门师兄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着实让贫道汗颜，当然，追查幕后黑手一事，我们也不会放松。”
　　“哦？贵掌门答应了我的要求？”
　　“对。”
　　“没有什么条件么？”
　　“没有。”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青空道长，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一口回绝的事情，今天怎么就无条件的答应下来，这事方石也说过，不过是漫天开价，等着对方落地还钱罢了，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太不合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雨瑶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的手下却没停，很快就将茶分好，送到各人面前。
　　方石借着喝茶的时间，迅速的想了想，虽然不能完全把握住终南山的打算，但是方石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因为被刺一事纠缠不休而作出如此大的让步，更不可能是终南山忽然改弦更张，决定向方石、向青城山低头。
　　方石更倾向于认为终南山掌门眼光深远，赞同强化门派之间的交流，但是这种交流应该是相互的，并且是有规则的，而不是毫不在意的让自己去随意翻看终南山的秘藏典籍。所以青空道人一句完全没有条件，绝对是以退为进，反过来要将青城山给将住，这让方石充满了戒心。
　　但是方石现在却不能再三迟疑，人家摆出了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如果方石这边反倒疑神疑鬼不敢领受，则显得方石气量不足了。
　　“哦，那可是个好事，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贵派翻阅典籍呢？贵派的典籍多么？看来我需要在终南山呆上一段时间了。”
　　方石一番没脸没皮的话差点让青空道人将一口茶给喝到肺里去，一脸风轻云淡的青空道人瞬间就变成了熟透的大虾，弓着腰红着脸，剧烈的咳嗽着。
　　夏雨瑶迅速的睨了方石一眼，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漾开了，但青空道人毕竟是终南山有头有脸的人物，夏雨瑶可不好意思当面嘲笑人家不淡定。
　　好不容易等青空道人清理了气管里的茶水，重新坐好了身子，方石却笑眯眯地说道：“道长有些激动啊，莫非是太高兴了？”
　　“方长老说笑了，呵呵……终南山随时欢迎方长老大驾光临，届时，我终南山藏书阁也会同时向国内各大门派大开方便之门，掌门师兄说了，方长老主张交流的态度才是未来玄门的方向所在，敝帚自珍乃是自取灭亡之道，所以，终南山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件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权当是抛砖引玉，希望能借此能一洗玄门暮气。”
　　“呵呵……哈哈……果然是千年传承，好一个抛砖引玉，好一个一洗玄门暮气！那啥，雨瑶啊，你赶紧的打个电话给云和掌门，这种好事我们可不敢落后，咱们一定要抢在终南山前面，将手里的砖抢先给扔出去。”
　　“啊！？哦……”夏雨瑶愣怔的答应着，作势要去找手机。
　　“方长老！”
　　青空道人大惊，这个方石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竟然当面就要抢终南山的风头，更糟糕的是，原本终南山想要借着方石的手来出这个风头，同时也能营造出方石盛气凌人、终南山顾全大局的形象，要是青城山抢先公布了这个决定，终南山立刻就变得被动了。
　　早知道自己刚才就不说这些话了，青空道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抢了先，青空道人迅速的摸出了手机。


第587章 各有谋算
　　正准备给掌门师兄拨打电话，青空道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方石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夏雨瑶也吃惊的张着小嘴看着自己，她根本就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青空道人知道自己被方石给耍了。
　　青空道人将手机放在台面上，讪笑着道：“方长老真是喜欢开玩笑。”
　　“呵呵……道长勿怪，开个玩笑而已，终南山能作出这个敢为天下先的决定，我还是非常佩服的，同时，我也是非常赞成的。当然，如果终南山做了这个决定，我们青城山肯定不甘人后，也一定会跟着终南山共襄盛举，一洗玄门暮气。”
　　青空道人这才松了口气，掌门师兄之所以一个条件都不提，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迫使爱惜羽毛的青城山作出同样的承诺，现在看来，这个阳谋果然是行得通的，虽然方石做事有些不大讲究，但是涉及青城山的面子，方石也是不敢乱来的。
　　“方长老所言甚是。”
　　“不过……”方石拉长了声音，看着青空道长紧张的神色，满意的继续道：“不过这种交流必须是有个范围的，不能无限制的扩大，并且也不能什么都参与交流，这不利于创新能力强的门派，想必这点贵掌门也已经有了周详的考虑。”
　　青空道人心头一凛，方石果然不是个善茬子，竟然迅速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方长老是什么意思？”
　　“我们既然都有这种大觉悟，那不妨我们两派先谈一个规矩，希望这个规矩以后能成为大家进行技术学术交流的规范，道长觉得如何？”
　　青空道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可行，那方长老是不是代表青城山来操作这个事情？”
　　“当然不了，这方面的事务我并不熟悉，只要贵门有这个想法，那么我会禀报掌门，让她派人来协调此事。”
　　“那，方长老还去看我派的典籍么？”
　　“呵呵，莫非贵派的典籍已经等不及了？”
　　夏雨瑶狠狠的剜了方石一眼，为了不在客人面前出丑，她只好使劲的忍住笑意，忍得肚子都有些抽筋了。
　　“咳咳……方长老说笑了，那么方长老是等着确定了贵我两派交流的原则才会上山了？”
　　“当然不是，按照礼节我也会尽快上山拜见明空掌门，另外，我们之间的约斗也还没有解决呢。”
　　“贫道明白了，方长老打算什么时候上山呢？”
　　“过几天吧。”
　　“方长老还是为了追查凶手的事情么？”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道：“道长认为不应该继续追究了么？”
　　“当然要继续追究，只是……方长老也看到了，目前的线索似乎断了，我们还要从张国强的周围重新寻找线索，如果对方早有准备，想必线索也不那么容易找到，如果，贫道是说如果方长老有什么线索的话，不妨告诉我们，以便尽快的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方石呵呵一笑，这青空道人倒是打着好算盘，这边终南山抛出一个完全开放藏书阁，实际上是逼着青城山也作出相应的表态，然后掀起一股扩大交流的潮流，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对终南山有着莫大好处的。可现在青空道人的嘴里，却像是终南山卖了个莫大的人情给方石，接下来，就想要从方石这里要好处，这种嘴脸实在是让人无语。
　　“我能有什么线索，我一个外地来的人，到长安两眼一抹黑，道长问我要线索，这不是开玩笑吧？”
　　青空道人张了张嘴，在他看来，终南山已经答应了方石那两个条件，方石怎么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想不到方石根本就不买账，青空道人心里一阵恼怒，不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两人的交谈前半段还好，后半截基本上就是不欢而散了，笑眯眯的来找方石的青空道人吃了一肚子气离开了，倒是方石心情似乎还不错。
　　青空道人走了，方石却并不急着离开，一壶茶才喝了一泡，不能浪费了。
　　夏雨瑶低着头坐在一旁不出声，方石看了夏雨瑶一会，见夏雨瑶撅着嘴不动缓，只好自己动手泡茶。
　　“生气呢？”
　　“没，我生什么气啊？”
　　“没生气嘴撅得那么高？”
　　“要你管。”
　　“呵呵……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等会再跟景中重复一次，所以等会景中来了我再跟你们说。”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茶水赶紧倒出来啊，一会都苦了！”
　　夏雨瑶从方石手里将茶壶抢了过去，抿着嘴开始分茶，头虽然低着方石看不到她的眉眼，但是却能看到她勾起的嘴角。
　　没多久，娄景中就找来了，张克鑫和徐立权都没有跟着，方石没有召唤他们可不敢随意的凑近乎。
　　娄景中用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却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看来，现在正是自己出场的时机。
　　“方石，刚才那家伙干什么来了？”
　　方石将刚才青空道人的来意简要的说了一边，娄景中也有些吃惊，颇为感慨地说道：“果然这些千年传承的门派都不简单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家这是阳谋，我们不得不跟着他们后面，支持他们开放交流的倡议推动玄门内门派之间的广泛交流，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建立交流的规则和秩序，而这一点，终南山已经站了先机，我们再不跟紧，可就要被甩开了。”
　　“又是标准？”
　　方石点了点头：“本来这种事情需要水到渠成，毕竟玄门那么多年来都是将门派秘藏当作最珍贵的东西，贸然提出这个恐怕很难得到呼应，想不到终南山竟然这么够魄力，果然是领袖级别的门派啊！”
　　娄景中点了点头，对方石的评价表示赞同，至于青城山要如何应对，娄景中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在娄景中看来，方石和青城山还不能算是一体的，对于方石，终南山开放藏书阁的决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玄门门派都对方石开放，那就更好了，以方石的惊才绝艳，又有这些支持，他一定能成就更辉煌的未来。
　　至于他娄景中，则会附随方石骥尾，也将在玄门的历史上留下一笔。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青空道人的时候，他脸色似乎不大好，这事他们终南山是占了好处的吧？怎么还不高兴？”
　　方石笑了笑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换取我放弃追查凶手的事情，将这个事情让给他们来处理，我没答应，他好像有些不满。”
　　“切，好处他们得了，还想让我们感恩戴德不成。”
　　娄景中撇了撇嘴，喝了口茶，发觉有些苦，不由得看了夏雨瑶一眼，以她的水准，断没有理由泡出这么苦的茶叶。
　　“不对啊，方石，你昨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方石不满的斜了娄景中一眼道：“叫你学习就跟害你一样，昨天你也在现场，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么？”
　　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貌似自己也一样什么都没看出来，方石似乎听到了夏雨瑶的心声一样，接着道：“雨瑶才开始学习术数，都能发现昨天一空道人的祭坛法术效果有些虎头蛇尾，你就没看出来？”
　　娄景中怔了怔：“当然看出来了，不过招魂术失败的情况很多，这不是很正常么？”
　　“你就没有看出祭坛法术施法的效果太好了点么？”
　　娄景中茫然摇头，稍过了一会他才醒悟过来：“你插手了？”
　　“没错，我一开始就插手了，强化了招魂术的祭坛法术效果，增幅了信息采集的谐振强度，最后利用增幅和强化的阴阳气息，进行了一个占卜术。”
　　“占卜术？为什么是占卜术？”夏雨瑶终于忍不住，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跟方石斗气中，惊讶的追问道。
　　方石笑了笑道：“刚才景中不是说了么，今早我也跟你探讨过，招魂术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特别是一个被人从容谋杀的术士，想要得到良好的招魂术效果，其实很难，所以，我觉得用占卜术更好，不管那谋杀者在死者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其中的因果关系是没法掩藏的，所以，用追查因果关系效果最好的占卜术不是正好合适么。”
　　娄景中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方石的想法是正确的，夏雨瑶也轻轻的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不过随即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方石，别人在施展祭坛法术的时候，从旁入局加以干涉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娄景中嘿嘿一笑道：“容易？这种事情我就没有见过方石之外的人能做到，如果从旁对法术进行直接的干扰破坏不难，但是要让施术者毫无所觉的中招，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
　　夏雨瑶惊讶中带着一丝骄傲看了方石一眼，随即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吧，那青空道人是如何知道招魂术给方石绑架了？”
　　“因为最后劫夺阴阳气息是没法让施术者忽略的，更何况我劫夺了他九成阴阳气息的控制权。”
　　夏雨瑶吃惊的张大了小嘴，娄景中想了想却笑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能帮助他们正确的认清实力差距，不会产生什么误判，我估计终南山现在肯定更急着想要将两派之间的矛盾摆平了。”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端起茶杯一口将茶喝了：“好苦，景中，一会叫上徐科长他们，我们去一个地方。”
　　娄景中眼神一亮，恭声应道：“是！”


第588章 今古之辩
　　方石昨晚说了要去秦陵，娄景中和夏雨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知道喝完了茶方石等娄景中叫来了徐立权和张克鑫之后，竟真的宣布要去秦陵游玩，让满心期待的娄景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车子是徐立权找来的，一辆不错的公务车，能坐下八个人，如今他们五个，坐上去自然是很宽松的，徐立权开车，张克鑫坐在副驾驶位置，方石和夏雨瑶坐第二排，娄景中很自觉的坐在了最后。
　　徐立权心里其实也挺好奇的，他可不认为方石带他们去秦陵只是去游玩的，如果是单纯的游玩，方石根本就不会通知他们，当然，徐立权和张克鑫肯定也会自己跟着去的，但是那毕竟不同。
　　方石叫上他们一起，不是将徐立权和张克鑫看做朋友，而是将他们看做是安全局的人员，那么这一次的秦陵之行就颇不简单了，不过方石不说，徐立权自然也不会傻的去问。
　　“方师傅，青空道长今早来见过您吧？”
　　方石正在跟夏雨瑶轻声探讨周围一片萧瑟的山坡，闻言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是。”
　　说完，还想继续跟夏雨瑶探讨关中与鹏城和蜀中完全不同的冬季风光，不过夏雨瑶似乎对关中这种萧杀的冬季风光毫无兴趣，反而对徐立权提起的话头比较感兴趣，看着夏雨瑶明亮又好奇的大眼睛，方石不满的扯了扯嘴角。
　　“徐科长，你想要知道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知道终南山那边打算怎么处理后面的事。”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继续追查了，他们可是答应十天给我一个交代的。”
　　徐立权暗暗一笑：“方师傅，交代这种东西未必就要当真，有时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罢了。”
　　“那我不管，反正丢人的是他们。”
　　“方师傅说笑了，他们肯定不会丢人，随便找个替罪羊有什么难的，关中也不是没有诡门邪道，不，应该说关中之地诡门邪道多如牛毛。”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说他们会随便拉个替死鬼是吧？”
　　“九成九。”
　　徐立权挑了一眼后视镜，微微的一笑，一旁的张克鑫也是淡淡的一笑，这是正道大派常用的手法，所以说，邪道如果真的没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就跟贪官没了就会有大麻烦一个道理。
　　夏雨瑶有些期待的看向方石，她虽然出身青城山，但是一来年纪还小，二来也不是术士，说到底，她是作为一个医者来培养的，所以对这些门派光鲜背后的肮脏事情是一无所知的，徐立权说的这些，让她大开了眼界。
　　当然，夏雨瑶也不是单纯的小女生，尤其是跟方石参加了多次行动之后，她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稚嫩和无知，也在迅速的成熟起来，所以她就算对徐立权的说法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却并没有觉得抵触和不能接受。
　　方石冲着夏雨瑶微微一笑，扭头看着徐立权的后脑勺道：“徐科长绕来绕去想要说什么？终南山不可靠还用的着你来说？”
　　“呵呵……”徐立权尴尬的干笑着，张克鑫抿着嘴，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表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方师傅，其实昨天晚上我跟严局长通了电话，严局长让我问问您，能不能跟终南山稍微合作一下，给终南山留些脸面，或者，方师傅可以选择相信我们。”
　　“呵呵……你们严局长真的不是好人。”
　　“……”徐立权没说话，这话也不好接。
　　倒是张克鑫咧了咧嘴道：“好人怎么能做局长？”
　　“说的也是。”方石乐不可支地答道，不过一侧脸看到夏雨瑶一脸迷糊的样子，他赶紧解释道：“严局长这是敷衍终南山呢，可能是终南山找到了他头上，但是他知道终南山那帮家伙不是省油灯，哪里需要他来从我这里讨人情，再说了，我们跟终南山不对付他偷着乐都来不及，哪有做和事佬的想法呢。”
　　夏雨瑶恍然：“所以那后一句才是重点。”
　　“不错，后一句才是重点，安全局也想要拿到第一手的东西，不管是情报还是人，这样安全局才能掌握主动，是打击还是控制，或者是利用这些东西来干涉玄门各派，那岂不是很爽。”
　　“等等，你上次的邪……”
　　“没错，也是一回事，不然他们为什么那么积极呢？”
　　方石不等夏雨瑶将邪王令说完，就将她的话给打断了，因为邪王令的事情张克鑫是完全不知情的，他只知道徐立权瞒着他与方石达成了某种交易，方石也不希望邪王令的事情扩散，一旦张克鑫知道了，龙虎山就会知道，龙虎山知道了，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夏雨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方石佯怒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又笑了笑，夏雨瑶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跳加速，这就是宠溺啊。
　　徐立权也被吓了一跳，幸好方石及时的将话截住了，他偷眼看了张克鑫一眼，张克鑫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徐立权知道，他当然听到了，只是装作没有听到罢了，这些从各大门派加入安全局的人都是人精，而且，他们跟安全局其实不可能是真正一条心的。
　　徐立权呼了口气，看了一眼后视镜道：“方师傅，我就是传个话。”
　　“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徐立权没有逃避，也没有想过逃避，以前他已经错了一次，现在他知道不能再错了，当然，他也不会傻的真的完全站在方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严局长说的什么卖了安全局也要跟方石搞好关系的话谁信谁是傻子，事实上，自己就算真的完全倒向方石，方石也不会相信的，还不如就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方石最为妥贴。
　　“方师傅，我觉得您跟安全局合作最合适，当然，主导权在您，安全局跟在您后面给您打打下手，收拾一下手尾什么的很合适，顺便拣点便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便宜可不是一点。”
　　“互惠互利嘛。”
　　方石呵呵一笑，没有继续回应徐立权的说法，这其实已经是一种默认了，徐立权传达的是一个态度，方石叫上徐立权本身就是一个态度，徐立权的说法其实跟方石的做法一样，自然会取得方石的认同，方石也明白了徐立权背后之人以及他自己想要传达的想法。
　　“雨瑶你看，这些山坡都是人工修筑的。”
　　方石忽然指了指车窗外的高度不到三十米的土山，山坡上衰草凄凄，树木都已经成了光杆，偶尔看到一小片无精打采的松树，倒是显得格外养眼。
　　“你怎么知道是人造的？”
　　方石嘿嘿一笑：“我昨天查过长安附近的地理山川了，自然知道。”
　　夏雨瑶皱了皱琼鼻，笑着做了个鬼脸：“我还以为你看出来的呢。”
　　方石正色道：“其实真的能看出来，人造的山脉与自然形成的是有不同的，就算这些山脉已经造了千百年也一样。”
　　“哦？为什么呢？”夏雨瑶的兴趣来了，张克鑫和娄景中也伸长了耳朵听着，张克鑫跟方石接触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样从方石这里吸取营养了。
　　“很简单，自然形成的山川风水气息很自然，人为的不管怎么弄，总是有些抹不去的生涩，千百年都难以改变，就像是天地形成的风光与画上的风光相比较一样，区分还是很明显的。”
　　夏雨瑶羡慕的看了方石一眼，她知道方石的意思是他能一眼看出这种区别，遗憾的是，夏雨瑶还看不出来。
　　“那为什么古人会在这里修筑一个人工的山脉呢？”
　　“风水嘛，这里是古都，而且是历史悠久的古都，古人重视风水，像都城这样的地方，肯定会进行总体风水规划。”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古人在超大规模风水局的设置水平上远超今天了？”
　　“呵呵……怎么可能！”
　　方石想都不想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让张克鑫和娄景中也觉得很好奇，就算不懂风水的徐立权也觉得从逻辑上说，夏雨瑶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才对。
　　“为什么？现代可没听说过哪个大城市进行过整体风水设计，也没有听说过那个门派能作出这种规模的设计啊？”
　　“没错，确实如此，古人确实很厉害，在那么久远的年代之前，就能进行这种大规模的风水局勘测和设计、施工，我承认，这个很了不起，你说的也没错，现代和近代，都没有类似可以相提并论的例子了。”
　　“那你还认为今人远超古人？”
　　“当然了，古人是弄了不少这种大规模的风水局，不但在城市建设中，还有大规模的陵寝建造中都有，只不过，设计和布置了风水局，并不代表这个风水局就是有效的啊！”
　　“啊？！”
　　“什么？！”
　　方石一句话将大家都给说愣了，倒是徐立权这个局外人不受束缚，立刻就明白方石的意思：“这样也行？原来古人都是在白费功夫？”
　　“也不全是，有些城市还是成功的，但是成功并不代表他们水平高，而是他们敢作，或者说，不得不做，所以胆子就给逼出来了，做好之后，玄门中人都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成功了，大家一起抬轿子，如果不成功，大家一起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呵呵……”
　　方石的解释让众人一阵无语，玄门，果然是会忽悠人啊。


第589章 秦陵古局
　　夏雨瑶稍微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嘻嘻，这些古人还真是……”
　　“没办法，玄门中人都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大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世俗的权力还是凌驾在玄门之上的。”
　　“可是为什么呢？玄门那么强大。”夏雨瑶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不讲究，当着安全局的人问这个问题，会让大家都有些不自在的，不过方石倒是满不在乎的答道：“因为玄门从来就没有统一过，玄门中的门派多不胜数，还有流派之争，再向上追溯，玄门自部族时代开始，就是各为其主的，一直到今天也是如此，将来也不可能统一。另外，玄门的宗旨是修身，是自我进化，跟世俗权力追求的社会进化是矛盾的，当然，也是统一的，是一体两面。从这点上来看，世俗权力担心玄门的反扑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被迫害妄想症。”
　　徐立权苦笑着摇了摇头，从个人观点上看，徐立权是赞同和认可方石的结论的，但是他只不过是安全局的一个小卒子，所以，根本就影响不了安全局乃至国家层面的看法，不过徐立权并不担心，自己一个小卒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上面站得更高的人没理由看不出来，现在安全局的策略虽然还是防范并利用玄门为主，但是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考虑，并非仅仅是担心玄门反扑的问题。
　　夏雨瑶认真的思考着，她很努力的吸收着这些经验和观点，她明白，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术士，不想始终作为一个累赘，那么就要变得更优秀才行，这样才能追上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那就是她的天才姐姐。
　　“快到了，转过这个山脚找个地方停一下。”
　　“可是，这里距离秦陵还有很远呢。”
　　“这里就是秦陵风水局的门户所在，想要完整的看到这个千年奇局，怎么能错过这个门户呢。”
　　夏雨瑶眼神一亮：“你是说秦陵的风水局还存在？”
　　“当然。”
　　夏雨瑶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已经两千年了，地貌乃至地下都有了巨大的变化，风水局还能存在？不说别的，就是流年推演上也足以将风水局彻底摧毁了。”
　　“呵呵，如果这里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八门阵局你还这么想么？”
　　“很简单的八门阵局？这……秦陵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风水局？”
　　“简单的，才是最稳定的。”
　　张克鑫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方石的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说法，两千年来，参观过秦陵的风水大师多得是，类似方石提出的这个说法也是各有看法，甚至还专门形成了一个研究秦陵的流派，叫做秦陵古局研究，凡是主掌关中的玄门大派，都会定期的召集华夏玄门一起研究这个秦陵古局，并以此作为关中第一大派的象征。
　　夏雨瑶却好奇地问道：“可是这么简单的风水局能起什么作用啊。”
　　“就是这么简单，秦王朝眨眼之间就灭绝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你是说这个风水局不好，从而导致了秦王朝的迅速灭亡，还是说这个风水局太好，有人故意做了个煞局让秦王朝灭绝了？”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问得好，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后者，当然，现在还只是推测，今天我们就试着看看能不能揭开这个千古谜题。”
　　夏雨瑶兴奋的点了点头，张克鑫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他也很好奇，如果方石能解开这个秦陵古局，想必也会成为玄门史上的一桩趣事。
　　方石站在土山上，纵目四顾，只见红尘蒸腾，俗世氤氲。
　　张克鑫、娄景中和夏雨瑶都在拿着各自的罗庚研究着这土山附近的气息变化，唯有方石，叉着腰东张西望，不懂风水的徐立权正好找到机会凑在方石身边。
　　“方师傅，看出什么来了？”
　　方石大有深意的一笑道：“徐科长有什么感受？”
　　“感受？”
　　“嗯，感受，站在这里，举目四顾，三千年岁月就在你眼前流淌，你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徐立权极目远眺，苍苍茫茫直到天地尽头，广阔的八百里秦川似乎尽收眼底，细想三千年岁月无痕，竟然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悲凉感觉。
　　“方师傅，此时我想起一句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方石扭头看了徐立权一眼，呵呵一笑，徐立权脸皮尽管很厚，也有些发热，自己好像有些酸啊，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铁血军人。
　　“徐科长也有感性的一面，不过你说的对，眼前这片大地承载了许多，也掩埋了许多，这里气息厚重如山，如渊如岳，巍巍淼淼，在这里，每一个人就像是星海微尘，心中只有敬畏。”
　　“嗯……方师傅的意思是我的感受是由风水局造成的？”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风水局所积累的庞大气息影响了你的心志，我刚才的话起了一个诱导作用，刚才你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吧？那就是气息对你心志的直接压迫。”
　　徐立权恍然：“原来如此，阴阳气息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嘛。”
　　“呵呵……阴阳气息充斥与你的身体，一呼一吸周流不息，没有了阴阳之气你早就死了，这种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东西既神秘，也很实在，好了，各位都看够了吧，我们继续出发，对了，西北边有什么村庄或者居民点之类的地方么？”
　　徐立权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皱眉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啊，我查查。”
　　徐立权翻出手机操作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这时大家都已经聚集到方石身边了，正好奇的看着徐立权。
　　“没有居民区和村庄，但是有一个考古研究所，不过，不过研究所已经半空置了。”
　　“半空置？”
　　“是，因为新建的研究所已经于前年完成了，这里除了还放置着一些不太重要设备和资料之外，只有些看护人员了。”
　　“为什么不彻底废弃呢？”
　　“这个……可能新的研究所地盘不够吧，新研究所和博物馆在一起。”
　　方石带头向土山下走去，一边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徐立权和张克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兴奋。
　　夏雨瑶赶紧跟了上去，她可没有徐立权和张克鑫那么多心眼，她只是以为那个地方跟这个秦陵古局有着重要的关系。
　　众人上了车，车子重新驶回公路上，公路上的车子不少，这里可是长安重要的人文景区，幸好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否则，车辆会更多的。
　　“怎么样，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方石嘴里说着你们，但是很明显他其实是在问夏雨瑶，娄景中撇了撇嘴，虽然他很好奇，但是他确实不擅长风水，至于张克鑫，别看他平时酷酷的，其实是个伶俐人。
　　夏雨瑶想了想道：“就是感觉气息有些意外的沉闷，对，就是沉闷，罗庚上的针都像是没睡醒一样。”
　　“呵呵……”对于夏雨瑶的生动形容方石很满意，他脸上的笑容就是一种赞赏：“不错，它们已经沉睡了数千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地。”
　　“死地？”
　　娄景中忍不住道：“就是宜死不宜生的死地么？”
　　方石点头，看向夏雨瑶，夏雨瑶会意的答道：“宜死不宜生是风水中的‘地穴阴宅’，据说葬先人于此，大利后人，不过这个有道理么？”
　　“呵呵，有没有道理就不知道了，不过风水一直都是经验科学，既然存在这个阴宅风水，那就不要轻易的否定它，至于死去的先人埋在何处跟后人有什么因果关系不好确定，但谁敢保证一定是没有的呢？”
　　夏雨瑶动了动嘴唇，这个还真不敢保证，看来还真是不能轻易的否定阴宅风水的有效性，不过夏雨瑶可不是这么老实的丫头。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证明阴宅风水有效么？如果不能，则始终存疑，那么一切因此而来的推论都是不可信的了？”
　　看着狡黠的夏雨瑶，方石淡定的一笑：“谁说我不能证明，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但是间接的证明还是有很多的，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个秦太后的陵墓，刚才你也亲眼证实了，这里是一个死地，那么陵墓建造在这里无疑是正确的地穴了。”
　　“嗯。”
　　夏雨瑶颚首表示赞同，双眼发光的看着方石，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此处四面开阔，原本没有大川大山，这些山脉多是人为所造或者是加高而成，因此，此处的龙脉在地下。如果我没有猜错，龙脉肯定被墓室所镇，从而形成了一个八门镇龙局，原本墓穴锁住龙脉，可以兴旺后代，但是可惜的是，帝王陵墓却绝不能镇住龙脉，否则会反冲后代，而始皇帝二世而斩，正好符合了阴宅反冲的效果。”
　　夏雨瑶还没来得及表态，张克鑫却忍不住开口道：“方师傅，你这个结论在过往的秦陵古局研究中也有人说过，不新鲜，而且帝王家冢不能锁龙脉的说法也还有待商榷。”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毫不在意的点头道：“不错，这个结论一点也不新鲜，但是正确的东西就是正确的，需要新鲜么？”
　　张克鑫无语，夏雨瑶眼睛转了转道：“没有新意到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有没办法证明这个结论是正确的，总不能用始皇帝二世而斩作为证据吧。”
　　方石神秘兮兮的一笑，却不回答了。


第590章 拿下再说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大概有十来亩的院落，用一个斑驳的青砖围墙围了起来，周围种了树，陈旧的院落、青色的松柏、再配合冬天阴沉的天空，看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在院子门口有些破败的停车场上停了车子，方石下了车左右看着，夏雨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他面前用力的伸展着妖娆的身体，看得方石的眼睛有些发直。
　　张克鑫好奇的东张西望，在停车场周围四处转了转，然后有些困惑的对娄景中道：“老娄，这里是节点么？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张克鑫这一定是故意的，娄景中怎么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他这是在向方石提问，只是方石的眼神正跟着夏雨瑶转，所以张克鑫不好意思去直接开口。
　　方石似乎听到了张克鑫的问题，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节点？八门镇龙局的节点？呵呵……你得先去弄明白什么是八门镇龙局才行啊。”
　　“那，那这里是……”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方石没有回答张克鑫的问题，而是冲着夏雨瑶招呼着，夏雨瑶应声跑了过来，方石侧头低声道：“一会小心戒备。”
　　夏雨瑶一愣，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微微一笑，当先向前走去。
　　夏雨瑶赶紧跟在方石身后，落后了半步距离，横向有一臂，这是一个戒备和保护的位置，夏雨瑶侧头看了一下，她身后是徐立权，张克鑫和娄景中则在最后左右分布，这就是一个战斗队形，看来只有自己完全没有觉悟，似乎大家都知道要面临战斗了。
　　夏雨瑶微微有些赫然，果然，江湖经验还是太欠缺了，其实从一开始就能从方石的话里听出今天的行动不简单了，自己竟然毫无所觉，更气人的是方石竟然一点都不提醒一下，差点让自己出丑了。
　　“请问几位找谁？”
　　走到门口，一位看门的保安操着一口浓重的关中腔将方石拦住了，方石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像是老农一样的保安，打量了好一会，忽然咧嘴一笑道：“雨瑶，制住他。”
　　夏雨瑶早就将银针捏在手里，闻言手腕一翻，动作极小，银针却已经飞射而出，奇怪的是那个保安竟然就这么毫无反应的被制住了，夏雨瑶很清楚的看到，在方石开口的瞬间，那人的眼神一阵空泛，很显然，他已经先中了方石的暗算。
　　方石的手段夏雨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她始终不明白方石是如何施术的，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元神太弱，所以感知不到，后来问了父亲才知道，连父亲都很难感觉到方石施法，一向认为自己是术士克星的父亲，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能拿下方石。
　　娄景中身子一晃，已经抢上前去将保安软倒的身体托住，然后将他向外侧带了带，转移到下风口，徐立权奇怪的看了娄景中一眼。
　　方石没有理会娄景中，而是抬头向院子里看了看，扭头对张克鑫道：“张师傅，里面的人你解决一下，徐科长，你跟我一起问问这个家伙。”
　　“好！”
　　张克鑫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院子，至于他要怎么做，方石没有交代，方石相信张克鑫知道该怎么做。
　　娄景中托着暂时失去了意识的保安，方石侧了侧头，指了指院门侧面的门房，一行人很快向门房走去，夏雨瑶回身将大门给关上。
　　将昏迷的保安放在椅子上，然后将手脚都牢牢的捆住，娄景中才直起身子退到一旁，方石则弯着腰近距离观察着昏迷的保安，看了一会他伸出手按在保安的头顶上，这时，夏雨瑶终于感觉到了方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
　　方石就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一样，夏雨瑶觉得周围的气息都在极有规律的一呼一吸，像是整个世界都有了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
　　随即，屋子里好几个地方忽然都爆起一团团的光芒，这些发光的地方都在墙壁天花上面，娄景中扭头看了看，这些都是预警功能的法器和符箓被激发后的光芒，他不明白方石为何要将这些暗藏的东西都激发出来。
　　徐立权似乎对这些光芒毫无所觉，事实上，这些光芒他真的看不见，这些都是纯粹的气息波动而已。
　　过了一会，方石直起腰叹了口气道：“这家伙也是个麻烦。”
　　娄景中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有元神防御？”
　　“嗯，应该是邪道秘术，是强力的自毁防御，敏感度很高。”
　　徐立权这时才开口问道：“方师傅，这个人您认识？”
　　“不认识？”
　　“那……是您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占卜术。”
　　徐立权一愣：“什么？”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方石向窗外看去，张克鑫正快步走来。
　　“都解决了？”
　　“解决了，五个人，只有一名术士，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景中，你跟张师傅去，寻找这里的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
　　“对，地下空间，或者是地道之类的，可以对那个术士用些手段，不过我想恐怕跟这个一样，要小心些，别弄死了。”
　　娄景中点头应了，然后跟张克鑫一起走了。
　　徐立权想了一会，才再次开口：“方师傅，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真的跟谋刺案有关系？”
　　“原本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怎么确定的？就因为他们是邪道中人？”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干这个行当这么多年了，能不能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的家伙？”
　　“这个肯定能的。”
　　“我也能，所以我一看这家伙动手，就知道他跟飞机上死掉的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动手？他有动手么？”
　　方石点头：“他当然动手了，就在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动的手，不过，那种程度的咒术加毒术，还是不够看的。”
　　“毒？”
　　“应该是致幻类的毒素，不过他没有完全施放出来就被制住了，你看看他手腕上的那个表带就知道了。”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方石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种类型的毒素密度绝不会大，大了很容易被发现，主要起一个辅助作用。再说了，就算中毒了，我们这里还有个大国手呢。”
　　夏雨瑶脸上一热，嘴角却轻轻的翘了翘。
　　徐立权听方石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去看表带了，反正方石说有就有吧，这个问题不重要。
　　“那您怎么知道这里有地下空间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可以证明这里有一个八门镇龙局，这个位置就是锁龙柱的位置，八门镇龙局八门为表，镇龙为里，节点都在地下，肯定要有地下空间。更有趣的是，这些人。”
　　方石指了指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老头。
　　“这些人？你是说，他们为什么会呆在这里。”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徐科长，一下就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事实上在飞机上打开封闭的驾驶舱以及看到那个死去的术士时我就发现，这些人用的术法非常有特色，竟然用的是死气。之后的数次占卜术，结果都指向了这个关中最大的死气聚集地，所以我就猜，这些人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地煞’。”
　　徐立权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地煞门？传说中专门跟堪舆师为敌的邪道诡门？”
　　“为敌？不对吧，他们应该是堪舆术士的破解者，堪舆术士寻龙点穴，营造地穴陵墓，他们则专门寻找和依附在这些地方，借用死气来修炼传承，可以说堪舆术士最恨地煞，但是地煞门却很喜欢堪舆术士啊。”
　　“就像是寄生虫。”夏雨瑶插了一句，准确的描述了堪舆术士和地煞门的关系。
　　“没错。”方石笑着点头：“如果是地煞门，那么这里一定有通向锁龙柱的地道，锁龙柱周围正是死气汇聚的地方。”
　　徐立权的眉头皱了起来：“方师傅，我们好像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啊？要不要我调人来？”
　　“暂时不要，我们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就怕有人跟着我们。”
　　“没人，这个我能确定，你们的同事还是很尽责的，他们将我们后面的尾巴都赶走了。”
　　徐立权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安：“方师傅，你打算怎么办？”
　　方石捏着下巴纠结了一会，现在他手里抓住了线索的一头，本来应该顺藤摸瓜，至少将对自己动手这些人都给挖出来，不过，眼下这个家伙自己就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如今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宝藏，却不得其门而入。
　　“方师傅，要不要试试药物？”
　　“没用的，元神防御……对了，你知道元神防御么？”
　　“知道一些，元神防御应该是一种预制的心里暗示吧？”
　　“不那么简单，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组连锁程序，一旦你没有按照顺序将之激活，那么这个术法就会摧毁人的大脑。”
　　“呃……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那这个顺序是谁设定的？”
　　“是由别人设定的，换而言之，设定了这种防御秘术的家伙，等于被别人控制着，当然，这是自愿才能做到的，我估计操作起来很繁琐，而且不是一次就能成的。”
　　徐立权点了点头，随即苦笑着说道：“这个再说吧，咱们已经捅了蜂窝了，还是赶紧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方师傅就没有通盘考虑过么？”
　　方石耸了耸肩，徐立权有些哭笑不得，这方石竟然连个计划都没有。


第591章 小杂鱼
　　“方石……”
　　正当方石一筹莫展，徐立权哭笑不得，夏雨瑶想笑又不敢笑的时候，娄景中兴冲冲的从院子的角门处跑了过来。
　　“找到了，我们找到地道的入口了。”
　　方石扫了一眼兴奋的娄景中，目光在他脸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就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昏迷的保安，嘴里很随意的答道：“找到了，那你们就下去看看呗，小心点，别中了陷阱。”
　　“呃……”娄景中像是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一样，高涨的热情瞬间就被浇灭了：“你不去看？”
　　“轮流嘛，你们先去，一会儿我再去。”
　　娄景中古怪的看了看方石，确定方石不是准备让自己去趟雷，这才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了，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不客气了。”
　　“随意，随意。”
　　方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发了娄景中离开，夏雨瑶有些心动，不过她看了看方石，还是决定跟着方石。
　　等到娄景中跑远了，方石终于作出了决定：“雨瑶，让他醒过来吧。”
　　夏雨瑶应了一声，走到昏迷的保安身边，伸手捻住了那根插在脖子侧面的银针，轻轻提了提，然后又向下按了按，旋转了一下，才迅速的拔起，然后她收了手退后到方石侧后，警惕的看着还没有醒来的保安。
　　“哼！”
　　方石冷哼了一声，那老农似的保安浑身一震，眼睛忽地睁开了，迷惑中带着一丝惊恐看向方石。
　　“你们是什么人？”
　　“正道。”
　　方石笑眯眯的回了一句，顿时将那保安给噎住了，正邪不两立，正道！真是个好答案。
　　“你，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必你们已经试过了。”
　　保安的神情渐渐的冷静下来，他已经认清了现在现实，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想要玩法术又玩不过人，看来这次是彻底栽了。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你的元神防御很……该怎么说呢，邪道是不是都信奉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形成严密的组织。”
　　“严密的组织，呵呵，真是取死之道啊！”方石说着瞄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翘了翘嘴角，方石说得没错，严密的组织就是取死之道，所以安全局一向致力于打击那些组织严密的邪道诡门，对于独行侠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说说你的来历么？”
　　那保安眼神里闪过一丝傲色，不过随即又有些气馁：“没什么好说的，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
　　“杀你？这个没什么好处，或许关着你还能引来一些同伙呢？”
　　“不可能的。”
　　“那么，放了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放了我，我可以为你们留条联络的线索，将来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我们可以替你出手，当然，不是免费的。”
　　“你们很需要钱？”
　　“财侣法地，我们也是修者，钱财当然很重要。”
　　“看来，你在你们组织中还是个有些地位的人。”
　　“我就是个看门的。”
　　方石嘿嘿一笑：“的确，是个看门的，不过看得不是这个研究所的大门，而是通向锁龙柱的大门是吧？或者，应该叫修炼室？”
　　“你，你……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老头那一霎那的慌乱情绪是逃不过方石的感知的，甚至连夏雨瑶都瞒不住，这说明他心里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方石眼睛转了转，如果自己仅仅是猜中了他是地煞门的一员，他应该不会这么慌乱，那么，是什么让他惊慌失措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修炼室了，这个修炼室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看来我猜中了，修炼室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你们两人准备的，你也说了你是个看门的，所以，这里是你们门中重要的修炼场所，只要我们守株待兔，一定会大有收获，是吧。”
　　“你，你杀了我吧。”
　　“不着急，既然你已经贡献了一些价值，这说明你还是有继续压榨的必要的。”
　　老头惊恐的看向方石：“你，你比邪道中人更邪恶！”
　　“谈不上吧，我是正道，我所有的邪恶也是针对你们的，而你们，则是无原则的释放自己的邪恶。”
　　老头鄙夷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这些事情真的没什么好争的，何况他现在是这样的处境，他也没那个心情去呈口舌之利。
　　方石扭头看了看天色：“能告诉我他们到来时的联络方式么？”
　　“哼！”
　　“你其实不想死嘛，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如果我们抓住了更大的鱼你这条小杂鱼就不重要了，到时候自然也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哼！”
　　“我知道了，估计来这里修炼的可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所以这里出事的消息一旦曝光，不管怎么样，估计你都不会有好下场，是吧。”
　　这回老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地煞门依赖于死气修炼，这种功法和术法体系确实很别致，我也挺好奇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将死气变害为利的呢？能说说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亏你还是一个超一流强者，难道不知道否极泰来的道理么？”
　　“哦，明白了，阴阳化生理论在体内的应用，有趣，不过这是踩钢丝啊！”
　　“踏上修炼之路，就是有进无退的，踩钢丝又如何。”
　　“俗话说风险与利益并存，想必这种修炼方式进展极快是吧？”
　　老头闭紧了嘴，方石再次当他默认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哼！”
　　方石耸了耸肩向后让了让，站在了夏雨瑶身侧，扭头向徐立权道：“老徐，你来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看着神色决绝的老头道：“你刚才慌了，是担心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尽管我们不可能知道你们联络的暗号，但是只要扩大范围，宁杀错不放过，加上你们应该已经承平日久，警惕性肯定没那么高，估计还是能有收获的。”
　　老头抿着嘴不出声。
　　徐立权也不着急，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们抓住了你们门中重要人物，那么你就死定了，不过你之所以宁愿死也不出卖组织，大概是为了家人，是吧？其实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就算你坚贞不屈，你的家人也活不了。”
　　老头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闭紧了嘴不出声。
　　“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信任你的同伴和上司？或者是，你决定赌一赌他们的人品？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人的性命其实攥在我们手里而不是由他们来决定，你想明白了么？”
　　老头眼神一滞，随后脸色刷地变得煞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跟个死人一样。
　　夏雨瑶也是脸色一变，方石身体稍微挪了一下，挡在了她跟老头之间，夏雨瑶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她明白，不管什么时候，对敌人的软弱都是绝对要不得的，刚才那一霎那的动摇，只不过是身为女人的天性。
　　方石有且歉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
　　徐立权微微一笑：“我们比你想象的更强大，你跟我们合作，我可以想方设法的保全你的家人，否则，你懂的。”
　　老头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他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
　　徐立权笑眯眯地说道。
　　老头的脸色一黑，不过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我叫韩宝庆，地煞门长安堂的掌室，负责管理这个修炼室。”
　　“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手下？”
　　“不是，我明面上就是个看门的老头，另外一个术士是我的手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们负责的修炼室有多少人来修炼？”
　　“四个，每次两人，轮换到来。”
　　“每天都来？”
　　“一周修炼最多两次，你以为死气那么容易驾驭？”
　　“那么今晚有没有人来？”
　　“有，长安堂的堂主会来。”
　　徐立权心里顿时有些兴奋，不过他很快就将之压住了：“你知道你们地煞门有多少人么？”
　　“不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长安堂的人我只见过四个，还有就是我的手下。”
　　“你们联络的方法。”
　　“八点钟电话联系，紧急情况会将楼顶的标记取掉示警。”
　　“你跟别的术士有联系么？”
　　“没有，我只呆在这里，没见过别的术士。”
　　“说谎，别的门派没有人来过这里？”
　　“我的意思是没有交流，我会躲着他们。”
　　“那你今天怎么不躲着我们。”
　　老头幽怨的看了徐立权一眼：“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你们是同道。”
　　徐立权人忍住想要看向方石的冲动，稍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一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你们要说话算话。”
　　“当然，抓住了长安堂的堂主，你这个小角色自然就安全了。”
　　老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徐立权，又将视线转到方石的脸上溜了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调了脊梁骨一样软倒在椅子上。
　　方石给夏雨瑶使了个眼色，夏雨瑶手腕翻动，一只银针飞射而出，准确的刺在老头的颈侧，老头脑袋一歪，再次失去了意识。
　　徐立权呼了口气，神色兴奋的看向方石：“方师傅，接下来怎么办？”
　　方石莫名的笑了笑：“你先将车子安置好，接下来当然是先抓住什么堂主了，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堂主身上打开缺口。”


第592章 张网以待
　　娄景中和张克鑫一直没有将另外一个地煞门的术士带过来，方石也没有开口问，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如果那个家伙还活着的话，他们两个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放着那家伙就下去探查地道。
　　如果方石没有猜错，他们两个肯定是试图控制那人，结果触动了对方的元神防御，方石可是对那种很邪气的元神防御深有体会，要不是自己控制力极强，又对气息十分敏锐，恐怕自己面前这个家伙也早已经去球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徐立权去藏好的车里找了几盒方便面，就在这门房里面用电热壶烧水，准备泡方便面来当午餐了，夏雨瑶则想得更多，这种地方既然有人值守，那么肯定有厨房之类的地方，果然，不一会她就抱着一些罐头和香肠跑了回来。
　　方石一直呆在这里，他可不放心将一个术士单独留下，尽管夏雨瑶对自己的失魂引很有信心，但深知术士手段诡异的方石仍然十分的小心，这倒是让徐立权暗暗的赞叹。
　　等到方便面泡好，夏雨瑶也将罐头和香肠蒸熟，娄景中和张克鑫似乎闻着味就来了。
　　“咦，怪不得肚子饿，都这个时候了，正好！”
　　夏雨瑶伸手一拦：“我给你们烧水，你们自己泡面去。”
　　方石端起自己的面道：“别理他们，咱们先吃，吃了你跟我去地道里看看，景中你们看到什么了？”
　　娄景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啥也没有，只有四间静室，有一个阵局，不过节点都是用不上的东西，没劲。”
　　方石呵呵一笑，又朝正在水桶前面接水的张克鑫问道：“张师傅有什么发现？”
　　“地道尽头就是四间静室，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四间静室是围绕着某个东西分布的，只是这个东西应该还埋在土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要是能挖出来就好了。”
　　“呵呵，挖出来那是找死。”
　　张克鑫一愣，诧异的看向方石，夏雨瑶一边吃着面一边叫到：“水，水满了。”
　　张克鑫赶紧将水龙头关了，找了块毛巾胡乱的擦了擦电水壶外面的水泽，然后将电水壶放在了加热座上。
　　“方师傅，你是说，那东西有危险？”
　　“这不是废话么，一个大型风水局的节点能随便动么？”
　　“你是说那是节点，可是……在地表上却完全感觉不到气息的汇聚啊。”
　　“你不知道八门镇龙局？”
　　张克鑫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没道理啊，这种八门镇龙局初见于南宋寻龙点穴流派，各大门派应该都有密传。”
　　张克鑫一听就明白了：“那个……方师傅，我们龙虎山不是堪舆流派。”
　　娄景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夏雨瑶一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也笑眯眯的看向方石，方石的脸皮厚着呢，干笑了两声道：“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明堂，这有什么说道么？”
　　张克鑫迟疑了一下，娄景中笑着说道：“老板，龙虎山一向不涉及堪舆业务，因为他们擅长祭坛法术和国运推算，求雨祈运等等，你想啊，这种已经到了国师层次的人，可不能将所有的业务都包圆了，否则岂不是成了同行的眼中钉，事实上，终南山就精通堪舆点穴。”
　　方石恍然：“原来是画地为牢啊。”
　　张克鑫尴尬的笑了笑：“自保之道罢了。”
　　方石点了点头道：“理解，那景中知道八门镇龙局么？”
　　娄景中摇头：“你说的都是大门派的绝密，我怎么会知道。”
　　“八门镇龙局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阵局，不过，八门镇龙局必须要精准的寻找到龙脉地穴才能成局，而且越是简单的阵局，对精度的要求也越高，所以真正成局的几率不高，这是我在青城秘藏中看到的说法。”
　　“莫非八门镇龙局的节点都很特殊？”
　　“不是特殊，而是表里分明，八门镇龙局在地表上以沉稳为特色，阴煞气息积聚厚重如山，对生人有驱避作用，而在地表下则十分凶险，特别是夜间，死气浓厚、噬人心神，巧妙的是，这两种气息互不交涉，只是形成一种耦合关系，这种耦合关系以地下节点为主，地表的八门阵局为辅，一旦阵局形成，雄浑的气息反而转淡，杀机蕴育于无形。”
　　“可是方师傅，这里地表的气息明明是很明显的。”
　　“那是因为千百年来阵局慢慢的变化，最终出现了偏差之后的结果，你想想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三百年左右吧，之前也没有确定是秦陵，只是被认为是聚阴之地，后来这里的面纱才一点点的被揭开。”
　　方石指了指昏迷的地煞门人道：“或许他们知道的更早一些，但是他们在刻意的保护这个秘密，可惜毕竟掩饰不住，后来在那个玄门被打击得最厉害的时代被公开了。即使如此，这么多年来，玄门中对此地的真面目依然争论不休，但是却没有人人提出来要挖开看看。”
　　“这又是为什么？”夏雨瑶将最后一点面汤也喝了，用纸巾擦了擦嘴问道。
　　“两个顾虑，一个是担心这个积聚了千百年龙脉气息的阵局发生剧烈的反噬，另一个则是担心破坏了这个精妙的阵局，因此在没有找到大家公认的好办法之前，这里是不会开挖的。”
　　“可是博物馆那边不是已经挖出来了么？”
　　“那一部分跟阵局无关，只是骗骗普通人的把戏。”
　　“普通人，那可是规模庞大的陪葬群。”
　　“帝王也是普通人嘛，只不过是有钱有势的普通人罢了，好了，吃好吧，我们下去看看，景中你给我盯牢了这人，有什么意外及时打电话给我。”
　　“等等，下面没信号，但是有内线电话，你记住这里的内线号码，一会先打一个过来。”
　　娄景中叫住了准备向外走的方石，指了指墙壁上的内线电话号码表，方石扫了一眼，将这里的号码记下了。
　　等到方石走了，娄景中才向徐立权打听了一下刚才这边问话的结果，听到这里原来是地煞门的修炼场所，娄景中和张克鑫脸色都有些不大好，主要是地煞门这个名头有些邪乎，地煞门在邪道中的名声可以说是最臭最神秘的一拨，因为他们组织非常严密，而行事则毫无原则，基本上就是没底线的一群人，甚至邪道都不大待见这些喜欢钻洞的家伙。
　　“原来是盗墓的老祖宗，怪不得那地道打得那么好。”娄景中瞥了一眼还处于昏迷中的术士。
　　张克鑫琢磨了一会，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娄，你主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这地煞门可是一群毒蜂，一个不好就麻烦了。”
　　娄景中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些家伙不是已经盯上我老板了么，还怕得罪他们不成？”
　　“那不同，之前那是他们收钱办事，而且当时他们也没有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否则，我们早就投胎去了。”
　　娄景中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
　　张克鑫撇了撇嘴，懒得跟娄景中争辩，娄景中却不服地说道：“你还别不信，我老板精通占卜术，如果那飞机要掉下来，你觉得他在上飞机之前会完全没有感觉？”
　　“这个……”
　　张克鑫与徐立权对视了一眼，娄景中的这个说法倒是真的很有道理，方石的诡异他们早就有所认识，想当初在西行的过程中，方石总是能准确的趋吉避凶，那绝对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再加上这次在关中连续精准的占卜术，更是让张克鑫和徐立权心服口服，所以，娄景中所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那你的意思是，方师傅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
　　娄景中摇头：“我不知道，反正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可不认为我比他更聪明。”
　　徐立权点了点头：“也对，就这么着吧，先多抓几个地煞门的人再说，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出面将事情扛了就是。”
　　张克鑫想了想，现在也只有如此了，既然对方只有两个人将会到来，以他们现在的实力那是绝对占优的，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这个时候终南山的人千万别来搅和。
　　“老徐，我看应该给终南山找点事做。”
　　徐立权笑了：“我已经让人在城里做了局，终南山的人应该会在那边耽搁一两天。”
　　张克鑫恍然，老徐的脑袋一向好用，自己担心这个纯粹是浪费精力，他看向娄景中，却发现娄景中正在研究墙壁。
　　“看什么呢？”
　　“老张，你说我老板为啥要将这房间里的法器和符箓都给激发了呢？”
　　“我猜，他是担心这些东西被某些人利用吧。”
　　娄景中琢磨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面好了吧，吃面，咦？香肠呢？”
　　徐立权耸了耸肩，香肠自然都被夏雨瑶给吃掉了，听说夏雨欣也喜欢吃香肠，这两姐妹的口味差不多。
　　“阿嚏！”
　　夏雨瑶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像是小猫一样秀气，不过在安静的甬道里却显得十分的响亮，夏雨瑶有些尴尬。
　　走在前面的方石没有回头：“怎么了？这里没有异味和灰尘吧？”
　　“不知道，可能是谁在念叨我。”
　　“我知道了，肯定是景中，埋怨你没给他留香肠呢。”
　　“胡扯，快走！”


第593章 大鱼
　　吕长星是地煞门长安堂的堂主，不过这些日子他都没有在长安，而是躲在外围的郊区，一边小心的打探着长安的消息，一边等待上面的命令。
　　前些日子，上面忽然传来消息，让长安堂小心戒备，因为他们南方堂口的兄弟接了个活，问题是那活不是溜底（灭口）而是顺边（恐吓），至于内情他就不清楚了，反正，正主会来长安，而且那家伙不是个善男信女。
　　吕长星气得骂娘，这可真是黑狗偷食白狗挡灾了，但是再骂也没有办法，更可恶的是，那些家伙为了将这事载到终南山的头上，竟然用了吕长星的一条线，就是张国强的符箓。虽然这也是地煞门惯用的伎俩，类似的各门派的符箓地煞门都有不少，但是吕长星知道，每次动用这种手段，都是极为危险的。
　　正道的那些家伙绝对不能小瞧，否则怎么是邪道整天钻地洞，正道则占据着所有的洞天福地呢？
　　再说了，动用了这种手段，不但那个来头吓人的家伙会顺藤摸瓜，对下黑手的人进行打击报复，被栽赃的终南山肯定也得急了眼，所以吕长星最近都过得胆战心惊，特别是这两天，他几乎难以安枕，甚至体内的死气都有些不安稳了。
　　正好今天轮到他修炼，吕长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修炼室，压制和炼化体内的死气。
　　刚才跟老韩通了电话，吕长星带着自己的得力手下驾车在夜色中朝着目的地飞奔，只是越是接近目的地，他的心里就越是有些不安生，吕长星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跟自己的手下商量，只能认为是自己体内的死气被周围的环境所引而致。
　　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按照规矩，吕长星的手下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举起望远镜像往常一样，观察着楼顶的灯光。
　　“堂主，这个……您看看。”
　　吕长星心中一动，结果望远镜向远处的灯光看去，灯号跟往常并无不同，但是一般情况下，在主建筑的二楼会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因为那里是活动室，一般这个时候值守人员会聚集在那里看电视打牌之类的，但是今天活动室却关着灯，这就有些古怪了。
　　“这……恐怕有问题，我们撤！”
　　“果然还是有漏洞吧，我就说了。”
　　“什么人？”
　　“噗通！”
　　吕长星愣住了，他的手下却不声不响的一头栽倒在地，吕长星自己身上的防御法术几乎瞬间就被人给破除了，好可怕！
　　吕长星心尖颤栗的循声看去，只见黑暗中有两个人影正在缓缓走来。
　　“别掏枪，那太失身份了，你是个术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正道！呵呵……”
　　“嘻嘻……”
　　吕长星从声音中能听出来，这应该是一男一女，而且年纪不大，吕长星心念电转，一男一女，年纪不大，实力超强的对手，吕长星只想起来一个答案，那就是方石！
　　“方……方石？你是方石？”
　　“很聪明，不愧是长安堂的堂主，你叫吕长星？”
　　“你怎么知道？难道老韩……”
　　“没错，韩宝庆将你们卖了，不过你们怎么发现那里有问题的？”
　　吕长星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大脑正在全速运转，方石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当然，原本只是听说，但是刚才自己防御术法轻松被破已经证实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事实，他自称正面对阵应该不是方石一合之敌，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天黑下黑手。
　　吕长星没出声，方石似乎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继续道：“吕堂主，别动用术法，否则我攻击你的时候可能会引发你的元神防御，你们那个元神防御真的很坑爹，至于用毒用蛊，我身边这位号称国手，你就别献丑了，或许我这里还有些更厉害的。”
　　“你，你想干什么？”
　　“你一下就能猜出是我，自然应该也能猜到我想要干什么了。”
　　这时方石终于走到了十米之内，吕长星终于看到了这对年轻男女，很养眼，这是吕长星的第一印象，方石很强，强大得让人颤栗，夏雨瑶很美，美得让人心动，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那么般配，只是，这种感觉对吕长星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你认为我会说么？”
　　“如果你不打算说的话，可以选择去死，或许，你还想挣扎一下。”
　　吕长星犹豫了，他不是死士，只是地煞门的人，而且还是有地位的人，地煞门不过是另一类想要实现自己欲望的人而已，并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真的不敢动用术法，他可以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刚才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元神防御，方石没有说谎，如果他强力攻击，不用方石收拾自己，自己的元神防御就会先将自己的给灭了。
　　至于毒蛊，吕长星也没什么信心，据说天台山的那个双英之一就是中了改良毒蛊之后被方石给救了的，在没有下决心拼死一击的情况下，吕长星不敢动，他只能继续寻找机会。
　　“方石，我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那么，我需要知道谁给了你们钱。”
　　“这个……不是我这边的接的单，是南边的人，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问问。”
　　“我是正道，你有两个选择，死或者投降。”
　　“方石……你不要逼我！”
　　方石咧嘴笑了：“为什么不呢？如果你的价值再大些，或许我还多考虑一下，既然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或许，你愿意将你们地煞门在长安的人员都交出来？”
　　吕长星的牙齿咬的吱吱响，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方石肯定已经被刺得满身都是洞了。
　　他感觉到了方石的蔑视，是的蔑视！
　　在方石眼里，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这让吕长星心里恨极，一直以来对正道累积的嫉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在方石的身上，他猛地一抬手向着方石发出了攻击，身子同时向着一侧翻滚。
　　一股黑烟顿时喷射而出，竟然一下就笼罩了正面十几米方圆，这个扩散速度端的惊人，黑雾将方石和夏雨瑶同时吞没其中，吕长星心里一喜，但是没等他高兴就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直觉。
　　黑雾渐渐的被夜风吹散，这时，从车子的正前方缓缓的走来两人，站在了车灯照亮的地方，这两人赫然是方石与夏雨瑶。
　　“方石，刚才他怎么对着空地说话……那是幻术么？你不是说他有元神防御么？”
　　“呵呵，幻术有很多种，有的直入元神，比如八阵图之类的，有的则是通过五感来迷惑对手，像音咒、迷阵、药物等等。”
　　“刚才是……音咒？”
　　“对，超声波音咒。”方石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哨子。
　　夏雨瑶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方石笑道：“暂时还不能给你，你驾驭不了。”
　　“哦。”
　　“制住他们。”
　　夏雨瑶上前去，将银针刺入他们的脖颈，然后方石将两人扔上了车子，他跟夏雨瑶随即上车，车子轰鸣，随即扬长而去。
　　……
　　噗通。
　　娄景中和张克鑫将两个昏迷的地煞门人扔在了韩宝庆面前，韩宝庆皱了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
　　方石一屁股坐在韩宝庆对面，玩味的看着韩宝庆，夏雨瑶则站在他身边。
　　“韩宝庆……呵呵，你还是耍了我们一道，你说说，他们是怎么看出来有问题的。”
　　韩宝庆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活动室的灯没开，平时夜里那里的灯光一直会亮到凌晨的。”
　　方石恍然：“原来如此，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们，难道就不怕吕长星逃走之后怀疑你叛门么？他之前可是跟你联系过的。”
　　“我……”
　　“你是故意的，对吧？”
　　韩宝庆诧异的看向方石，娄景中和张克鑫等人也都奇怪的看向方石，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没话找话吧？他当然是故意的，但是方石这么问似乎又不只这么简单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韩宝庆，你说过吕长星是长安堂的堂主对吧？”
　　“没错。”
　　“嗯，这点他自己也不否认，那么身为堂主，自然是长安地区最强的一个这也没错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韩宝庆：“吕长星的水平最多能排上二流，毒蛊用的倒是声势威猛，不过却不如你韩宝庆那种无声无息的更有意思，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徐立权恍然，冷厉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了韩宝庆。
　　韩宝庆的脸色有些变了。
　　方石笑了笑侧头看向夏雨瑶：“雨瑶，你说这里如果有一个比吕长星更厉害的人，那么他在地煞门里回是什么地位呢？”
　　“嗯，长老甚至门主？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抓了条大鱼？”
　　方石点头：“韩宝庆长老？还是门主？我猜不会是门主，应该是长老才对，一个长期猫在这里的长老，应该是内务？或者，传功长老？”
　　韩宝庆怔怔的看着方石，最后不得不露出一个苦笑。
　　方石伸出手指虚点了点韩宝庆：“狡猾啊，前面的演技真的很好，故意诱导我们胁迫你，然后装作贪生怕死出卖同门，然后想要趁机寻找机会逃走甚至反击。”
　　“没有。”韩宝庆终于开口了：“没有想过反击，你方石的大名太吓人了，而且正面对仗我连一个回合都顶不住，我只想脱身而已。”
　　张克鑫冲着徐立权挤了挤眼睛，徐立权耸了耸肩，连方石都是才发现被骗的，徐立权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平心而论，这个韩宝庆真的很能忽悠，果然是老江湖。


第594章 缘由
　　方石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道：“韩宝庆，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所以，你有保命的本钱。”
　　韩宝庆苦笑道：“保命？你们不知道地煞的阴狠，只怕以后是生不如死。”
　　徐立权撇了撇嘴，要是地煞真的那么牛，还整天钻地洞干什么，有本事跳出来跟官府对着干嘛，他们这些人，也就是躲在暗处还有些威慑，一旦曝光不过是渣渣。
　　方石呵呵一笑：“你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么？”
　　“知道，安全局的人。”
　　“你觉得地煞能跟安全局斗？”
　　韩宝庆抬头看了看徐立权，但是却没有看张克鑫，方石微微一蹙眉，地煞门对安全局的内部情况似乎非常的清楚，想来，地煞门可能在安全局里面有内线，安全局特事局使用了不少玄门中人，这里面难保没有被地煞渗透控制的人。
　　见韩宝庆不出声，方石继续道：“你们在安全局里面有内线是吧？在正道门派中也有暗线，用什么办法？挟持渗透？”
　　韩宝庆略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自己只不过一个眼神，方石就将自己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这人果然是超级强者，身为一个一流高手，他自然知道术士水平越高，智力水平也就越高。
　　“地煞门传承数千年，自然有着其生存之道，地煞门的庞大更不是你们能想像的，我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长安堂不过是关中分舵的堂口罢了，我也仅仅是关中分舵的传功长老。”
　　方石暗暗心惊，这地煞门果然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方石扭头向徐立权看去，徐立权苦笑着点头。
　　“方师傅，我们局里关于地煞门的资料并不多，我们仅仅是推测了地煞门的规模，不过今天看来，推测似乎还有些保守了。”
　　方石淡淡一笑：“也不用太当一回事，华夏文明煌煌数千年，传承久远的可不止地煞门，正道能始终将邪道诡门死死的压制住，也不是白给的，何况，像地煞门这种组织，最害怕的就是曝光，绝对是见光死啊，韩宝庆，怎么样，想明白没有？”
　　“我想知道安全局会怎么安排我？”
　　徐立权想了想道：“这个事要上面决定，但是你的价值很高，我可以按照过往的例子推测一下，你可能会成为安全局的特聘顾问，终身制的，以后不能离开安全局这个体系了，至于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
　　徐立权怔了一下，方石却呵呵一笑：“说谎，不过算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好了，没有才能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韩宝庆惊恐的看向方石，他实在想不明白方石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在说谎，并且猜到自己的家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夏雨瑶也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将这个事情记在心里，下来要问的问题清单中又增加了一个。
　　方石没有继续追究这事的意思，而是将话题转向眼前的事情：“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现在想知道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我被刺的事情，一个是这个秦陵里面你们还有别的据点没有？”
　　“我们是没有别的据点了，不过有些其他邪道的人在这片古局中设置了秘密据点。”
　　“你们怎么不管他们？”
　　“他们的存在正是对我们的最佳掩饰，我们为什么要去管他们呢？”
　　“你们在这里盘踞多久了？”
　　韩宝庆吸了口气道：“不是盘踞多久了，从一开始，秦陵就是我们地煞门的杰作。”
　　“什么？！你们不是邪道么……我明白了，你们也有正道的一面，至少在以前是有的。”
　　这下连方石都觉得吃惊了，这可是一个惊天秘密啊！秦陵竟然是地煞门的杰作，说去谁信啊。
　　韩宝庆得意的看了中人一眼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始皇帝崇信道术，重用玄门，我们正是利用这点，设计了这个秦陵。”
　　“既然始皇帝崇信道术重用玄门，你们为什么要用八门镇龙局来坏他的风水？”
　　“天下纷乱，我们邪道才能兴盛。另外，方长老所猜测的没错，我们地煞门原本也有自己的正道门面，只不过，养大了正道的门面，人家就不甘愿做个傀儡了。”
　　方石想了想笑道：“玄门之内，不论正邪，归根究底源出一脉，这事已经过了千百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奇怪的是既然这里是你们设计的阵局，不应该只利用这么点的地方，如果单论死气，似乎在墓穴正中下方更有利。”
　　“方长老高见，确实如此，不过这个宝地已经毁了。”
　　“这又是为何？”
　　“内讧罢了。”
　　韩宝庆轻飘飘的一句内讧就将当年可能杀得血流成河天崩地裂的事情给一笔带过了，夏雨瑶经验少，到是没什么感觉，其他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江湖险恶人心诡谲，或许这也是地煞门一茬不如一茬的原因之一。
　　“就算如此，这里能够利用的地方还很多的吧。”
　　韩宝庆点了点头：“不错，方长老精通风水，自然能看出来此地的奥妙，原本地煞门在此地有甚多秘密修炼点，但是先后被放弃，最后只保留了这么一个。”
　　“因为终关中正道？”
　　徐立权也恍然，韩宝庆咧嘴一笑：“不错，那些正道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研究秦陵古局，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吸引正道中人来这里勘测，想要将我们逼出秦陵古局，甚至逼出关中。”
　　夏雨瑶听得有些心旌摇动，玄门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传承数千年的玄门，早已经渗透到华夏大地的细枝末节之中去了。还有就是这些传统门派之间的斗争，更是暗潮汹涌，惊心动魄，让人为之感慨惊叹。
　　“你们在终南山里面有内线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管那条线的，不过从我过手的各种最新术法、法器资料推测，似乎终南山也有地煞门的内线，不过地位可能不高。”
　　方石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就此信了，而是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门道听起来让人不舒服，好像很厉害，但是阴谋诡计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左右历史潮流，地煞门再怎么庞大，仅仅从其行事手段来看，就上不台面。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韩宝庆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吕长星：“他跟我说的，吕长星对这件事一直持反对态度，他认为要么就下死手，要么就别干，他认为你是华夏现在仅存的大宗师，一旦惹上，就是个大麻烦，现在看来他倒是说的没错。如果地煞门真有一天完蛋了，估计这笔帐要算到方长老的头上了。”
　　“呵呵，不，不，这笔帐肯定要算在韩宝庆你的头上。”
　　韩宝庆哭笑不得的看着惫赖的方石。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手了？”
　　韩宝庆摇头：“这个我倒是知道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也是吕长星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猜出来，怎么猜的？”
　　“吕长星告诉我死在飞机上的那个人，那人，曾经是关中分舵的，后来调往闽浙，此人懂外语。”
　　“你是说他是负责联系境外生意的？”
　　“没错，在我说出我的猜测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知道飞机上的细节布置。”
　　方石扭头看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掏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韩宝庆面前，让他看了关于这次刺杀案的所有细节搜证结果以及证词描述。
　　韩宝庆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才睁开眼睛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东边那些小鬼子干的。”
　　“小鬼子？”方石捏着下巴琢磨开了，自己跟小鬼子毫无交集吧，他们怎么会忽然找上自己的呢？
　　徐立权看了一眼沉思的方石，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根据么？”
　　“主要有三点，一个是动用的人手，这些人不是南粤的人手，而是闽浙一代的，那边的人主要交易对象就是小鬼子、棒子以及海峡那边的人；第二点是你们描述的那种炸弹，据我所知，那些东西都是从小鬼子那里弄来的，米国那边对这个控制极严，担心反噬自身，所以不会交给别的国家使用，小鬼子这个据说是仿造米国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长老，你认为那张符箓是如何激发的？那个术士可是在后舱，而且你当时就在前舱，应该能适时的阻断施法，我没说错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发现你的价值真的很大。”
　　“见得比别人多一点而已。”韩宝庆苦笑着说道。
　　“你说的没错，激发符箓的手法很可能是‘式神’，也就是高阶驭鬼术中的五鬼搬运术，只是这种五鬼搬运术你们地煞的人应该就能掌握，跟小鬼子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那个死掉的术士能掌握这么高深的五鬼搬运术？事实上，我也只能勉强运用，不可视的情况下，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看到夏雨瑶一脸的困惑，方石笑着解释道：“小鬼子的式神就是猴版的五鬼搬运术，虽然效果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却有独到之处。”
　　韩宝庆点头道：“不错，式神也就能吓唬吓唬普通人，基本上对术士是毫无用处的鸡肋，但是式神有个妙用，就是远距离激发符箓。”
　　徐立权神色一凛：“你是想说，那人被小鬼子收买了？”


第595章 习惯性躺枪
　　韩宝庆缓缓的再次点头，式神是小鬼子的看家本事，虽然那东西真的很烂，奈何人家当宝贝你也没办法，所以会玩这手的国人绝对是凤毛麟角，韩宝庆的猜测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可能性已经相当大了，再结合前面两条，似乎这事是小鬼子出手已经是坐实了的。
　　徐立权看了一眼方石，方石可是曾经万里追杀到了西边的国境外将仇人灭了，这次不会又跑去岛国闹一场吧？
　　张克鑫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他表现的更加激进一些，似乎对方石去岛国闹一闹颇有些期待。
　　方石想了想，玩味的看这韩宝庆道：“我明白了，你能配合很好，不过暂时还是要委屈一下你了，雨瑶。”
　　夏雨瑶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再次将手里的银针刺进了韩宝庆的颈侧，韩宝庆的脸上带着一抹苦笑再次陷入了昏迷。
　　方石站了起来，作势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饿了，去弄些宵夜吃呗，这里有厨房是吧。”
　　“有啊。”
　　夏雨瑶点头道。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可惜你不会做饭啊。”
　　夏雨瑶哼了一声：“谁说不会。”
　　“那好，一起去弄点吃的。”
　　说着方石冲娄景中使个眼色，娄景中会意地说道：“我去给你们打下手。”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脸色有些古怪，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也不知道她想歪到哪里去了。
　　看着青城山三人快速的撤了，徐立权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头看着地上和椅子上的三个地煞门人，心情有些兴奋更多是的复杂。
　　“老张，你怎么看，这事要报上去么？”
　　“我看不大安全，最好是让头来一趟，你没听方石刚才说了么，咱们安全局里面可能也有他们的人，别人也就罢了，这个韩宝庆很有价值，万一死了，可就亏大了。”
　　徐立权缓缓的摇头道：“未必啊。”
　　张克鑫一怔：“什么意思啊？”
　　徐立权看了看处于昏迷状态的几个地煞门人，低声道：“这些人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张克鑫犹豫了，这个还真不好说，刚才方石说了，韩宝庆是一流水准的术士，似乎比自己还强，这个韩宝庆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暗手，张克鑫还真是不敢担保。
　　徐立权一看就明白了：“那就先不说了，一切都等着方石来决定，我们听着就是了。”
　　张克鑫点头。
　　……
　　方石正在厨房里搜寻能做成宵夜的食材的，嘴里却说着跟宵夜完全无关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只因为他说得貌似很有道理？”
　　娄景中接过方石递过来的干面条，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娄景中能看出来方石似乎不大相信韩宝庆的结论，但是却想不明白方石为什么不相信韩宝庆，夏雨瑶忽然插了一句道：“我也不相信，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敌人的话呢？事实如何，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去求证，在没有得到切实的证据之前，我觉得没有必要相信他的话。”
　　方石眼神大亮，扭头笑着赞道：“雨瑶一语中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相信他的话，我现在需要的是尽量的了解地煞门的情况，然后顺藤摸瓜，我就不信了，找不到接下这比生意的正主。”
　　娄景中苦笑着摇头：“地煞门可不简单。”
　　“青城山又简单么？最重要的是安全局简单么，对于地煞门这种危害性极大的隐秘组织，当权者是最为忌惮的，绝对要除之而后快，现在的问题是我么能不能在这件事里面起到主导的作用。”
　　夏雨瑶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方石嘿嘿一笑：“如果不是由我们主导，你不怕有人将我们带沟里去？”
　　夏雨瑶一想，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方石说得很轻松，但是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沉重，夏雨瑶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安全局跟我们从根本上还是对立的，是吧？”
　　“不是对立，是制衡关系，这个很重要，这个根本关系弄错了，可是会要命的。”
　　夏雨瑶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江湖么？”
　　“这就是江湖，最本质的江湖。”方石很肯定地说道。
　　娄景中将手里的面条扔在灶台上：“那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该如何来主导这个事情了？”
　　“没错，所以我们先商量一下，定一个大概的策略，然后再跟徐立权他们说。”
　　“你不怕他们偷偷的向上面汇报？”
　　“他们如果不怕泄密尽管去汇报，这事一旦出了岔子，这两个家伙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轻重？”
　　娄景中想了想，点头承认方石说得没错，这两个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办，尤其是徐立权。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方石将橱柜的门关上，拍了拍手，指了指灶台，示意夏雨瑶一展厨艺，夏雨瑶扬了扬眉梢，果然上前开始动手了，方石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看着。
　　“现在的问题是韩宝庆似乎并不愿意一下子将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暴露出来，而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突破他们的元神防御，所以束手束脚啊。”
　　娄景中想了想道：“能不能再用占卜术？”
　　“这个倒是可以，只是，占卜术的目标变得空泛了，如果是问卜他们的同伙，可能指向性很宽泛，如果是问卜刺杀案的关联，这两人都已经说了根本就不是本地策划的，所以占卜的大方向可能是个很大的范围。”
　　娄景中耸了耸肩，他可不知道占卜术的内情，所以无从判断，但是方石既然说不行，那就不行吧。
　　“要不然，封锁这里的消息，继续诱捕地煞门的人。”
　　“这个就需要韩宝庆等人配合，如果他们玩点小心眼，我们就没辙。”
　　“那就来个打草惊蛇？”
　　娄景中这完全是随口一说，不过方石到真是当了真了，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娄景中不由得有些心虚，其实他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打草惊蛇的细节想法，打什么草，惊哪门子蛇他根本就没想呢。
　　“打草惊蛇……嗯……好像有些意思，不过，这个草该谁来打呢？”
　　“真行啊？会不会将他们吓得缩了回去啊，你不是说地煞门最怕曝光，是见光死么。”
　　“不错，所以所谓的惊蛇，绝不是让地煞门觉得有危险，而是要搅动起新的因果关系，然后从术数推算方面着手。”
　　“搅动新的因果关系？”娄景中完全晕了，不行了，现在已经彻底的跟不上方石的层次了，人家已经玩到了主动干涉并利用因果关系这么高的层次了，自己还停留在斗智斗勇的阶段，惭愧啊。
　　夏雨瑶也低声嘀咕了一遍这句话，对她来说，这个层次就更遥远了，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夏雨瑶可是很有信心将来自己也能达到这个层次的，虽然她现在还完全不明白这种层次意味着什么。
　　“嗯，搅动新的因果关系，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换而言之，就是让大家都动起来，当然，不能刺激太过。”
　　“那，就是怎么弄？”
　　夏雨瑶手里的筷子还在锅里搅动着面条，脑袋却扭头看向方石，好奇的等待着方石的决定。
　　“这样啊……我看就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让终南山来做个搅局者，看看地煞门会有什么反应。”
　　娄景中心里不由得替终南山的道士们默哀，这些家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然让方石给惦记上了，栽赃一次还不够，看着终南山的人还很欢实，顺手又来一次，这次可是大名鼎鼎的地煞门，不过貌似终南山原来就在跟地煞门暗中较劲，如今方石选的这个躺枪对象还是很合适的。
　　“我看行。”
　　方石又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意思是这种事情就不用征求她的意见了，否则她会觉得很惭愧的。
　　“那好吧，就这么着了，一会让徐立权安排一下，那个死掉的家伙想办法送到终南山的手里去吧，至于这个点也扔给终南山处理，看看他们会怎么办。”
　　“终南山的人也不简单，方石，万一他们将我们给卖了呢？”
　　娄景中的顾虑未必没有道理，夏雨瑶也点头赞同。
　　“不是万一，是他们肯定会将这件事弄到我们头上，问题在于这事是从终南山的手里揭开的，人家信不信终南山的说法是一个，还有失踪的这几个人地煞门查不查是另一个，总之，先将终南山拉下水，看看这池子水会怎么样再说。”
　　娄景中想了想，对于即将出现的复杂局面很是挠头，局面会怎么发展，他完全无法预测，不过方石既然这么说了，他就执行好了。
　　夏雨瑶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只觉得江湖真是像是一池墨汁，而且粘稠的如同浆糊一样，这个见鬼的江湖，一点也不像有趣的样子。
　　“雨瑶，面。”
　　“啊？什么？”
　　“面糊了！”
　　“啊！”


第596章 对策
　　青空道人接到徐立权的电话，匆匆从长安城里朝秦陵赶去，陪他一起的还有师弟一空道人，车里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事，秦陵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里不过是一个看稀奇开眼界的地方，对于一般的术士来说，那里是一个千古迷局，是一个长见识交朋友的地方，但是对于终南山的道士，特别是掌权阶层的道士来说，秦陵就是一个战场。
　　没错，就是战场！
　　虽然，现在秦陵已经没有以往的血腥杀戮了，但是那种不见血的争斗其实尤胜以往惨烈的正面搏杀。
　　今天徐立权忽然打电话让青空道人前去，他心里已经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了，因为今天方石也去了秦陵，更糟糕的是，方石的踪迹在进入秦陵之后就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现在徐立权突然出现，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青空道人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又被人算计了，只是算计自己的到底是方石还是徐立权，又或者是两人合谋，青空道人有些看不准。
　　“师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跟地煞门干上了？”
　　一空道人一边开着车，一边思索着问道。
　　“你也怀疑这事跟地煞门有关系？”
　　“地煞门在秦陵乃至关中，与我们争斗了千年之久，我仅仅是从得利原则来推测，如果我们跟青城山闹翻，得益最大的不就是地煞门么！”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有可能，不过我们不用猜，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一空道人沉默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师兄，方石是国内唯一的大宗师，我们有必要跟他闹得那么僵么？”
　　“我们不是正在试图与他和解么，要说双方闹僵的原因，跟我们没啥关系，都是安全局的想法。”
　　“牛不喝水强按头，师兄，我一直不明白，我们到底想要从中得到什么么好处呢？”
　　青空道人苦笑道：“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想，那就是我们想要从中避免什么灾难性的后果呢？”
　　“灾难性的后果？我们跟青城山对然不对付，但是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吧？”
　　“师弟啊……门派的声誉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们不能像其他门派那样，无耻的去巴结青城山，那么青城山就会将我们排斥在他们的圈子之外，青城山现在明显的是想要成为玄门领袖，我是说学术和技术上的领袖。如果我们被排斥在外，那么就面临着一个被边缘化的问题，所以我们从始至终谋求的乃是改善关系，而不是相反。”
　　一空道人吃惊的看着青空道人，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这个，是掌门师兄的想法？”
　　“是的，这个是一早就确定的策略，只不过，这种策略不能泄漏出去，一旦泄漏了，不但谋事不成，反倒会将我们的退路给堵死，所以这事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跟青城山闹矛盾，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和解？”
　　“对啊，掌门师兄提出了与青城山订立门派文献交流规则，其实就是一种实质性的合作形式，两个门派将来将维持表面上的对立，但是在交流和情报等方面，可以尝试建立一种有效的沟通渠道。”
　　一空道人苦笑，有句俗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原来自己那聪明的掌门师兄竟然想要重新诠释一次这句话的精髓，不得不说，这个构想当真妙不可言，而且，似乎马上就要实现了，只可惜，现在忽然蹦出了个刺杀案。
　　“师兄，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更有可能是地煞门做的了。”
　　“有这种可能，地煞门在关中乃至国内都有庞大的地下网络，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如果是他们存心破坏我们的计划，离间我们与青城山的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与我们如何去破解眼下这个尴尬的局面。十天，还有八天，我们必须给方石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明说呢，想必以青城山掌门的智慧，应该不难看出其中的好处吧。”
　　青空道人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这毕竟涉及到了双方的声誉和未来的地位，不是玩过家家，是利益的碰撞和妥协，怎么可能一言而决。”
　　一空道人耸了耸肩膀，他不喜欢这些复杂的政治，他觉得修道还是要简单一些比较好。
　　青空道人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秉性，也没有进一步的劝说于他，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终南山和青城山的关系似乎正陷入一个泥沼，已经有些失控的意思了，这可不是青空道人，不，这可不是终南山想要的结果。
　　……
　　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赶到已经废弃的考古研究院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车子的轰鸣声在寂静漆黑的夜晚尤其刺耳。
　　漆黑的平原上，残旧的建筑像是一只蹲伏的巨兽，在停车场的正面，也就是大门的位置上有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显得异常的诡异和清冷。
　　两人下了车，深深的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越发浓重的阴煞之气，互相看了看，一起向那盏孤灯的方向走去。
　　“我猜就是二位道长到了。”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灯下，正是邀请他们前来的徐立权，青空道人不喜欢这个像狼一样的人，相反，那个傲气十足的张克鑫，倒是不会引起青空道人的忌惮和反感。
　　“徐科长急招，我们哪敢怠慢，呵呵……”
　　“两位道长太客气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啊。”
　　“有的，有的。”
　　徐立权当然知道青空道长这话里暗含的讥讽之意，不过他也不在意，笑眯眯的侧身虚引，带着两个道人进了院子，三人穿过大门，绕过影壁，没有进入黑漆漆的正堂，而是从角门穿过后院，进了后院的一栋西式建筑的一楼大堂。
　　又是一具尸体，青空道长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几天光见尸体了，更糟糕的是，这些尸体似乎都跟方石有关系，自己怎么像是一个收尸人一般，青空道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有种被人耍着玩的不爽感觉。
　　“徐科长，你急急忙忙的将我们招来，就是为了这个尸体？莫非又是需要做一次招魂术？”
　　徐立权笑眯眯的摇头：“青空道长如果想要做招魂术自无不可，不过我请两位到来，却不是为了招魂术，主要是为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什么人？我看他应该是死于元神反噬，莫非是邪道中人。”
　　“对，我们猜测，这个人应该是地煞门的人。”
　　青空道长眉头一跳：“地煞门？！徐科长为何作出这种推断？这是徐科长自己的推断，还是别人的推断？”
　　“别人，道长是指谁呢？”
　　“今天徐科长不是带着方长老来秦陵游玩么？难道不是方长老的推测么？幸好，他没有推测这人是我们终南山的人，呵呵……”
　　“道长很幽默啊，不过这事跟方师傅无关，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想要生擒的时候，这人元神反噬而死，然后我们仔细的搜查了这个地方，我们发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东西。”
　　“什么？”
　　“一个地下修炼室，充斥了死气的地下修炼室，于是我们很自然的想到了地煞门，而在关中地区，最了解地煞门的应该是他们的敌人，也就是正道领袖终南山，道长，我说得可对？”
　　青空道长眯了眯眼睛，迅速的看了一空道人一眼，一空道人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在修炼方面比青空道人成就更大，因为他是一个相比起青空道人更简单的人。他不费什么力气，就感觉到这里似乎有些淡淡的死气，这与外面的阴煞之气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你找上我们？”
　　“嗯，道长难道不认为我的猜测有道理么？”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不过根据我们的经验，地煞门是两人一组行动的，这里应该还有个同伙。”
　　“是的，根据这里的工作人员交代，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失踪了。”
　　青空道人心里已经基本确认这个就是地煞门的巢穴了，说实话，青空道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地煞门可是终南山的大对头，能弄掉地煞门的一个据点，对于终南山来说自然是大好事，更何况，还有可能顺藤摸瓜，获取更多的好处。
　　不过，青空道人也有顾虑，那就是在这件事里面，有没有方石插手其间，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插手？还有，安全局的立场和打算又是什么？他们总不可能是为了向终南山示好而找自己来。
　　“那么，徐科长找我们到此，是想让我们做什么？如果我们能做到，自然不会推诿。”
　　徐立权仍然挂着很客气的笑容道：“青空道长，我们对地煞门也有些了解，但是还很不够，但是仅仅如此，我们对地煞门的存在感到非常的担忧，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情报，据我们所知，贵派跟地煞门争斗上千年，对符地煞门的经验以及对地煞门的认知都不是别的门派能比的，所以，我希望将这个地方和这具尸体交给贵派。”
　　“哦？仅此而已么？”
　　“当然，我们想知道贵派在此人身上发现的一切线索。”
　　“就这样？这事方长老真的不知情么？”
　　“我说他不知道，道长信么？”
　　“呵呵……”


第597章 凶灵现世
　　青空道人正准备稍微推脱一下就将事情接下再说，忽然一空道人神色凝重起来，青空道人一怔，仔细的感觉了一下，竟然也发现周围的气息变得极为诡异了，刚才还沉凝迟缓的阴煞之气，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躁动，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让人不由自主有些不安和戒惧。
　　“这……徐科长，这是什么？”
　　徐立权莫名其妙的看向青空道人：“啊？！”
　　青空道人这才想起徐立权根本就是个普通人，青空道人不理会徐立权，焦急的看向师弟。
　　“师弟，怎么回事？”
　　“有……麻烦了，师兄。”
　　“什么麻烦？”
　　一空道人快速的掐指推算，然后看向右侧的一面墙壁：“那边就是地宫入口？”
　　徐立权点头：“是，就在隔壁的地下藏室中。”
　　“我们去看看，希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看到一空道人神色凝重，徐立权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他可是知道术士的能力是何等诡异的，现在似乎奇变在前，他很担心这一切是韩宝庆搞的鬼，如果那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徐立权不由得担心起方石等人。
　　正当三人打算去隔壁看看，张克鑫却忽然出现在走廊口，看着众人焦躁地说道：“要出事了。”
　　一空道人急声问道：“张师傅，莫非真的是凶灵现世？”
　　“月亮，月亮。”
　　张克鑫短促的回答了一句，就向外冲去。
　　“今天有月食。”徐立权忽然想到，随即也跟了出去。
　　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也不慢，随后也跑出了房间，大家仰头看去，刚才还茭白如玉的月亮，现在只剩下了一圈光晕，月食已经发生了。
　　“老张，什么是凶灵现世？”
　　“简单得说，就是煞气暴走，而且这股煞气一般都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能够带来巨大的灾难。”
　　“灾难？”
　　“比如暴乱。”
　　“暴乱？！这里没几个人，暴乱有什么可……”
　　张克鑫点了点头道：“没错，但我们自己也可能会失控，这才是凶灵现世的可怕之处。”
　　“那能不能提前准备，比如将你们暂时控制？”
　　“除非是物理手段，否则没有作用，如果不能压制元神，暴走的煞气还会对我们的元神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真是倒霉，怎没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应该早就注意到今天有月食啊。”
　　徐立权脸色一凛，他明白了张克鑫想要说什么，可就算他们忘记了今天会有月全食，有两个人恐怕是不会忘记的，一个是方石，另一个则是韩宝庆。
　　如果是方石故意不说，或许是他不知道月食会给秦陵带来这种可怕的变化，但是常年生活在这里，身为地煞门这个设计建造秦陵的门派长老，韩宝庆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这就是韩宝庆最后的底牌，他将会借助这个反败为胜？
　　徐立权不由得为方石担忧了起来，不过他不会将这个担忧写在脸上，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被动的看着等着，所以担忧是完全无用的。
　　“那怎么办？立刻离开么？”
　　张克鑫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他也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一流术士，就算这里的龙脉和阴阳气息极为强悍，如果应对得法，或许能够逃过此劫。
　　“老徐，不能走，跑不过的，现在暴走的阴煞之气和死气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老徐我给你带上手铐，然后将你重要关节错开，如何？”
　　“啊？！”
　　徐立权的神色极为惊讶和夸张，他吃惊的看着很严肃的张克鑫，知道他不是在骗自己，可是徐立权还不敢下这个结论，要知道错开重要关节可是非常痛苦的，尽管张克鑫练过，但是也不想去品味那种极端的疼痛。
　　徐立权下意识的向两位道士看去，这两位明显比张克鑫要强，或许他们有所什么好办法呢？
　　青空道人肃然道：“徐科长，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若是万一，我赞同张师傅的做法。”
　　徐立权咬了咬牙：“好，就听道长的，不过，你们没问题吧？”
　　青空道人道：“尽力而为罢。”
　　一空道人却在急速的掐着手指推算，忽然他一指二进院子里的西南角：“去那里，开门阴极阳生之所，开防御术法，准备符箓和法器，一个个轮流来，希望能挡住更长的时间，否则我们只要下辈子再见了。”
　　张克鑫一拽徐立权：“我先来，开始的时候应该没那么强。”
　　“也好，我第二个，师兄你最后压阵吧？”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现在可不是耍心眼的时候，而是要拼命的时候了，谁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青空道人是知道今天月食的，也知道月食会引动阴煞之气的积聚和变化，但是却想不到会激发出一个凶灵现世这么可怕的灾难，这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吧？
　　趁着张克鑫开始施法，暂时稳定住局面的当口，青空道人拉着徐立权道：“徐科长，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
　　“陷阱？”徐立权脸色变了：“你说地煞门是故意引我们来此的，包括之前在飞机上算计方石也是这个连环诱敌计划的一部分么？”
　　“贫道并没有这个意思，贫道只是想说，不能排除这是一个超大规模的阴谋，为的就是将我们与青城山陷进来，成为完全对立的敌人。”
　　“谁设计这个计划？”
　　“地煞门！”
　　“那……”
　　“现在必须联系方石，让他知道这事，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在秦陵某处是吧，请徐科长联系他，希望这次大家能躲过一劫。”
　　徐立权脸色铁青，如果这一切都是地煞门事先计划好的，那可真是可怕，韩宝庆，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糟糕的是，如今韩宝庆和吕长星正被方石带在身边，他们正前往秦陵中部，那里会不会是凶灵现世的重灾区呢，万一韩宝庆和吕长星爆起偷袭呢？徐立权忘记了自己也已经是危在旦夕，大脑急速运转着，思考的内容却都是关于方石的。
　　“青空道长……方师傅他确实在秦陵，不过以他之能应该没事吧？”
　　青空道长苦笑道：“给我们准备的可能只是小菜，对付方长老的，才是大餐吧。”
　　徐立权的脸白了，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方石万一死了，那可就是华夏的巨大损失和灾难啊，他绝不能死！
　　……
　　而此刻被青空道长诅咒，以及被徐立权担心不已的方石在干什么呢？
　　方石和夏雨瑶、娄景中，正在漆黑的旷野中，借助着手电筒和手机的光线，查看着手里的罗庚。
　　“这是一次阴阳气息的暴走，或者说，是一个巧妙的飞星变局，但是，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凶灵现世这种可怕的术法灾难。”
　　“你是说，这是人为的？”
　　方石点了点头，看向停在一旁的车子，韩宝庆手持一把小巧的冲锋枪笑眯眯的看着三人，就像看着已经落进陷阱中的猎物。
　　“方师傅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可一世啊！”
　　“嘶～韩宝庆？你，竟然……”
　　夏雨瑶的脸色很难看，她看到了韩宝庆抛起的那根银针。
　　韩宝庆很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失魂引！呵呵，青城绝技之一，可惜，如果预先知道会被施展失魂引，只需要稍稍的改变内力的运转路径加以缓解，就能在短得多的时间内重新控制身体。恰好，我就知道这种方法，夏姑娘，你不用妄自菲薄，像你这么年轻的医生，已经很难得了，至少在地煞门同龄人中也少有对手了。而且我还知道你擅长技击，不过劝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我的射击技巧绝对比你的武技要厉害。”
　　夏雨瑶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这个倚老卖老自以为聪明的笨蛋。
　　娄景中却出声问道：“难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
　　“这个问题本来不用回答，不过我是一个喜欢跟人分享的人，何况如此精妙的局，不与人分享一下简直是锦衣夜行，这个精彩的布局，或许能借着方长老这个唯一大宗师的名头，而流芳千古呢。”
　　“呵呵，你确定不是遗臭万年？”
　　“这个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出名了，哈哈……”
　　方石看着得意的韩宝庆，笑着问道：“你就那么有信心？”
　　“是的，凶灵现世，是我们准备了许多年的计划，积聚的死气和阴煞之气何其浩瀚，就算是大宗师方长老你，也难抵天地之威！当然，原本这个计划是想要找机会聚歼正道，却想不到用到了你的身上，当然，我个人认为这一点都不浪费，你比整个华夏正道更有价值。”
　　“你不怕我拉你垫背？”
　　“我可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施法是个好主意，在这种时候施法，暴走的死气会干扰法术，造成惨烈的施法反噬，不过若是方长老不信，大可以试试，我也想看看，我在方长老手下能走几招。”
　　娄景中怒目看向韩宝庆，夏雨瑶更是银牙咬碎，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狠狠的将这个混蛋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方石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韩宝庆，不得不说你可真逗，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侮辱你，但是我确实认为你就是个逗逼。”
　　“哼，你……”
　　“嘿嘿……”


第598章 压服
　　韩宝庆忽然觉得脑中一痛，说了半截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这分明就是元神反噬的征兆，以为一切在握的韩宝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方石在这种情况下，不拼命保护自己的不被暴走的死气侵袭，还敢于向施展法术，要知道在死气暴走的情况下，就连自己这种花了几十年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死气的术士，也生怕被暴走的死气干扰，形成严重的施法反噬。
　　但是方石却做到了，尽管韩宝庆难以置信，但是这意味着，方石就算真的抵挡不住凶灵现世的侵蚀，但是在他死之前，他绝对有能力拉着自己垫背。
　　不知不觉韩宝庆的汗就下来了，一阵阴风刮过，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所谓魔由心生，他现在这个状态，绝对是术士的大忌，方石只要有心，抓住时机随便的一个咒术，就能让他中招，就算不能完全制服，也能引发他的心魔，尤其是地煞门这种偏门的修行者，本来就是在走钢丝，所以心魔反噬起来也就更加的凶险。
　　不过，方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急着置他于死地，韩宝庆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后怕，同时也有些暗喜，如果方石如此大意，等会凶灵现世达到最强的时候，说不定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方石拿下，一切就都解决了。思来想去，韩宝庆终于没敢开枪，他不敢赌。
　　韩宝庆抬头看了看月亮，最后的一丝亮光终于被地球的阴影给遮住了。
　　“呜～”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旷野中传来，呼呼的阴风猛地强烈了起来，吹得夏雨瑶的长发翻飞不已，灰尘夹杂着树叶，打在人的脸颊上生疼，夏雨瑶摒住了呼吸，眯着眼睛，不去理会可能会伤害自己的皮肤的沙尘，她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那个韩宝庆身上，体内的内气正在急速的奔涌着，看似平静的身体就像是一张拉圆的强弓，随时准备将目标一击毙命。
　　方石抬起手，轻轻的搭在了夏雨瑶的肩膀上，夏雨瑶身体一震。
　　“雨瑶，不用紧张，放松点，他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只是我觉得他还算是有用的，所以暂时不杀他罢了，你注意周围，现在正是凶灵现世的高峰期，这种景象可遇而不可求，千万不要错过了。”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对手可是拿着一把冲锋枪的！不过，看到方石那淡定的笑容，夏雨瑶的心里顿时安稳下来，呼了口气，夏雨瑶微微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她听话的扭头四顾，这才注意到，在漆黑的旷野中，呜呜怪响奔涌翻滚的气息几乎要实质化了一样，这些气息如此的明显，根本就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哪怕是她这种才入门的菜鸟术士也能轻松得看得一清二楚，想不到，平时那些挖空心思都不得一见的阴阳之气，竟然能有如此威势。
　　“大叔，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慌张还是别的原因，夏雨瑶叫出了自己久违的那个熟悉而让人安心的称呼，同时她的身体也下意识的向方石靠了靠，因为那呜呜的怪响正由远及近，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奔涌而来，那气势看着就让人心惊胆跳。
　　就算那些不是实质化的阴阳之气，仅仅是普通的强风沙尘暴，看着也够渗人的，更何况，那些可是能摧毁人的元神，冲垮人的意志的阴阳之气呢！
　　韩宝庆兴奋的看向正在席卷而来的气息风暴，忽然退了两步，猛地一勾扳机“哒哒哒”，红色的火蛇从枪口里喷射而出，连串的枪声却被隆隆的巨响所掩盖。
　　啪嗒，子弹打空了，韩宝庆身子一缩，直接躲进了车子里，“哐”地一声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玻璃看向方石等人，但是狂暴的气息席卷着沙尘暴已经到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轰！”
　　远远的听着，那奔涌的气息风暴是呜呜作响，距离近了，声音变得更加尖利一些，等到了身边，那就像是倒泄的洪流，轰地一下就将停在旷野中的车子一口给吞了下去。
　　“哈哈……”
　　韩宝庆愣了一下，然后放声笑了起来，强烈的气息风暴卷着沙尘暴风，呼呼的从车子周围卷过，沙尘打着车子哗哗作响，即使有车灯照着，前方的视野也忽地黑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吞没了一样。
　　韩宝庆虽然在大笑，其实心里也是震撼惊惧，幸好他是修炼死气的，他已经将身周的防御催逼到了极致，还是觉得心旌动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狂涛巨浪中的一片枯叶一样，随时都会被这股洪流碾做齑粉。
　　不知过了多久，死撑着的韩宝庆终于发现暴走的气息开始减弱了，看来，自己又赌赢了，韩宝庆再次笑了，这次是真的高兴。
　　忽然，韩宝庆听到后座上发出了一些响动，韩宝庆这才想起刚才忘得一干二净的两个同门，他赶紧扭身探头看去，只见吕长星和他的那个下属，正躺在后座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凶戾诡异，韩宝庆不由得有些害怕，刚才他取下制住自己的银针之后，就忙着对付方石，还没来得及将这两个同门救星，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吕长星虽然瞪着自己，但是眼睛里毫无生气，就像是僵尸一样，脸上的青筋暴露，像是一条条青色的蚯蚓，狰狞而诡异，身体也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就像全身抽筋一样，接着两条红色的泪痕从眼角流了出来，韩宝庆哆嗦了一下，虽然他见惯了各种惨烈的死亡，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同伴死于强大的暴走死气，让韩宝庆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兔死狐悲。
　　“兄弟，别怪我，就算我刚才救醒你，以你的功力，也没有可能抵挡这种暴戾的死气侵袭，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报仇的，至于你的家人……”
　　韩宝庆说不下去了，家人？他们这种人谁会去管别人的家人，能隐瞒的，都互相隐瞒着，就算你知道这是他的家人，大多数情况下也只不过是些假象罢了。
　　韩宝庆叹了口气，扭回头去，不愿意再看吕长星死不瞑目的样子了，风暴正在迅速的减弱，这种可怕的暴走根本就没有可能持续太长时间。
　　车子正前方的视野正在渐渐的恢复，车灯照射的范围也渐渐的变大了，韩宝庆死死的盯着方石他们刚才站立的方向，没了！没人了！
　　韩宝庆再三的确认，心里一阵狂喜，自己竟然成功了？！
　　不对！不对啊！就算那风暴风力还算强大，但是也没有可能将人吹走了？难道是他们没有中枪，被风暴侵蚀了心智，然后跑走了？这可不行，万一他们没死，等到凶灵现世过去之后，他们恢复了神智之后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韩宝庆将手里的枪放下，正准备移动到驾驶位上去开车，忽然车窗响了一下，一张恐怖的人脸忽然出现在车窗外，韩宝庆吓得猛地向后一缩，却没想到身后的车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他的身体直接就从车里翻了出去，没等到他摔下去，就被一只纤秀的手一把捏住了肩膀，更奇怪的是，被她的手一抓住肩颈位置，韩宝庆全身的力气顿时都消失了，连大脑都晕眩的无法思考，更不要说施法了，这是术士克星！
　　韩宝庆心里惨然，自己还是输了，真不知道方石他们是如何从自己的扫射下逃生，又如何在刚才那股暴戾的死气风暴之下生存下来的，他们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太奇怪了！
　　娄景中恶狠狠的从车头方向绕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塑料扣带，将韩宝庆的手脚，还有大拇指都给死死的锁住了，顺便还给韩宝庆送了两个熊猫眼。
　　方石笑着看着这一切，扭头看了看逐渐远去的沙尘暴，又仰头看了看正在从地球阴影中恢复的月亮，才低头看向韩宝庆。
　　“其实，就算你成功的害死我们，你也活不了的。”
　　娄景中一边绑扎韩宝庆一边说道，韩宝庆哼了一声。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你以为你身上的毒蛊是普通的毒蛊？那可是传说中的蛇王蛊。”
　　韩宝庆一愣，随即惊恐的看向娄景中。
　　娄景中懒得跟他解释，韩宝庆颓然低下了头，他知道娄景中没有必要骗他，蛇王蛊不一定不能解，但是蛇王蛊发作极快，就算韩宝庆的同伙能及时赶到，也未必能将他及时送去解毒，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没听说过谁能快速解除蛇王蛊呢。
　　韩宝庆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庆幸的是方石他们没事，不然自己也小命不保，就算任务完成了又如何？自己死了，一切都是浮云；至于失望，韩宝庆总觉得自己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被方石如此轻松的就给解了，实在是太让人不甘了，这可是积攒了上千年的死气啊，叫做千载难逢也不为过，谁知道就这么奇怪的失败了。
　　想到这里韩宝庆抬起了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躲过暴走的死气，这种情形连修炼了几十年死气的人都不敢保证能活下来。”
　　方石拍了拍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顿时扬起一股灰尘，还有几片草叶，然后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漱了漱口，将水吐掉，低头看着满脸不甘的韩宝庆道：“在你看来是不可抗拒的天威，在我看来，那只是一股湍流罢了，除了沙尘比较讨厌，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你也是术士，难道不知道万物皆化么。”
　　韩宝庆愣愣的看着方石，神色急剧的变化着，他明白了，他是传功长老，对道术的研究岂能一般，方石的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但是他想不到，这种事情真的有人能做到！那还是人么？！
　　自己对上这种妖孽，焉能不败！
　　地煞门惹上这种对头，真是自取灭亡啊！


第599章 真相
　　方石等人之所以会出现在秦陵的中心区域，是因为韩宝庆的一句话，他说今天有月食，在月食的时候，秦陵中心区域会出现很难得一见的风水现象，于是方石他们就来了。
　　整个圈套的最后一个环节竟然如此简单，也正是因为这样，连徐立权这种聪明人也被骗了，从头到尾，地煞门的布局可以说是极为精妙的，尤其是最后这个近乎儿戏的环节，更是有画龙点睛之妙。
　　韩宝庆现在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同时他也明白了，方石早就看出了这是个陷阱，他之所以敢来，是因为他对陷阱什么的根本就无所畏惧，自己认为无可抵御的死气暴走，在方石眼里，只不过是一些杂乱的气息罢了，他竟然能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巧妙的化解这些暴乱的气息，这种非人力能为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韩宝庆的想像和智商之外。
　　韩宝庆或许可以用这个来作为自己失败的借口，更可以用这个来为自己接下来将会作出的背叛行为做一个解释。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这个圈套的？”
　　方石笑了笑道：“不得不赞你一句，这个圈套实在是精妙绝伦，将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算透了，你们花了多少功夫啊？”
　　韩宝庆略带骄傲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即又有些丧气地说道：“计划和准备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再难也不算什么，其实困难在于对计划的应变作出及时调整，要让你和终南山，还有安全局的人都相信，你们掌控了整个局面。”
　　“嗯，确实如此，所以你是个人才，真的。”
　　韩宝庆苦笑：“我该高兴么，得到大宗师的夸奖。”
　　“当然要高兴了，因为你的能力，我都不忍心杀你，虽然你真的很该死，你没想过，你这个陷阱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韩宝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对这个问题很是不屑，如果顾虑无辜的人那还叫地煞门么？何况，如果你方石不将计就计，我会动用这个手段么？说到底，这死掉的无辜者中，也有你方石的一半的功劳。
　　“你想让我投靠青城山？”
　　“不，我们青城山不需要阴谋家，你自然有你该去的地方。”
　　韩宝庆松了口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价值对方石来说可有可无，千万不要误以为自己的价值高到方石不敢杀自己，那可就是找死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这个圈套的。”
　　“嗯，很简单，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而你又低估了我的能力，我是个术士，术士都喜欢研究推算，你莫非真的以为我只能推算到你躲藏的地点而已么？”
　　韩宝庆的脸色变了变，忽然发现，自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方石说的没错，这个精美的计划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地煞门低估了对手的能力，一个大宗师到底有什么能力，说实话，真没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韩宝庆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自己竟然在完全不知道对手能力的情况下制订了所谓的完美的陷阱，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这此计划的失败，绝对怪不得任何人，只怪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想到自己因为提出这个计划从而击败了行动长老来负责这次行动而沾沾自喜，韩宝庆就有些想要找地缝钻的感觉。
　　方石笑了笑：“好了，你也明白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现在该你回答问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地煞门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韩宝庆，地煞门的传功长老。”
　　“哦，没有什么关中分舵长安堂的定语了么？”
　　“呃……没有什么关中分舵，但是长安堂确实是存在的，地煞门以城市为名命名堂口，这些堂口被称为常设堂口，另外地煞门总堂有十二长老，负责不同的事务，完成总堂的管理功能。”
　　“这么说，你是负责培训的？”
　　“是，负责高级弟子的培训。”
　　“这么说，只要顺着你这条线，就能将地煞门的修炼地点完全挖出来加以摧毁？”
　　韩宝庆脸色有些纠结，不过他还是点头道：“高级的修炼地点我都知道，但是下面堂口还有自己的修炼地点，再说了，摧毁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釜底抽薪，你说有没有意义？”
　　韩宝庆不出声了，娄景中在一旁看得很是解气，方石说得非常正确，这绝对是釜底抽薪，法侣财地，这个地就是指的修炼的地方，对于一个门派来说，修炼地绝对是门派的根基之一，失去了修炼地，门派弟子的修炼水平将大大的降低，导致门派的竞争力下降，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了。
　　事实上，每一个成功的门派都是由很多成功的因素组合而成的，反过来说，只要你摧毁了其中的一个因素，就足以对这个门派形成致命的打击，当然，人家也是会应变的，但是对于地煞门这种极度依赖修炼地，并且还必须偷偷摸摸的寻找修炼地的门派来说，方石所说的，正是他们的命门所在。
　　韩宝庆心情十分的负责，自己为啥要出头来做这件事情呢，如今自己被抓，地煞门很可能真的因此烟霄云散，如果主持这件事的是行动长老，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的恶果，大不了断尾求存，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根基被断的险境。
　　韩宝庆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方石的那句话，如果地煞门真的完蛋了，这个功臣绝对是韩宝庆自己，看来，当时方石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么你们算计我和终南山的目的呢？”
　　韩宝庆叹了口气：“你这是明知故问了，地煞门虽然规模不小，但是也没有我说的那么大，在国内的一些古老城市里和地区有些势力，关中更是地煞门的重点，也是总堂所在，所以，跟终南山为首的关中正道争夺生存空间，这个理由还不充分么？”
　　“嗯，充分，很充分，那你的计划是杀了我还是控制我？”
　　“首选当然是控制，控制不成，则杀了无妨，反正这事最后肯定会引发青城山和终南山的全面冲突，我们再从中挑拨，事情绝对会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那雇佣邪王令呢？”
　　“地煞门本来就是邪王令的一支。”
　　“果然……你们的总堂在哪里？”
　　“总堂根本就是个概念而已，我们十二长老根本就不知道各自的真实身份，否则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这些么？”
　　“那你们如何保证各自的忠诚？”
　　“门主知道我们的身份，并且，门主能控制我们的生死，你不是也看到了我们的元神防御。”
　　“呵呵，那个啊，虽然很麻烦，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就是个笑话，你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元神防御其实就是你们最大的软肋么？”
　　“最大的软肋？”
　　“对啊，只要专门针对这个设计一种法术，向你们的元神防御发起一个收束性极强低阶术法，你们的元神防御就会作出过激反应，从而自己杀死自己。”
　　韩宝庆一想，这个还真有可能，当然前提是有人能设计出这么一个法术，韩宝庆看向方石的眼神渐渐的变了，眼前不就有个人能够设计这种法术么？
　　韩宝庆再次苦笑，看来方石要覆灭地煞门的办法还不止一个，只要他将这种专门克制地煞门的法术传出去，地煞门就基本上玩完了。
　　“惹上你，绝对是地煞门有史以来最大的错误。”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她此刻也深有同感，只不过，韩宝庆说出这话的时候既无奈又感慨，同时也充满了后悔之意，但是夏雨瑶想到这个评语的时候，心里却充满了骄傲和佩服，好吧，还有一点点心动，真的只有一点。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确实。”
　　娄景中闻言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不过他确实骄傲的本钱。
　　“这么说，想要通过你顺藤摸瓜铲除整个地煞门比较难了？”
　　“我下面的人倒是不难，但是平级的、其他线上的就没有办法了，而且，我一旦失陷，他们肯定会作出反应的，这点来说，地煞门还是很有经验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有心躲，我是找不到的？”
　　韩宝庆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出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要不是他故意留了线索给方石，方石是肯定找不到自己头上来的，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方石似乎早就看出了秦陵存在一个巨大的陷阱，所以一直对自己抱持着怀疑态度。
　　方石自然能看出韩宝庆的意思，他也没有兴趣向韩宝庆解释，反正到时候事实会解释一切的。
　　“还有些小问题，那些炸弹真的是从岛国弄来的？”
　　“是的，这个没有必要说谎。”
　　“那么式神呢？”
　　“式神？呵呵……小鬼子也配！式神不过是我们当年为控制岛国门派而教给他们的一些粗浅法术而已，那不是五鬼搬运术的猴版，而是地煞门寄神术的猴版，寄神术不过是五鬼搬运术的简化版。”
　　方石看了韩宝庆一眼，幸好他不是汉奸，否则，他绝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杀意，韩宝庆困惑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后恍然。
　　“这么说，你们在岛国也有些势力了？”
　　“这有什么奇怪，很多邪道诡门在国外都有势力，也就是正道才不大喜欢往外面发展。”
　　方石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暂时先这样，你还是歇着吧。”
　　说完，方石手指虚空一点，韩宝庆眼睛猛地睁大，这就是那个法术！可没等他多想，已经眼前一黑向后就倒，幸亏娄景中托住了。
　　“走吧，我们回去，一身沙土，要好好洗洗才行。”
　　方石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扭头笑着冲夏雨瑶说道。


第600章 蛟龙变
　　“还有些小问题，那些炸弹真的是从岛国弄来的？”
　　“是的，这个我没有必要说谎。”
　　“那么式神呢？”
　　“式神？呵呵……小鬼子也配！式神不过是我们当年为控制岛国门派而教给他们的一些粗浅法术而已，那不是五鬼搬运术的猴版，而是地煞门寄神术的猴版，寄神术不过是五鬼搬运术的简化版。”
　　方石看了韩宝庆一眼，幸好他不是汉奸，否则，他绝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杀意，韩宝庆困惑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后恍然。
　　“这么说，你们在岛国也有些势力了？”
　　“这有什么奇怪，很多邪道诡门在国外都有势力，也就是正道才不大喜欢往外面发展。”
　　方石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暂时先这样，你还是歇着吧。”
　　说完，方石手指虚空一点，韩宝庆眼睛猛地睁大，这就是那个法术！可没等他多想，已经眼前一黑向后就倒，幸亏娄景中托住了。
　　“走吧，我们回去，一身沙土，要好好洗洗才行。”
　　方石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扭头笑着冲夏雨瑶说道。
　　夏雨瑶点了点头，正准备打开车门上车，方石忽然又站住不动了，皱着眉头看向身后漆黑的旷野，夏雨瑶愣住了，诧异的看了看方石，又好奇的向着远处的黑暗看去，只不过，视野受到漫天细尘的影响，就算有月光的清辉，但是依然不能及远。
　　“怎么了？”
　　方石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出声道：“让韩宝庆醒过来。”
　　娄景中立刻将刚才塞进车里的韩宝庆给拽了出来，夏雨瑶上前迅速的将他颈部的银针取下，娄景中为了让他快点清醒，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韩宝庆迷迷糊糊的醒来，只是稍微迷糊了一下，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站直了身体眼睛一转，发现自己还在旷野中，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方长老，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石慢慢的转过头，严肃地问道：“你知道秦陵下面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么？”
　　“厉害的东西？阵局？法器？阵局的话有一个九鼎阵，不过这个主要是稳定龙脉转化地气的，就算有人将之引爆，也不会比刚才的凶灵现世更厉害，而且应该是向上冲击，然后向周围扩散的一次性冲击波。”
　　韩宝庆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身为一流术士，又精研玄门各派秘术，韩宝庆要是身处正道，绝对是一方豪强。韩宝庆怕死，所以当他感觉到不妙之后，立刻明白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必须寄托在方石的身上。
　　“法器呢？”
　　“金人，十二金人，那是镇龙局的核心节点。”
　　“金人是什么法器，能动么？”
　　“不能啊，镇物，是冥器镇物。”
　　方石摇了摇头道：“不对，应该是一个活物，有没有活物在下面？”
　　“这个……”韩宝庆的大脑急速的转动起来，活物？要说活物未必没有，但是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难道那些活物还能生存至今么？
　　“到底有没有？”
　　“有倒是有的，但是那些活物不应该能生存那么多年啊。”
　　“是什么？”
　　“毒蛇，据说是从各地搜集的最厉害的毒蛇，是作为陷阱使用的。”
　　“万蛇坑？”
　　韩宝庆正要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方长老，你是说……”
　　“蛟龙变！应该是蛟龙变，你们门中的记载有没有这个设计？”
　　“绝对没有，难道有人算计了地煞门？不对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八门镇龙局中设置万蛇坑，只要精心的布置，绝对能将万蛇坑变成蛟龙池，培养出最厉害的一条蛇王，加上死气、龙脉滋养，如果运气好，培养出一条蛟龙是完全有可能的。”
　　夏雨瑶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瞎扯吧，还蛟龙，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
　　不过看韩宝庆如丧考妣的样子，还有方石那沉重的神情，说不定，这世界上真有那种东西呢。
　　“方长老，或许你说的对，但是谁费尽心机要养出蛟龙来，明知道蛟龙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凶残灵兽，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方石想了一会道：“你们算计人家，人家未必不会算计你们，或许，这就是墓葬主人所为，为的就是给墓葬养一个守护灵兽，只不过，你们处心积虑弄的这个凶灵现世激怒了这头守护灵兽，如今它要出来了。”
　　“出来了，那，那怎么办？”
　　方石也是苦笑不已，怎么办，凉拌！
　　如果对手是一个人，方石倒是丝毫不怯，但是一只灵兽，方石就有些挠头了，如果是一个实力足以媲美宗师的灵兽，那就更让人挠头了。
　　与人战斗有一个好，那就是大家的大脑都差不多，精神力元神波动相差有限，所以法术攻击才会奏效，但是灵兽就不一样了，不同的灵兽有不同的精神波动，你能对付这种蛇，不代表就能对付那种蛇，就算巫术驱虫术也不是普适的，只不过，那些普通的毒虫没法抵挡那种广谱而虚弱的精神力波动，但是面对一个强大的灵兽就不一样了。
　　这就像通灵术必须是饲主与灵兽之间才有效，而方石的御灵术，也只是对自己豢养的灵兽更有效，用在别的灵兽身上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总而言之，面对一个宗师级别的灵兽，绝对比面对一个宗师级别的人类要困难得多，更何况，灵兽一般都会有强壮的身体，这也是人类绝对无法比拟的，哪怕是夏炎那个级别的武者也不行。
　　娄景中有些心虚的朝四处看了看：“要不，我们撤吧？”
　　韩宝庆用力点头，夏雨瑶也担心的看向方石，方石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行，我们不知道这家伙速度有多块，如果开车撤离目标太明显了，徒步的话，肯定跑不过它，都上车，关闭车灯，看看能不能躲过去吧。”
　　韩宝庆想了想，方石的办法确实是唯一可行的，娄景中也没有多想，方石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他就执行好了。
　　夏雨瑶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微微一笑：“没问题的，我并不是怕了这家伙，而是不了解的前提下，没有必要跟它硬抗，毕竟是千年的老妖怪。”
　　“嗯，那，那蛟龙到底什么？真的是龙么？”
　　“呵呵，是蛇，成精的蛇王，古人管大蛇叫蛟龙，好了上车吧，它过来了。”
　　说完，方石埋头走向一边，迅速的在车子周围绕了一圈，时而蹲下来，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珠子放在地上，然后用脚将珠子踩进泥土中。
　　方石的淡定感染了大家，众人迅速的上了车子，娄景中在驾驶位，夏雨瑶在副驾驶，方石和韩宝庆在后排，韩宝庆没有被弄晕，方石有意让他看看蛟龙。
　　车灯关掉了，车玻璃都摇了起来，借助着月光的清辉，能看到漫天的尘雾正在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的移动，不过车里面很安静，听不到风声，只能听到大家淡淡的呼吸声，以及风沙与车体摩擦的细微沙沙声。
　　夏雨瑶紧张的向四周看着，身体下意识的紧紧的靠向身后的座椅，尽量的放轻呼吸，但是砰砰的心跳声却如同擂鼓一样，震得她整个人都微微的颤抖，好紧张啊！
　　“别紧张。”
　　方石忽然出声，吓了夏雨瑶一跳，她有些羞恼的扭头看向方石，方石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能不紧张么？千年老妖怪啊！真的存在么？”
　　“可能，也可能是后来跑进去的，反正是个强大的灵兽。”
　　“你怎么知道它……”
　　“来了。”
　　方石说完，大家都顺着方石的眼神向着右前方看去，怪不得方石能感知到这家伙的存在，这家伙实在是太招摇了，远远看去，那就是一团黑雾啊，原来妖怪真的是驾着黑雾招摇过市的。
　　夏雨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忽然想到西游记里对妖怪的描述，原本紧张的心情莫名的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随即她又提起了心神，这可是连方石都要忌惮的灵兽啊。
　　黑雾渐渐的靠近，距离远的时候还不觉得，距离近了之后，众人发觉这团黑雾的速度极快，不过也不是一味的快，而是时快时慢，似乎它在寻找着什么。
　　黑雾越来越近，夏雨瑶终于看清了黑雾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一条大蛇，不过距离还稍微有些远，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它的体形，细节则看不到，夏雨瑶很矛盾，她寄希望那条蛟龙靠近些让自己看清楚，又希望它尽快远离，不要危及自己和大家的安全。
　　这家伙在远处稍微停了一会，就朝着车子的方向游来，几百米的距离，那巨蛇眨下眼就出现在车子附近，速度快的惊人，方石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这家伙绝对比汽车跑得快。
　　不管愿不愿意，这下夏雨瑶可看清楚了，在地面上快速游动的家伙其实这就是一条大蛇，不过在它的头顶有个冠状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犄角，大蛇有人腰粗细，三四十米长，身上大部分是黑的，有银色和灰色的斑纹，爬行的时候脑袋比较低，停下来观察环境的时候，前半身立起来，大概有五六米高，磨盘大的脑袋左右摇晃着，黑色的信子快速的伸缩着。
　　夏雨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虽然这巨蛇的外表并不怎么可怕，但是那个巨大的体形还是有着极强的震慑力的，原来什么东西大了都有些吓人啊。


第601章 险境
　　巨蛇，不，应该是蛟龙停了下来，它那黑色的信子快速的伸缩着，闪着绿光的眼睛似乎正在观察它面前的奇怪东西，这位生活在地下深处的蛟龙，其实是很没见识的，它自然不知道汽车是什么东西，当然，在蛇的眼里，看到的或许也不是汽车。
　　夏雨瑶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其他同伴，现在她眼里只剩下一头可怕的蛟龙，虽然距离自己还有十几二十米，甚至更远，但是她总是觉得那家伙就在眼前，那股危险的气息，仿佛能喷到她的脸上。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的跳动起来，但是却奇怪的觉得浑身发冷发硬，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缩着。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她终于让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然后她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后，娄景中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喘着粗气，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又或者是恐惧？
　　夏雨瑶又扭头看向另一侧的方石，方石很沉静，看到方石平静的神色，她顿时觉得一颗慌乱的心有了依靠，心头的恐惧和无助也渐渐消散了不少。
　　心神稳定下来，夏雨瑶再次看向蛟龙，这次她不是用看稀奇的眼神去看带蛟龙了，而是用探究的眼神去看。
　　这一看，倒是看出了不少的明堂出来，首先，那股黑色的雾气，原来是阴煞之气和死气混合后形成的近乎实质的东西，而且，那些黑雾并非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丝丝缕缕的以一种奇异的形式运转着，夏雨瑶瞪大了眼睛。
　　道法自然！灵兽蛟龙为什么会在身周形成一个以奇妙规律运转的气雾呢？这种运转规律又是什么原因？这些丝丝缕缕的气雾又是如何形成的？诸多问题里面都隐藏着某种神秘的规律，这就是“道”吧？
　　还有蛟龙身上的鳞片上，似乎有些奇怪的光晕在流动，夏雨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看上去就觉得很神奇，那感觉一点都不邪恶或者让人害怕，反而有种让人着迷的玄妙感觉。
　　蛟龙唯一让夏雨瑶觉得不舒服的，可能是它那双拳头大的小眼睛，在月夜之中，那双眼睛闪动着兽性的光芒，冷酷凶残，有种择人而噬的意味，让人不敢直视。
　　“咕嘟！”
　　一声吞咽口水的响声在安静的车里响起，仿佛一声惊雷，夏雨瑶恼怒的转头看去，韩宝庆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夏雨瑶的怒视，他正惊恐的看着不断欺进的蛟龙，特别是蛟龙的那双眼睛，就仿佛是来自地狱死神的凝视。
　　方石轻轻一叹，轻声道：“心魔起了，制住他。”
　　夏雨瑶闻言手臂一动，将已经被方石术法短暂禁制的韩宝庆再次制服，夏雨瑶舒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娄景中惊骇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夏雨瑶缓缓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蛇头，不，蛟龙的脑袋才对。
　　“别怕，它并没有发现我们。”
　　方石轻声地说道，语气很平和，让心脏猛然加速的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安心。
　　“我们说话没问题？”
　　“小声点就没问题，外面有个阵局，遮掩了我们的气息，声音有玻璃阻隔，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情绪很稳定。”
　　“情绪？”
　　“嗯……它只是好奇而已，对未知东西的好奇，就像个孩子一样。”
　　夏雨瑶松了口气，可是稍微一想，她顿时脸色一变：“方石，好奇的孩子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利刃的话更糟糕。”
　　娄景中用力的点了点头：“方石，我觉得雨瑶说得很对，最好将它赶开，否则它万一将车子当成了玩具，那就糟糕了。”
　　正说着呢，那蛟龙的脑袋又开始移动，这回它换了个方向，身体也游动着，想要绕着车子转一圈，然后探头探脑的，似乎想要碰碰车子。
　　娄景中和夏雨瑶顿时紧张起来，方石却淡定的很。
　　“它看到的不是车子，而是一个气息涡流，放心，它很快就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人过来了。”
　　娄景中和夏雨瑶一起扭头四顾，但是目力不能及远，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方石所说的人在哪里，但是他们相信方石不会骗他们。
　　果然，方石的话才说完没多久，那蛟龙就扭头向另一个方向看去，似乎观察了一会之后，它猛地加速，嗖地向前弹射而去，眨眼间就去远了，速度快得惊人。
　　夏雨瑶和娄景中愣怔了一下，才不约而同的一起松了一大口气，方石有些好笑的看向两人。
　　“吓死我了，这家伙……看着就不是良善之物啊！”
　　娄景中心有余悸地说道，夏雨瑶也颇有同感的直点头，方石笑着说道：“不是良善之物？我倒不是这么看的，它只是一条蛟龙，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生存以及消除对生存有威胁的东西。”
　　“简单？看它的眼神，智商可不会低。”
　　“就算它有些智力，但是长期生活在地下，没有见过什么市面，其实还是很单纯的，完全依靠本能行事。”
　　“啊！～”
　　方石话音才落，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远远的传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的突兀和刺耳。
　　夏雨瑶身子一震：“大叔，那家伙吃人不？这也叫单纯？”
　　“单纯，因为它认为这里是它的领地，野兽的领地观念很强，所以击杀领地内的威胁者很正常。”
　　“可是，它毕竟是野兽。”
　　“灵兽，我并没认为它应该肆意杀人甚至吃人，但是也不认为它杀得有什么不对，平常看待好了。”
　　“可是它杀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方石并不跟夏雨瑶争辩，将来她就知道了，杀人并不一定要受到惩罚。
　　夏雨瑶说完了这句话也有些后悔，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自己这车里还有两个死人呢，为此，该惩罚谁呢？
　　娄景中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人跑来这里？”
　　“你忘了凶灵现世？你以为那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吗？事实上，在凶灵现世的范围内，能保持理智的人并不会太多，明天你就知道，这整个秦陵今晚就是个屠场。”
　　夏雨瑶哆嗦了一下，娄景中也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他自己手里就有不少的人命，但是方石刚才的意思是什么？屠场啊！估计今夜秦陵将会血流成河了。
　　“方石……”
　　娄景中叫了一声，随即又停住了话头，纠结一会扭头向远处看去，似乎正在搜寻蛟龙的踪迹。
　　夏雨瑶却没有忍住：“大叔……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警告他们？”
　　“我怎么会知道地煞门会发动凶灵现世呢？我还以为他们仅仅是针对我们布置的一个陷阱而已。”
　　方石无奈的耸了耸肩，夏雨瑶顿时一阵愧疚，心里不由得有些刺痛，自己刚才似乎误解方石了，她不由得低下头，但是随即又抬了起来：“对不起，大叔。”
　　“没事，之前没跟你们解释，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只是在不断的延伸对占卜术的理解，到了这里之后，发现韩宝庆竟然能自解失魂引，并从地下挖出一支枪械，我才发现整个阴谋的完整脉络。”
　　“大叔……我……”
　　“我知道了，这次不就是带你出来刷经验的么。”
　　夏雨瑶乖巧的点了点头，娄景中咳了一下，打破了方石和夏雨瑶之间有些暧昧尴尬的气氛。
　　“方石，现在怎么办？离开么？”
　　“再等等，那家伙的眼神不好，但是感知能力很强，何况这里是它主场，我可不想一会被这家伙攻击。”
　　娄景中点了点头，忽然好奇地问道：“那如果万一真的起了冲突，能不能拿下或者赶走这个家伙？”
　　方石想了想道：“要试试才知道，如果它没有强烈的攻击性，那么就能用通灵术获取它的精神波动方式，就算不能将之击杀或者制服，也应该能将它赶走，至少，能让它不敢攻击我们。”
　　“你那个前提有些不靠谱啊！”
　　“呵呵……再不靠谱也比你一筹莫展要靠谱。”
　　“切！”
　　“嘻嘻……”
　　三人说笑了一下，在心头积累的紧张情绪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这时，远处又传来隐约的呼喝和惨叫声，夏雨瑶叹了口气，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过，根本就看不见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廉价的同情还是算了吧。
　　“咦？那徐立权和张克鑫他们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娄景中忽然问了一句，夏雨瑶闻言一怔，心里也不由得一紧，虽然她不大待见这两个人，到那时怎么说也是同伴，夏雨瑶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
　　“不知道，如果终南山青空道人已经到来的话，那么他跟张克鑫或者能联手抵挡一番，如果能用好那个地道的话，问题不大。”
　　“地道，那个有什么用？我觉得会有反作用吧？”
　　方石鄙视的看了娄景中一眼：“你这是想当然吧，经验主义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经验主义更是会害死人的。”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没有对付凶灵现世的经验，你要套用什么经验？那经验又有效么？”


第602章 险死还生
　　先不说方石等人在旷野中等待着那条千年老妖怪闹够了回家，同在秦陵范围内的旧考古研究所里，也正面临着一场生死危机。
　　凶灵现世是一种风水现象，这种现象爆发的时候是以自然扩散的方式进行的，其中的紊流并非人为可以控制，在紊流的外围，还有因紊流冲击形成的气息冲击波，事实上，仅仅这种冲击波已经足以对普通人形成致命伤害，让普通人完全失去理智，乃至于直接脑死亡。
　　对于气息更加敏感的术士而言，暴走的阴阳气息更加危险，当然，有准备的情况下术士的抵御能力肯定比普通人强，但是这次凶灵现世的主体是死气，这个就比较糟糕了，因为修炼死气的术士并不多，而死气这种阴阳气息，是仅次于极阴属性的强力属性，这与大部分修士修炼的阳罡之气正好形成了克制关系，因此，这次的凶灵现世就显得更加的危险。
　　身处凶灵现世肆虐范围内的张克鑫和青空师兄弟发现了暴走的气息竟然是死气之后，脸色顿时都黑了下来。
　　此刻徐立权被三人围在中间，正好站成了一个天地三才阵，三才阵是强力的生化阵局，可惜的是徐立权没有主持核心的能力，张克鑫也没有与青空和一空道人合练过，否则这个阵法一起来，倒是能多几分生存的把握。
　　三才阵法的精妙之处在于生化，另外就是三人都能主阵，这样就能轮流休息，能够有效的延长成阵的时间和效果。
　　三人组成阵法，先由一空道人主阵，张克鑫和青空道人协助，很快，天空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尘雾，空气里充斥着沙尘的干燥气息，以及淡淡的土腥味，刚才还能看到的月全食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一股股的阴风带着尘雾，将近处的景象也渐渐的遮掩起来，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
　　徐立权眯着眼睛，一只手抬起来用衣袖挡在口鼻上，以缓解鼻腔的干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却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野兽在远处嘶吼，又像是有人在发出垂死的嚎叫，这些声音渐渐的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徐立权心志坚定，但是这一刻他也有些胆寒了，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模糊，不远处的灯光已经像是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阴风阵阵的院子里，好象有很多的黑影在舞动，这些黑影发出阵阵凄厉的吼声，开始时是惨叫，后来竟然是阵阵的呼号。
　　“痛啊，痛死我啦～”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杀人凶手，恶魔，你不得好死！”
　　徐立权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嘴里和鼻腔中顿时一阵腥咸，痛楚让徐立权有些迷糊的心志重新清醒过来，眼前的幻觉顿时消散一空，他立刻看向一空道人。
　　只见一空道人手持印诀，身体却微微有些颤抖，寒冷的天气里，他的额头上竟然汗水涔涔，再看他的脸色凝重如山，徐立权立刻明白情况不大好了。
　　徐立权有心想要问问，但是看到三人都闭目宁神，手持印诀，又不敢出声打扰，徐立权不由得焦躁起来，想了想，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低头一看，手机上的信号竟然是空白的，这风水现象竟然干扰了手机通讯？！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将手机转到卫星短信模式，他惊喜的发现，竟然还能使用，徐立权再不犹豫，直接给方石发送了求救的短信。
　　徐立权不知道方石能不能收到，或者收到了他有没有精力来处理，更不知道方石能不能对眼前的危局有所帮助，他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是一根稻草，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伸手抓一抓。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徐立权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徐立权惊喜的看去，一行短信清晰的显示在屏幕上。
　　“到地道中去，封闭出口，结阵抵御。”
　　徐立权并不懂这些，但是方石既然这样说了，徐立权决定相信他。
　　“两位道长，方石建议我们到地道中去。”
　　徐立权大声地说道，青空道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空道人也是身体一晃，张克鑫则干脆扭头看了过来，但是就这么一瞬间的松懈，暴走的死气顿时冲破了三人构建的阵法，渗透进了阵法内部，三人都是闷哼了一声，而徐立权更是糟糕，双眼中的神采顿时消失不见，脸上的肌肉立刻扭曲起来，像是正在承受什么痛苦，双眼渐渐发红，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张克鑫暗叫一声不好，直接就放弃了三才阵法，扑到徐立权身边，二话不说将徐立权的掀翻在地，顺手将他的双手从肩关节卸下，然后解下自己腰上缠着的一截绳索，将徐立权的双脚跟捆了。
　　尽管徐立权拼命的挣扎惨叫，但是因为神智已失，加上张克鑫动手迅速，竟然就这么被制住了。
　　“两位，赶快去地道吧！”
　　阵法已破，三人都靠着自己的防御和护身法器在支撑，但是在相克的死气侵蚀之下，他们的抵抗能力正在迅速的消失，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青空道人犹豫了，按照一般的思维，现在是死气暴走，而地道中正是死气汇集的地方，在地表上位置最好的地方尚且坚持不住，如果往地道中去，岂不是自寻死路？更何况，这是方石的主意，青空道人下意识的就会产生抵触情绪。
　　一空道人稍微想了一下，立刻出声道：“我赞成。”
　　张克鑫看向青空道人，见青空道人还在犹豫，张克鑫一咬牙道：“时不我待，只有搏一搏了！我相信方石。”
　　说完，不待青空道人回答，他一把将徐立权扛到肩膀上，大步朝着地道的入口飞奔而去，不知道是被激烈的动作和颠簸弄痛了关节，还是来自内心的痛苦和疯狂，徐立权口中发出凄厉的吼叫，那声音竟然不似人声，像是疯狂的野兽一样。
　　一空道人见状，扭头看向青空道人：“师兄！”
　　“这……好吧！”
　　两人随即也飞快的跟了上去，三人疯狂的奔向递到入口，等他们冲进地道入口，将入口的开关用力按下之后，一股强烈的紊流也从旷野中冲进了这个院落。
　　张克鑫一边跑一边仔细的感受身边浓郁的死气，他没有停留而是一直朝地道深处跑去，然后他诧异的发现，这里的死气虽然浓厚得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跟地面上的那些暴走的气息相比，这里的气息竟然相对平和许多，特别是越向下，死气的躁动也就越小，最后到了修炼室里，这里的死气虽然也是躁动不安的，但是却已经完全能抵御得住，就算不结阵，自己挡住一半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张克鑫松了口气，将徐立权放在地上，因为徐立权跟他距离很近，受到他护身法器的保护，神情也安稳了很多，但是因为手臂脱臼的原因，巨大的痛苦还是让他面部狰狞的嘶吼着，张克鑫叹了口气，将他的手臂用力的送回本位，然后用绳索将他绑了，徐立权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张克鑫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已经在这间修炼室里席地而坐，布置了一个两仪化生阵，张克鑫也不说话，直接也坐在地上，默默的感受着阵法的波动，然后尝试入阵来支持这个化生阵的运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死气终于开始平复下来，开始时还不明显，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气息的躁动程度开始迅速的回落，直到最终回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虽然还没有完全平复，但是却已经处于无害的程度了。
　　阵终于解了，张克鑫给徐立权施放了安神咒术，等到徐立权安静下来，他将徐立权手脚上的绳索解开，但是徐立权却没有清醒过来，而是一直昏睡着，刚才强烈的精神冲击，让他的心神受到了损伤，现在他需要用睡眠来修复这些损伤。
　　张克鑫看了看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两人都是一脸的疲惫，张克鑫知道自己应该也差不多，事实上，张克鑫现在也很想一头倒下去睡个够，又或者坐下来好好的运转一下心诀，但是现在却不能。
　　“两位道长，多谢了。”
　　青空道人苦笑：“张师傅客气了，说道谢，应该谢谢徐科长才是，要不是他提醒，我们竟然想不到地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空道人摇头道：“师兄，不是地下安全，而是这个风水节点，在风水节点附近，有着汇聚和秩序的规则，所以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当时竟然都没有想到。”
　　“是啊，多亏了徐科长。”
　　张克鑫笑了笑道：“这是方长老的功劳，不过幸好老徐能想到去问方长老，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青空道人脸上一滞，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方长老还在秦陵？”
　　“应该吧，他们想去秦陵核心看看。”
　　青空道人与一空道人骇然对视了一眼，青空道人有些迟疑地说道：“凶灵现世气息紊流虽然分布不均，但其核心部分往往会有高强度的紊流，这……方长老固然道行高深，可是他的从员……”
　　张克鑫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603章 人为财死
　　张克鑫赶紧转身，从徐立权身上翻出了手机，只是手机上完全没有信号，张克鑫拜托两位看护着徐立权，自己急急忙忙的地道出口跑去，到了地道口，就已经有信号了。
　　张克鑫想了想，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询问情况，忐忑的等了一会之后，方石给他回了信息，说他们一行无恙，已经往酒店返回了，让他安排一下接应的人手，另外，他提醒张克鑫注意，在秦陵范围内，今晚应该会出现大面积的异常死亡，安全局要考虑后事的处理，并且他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带给张克鑫，那就是秦陵出现了一头蛟龙，最好赶紧将秦陵范围封锁。
　　张克鑫觉得自己快要晕了，蛟龙！？尼玛这是仙侠小说么？还蛟龙？那可是千年妖物啊！这盛世之时怎么会出现这种妖孽！
　　呆了半天，张克鑫赶紧的给严局长打电话，这种事情他可没有权限去决定，还有方石手里的韩宝庆，这人也需要严局长来处理，地煞门也是个大坑，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今天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凶灵现世就是韩宝庆弄的。
　　脑袋里乱糟糟的张克鑫回到地道深处的修炼室，见张克鑫回来，青空道人正要开口，却发现张克鑫的神情有些古怪，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怎么样，方长老一行没事吧？”
　　青空道人确实很担心，他生怕方石出了什么事情，想不到自己邀请方石来终南山一行，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波折，一个不好，终南山跟青城山就可能撕破脸皮，如今想来，自己弄得这个事情简实在是太欠考虑了。
　　“哦，没事，他们都没事，现在已经离开秦陵范围了，只是……”
　　“怎么？不方便说么？”
　　张克鑫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不方便，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方长老他们在秦陵中心区域发现了一头……蛟龙。”
　　“没事就好，什么！？蛟龙！？”
　　青空道人和一空道人直接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惊骇的看着张克鑫，张克鑫点了点头道：“没错，蛟龙，千年蛟龙，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青空道人脸色急变，过了半晌才废然长叹道：“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张克鑫一怔：“道长莫非知道这里有蛟龙？”
　　“这只是个传说，很古老的传说，据说有人在这一带见过蛟龙，还有些更古老的传说之类的。”
　　张克鑫想了想恍然道：“唐朝？”
　　“嗯，最早似乎就从那时开始，传说在渭水中有蛟龙出没，后世也偶有传说，在玄门杂记中，也有些语焉不详的说法，还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并在关中大地上遍寻不遇，不过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却想不到今天竟然就出现了！”
　　一空道人长叹了一声道：“蛟龙出世恐怕不是什么好征兆，这关中要乱了。”
　　“征兆？呵呵……恐怕蛟龙出世的消息一经传出，打这个蛟龙主意的人就蜂拥而至了，不是可能要乱，而是肯定要乱，张师傅，你们安全局有事做了。”
　　张克鑫点了点头：“嗯，不用等将来了，今晚凶灵现世，秦陵范围内恐怕已经尸横遍野，我们已经有事做了，这事恐怕还要麻烦两位，在关中玄门范围内动员一下，帮忙压制一下消息的扩散，另外，如果可能的话，尽量不要掺乎关于蛟龙的事情吧。”
　　青空道人无奈的摇头道：“这个我们只能说尽力而为，但是别人怎么想我们真的没法控制，何况，这种事情发生了，地煞门以及其他的邪道诡门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们肯定会趁机捣乱，从中取利。”
　　“所以，正道更要团结，千万莫要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千年蛟龙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说句难听话，就算我们龙虎山倾巢而出，恐怕也只能铩羽而归。”
　　青空道人知道张克鑫的言下之意，是想要劝终南山别掺乎进去，说实话，青空道人还是很有些心动的，蛟龙啊！那可是千年妖孽，完全是传说中的东西，如果能将它抓住或者击杀，其中的利益简直不可想象。
　　不仅蛟龙身上的东西都是价值极高的珍贵材料，蛟龙本身也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其成因以及身体构造等等，都是重要的研究素材，这里面蕴含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想像一下吧，一头能活几千年的活物，如果能找到它长生不老的秘密，那得是多大的好处啊！
　　而这些好处加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修士疯狂，青空道人也是修士，也有着对长生不老的渴望，所以，听到张克鑫的话他犹豫了，甚至他还有些怀疑张克鑫的用心，他不会是想要忽悠自己不去打蛟龙的主意，然后让龙虎山趁虚而入吧？
　　“贫道会跟掌门说的，张师傅放心，关中是终南山的地头，我们也不会希望关中乱了，否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张克鑫眯了眯眼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长能如此最好，我这就带着老徐离开，上面的人估计都已经死了，两位也尽快返回门中，商讨一下应该如何应对吧。”
　　“那秦陵这里呢？”
　　“我们会要求出动军队封锁。”
　　“军队？可是万一蛟龙出现，军队也未必挡得住。”
　　“所以请两位尽快返回门中，估计我们这边会要求贵门协助的。”
　　“那好，我们这就返回，那蛟龙如今在哪里？”
　　“不知道。”
　　青空道人忽然心里一动，转了转眼珠问道：“这个消息是方长老给你的吧？”
　　张克鑫一怔，随即有些后悔，但是事已至此，想要否认已经来不及了：“是的，有问题？”
　　“没，方长老没有对这个蛟龙有什么说法？”
　　“没有，他只是告诉我出现了一头蛟龙，并没有细谈，我正准备去找方长老详细问问。”
　　“那，贫道一起如何？”
　　“这……”
　　“师弟，你立刻返回门中，向掌门师兄汇报今晚的一切，特别是地煞门和蛟龙的事情，不过要严格保密，消息越晚泄漏越好。”
　　“明白了。”
　　张克鑫心里暗恼，青空道人这哪里是跟自己商量，分明就是要硬来了，不过张克鑫也没有办法，就算自己不带青空道人去，他自己有手有脚，难道不会去找方石么，自己可没有资格将方石给藏起来。
　　“那好吧，我们尽快行动。”
　　……
　　方石将韩宝庆交给了严局长，严局长亲自出马方石并不奇怪，将事情详细的跟严局长说了之后，严局长如临大敌的匆匆带着韩宝庆走了，方石则一身轻松的换了一辆车，带着一身灰尘的夏雨瑶和娄景中返回了酒店。
　　洗了澡换了衣服，方石觉得舒服多了，看看时间，还能睡上几个小时，正准备上床，门铃忽然响了。
　　夏雨瑶穿着一身运动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带着一身的香气进了方石的房间。
　　“我睡不着。”
　　方石呵呵一笑，从房间的保温箱里找了两支咖啡，扔了一支给夏雨瑶：“睡不着就说说话吧，今晚的经历确实太刺激一些。”
　　夏雨瑶打开咖啡喝了一口，看着坐在对面的方石，神情还是有些兴奋。
　　“嗯，的确很刺激，我长这么大，今晚是最刺激的一晚上，可怕的风水现象，传说中的蛟龙，对了，还有地煞门那精妙的陷阱，简直像是传奇故事一样，想不到，我也能侧身其中，想想都让人兴奋。”
　　“呵呵……兴奋？当时就不害怕么？”
　　夏雨瑶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确实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是很害怕，过后就觉得特别的刺激和精彩。”
　　夏雨瑶没敢说是因为有方石在身边，所以并不是特别害怕。
　　“没觉得江湖其实就是个臭不可闻的大粪坑？”
　　“嗯，有点，不过，这跟思考的角度有关系，事实上，商场政坛莫不是如此，只要你有一定的高度，必然会感受到人世风浪的险恶。”
　　“行啊，不算白出来一趟。”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雨瑶是大姑娘。”
　　“够了啊，再说我跟你急。”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好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趁着有时间说说吧，明天又会很忙的。”
　　夏雨瑶想了想道：“确实有很多的疑问，现在我最想问的就是关于蛟龙的，方……大叔，你说蛟龙真的活了几千年么？”
　　“很有可能，如果能取得一片鳞片的话，应该能证明它的年纪。”
　　“嗯，确实，不过谁敢去取啊？”
　　“多得是，你看吧，明天就会有不怕死的去取。”
　　夏雨瑶怔了一下：“真的么？”
　　“当然，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蛟龙的价值之高，绝对能让人彻底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这……不会吧，蛟龙啊，连你都不敢招惹。”
　　方石得意的一笑：“雨瑶，你说说你为什么对蛟龙感兴趣？”
　　“这个……我最想知道的是它真的能活那么久么？如果能找到它长命的秘密，那对人类来说，不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么？”
　　“呵呵，既然你都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那你说会不会有人拼死也要弄到这头蛟龙呢？”
　　夏雨瑶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有些以己度人了，别人可未必像自己这样想着抓蛟龙来造福人类啊！


第604章 蛟龙浑身都是宝
　　方石与夏雨瑶在房间里聊得很开心，夏雨瑶也渐渐的放开了，完全是一副在自己家里的样子，光着脚抱着腿缩在沙发里，毫无顾忌的与方石讨论着自己这些天积累的疑惑和感想，方石也很认真的回答着夏雨瑶的问题，将自己的看法和思路告诉夏雨瑶，让夏雨瑶能够从自己这里汲取经验教训的同时，也更了解自己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这点非常重要。
　　不知不觉，漫漫长夜已经过去，窗外阴沉的天空已经透出了一抹惨白。
　　“笃笃……”
　　方石一怔，这还不到六点半吧，谁这么早来敲门，方石站起来向外走去，夏雨瑶开始还很好奇的向门口看，但是随即她就发现不对了，自己这个时候、这样随意的打扮出现在方石的房间里，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夏雨瑶张嘴想叫，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万一外面敲门的是娄景中，自己一出声他就能听见了，还不如干脆什么也别做。
　　夏雨瑶想到即将到来的尴尬，不由的脸颊有些发红，恨恨的看了一眼方石的背影，赶紧做好了身体，一本正经的拿起一罐咖啡喝着。
　　“咦？张师傅、青空道长，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这样，我们刚从秦陵回来，有些事情急着想要跟方长老商量一下，不知道方长老是否方便？”
　　“哦，倒是方便的，请进吧。”
　　方石注意到青空道人和张克鑫的衣服上还有不少的灰尘，样子看起来也有些狼狈，看来两人是从秦陵直奔这里的，青空道人这么着急方石能理解，但是张克鑫直接跳过严局长，甚至不带徐立权来找自己，那么是打算用龙虎山弟子的身份了？
　　方石将两人让进屋里，青空道人和张克鑫一眼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夏雨瑶，都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夏雨瑶原本就有些心虚，自然很在意这两人的表情，他们那一抹暧昧的笑意夏雨瑶自然是就能收眼底，心里不由得大囧，同时也有些羞恼，下意识的一个嗔怪娇痴的眼神就甩向了方石。
　　方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夏雨瑶的想法，马上说了一句：“我们正在讨论昨晚的事情呢。”
　　张克鑫笑着点头，青空道人也露出一个明白的神情，夏雨瑶气得直咬牙，方石这不是越抹越黑么！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两位请坐。”
　　这只是一见普通的商务间，只有两个沙发，夏雨瑶占据了一个，青空道人与张克鑫互相看了看，剩下一个沙发怎么坐啊。
　　“哦，雨瑶，你到床上去。”
　　夏雨瑶的脸腾地就红了，什么叫“你到床上去”啊？真是……不过这个时候夏雨瑶知道千万不能露怯，否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夏雨瑶乖乖的跑到床沿上坐了，方石得意的冲着夏雨瑶笑了笑，就在夏雨瑶的身边坐下。
　　夏雨瑶赌气的一撅嘴，干脆将腿也搬上了床，直接的盘膝而坐，样子很是坦然，这倒是让原本想看笑话的张克鑫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将视线转向方石道：“方长老，昨晚谢谢了。”
　　“不用，大家怎么也算是相识一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青空道长若是有个万一，我这一身的嫌疑就洗不清楚了。”
　　青空道人淡淡的一笑，并不介意方石的调侃，现在他哪有心情跟方石斗嘴，情况已经变得很混乱了，现在他只想快刀斩乱麻的先将青城山与终南山的矛盾解决了，好腾出手来全力解决秦陵即将发生的乱局。
　　“方长老说笑了，就算我与师弟昨晚不幸，掌门师兄也断不会怀疑方长老的。”
　　“哦，那倒是我有些小人之心了。闲话不提，二位是为了蛟龙而来的？”
　　张克鑫毫不迟疑的点头：“方长老，蛟龙有什么意义想必方长老是很清楚的，所以，我想要尽量多了解一些关于蛟龙的事情。”
　　方石正色道：“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
　　“龙虎山弟子。”
　　“嗯，了解了。那青空道长也是想了解关于蛟龙的事情？”
　　“是的，还望方长老能予告知。”
　　方石摆了摆手：“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方石将昨晚看到蛟龙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跟两人说了一次，最后还拿出手机，得意的向两人展示了他拍摄的画面，虽然因为光线的缘故，拍摄到的画面很模糊，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些东西的，至少，能确认那不是一条小蛇，而是一条巨大的蛟龙。
　　青空道人看得直咂舌，这家伙体积如此庞大，一看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但是蛟龙越是厉害，说明它的价值也越高。
　　“方长老，不知道这个视频资料是否能给我一份？”
　　“没问题，雨瑶，你传一份给两位。”
　　夏雨瑶接过方石的手机，心里那一点怨气早就消失了，按动了几下，将视频数据用蓝牙连接发送了过去。
　　一边接受数据，青空道人一边斟酌着说道：“贫道代表终南山谢谢方长老了，贫道有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长想问什么？”
　　“请问方长老，你觉得应该如何对付这头蛟龙？”
　　方石淡淡一笑：“上天又好生之德，何况这头蛟龙可能已经存活了上千年之久，杀之不祥，如果能捕获当然好了，如果没有把握，还是不要轻易的动手，而且这头蛟龙颇不简单，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青空道人皱了皱眉：“如果需要的话，方长老愿意直接提供帮助么？”
　　夏雨瑶皱了皱眉头，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张克鑫心里一阵哂笑，青空道人果然是老狐狸，这句话分明就是想要坐实处理蛟龙事件将会由终南山来主导的意思，只是，这个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响可不好说，先不说强势的方石会不会同意，国家方面是什么意思也还不明确，终南山这么急着抢夺主动权，吃相就有些难看了。
　　方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并不打算参与这个事情，我来关中是游玩的，虽然碰巧遇到了蛟龙确实很有意思，但是我不想再主动跟它有什么交集了。”
　　青空道人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显得益发诚挚了。
　　“这样啊，方长老不参与，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说起来，我倒是还有些正事没有解决，不知道终南山想要如何解决呢？”
　　“这个……如今秦陵刚刚发生一场风水灾难，加上又有蛟龙出世，贫道以为本着互相谅解的态度尽快解决双方的矛盾才是上策，这不仅对贵我双方有利，也对整个关中的同道有利，还望方长老三思。”
　　方石冷笑了一声，这家伙是想要用大义来压人，不过方石还真不能不顾这个大义，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硬要拖终南山后退，难免被同道诟病，至少一个小家子的名声是逃不掉的。
　　方石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可以，那么请贵派提出个方案吧，斗法之事容易解决，但是关于谋刺事件，贵门打算如何解决？”
　　青空道人立刻接口道：“斗法之事我们可以不提，尽快有双方派人谈一个典籍交流章程如何，这种消息一出，基本上就表明了贵我双方的态度，斗法也就没有必要了。”
　　“可以，但是谈判不能仅仅由我们两家主导，我希望能增加诸如白云观、五台山、天台山、武夷山、武当山、龙虎山、茅山等等大门派一起协商。”
　　青空道人犹豫了一下，方石分明就是要破除终南山想要争夺领袖地位的打算，不过与这个相比，似乎眼下蛟龙的事情更重要。
　　“好吧，贫道会向掌门说明，贫道个人是支持方长老的计提议的。”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关于谋刺的事情呢？”
　　青空道人迟疑了一下，看着方石道：“方长老，请恕贫道直言，地煞门的事情方长老想必已经知道了，或许方长老已经得到了更多的情报，贫道认为，谋刺事件八成跟地煞门有关，而地煞门与我终南山一直以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所以不用方长老催促，只要方长老能提供消息，我终南山一定不吝人力，将地煞门彻底扫灭。”
　　夏雨瑶听了心里一动，她觉得这事还是不错的，平白多了个打手，这不正是方石原本的计划么，想不到现在青空道人竟然主动钻了进来，看来这个蛟龙的诱惑力真的很大的，或许正如方石刚才所说，蛟龙浑身都是宝，谁看了谁都舍不得放手。
　　方石却摊了摊手道：“道长你想多了吧，我怎么会知道地煞门的事情，我跟地煞门不熟，呵呵，不过既然道长认为是地煞门所为，那么我就等着道长能找到幕后真凶了，还我一个公道了，反正贵派也是顺手而为。”
　　青空道人一怔，随即苦笑不已，方石这个家伙，绝对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过方石也没说错，反正是顺手的事情，青空道人绝对相信，在即将到来的蛟龙争夺战中，地煞门一定不会缺席，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就真能将地煞门一网打尽了。


第605章 风轻云淡
　　“厉害啊！”
　　方石十分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巨大屏幕，夏雨瑶也十分赞同的点着头，这里是长安安全局的地盘，严局长亲自将方石请了过来，为的自然是关于蛟龙的事情。
　　现在屏幕上演示的，正是方石当时拍下的视频资料，不过这个模糊不清的视频，已经经过了超级计算机的修正，现在的视频绝对是高清级别的。
　　一旁陪同的徐立权略显得意地说道：“这是计算机和算法厉害，我们动用了超级计算机，通过对各种光学数据进行修补和过滤之后完成的，当然，这个影像有不少部分可能是不真实的，但是误差应该不会太大。”
　　方石点头道：“不大，绝对不大，跟我们当时看到的基本上是一致的，雨瑶你说是吧？”
　　夏雨瑶斜了方石一眼，为啥要问自己啊？这家伙又是故意的吧。
　　夏雨瑶发现，方石总是在不经意的向别人展示他跟自己之间的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很显然，这家伙打算从农村包围城市，夏雨瑶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虽然她觉得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姐姐，也有些恨自己意志不坚定，但是让她再次明言拒绝方石，她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
　　夏雨瑶含糊的应了一声，方石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转向严局长道：“严局长，你们打算怎么对付这头蛟龙？”
　　严局长神色淡然的反问道：“方师傅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谁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才不掺乎呢。”
　　严局长艰难的笑了笑道：“方师傅不觉得这个蛟龙很有趣么？如果这真是一头生存了上千年的巨蛇，那其中的意义可是很大的。”
　　方石笑了笑：“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关中，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们么？”
　　严局长叹了口气道：“我们？我们也挡不住玄门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干点什么，他们是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的。”
　　这话倒是不假，尽管安全局很厉害，背后还有整个国家的力量，但是只要玄门不造反，安全局绝对不敢跟玄门大动干戈，更何况，人家不过是偷越你的封锁区，说起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蛟龙是你家的么？你想抓就抓，别人就不能抓了？更何况，安全局根本就没把握去抓。
　　夏雨瑶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方石更是毫不顾忌的咧嘴笑着。
　　“那就别挡了呗，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严局长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我们就是挡住普通人进去，玄门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要祸害普通人就行了。”
　　说到普通人，方石也有些黯然：“前天晚上有多少人因为凶灵现世而丧命的？”
　　“五百六十一人，其中十四个是术士，其他都是普通人，死在蛟龙嘴里的应该有九个。”
　　“你们怎么确定的？”
　　“嗯，有些遗留物，还有现场的血迹DNA分析结果。”
　　“对外面怎么说的？”
　　“对外说秦陵周围发现了致命病毒，为了防止扩散进行了封锁。”
　　“这下热闹了。”
　　“可不是么，除了不断到来的正邪两道玄门中人，还有大批的国外来的间谍，真是抓不胜抓啊！”
　　方石扫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被死亡的人数给吓住了，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数百无辜者惨死，还是心里惨然，同时对这事的始作俑者韩宝庆更是恨之入骨。
　　“严局长，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地煞门？”
　　“这个……我们打算交给终南山来办这个事情，作为交换，秦陵内的事情则由终南山来主持，包括挖掘秦陵核心建筑。”
　　方石眼神一寒，严局长这明显就是个托词，所谓的交给终南山处理，就跟自己当时的打算一样，其本质就是想引导着终南山消除特定的目标，有价值的就被藏了起来，然后被安全局给收编利用。
　　虽然方石早知道会是如此，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地煞门的确能利用，但是有些人用完了就该灭了，特别是谋算方石的那些人，方石可没打算让这些人继续逍遥下去，他不希望有一天，这些家伙还会成为安全局的打手来对付自己。
　　“那韩宝庆最后如何处理？”
　　方石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严局长这时也反应过来，方石这是摊牌呢，自己想要讨好方石的同时收编地煞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地煞门的高层，方石是志在必得的，方石将韩宝庆交给安全局，可不是让安全局养着的。
　　“方师傅，韩宝庆必死，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将他的剩余价值榨干。”
　　方石深深的看了严局长一眼，这话说道这里就行了，再逼迫就有些过分了，面子还是要给严局长留一些的。当然，严局长如果想要玩个文字游戏，方石也不介意让安全局吃个苦头，就算不能让安全局吃苦头，让严局长吃吃苦头还是可以的。
　　“好吧，那我就没啥事了，这几天我们在关中各地转转。”
　　“方师傅，你真的对蛟龙不感兴趣？”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向严局长：“严局长似乎非要让我对这头蛟龙感兴趣啊，其实就算我是我抓住了，也未必能让安全局得到更多的好处，难道严局长担心终南山吃独食么？我想他们不敢的。”
　　“没有，我可没有怀疑终南山，只是觉得方师傅的选择有些让人意外而已，我也算是个修士，蛟龙的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这家伙全身都是谜团，想要不起好奇心真是太难了，方师傅却能视之如无物，让人意外又惭愧啊。”
　　方石笑了笑：“说实话，我是怕麻烦而已，那么多人全都涌进秦陵去找蛟龙，我可不敢去掺乎，万一又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怎么办？再说了，这里是终南山的地头，我一个外来户还是别掺乎了。”
　　严局长见方石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请方石等人到休息室喝了一会茶，方石就带着夏雨瑶和娄景中告辞了。
　　徐立权开车，张克鑫不知道去了哪里，自从昨天一早他见过方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方师傅，您今天打算去哪里？”
　　“骊山吧，听说那里风景好。”
　　“好。”
　　方石与夏雨瑶坐后座，两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时还探讨一下，倒也不嫌旅途无聊，娄景中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
　　“老徐，张克鑫呢？”
　　“他们龙虎山来人了，他去接待了。”
　　“呵呵，他们也想去分一杯羹吧？”
　　“这很正常，老娄，那真是蛟龙啊？活了几千年？”
　　“谁知道，反正是条巨大的蛇，或许是蛟龙也说不定，至于活了多少年，那得逮住它之后才知道。”
　　“当时你那么近距离的看到的时候怕不怕？怎么不想着去逮住它？”
　　“切，你故意的吧，倒是不怕，但是逮住它？你确定在那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时候逮住它是个好主意？”
　　徐立权呵呵一笑，夏雨瑶偷偷的笑了笑，当时娄景中貌似是很害怕的，当然，自己也有些害怕，不过方石好像不怕。
　　夏雨瑶凑到方石身边，低声道：“大叔，当时你怕么？”
　　“怕啊，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谁不怕？”
　　方石倒是很大方的回答，他不认为娄景中听不到夏雨瑶的问题，这丫头是故意小声问的。
　　夏雨瑶有些惊讶，方石真的害怕么？
　　“可是我看到你的表情好像不怕啊。”
　　“装的。”
　　“扑哧……”
　　“哈哈……”
　　徐立权笑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倒后镜问道：“方师傅，您觉得那东西厉害么？”
　　“很厉害！”
　　徐立权眼珠转了转道：“那您觉得他们能抓住蛟龙么？”
　　方石嘿嘿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再说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抓住呢。”
　　徐立权也嘿嘿一笑：“那方师傅是希望他们抓住呢，还是不希望？”
　　方石很肯定地回道：“当然是希望他们抓到了。”
　　“那您就不怕他们得到了蛟龙之后独占了好处？”
　　“你觉得他们抓住之后，会不会请我去看看？”
　　徐立权一怔，娄景中和夏雨瑶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娄景中啪地一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对啊，你可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又善于发现和创新，他们只要不笨，就一定会请你去看看的，哈哈……怪不得你一点都不着急，反正这东西最后肯定会到你眼前的是吧。”
　　“那是，这就叫做不劳而获了，他们严局长不是打着一样的主意么，哈哈……”
　　夏雨瑶没好气的看了方石一眼，还以为他多高风亮节风轻云淡呢，闹了半天，他早就算计好了，那些家伙打破了头去争，到最后还是便宜了方石，这家伙！
　　徐立权也笑了起来，他两天前险死还生的经历，让他的心境进一步得到了提升，如今看到方石算计大家，甚至连安全局也算计了进去，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到能以超脱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觉得方石很有趣。
　　与之相应的，则是不管不顾的冲进秦陵的那些家伙，他们的理智早已经被贪欲烧成了飞灰，或许，倒霉已经不远了。
　　徐立权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能占卜了。


第606章 谁算计谁
　　在方石游山玩水的时候，以青空道长为首的玄门正道，还有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邪道诡门都正在方圆几十里的秦陵范围内外活动着，他们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蛟龙。
　　青空道人选择了上次自己险死还生的福地旧考古研究院作为自己的大本营，之所以不选择位于秦陵东侧的新博物馆，是因为那里很可能有蛟龙出入的通道，青空道人一来担心被蛟龙突袭，二来也担心这么多人在那里会吓到蛟龙。
　　此时，已经冷清了很久的旧考古研究院的院子里热闹非凡，关中地区的各大门派几乎都到齐了，还有从外地赶来的正道门派的代表，真可谓是济济一堂，但同时也是散沙一盘。
　　青空道人知道，真正跟自己齐心的恐怕只有关中的部分门派，其他门派的人不是来看热闹的，就是来打听消息的，至于他们会不会在背后下黑手占便宜，这个根本就不必怀疑，一定会！
　　所以，青空道人将能赶走的都给赶走了，实在赶不走的，也吩咐自己的门人注意着。
　　早上，例行的情报通气会，能进来开会的，都是终南山的坚定支持者和盟友，至于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别说进来开会了，连会场附近都不让他们接近。
　　青空道人的背后挂了一个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秦陵地区的地图。
　　“各位，经过昨天一天一夜的勘察，我们一共找到了可疑的出入口三处，有一处位于博物馆后面的古井内，我们确定那里就是蛟龙出来的地方。”
　　青空道人在投影上指了指某个位置，那里有个红色的圈圈，表示这就是蛟龙出入的通道，以此类推，地图上另外两个画着圈圈的地方，自然也是可疑的出入口了。
　　“另外两个出入口一个在一处山丘下方废弃的砖窑里面，还有一个也是一处废井，这两个地方，都有异常的死气逸散，我们怀疑这里应该能通向地宫。这些出入口都不大，直径不到一米，我们已经去准备探测设备了，看看能不能确认这些洞口内部的情况。”
　　这时，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插嘴问道：“青空道长，探测会不会引起蛟龙的警觉或者愤怒，万一它忽然冲出来捣乱可就麻烦了。”
　　青空道人点了点头道：“道友说得不错，正因为有这个担心，所以贫道打算将各位分成三个组，分别在这三个出口附近埋伏，一旦那蛟龙出现，大家就想办法将之擒住，如果不行，那就尽量的拖住它，等待大家的支援。”
　　另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闻言立刻问道：“青空道长，如今这头蛟龙的实力我们还不知道，应该如何捕捉也是毫无头绪。”
　　“蛟龙的实力再强，它也不过是一头畜生，我们在座的有十数门派，上百位强大的术士，我们还准备了捕猎网枪和麻醉枪，必要时，还可以使用大口径热武器将其击伤。”
　　见众人对此再无异议，青空道人接着说道：“当然，我们也并不希望捕捉行动立刻开始，能尽量多了解一些蛟龙的情况更好，现在的措施只是一种预防。另外，各位也不要光看着前面，我们的背后还有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相信大家也知道，近日诡门邪道在周围十分活跃，如果各位发现诡门邪道出没，请立即通知我们或者量力擒拿击杀皆可。”
　　“那其他正道同道呢？”
　　有人问了一句很不合事宜的问题，青空道人不喜的看了那人一眼，沉声道：“劝离！”
　　众人都鄙夷的看了那个笨蛋一眼，不少人还将视线转向了坐在屋子一角的那个面无表情的沉默男子，那个家伙是安全局的协调人员。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分一下组，第一组由贫道师弟一空道长带领，随行的门派包括……”
　　……
　　当天晚上，距离秦陵以东两公里外的一处野外，在路边的山坡顶上，停着几辆黑色的箱车，几辆车子围成了一个圈，有的车子上面的箱体已经打开，露出了通讯天线和一些不知名的设备。
　　在这个山坡周围，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些人影，这些都是安全局行动部队的明暗哨，再外围，还有军方的部队，而这个山坡，就是安全局的临时指挥部。
　　其中一辆箱车里灯火通明，这个箱车前半部分是通讯中枢，后半则是一个小型的作战指挥室。
　　一张长桌，两边是固定的座椅，另一侧是一片屏幕，几个值班员正坐在屏幕前，带着耳机监视着从各处传来的信息。
　　桌子靠里的一头，严局长正端着一杯热茶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他们用了我们提供的线控和自动探测机器人进入洞穴，不过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发现，洞穴应该是通向地宫的，只是地宫非常庞大，里面的结构也很复杂，想要找到目标并不容易，现在也没有发现目标在地宫活动的迹象。”
　　“他们探测的距离有多大了？”
　　“一千米左右。”
　　“哦……”严局长似乎并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对面的属下见状也不出声了。
　　过了一会，严局长又问道：“那些人的情况如何？”
　　“您是说终南山的那些人？”
　　“对，稳定么？”
　　“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稳的迹象，我想大家应该都清楚，这头蛟龙是没法独吞的，没有人会傻的想要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给藏起来吧？”
　　“嗯，确实，不过人心这种东西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一旦人的理智被贪念所蒙蔽，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何况，这里如今聚集了大量的术士，正邪皆有，各有各答的打算，加之术士手段诡异，我们要严防出现混乱的情况。”
　　“既然有这个顾虑，捕捉蛟龙这个事情完全可以由我们来主持嘛。”
　　严局长斜了他一眼道：“我们来主持？他们会更担心我们吃独食，到时候乱子是绝对免不了的。”
　　那名属下惭愧的低下头，严局长并不在乎他的感受，而是抿着茶水默默的思考着。
　　“你跟行动组那边交代一下，发现邪道诡门不必手软，现在以稳为主。”
　　“是。”
　　“好了，你去忙吧。”
　　等到这位属下走了，另一个人从前面的通讯室里走了出来。
　　“头，地煞门的事情咋弄？”
　　“地煞门肯定来了，你让韩宝庆给我认人，找出来之后盯死他们。”
　　“我们不动手么？”
　　“先让终南山去碰一碰他们，地煞门藏得很深啊，我们轻易介入，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头，韩宝庆失踪和吕长星死亡应该会引起地煞门的注意，他们还会来么？”
　　“肯定会，一方面，方石没在这里，按照韩宝庆的说法，本来这个杀局就是针对方石的，而他又是在对付方石的过程中失踪，加上当时已经引发的凶灵现世和突然出现的蛟龙，这都打乱了地煞门的情报和判断，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有确定韩宝庆是生是死，而方石的远离，应该会缓解他们的怀疑和担心，更倾向于认为韩宝庆已死。”
　　“怪不得您要将吕长星的死讯泄露出去。”
　　“吕长星死于凶灵现世，这个是个非常好的掩饰，而且当晚还失踪了九个术士，地煞门不得不考虑韩宝庆已经死了这个可能，而方石离开秦陵，恰好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这种猜测。”
　　“明白了，那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蛟龙了？”
　　严局长缓缓的摇头：“你太小看了地煞门了，如果他们连这点诱惑都顶不住，怎么可能跟正道斗了那么多年，蛟龙固然是诱人，但是跟消灭正道相比，地煞门一定更愿意在这种时候来搅浑水，或者直接引发正道内讧。你忘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地煞门想要引发终南山与青城山的全面对抗。”
　　“这么说来，地煞门相当难搞啊。”
　　“所以，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想要一网成擒恐怕很难，所以必要的情况下，一手要以势压人，一手要敢于放长线。”
　　“我明白了。”
　　……
　　旧考古研究院的地道中，青空道人正跟掌门师兄明空道人相对而坐，明空道人在这里的消息是被严密封锁的，只有终南山的几个长老才知道，就连他们的亲密盟友现在也不知情。
　　“青空师弟，情况如何？”
　　“没有发现，既没有发现蛟龙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地煞门的活动迹象，倒是灭了几个邪道小卒。”
　　“嗯，地煞门的人没那么简单，不然早就被我们灭了，但是我相信，他们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就是担心他们只是躲在后面煽风点火，未必会冲在前面。”
　　“现在我们尽量的稳定局面，局面越稳定，地煞门的人就越着急，他们着急了，我们才有机会，至于蛟龙我们不着急，它肯定不会轻易跑掉，重点是要用这个事情将地煞门引出来。”
　　“我知道了，师兄放心好了。”
　　“嗯，方石呢？”
　　“去了华清池。”
　　“这家伙，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对地煞门出手呢？”
　　“可能他害怕地煞门吧，我们是没有退路，他未必愿意趟这趟浑水。”
　　明空道人想了想，点头道：“或许吧。”


第607章 开地宫
　　第二天清晨，尘雾还没有散开，阳光刚刚染红了天边的云霞，严局长正在车子边上伸着懒腰，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而来。
　　“局长，出事了！”
　　严局长继续伸展着他的腰肢，头也不会地问道：“什么事？”
　　“昨晚在博物馆周围发生了一场混战，死了三个重伤六人，轻伤无数。”
　　“为什么现在才报来？”
　　“我们的人也受到了波及。”
　　“终南山那边怎么说？”
　　“终南山在那边值守的人重伤两个，死亡一人，这个消息就是他们报给我们的。”
　　“去叫刘权来。”
　　“是！”
　　不一会，刘权就出现在严局长身后，严局长向山坡下走去，刘权跟了上去。
　　“头，昨晚我们的人已经跟了上去。”
　　“韩宝庆认出人没有？”
　　“正在处理当时的视频，不过现场的人可能化妆了，韩宝庆不在现场未必能认出人来。”
　　“当时情况如何？”
　　“事发在凌晨四点十分，也就是两个半小时之前，一些外省的正道中人在博物馆周围勘测，并跟终南山值守的人发生了几句口角，正好那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蛟龙出来了！’，情况立刻就混乱了，终南山的人想要强势驱逐那些外省的术士，没想到直接遭到了对方的术法突袭，结果就打了起来。”
　　“第一个动手的人呢？”
　　“死了。”
　　“是地煞门的？”
　　“不是，我们跟上的是那个喊叫的人。”
　　“嗯，你去继续盯住那人，我会让人去调查死掉的那人，估计是被地煞门控制的人，看看有没有可能顺藤摸瓜。”
　　“怕是不容易，终南山的人已经在调查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尽快让韩宝庆确认，如果还是被控制的外围人员，就交给杨磊处理。”
　　“是。”
　　等到刘权走了，严局长背着手缓缓的在山坡上走着，思考着眼前的乱局。
　　……
　　方石此刻也正站在山顶，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夏雨瑶在旁边练习桩功，她倒是一点都不放纵自己，方石默默的欣赏着辰熙中少女美丽的线条，不远处的山道上，徐立权正在顺着阶梯往上走，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事。
　　这里是华清池侧面的一个小山包，山顶上有个亭子，还有一小片平台，在这里能能够俯瞰山谷中的整个华清池，现在时间还早，这里没有别的游人，方石坐在围栏上，等着徐立权上来。
　　徐立权上来之后，溜边绕过正在练功的夏雨瑶，走到亭子边上，方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徐立权无奈，也只好站在一边看着，说实话，夏雨瑶练功的样子真的很美，是一种很纯粹的美，将女性的柔美和武术的刚健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差不多十五分钟，夏雨瑶收了功，这时她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了，夏雨瑶收了功向方石跑来，方石顺手将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夏雨瑶也很自然的接了，然后擦着脸上的汗道：“大叔，怎么样？”
　　“嗯，还行吧，毕竟环境换了，肯定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你自己觉得呢？”
　　“确实有些生涩。”
　　“你还尝试稍微修正了一下是吧？”
　　夏雨瑶眼神一亮：“你发现了？可以么？”
　　“很可以，不愧是精研医术的，你的决定很正确，生涩代表着不畅，不畅就是方法不对，因此让其通畅起来就是正确的选择，你能学会自我调整，就是最大的收获。”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游历还有这个好处？”
　　“当然，游历的好处多着呢。”
　　夏雨瑶高兴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徐立权，徐立权赶紧开口道：“方师傅，秦陵那里出事了。”
　　“呃？这个跟我有关系？”
　　“多多少少的有些吧，方师傅您不想知道么？终南山与省外的一些门派发生了冲突，造成了三死六重伤的结果。”
　　方石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这就闹出人命了？为啥呀？”
　　夏雨瑶不满的看了方石一眼，就算你幸灾乐祸，也别这么明显啊，毕竟是个大宗师，要注意形象才行啊！
　　“有人挑拨吧，从当时情况看，就是个误会。”
　　徐立权得到的当然不是刘权偷摸弄到的情况，而是从终南山传递出来的调查简报，除了以一声喊之外，终南山调查的结果已经接近事实了。
　　“看来，秦陵内的气氛很紧张啊，大家都绷得太紧了，更何况那地方也不是什么福地。”
　　夏雨瑶困惑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的话似乎另有所指。
　　“大叔，你是说大家想要争抢蛟龙？这个应该不会吧，这又不是能谁抢到归谁的东西，肯定是要见者有份的，用得着那样抢么？”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家紧张的不是跟自己抢蛟龙的正道而是邪道，正道中人肯定不会去抢，但是邪道诡门就难说了，真给他们抢了就跑，正道中人岂不是亏死了。”
　　夏雨瑶想了想，不信地说道：“不可能吧，外面还有军方的包围，再说了，那小小的秦陵中聚集了那么多的术士，谁能悄无声息的将蛟龙带走啊，何况是明抢？”
　　“你当然不担心，但是在那里的人可没有你这么淡定。”
　　徐立权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今秦陵的气氛确实不大好，主要是邪道诡门的人在里面胡搞。”
　　夏雨瑶困惑地说道：“他们是要抢蛟龙还是专门来捣乱的？”
　　方石笑着问道：“那你说呢？”
　　夏雨瑶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捣乱！”
　　“没错，就是来捣乱的，当然，如果能顺便捞点好处他们也是不介意的。”
　　“看来我们不去掺乎是对的。”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当然，呵呵……”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我下去了，一会餐厅见。”
　　方石点了点头，目送夏雨瑶轻快的走远，才大有深意的看着徐立权：“徐科长，你匆匆忙忙的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徐立权正色道：“终南山和我都认为这事背后可能是地煞门在捣鬼，终南山已经着手追查了。”
　　“那又怎么样？”
　　徐立权道：“您就不想去看看？”
　　“不用看，你们没有利用韩宝庆么？”
　　“韩宝庆不能出现在人前，所以没法到现场认人，只能在后面看影像资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地煞门的人出现。”
　　方石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蛟龙的情况呢？”
　　“还没有线索，蛟龙似乎躲了起来，这个很奇怪啊，既然蛟龙比较胆小，那天为什么会跑出来呢？”
　　“谁知道，可能是担心塌方吧。”
　　方石半真半假地说道，徐立权眼睛转了转道：“那我将这个猜测告诉青空道长吧，或许能利用这个办法将蛟龙再次吓出来。”
　　“你不是准备将秦陵给炸了吧？”方石笑着问道。
　　徐立权赶紧摇手道：“我哪有那个胆子，不过制造个地震假象不难吧？”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不难，不过，终南山现在未必就急着将蛟龙找出来呢。”
　　“您是说他们也跟邪道一样，抓蛟龙是顺手，主要还是想要弄地煞门？”
　　“当然不是，抓蛟龙也很重要，如果终南山能抓住蛟龙，名声那可就扶摇直上了，如果能从蛟龙身上研究点什么出来，那就更妙了，但是蛟龙一时半会又不会跑，他们不着急。”
　　徐立权微微一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方石忽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道：“徐科长，你说地煞门或者别的邪道诡门会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呢？”
　　“什么办法？”
　　“将蛟龙惊出来的办法。”
　　“为什么？您不是说邪道是来捣乱的么，这事不是越拖延对他们越好么？”
　　“未必，关键是看蛟龙出来的时机，如果蛟龙出来的恰到好处，说不定会给正道带来巨大的伤害，这可比挑拨离间、下黑手打闷棍容易多了。”
　　徐立权想了想，这种可能性还真是有的，看来要去提醒一下终南山和严局长才行，万一那些家伙真的这么干了，没有准备的正道中人还真的有可能吃个大亏。
　　方石看到徐立权眼睛乱转，笑着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今天我们去华山。”
　　“哦，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徐立权转身跑了，方石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蛟龙，呵呵，成了个媒子了。”
　　……
　　当晚，方石一行住在了华山下的宾馆里，准备明天一早登华山。
　　不过，睡到半夜方石就被徐立权敲门给叫醒了。
　　徐立权也不进去，一脸惊慌的冲着开门的方石低声道：“方师傅，出大事了！”
　　方石揉了揉眼睛，顺手捋了捋头上的乱发，打着哈欠问道：“咋了，天塌了？”
　　“不是，是地陷了！”
　　方石愣了一下，然后颇有些吃惊地问道：“不会是有人真的将秦陵给炸了吧？”
　　徐立权苦笑着点头，这时，住在旁边的夏雨瑶和娄景中也都听到动静出来了，闻言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秦陵啊！整个华夏就这么一个，两千年历史的考古宝藏呀，给炸了？这是谁干的？疯了吧！？


第608章 混乱之夜
　　徐立权说得是刚刚在秦陵内发生的事情，这是从安全局布置在秦陵周围的情报站转发给徐立权的实时通报，对于徐立权和方石等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是对于此刻正在秦陵内外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灾难。
　　把时间稍微往前推一些，青空道人、一空道人以及明空道人，正在密室中商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对明天的工作进行安排，昨天晚上发生的乱战，不但让终南山损失了一个门人，更让终南山损失了信誉和名望。
　　虽然冲突的双方事后都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杀死他们同伴的人，是终南山的人没错，这笔帐怎么着终南山也是没法完全摆脱的，同样的，终南山也未必能忘记自己门人被杀的仇恨，哪怕抛开仇恨，为了维护终南山脸面，也不能就这么轻轻的抹掉这件事。
　　但是要怎么处理才能不过不失那就很有讲究了，既要保住终南山的面子，又不能将对方给逼急了，虽然人家是过江龙，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但是，终南山好歹也是正道名门，不能像邪道中人那样耍无赖。
　　还有在背后捣鬼引发乱斗的地煞门，追查地煞门原本就是终南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更是不能放松的。
　　正说着话，周围的气息却突兀地一滞，明空道人骤然停了下来，脸色一变，若有所悟的急忙掐指一算，随即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糟糕，有大事发生，赶紧出去。”
　　说罢，明空道人站起来就向外跑，青空等人稍慢了一步，也马上追了出去。
　　“掌门师兄，你不能出去啊！”
　　“顾不得了，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大事？”
　　“不知道，通知我们所有人准备应变。”
　　明空道人头也不回的沿着甬道向外飞奔，但是他还是迟了，当他们刚刚从密道里出来，不顾周围门人和盟友惊诧的目光冲进院子里的时候，大地猛地一抖，然后一震剧烈的震动传来。
　　“地震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明空道人晃了一下身子，仰头向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终南山的其他长老都站在明空道人身边，现在不用明空道人说了，大家都知道出事了。
　　“轰！”
　　一声闷雷一样的声响从东边传来。
　　明空道人脸色沉凝：“青空师弟，立刻联络我们的人，问问发生什么了？”
　　明空道人看着漆黑的天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感觉很不好。
　　青空道人赶紧抓来一个弟子，让他速去联络各处联络点，其他人则将乱糟糟的门人和盟友们组织起来。
　　正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出现一些蓝色的闪光，随后阵阵雷声滚滚而来。
　　明空道人喃喃说道：“这……莫非是阴阳之气相冲？”
　　“掌门……”
　　“糟糕！有人开了地宫！”
　　“什么？”
　　“有人开了地宫，通知我们的人马上集中防御，不要主动挑衅，但要小心蛟龙出现伤人，如果太危险，直接杀了吧。”
　　“师兄！”
　　“快去传令！”
　　“这，好吧！”
　　……
　　终南山有掌门坐镇，在关键时刻选择了保护门人和盟友，不惜牺牲珍贵的蛟龙，并且禁止主动招惹蛟龙，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但是，像明空道人这么冷静睿智的毕竟是少数，终南山约束住了自己的门人，这虽然也让周围的术士们有所警醒，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压制不住心里的贪念和好奇，向着闪电汇聚的地方赶去，一时间无数的灯柱向着旷野中的某处飞奔而去。
　　随着距离气息暴走和闪电汇聚的地方越近，视野也越发的模糊，这是因为漫天的尘土扬起，遮挡了光线的传播，但是随着距离拉近，闪电的光芒也越发的骇人，惊雷的炸响更是撼人心神，这时，就算那些贪婪的人们也都渐渐的冷静下来，惶惶天地之威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闪电终于渐渐隐去，一股狂风卷过，呼呼的狂啸着将烟尘迅速的向外推出，那些驾车而来的术士们纷纷躲进了车里，祭出自己的防御法术和护身法器，至于骑摩托车来的笨蛋，那就只好蹲在地上吃沙子了。
　　风渐渐的小了，能见度逐渐恢复，但是在车灯的光柱里，还是能看到漫天细尘飞舞。
　　见雷隐风住，那些被天地之威吓了回去的贪念又开始蠢蠢欲动，不知道是哪一辆车子先开动的，刚才停了下来的车队又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
　　直到他们再也不能前行了，才停了下来，大家纷纷下车，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深深的大坑，即使用强光手电向下照去，也看不见什么，下面的烟尘滚滚，完全遮住了大家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还有强烈的硝烟味。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急速翻滚的烟尘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大家都惊骇的寻找着，然后许多的光柱都跟上了那翻滚的烟尘。
　　“不，不会是蛟龙吧？”
　　“蛟龙！真的是蛟龙！”
　　“胡扯，蛟龙没翅膀，不会飞！”
　　“小心，啊！”
　　没错，蛟龙不会飞，但是会爬，当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天坑的中间时，蛟龙早已偷偷的沿着坍塌的边缘爬了上来，一口就咬住了一个站在附近的术士，尾巴一甩，又将一个术士抽得飞了起来，向着填坑落去。
　　“啊！～”
　　凄厉的长音如同刀刃一样切割着大家的勇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蛟龙，快杀了它！”
　　“开枪，开枪！”
　　“谁有麻醉枪！？”
　　“小心！蛟龙速度太快，快闪开！”
　　“啊！”
　　“术法，用术法！”
　　“没用，术法无效，别靠近，别靠近，蛟龙身边有强烈的气息冲击。”
　　站在填坑边的术士乱了，有的向着蛟龙冲去，有的则悄悄的退后，还有的趁机将某人给推下了深坑，当然，也有胆大的自己主动的向天坑下潜去。
　　乱！完全乱了！
　　惨叫呼喊乱成一片，血腥夹杂着硝烟扑鼻而来。
　　蛟龙左冲右突，显得十分的狂暴，这货不怕术法，速度又快得惊人，术士们完全是各自为战，有的用术法，有的用枪械，但是由于场面混乱，且蛟龙动作极快，瞄准本来就不容易，那些普通口径的自动武器想要击伤蛟龙都力不从心，更别说那些麻醉枪了，至于术法就更悲剧了，没有一个术法能对蛟龙起作用。
　　于是，场面成了蛟龙单方面的屠杀。
　　术士们只好四处散开，不过很快术士们就发现自己中毒了，这时大家才想起，蛟龙是不是龙不知道，但是它首先是一条蛇，而且是一条蛇王，有毒这太正常了，而且这种毒还霸道异常，等大家发现自己的中毒想要采取措施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
　　很快，天坑靠东边的术士逃的逃死的死，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而其他方向的术士，都已经知道了蛟龙的厉害，不但没有冲过来捡便宜，反而一起逃向西边，最后聚集在一起，结阵抵御。
　　蛟龙饶向西边，冲击了一下结阵防御的术士，在灭顶之灾面前，术士们终于自发的组织了起来，有人负责射击，有人负责防御、防毒，蛟龙冲过了两次，发觉占不到便宜，在弄死了两个术士之后，自己也被一发大口径武器击伤，蛟龙立刻转身钻进了天坑里面消失不见了。
　　术士们追到了坑边上，冲着下面胡乱的开枪射击，但是蛟龙这回完全没有了反应。
　　吃了大亏的术士们不敢盲目的下去探索，但是也不甘就此离开，现在终南山和他们的盟友没在，正是大家捡便宜的大好机会，可真的说道要下去抓蛟龙，大家又都不肯当冤大头了，结果闹来闹去，争吵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刚刚聚拢的人心又散了，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直到终南山的人终于从三个方向围了上来，大家才发现，混水摸鱼的机会已经暂时失去了，这些倒霉的术士不得不承认，自己貌似干了一件傻事，不过比起那些已经被蛟龙干掉的倒霉蛋，似乎他们又很幸运。
　　终南山的人来了之后并没有马上下去探索，而是在天坑的周围建立了三个阻击阵地，布置了大口径的阻击武器和大型的绳网抛射器，然后就安静的等着。
　　那些术士们终南山也没去管，只是将企图靠近他们阵营的人都赶开，那些术士们只好自发的聚集在一旁看着，现在他们知道，暂时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不过终南山的人不赶走他们，让他们能在这里看看热闹也是好的，说不定到时候终南山也干不过蛟龙呢，那时候，他们的机会就又来了。
　　刚才还狂暴血腥的天坑边上，此刻忽然的安静了下来，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但是此处却被照的如同白昼，在灯光下，细尘洋洋洒洒钻进人的鼻腔，同时进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终于，天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一股凛冽中带着暖意的风从东边吹来，黎明，来了，这混乱而又漫长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黑暗退散，同时退散的还有术士们心里的贪念，当他们仰望着东边天际的一抹霞光时，这些修士们忽然发现，自己昨晚真的疯了，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本心，是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他们。


第609章 大计划
　　“好一个潜移默化，想不到啊想不到，地煞门！我们又被算计了一次。”
　　明空道人看着渐渐露出了真容的天坑，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
　　青空道人诧异的看向掌门师兄：“掌门师兄，你是说……这些人不是贪念作祟，而是中了地煞门的术法？”
　　“没错，他们肯定是趁着混乱悄悄的施法，那时大家都在关注爆炸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会注意身边的人在捣鬼，幸好，我们没有急着赶过来，否则恐怕会是一场灾难了。”
　　青空道人心头一凛，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聚集不散的术士们，如果昨晚终南山的人抢着打头阵，说不定这些人会在背后捅刀子也说不定啊，地煞门的家伙，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掌门师兄，那现在该怎么办？”
　　“稳住局面，然后慢慢的下去探索吧，向那些人打听清楚昨晚上战斗的情况，那些人不能白死了，总要有些价值。”
　　“是，我这就去。”
　　“一空师弟。”
　　“是。”
　　“你立刻通知安全局的人，就说我们打算全面探索地宫，让他们派人带设备来。”
　　“是。”
　　“掌门师兄，那地煞门……”
　　明空道人摆了摆手：“你先去办你的事，顺便告诉那些人，如果抓到了蛟龙，终南山绝不会将之藏起来，如果蛟龙死了，那么每一个门派都能得到一份蛟龙的血液和组织样本。”
　　“掌门师兄，华夏的门派可是很多的。”
　　“放心，蛟龙很大。”
　　“那……好吧。”
　　“去吧，不用担心，蛟龙这种东西不过是身外物，不要看得太重了。”
　　青空道人一怔，随即看向师兄那深不见底的眼眸，肃然应道：“是，我去了。”
　　……
　　接到一空道人的通知，严局长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又或许他早就准备好了。
　　吩咐人去准备探索地宫的各种设备，调动相关的人员和大型装备，以及通知周围的驻军做好准备之后，严局长召来了刘权。
　　“坐吧。”
　　“头，有没有咖啡，昨晚一晚上都没睡。”
　　严局长指了指刘权身后的一个保温箱，刘权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的饮品，牛奶咖啡果汁豆浆，刘权知道这是严局长的习惯，他在行动的时候，总是喜欢带着这些后备的饮料和食物，甚至也要求别的行动队员也要尽量的准备好吃用的东西，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典故，当然，没有人敢去问严局长。
　　看着刘权将一罐咖啡咕嘟嘟的喝了下去，严局长才开口问道：“有收获么？”
　　“有，昨晚那么大的动作，肯定会露出些马脚的，昨晚同时动手的人不少，我们盯住了六个，被发现之后准备抓捕时死掉了两个。”
　　“只发现了这六个人么？”
　　“我们的人手有限。”
　　“韩宝庆认识这些人么？”
　　“影像资料还在处理，不过死掉的那两个韩宝庆都认识，是洛都堂的人，看来，长安堂的人不是被撤离就是被灭口了。”
　　严局长点了点头，这个是应有之义，根据韩宝庆的交代去找人的时候，韩宝庆那一线的人也都被撤走了，吕长星这一线没有理由会保存下来的。而地煞门能迅速从外地调人进来，说明地煞门还有高级人员在附近主持，还有就是爆破地宫的计划，韩宝庆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他故意隐瞒呢？
　　严局长可不相信这个爆破计划是没有准备的，这种规模的爆破，是需要大量的炸药的，地煞门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军队的严密封锁下弄进来大量的炸药，更不可能在那么多术士的眼皮底下，将炸药安放到位。
　　“将那两个死掉的人交给终南山的人，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们会不会看出我们的计划？”
　　“看出来又能如何，他们现在必须给秦陵内的正道术士，以及他们自己的门人盟友一个交代，就算他们明知道我们在让他们扛雷，他们也必须要扛着，否则还做什么关中正道的老大，做什么华夏玄门的领袖？”
　　刘权恍然点头，这就是个阳谋，终南山的人就算明知道是个坑也必须往里跳，不过安全局虽然有些坑人，可坑得是有道理的，地煞门与终南山是世仇，得到两个地煞门的尸体，对终南山来说是好事，这就叫做双赢。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继续盯着那些人？”
　　“千万别大意，那些人应该会被立刻雪藏，但周围可能还有更多的眼睛盯着，我们不着急，耐心的抓着这些线，总有一天，这些暂时被雪藏的人会重新动起来的。”
　　“明白。”
　　“嗯，你……你去准备一下，一会跟我去见见明空掌门。”
　　“见他干什么？”
　　“在问卜推算方面，他比你强得多，我想看看他对地煞门有什么想法。”
　　“哦，那行，我去准备。”
　　刘权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扭身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听张克鑫说，方石的推算能力也是很强悍的，要不要问问方石？”
　　“他？呵呵……现在估计是请不动的，他才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呢。”
　　“这样啊，我看这家伙比明空道人还狡猾。”
　　“这家伙？你对他有成见？”
　　“没有，就是觉得他太年轻了。”
　　“你倒是老实，不过以后还是注意点，他可不是你能用‘这家伙’来形容的人。”
　　“哦。”
　　“去吧，顺便将老关叫来。”
　　……
　　严局长在明空道人的陪同下，亲自到天坑的边上看了看，如今坑里的浮尘已经是完全沉淀了下去，安全局的人还找来了几辆水罐车，向下方喷了一些水，压住那些浮尘。至于水会不会破坏地宫里面的文物，这些术士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考古学家当宝贝的东西，术士们才不在乎，对于术士来说，与道法术数无关的东西，都是浮云。
　　天坑直径有差不多一百七八十米，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黄土，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孔洞，用望远镜观察，能发现这些孔洞里面的一些砖石，看起来这些孔洞是地宫原本的结构了。
　　终南山没有打算挖开沉下去的浮土，而是准备清理一下那些孔洞，弄出能出入的通道就行，他们又不是来考古的，而是来寻宝的，这个宝包括蛟龙，当然，还有地宫中可能存在的法器、典籍之类的东西。
　　“下面有什么好东西么？”
　　明空道人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没有发现，不过传说秦陵的地宫里面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包括十二金人，那可是体积巨大的古代法器，虽然只能做镇物，但是价值极高。”
　　“那东西你们也想要？”
　　明空道人摇了摇头：“那东西我们可不敢要，那就是个大麻烦。”
　　“呵呵，也好，到时候送到博物馆去放着好了。”
　　“好啊。”
　　严局长直起身子，背着手向一侧走去，明空道人看了严局长一眼，跟了上去。
　　“掌门，你当初可预料到今天的事情？”
　　明空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贫道要是有这种本事，也该叫大宗师了！”
　　“那你的意思是方长老应该有这种本事？”
　　“方长老惊才艳艳，但是推算却似乎并非他所长，所以我也不认为他早就算到了今天这种局面。当时贫道之所以想要改弦更张，是因为卦象危诡，预示着一场剧变即将到来，所以，贫道才想要尽快的解除终南山身上的各种羁绊，全力准备应变，谁知道，当初的那一卦竟然指的是现在这种变局，一切的根源原来是地煞门这个老对手。”
　　严局长点了点头：“掌门觉得他们还不肯罢手？”
　　明空道人叹了口气道：“我们上次与地煞门全面对上，还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情，自那之后，我们跟地煞门只有小规模的接触和对抗，如今地煞门突然发动，肯定是有所准备的，所以，我们不得不全力迎战。”
　　“那你们还忙着下去探索？”
　　明空道人深深的看了严局长一眼：“严局长是明知故问啊，贫道相信严局长一定看得出来贫道的打算。”
　　“既然我能看出来，你怎么保证地煞门的人看不出来呢？”
　　“当然不能保证，他们肯定能看出来，但是，看出来又如何呢？这个地宫就是他们给贫道摆开的战场，他们可以选择不来，反正这里是他们精心准备的地方，而我们一旦抓住了蛟龙，那么一切事情都会结束，他们的苦心布置也就没了，所以他们肯定会来的。”
　　严局长点了点头，仰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默默的走了一会道：“他们应该是有了全盘计划，这很糟糕，他们可以控制如何打、何时打，我们却很被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主动掐断所有的保险，将一条尾巴扔给我们。”
　　明空道人苦笑道：“贫道更在意他们的目的，既然是全盘的计划，那么肯定有一个战略目的，你不想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
　　严局长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想知道，或许我们必须顺着他们的计划走下去，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明空道人赞同的点头：“不错，可贫道担心顺着他们计划走下去，答案未必看得到，反而会直接掉坑里了。”
　　“那掌门想如何做呢？”
　　“方石方长老，他才是最大的变数，对我们来说如此，对地煞门更是如此。”


第610章 变数
　　“变数？呵呵……徐科长，你觉得明空掌门这个说法怎么样？”
　　方石笑眯眯的沿着眼前的透明栈道走着，说实话，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心里确实有些紧张，不过这是夏雨瑶提出来的，方石没有道理退缩，这丫头正在前面高兴的走着，还不时将身体伸到栈道的保护栏外面去看看，脚下云雾缭绕，人就像是在半空中一样，绝对是飘飘欲仙啊！
　　方石收回向下看的目光，果然还是不能朝下看，头晕。
　　徐立权见状微微的一笑，跟上方石的脚步，低声道：“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这次的爆破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弄成的，如果不跟之前的凶灵现世联系起来，甚至没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埋下巨量的炸药。”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严密的计划？韩宝庆再次说了假话？”
　　徐立权下意识的扭头向后看去，见到身后娄景中控制着后面游人与自己的距离，这才放心地说道：“我看应该是，但是韩宝庆说没说假话就不好说了，或许，他也没有完全了解整个计划。”
　　方石淡淡的一笑：“就算如此，我不是早就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么，跟变数有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针对终南山的，但是方师傅您却是临时被加进来的，您这两年才横空出世，甚至最近半年，您才被华夏玄门公认为大宗师，他们肯定不可能早早的就将您考虑进计划中。”
　　“哦……”
　　“所以，他们并没有完全的计算您对计划的影响，明空道长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您主动的参与进去，这样一定能将地煞门原本计划完全打破，这就是他说的变数吧。”
　　方石嘿嘿一笑：“这就是让我来给他们扛雷的节奏？话说，就算是终南山被地煞门给灭了，跟我有关系么？”
　　“这个……至少您也是正道啊！”
　　“相对来说，安全局不是更应该负责任么？”
　　“可是……安全局目前也有些力不从心啊！”
　　方石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徐立权道：“安全局是国家力量，你跟我说安全局也力不从心，那你觉得我应该来取代国家力量？”
　　徐立权尽管脸皮很厚了，还是有些觉得脸上发烧，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安全局并没有自己的术士训练体系，想要完全承担起这个责任，绝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安全局特事局本来就依赖华夏各大门派，倒是青城山，从来都不承担这些责任。”
　　方石沉着脸看着徐立权，徐立权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胸口也觉得很是压抑，想不到方石仅仅是沉下脸，就有如此的威势，这个自己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如今自己连仰望都要费劲了。
　　不过，徐立权不想退缩，他也是有底线的，作为一个军人，国家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东西面前，别说方石了，就算是全华夏的玄门加在一起，徐立权也不会低头。
　　方石看着徐立权越来越红的脸，还有脖子上暴露的青筋，忽然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承担什么样的义务？”
　　“不说国家需要的时候冲在前面，至少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应该伸把手吧？”
　　“国家需要？谁定义的？”
　　“谁也不能定义，只有您自己能定义，我们当然也有自己的标准。”
　　“既然如此，你为何指责我呢？我正在以自己的形式来维护国家利益，我对此问心无愧，轮不到你们来扭曲我的定义。”
　　徐立权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服方石，方石的这番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可能是一种托词或者狡辩，但是从方石嘴里说出来，徐立权却没法反驳，站在方石的那种高度上，肯定比自己一个小小的安全局科长看得更全面也更远，而且，方石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对华夏有着巨大好处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来质疑他的决定呢？
　　前面的夏雨瑶扭回头看了过来，眼神里颇有些不善，恐怕安全局在她心里的地位正在进一步的降低。
　　方石冲着夏雨瑶笑了笑，示意夏雨瑶继续走，自己也跟了上去。
　　徐立权轻叹了一声，也抬脚跟上，娄景中在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笑得徐立权颇有些惭愧。
　　一路无话，不一会，众人走完了凌空的栈道，来到了南侧的峰顶，从这里能够俯瞰关中大地，只是，眼下却雾霾重重，啥也看不到。
　　夏雨瑶随便的找了个围栏边的位置，让方石帮自己拍了几张相片，然后拿出一瓶水一边看着山下的滚滚红尘，一边小口的喝着，方石也站在一边背着手看着怎么也看不见的尘世。
　　“大叔，真的不管他们么？”
　　方石笑着看向夏雨瑶：“雨瑶觉得应该管？”
　　“我不知道，明空道人的想法并不单纯，安全局的想法可能就更龌蹉了，可是，如果任由地煞门继续搞乱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到现在为止，已经证实死亡的普通人五百多，术士四十九名，不包括地煞门的人。”
　　徐立权在两人背后说道，夏雨瑶不喜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皮厚的笑了笑，晃荡着走向一边，夏雨瑶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山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不时的拂过她如玉的面颊。
　　“大叔，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我师父从小就这么教我的。”
　　“嗯，这倒也是，事实上，我也想对付地煞门，但是，我又不想给自己拉仇恨，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夏雨瑶一愣，这个问题自己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可是自己既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却又不负责任的主张方石出手帮助那些被地煞门算计的玄门同道，这个做法怎么看都有些二，帮人是没错，但是帮人帮到要将自己也搭进去的话，夏雨瑶也没有那种觉悟。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有些发红：“那，就当我没说吧。”
　　“雨瑶，你很善良，江湖是非常险恶的，人心如此，并不是我们非得将人朝坏的一方面去想。善良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要学会保护自己，说实话，我自己觉得我不算是个坏人，勉强还算的上善良吧，所以，你别将我想得那么没人性好不好。”
　　夏雨瑶咧嘴一笑：“切，姐姐说你这个人坏得很，而且小鸡肚肠睚眦必报，从来都不肯吃亏，倒是主动帮助人的时候不多。”
　　“哈？！那分明就是你姐在污蔑我，你比你姐更早认识我，也应该更了解我，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
　　“有么？我觉得我姐说得没错啊。”
　　方石叹了口气，这分明就是污蔑啊，俺其实是好人好不好！
　　夏雨瑶狡黠的一笑，转过身去看向雾霾翻滚的大地。
　　徐立权与娄景中凑到了一起，远远的看着方石跟夏雨瑶。
　　“这丫头还装什么那，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思。”
　　徐立权看了娄景中一眼，他可不方便对此发表评论，不过他心里是认同娄景中的看法的，当然了，女孩子的心思是很奇怪的，特别是像夏雨瑶这个年纪的女孩，她们的想法有时候会让人无法理解。
　　娄景中瞥了一眼神情有些寡淡的徐立权道：“你就是太操心了。”
　　“什么意思？”
　　“我老板想做什么，岂是你能左右的？”
　　“我，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他采不采用我又不能左右，也没想着去左右，或许他看得更高更远，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
　　“呵呵，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是或许，而是肯定比我们看得更高更远，而我既然没有他看得高，看得远，我就老老实实的听他指挥好了，否则，那不叫建议，那叫捣乱。”
　　徐立权愣住了，想了想之后，觉得娄景中说得没错，自己是被严局长的话给左右了，生怕安全局的同伴会在这次的事件中损失太大，所以才会做出了不大合适的事情。
　　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得失，徐立权抬头道：“谢谢，我明白了。你说，方师傅这次会怎么做？”
　　“不知道，我们跟着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真要说起来，那明空道长才不地道，明明是他们终南山的宿敌，自己搞不定，还不肯老老实实的低头，鬼鬼祟祟的想要让你们安全局来说动方石，还有你们严局长，难道他看不出来明空道长的打算，他不过是不想终南山损失过大罢了，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平衡。说句难听的话，这是让我老板帮着自己树立对手，有意思么？”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平衡也不是坏事啊。”
　　“你真的这么想？”娄景中说着，忽然举起手里的相机，冲着方石和夏雨瑶猛拍一气儿。
　　徐立权苦笑不已，这家伙，难道不怕方石知道了收拾他。
　　随即，他又仔细的琢磨起娄景中那句话，这话虽然从娄景中的嘴里说出来，但是未必就不是方石的意思，平衡未必是好事？这种想法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方石有意思要打破玄门的格局，重新确立玄门青城山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明显不是好事吧！
　　徐立权忽然觉得，方石不但是地煞门的变数，似乎更是整个玄门的变数，这人，不好把握啊。


第611章 龙在川上
　　从华山下来，方石提出要去渭水边上转转，看看这条养育了八百里秦川的母亲河，徐立权虽然觉得方石的目的并非那么简单，但是他却完全猜不透方石为啥要去看这条普普通通的河。
　　其实这条河两岸还真的有不少的旅游度假景点，主打的是农家乐和温泉度假村，去那里转转，吃些新鲜的有机美食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从鹏城山长水远的来享受渭水之畔的农家乐，怎么说都觉得有些古怪。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坐在渭水边上的观景餐厅，吃着当地的自产的河鲜小菜，倒也惬意，不过说实话，这些菜品的味道只能说不错，当然，也可能是方石等人嘴刁。
　　趁着天没有黑，方石又雇了船带着夏雨瑶在河面上转了一圈，渭水两岸都是农田，现在是冬天，田里都是一座座的大棚，远远的能看到忙碌的农人和往来的车辆。
　　船是专门带游人观景的敞篷观光船，本来能坐三四十人，不过方石等人来的时间不对，又不是节假日，船上就方石四人，加上一个驾船的师傅，连原本兼职导游的度假村服务员都因为放假而缺席了。
　　方石坐在船舷边的椅子上，舒服的将脚架在对面的架子上，微微的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嗅着略带腥气的水气，听着单调的发动机响声，还有河岸树上传来的鸟鸣，不由得有些恹恹欲睡的感觉，这种日子真是舒服啊，偶尔享受一下确实不错，有机会要带着妈妈一起旅游一下才行。
　　“大叔，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夏雨瑶坐在方石身边，长长的腿也学着方石的样子，搭在对面座椅下面的脚架上，一脸慵懒地问道。
　　“嗯……好像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懒散感觉。”
　　“切，想要这个感觉太容易了，何必山长水远的跑到关中来？”
　　“呵呵……不喜欢啊？”
　　“关中大地上古迹遍布，名山大河比比皆是，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那些历史遗迹或者形胜之地，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这可就不对了，渭水也是关中最重要的一条河，沿着这条河，有无数的古迹，要不然，我们雇条船顺着渭水东去，然后找个专业的导游，估计这一路上的故事就不会停。”
　　“切！关中兴衰三千年，这片古老的地方从来都不缺故事，大叔你这是抬杠。”
　　“嘿嘿……不跟你争了，你就当陪陪我呗。”
　　夏雨瑶不满的撅了撅嘴，不过却没有继续争辩下去，至于坐在另一侧的娄景中和徐立权则都默默的看着远处的河岸，似乎并没有注意两人的交谈。
　　……
　　当晚，方石等人就留宿在这个度假村里。
　　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三点，正睡得香甜的夏雨瑶忽然间就惊醒了，黑暗中，她睁大眼睛看向窗户，睡觉之前她故意留了一点窗缝通风，此刻夜风轻轻的吹动着窗帘，窗外的昏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一晃一晃的跳跃着。
　　夏雨瑶稍微愣了一下神就清醒了过来，自己不是被噩梦惊醒，而是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夏雨瑶翻身坐起，悄无声息的滑下床穿上了衣服，仔细的聆听了一会，外面很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偶尔有楼下保安巡视走过时的脚步声。
　　夏雨瑶困惑的想了想，又宁神感觉了一下，豁然发现那个神秘召唤再次在心里出现了，好像就在房门的方向。
　　夏雨瑶赶紧穿上鞋，像只小猫一样靠近了房门，仔细听了听，房门外有个轻微的呼吸声，夏雨瑶皱了皱眉，好像是方石吧？再此感觉了一下那玄妙的感觉，真的像是方石，而且，夏雨瑶能感觉到直透元神的那种戏虐的笑意。
　　夏雨瑶轻轻的搭上了门把手，然后猛地拉开，果然看到方石正站在门外笑着向自己招手，夏雨瑶正想出声喝问，方石忽然做个噤声的收拾。
　　“嘘，别出声，跟我来。”
　　夏雨瑶稍微迟疑了一下，竟然听话的跟着方石向外走去，走廊里灯火通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安静的有些渗人。
　　方石没出声，只是快步的向前走着，夏雨瑶紧紧的跟在后面，下了楼梯，发现前台的值班人员都趴在服务台上睡着了，侧面的电视还开着，正播放着老掉牙的电视剧，不过声音关掉了。
　　方石却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带着夏雨瑶一拐向厕所方向走去，夏雨瑶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暂时压抑着心里的好奇跟了上去，经过厕所门口直走，有一个杂物间，再向前则有一扇门，夏雨瑶觉得很奇怪，方石怎么知道这里有扇门的。
　　打开门，外面是酒店侧面的停车上，现在这个偌大的停车场只有两三辆车，方石伸头向一侧看去，那里有个监视器的镜头，方石伸手拽了夏雨瑶的小手一下，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
　　“嗯？”
　　“那个摄像头，稍稍打偏一些。”
　　夏雨瑶点了点头，正想找些合适的东西，方石递过来一个松塔，这种松塔在停车场周围的地上多得是，也不知道方石是什么时候捡回来的。
　　夏雨瑶掂了掂松塔的重量，慢慢伸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然后一扬手将松塔扔了出去。
　　“啪……嗒！”
　　夏雨瑶再次伸头看去，然后得意的冲方石点了点头，方石伸头看了看，咧嘴无声的一笑，然后两人出了门，方石回身将门轻轻的关上，但是却在锁舌的位置垫了一张纸，让门没法锁住。
　　“走。”
　　“去哪？”
　　方石没有回答，夏雨瑶当然不担心方石将自己骗到哪里给卖了，所以只要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方石是直奔渭水河边而去的，到了河边，借助着月光和河面的反光，两人迅速找了路向着西面溯流而上，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后面已经完全看不到度假村的灯光了，只能看到远处公路上的点点灯火，还有旷野中零星的孤灯，那些应该是农家的院子，不过距离很远，周围的光线暗淡，四下里万籁俱寂。
　　夏雨瑶不由得靠近了方石，方石侧头笑了笑，夏雨瑶鼓了鼓嘴问道：“到底去哪里啊？”
　　“去看稀奇。”
　　“看稀奇？娄大哥呢？”
　　“睡着了。”
　　“睡着了？你不是……”
　　“呵呵，就是中了我的术法，不到天明他们两个是不会醒来的。”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一拽夏雨瑶的手腕：“别停，赶时间呢。”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呃……什么事？”夏雨瑶又开始乱想了，脸颊不由得又有些发红，心里像是踹了只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一会你就知道了，就在那边了。”
　　方石指了指远处一片黑黝黝的松林，这里是个回水湾，能看到静静河面上的凛凛波光，河水拍击岸边发出轻柔的哗哗声，风过松林，一阵低沉的松涛便会沙沙响起。
　　“这，这里有什么啊？”
　　“嘿嘿，有宝贝！”
　　“宝贝？”
　　“嗯，别出声，一会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镇静，放心，有我在不会有危险，当然，你要是太害怕了，我的怀抱可以借你用用，但是千万别喊。”
　　“去！我，我才不怕，到底是什么？”
　　“别急，看着就行。”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然后面向回水湾的水面静静的看着，最后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过了一会，夏雨瑶正觉得不耐，忽然方石的喉咙里发出一丝轻微的哼唱，开始很低沉，但是慢慢的开始越来越悠扬。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当然不是在唱歌，这是音咒。
　　方石的音咒没有词汇，只有多变却缓慢的音节，特别是那些奇怪的颤音，绝对很难模仿，虽然这不是歌曲，但是夏雨瑶却觉得很好听，单调的音咒像风、像涛，像云起雨布，像万物欢腾，又像是大地的震响，天雷的回荡，这就是天籁。
　　夏雨瑶觉得这个声音直入心底，充斥了自己的整个心神，有那么一刻，夏雨瑶觉得自己跟大自然已经连成了一体，仿佛感受到了大地的宽广、天空的浩瀚以及风云的悸动，她感动的想要哭，迷醉得不想醒来。
　　“哗啦！”
　　一声水响，骤然惊醒了几乎迷失的夏雨瑶，她心神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水面，刚才还平静的水面上，现在忽然多了个木桩一样的东西，夏雨瑶眼神很好，那个像是有黑雾缠绕的木桩正在无声的靠近。
　　那，那不是蛟龙吧！？
　　夏雨瑶脊背一阵发冷，心尖猛烈的颤了一下，她骇然的看向身边的方石，这才发现方石的音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此刻方石正肃然盯着慢慢靠近的蛟龙。
　　近了，近了！
　　夏雨瑶下意识的向方石靠去，直到自己的手臂已经碰到了方石的手臂，夏雨瑶才感觉些安心。
　　蛟龙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站在岸边的两个人类，月光在它的眼眸中折射出凛冽的寒光，它的信子不断的伸缩着，差不多到十米左右，蛟龙才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河边的两个人类，然后忽然一张嘴，喷出了一股黑雾。
　　“退散！”
　　“嘶～”
　　“噗通，哗啦～”
　　夏雨瑶看到蛟龙忽然喷出毒雾，吓得一把抓住方石的手臂，差点拉起方石就跑，不过正在这时方石突然历喝了一声！
　　这一声出口，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的敲击在蛟龙的脑袋上，蛟龙痛得嘶吼了一声，很干脆的一仰头噗通一下就摔进了水里，溅起了大片的浪花。


第612章 疗伤
　　夏雨瑶下意识的紧紧的抓着方石的胳膊，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波浪涌动的水面直喘粗气。
　　“退散……通灵术。”
　　方石第一个词汇依然是音咒，至于这个音咒是什么咒夏雨瑶不知道，但是从刚才的情形看，效果应该是相当好的。至于第二个词汇，那绝不是需要音咒才能施展的法术，方石做所以将自己施展的法术说出来，是为了让夏雨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夏雨瑶一怔，随即明白了方石的意思，赶紧的收摄心神，闭上了嘴巴，仔细的感受着方石身边的气息波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抓着方石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当夏雨瑶沉下心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心神一阵颤动，然后被一种诡异的韵律带动了起来，眼前的景物忽然变亮了。
　　刚才还黑沉沉的河面，现在却泛着奇异的光芒，夏雨瑶甚至能透过河水，看到正在水下翻滚挣扎的蛟龙，这是怎么回事？夏雨瑶心里无比的惊讶，但是她知道，这肯定不是错觉，一定是因为方石的缘故，尽管心里激动无比，但是她却死死的压制了情绪的波动，仔细的感受着这个奇异的世界。
　　蛟龙慌乱的在水下迅速的移动着，有几次尝试向着方石的方向重来，但是每一次一靠近，就遭到了方石音咒的突袭，那种无法抵挡的痛苦让蛟龙吃尽了苦头，折腾了几次之后，暴躁的蛟龙终于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站在岸上那个人的对手，不由得心生退意。
　　不过，方石的通灵术却又在传达着善意，蛟龙有些糊涂，它那简单的头脑里很难明白为什么这个强悍的人类会有这么矛盾的想法。
　　不明白自然就不用理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蛟龙准备开溜了，但是一旦它掉头想要远离，方石的音咒就又来了，而且蛟龙发现，这个直入脑海的痛苦竟然越来越厉害，蛟龙很害怕，进也不行退也不行，自己这次估计要完蛋了。
　　正当蛟龙进退不得想要亡命一搏的时候，方石的通灵术却再次传来明确的善意，蛟龙发现，只要自己不走也不进攻，似乎就不会遭到打击，虽然蛟龙的智商不是很高，但是它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岸上的那个厉害的人类似乎想要跟自己说说话。
　　于是蛟龙终于安静了下来，慢慢的再次从水里将脑袋伸了出来，有些畏惧的看向方石。
　　夏雨瑶见到蛟龙再次出现在水面上，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不过看到蛟龙那双眼眸，她却立刻松了口气，那双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反而充满了畏惧和困惑，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夏雨瑶偷偷的看了一眼方石，方石此刻神情肃穆的看着蛟龙，夏雨瑶觉得方石很帅，真的！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抓在方石的胳膊上，不由得脸颊微红，想要放开，但是却又不舍得现在这种奇妙的状态，咬了咬牙，她终于一扭头看向蛟龙，手却牢牢的抓着方石的手臂不肯松开。
　　这么近的距离，夏雨瑶终于发现蛟龙身边的黑雾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的雾气，而是一些汇聚的气息，这些气息肯定是外界的，而不是从蛟龙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夏雨瑶忽然想起方石说的耦合理论，或许是因为蛟龙体内的气息太过浓厚，才会跟外界的气息产生耦合。
　　还有蛟龙身上鳞片上的光晕，现在夏雨瑶清晰的看到，那些光晕是以一定的节奏运动的，不知道是跟心跳或者跟呼吸有关，总之，是有某种气息在鳞片下流转而形成的。
　　观察了一会，夏雨瑶发现蛟龙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而且它的眼神不断的波动着，明显是情绪在发生变化，夏雨瑶猜测，方石的通灵术正在发生着作用。
　　夏雨瑶并不了解通灵术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从理论上知道，而实际操作的变化，她并不了解。
　　方石确实正在用通灵术跟蛟龙沟通，通灵术并不是一个固定效果的术法，相反，通灵术的法术效果跟施术和受术的双方都有关系，这也是灵兽驯化过程中的一个需要不断提升的部分。
　　方石与蛟龙之间的沟通也存在一样的问题，那就是通灵术不可能一下就达到最好的效果，如果这个通灵术换一个人来施展，想要与蛟龙形成正常的沟通，需要时间可能是要用月来计算，而方石则是用分钟来计算的。
　　上次在秦陵与蛟龙遭遇的时候，方石虽然没有主动与蛟龙接触，但是通过阵局的间接接触，方石对蛟龙的精神波动还是有个大致的认识的，今晚方石在找到蛟龙之后，先用大音音咒测试了蛟龙的反应，然后不断的改善退散咒，强化对蛟龙的攻击效果，而这个过程也是对蛟龙精神波动加深认识的过程。通灵术的效果，恰恰就是协调人兽双方精神波动的过程，通灵术的效果，恰好取决于施术者对受术者灵魂波动的认识程度。
　　当蛟龙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它也开始尝试配合方石的通灵术，于是，在双方的努力下，方石的通灵术的效果开始急速的提升，很快，双方基本上能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雨瑶，退后一些。”
　　与蛟龙沟通了一会，方石忽然扭头冲着夏雨瑶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夏雨瑶向一侧退开，夏雨瑶来不及反应，自己还抓着方石的胳膊呢，只好乖乖的跟了上去，依然紧紧的贴着方石站着。然后她看到蛟龙从水里游了上来，然后在他们面前的河堤上盘成一团，脑袋微微的抬起跟他们视线平齐，距离只有几米，夏雨瑶能清晰的闻到蛟龙身上的腥气。
　　夏雨瑶有些紧张，虽然蛟龙的眼神很平和，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这条已经弄死了几十个术士的家伙就在眼前时，还是能带来相当的压迫感的。
　　方石轻轻的一带夏雨瑶，夏雨瑶赶紧的跟上方石的脚步，方石绕到了蛟龙的一侧，蛟龙的脑袋跟着方石转动着，大大的眼睛始终看着方石和夏雨瑶。
　　方石忽然指着蛟龙的身体道：“伤口在这里了！”
　　夏雨瑶这才定睛看去，真的有个伤口，伤口还流着一些黑色的液体出来，不知道是蛟龙的血还是化脓的脓水。
　　“雨瑶，你有办法给它疗伤么？”
　　夏雨瑶侧头看向方石：“大叔，我不是兽医。”
　　“呵呵，差不多嘛。”
　　“差得多好不好，不过它这应该只是外伤，你拿手电照照。”
　　方石真的摸出了一个手电，这时夏雨瑶才发现，方石背着一个包包呢。
　　方石走上几步，站在蛟龙那粗壮的身体边上，一点也不在意近在咫尺的蛟龙的大脑袋，夏雨瑶也不得不跟上，硬着头皮学着方石弯腰向那个伤口看去，不过她的眼角却不时的看向头顶的蛟龙脑袋。
　　“看到子弹头了，看来被卡在肌肉中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将子弹头取出来，弄些伤药就好了。”
　　“这个你会弄吧？”
　　“没有工具也没有药，要不然我们回去取？”
　　“工具我有。”方石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夏雨瑶有些无语，这东西用来杀人还行，救人就有些夸张了。
　　“那药呢？”
　　“这家伙的体质强悍着呢，只要子弹头取出来，剔除了腐肉应该自己就能愈合。”
　　夏雨瑶发现，方石说完之后，那蛟龙竟然点了点头，夏雨瑶骇然，方石这通灵术也太夸张了点吧。
　　“那，那就治疗吧。”
　　方石笑了笑：“我来，你指挥就行了，这家伙的血液体液应该都是剧毒，好像还有蛊虫。”
　　“啊？！”
　　“你拿着手电照着。”
　　“我，还是我来吧。”
　　方石笑着摇头：“你挡不住那些毒素的。”
　　说着方石将手电递了过去，夏雨瑶只好不情愿的松开方石的手臂，伸手接过了手电，然后她发现，那种神奇的感觉还在，原来，维系那种感觉是不需要身体接触的。
　　“你说，怎么弄。”
　　方石摆弄着手里的刀子，在蛟龙的伤口上比划着，夏雨瑶一脑门黑线，侧头看了蛟龙一眼，这家伙还好奇的看着方石手里的刀子，一脸的傻相，夏雨瑶心里觉得好笑，原本的那些恐惧也都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十字切开伤口，切割大概一公分左右就行，然后将子弹头取出，清除腐肉比较麻烦，这个工具不好用。”
　　“不要紧，大不了将伤口弄大点，反正它体积这么大，没事的。”
　　“也，也好吧，那就先切开再说。”
　　方石一点头，毫不犹豫的下了刀子。
　　“嘶～”
　　蛟龙身体一阵抽搐，发出一声嘶嘶的痛吼，不过它却硬是挺着没让身体移动，更没有攻击方石的企图，一直用眼角注意着蛟龙的夏雨瑶松了口气，看来这家伙真的被方石制服了。
　　可能是习惯了这种疼痛，蛟龙很快就不再嘶叫，而是又将脑袋凑了过来，看着方石鸡手鸭脚的将伤口切开一个绝对不止一公分的大口子，然后直接下手将子弹头给掏了出来，接着像是卖猪肉的屠夫一样，毫不犹豫的下手将有些发黑的腐肉给切了下来。
　　“雨瑶，我背包里有密封袋，你帮我拿出来。”


第613章 纵龙入海
　　夏雨瑶真的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笑，这家伙不是早就有准备了吧，竟然还带着一个专用的密封袋，当时方石让徐立权弄些可靠的密封袋她还觉得奇怪，闹了半天原来是早有算计，难道他早就知道蛟龙受伤并且会找他来治伤？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夏雨瑶赶紧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密封袋打开来，方石很小心的将剜下来的腐肉放进了密封袋，夏雨瑶赶紧的封好密封袋放在一边。
　　方石跑到水边，将手和刀洗了洗，然后又跑回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来冲洗了一下蛟龙的伤口，然后又切下一块好肉，让夏雨瑶再打开一个密封袋装了起来。
　　“嗯，这样就行了？”
　　看着还在流着鲜血的伤口，方石扭头问道。
　　夏雨瑶用手电照着伤口观察了一会：“应该可以了，你看，它自己止血的能力很强，不过没有缝合伤口的话，愈合起来会很慢，而且就怕有异物跑进去，到时候又会化脓了，我看还是回去找些药，如果有溶胶喷剂就好了。”
　　方石想了想道：“一时间哪里去找那种东西，这家伙要是被安全局发现了，绝对没跑。”
　　“那……要不找些草药试试？”
　　“现在可是冬天，哪里去找草药？”
　　“也是，那怎么……咦？大叔你快看，蛟龙的伤口自己在分泌黏液。”
　　方石低头看去，果然，在那个拳头大的伤口周围，正慢慢的分泌出一些透明的黏液，将这个大洞给慢慢的填充起来，虽然现在还不多，但是照这个速度，不用一个小时，应该就能完成了。
　　“好厉害，这是一种快速自愈重生能力吧？”
　　夏雨瑶感叹道，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奇怪啊，大叔你说它之前怎么不分泌这种黏液来保护伤口呢？”
　　方石扭头向蛟龙看去，蛟龙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方石回头冲夏雨瑶道：“因为有异物，所以它没有主动加速伤口的愈合。”
　　“这，这是它告诉你的？”
　　“对！”
　　“你说它能控制伤口的愈合速度？”
　　方石一怔，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他马上转向蛟龙询问，不过蛟龙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就像你知道如何控制四肢动作，但是动作原理你可能是不知道的，很显然，蛟龙那迷茫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夏雨瑶答案。
　　方石询问不果，又开始询问蛟龙别的事情，为了让夏雨瑶明白，方石每次都将自己的问题用嘴说出来，然后将蛟龙的回答告诉夏雨瑶。
　　蛟龙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它没有计时概念，但是它知道刚记事的时候，秦陵周围的人们还骑马用牛车，它还偷吃过那些拉车的牛。
　　蛟龙也不知道那个地宫里有什么，它并不是在地宫里生活，而是在地宫下面的地下河中生活，它是靠吃鱼为生的，不过，最近地下河的水位下降了，所以它有些时候会跑到渭水或者泾河中去捕食。
　　一头蛟龙两个人，就在河边的河堤上用奇怪的方式交谈着，方石还顺便将治疗时留在地上的脓液血水连泥土一起都给弄到河里去，直到快五点了，方石看蛟龙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才跟蛟龙告别。
　　“我说你最好另外找个地方藏身吧，虽然你也算是很厉害了，但是对上那些重武器一样没辙，可惜现在深山大川都不多了，哪儿哪儿都是人，哎～”
　　蛟龙委屈的低下了头。
　　“要不然你去大海里算了，那地方要安全得多。”
　　蛟龙兴奋了起来，夏雨瑶觉得它是在向方石询问如何去大海。
　　果然，方石指着河水道：“你只要沿着这个河水顺流而下就能找到大海了，大海很广阔，应该足够你藏身的。”
　　蛟龙很高兴的样子，甚至企图伸出舌头舔一舔方石，方石敬谢不敏。
　　方石又交代蛟龙沿途要昼伏夜出，到了大海要尽快远离岸边，尽量到深海中去，蛟龙点头答应了，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方石，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河里，不久后就消失在河水中。
　　看着蛟龙就这么走了，夏雨瑶心里很复杂，她好奇的看向方石：“大叔，就这么放它走了？怎么不将它抓回青城山去，做个守山神兽也好。”
　　方石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河水道：“守山神兽？怎么可能，如果它被人们抓住，迟早逃不出一死，更何况，谁抓住这家伙谁就会倒霉。”
　　夏雨瑶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大叔是个好人呢。”
　　“呃，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啊。”
　　“嘻嘻，走吧，再不回去天要亮了。”
　　方石将两个密封袋仔细的受到包包里，背起包包道：“好，班师回朝！”
　　顺着河堤上的路朝着下游走去，夏雨瑶好奇地问道：“大叔，你早就知道蛟龙跑到这里来了？”
　　“当然不是，那晚见到蛟龙之后，我就起了一卦，然后我就猜测它会来这里，当然，在哪个位置是今晚才推算出来的。”
　　“那要不是这附近呢？”
　　“那我就不会提出在这里过夜，会让大家沿着渭水上行，以寻找蛟龙的所在。”
　　“那大叔是如何推算的？不是说需要尽可能多的媒介么？”
　　“气息，根据蛟龙的气息推算的，那天晚上，蛟龙实际上已经跟我有了气息上的接触，不过是间接的而已，那几个用作节点的法器你还记得么？”
　　“哦……我明白了，用那几个法器作为收纳蛟龙气息的媒介？”
　　“对，真聪明！”
　　夏雨瑶高兴的笑了笑，然后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叔，你似乎忘了一个事，你能推算，难道终南山、地煞门的人就不能据此推算了么？那蛟龙可是跟他们正面交过手，甚至还在现场留下了血液。”
　　方石点头笑了：“你说的非常对，或许他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了，不过，明显他们晚了。”
　　夏雨瑶困惑的看着方石：“他们怎么会晚呢？没道理啊！”
　　“很简单，因为我干涉了他们的推算。”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这个都能干涉？怎么可能？！”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头：“当然能干涉，他们的推算必须是一步步进行的，不可能一步到位，而我们出现在附近，就足以干涉他们的推算，加上我刚才与蛟龙战斗时故意使用了大范围的音咒，更会严重的干扰他们的推算结果，现在蛟龙已经向下游去了，他们除非抢到下游等着，否则是堵不住蛟龙的。”
　　夏雨瑶不明白为什么方石说他们在这里就会干扰推算结果，这个原理有些过于高深了，现在夏雨瑶还弄不懂，所以她也没有打算继续深究。
　　“难道他们不能赶到下游去么？如果他们坐飞机，应该能赶到蛟龙前头吧？”
　　“那也要他们确认了蛟龙是沿着河水奔下游去了才行啊。”
　　“可以推算嘛。”
　　“推算那么容易就好了，尤其是连续的推算，你以为谁都行么？他们能找到这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夏雨瑶斜了方石一眼，看到方石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
　　“那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
　　“我可不想惹麻烦，到时候他们又怀疑我们跟蛟龙有接触才麻烦呢。”
　　“可是我们正好就在附近啊。”
　　“巧合。”
　　方石这是打算耍赖了，不过……
　　“那你那些东西怎么办？”
　　“这个啊，当然是让安全局去分析一下了，不过我们没有必要告诉他们这是什么，对了，我们自己也要留点样本才行，让他们给送到青城山去。”
　　“你不是说不想惹麻烦么？”
　　“对啊，所以要让安全局来扛雷嘛。”
　　夏雨瑶无语了，看来他是打算耍赖耍到底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着，走了半天，夏雨瑶还没有看到度假村的影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还没到？”
　　“照这个速度，还得半个小时。”
　　“怎么会……”夏雨瑶这才想起，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几乎一路小跑着来的，回去的时候，那是闲庭信步。
　　“大叔，咱们是不是要走快一点？”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么，如果我们天亮才回去，那不是会被娄大哥他们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了吧，就说我们出去遛弯了。”
　　“遛弯？大半夜的？还……我明白了，你故意的吧？你自己慢慢走吧，我不等你了！”
　　“嘿嘿……”
　　……
　　这时，就在刚才方石与蛟龙停留的那个回水湾附近，出现了一辆车子，不过这辆车子只是停在河堤下面的道路边上，车门打开，一个道士下了车，迅速的绕过车子到另一侧将门打开，伸手扶着一个老道士慢慢的下了车子。
　　“师叔，是在这里么？”
　　“一空啊，变了，卦象已经乱了，我也不知道为何，或许有个高人已经提前到了这里，或许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数。”
　　“这么说，推算不下去了？”
　　“不是推算不下去，而是卦象乱了，原本就有些混乱，现在更乱了，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团迷雾挡在眼前。”
　　“那……怎么办？要不要搜索一下周围？”
　　老道士扬起脸，露出了那双只见眼白不见瞳仁的眼睛，他使劲使劲的嗅了嗅，长叹了一声又低下头，身体忽然晃了晃，一空道人赶紧用力扶住了他。
　　“师叔……”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你到周围转转吧，我在车上休息一下。”
　　一空道人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将老道士搀扶进车里，一空道人扭头四顾，向着高处的河堤跑去。


第614章 耍赖
　　夏雨瑶和方石终于还是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度假村的宾馆，夏雨瑶有时间洗个澡，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出去晨练。
　　被方石下了黑手的娄景中和徐立权竟然毫无所觉，跟往常一样的起床吃早饭，早餐桌子上，徐立权问起方石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徐科长，长安城里有高等级的生物化学实验室么？”
　　徐立权一脑门子的问号，这个方石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到渭水边上来吃农家乐，与生物实验室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么？任凭徐立权聪明的脑袋怎么想，也不可能将这两者之间画上一条连接线。
　　“有，有吧，我查查。”
　　徐立权拿出他那部万能的手机，没一会就得到了答案。
　　“长安医学院、长安永泰生物公司还有长安检验检疫局都有一个高水平的实验室，能进行最高水平的生物学、遗传学和生物化学分析。”
　　“那好，我们今天就去长安，我可事先说明了，这需要检验的东西可是很珍贵的，万一消息泄漏了你可就麻烦了。”
　　徐立权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了，方石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啊？他所说的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自己一直跟着他，这所谓的珍贵东西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方师傅，您这要化验的是什么东西啊？”
　　“嗯……某种动物的身体组织。”
　　“某种动物的身体组织？什么动物？”
　　“未知生物。”
　　方石并不认为自己在说谎，蛟龙这种东西明显是未知生物，它肯定不能是蛇。
　　夏雨瑶微微嘴角翘了翘，端起茶杯低头抿着茶水，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未知生物？那弄来的？”
　　“河边捡的。”
　　夏雨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方石笑眯眯的顺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夏雨瑶一抬手将方石的手打开了。
　　徐立权狐疑的看了夏雨瑶一眼，然后马上将注意力转回方石身上：“河边捡的？在哪呢？”
　　“在车子上的冰箱里。”
　　“呃……”徐立权本来还想问问清楚的，不过既然东西就在车子上，徐立权到不着急问了。
　　“可是方师傅，您在河边捡了个未知生物，然后就觉得它很值得研究了么？”
　　“对啊？很奇怪么？和氏璧放在你面前你能知道那是块石头还是传世宝玉？但是一个生物放在我面前，我肯定知道那是不是值得研究的东西。”
　　“好吧，反正我也不识货，您咋说都行，既然您认为那个东西如此重要，那我先去安排一下，在实验结果出来之前，实验室必须控制起来。”
　　“好，你去安排吧，等会我们就返回长安。”
　　徐立权拿着电话到一边安排去了，娄景中想了半天，终于有些怀疑的看着方石问道：“方石，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你一个老男人我会对你做什么？”
　　娄景中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说的那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捡的？”
　　“今天早上在河边捡的，雨瑶可以作证，怎么了？”
　　娄景中狐疑的看了看方石，又转向夏雨瑶，夏雨瑶用力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河边“捡的”，绝对没错，不过是从蛟龙身上捡来的。
　　“可是我发觉昨晚睡得特别死，连你们早上出去我都不知道，你说奇怪不？”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这几天你太累了，嗯，一定是。”
　　方石一本正经地说道，娄景中张了张嘴，发觉没法接话了，夏雨瑶将脸转向一边，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心里快笑烂了。
　　……
　　一空道人的师叔道号五灵道人昨天一整天的都在推算追索，频繁的推算已经耗尽了五灵道人的精神力和心力，一空道人到周围去查看的时候，他就坐在车上让自己进入了空冥的状态，但是不敢太深入，万一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可是会伤元神的。
　　等到他觉得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暖融融的太阳晒在车子上，让车里的空气暖和了许多。
　　他侧头一看，发现一空道人正在车外隔着玻璃看进来，见他睁开了眼睛，一空道人打开了车门，一股清冽的寒风灌了进来，五灵道人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
　　“什么时候了？”
　　“早上九点半。”
　　“哦，你等了很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师叔如此辛劳，弟子不忍打扰。”
　　五灵道人点了点头：“如何，发现什么了？”
　　一空道人摇着头：“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觉得这周围似乎有那条蛟龙的气息，很可能那家伙就躲在这附近。”
　　五灵道人想了想道：“这渭水从头到尾有多长？还连着黄河，你想要在这河水里找到蛟龙，我看难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你能不能查一查，昨天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同道出没过。”
　　一空道人眼睛一眯：“师叔是说有人抢到了我们前面？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抢到了我们前面，他们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将蛟龙给抓了吧？”
　　五灵道人摇了摇头：“不知，你可不能小看天下人，或许人家有什么特异的手段呢？再说了，抢在我们前面就一定是要抓获蛟龙么？也有可能是为了赶走蛟龙不让我们来抓获吧。”
　　“您是说地煞门？”
　　“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去查。”
　　“如果是地煞门的人，估计查不到什么。”
　　五灵道人叹了口气道：“总要做点什么吧。”
　　一空道人点头应下，然后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去查这两天附近有没有术士出没，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这个需要时间。
　　“师叔，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吧。”
　　“回哪里？”
　　“秦陵，今天这事一定要保密，如果不是地煞门干的，我们或许能在秦陵反过来给地煞门设个局。”
　　“弟子明白。”
　　一空道人的车子才走了一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带给他一个让他惊疑不定的消息，他心里乱糟糟的，干脆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扭过头对坐在后座上的师叔道：“师叔，他们查到一个情况，昨晚方石就在那附近，距离您推算的地方有五公里左右。”
　　“方石？”
　　“对，方石，您说会不会……”
　　五灵道人想了一会道：“只有方石么？”
　　“只有方石，当然，安全局一直有人跟方石在一起。”
　　“安全局……他现在还在那里？掉头，我们去见见他。”
　　一空道人苦笑道：“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现在正往长安去。”
　　“我们也去长安。”
　　一空道人不再多说，找了个路口调转车头直奔长安而去。
　　……
　　在检疫局实验室里，徐立权终于见到了方石所说的生物，与其说这是生物，还不如说是肉块比较好，徐立权觉得，这肉块是从某个动物身上切下来的，而且有一部分已经腐败了。
　　由于方石说这东西有剧毒，还有可能有致命的病毒，所以化验室的人如临大敌，穿上全套防护服，动用了全封闭的操作室来截取样本，取下足够的样本之后，又按照方石的要求，将剩下的生物组织分成了几份，分别用真空器皿装了起来，然后又放进小型的冰箱中，再经过外部的消杀之后，才将东西送了出来，运送东西的实验人员扔下东西就跑了。
　　方石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蛊毒泄露出来，这才指着两个箱子道：“徐科长，麻烦你立刻派人送一箱到青城山去，没问题吧？”
　　“没有。”
　　“主意保密，另外一个是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明白。”
　　徐立权马上安排人去办运送的事情，至于另一个箱子，徐立权就将它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方师傅，现在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我不是说了么，这个是未知生物的组织，至于是什么东西，等到检验结果出来你不就知道了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徐立权苦笑道：“方师傅，您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这两块组织您捡到就是这样的，这明显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切割下来的吧？”
　　方石耸了耸肩：“难道一定是我切割下来的么？不能是那动物自己切割下来的？”
　　“您是说，那家伙会用刀？”
　　“我怎么知道。”
　　夏雨瑶侧着脸看着监视器，使劲的忍住心里的笑意。
　　徐立权无话可说了：“好吧，那您接下来怎么安排？”
　　“当然是在这里看着了。”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方石：“这个实验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刚才那位所长不是说了么，细胞分析和遗传学分析可能要两三天时间才有结果。”
　　“我是怕他们万一中毒了就麻烦了，我不在这里，可能来不及救他们，如果他们因此丧命，我可是于心不忍的。”
　　徐立权恍然，不由得暗暗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去安排一下，哦，对了，严局长说一会就过来。”
　　方石挥了挥手：“知道了，想办法弄点吃的吧，饿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方石等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巨大的监视器屏幕，那些实验人员正在紧张的进行着操作。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徐立权回来了，跟他一起进来的除了严局长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不速之客。


第615章 选择
　　“方长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终南山的上代长老五灵道长，这位是……”
　　“一空道长，见过。五灵道长晚辈有礼了。”
　　“无量天尊，方长老客气，久闻大名，幸会！”
　　方石与五灵道人互相行了礼，方石又介绍了夏雨瑶和娄景中，众人寒暄了几句，分别在沙发上坐了。
　　“五灵道长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方石笑眯眯的开口问道，严局长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空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石，徐立权的眼神却看向一旁的监视器。
　　五灵道长扫了众人一眼，笑着回答道：“贫道先去了渭水之滨，只是白跑了一趟。”
　　“哦？为什么这么说，莫非道长是去找我的？”
　　“贫道事先并不知道方长老在那里。”
　　方石依然笑着，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心里有些担心起来。
　　“那道长是去吃农家乐吧？其实味道也很一般。”
　　“方长老说笑了，贫道对太乙神数略有研究，那日在秦陵的坑洞边上见了蛟龙的血液，有心推算了一下，发现蛟龙竟有远遁的迹象，于是耗费心力推算了蛟龙的去向，结果算得它应该在渭水出现，只是贫道晚到了一步。”
　　“哦，道长道行高深，竟然能算的如此精准？虽然暂时扑空了，应该继续算下去，或许就能抓住蛟龙了。”
　　一空道长眼神古怪的看着方石，严局长继续把玩着他手里的茶杯，难道那个玻璃杯是个古董不成？
　　“方长老，当今华夏能称得上大宗师的，恐怕只有你一个，想必你也知道，这种推算手法最怕受到外来因素干扰，贫道在推算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推算的过程比往常的推算耗费的心力要大很多，而得到的结果却显得很模糊，贫道不得不缩短推算的时间间隔，可这样虽然能提高准确性，但是却耗费了更多的心力。”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个能理解，那么道长认为这个干扰源就是我了？”
　　“原本贫道没有这么想，但是事后得知方长老就在渭水附近，贫道再也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方石笑着摇头：“我该说什么呢？道长好歹算是长辈了，你这个猜测毫无根据，不过你非要这么认定我也没辙，呵呵。”
　　五灵道长笑着点头：“方长老，贫道来此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见见方长老罢了，刚才那些话你也不必在意，如今心愿得偿，贫道也就不打扰了，对了，我听严局长说，你在渭水边上捡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组织，不知道能不能分给贫道一些，贫道也很感兴趣的。”
　　“当然，这有什么难的，你看东西就在这里，原本是要交给严局长的，既然严局长这么大方，就让严局长分你一些好了。”
　　严局长苦笑了一下道：“五灵道长，这个检验结果可以给贵门一份，至于东西，我看还是集中保存吧，贵门可以派人来参与。”
　　没等五灵道长回答，方石却插嘴道：“严局长怎么又变得小气了，这么大一块肉，分一点给五灵道长也没问题的。”
　　严局长干笑了一声：“那……也好。”
　　五灵道长笑着冲方石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方长老的厚赠了，终南山定有后报。”
　　五灵道长似乎并不担心严局长事后反悔，说完就带着一空道人匆匆而去了。
　　严局长意味难明的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夏雨瑶和娄景中，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方长老，这个五灵道人辈分很高，有些事情我也挡不住，他走得是上层路线。”
　　方石摊了摊手：“随便了，反正东西给你了，你爱给谁给谁，至于我送走的那一份，如果有什么发现会告诉你们的。”
　　“谢谢方长老了。”
　　“那好吧，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徐科长，我们的饭菜呢？”
　　“啊，马上就送来。”
　　严局长见方石赶人了，只好站起来告辞，顺便，他将那个冰箱给带走了。
　　不一会，丰盛的饭菜就送了进来，方石招呼大家吃饭，但是不管是徐立权还是夏雨瑶和娄景中，似乎心情都不大好，看上去没啥胃口。
　　方石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好笑的看着三人：“我说你们怎么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徐立权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方师傅，那动物组织是蛟龙身上的吧？”
　　方石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夏雨瑶却将筷子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徐科长，你这是在质问么？好处都给了你们了，还想怎么样？我还没怪你们将终南山人招来呢？如果你们有心，难道不能保住这个秘密么？”
　　徐立权尴尬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夏雨瑶：“夏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质问或者质疑，我只是想告诉方师傅，蛟龙未必能逃得出去。”
　　夏雨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夏姑娘，终南山在关中耳目众多，这点想必出身青城山的夏姑娘很理解，所以，不是我们不想保密，而是根本就无从保密，再说，从一开始方师傅就没打算保密吧？”
　　大家一起看向方石，方石竟然笑着点头：“没错，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有心人，显然，终南山的人眼神不错。”
　　夏雨瑶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自己替方石感到不值，可方石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啊，想到这里，夏雨瑶不由得有些气苦，白了方石一眼不说话了，方石歉意的冲着她一笑，夏雨瑶狠狠的瞪了回去，然后转向徐立权。
　　“徐科长，你刚才说蛟龙逃不掉是什么意思？”
　　“夏姑娘，你认为五灵道长来干什么的？”
　　“他……是来确认一些事吧？”
　　“没错，他就是来确认方师傅有没有接触过蛟龙，如今他知道了方师傅得了蛟龙身上的一些组织，自然知道方师傅放走了蛟龙，那么他就能据此大致推测出来蛟龙逃匿的方向了。”
　　夏雨瑶吃惊地问道：“你是说他们去截杀蛟龙了？”
　　“肯定的，方师傅，您以为呢？”
　　方石点头道：“毫无疑问，其实追得更快的应该是严局长吧？”
　　徐立权苦笑了一声。
　　夏雨瑶焦急的看向方石：“大叔……”
　　方石却没有急着回答夏雨瑶的询问，而是正色看向徐立权：“徐科长，你掺乎的太多了吧？”
　　“我知道方师傅瞒着我是不想让我陷入危险，方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
　　方石看着徐立权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吧，你们严局长够无耻的。”
　　徐立权再次苦笑，方石故意瞒着徐立权，就是给徐立权一个出局的机会，但是严局长显然不这么想，可是徐立权继续掺乎下去危险可就大了，他不是术士，一旦被术士盯上，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严局长这么做就是要方石来保住徐立权，当然，方石可以选择不理，那么徐立权就活该倒霉了，或者方石可以赌严局长还有保住徐立权的后招。而一旦方石出面保住徐立权，徐立权则名正言顺的被安插到了方石身边，这就是一种不要脸的做法，赌的就是方石没那么心狠手辣。
　　徐立权听到方石的回答，心里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不过他不怪严局长，就算他自己来选择，他也会这么选的，他不想做逃兵。
　　方石不再理会徐立权，转向夏雨瑶道：“雨瑶，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呢？为什么我放走了蛟龙，却又这么快就来这里化验这些东西，暴露了蛟龙的去向？”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你一定能想到他们会追上去的。”
　　“没错，但是他们一定能追到么？你别忘了它是蛟龙，不是一条小蛇。再说了，我放它走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并不是说我跟它有什么关系，我帮它挡了终南山的追兵一次，帮它疗伤，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它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可是……”
　　“雨瑶，我是人类修士，肯定要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思考，蛟龙对修士，乃至对普通人都很有价值，所以能抓住蛟龙也没什么不好，造福人类嘛。”
　　夏雨瑶纠结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方石的说法，只是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好不容易救治了蛟龙，并放了它逃生，可是转头又将它的踪迹给卖了，夏雨瑶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你大可以再晚一些告诉他们嘛。”
　　方石摊了摊手道：“再晚点，这些组织的活性就没有了，很多东西可能就化验不出来了，万一那家伙真的逃出了生天，我们不是白忙一场。”
　　娄景中忽然道：“要我说，你就该将它留下，一只畜生罢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没有反驳，娄景中的立场倒是很正。
　　“天生万物自有道理，要造孽别人去，我可不去。”
　　“那可是蛟龙啊，说不定能破解长生之谜，再说了，你那点组织真的有用么？到时候消息传开了，别人还不怨死你了。”
　　方石笑了笑：“传开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蛟龙？呵呵……你们真的以为蛟龙能活千年，人类就能做到？”
　　“难道不行么？”
　　娄景中的问题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他的话一出口，六只眼睛就紧紧的盯住了方石。
　　方石神秘地笑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复制的。”


第616章 长生的畅想
　　长生无疑是一个相当引人遐思的话题，别说修士了，就连普通人都对长生充满了向往，对长生不老的执念，甚至可以说是华夏人藏在心底的最终愿望也不为过。
　　因此方石提起这个话题，顿时将三人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就像是冬日草原上燃起的一把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夏雨瑶最年轻，也最沉不住气，加上她心里对方石深藏的感情，让她对方石显得更加的放肆，此时，她的双眼亮得如同黎明前黑暗中的启明星。
　　“大叔，为什么不能复制？如果有一种生物能够长生，从现代科学的角度看，那么这种情况就一定可以复制。”
　　方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其实关于长生我也很有兴趣，自从加入术士行列的那一天开始，就对长生这个说法感兴趣了，你是学医的，应该对生命的生长衰老有认识吧，那么现代的科学认为，生物为什么会衰老呢？”
　　“这个……有很多说法，最主流的大概有基因丢失理论和死亡密码理论，基因丢失理论认为生物的细胞在不断的自我复制过程中，会逐渐的丢失掉一些基因片段，随着丢失的片段越来越多，生物就会衰老最后死亡。”
　　方石冲着夏雨瑶笑了笑，示意夏雨瑶继续说下去。
　　“至于死亡密码理论则认为在生物的基因中隐藏着死亡的密码序列，生物是一个不断生长的过程，而生长的过程是基因控制的，这个生长基因序列中本来就包含了衰老这个过程。”
　　方石点头道：“除了这两个观点，还有别的一些观点，比如新陈代谢减速导致衰老等等，这些层次就低了一些，不足为论，至于比较另类的还有另一个死亡密码之说，那就是在我们的灵魂隐藏着一个死亡命令。不过，追本溯源，还是刚才你说的那两种最符合当前的认知。”
　　夏雨瑶皱了皱眉：“你是说当前的认知？”
　　“当然了，随着认识的加深，肯定会有更进一步的理论的，不是么？”
　　夏雨瑶低头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这跟你说的不可复制有什么关系？如果蛟龙真的能长生，肯定是在细胞复制方面有着某种特异，这种特异表现在细胞自我复制时不会损失基因片段。”
　　“又或者蛟龙破解了基因中的死亡密码，只要我们在蛟龙的细胞和染色体中找到这个证据，那么我们就可以尝试通过基因改造和转基因的形式来复制这种长生模式是么？”
　　方石替夏雨瑶说出了后半段，夏雨瑶用力的点头，方石笑眯眯的看向娄景中和徐立权，他们两个也都坚决的点头表示赞同，而且他们三人的眼神里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丝兴奋，因为夏雨瑶的说法在逻辑上是很严密的，在理论上也可行，或许，说不定，长生这种事情在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就算悲观一些，有效的延缓人类的衰老应该是可行的。
　　方石自然知道他们在兴奋些什么，他戏虐的笑了笑道：“雨瑶，你这个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疯狂的追逐着蛟龙呢？”
　　夏雨瑶撇了撇嘴：“事实上，你不是也一样么？”
　　“呵呵，我是好奇，同时也是想要验证我的一个猜想。”
　　“关于长生的猜想？大家不都是想要验证么。”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徐立权心里有些好笑，只有在这些小动作里，方石还保留着年轻人的跳脱，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宗师，当然，如果你就此认为方石是个很冲动的人，那你就准备被他坑死吧。
　　“确实是关于长生的，但是我的猜想跟你们的不同，你们要验证的是你刚才说的那两个理论吧？而我则另有一个理论。”
　　“新的理论？”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缓缓的摇头：“不是新的理论，而是很老很老的理论。”
　　“很老的理论？那是什么？”
　　“性命双修啊！”
　　夏雨瑶皱起了眉头，娄景中也皱起了眉头，徐立权则没有费那个劲，他只需要听着就好了，反正在这方面他也不可能想到什么。
　　夏雨瑶很聪明，她很快就将方石的话跟刚才的讨论联系了起来：“大叔，你的意思是说衰老的根本不在基因上面，不，不，是说，是……”
　　看着夏雨瑶抓耳挠腮的样子，方石知道她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不过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夏雨瑶。
　　娄景中却很没眼色的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性命双修啊！你的意思是元神与基因是密切相关的？”
　　夏雨瑶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你认为元神才是关键！”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夏雨瑶想了想道：“这个想法……也很有道理，可是有什么能佐证的么？至少关于基因的理论还是有些证据的，而你这个理论能找到证据么。”
　　方石笑着看了看娄景中，见他又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又被夏雨瑶这个问题问住了，其实这性命双修的理论已经提出来两千多年了，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提出有效的证明，当然了根据性命双修理论创立的功法很多，也确实好像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是这似乎并不能证明这个理论就是长生理论的真理。
　　事实上，玄门修炼方法中不仅仅有性命双修派，还有儒释两家的修性修心派，还有道家的外丹派，至于邪道诡门那就更是五花八门了，所以，单单高举着性命双修的大旗，并不能说服众人，就算眼前这些对方石信任度极高的人，方石也未必能凭这个就说服他们。
　　“证据啊，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先说说我的理论，然后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吧。”
　　夏雨瑶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她对方石的信心其实很足的，与其说她在质疑，还不如说她是在期待着方石再次让大家震惊，从她那亮晶晶的双眸中，方石能看出很多的内容。
　　“你们说，一个生命，特别是高级生命从出生到衰老，走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曲线？”
　　“抛物线！”夏雨瑶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没错，那么你刚才的基因片段丢失论就有个问题，既然细胞自我复制是不断损失的过程，又怎么会有抛物线的前半段？应该只存在一个由高到低的斜线才对。”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那基因密码理论呢？”
　　“基因密码？谁定的？谁编写了这个密码？难道真有上帝么？”
　　“这……自然进化出来的不行么？”
　　方石笑了笑：“你在强辩，好了，植物和低等动物我们先不说，现在将性命双修理论添加进来，那就是生命并不单纯是生物的属性，还有灵魂属性。以人类为例子，初生的婴儿灵魂很弱小，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们的灵魂得以成长，于是，身体也开始跟随着灵魂的壮大而成长起来，到了成年，人的灵魂出现了瓶颈，甚至开始衰退，这点我们术士是更能理解，于是随着灵魂的衰退，身体也开始衰退，这两个因素是相辅相成互相影响的，上升段是良性循环，下降段则是恶行循环，于是生命为什么会衰老死亡，不久很明显了么。”
　　“按照大叔你的理论，如果灵魂能不断的成长，人就会长生了？”
　　“不，不需要不断的成长，只需要成长到一定程度就足以长生了。”
　　“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蛟龙的存在足以证明。”
　　“蛟龙？”夏雨瑶困惑的看向方石。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徐立权忽然插嘴道：“方师傅的意思是蛟龙的生命形态比人类简单，所以当蛟龙的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足以让这种生命形态不会进入恶性循环了，是么？”
　　“没错，蛟龙的灵魂强度，不，元神强度大概相当于超一流术士的强度，很明显，超一流术士是不会长生的，虽然他们的寿命比普通人长得多，但是同等的元神强度，却让蛟龙活了数千年。”
　　方石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给在座的三人打开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在这扇大门的背后，隐隐约约的隐藏着最让人目眩神迷的宝藏，那就是长生不老。
　　夏雨瑶双眼满是崇拜的看向方石，她觉得方石的理论已经很接近事实了，不，或许那就是事实，反正她自己没有办法从方石的理论中找到足以推翻这个理论的破绽。
　　娄景中琢磨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认，方石将性命双修这个理论挖掘的近乎完美，事实上，性命双修理论在玄门中还是很有市场的，如果方石这个理论正式推出去，一定会获得大量的支持者，而且娄景中已经替方石想到了一个方法来向世人证明他的正确，那就是养一只蛟龙出来！
　　可是，他刚才又说了不可复制？！这就怪了！
　　“可是，方师傅您的理论有个要命的地方。”
　　“什么？”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徐立权。
　　“元神成长为什么会有瓶颈呢？按照您的说法，元神的成长也是个抛物线，那这个又是谁规定的呢？”


第617章 长生有望
　　方石笑了，娄景中和夏雨瑶也笑了，徐立权猜自己可能问了个傻问题，果然娄景中很快的解释道：“老徐，元神的成长依赖于修炼效率和强度，这个是很主观的问题，之所以出现抛物线的形式，一方面是我们没有找到更有效的修炼法门，另一方面则是反过来受到身体衰老的影响。”
　　徐立权恍然，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您怎么才能让简单的生命获得极高的元神强度，从而验证您的理论呢？您刚才也说了，蛟龙恐怕不可复制。”
　　徐立权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淋在夏雨瑶的头上，她迅速的将眼神投向了方石。方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这么说过，徐科长很敏锐，其实让简单的生命获得较高的元神强度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它们本身就难以实现高效的修炼，其次，它们智慧太低没有修炼的主动性，最后，就是他们的生命等待不了那么久，还没有等到元神快速成长，它们可能就已经进入衰退期了。”
　　夏雨瑶皱了皱眉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人工驯养的灵兽也不行么？”
　　“恐怕也不行。”
　　“那蛟龙又是什么回事？”
　　方石摊了摊手：“不知道，或许它有什么机缘巧合，又或者吃了什么天才地宝之类的。”
　　“天才地宝？”娄景中听不得这个，一听到这个他的眼神就闪着金光：“难道在地宫里面藏着什么天才地宝？”
　　方石撇了撇嘴，懒得理这个贪婪的家伙，娄景中见方石不理会自己，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不过他可没有打算放弃。
　　夏雨瑶终于失望的叹了口气道：“这么说，长生始终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话题，而且也难以证明你的理论是正确的。”
　　方石再次笑着摇头：“我可没这么说，长生还是有可能的，我这个猜测最可能寻找到的证据的不是别的简单生命，恰恰是最复杂的人类。”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振，夏雨瑶嘴快：“人类？可是，从古至今都没有啊！”
　　“古代有基因技术么？”
　　“呃……大叔，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还要回到转基因上面？”
　　“未尝不可，至少能延长人的成长期，延缓肌体的衰老，但是这只是标，本还是在元神上面，必须有效的解决元神成长的瓶颈问题。”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基因什么的不合逻辑么？”
　　“不合逻辑是因为没有考虑元神因素，考虑了元神因素之后不就合逻辑了么！”
　　娄景中再次插嘴：“不错，其实基因损失只不过是现象，而不是原因，对吧？”
　　方石伸了个大拇指：“全中！”
　　“现象？”夏雨瑶随即恍然：“我明白了，细胞在复制中损失基因段正是因为元神开始遭遇瓶颈，并开始衰减造成的，基因损失是元神对身体产生影响的现象。”
　　“嗯，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我们先从治标着手，延缓基因片段的损失，同时寻找突破元神瓶颈的办法，长生也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吧，至少延长寿命是可行的。”
　　夏雨瑶兴奋的追问：“那怎么样才能突破元神成长的瓶颈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但是我知道修炼就是一个尝试，修士普遍比普通人长寿，也衰老的更缓慢，这是不争的事实。”
　　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如果方石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他们也不用在这里讨论了。
　　娄景中苦笑着摇头：“这里的问题可不止这一个？如果连元神如何影响身体细胞的遗传信息都弄不清楚，想要形成突破恐怕很难，不然还说什么性命双修，这里面必然有着紧密的关联的。”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景中说得是，如果只修习元神就能行的话，儒释两门早就出现很多长生或者长寿的人了，事实上，并没有。”
　　夏雨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转世呢？”
　　“转世很可能是一种元神的复制，也许是投射，我们常说的夺舍也行，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真的行不行还不好说。”
　　“大叔，那你觉得蛟龙身体组织的化验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么？”
　　“或许有吧，或许能找到延缓基因片段遗失的物质，毕竟用元神直接干预遗传基因似乎有些不现实，但是元神影响身体内的激素或者别的什么还是可以的。”
　　夏雨瑶迅速的抓住了方石所说的重点，那就是蛟龙的体液构成，可千万别小看了体液构成，或许人类的体液构成差距并不大，但是就像是中药汤一样，某种成分多一点，造成的效果那是截然不同的。
　　方石的想法并不新鲜，那就是体液内的物质决定了遗传基因的变化，而元神又影响了体液的内容，这是一个简单而又精妙的想法，也准确的描述了性命双修的一个本质。
　　“怪不得你说要赶紧的化验，时间越长，样本里面的东西变化就越大了，是吧？”
　　“没错。”
　　话说到这里，大家已经完全明白了方石的整个长生理论，现在就连徐立权也觉得这个理论的可能性相当大，想到这里，徐立权更觉得应该抓住那条蛟龙了。
　　……
　　方石并不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贵宾室里等着实验的最后结果，而是在实验室到处跑，参观各种实验室，很认真的听那些真正的专家讲解现代最尖端的生物知识和实验设备，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虽然实验室里的人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但是见到所长在方石面前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自然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有些聪明人还拼命的在方石面前表现自己，方石看得也有些好笑，不过他并不想打破他们的幻想。
　　到了夜里，第一天的实验终于告一段落，方石仔细的检查了所有参与操作的人员，确认他们没有被蛊虫感染上，这才正式听取他们第一阶段的化验成果。
　　最快得出结果的当然是常规化验，主要是分析组织和体液中的细胞和某些浓度比较高的激素、酶、氨基酸等等的水平。
　　所长照本宣科的念了半天，方石也不知道这些数据代表什么，然后所长终于念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方先生提到的毒素我们发现了，是一种没有见过的复杂有机毒素，易挥发，可以通过直接接触和空气传播侵入人体，这种未知的毒素会快速的麻痹人的神经系统，这种毒素的成分和结构，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估计可能需要动用分子级的分析器材才行。”
　　徐立权当即回道：“用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国内有的，我就给你找来，如果国内没有，就去国外买。”
　　所长面露喜色：“那太好了，我们会尽快的拉个清单的。”
　　方石闷笑不已，这所长也有意思，竟然敢趁机敲安全局的竹杠，也不怕安全局报复他们，或许他们还没有认识到安全局的厉害。
　　徐立权干笑了一下，所长见好就收，接着笑眯眯的解读报告。
　　“另外，我们在体液中发现了一种……寄生虫吧？它们很小，但是绝不是病毒。”
　　方石耸了耸肩，他知道这是所长在反驳他说有厉害病毒的说法。
　　徐立权道：“这是蛊毒，一种人工培育的强大寄生虫，你知道就好，别乱传。”
　　所长兴奋的点头：“蛊毒啊？真的有这种东西？传染性很强么？”
　　“有的很强，这种蛊毒的特性我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它们的繁殖能力和繁殖条件，这都需要你们去研究，不过千万小心，这东西一旦进了人体，恐怕根本就控制不住。”
　　“我们会小心的，这玩意可真有趣，不过它们怕什么？高温？强酸、强碱？”
　　“这个不好说，各种蛊虫的属性不一样，它们怕什么，你们可以实验。”
　　“我也想，不过暂时还不行，我们的样本太少了，我们可以繁殖这种东西么？”
　　徐立权一脸的黑线，方石再次憋笑不已，这种东西如果那么好繁殖还了得？
　　“可以，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不过出了问题你们可要自己承担责任。”
　　所长完全没有被吓住，反而高兴的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方石笑眯眯的插嘴道：“这才开始，估计发现不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做到两点，第一，准确的分析这些样本的成分，包括细胞、蛋白质、分子团等等，以至于基本的化学元素，能多详细就做多详细。”
　　所长想了想道：“我们尽力而为。”
　　“第二，基因排序，尽量多做样本，得出最准确的排序。”
　　“这个可以，不过需要时间，至于准确度，我们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所长的表情很认真，虽然徐立权没有说这群人是什么人，也没有说让自己化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所长见多识广，知道这群人绝对不简单，更重要的是所长是一个学者，他知道自己化验的东西绝对不简单，这里面或许包含着什么革命性的东西，所以就算方石不说，他也打算要将手里的东西研究透彻。
　　方石点了点头：“这就行了，好了，今天到这里，明天我会再过来。”


第618章 龙遁无踪
　　次日九点，方石等人再次到了实验室，今天实验室外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内部却戒备的更加森严了，方石看到不少术士在内部戒备，出入口以及墙壁都设置了法术防御手段，在外围，还能看到一些隐蔽或者游荡的明暗哨。
　　方石对此不以为意，夏雨瑶偷偷地问道：“大叔，这会不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呵呵，故布疑阵，类似的地方肯定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去追蛟龙了么，那些人会认为这布置都是为了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
　　“好复杂！”
　　“就像是猜石头剪子布，其实计谋并不是什么神秘高深的东西，不过是猜对方怎么想，以及怎么去诱导对方瞎想。”
　　夏雨瑶摇了摇头：“没兴趣。”
　　方石耸了耸肩，正要开口，忽然走廊里有人抢先接过了话头：“方长老一针见血啊，勾心斗角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说穿了确实没意思，还累死人。”
　　方石抬头看了严局长一眼，忽然咧嘴笑了：“龙归大海，你们白跑了一趟是吧？”
　　严局长苦笑，夏雨瑶愣了一下之后却开心的笑了，娄景中惋惜的叹了口气，徐立权则眼神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
　　严局长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房间，方石冲着夏雨瑶得意的扬了扬眉梢，跟着严局长走了进去，夏雨瑶撇了撇嘴，想要让娄景中先进，但是娄景中站在一边等着，夏雨瑶无法，只好先走了进去。
　　徐立权走最后，将门仔细的关好，方石等人已经跟严局长在对着的两个大沙发上相对而坐了。
　　“方长老，你知道昨晚这外面抓了几个人么？”
　　“不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
　　“我们和终南山的人在这周围布下陷阱，昨晚抓了四个邪道中人，其中一个确认是地煞门的，其他三个是被人雇来的。”
　　“他们怎么会找来这里？”
　　严局长很认真的看着方石道：“方长老，不是我们放出的消息，地煞门在关中盘踞数千年，势力绝不可小觑。”
　　“我发觉在关中这块土地上似乎没法保住秘密。”
　　严局长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方石没兴趣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缠，至于严局长是否说谎，方石也懒的理，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没能抓住蛟龙。
　　“你们怎么会无功而返，那五灵道长休息一下之后，应该还可以施法推算，想必严局长也找了人根据那块蛟龙肉进行了推算吧？”
　　严局长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方石的语气里夹杂着的暗讽。
　　“没错，我们也找人进行了推算，是白云观的人，推算的结果与五灵道长的差相仿佛，然后我们就在那一带进行了布控，虽然黄河水比较浑浊，但是这个季节河水并不丰沛，可惜，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蛟龙的踪迹。”
　　方石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这么说这家伙还很聪明，很能躲啊！”
　　“嗯，很聪明，方长老认为它是怎么躲过我们的搜索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肯定是躲进了地下河之中。”
　　夏雨瑶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严局长点了点头道：“我们也这么猜测，所以在下游和出海口还是留了人重点监测，或许还有机会。”
　　方石耸了耸肩，既然蛟龙已经有了准备，能及时的躲进地下河之中，那么严局长他们想要抓住它还真的不容易，要不是地下河生存环境太狭窄，说不定蛟龙能永远的躲在里面，那样严局长他们一样的没辙。
　　“严局长所说的机会是抓获蛟龙呢还是捣毁地煞门？”
　　“都有。”
　　方石笑了笑：“那严局长不在前面坐镇，跑回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严局长看了徐立权一眼，肃然的看着方石道：“方长老，你所说的关于长生不老的猜测可行性有多大？”
　　方石哈哈笑了起来：“严局长，长生不老的概念从玄门出现那天就有，几千年了，你说有多大的可能性？在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之前，谁能肯定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认为有没有可能得到延缓衰老的办法？有没有可能破解元神与基因片段丢失的关系？有没有可能获得更有效率的修炼方法？”
　　方石鄙夷的看了严局长一眼道：“作为一个术士，一个以研究道术为目的的术士，你的这些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价值，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多无趣啊，如果这些都是可能的，才会让人生充满了兴趣，不是么？”
　　严局长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头顶道：“我可没有方长老那么潇洒，我这里还压着很多的责任和要求。”
　　方石耸了耸肩，一副管我屁事的样子，夏雨瑶看得很是解气，娄景中憋着笑将脸扭向一侧，徐立权则暗暗的叹了口气。
　　“严局长，你问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上面需要评估这个事情。”
　　“不是上面的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么？始皇帝也想过的。”
　　“方长老，现在是共和国，不是封建王朝，恋栈不去的可能性完全没有，也不能被全国人民所接受。”
　　“那他们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
　　严局长无奈地说道：“方长老是明知故问，这个技术一旦成功，绝对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甚至一个不好会引发世界格局剧变也说不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早做筹备呢？”
　　严局长说得没错，如果真的能实现大幅度的延长人类寿命，乃至于某种程度上让一部分人能够长生不死，那对世界产生的影响绝对是难以估量的，如果利用的好，能为华夏争取巨大的利益，如果没有准备，错失机会是小事，甚至还会在骤然发生的巨变中，遭受严重的损失，甚至引发战争。
　　所以，严局长的郑重其事一点都不为过，他连夜从东边赶回来也正是了此事，否则他才不会专门回来给方石通报蛟龙遁逃的事情。
　　夏雨瑶也收起了心里的轻慢和幸灾乐祸，严局长的话让她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于一个巨量人口的国家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突变，都是很危险的，必须尽量、尽快做好一切的应变准备才行。
　　方石仍然一脸的轻松：“严局长，你再怎么说，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判断，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或许做个梦就突然解决了原本认为不可能的难题，又或许苦苦研究到老仍然一无所获。”
　　“那么，方长老觉得能否从蛟龙的身体组织样本中获得突破呢？”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那些研究人员，说实话，那些化验出来的数据我都看不懂，更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严局长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方长老今天还是呆在这里么？”
　　“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方长老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长安城里这几天不安生。”
　　“也好，对了，秦陵那边怎么样了，其实我对地宫也很好奇的，如果大家都已经离开了，我倒是想去那里看一看。”
　　“我们正准备对那里展开联合探索，如果方长老有兴趣的话可以报名参加的。”
　　“算了，我才不去凑热闹呢，要是有人再来炸一次那可就杯具了。”
　　严局长干笑了一声：“怎么会，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好，祝你抓住蛟龙。”
　　严局长摇了摇头，冲夏雨瑶和娄景中点头致意，就起身离开了。
　　等到严局长的脚步声去远，娄景中忽然冲着徐立权道：“我说老徐，你们严局长都将你给卖了，你还那么卖力啊。”
　　“我又不是为了严局长工作，我是为了国家。”
　　“好吧，反正你总是这么伟大。”
　　徐立权苦笑：“不是伟大，只不过是个信念罢了，没了这个，我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娄景中想了想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如何？”
　　徐立权白了娄景中一眼，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了。
　　夏雨瑶眼神复杂的看了徐立权一眼，转头看向身边的方石：“大叔，今天我们还在这里呆着？”
　　“什么呆着啊，今天我们要学习，学习关于基因和生物学、生物化学的知识，想不到，修士有一天也需要学习这些知识。”
　　娄景中呵呵一笑：“可不是么，这有些太扯了吧，我看你还是去研究如何突破元神修炼瓶颈比较好，那才是王道。”
　　方石翻了个白眼：“性命双修啊，怎么能说修炼元神才是王道？我觉得，像雨瑶这样才最好。”
　　夏雨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
　　“对呀，你没有发觉么，你习武也能大大延缓元神的衰退，因此炼神和练气、炼体同步进行可能才是正确的路子，而我们当中，你是基础最好的。”
　　夏雨瑶惊喜的看着方石，眼神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喜悦，方石则笑眯眯的回视着她的眼眸。
　　娄景中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玩着眼睛放电游戏，不由得好笑的咳嗽了几声。
　　“方石，那你不是没指望了？”
　　“我，我是特别的，你倒是真的没指望了，你还是指望志远吧，回去让他赶紧的拜雨瑶为师。”
　　“呃……这个可以有。”


第619章 深夜突袭
　　第二天出来的研究数据更多，方石等人也拼命的恶补着相关知识，想要弄清楚这些数据的意义，当然，仅仅是了解而已，这些知识想要一天时间就学会，哪怕方石的大脑是超级电脑，恐怕也是不行的。
　　这些细致到方石看着都觉得眼花缭乱的数据，让方石感慨不已。
　　“我说高所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数据呢？”
　　所长抬起头，摘下老花镜道：“方先生，世界上已知的有机物种类超过三千万种，未发现的也许更多，这些其实很少。”
　　方石快晕了，看来想要通过研究蛟龙的体液找到最有利于基因完整复制的配方似乎有些难度啊。
　　“那么，这三千万种有机物我们都能人工合成么？”
　　“当然不能，很多，将近一半都是很难人工合成的。”
　　方石失望的叹了口气，咂了咂嘴道：“原来如此。”
　　看着有些沮丧的方石，夏雨瑶有些好笑，想不到大叔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只不过她不知道方石竟然不知道这个情况，这是任何一个中医都知道的事情，中药之所以基本上没法人工合成，就是因为大量的有机物成分没法分析没法合成，因此中药制药发展这么多年，仍然须要熬制萃取。
　　身为顶尖中医的夏雨瑶很清楚，想要模仿一个有机体的体液成分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但是，在长生不老这种巨大的动力驱动下，夏雨瑶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关键还是在于投入的多少罢了。
　　“大叔，这是一个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只要肯投入，未必就做不到，这个样本的构成虽然非常复杂，但是起作用的肯定是比例比较大的一部分……”
　　“那到未必。”所长同志很不客气的将夏雨瑶的话给打断了：“这位小姑娘，起作用的未必都是比例大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种比例少的物质可能有具有催化、活化的关键作用，当然，比例大的成分可能具有更大贡献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她的生物学、生物化学知识在这位专家面前也一样不够看，只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方石琢磨了一会道：“高所长，你对染色体有研究么？”
　　“当然，你是想说基因吧？”
　　方石好奇的看着高所长：“你怎么知道我关心的是基因？”
　　“你自己说的嘛，我综合你对实验的安排和关注的方向，可以推测你的目的是想要研究这个生物组织特殊的基因结构，或者，还有这个基因结构形成的原因，你或许认为这个基因机构形成的原因跟体液成分有关系，这个想法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方石与夏雨瑶对视了一眼，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人啊，别看这所长一副宅男的样子，脑袋灵光着呢。
　　“那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大么？”
　　“很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方向，体液构成影响基因，这也能解释很多基因突变或者病变、衰退的情况，如果将体液成分保持某种标准作为一个发展方向，或许在医学、养生学上面有着革命性的意义。当然，这种情况还有赖于技术的进步，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仪器能像血相仪一样轻松的检测血液全部成分，然后进行针对性的调整，那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呢？”
　　方石呵呵一笑，这位所长所猜测的，已经基本上就是方石他们的全部想法了，只不过高所长再大胆想像，也想不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其实是想要研究长生不老这种传说中的终极技能。
　　“高所长，那你就照着这个方向研究吧，我就不折腾了，反正也折腾不过你们这些专家。”
　　娄景中与徐立权对视了一眼，偷偷一笑，还是他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就在沙发上跟徐立权喝茶打屁，不去浪费时间，娄景中认为，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家，方石那纯粹是没事找事。
　　当天晚上，方石没有回宾馆，而是留在了实验室大楼里，众人也没有问为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估计今晚上会发生点什么。
　　娄景中偷偷的向徐立权报怨，说严局长不地道，竟然拿方石来顶缸。徐立权苦笑不已，如果安。全局能顶得住，何必要麻烦方石呢，现在谁不知道方石就是个大麻烦。
　　事实上，方石完全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他是担心这些研究人员和资料损失，如今严局长和终南山分散了力量，这就给了地煞门一个集中力量突破一点的机会，地煞门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就是这里、秦陵或者入海口。
　　而严局长只能侧重一地，想要处处周全是不可能的，显然严局长判断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这里，将这里交给方石也是一招闲棋。
　　会议室的隔壁有个值班室，里面有床铺，方石本想让夏雨瑶去休息，不过这丫头不肯，明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至于娄景中和徐立权，当然也不好意思去休息，四个人干脆就在会议室打牌打发时间。
　　忽然，方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在侧耳听着什么，然后将手里的纸牌扔在茶几上，一脸肃然的站了起来：“来了，徐科长通知你们的人小心。”
　　说罢，方石站了起来朝侧门走去，这间会议室内是没有窗户的，但是在侧面还有一个吸烟茶水室，那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走到门口，方石忽然回头道：“景中，将灯关了。”
　　娄景中立刻跑到门边上将灯给关了，室内顿时一片漆黑，只有徐立权手机发出的微弱亮光，方石已经穿过门口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里，娄景中赶紧跟了过去。
　　方石并没有站在落地窗户边上，而是站在距离窗户两三米之外的墙边，夏雨瑶小心的站在方石身边，身体略微靠前，娄景中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保护方石的位置，心里不由得对夏雨瑶暗暗的夸了一句，虽然平时夏雨瑶有些小小的任性，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窗外能看到如棋盘一样的街灯，还有远处大楼上的灯饰，因此茶水室内的光线还可以，不过从外面看的话，是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的，这栋大楼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这些安全保密措施，玻璃外侧都用了高反光的镀膜，内侧则有红外线阻隔贴膜，所以只要不靠近窗边，外面的狙击手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三人都静静的站着，看着窗外安静的夜色，听着外面偶尔传来附近道路上车辆经过的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道突兀的亮光在不远处的一栋大楼楼顶爆起，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稍过了一下，爆炸的闷响才传进大家的耳朵里。
　　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这个爆炸，接二连三的爆炸在周围的建筑和街道上响起，再接着，就是零星的枪声，偶尔还会听到自动武器发射的哒哒声。
　　娄景中龇了龇牙：“这是打仗呢？”
　　方石嘿嘿笑了一声：“骚扰罢了，吸引防御的力量，他们的渗透很快就会来了。”
　　夏雨瑶有些紧张，她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她看来，这实在是太火爆了，在大城市里，竟然会发生这样规模的战斗，这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娄景中是上过战场的人，眼前这些在他看来很小儿科，从爆炸的情况看，那些应该是些威力很小的土制燃烧弹，枪声也很零落，估计是在追逐或者互相狙击，听着热闹，其实可能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方石看了一会，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吧，看看他们能不能上来。”
　　夏雨瑶有些兴奋的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要进来的徐立权，徐立权赶紧让到一边，众人来到走廊里，这里就是通向实验室的唯一通路，当然，如果来人要从楼下炸穿楼板进入就另说了。
　　不过，方石的驭鬼术早就将楼下的通道也一并监视了起来，徐立权站在方石身后，拿着手机，他的手机已经跟大楼的中心监控室连接了起来。
　　“砰，砰！”
　　枪声近在咫尺，接着，楼道尽头的窗户外传来一阵闪光，红色的光芒摇摇晃晃，看来燃烧弹被扔进了实验大楼周围的院子了。
　　“轰！”
　　这一下爆炸就有些厉害了，似乎连脚下的楼板都震动了一下，窗户上的玻璃也被震碎了不少，接着就听到玻璃碎落的声响，楼道尽头的那扇玻璃也碎裂，一股强烈的硝烟味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靠，这种大家伙都弄来了，你们安全局真是没用啊。”
　　徐立权没法接娄景中的话，让对方用出了重武器，还真是挺丢人的。
　　枪声一下密集了起来，不过因为大楼结构的问题，众人并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来了，三个人。”
　　方石轻声说道，众人向前看去，只有那个方向才是唯一的通路。
　　娄景中悄悄的摸出一只哨子含在嘴里，这是方石给他的法器，夏雨瑶手里已经捏住了几只很粗钢针，这可不是制穴用的细针，而是杀人用的粗针，可以正面贯穿人的颅骨。
　　徐立权也收起了手机，他发现那些东西根本就没用，还是枪械有用，握住沉甸甸的手枪，徐立权心里安生了不少，虽然他知道手枪多半是用不上的。
　　一个人影出现了，他是从楼梯间里慢慢的走出来的，这种淡定的姿态，让娄景中等人都很奇怪，大家不敢动手，都看向方石，方石却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自己则挂着一丝微笑注视着正跟大家面对面的戴着面具的家伙。


第620章 内奸
　　现在的情况很诡异，楼道的长度大概有三十多米，双方如今就隔着二十米左右对视着，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了，但是夏雨瑶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聚焦在自己这些人身上，这太奇怪了。
　　夏雨瑶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看方石，却发现方石的嘴角微微的翘着，夏雨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她却不敢开口问，甚至不敢分神，她扫了方石一眼之后迅速的扭回头去关注对面的那个蒙面人。
　　蒙面人似乎被什么难题给难住了，他走进走廊都半天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动，只是脑袋在不断的转动，似乎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是，周围的环境简单得很嘛。
　　夏雨瑶慢慢的品出点滋味了，这人多数是陷进幻境之中了，只是方石这家伙什么时候布置了阵局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夏雨瑶这边心里杂七杂八的琢磨着，而站在走廊里那位心里的感觉却已经是惊骇欲死了。
　　身为一个超一流的术士，他经历过很多险境，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险恶境地他还真的没有见过，一条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走廊，在自己一步迈进来之后，眼前的景物竟然全都变了，自己如今就在一个六面都是墙壁的小屋子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知道，自己中了幻术，问题是这个幻术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没有头绪，不管他如何隔绝元神封闭五感，竟然就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幻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任何一点移动都可能是致命的，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真实环境如何，更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在你脚边布置什么致命的陷阱，因此进入幻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乱动，然后想办法破除幻术。
　　奈何他施展了浑身解数，连舌尖都咬烂了，愣是没法破除眼前这个该死的幻术，这到底是什么鬼阵局？又是谁在这里设置了陷阱？！难道他们的推测是真的，方石真的躲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今晚自己绝对是踢到了铁板上，恐怕难以了局了，而对方一直没动手，恐怕是想要抓个活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万念俱灰，使劲的咬了咬牙，他悄悄的移动手臂，将手伸进了口袋，他的口袋里可是放着一个小型的高爆炸弹的，原本是准备在必要时，炸毁相关的实验室，只是现在看来，这个炸弹要用来让自己解脱了，他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他绝对不能被人活捉，否则会害死很多人的。
　　方石叹了口气：“徐科长，射杀他。”
　　徐立权没有一丝犹豫，抬手就是两枪，他知道方石尽量不想沾血，但是他不在乎。
　　“砰，砰。”
　　他是安全局的人，杀人一定不会只用一枪，一颗子弹命中那人的额头，那家伙的带着个黑色的面具，倒是看不出来血液横流的样子，另一枪命中咽喉部位，之所以不打身体，是因为担心对方穿着防弹衣。
　　戴着面具的入侵者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慢慢的向后仰倒，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夏雨瑶眼神缩了一下，扭头看向方石，方石的表情很平淡。
　　徐立权正要上前，方石却伸手将他拦住了：“别急，有人上来了。”
　　正说着，走廊里刚才熄灭的灯光忽然打开了，一个声音从楼梯口穿了过来：“徐科长，你没事吧，我上来了。”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在走廊的墙壁上揭下了一张符箓，夏雨瑶惊讶的看着，难道刚才就是这张符箓在起作用，这也太强了吧？
　　“让他上来。”
　　“不是说还有两个么？”
　　“被你们的人解决了，让他上来。”
　　“好。”徐立权随即提高音量喊道：“上来吧，下面已经确认安全了？”
　　“都解决了，两名入侵者都被击毙，外围还在肃清。”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走出了楼梯间，他先朝着走廊另一边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倒在走廊地上的蒙面人，蹲下来伸手想要去检查这个蒙面人的尸体。
　　“别碰他。”
　　方石忽然出声了，然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那个男人很奇怪的抬头向这边看过来，然后他的眼神忽然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手向着后腰摸去，似乎想要掏枪射击，不过他的动作不可能比徐立权更快，徐立权的枪一直就指着尸体没有收起来。
　　只是徐立权的手才一动就被方石伸手给按住了，徐立权惊讶的向方石看去，这么一耽搁，对面的那个家伙已经将枪掏了出来，不过很诡异的，他的枪口却没有对着方石等人，而是指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砰！砰！”
　　显然，他枪口所指的人并没有那么老实，于是他开枪了。
　　方石脚步没停，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附近，夏雨瑶超前方石半步，想要先去看看情况，却被方石一把拉住，徐立权当仁不让的抢先冲了出去，也用枪指着楼梯口的方向，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只看到墙上有两个靠的很近的弹孔。
　　“人呢？”
　　徐立权扭头向自己的同事看去，可是这时候他的同事竟然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枪，然后莫名其妙的扭头四顾，最后将眼神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看了半晌，又抬起头看着徐立权错愕地问道：“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立权立刻明白了这位肯定是被什么人给施加了幻术，本来是想要利用他来诱杀方石，结果却被方石反过来控制了。
　　“没啥，你被人控制了，现在将枪交出来，我要暂时限制你的行动自由。”
　　“啊？哦，明白。”
　　这人将枪递给了徐立权，又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徐立权迅速的铐住了他双手。
　　方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人的身上可能有炸弹，你找找。”
　　夏雨瑶这才明白刚才方石为何忽然要徐立权射杀蒙面人，不过方石是怎么看出来这人想要玩同归于尽呢？还有，刚才楼梯上真的有人么？那现在那人去了哪里？
　　似乎听到这里的枪声，被铐住的那人身上的通讯器闪了闪，同时徐立权的通讯器也闪了一下，徐立权按了按领子边的按钮：“控制大楼出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出实验室大楼，包括我们自己的人，见到陌生人立刻控制，反抗者击杀。”
　　徐立权布置好之后蹲下来搜索了一下尸体，从尸体身上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炸弹，一把手枪，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过能证实身份的东西一样没有，连个通讯设备都没有，看来这些人真的很小心。
　　徐立权将炸弹和手枪都收了起来，然后起身看着方石。
　　“你这个同事没事。”
　　那人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徐立权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铐给打开了，枪也还给了他。
　　“你跟着我，徐科长，你去下面告诉那些人将武器都交出来，然后集中到一楼大厅。”
　　徐立权正要走，方石又叫住了他：“留一把枪给景中，炸弹给我。”
　　徐立权毫不犹豫的照做，边上那个安全局的同事看得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方石的身份，甚至他都不知道在楼上还有方石等人的存在。
　　方石又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朝楼梯走去。
　　等到方石来到一楼大厅时，徐立权已经将楼下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大厅里，一共有九个人，他们都暂时被戴上了手铐。
　　方石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夏雨瑶很奇怪的低声问道：“大叔，你笑什么？”
　　“笑那人真够大胆的，竟然还想蒙混过关。”
　　“大叔知道谁是内鬼？”
　　“当然。”
　　“可是这些人似乎都有些术士根底，你怎么能确认谁是内奸？”
　　夏雨瑶还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人，那家伙被夏雨瑶一看，不由得有些尴尬，自己确实是术士，一个小门小派的术士，本事也很有限，不过刚才直接被人控制了，说起来还是很丢人的，幸好没有做什么错事，不然自己以及师门都要完蛋了。
　　“说起来，严局长还算不错，留下来的都是好手。”
　　“我们是特勤队第一小队的。”那人多嘴说了一句，有些讨好的嫌疑，也有些骄傲的成分，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那些人你都认识？”
　　“都认识，认识两三年了。”
　　“哦，这么说你很熟悉他们了？”
　　“当然……”不过话说了一半，他就顿住了，如果如徐立权和方石所料，在下面这些人里面有内奸，那么他这句当然可就有问题了，就算不被怀疑是同伙，也会被认为是愚蠢。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这几人面前，这九个人站成一排，神色不一的打量着方石等人，有几个人的眼神在夏雨瑶的脸上徘徊了好一会。
　　方石也在打量着这些人，一个个的看过去，脸上带着笑意。
　　“方师傅，楼里的人都在这里了，没有人出入大楼，监视器可以证实这一点。”
　　“嗯……这个第一小队就十个人？”
　　徐立权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不知道方石怎么知道这个小队的番号的：“对，一共十个，暂时由我指挥。”
　　方石点了点头，慢慢的从这九个人面前走过，直到走到一个眼神颇为不屑的壮汉面前时，方石停了下来，笑了笑扭头对夏雨瑶道：“制住他。”
　　夏雨瑶手腕一动，那个壮汉脸色骤变，身体猛地绷紧，想要后退格挡，但是他太小看了夏雨瑶，夏雨瑶的动作比他快得多，没等他被铐住的手抬起来，夏雨瑶的银针已经准确的刺在他的颈部，夏雨瑶手腕不停，再次一翻，另一支银针也扎了下去，方石微微一笑，这丫头也学精了。


第621章 毁尸灭迹
　　娄景中很及时的伸手将昏迷的壮汉扶住，到不是怕他摔坏了，而是担心他摔倒时碰到了银针，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娄景中缓缓的将壮汉放倒在地上，其他九个同伴都愣愣的看着，半晌才一起看向方石跟夏雨瑶，刚才那几个用欣赏的眼神观赏夏雨瑶的人，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种轻松，反而充满了忌惮和敌意。
　　虽然刚才的壮汉被铐住双手，但是他的格斗能力在小队中无出其右，哪怕被铐住双手，这些同伴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对一能战胜他，却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然一抬手将他制服了，果然江湖谚语没有骗人，江湖上小孩女人病鬼最可怕。
　　徐立权看到人已经被制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对手再强都不怕，最怕就是身边的战友是内奸，这点，徐立权是深有体会的。
　　徐立权正想开口，方石却转身看着刚才那个被控制过的队员，笑眯眯地问道：“你害怕么？”
　　那人的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徐立权眼神一凛，难道这家伙也是？一个小队里竟然有两个内奸，这个特勤队还真是要出大问题了。
　　“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当然是害怕他将你供出来了。”
　　“你，你什么意思？”
　　“你将手枪交出来，然后拷上吧。”
　　“你刚才不是说我没事么！”
　　“是的，人是会变的，刚才我认为你没问题了，现在我又认为你有问题，你觉得不行？”
　　“你……”
　　“怎么，你不愿意自动受缚？”
　　那人叹了口气，看了看徐立权和娄景中手里指向自己的枪口，又看了看方石以及他身边的夏雨瑶，自称没有把握一举拿下方石，忽然用力的一咬牙。
　　“咯，咕嘟。”
　　那家伙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随即忽然双眼一闭向后倒去，砰地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他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黑，一些诡异的红点开始出现在他的皮肤上，并且迅速的长大，眨眼之间就冒出一个个水泡一样东西，里面都是红色的浆水。
　　“蛊毒！都退开。”
　　徐立权一挥手，还站着的八个特勤队的人立刻向后退去，娄景中也拉着那个昏迷的家伙退了开去，方石的身边只剩下了夏雨瑶一个，方石扭头一笑：“你也去。”
　　“……”
　　夏雨瑶看着方石的眼睛，犹豫了一会之后咬着嘴唇退了开去。
　　方石随即掏出一张符箓，轻轻一抛，符箓却像是石头一样啪地黏在了尸体的胸口正中，方石随即握住了手腕上的养心佩，稍微退后几步，宁神聚气，一步向着侧面踏出，赫然正是禹步踢斗。
　　“元气分阴阳，六合立八门，生化不停歇，自有风雷生，紫宵神雷，殛！”
　　方石舌绽春雷，咒语声滚滚而来，在众人心神里轰轰作响，真如滚滚雷声一般震得人气血翻涌。同时，一股让人心旌动摇的压力随之扑面而来，就仿佛在这小小的大厅里，突然打开了一扇通向深渊的大门，一股毁天灭地一般的气息如狂涛怒奔，就欲将众人一口吞噬。
　　想不到一个普通的咒语竟然有如此威势，众人心中惕惧惊骇不已，不约而同都缓缓向后退去，想要缓解正面的压力。
　　随着方石的咒语，大厅里的光线忽然一暗，接着一道电光仿佛从虚空而来，喀拉一声爆响，如同一柄利剑，狠狠的刺在了尸体身上的那张符箓上面。
　　“轰！”
　　众人眼前随即一片惨白，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股诡异的风呼地迎面而来，摩擦得皮肤都有些生痛，大厅周围那些没碎的玻璃这些彻底的碎裂了，其中还夹杂着砰砰的低沉响声，随即从头上落下一些玻璃碎屑，大家这才明白，那些砰砰的响声应该是灯管爆裂的声响。
　　半晌，终于安静了下来，那股毁天灭地一样的威压消失无踪，竟然让人有种逃出生天的喜悦。
　　夏雨瑶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碎玻璃甩掉，然后眯着眼睛紧张的向前看去，她的视力很快恢复了，只不过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幸好，外面还有灯光照射进来，她看到了那个让她安心的身影，然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啪！”地一声轻响，大厅里的防灾应急灯亮了。
　　众人纷纷向方石看去，方石正在抖着衣服，清理着身上的玻璃碎，然后，大家再看向被雷击中的尸体，但是尸体诡异的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影子，不会是被雷劈的灰飞烟灭了吧？
　　夏雨瑶迈开步子哒哒的跑了上去：“大叔，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太近了，早知道用个耳塞啊！”
　　“嘻嘻，那是什么术法？”
　　“紫宵神雷嘛。”
　　“紫宵神雷是这样的么？怎么跟我在书上看到的不一样呢？”
　　“改进版，改进版，利用了至阳符和八门阵局的力量，想不到威力还不错。”
　　“何止不错，那家伙灰飞烟灭了吧？”
　　“嗯，我也想不到，原本打算用高强度的阴阳气息冲击波灭杀蛊虫呢，谁知道竟然连尸体都烧没了，厉害啊，果然是毁尸灭迹的好术法！”
　　“毁尸灭迹么？尸体倒是毁了，痕迹嘛……呵呵……”
　　方石低头看着那个人形的影子，这个可是直接被刻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估计不换地板是不行了，否则看着就够渗人的。
　　“嘿嘿……洗洗就行了，那啥，徐科长，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我上去休息了，别忘了让人洗洗地。”
　　娄景中憋着笑瞄了一眼一脸黑线的徐立权，正要抬腿离开，方石的话又来了：“景中，你留下来帮忙。”
　　娄景中正想要抗议一下，一看夏雨瑶红红的脸颊，顿时恍然点头：“好。”
　　方石哪里有想那么多，现在他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回想一下刚才那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强悍术法效果，这可是他第一次调动这么强大的物理力量，在法术体系中，调动物理力量一向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今天这件事绝对值得好好的总结。
　　夏雨瑶见方石没安排自己，瞪了方石的后背一眼，一咬牙跟了上去。
　　走到三楼楼梯口，那具尸体还放在地上，暗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方石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人身上的零碎还都摆在他胸前，其中一串黑色的手串引起了方石的注意，他拿起手串看了一会，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将手串放了回去，然后直起身子扭头冲夏雨瑶一笑：“走吧，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夏雨瑶扫了那尸体一眼，然后忽然想起了刚才的疑惑：“大叔，刚才这里的幻术阵局是怎么回事？”
　　方石指了指周围的墙壁：“这里贴了很多符箓你没注意么？”
　　夏雨瑶看了一眼，她当然注意到了，问题是这些符箓在整个实验室大楼里面多得是，难道这些有什么不同？
　　夏雨瑶凑上去看了看，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貌似还真的不同。
　　“你什么时候贴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是景中贴上去的，他们那些警戒符箓我信不过，还是自己有所布置才安心。”
　　“怪不得，这些符箓的效果这么强，是什么符箓啊？”
　　“符箓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符箓，就是普通的鬼打墙符，问题在于符箓的布置，这些符箓用的是八阵图的布置原理，所以才能发挥这么大的效果。”
　　夏雨瑶恍然，她可是听姐姐说过八阵图的强悍，怪不得这个入侵者会一下就中招了，夏雨瑶不知道这人有多强，但是能冲破外围的层层防御，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三楼，这人的水平绝对不低，可惜，还是很憋屈的一招未出就枉死在这里，可想而知这八阵图的幻术效果有多强悍了。
　　夏雨瑶羡慕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笑眯眯的侧头道：“这些都是小道，很容易学的，你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强化元神，让元神能跟你的肌体、内力相符，到时你的天地无比广阔。”
　　夏雨瑶兴奋的小脸通红，用力的点头，发自心底的喜悦压抑不住的从嘴角逸散出来。
　　跟着方石向他们休息的会议室走去，夏雨瑶继续问着心里的疑惑：“大叔，当时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炸弹，还知道他要引爆呢？”
　　“猜的。”
　　“猜的？猜的就……”
　　方石很严肃的看向夏雨瑶：“雨瑶，我不会拿我的同伴冒险，上次你姐差点丢了性命，我可不想再经历那种情况了，所以只要我怀疑，那么就可以灭了对方。”
　　夏雨瑶一怔，她尝试换一个角度想想，发觉如果是自己，应该也会做出跟方石一样的选择，想到这里，夏雨瑶暗暗的笑了。
　　“还有个问题，大叔你一开始认为那人没问题，怎么后来又发现他是内奸了呢？”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了，而且徐立权和景中也会问同样的问题，我先不说，你自己也想想。”
　　说着话，方石已经打开了会议室的门，他指了指另一侧的门道：“你去睡会，我有些事要想想。”
　　夏雨瑶用力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打坐陪你。”


第622章 秦陵开
　　目送方石和夏雨瑶离开，徐立权转回头，看着身后的那八个特勤队的同事，此刻他们脸上的震惊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这也难怪，实在是刚才的所见所闻太具颠覆性了，他们跟徐立权不同，徐立权虽然也惊讶于方石术法的强悍，但是他并不知道方石这个术法已经颠覆了术士对术法的传统认知，这个吓人的雷击术绝对有毁三观的效果。
　　至于娄景中，他虽然知道这个术法十分逆天，但是方石本来就是个妖孽，因此方石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娄景中都已经处变不惊习以为常了。
　　徐立权扫了一眼神色复杂的特勤队员，肃然道：“各位，今天所见希望大家彻底的忘掉，我也建议你们不要讨论起今天的事情，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更何况……”
　　徐立权说着向那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家伙看去，术士哪有笨蛋，大家都明白，徐立权的意思是特勤队出了这档子事，肯定会进行一次残酷的清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出点岔子，那后果不问可知，众人都郑重的齐声应是。
　　“好，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让人来收拾一下这里，三具尸体要谨慎处理，随身物品妥善保管好交给搜证人员，然后让善后的人入场，我希望明天这里看不出任何战斗的痕迹。”
　　“是！”
　　“呢个，记得将大理石地板换一下，不行就先用地毯先遮挡一下。”
　　“明白。”
　　“老娄，带这家伙上去吧，我们看看能不能弄出些有用的口供。”
　　……
　　高所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所谓的当今尖端生物学和生物化学就是个笑话，事实上，人类对于生命的认识绝对还处于相当原始的状态，有人曾经欢呼转基因掌握了上帝的秘密，其实真正搞这个研究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胡扯，人类才开始认识基因而已。
　　方石提出的猜想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趣的研究方向，高所长已经准备着手为此单独申请一个项目，当然不是在这个实验室，而是在长安大学，至于最后能取得什么成就方石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也很期待他们能沿着这个方向取得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在确定蛟龙身体组织的样本确实不会对研究人员造成生命危害之后，方石终于决定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跟严局长，不，应该是严局长还需要给方石一个交代。
　　这间办公室是高所长的，可以看得出来，高所长是一个真正的学者，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档，甚至还占用了一张待客的沙发，方石就坐在这堆书本的边上，顺手抽了一本，全是鸡肠，看不懂。
　　严局长坐在方石对面，毫不掩饰的观察着方石的动静，半晌他才主动开口道：“谢谢方长老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严局长，这话毫无意义，你说点有意义的吧。”
　　“好吧，昨晚那边的地煞门也动手了，我是说秦陵，不过，有价值的线索都被摧毁了。”
　　方石微微一笑：“可以想像，地煞门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不过，秦陵一事让地煞门损失惨重，我想他们会消停一阵吧。”
　　“希望吧。”
　　方石看了看言不由衷的严局长，从他的立场出发，应该是希望地煞门动起来才好，动起来才会露出破绽，才有可能一举摧毁这个可怕的组织。
　　严局长似乎看出了方石的想法，苦笑道：“昨晚秦陵死了十八个术士，再来几次，关中的玄门精英都要死光了，这些家伙下手很黑，干脆利落，而且动手的多是他们外围控制的人员。”
　　“就像你们特勤队的？”
　　“嗯，那个自裁死掉的家伙是被临时控制住的，地煞门的人挟持了他的家人和师父。”
　　“另一个呢？”
　　“那一个也是被控制的，但是后来发展成为骨干成员，不过他是单线联系上级的，想要抓住这条线不大可能了，他失败的事情已经曝光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了，他们的目的呢？”
　　“他们只是怀疑这里有什么古怪，所以来探查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摧毁这里有价值的东西。”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着严局长道：“摧毁？为什么是摧毁？”
　　严局长点头：“我现在也在怀疑，我想，他们手上是不是已经有了蛟龙的一些东西，所以，他们其实是在阻止我们对蛟龙展开研究，他们想要独得蛟龙带来的好处。”
　　方石想了想道：“确实有道理，这个可能性相当大，这么看来，我还要继续将蛟龙的身体组织扩散一下才行。”
　　“不要，万一被国外弄去，那就糟糕了。”
　　“呵呵，你要是听了高所长的说法，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随便你了，再说了，我们不扩散，你能担保地煞门不这么做么。”
　　严局长想了想点头道：“我会跟上面说的，另外秦陵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终南山已经撤出了核心人员，我们也只留下一些维持的人手，外围的军队还会暂时封锁，我的人会重点防御这个实验室。至于其他的样本，除了交给终南山的，都已经送到别的隐秘场所进行研究了，如果有进一步的成果，我会通知你的。”
　　“嗯，那我只好相信你了，我们青城山的那一份不会拿出去给别人研究的，你放心好了，不过分给同道一点就无可厚非了。”
　　严局长叹了口气：“方长老看着办吧，总之一句话，这东西不能让国外得了去，至少不能从我们手里流出去，到时候我们万一落后就很被动了。”
　　“杞人忧天，好了，我是个民族主义者。”
　　“谢谢。”
　　“那张克鑫就不要让他来了，徐立权你什么意思？”
　　“小徐的功劳很大，按说应该升官才对，但是让他离开你其实就是害了他，我们内部也不干净，你也看到了，所以，我觉得他跟着你才最安全。”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耍赖啊！”
　　“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他不会知道的，不是么？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特事局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己的班底，所有的力量都是外来的，这很危险。”
　　方石笑了：“严局长，你想岔了吧，如果你们特事局有自己的班底，你让上面的人怎么安心？”
　　“呃……”严局长的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自己处心积虑的谋划，原来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大问题，差点要出事啊！
　　“好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就一个要求，淡化我在这件事里的作用，地煞门我确实很讨厌他们，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他们，我更希望将有限的精力放在研究上。”
　　“我明白，我们会尽量为你扫清麻烦的。”
　　“那行，我走了，我决定去秦陵转转，地宫真的打开了啊？”
　　“开了，考古人员已经进入了。”
　　“好东西都去哪了？”
　　“大件的还在，小件的嘛，谁知道呢，不过你可以问问终南山的明空道长，或许好东西都在他那里藏着呢！”
　　方石心里暗笑，这个严局长，临了还不忘给终南山添堵，给自己这边上眼药，啥人呢！
　　……
　　一行四人继续上路，地煞门一晚上连遭打击，一时半会也缓不过劲来，再说了，地煞门有什么理由再来招惹方石呢？没有利益的事情，方石相信地煞门是不会做的。
　　终南山现在也忙着舔伤口，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从鹏城请来的这个祸害，自然也不会来骚扰方石。
　　于是，大家的心情都轻松起来，这次的秦陵之旅，到像是一次真正的旅游历练了。
　　“大叔，我想不出来那个问题，你还是告诉我吧。”
　　“景中也想不到么？”
　　娄景中耸了耸肩膀：“我没去想，反正有你想呢。”
　　方石为之气结，这货实在是越来越懒了，夏雨瑶偷偷一笑，这也是一个偷懒的办法，但是自己更愿意满足自己好奇心，娄大叔老了，显然已经没有好奇心了。
　　方石瞪了娄景中的后脑勺一眼，侧头笑着给夏雨瑶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当时他确是被人用幻术给控制住了，但是后来我看到那个控制他的家伙时，发现他的实力只是比那个自杀的家伙稍微强一点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如此牢靠的操控他，除非被操控者是自愿的。”
　　夏雨瑶恍然，随即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实力不足呢？你只是看了看他而已，并没有使用探测法术吧？”
　　“看看还不够么？”方石指了指夏雨瑶的眼睛，诡异的眨了眨眼睛。
　　夏雨瑶顿时想到了与蛟龙相遇的那一夜，想到了当时自己看到的那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也明白了方石是怎么知道对方的实力了，她不由得期待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一切呢？那时的世界真的很美妙的。
　　夏雨瑶眯着眼睛想心事，娄景中从倒后镜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方石跟夏雨瑶到底在互相传达些什么隐秘的信息？
　　“老徐，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方石也很吃惊，在军方设置的哨卡前面，停了一大串的车子，有大有小，这些人正在接受军方的检查，看样子是准备进入秦陵的。
　　徐立权看了一会道：“应该是考古队的人。”
　　徐立权可不理会他们，直接将车开向哨卡，递了证件给哨卡的军人，那军人狐疑的看了看车上的人，将证件在手上的仪器上扫了一下，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将证件交回给徐立权，立正敬了个礼，示意前面的人将路障打开，徐立权笑着点头示意，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第623章 潮引阵
　　车子在道路上飞开的奔驰着，这条路方石走过一次，不过方石发现，在原野上似乎多了点什么。
　　“徐科长，那些红旗什么？”
　　徐立权也发现了那些在风中飘扬的红旗，不过他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呢？
　　“不知道。”
　　“那去看看。”
　　徐立权方向盘一打，就顺着田间的土路朝着那红旗驶去，到了近前一看，红旗下面还有几个帐篷，有几个人正聚集在帐篷中间的空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车响，有人回过头好奇的看了过来，方石等人下了车朝帐篷走去。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一个眼神很锋利的年轻人挡住了方石等人的去路，徐立权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同事，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味道，徐立权非常的熟悉。
　　“你们在干什么？”徐立权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一边随口问道。
　　那年轻人接过徐立权的证件，一看是行动处的科长，顿时肃然起敬，行动处那可是拼命的行当，能在里面混到科长，绝对都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物。
　　“报告徐科长，我们在调查这个通向地宫的地穴。”
　　“地穴？他们是什么人？”
　　“是考古队的，还有几个是玄门的人。”
　　“哦，我们过去看看。”
　　年轻人立刻转身带路，顺便用眼神迅速的扫了方石等人一眼，似乎想要猜测一下这几个需要行动处科长陪同的人的身份。
　　方石兴致盎然的看了看黑黝黝的地穴，还有正在摆弄着一些仪器的考古队，以及在一张地图上探讨着什么的玄门众人，除了有几个年轻人向夏雨瑶多看了几眼之外，这些人都各忙各的，没工夫搭理方石他们。
　　方石也没有去向他们询问，反而向陪着他们的那个安全局的人问道：“他们在弄什么？”
　　“在施放机器人下去测量下面的空气成分，还有探索下面的情况。”
　　“有什么发现么？”
　　“他们估计这里应该跟地宫是相通的，只不过还没有证实，但空气成非常的近似。”
　　方石点了点头，徐立权有些吃惊地问道：“这里距离中心区域还有很远吧？难道地下的宫殿会有这么庞大？”
　　“也许，现在还不能证实，但是类似这样的地穴在整个秦陵范围内发现了很多，你等一下。”
　　那年轻人很快跑到一边的野外工作台上拿了一张图纸，这张八开的图纸上，标注了很多的小红旗，粗粗一数，肯定不少于五十个。
　　“请看，这些红旗标注的地方，都是类似的地穴。”
　　方石大概仔细的看了看，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徐立权等人都不出声，那年轻人也发现了，大家的眼神竟然都盯着方石，很显然，方石才是这个组合中的话事者。
　　“大叔，这是阵局么？”
　　方石抬头看了夏雨瑶一眼：“嗯，肯定是阵局，这个应该就是触发凶灵现世的阵局，这些洞穴这么多，深度又不小，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是说这些个洞穴都是有人挖出来的？”
　　那个年轻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方石笑了笑，他并没有笑话这个年轻人问的白痴问题，应为这人就是个普通人，不懂术数的人才会这样问。
　　“当然是挖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觉得这些洞穴是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啊，大家不是正在研究么。”
　　方石摆了摆手，徐立权将图纸收了起来递回给那个年轻人。
　　“那你们就继续研究吧，其实你们大可以将这些洞穴扩大的，或许进去探索一下也好。”
　　“这个要上面决定，其实我也这么想来着，呵呵。”
　　年轻人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的笑了。
　　方石呵呵一笑：“好了，谢谢你，徐科长，咱们走吧。”
　　等到方石等人上了车朝公路开去，那几个术士聚集到了年轻人身边。
　　“那些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应该是玄门中人。”
　　“他们来干啥了？”
　　“看看，他们说这个洞穴是人挖出来的。”
　　“当然，我们没跟你说过么？这肯定是人挖出来的，而且挖得这么准，那些人一定知道地宫的结构。”
　　“啊？还真是人工挖出来的，既然你们都知道，还在研究什么？”
　　“我们在研究这些人挖出这些个洞穴来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说这个是一个阵局，对，是这么说来着，什么是阵局啊？”
　　“阵局？你确定他真的这么说？”
　　“确定。”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阵局？”
　　“没说，就说这个就是引发什么凶灵现世的阵局，对了，凶灵现世是什么？”
　　那几个术士显然没有兴趣给这个小白科普，弄得那年轻人很是不爽，老子将情报告诉你们，你们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亏大了，回去要被队长骂死了，虽然自己只是个内勤，但是被人套了情报自己却一无所获还是很丢人的。
　　那几个术士个也觉得不爽，因为有人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这是个阵局，可他们偏偏就看不出来那是什么阵局，甚至他们都没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阵局。但是人家口口声声的说了，这个就是当日引发风水灾难的阵局，这让他们觉得很不甘，也有些惭愧，但是现在人家都走了，想理论一番也不行，只好凑在一起继续争论研究去了。
　　行驶的车上，问题宝宝夏雨瑶也正在问着同样的问题：“大叔，你还没说那是什么阵局呢？”
　　方石笑嘻嘻的摇头：“不着急，你先自己想想看能不能想出来那是什么阵局。”
　　“有提示没有？”
　　“提示就是凶灵现世时出现了什么天象？”
　　“月全食啊……等等，跟月全食有关的阵局有太阴化煞阵、太阴造化局、啸天渡劫阵……”
　　夏雨瑶扳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着跟月亮和月全食有关的阵局，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原来有这么多跟月亮和月食有关的阵局、阵法呢！娄景中也有些吃惊，当然，也有些惭愧，貌似自己就没有夏雨瑶知道的那么多，而夏雨瑶真正开始修习术数术法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两个姐妹，都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主啊！
　　方石却一脸的黑线：“雨瑶，你这不是在想，而是在猜测。”
　　夏雨瑶小脸一红，她确实打算用这一连串的罗列来试探方石的反应，不过被方石一眼识破了，夏雨瑶鼓着嘴不说话了。
　　她倒不是恼羞成怒，而是真的认真的想问题呢，不过，以她那可怜的经验，的确很难认出连众多玄门老人都分析不出的神秘阵局，娄景中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关窍。
　　“方石，你这不是难为人么，那么多的行家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雨瑶才入门多久啊？就能看出这个阵局了？”
　　方石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让她试试么。”
　　夏雨瑶顿时明白了，方石这是故意想要逗自己玩呢，自己还傻乎乎的在那里冥思苦想，真是笨死了。
　　方石一看夏雨瑶眼神不对，立刻解释道：“我这也是想要让你多一些独立思考的机会嘛。”
　　夏雨瑶瞪大了眼睛盯着方石，方石无奈的举起手：“好吧，其实这里的阵局就是一个变化了的潮引阵。”
　　“潮引阵？”
　　夏雨瑶狐疑地问道，潮引阵她知道，那只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阵局，目的是给法器进行开光或者冲刷原材料，利用的是太阴星的力量，就像月亮会引发大潮一样，这个阵局的原理也类似，满月的时候，纯阴之气会大盛，潮引阵就是汇聚高浓度纯阴之气的阵法。
　　“不，不是吧，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不过这个阵局是变形过的，我估计跟地宫的整体设计有关系，这也从侧面证明，地煞门对秦陵地宫有着十分精确的了解。”
　　夏雨瑶眨巴着眼睛：“可是，可是这不是星局，这么剧烈的变形可行么？又跟地宫有些什么关啊？”
　　“阵局当然是能变形的，阵局一直都有因地制宜之说，这个因地制宜实际上指的是阵局布置场所的八门阵局，这是所有风水局的基础，最简单的风水局，就是按照全局八门阵局进行布局，而最高效的风水局，怎是尽量的将节点布置在局部的八门阵局中。”
　　“等下大叔，你的意思是按照八门阵局无限可分的理论，风水阵局想要提高效率，就需要控制尽量小的八门阵局，可是这么一来，阵局节点数岂不是大大的增加了，而且随着节点数增加，相互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复杂，设立阵局的难度也就急速的攀升。”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在难度和效率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娄景中忽然插嘴道：“还有成本和效率。”
　　方石笑着点头：“总之，所有的风水局都存在无数种变形，这些变形是根据次一级或者更低级的细分八门阵局来形成的，其典型的特点就是节点数在提高，比如眼前这个，用的是六十四个节点，也就是整合了二级八门阵局的设计，又根据局部八门阵局设置节点。从整体上看这些节点显得杂乱无章，但是我们先将整体八门阵局分好，然后再分析下一级八门阵局，再因地制宜的计算其中的控制策略，最后形成的风水阵局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方石：“可是，大叔你只看了一个节点而已啊，甚至连局部的八门阵局都没有去勘测过，怎么就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嘿嘿，大胆猜测嘛。”
　　“切！”


第624章 逛地宫
　　方石等人到了那个被炸塌的天坑，边上已经建立了一大圈的帐篷，一些施工人员正在周围挖地基，准备建造一个超大跨度的遮雨棚，这个很好理解，万一下了雨，水流灌进了地宫中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被破坏的东西就更多了，虽然现在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除了施工人员和考古工作者、文化部门之外，还有现场维持秩序的部队和安全局的人，另外，还有些在天坑和地宫进进出出的人，显然是玄门中人。
　　见到方石等人到来，那些正在商量着如何展开工作的文化部门和考古工作人员不满的看了过来，方石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混蛋。
　　在填坑的边上，已经用金属的脚手架修建了一条楼梯，不过有军人在楼梯口持枪守着，还有个安全局的人在一旁看着。
　　徐立权的证件很好用，四人很顺利的过了警戒线，正准备顺着楼梯下去，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几位请等等。”
　　方石停下脚步扭头看去，是两个男子追了上来，一个年纪大概五六十，鬓角白发鬓鬓，眼角的鱼尾纹也很明显，带着一副很普通的黑框眼睛，脸型端方，胡子刮得不太干净，显得脸上有些脏，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脚上是一双翻毛皮鞋，沾了不少的黄泥，连裤腿上都有。
　　另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几三十，显得很精明，也戴着眼睛，不过是精心选择的款式，一张国字脸捯饬的很干净，看上去就是个社会精英的样子。
　　“你们认识我？”
　　那个老者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是长安大学考古学教授，长安博物馆副馆长，我叫任一帆，这是我的学生和助手韩阜新。”
　　“任教授，你好，我姓方。”
　　“方先生，你们准备下去地宫么？”
　　“是，有事么？”
　　任教授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正好我们也要下去看看，不如一起。”
　　方石有些奇怪的向一旁那个脸色古怪的安全局人员看去，那人不好说啥，干脆将脸转向一边，方石恍然，原来人家是担心自己下去搞破坏，所以要派人跟着，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玄门中人下去地宫都会有人跟着呢？
　　方石呵呵一笑：“那好啊，既然你是考古学教授，不如顺便给我们做个导游如何？”
　　任教授倒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但韩阜新很不喜的看向方石，正想出声反驳，方石一个眼神看过来，那股摄人的威势顿时让韩阜新如堕冰窟，幸好方石的威压一闪而逝，否则这位非当场出丑不可。
　　韩阜新还以为自己眼花，稍微一犹豫，胆气又挫，方石已经转身朝楼梯走去。
　　任教授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发觉韩阜新还站着没动，不由得奇怪的叫了一声，韩阜新才恍然醒悟赶紧的赶了上去。
　　脚手架搭了有快二十层，粗粗一算，这个天坑竟然有七八十米深，站到坑下面往上看，偌大的坑口看上去竟然小了很多，像是一个井口似的。
　　夏雨瑶仰头看了看，感慨地说道：“这个坑这么深？那些泥土都去了哪里呢？”
　　方石还没有回答，一旁的韩阜新却抢先回道：“泥土就在我们的脚下，我们估计，这下面原来有个巨大的深坑，又或者更下层的地下河因为河水被抽空，导致了这次塌陷。”
　　方石抿嘴一笑，看来安全局隐瞒了这个坑出现的原因，自然坍塌，也不知道这些考古研究者会不会信。
　　虽然这个想要讨美女欢心的年轻男子没闹清楚塌陷的原因，但是他对泥土去向解释的应该是正确的，不过这里的地下河却不是被抽空了，而是改道了，这点方石从周围气息的变化就能看出来。
　　夏雨瑶没有理会这个企图跟自己搭话的男人，而是转头四顾，韩阜新脸色有些尴尬，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怒。
　　“方师傅，那些坑道口就是挖掘出来的地宫入口，现在暂时只清理出来三个坑道口，顺着这个坑道口，能达到陵墓的核心墓室，棺椁还没有打开。”
　　徐立权的介绍是来自安全局的内部资料，方石点了点头，扭头冲着任一帆道：“任教授，你们没打算打开棺椁么？”
　　任教授哼了一声道：“我们连这个地宫都没打算打开。”
　　方石呵呵一笑：“那是为什么？”
　　“这地宫的空气成分不同，里面的细菌也都很稳定，一旦打开了地宫，里面的很多东西都会迅速的氧化腐化，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处理。”
　　“可是你们不打开地宫，里面即使有再多有价值的文物，你们也拿不到。”
　　“我们拿不到可以等子孙来拿，但是现在被打开了，好多东西都被破坏了。”
　　方石笑了笑，他知道任教授在怀疑这个自然坍塌的说法，事实上，那些在秦陵范围内分布广泛的洞穴已经很让人怀疑了，不过很明显，这个任教授已经将地煞门那些家伙干的坏事，算到了自己头上，这枪躺的有些冤了。
　　“走吧，反正已经打开了。”
　　方石不想解释，任一帆斜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身体并没有动，他是打算跟着方石的。
　　方石带头向着最近的坑道口走去，迎面过来了两个术士，他们身后果然也跟着一个看似是文化部门的人。
　　这两人与方石他们错身而过，虽然他们不认识方石，但是知道方石他们是同道中人，都是客气的微微点头示意，方石也微笑着点头，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很失望，看来里面已经被搜刮干净了。
　　走到坑道口，一股阴风迎面吹来，这真的是阴风，因为里面的阴煞之气和死气很浓厚，任教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每次到这里，他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他一直跟陵墓打交道，挖掘的陵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让人不舒服的陵墓，传说帝王陵中都有些诡秘的设置和诅咒，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方先生……”
　　方石停下脚步，很奇怪的看向任一帆。
　　“你们是术士是吧？”
　　“你知道术士？”
　　“当然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怎么可能不了解堪舆风水呢。”
　　“这么说，任教授也懂得这些？”
　　“不大懂，我是自己瞎研究的，不过古人的陵墓都是很讲究的，特别是帝王陵，那一定是所谓的风水宝地，按照堪舆书上的说法，就是有地脉汇聚的地方，阴煞之气浓厚，方先生是做这行的，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感觉么？”
　　“你说的不错，这里的阴煞之气相当浓郁，给人的感觉应该是阴冷和心慌，阴煞之气会引发人的负面情绪，这点任教授也要注意了，在这里面活动，最好要压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尽量想好的东西，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否则会很糟糕的。比如你这个学生，你看他的脸色，他现在就不大正常。”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这话半真半假，实际上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原本韩阜新被夏雨瑶无视之后心情就不大好，现在再被方石这么一说，一股无名火腾地在心里烧了起来。
　　方石撇了撇嘴，这人的心理素质太差了，稍微撩拨一下，在这种环境里就受不了了。
　　任一帆皱眉看了看韩阜新，犹豫了一下道：“阜新，你先上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老师，你怎么能听信这人胡说，他这话根本就毫无根据，这种江湖骗子根本就不可信，真不明白政府为什么会让他们自由出入这里，万一丢了什么东西，或者被破坏了文物，那后悔都来不及了。”
　　任一帆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的话不好用了是么？”
　　“老师……”
　　“上去吧，这里不用你了，你去帮他们尽快将棚架搭起来吧。”
　　韩阜新脸色都黑了，但是却不敢跟自己的老师兼上司顶着干，只好恨恨的看了方石一眼转身走了。
　　方石轻哼了一声：“你这学生可不怎么样啊。”
　　“呵呵……阜新还是很聪明的。”
　　“聪明就行了，你的要求可真低，我们进去吧。”
　　方石说着当先走去，他懒得跟这种笨蛋计较，夏雨瑶紧紧跟上，接着是任一帆，徐立权和娄景中跟在最后。
　　坑道里已经被弄上了电灯，倒是一点都不黑了，方石左右上下的看着，地面被很多人踩过，多有泥尘，但是还能看出来大块的砖石铺成的地面，侧面和弧顶上似乎也是这样的砖石，颜色青黑。
　　甬道大概能并行五人，高度有三米左右，有些地方能看到明显的裂缝，不知道是这次爆破造成的损伤，还是在历史上的地震造成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地宫能越两千年而不倒，还是相当的坚固的。
　　“这些砖石是冥砖，据说工艺和材料跟普通的砖石不同，是使用动物骨粉混合阴地粘土中烧制而成的，每一块砖的背面都有符纹。”
　　任一帆看到方石在观察砖石，很称职的开口介绍道。
　　“怎么没有看到壁画什么的？”
　　“一般在墓道中不会有，在墓室附近的甬道和墓室中才会有壁画。”
　　地道开始向下倾斜，走了一段，看到了几个正在继续沿一条岔路铺设电灯的工人，方石又问道：“那边的甬道通向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估计整个墓室周围就是一个大迷宫，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探索出来。说实话，如果不是当时痕迹很明显，我们也不会直接找到中央墓室，事实上，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假墓室，里面还有危险的陷阱。”
　　“迷宫？”
　　“嗯，直径超过十公里的一个迷宫，范围相当的大，这绝对是我们华夏最大的一个墓葬。”
　　方石点头赞同，夏雨瑶忽然插嘴道：“任教授，那那些兵马俑是怎么回事？”


第625章 帝王陵
　　“这是一个墓葬群，你说的那应该是太后墓，而且太后墓在浅一些的地方，像是给这个地宫做得一个掩护一样，跟这个地宫没有连接。”
　　夏雨瑶惊讶地说道：“不会吧，那可是太后啊，这不是太那个了？”
　　“呵呵……孝道在那个时候似乎还没那么高的地位，而且，很多人认为，秦王与太后的关系并不那么和谐。”
　　夏雨瑶很认真的听着，她忽然觉得，其实考古学和历史学也挺有趣的，他们就像是侦探一样，在探寻着已经被掩埋在历史中的故事和真相。
　　方石却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不时的伸手在墙壁上触摸着，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任教授，一般来说，在砖石后面是什么？”
　　“细沙和大石，细沙大石都是为了防止盗墓者的有效手段，刚才在我们进来的坑道口，你如果注意了断面的情况，应该会印证我的说法。”
　　“那下面呢？”
　　“下面是数米厚的条石铺底，想像一下，这个工程真的是很浩大的。”
　　“呵呵，第一个皇帝嘛，能动用的资源也多，还有很多让人不放心的人，正好都来干这个。”
　　任一帆点了点头：“方先生说得对，这个陵墓修了几十年。”
　　“砖石用冥砖，那木料呢？”
　　“自然是用阴木了，不过我们在这里没有发现木料，墓室的棺椁里面可能有。”
　　“没有木料？”
　　“对，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现，我知道你们似乎很喜欢这些阴木是吧？”
　　方石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阴木能做法器，是术士们喜欢的珍贵材料。”
　　任一帆讥讽的笑了一下：“或许已经被人弄走了也说不定，我们可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秦陵被封锁了一周后我们才接到通知，另外，我还知道秦陵博物馆那边死了不少人，方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方石很认真的看着任一帆道：“我不认为你应该知道那些东西，那对你而言有什么用处呢？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任一帆一怔，随即点头道：“也对，我有些想岔了。其实，你们术士跟我们的追求不同，我们想要的是历史的痕迹和真相，而你们想要的似乎更加实在一些。”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破坏了这些宝贵的文物很不甘心？”
　　任一帆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很生气才对，这些珍贵的文物损坏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简直就是犯罪。”
　　方石不理会任一帆的怒气，淡淡地问道：“那任教授觉得这些文物的价值何在？”
　　“这，当然是文物的历史价值了。”
　　“文物有什么历史价值？”
　　“这个当然是文物的工艺、艺术、文化还有包含的历史信息，可以让我们正确的认识已经掩埋在时间里的历史面貌了。”
　　“如果有更详细的文字资料来描述这些历史信息，那这些文物还有你说的价值么？或许，它们最终只能成为一种玩物了吧？”
　　“呃……可是那个时代没有更详细的历史文献存世。”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你不觉得政府很大方的让我们随意出入这里很奇怪么？如果这些东西真的那么珍贵，国家会视若无睹么？”
　　任一帆吃惊的看着方石，他忽然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批判这些术士似乎有些站不住脚了，文物失去了历史和文化价值之后，真的只能成为一件玩物而已，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自己想要得到文物的动机表面上看跟这些术士也没啥区别。
　　沿着已经架设了灯光的甬道走着，很快方石就发现周围的甬道变宽了一些，地面也有些不同了，原本平整的冥砖地面，现在则是整块整块的大石板地面，在这些石板上，还有很多细细的沟槽，方石立刻想到了李家祠堂的山洞密道。
　　“任教授，着地面上的沟槽有什么用？”
　　“这个……可能是引水的，传说秦陵中有水银构造的大海，或许这是用来引导水银流淌的沟槽。”
　　“哦，那么发现水银海没有？”
　　“有，在中央墓室，不过那面积称不上海，不过是围绕在棺椁周围而已。”
　　夏雨瑶插嘴问道：“水银蒸汽有毒啊。”
　　“没错，所以中央墓室我们重新关闭了，如果能保持里面的高浓度水银蒸汽，或许能保住里面的东西不会腐朽。”
　　“那我们岂不是看不到中央墓室了？”
　　“有摄像头嘛。”
　　说着话，众人忽然觉得眼前一空，墓道已经走到了尽头，这里应该是前墓室，看上去面积相当大，里面有些军人和考古工作人员在活动，当然，少不了几个玄门术士的身影。
　　方石抬头看去，这个墓室跨度有五六十米，是一个宽度比深度大的长方形结构，其中没有柱子支撑，拱顶完全是靠着巧妙的设计，用大块的雕凿石块来支撑的，这建造的难度恐怕不小。
　　任一帆看着方石在观察穹顶，就笑着说道：“这里的建造其实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事实上，穹顶是最先造好的，然后再掘进进来形成墓室。”
　　方石恍然，原来如此啊！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咦，有壁画呢。”
　　夏雨瑶快步向墓室的墙壁走去，方石等人也跟了上去，这些壁画是刻在磨光的石头表面的，石头表面也有剥落的情况，不过对壁画的整体效果影响不大，这些壁画一幅幅的互相联系又独立，画着的内容是不同的。
　　任一帆指着壁画介绍道：“这是一副天子出猎图，从仪仗的规制上就能看出来，秦代用的还是周礼，秦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创新，不过从兵种配置上看，秦的战争艺术水平很高，在不同的战场环境和战略目标不同的情况下，战阵的布置和部队的配置都是不同的，这幅画主要是车兵和骑兵，少有步兵。”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听着，任一帆看大家都很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讲解，心里也是很满足的。
　　“这一副是祭祀图，古人是很重视祭祀的，而且祭祀的目的也很多，祭天、祭祖、求雨、祈福等等，随着目的不同，祭祀的仪式和规格也不同，从这幅图看，像是春耕前的祭礼，你们注意看这个农夫，还有祭坛上的祭品，主要是五谷，没有牲畜，相反，这下面参加祭礼的人，倒是牵着牛的。”
　　方石仔细的看着画上的祭坛，他惊讶的发现，这画上的祭坛竟然是很标准的法术祭坛布置，不过想想这个地宫就是地煞门的杰作，方石也就释然了。
　　墙上的壁画很多，按照任一帆的说法，这些壁画的价值无法估量，这些壁画准确的描绘了当年华夏人的文化、生活状态，解释了历史上很多不解的谜团，为丰富我们对秦代历史认识有着巨大的作用。
　　接着众人有又去看了左右耳室，耳室非止一间，而是一连串的小空间组成，分别放着各种陪葬的礼器和陪葬品，其中还包括马匹和人，不过现在都只剩下了零星的枯骨，倒是那些陶瓷和金银器物，竟然都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在这几间墓室中，都有军人和考古人员在工作，也有些术士跟方石他们一样，在周围仔细的看着，不过人家都很认真的托着一个罗庚，唯有方石几人，背着手四处闲逛，像是普通的游人一样。
　　最后，任一帆带着他们来到了通向中央墓室的通道口，这里已经设置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台，上面放着大屏幕的显示器和操作台，还有很多电线沿着甬道通向中央墓室内，在工作台前面，坐着两个考古人员和两名安全局的人，他们都很认真的在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即使方石等人来到他们身后，他们都没有回头。
　　方石等人都好奇的看向画面，画面的质量还不错，就是光线有些暗，因为设备的关系，画面没有经过补偿处理，噪声点自然稍微大了一些，但是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由于缺乏参照物，中央墓室的大小很难有个直观的印象，但是感觉相当大，里面有不少的石柱，柱子上有盘龙纹，这些柱子撑着高高的穹顶，在穹顶上，真的有闪着光的星宿，就像是一个天穹的模拟图。地面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放着看起来很巨大的棺椁，在棺椁的周围，有四个头向外的猛兽，这应该是睚眦，怒睁着大眼睛瞪着四面八方。
　　在中央圆台的周围，就是一片银色的水银海，这片海大概占据了中央墓室八成的面积，在这水银海上，架有一十二条虹桥，虹桥略微有些拱度，桥上有栏杆，栏杆上能看到精美的雕饰。
　　再外围就是一圈形似堤岸的环状通道，在这圈通道外侧，有十二个高大的金人，实际上它们是黑色的，这些金人用手托举着整个穹顶，像是托着整个天空一样，一眼看去，不免让人心生高山仰止的情绪。这些金人体形健硕优美，面目表情栩栩如生，古人将这些巨大的家伙塑得如此的细致，也让人惊叹不已。
　　方石看得感慨不已，这才是帝陵啊，其他的那些帝陵跟这个一比，那简直就是土坑。
　　夏雨瑶也感慨地说道：“这也太宏伟了吧，大叔。”
　　众人皆点头，任一帆笑道：“这墓室直径一百丈，合231米，水银池的面积有十万平米，幸好，水银没多深，不过也有数万吨水银，至于金人，身高十丈，上面的穹顶也是金属制成，镶嵌的星星都是纯净的多面体水晶。”
　　这下连方石都张大了嘴，数万吨水银啊！在当时那种开采和冶炼水平之下，搜集这些要多少功夫和代价啊，还有那十二个大金人，据说是融了天下的兵器而成，或许，连周朝的九鼎也给融在里面了。
　　这就是帝王啊！在让人觉得蛋疼的同时，也会生出一股强烈的妒意。
　　不过更让方石吃惊的是，地煞门竟能弄出这么大型的法器，这个可比较牛了！


第626章 到处都是宝
　　“咕嘟。”
　　一声响亮的吞口水声将众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去，方石下意识向旁边让了一步，脸也快速扭向另一块监视屏，这块显示屏上面显示的都是一些数字。
　　看着方石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夏雨瑶偷偷的笑了，娄景中老脸有些发红，刚才一不小心没有忍住，那些水晶可都是宝贝啊，在这种地方浸润了两千年的死气和阴煞之气，可不都是让人垂涎的宝贝么！
　　奇怪的是，这些宝贝怎么就没有人看上呢？这太奇怪了！
　　任一帆鄙视的看了娄景中一眼，一扭头，看到方石正盯着一块屏幕，他出声解释道：“这里显示的是墓室里面的温度、湿度、气压和水银蒸汽密度的数值。”
　　“好像还有二氧化碳和氧气的数值，要检测这些干什么？”
　　“这是为了推测里面的细菌繁殖情况用的。”
　　方石恍然，从数据上方的折线图看，这个数据很稳定，这是不是说里面没什么细菌呢？
　　徐立权看到娄景中讪讪的样子，但还忍不住不时将眼神盯在那些水晶上面，凑了上去轻声道：“听说为了弄那水晶死了两个人。”
　　娄景中一怔，随即看了任一帆一眼，见他正在跟方石说话，于是也低声地问道：“怎么回事？里面很危险？”
　　“阵局吧，阴煞之气在墓室内相当的浓郁，你也知道，正道众人多修习阳罡之气，进去之后就像是往沸油里面滴水。”
　　娄景中脸色一白，想到那种情形还真是有些恐怖，其实从某种程度看，这个墓室里就是一个永久性的凶灵现世，还是超高浓度的版本，这根本就是个生人禁地嘛！只是不知道里面到底布置的是什么风水局，竟然这么凶残，怪不得要封闭起来呢？还以为真是为了保护文物，差点被这个任教授给骗了。
　　方石眼神往娄景中这边瞄了一下，继续问道：“任教授，你们就这么盯着，打算怎么办呢？”
　　“还没有方案，我个人倾向于保守的发掘考察。”
　　“什么叫保守的发掘？”
　　“就是在保证不会破坏里面的文物的前提下进行发掘，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贸然开棺。”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如果想要开棺，那得先将里面的阵局停下来才行，问题是，里面的阵局是用十二个巨大的金人，以及镶嵌在穹顶的几千颗水晶组成的，想要将阵局停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可惜，这些图像资料是通过摄像头传过来的，方石没有办法看到里面气息运动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阵局来推测，这让方石略感遗憾，不过也仅仅是略感遗憾而已。
　　任一帆看着方石盯着那穹顶上的水晶皱起了眉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方先生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些水晶组成的形象是七月的天空么？好像又不大像？”
　　任一帆得意的一笑：“不是，你忘记了这是两千年前的星相，跟我们现在看到的肯定不同，我们用电脑仿真过，这应该是五月的星相，正好跟皇帝驾崩的时候吻合。”
　　方石皱了皱眉，这个解释显然是错的，你想啊，这墓室的穹顶肯定是早就做好的，怎么可能预先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死呢？更何况，这个星相应该不是为了这个无聊的目的而设置的，星相的设置一定是为了配合阵局，但是刚才任一帆有一点说得很对，这可是两千年前的星相，跟现在的可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固定的星相星局，能越两千年而依然有效，这个结论方石是不会信的，就算再厉害的术士，也不可能让一个星局适应两千年的流年推演变化，更何况还是这么复杂的星局，方石自问自己最多做到推演二年，然后勉力凑合到十年，过了十年肯定会失效。
　　但是很明显，刚才徐立权跟娄景中说的话里明白的告诉方石，这个阵局还在运作，而且还相当的厉害，直接将所有的正道众人都给挡在了中央墓室外面，连终南山的人也一样没辙，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一个能维持两千年的阵局，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方石直觉这个天穹上的星相图肯定有问题，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问题出在哪里。
　　夏雨瑶听到方石跟任一帆的对话，也好奇的看着这个星相图，她还没有开始系统的学习星相，只是分开来学习过二十八宿，因为这二十八宿在符箓和术法中属于基础项目。
　　“任教授，在历史记载中，最早的星相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夏雨瑶这纯粹是好奇，在她记忆中，秦代以前华夏原版的星相图留存下来的并不多，玄门典籍里面倒是有不少，但也多是秦代以后的，而且还都是被抽象化的，主要是为了适应术数的要求，并不完全遵循实际星相的位置关系，所以，想要知道两千年前的真实星空是什么样子，只能通过电脑仿真，如果这里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星相，说不定这就是年代最久远的星相图了。
　　“如果我没记错，最早记载星相的文字记录是史记天官书，至于流传至今的实物星相图则是西汉年间的木刻星相图，不过那个是局部的，这墓室中的星相图可是北半球的全天相。另据一些零星的记载，秦汉时期应该已经有浑天仪的存在，可惜，那只是推测之说，而这个星相穹顶的出现，证实了我国星相研究的大成时期确实为秦代乃至之前，你看，这个星相图有大小区分和区域分界，完整的包含了星座信息。”
　　任一帆脸色因兴奋有些发红，说到了自己的专业知识，而且还是最新的巨大的发现，他有些许激动是可以理解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的对话惊醒了方石，浑天仪！对，应该就是这个！
　　当然，这个墓室不可能是用一个金属球体浑天仪给包裹着，并且还有一套巨大的机构来驱动这个球体就更不可能了。但是，不能移动整个天穹，只是适当的时候移动上面水晶的位置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这个移动是如何操作，以及如何准确的适应流年变化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地煞门的前辈们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发明了自适应的阵局流年推演法，那绝对会是个颠覆性的大发现。
　　只是，这个这么厉害的方法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呢？还是已经流传了下来，却被某些人门派给偷偷的藏着呢？
　　方石一时间思绪翻飞，竟有些不能自已。
　　夏雨瑶若有所觉的看向方石，发现他似乎有些失神，脸色也有些激动，难道这家伙也跟娄景中大叔一样，对那些水晶起了贪念？姐姐说这家伙最是贪心，莫非是真的？
　　觉察到夏雨瑶的注目，方石很快从发散的思维中清醒过来，撇了撇嘴道：“好了，热闹也看完了，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娄景中有些不甘地问道，夏雨瑶也狐疑的看向方石。
　　方石呵呵一笑：“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要不然你去探索一下迷宫，我不介意的。”
　　娄景中想了想道：“你就不想去探索一下么？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要命的东西倒是不少，你以为人家弄了个迷宫是用来躲猫猫的？”
　　夏雨瑶扑哧一笑，娄景中悻悻的干笑了两声：“不去就算了。”
　　徐立权嘿嘿一笑，拉了拉娄景中，跟上已经转身朝外走去的方石，任一帆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方石，又回头看看监视屏幕上的墓室，也转身跟了上去。
　　一路上沿着灯光的引导，很快就回到了坑道的入口，夏雨瑶很好奇的指着另外两个坑道口问道：“任教授，那边的两个坑道没有探查过么？”
　　“有，不过安全局的人不让深入，说是可能有危险。”
　　“哦……”
　　娄景中远远的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方石的背影有些不满的嘀咕着：“浪费半天时间，白来了一趟。”
　　徐立权笑了笑道：“那些人已经在这里搜刮了快一个星期了，你还想怎样？再说了，地煞门的人也曾经在这里活跃过，好东西早就没了。”
　　方石距离虽然远，但是仍然听到了娄景中的低语，忽然扭过头来道：“谁说没有好东西的，这里的宝贝多着呢。”
　　娄景中闻言一怔，任一帆也对方石突如其来的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又警惕起来，这家伙不是打算拿走文物吧。
　　娄景中兴奋地追上了几步：“哪有宝贝？”
　　方石低头，大家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在坑道口的边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冥砖，有些已经被搜集起来，码好了堆在一边形成一个砖垛子。
　　“你说这些冥砖？”
　　“砖？或者应该算是陶器，在法器综述中，陶是排在铜器后面的优良法器丕材，这些冥砖在聚阴龙脉中洗刷了两千年，绝对是制器的好材料，这些难道不是宝贝么？”


第627章 送上门的生意
　　娄景中眨了眨眼睛：“这……可是……”
　　“呵呵，物以稀为贵，这到处都是的东西你看不上了是吧？觉得背一包砖头回去很丢人是吧？”
　　“等等，方先生，这些都是文物，不能拿走的。”
　　娄景中白了任一帆一眼，你们能拿老子就不能拿了！什么强盗逻辑啊？不过正如方石刚才所说，真要是自己背一堆到处都是的砖头回去，确实挺丢人的。
　　方石嘿嘿一笑，即使真的要拿这些砖头也不用自己动手，到时候问安全局要就是了，这么多的术士们在这里进进出出，方石才不会认为他们都是笨蛋，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砖头的价值，大家其实都知道，这东西数量庞大，到时候很容易弄到，用不着急吼吼的背一包砖头回去，这是属于整个玄门的宝藏，一个法器丕材的宝藏。
　　娄景中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看了看一脸紧张的任一帆，也是嘿嘿一笑。
　　“还有什么其他的宝贝么？”
　　方石点了点头：“有！”
　　“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到方石身上，方石咧嘴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又说有？”
　　夏雨瑶的问题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但是娄景中随即就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你是说那些还没有探索的地方？”
　　“嗯，走吧。”
　　方石说完向着楼梯走去，任一帆有些不解的看着方石，他有些糊涂了，这个方石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这一行难道不是来捞好处的？
　　参与考古工作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其实每次考古都有些东西神秘的消失了，这些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最重要的具有考古意义的东西没丢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了。就像这次，陵墓大开一周之后他们才被允许进场，里面的东西丢了多少谁又能说的清楚，至于方石等人，其实他嘴里虽然不依不饶，心里却已经做好了被方石他们顺手牵羊的准备了。不过现在看来，方石似乎并没有要顺手牵羊的想法，难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品行高尚的人？
　　其实倒不是方石品行高洁，而是方石对这些东西看不上眼，真正看得上眼的东西都在中央墓室里面，那些东西一时半会也不好弄，方石一点也不着急，只要国家想要全面发掘中央墓室，这个机会方石肯定还是有的。
　　而且相比起这些材料、法器之类的，在方石的心里，觉得那神奇的自适应阵局才是最有价值的宝藏。
　　“方长老。”
　　刚走到楼梯边的方石扭头看去，只见另一侧的坑道口外面站着的正是青空道人，他叫了方石一声之后，立刻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方石只好停下来等着他。
　　任一帆是知道青空道人的，这里安全局的人似乎都听他的，他还以为青空道人是安全局的人，却不知道他只是安全局请来的临时顾问，协助安全局管理陵墓的发掘工作。对于他对方石的称呼和态度，任一帆非常吃惊，莫非这个年纪轻轻的术士真有什么大来头？
　　“青空道长，又见面了。”
　　“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见方石拱手行礼，青空道人赶紧恭敬的稽首为礼，娄景中有些奇怪，这老道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了？莫非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道长为何会在这里？我听说贵派的人已经撤走了。”
　　“没错，这里只有贫道和劣徒两人了，安全局这边需要帮个忙，这庞大的地宫可不是到处都是坦途，就算那边已经整理好的甬道，也需要做些理气化煞的功夫。”
　　“我说那些墙壁上的镇煞符箓是哪里来的呢？原来是道长的手笔。”
　　青空道人看了一眼任一帆，任一帆知道他这是在赶人呢，虽然心里充满了好奇，但是他还是笑了笑向方石告辞，方石客气的道了谢，任一帆满肚子疑问的先顺着楼梯上去了。
　　目送任一帆走远，青空道人才开口道：“方长老，贫道其实是有事相求。”
　　娄景中嘴一歪，心里嘿嘿冷笑，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方石微微一笑道：“道长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方长老说笑了，方长老是大宗师，贫道在终南山不过是靠着资历占着个位置而已。”
　　这回不但娄景中撇嘴了，夏雨瑶也暗暗在心里腹诽这老道无耻了。
　　方石似乎并不在意，满不在乎地说道：“道长还是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吧，说不定我也力所不及呢。”
　　“怎么会，这事对方长老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娄景中见青空道人绕来绕去，很是不耐地说道：“道长，你不会是让我老板去破解中央墓室的阵局吧？”
　　青空道人笑着摇头：“不是，不是，虽然贫道觉得那里的阵局方长老也一定能轻松破解，但是破解那里的阵局，需要得到上面的许可，至少现在上面还没有这个意思。”
　　“哦？我听老徐说，那个墓室里面可是死了人的，莫非那些人自己误入藕花深处？”
　　“那个……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所以有人未经许可误闯进去也是可能的。”
　　“道长啊，你还是赶紧说要我老板帮啥子忙吧。”
　　青空道人呵呵一笑：“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正在协助探索这个地宫，这个庞大的地宫里面有很多陷阱，这些倒是容易对付，但是更有些死地煞局，这就比较麻烦了，如果只是临时探索一下，避开也就是了，但是上面的意思是全面发掘地宫，这些地方就必须要解决了才行，不能留下祸根，如果再像上次那样死伤惨重，就不好交代了。”
　　“哦，那倒也是，谁也不希望那种惨剧再次发生。”
　　见方石很顺利的上道了，青空道长心里松了口气，这大义名分还是很好用的，尤其是像方石这种位高名重的人物，套上大义名分，方石就很难推脱了。
　　夏雨瑶却暗暗的皱眉，虽然她见识不多，但是也能从青空道人的话里听出些不大对味的东西，这是求人么？怎么觉得这老道是在拐弯抹角的挟制方石呢，更糟糕的是，方石的态度似乎太随意了，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古怪么？
　　“方长老悲天悯人，实在是……”
　　“道长，说正事。”
　　“呵呵，是这么回事，我们在清除死地和煞局时，碰到了一个难题，本来贫道想着实在不行，就让师门派人来帮手，刚好看到方长老在此，那就不舍近求远了，不如让方长老顺手帮个忙可好。”
　　方石稍微想了想就回道：“这个事情啊，倒也不是不行。”
　　“太好了，方长老既然愿意援手，贫道感激不尽，更要代安全局和此地参与发掘的人感谢方长老的帮助。”
　　“别，千万别代表，另外，帮忙归帮忙，规矩却不能坏。”
　　“规矩？什么规矩？”
　　青空道人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对，规矩，道长也应该知道，凡事都有个因果，帮忙就需要有代价，这么一来，因果了结，也不会留什么尾巴，这就是我的规矩。”
　　“代价？什么代价？”
　　方石眼睛转了转：“这个，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只是举手之劳，那自然也不好要什么好东西了，道长你说是吧？”
　　青空道人嘴角扯了扯，他有些后悔了，这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吗！真是不长记性啊，明明知道方石就是个惹祸精，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又贴上这个家伙了。
　　方石看到青空道人有些犹豫，不由得笑道：“怎么？道长觉得这么做不好？”
　　“没有，贫道觉得方长老所言甚有道理，咱们术士讲究欲要与之必先取之，推崇的就是不沾因果，些许代价也是应该的。”
　　娄景中心里暗笑，些许？方石从来都不些许好不好。
　　“既然如此，请道长前面引路吧。”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青空道人暗叹了一声，希望方石等会不要狮子大开口吧，实在不行，自己也厚着脸皮耍一回赖算了，早知道就不图省事，直接打电话回去找师兄商量了。
　　当然，他其实还有一个小心思，想要看看将自己难住的死地煞局，能不能将名头响亮的方石也给难住，如果真能如此，那岂不是一件美事。
　　跟着青空道人，一行人很快就深入了地宫深处，这边还没有拉上电线，只是在墙壁上隔一段就放置了一个荧光标记，青空道长手里有一个强光手电，一行人就沿着黑乎乎的甬道一阵疾走，人多，倒是没有感觉到身处地下宫殿的压抑和不舒服。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前面的灯光，这里的甬道已经渐渐的开阔了一些，按照刚才的经验，或许前面有类似墓室的地方存在。
　　方石看了看前面的甬道，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不一会，众人来到了灯光所在的地方，这里还有四个人，一个穿着道袍的应该是青空道人的弟子，另外两个明显是安全局的，还有一个像是技术人员，正在操作着地上的一台仪器。
　　青空道人到来，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师傅，这是……”
　　“别多问。”青空道人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然后扭头看着方石道：“方长老，就是前面。”


第628章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方石向前走去，青空道人拉着徒弟让开一边。
　　这里是一个较大空间的入口处，站在这个甬道口，能看到整个空间的情况，在一盏强光灯的照射下，这个正方的房间内纤毫毕现，房间的正中有个一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小狗大小的石雕，从这个方向看，是一个冲着甬道口的貔貅。
　　不过在房间的另外三个方向上都各有一个甬道口，方石猜测，这个石雕像应该是个四面兽，取吞尽四方之意。
　　“方长老，怎么样？”
　　“嗯，不错。”
　　“不错？”
　　“我是说那个黑玉四面兽不错，这样吧，这个局我来破，代价就是那个四面兽了。”
　　青空道人眼神一缩：“方长老，你确定能破这个局，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方石暗暗一笑，这个局确实很麻烦，那个石台并不是简单的石台，而是一个贯通下面龙脉节点，房间里虽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充满了危机。这个吞噬四方局却是只需要一个节点名局，这点想必青空道人也一清二楚，这个名局的关键在于阵局一定要座落在地穴上，越强的地穴龙脉，这个局就越强悍，很明显，眼下这里的龙脉就极其强悍。
　　而强大的节点意味着想要动这个节点，就要承受巨大的反噬之力，可以想像一下，能爆发范围巨大的凶灵现世的龙脉反噬之力会是何等强烈，哪怕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分支，恐怕也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方石淡定的笑了笑：“已经看得很仔细了，怎么样，道长觉得这个代价如何？”
　　青空道人纠结了，眼前这个吞噬四方局很强，以他的修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长期处于阵中会安然无恙，更别提直接摧毁这个阵局了，他用脚后跟想都能明白，这节点下的庞大阴阳气息反噬绝对不是自己能抵挡的，哪怕终南派强者尽出，能能不挡住还两说呢。
　　如今方石竟然信心十足的说要将阵局给破了，青空道人真的很难相信，如果方石破阵不成仅仅是丢了脸面青空道人当然乐见其成，可万一方石破阵不成受了什么损伤，自己或许又要给终南山惹祸了。
　　而方石如果成功破阵，岂不是有狠狠的打了终南山的脸皮，还要赔上一个明显很珍贵的古代法器，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啊！青空道人后悔得肠子都有些发青了，自己可真是没事找事啊！
　　“呵呵……方长老说笑了，这个东西可不是我的，我不能替人家决定这东西的归属。”
　　娄景中和夏雨瑶差点忍不住骂出口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方石却嘿嘿一笑：“这么说，这个东西的去留道长不能做主了？”
　　“恐怕是的。”
　　“这样啊，道长也知道这个是什么阵局吧？吞噬四方局，号称气息黑洞，术士视之如虎，更何况，这阵局的底气是下面的庞大龙脉，更是给阵局平添无尽威势，道长能解么？”
　　“这个，不能。”
　　“若是终南山倾巢而出能解么？”
　　“这个贫道不敢预言，或许能解。”
　　“很好，就算能解吧，那么要请动终南山上代长老以及现下当家长老，需要什么代价？”
　　“这……”
　　“道长大可以慢慢算，既然这个黑玉四面兽不是道长的，那道长付给我的代价恐怕要另算了，改日我会上终南山自取的。”
　　方石说完，不管脸色发黑的青空道人，转向徐立权道：“徐科长，你跟严局长说一声，这东西我要了，不过我不白拿，我帮他将这个地雷挖了。”
　　徐立权心下暗笑，不过说实话，他也没有权力决定这个东西的归属，如果大家都不知道，方石拿了就拿了没有人会不识趣的追究这事，问题是现在还有人看着，徐立权当然不能替上面做主，不过方石也没有让他做主。
　　“知道了，我会告诉严局长的。”
　　“行了，价钱谈妥了，现在就要干活了，请各位离开这里吧。”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青空道人，其他人他不用管。
　　青空道人现在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原本想要小小的算计一下方石，谁想到这次真的是摆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那块石头的个头貌似有些大了。
　　“你什么意思……”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我们走。方长老，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青空道人厉声喝止了自己徒弟的不满言论，然后冷冷的朝方石稽首一礼，径自转身而去。还算他识趣，方石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固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是如何破阵的，更重要的是不想让他们有机会给自己捣乱，这点青空道人看得很清楚，方石已经如此说了，他自然不会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徐科长，你也靠后吧，这里会很危险的。”
　　“好。”
　　徐立权知道，方石还又让自己监视那些人的意思，于是很自觉的跟着众人一起向后撤离。
　　“景中，你看着点，雨瑶，在这里给我护法，不管什么情况，未得我召唤，不能踏入这个房间半步，另外，不要动用阴阳气息，内力要约束住。”
　　“明白，你……”
　　“我会小心，还有，带了硬币没有？”
　　“有。”
　　“一会我让你动手的时候，你就将硬币全力朝侧面的甬道口射击。”
　　夏雨瑶很奇怪为什么目标是侧面的甬道口，但是这时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她用心的记下，点头应是。
　　方石看着娄景中到甬道的弯道处守住，然后又冲着夏雨瑶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一转身踏进了房间，夏雨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刚才方石说过，终南山倾巢而出都未必能拿下这个阵局，现在方石要以一己之力，不，还有自己的力量，要用两人的力量来破解这个可怕的阵局，实在是有些骇人，她不能不担心。只是，担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只能咬紧了牙关，用力的攥着手里的硬币，汇聚起全身的力量和心神，等待着方石的召唤。
　　在方石的眼里，这个平静的房间其实一点都不平静，四面兽的四张大嘴，就像是四个无底洞，吞噬着周围的所有阴阳气息，甚至连死气都丝毫不留的吞噬了下去，向着四张大口汇聚的气息，在房间里形成了一个旋臂一样的结构，外围比较粗，越是靠近四面兽雕像，气息就越发的凝聚，最后消失在这四张大口中。
　　方石小心的沿着旋臂的边缘向中心靠近，他尽量的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息，不过到了一臂距离时，身体内的气息还是像沸腾了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这股沸腾的热量来自体内，像是要将人烤熟一般。
　　方石皱起了眉头，咬牙忍着，这时候已经不容他多想，只能尽快的将阵局解开，否则真的要被沸腾的气息直接从内部炸开了，那样的话也太难看了。
　　方石先扔了个鉴定术过去，猛烈的气息漩涡顿时一滞，毅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四面兽的一个脑袋，用力的向下一扯。
　　纹丝不动！
　　方石心里一紧，这家伙不是固定在石台上的吧，方石踮起脚一看，顿时一脸的囧相，原来这四面兽有个底座，而石台上则有个凹糟，正好将四面兽的底座嵌在凹槽里面了。
　　方石毫不犹豫的再次扔了一个鉴定术下去，鉴定术的作用是渗透黑玉四面兽内部，干扰四面兽内部的气息流转，虽然干扰只是一瞬，但是却能大大的降低气息流的粘性。
　　方石趁机向上发力，顿时将四面兽从石台上提了起来，方石发现四面兽的重量比自己估算的要轻很多，大概只有二三十斤的份量。当这个四面兽的底座离开石台的瞬间，方石清晰的看到底座和石台之间发出了幽蓝色的光线，两者之间像是有千万条细细的蓝色丝线连接着，然后四面兽的重量猛地一沉，方石觉得自己手上像是抓着一座大山，手臂都要折断了。
　　“鉴定术！”
　　关键时刻，鉴定术再次发威，方石手臂也猛地用力，整个四面兽顿时被高高的扬了起来，方石也被这力量带着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石台上的蓝光一闪而逝，像是熄灭了的蜡烛，但是同时，一股黑光却出现在石台上，一开始像是一个黑色的孔洞，但只一瞬间就膨胀了起来，向着方石急速的扩张而至。
　　夏雨瑶大骇，在她看来，这黑色的光芒就像是巨兽的大嘴，房间里的光线都像是被其吞下，这张巨口的下一个目标显然就是方石，夏雨瑶的心里急怒交加，她已经将方石的交代彻底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要将方石从那张恐怖的巨口中救出来。
　　手腕一动，夏雨瑶手里的硬币激射而出，小小的硬币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带着一溜橙色的光芒，向着黑洞的中心飞去。
　　“动手，雨瑶！”
　　方石的声音慢了半拍，不过却将急怒攻心的夏雨瑶惊醒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马上将另一只手里的硬币向着侧面的通道口射去，同时心里祈祷着，自己千万别坏了方石的大事。
　　方石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夏雨瑶的硬币射的方向对不对，他正急速的向后退，可是这个姿势又能跑多块呢？根本就不可能躲过那爆发的黑色光芒。


第629章 福缘
　　正当方石打算用出化生之法硬抗这喷涌而出的阴阳气息，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几乎能刮破耳膜的尖利啸叫。
　　“唧～砰～”
　　方石诧异的扭头看去，一抹红光从他身侧划过，开始时，那抹红光是一条线，但是眨眼之间就壮大了起来，当这条红线推进了大概几米之后，就变成了一团黄里透白的炙热火球，方石看得心里直叫糟糕，身体更加急速的向后退去。
　　这时，又一条红线发出刺耳的厉啸向着一侧的甬道口而去，这次的红线没有急速的爆燃，而是直冲甬道口飞去。
　　可是先前哪一枚硬币已经引发的爆炸却难以避免了，方灵机一动，将右手猛地一沉，用四面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同时左手一翻，握住了手腕上的养心佩，再向上一抬，托住了黑玉四面兽的底座。
　　“两仪化生阵！”
　　方石眼看着黑芒迎面扑来，心里却毫无杂念，全神灌注的注意着手里一团阴阳缠绕的光芒开始转动，疯狂涌来的阴煞之气被手中的四面兽如巨鲸吸水一般的吸了过来，然后与左手手心的养心佩的阳罡之气构建成两仪阵的两个节点，随即在这两个节点带动下，周围的气息逐渐的被同化裹挟。
　　这两仪化生阵确实神妙，但是阵法的运转除了节点之外，还需要有气息流转的同道，而很不幸的，现在方石就是这个两仪化生阵其中的半截通道，另外半截，则在两个节点接触的地方。
　　一股麻酥酥的火辣辣的感觉从右手直冲向左手，那股难受劲就像是有百万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骨髓一样，又麻又痒又痛又酸，可是你偏偏抓挠不到，而且方石的身体现在也不甘乱动，一旦破坏了这个两仪化生阵的循环，面前暴戾的气息直接能将方石撕碎了，甚至连方石拼命的挡在身后的夏雨瑶要逃脱不掉。
　　正在这时，方石忽然觉得自己右侧肩膀一沉，接着左肩也被一只手按住了，方石一下就猜到了，这肯定是夏雨瑶，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命令冲了进来，她恐怕是想要将自己拽出去，自己想要拼命的保护她，可她却想要拼命的救自己。
　　方石猜的不错，当夏雨瑶看到方石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几乎想都不想就冲了进去，只是她的手才一搭上方石的肩膀，那股强悍的阴阳气息就从她的手上侵蚀了进去，她整条右臂顿时就失去了感觉。夏雨瑶大骇，但是她决不放弃，又伸出左手，想要将方石向后甩出去，但是左手一搭上去顿时也失去了知觉，结果，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双手抓住了方石的双肩，却半分力气也用不出来。
　　待到她想到脚还能动准备不管不顾的强行转身时，一股强大的如同电流一样的气息冲进了她的身体，从右手贯穿，经过后肩颈直达左手，这股气息似乎截断了她的颈部神经，顿时她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了。
　　“别急，引气入海。”
　　方石的声音忽然传来，这声音对此刻的夏雨瑶来说就像是最动听的天籁，茫然无措的夏雨瑶几乎下意识的就开始引气入海，顿时一股浩瀚的气息轰轰烈烈的向着气海冲去，那感觉就像是一股狂暴炙热的岩浆，夏雨瑶死命的忍耐着，坚持将这股火辣辣的气息引导向气海，然后进入大周天循环，这一下，痛苦像是被放大了十倍百倍，整个身体都像是掉进了岩浆里面一样。
　　夏雨瑶不由得的痛哼了一声，方石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的安慰道：“坚持一下，你就赚大了。”
　　夏雨瑶知道方石恐怕跟自己一样，甚至可能承受的痛苦更多，因为他才是主体，自己只不过一个旁路，这么一想加上心里的担忧，夏雨瑶反而觉得自己身上的痛苦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但是她没法开口说话，真不知道方石是怎么能开口的。
　　“笨蛋，是元神沟通。”
　　方石的声音虽然颤巍巍的，但是却带着一丝戏虐，夏雨瑶顿时有些脸红，幸好自己没想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这时她也终于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了。
　　夏雨瑶好奇的抬眼看去，顿时看到一幕让她心旌动摇的景象，一个大大的太极球正围绕着她和方石缓缓的转动着，刚才那股黑光早就不见了，侧面的甬道里一股黑气正狂飙席卷而去，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让你射向甬道的那枚硬币，就像是一个捅破了气球的针，将地下龙脉倒卷而出的阴煞之气引向了那处甬道，然后逐渐的淡化稀释。”
　　夏雨瑶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引发了这次危机，要是方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夏雨瑶也不想活了。
　　“嗯，这个等会再说，你先引导好体内的气息，我们现在就是阴阳化生阵的一条通道，正好能借助阴阳交汇的机会，洗涤身体内的经脉，说不定能因祸得福。”
　　夏雨瑶闻言乖乖的引导着自己的气息，很快她就发现，那股火辣辣的痛楚开始减轻了，慢慢的疼痛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温润的洪流，在自己的体内欢快的奔涌着，夏雨瑶舒服的想要呻吟出声，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连天地都可以掀翻的力量充斥在身体中，她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强大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根本不属于人类。
　　夏雨瑶轻轻侧头，看着方石的后脑勺和一点侧脸，这个男人真的太强大了，她忽然有点心虚，自己是不是占得太多了？
　　终于夏雨瑶眼里那太极球开始慢慢的缩小，直到最后缩小到方石的手里，最后像是被吹熄的火苗一样噗地熄灭了。
　　“呼，大功告成。”
　　方石身体一动，夏雨瑶顿时醒悟过来，飞快的将手收了回去，脸颊上冒起两朵红云。
　　“那个，那个，对不起，我就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
　　方石转过身来，将手里的四面兽放在了地上，玩味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夏雨瑶，看得她头都不敢抬起来，方石半天没说话，夏雨瑶心里又急又气，可是又不能发作，只好死死的忍着，感觉到方石的目光如同实质，在自己的身上缓缓拂过，她心脏却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脸颊越来越红。
　　“不错，竟然一步登天。”
　　夏雨瑶猛地抬起头惊讶地问道：“什么？”
　　“有镜子么？”
　　“镜子？有。”
　　夏雨瑶莫名其妙的匆匆口袋里掏出一个化妆盒递给方石，方石接过镜子照了照自己，其实是在给自己扔望气术。
　　“1，2，122，亮金色”。
　　至于刚才在夏雨瑶身上的望气术得到的数值是：“1，1，31，淡金色”。
　　夏雨瑶真的一步登天了，精神力一下提高了将近二十点，这对一个术士来说，是从三流直接迈进了一流，当然，这仅仅是精神力这一部分，不过，相对于别的东西来说，精神力却是最难提高的东西，而夏雨瑶因为机缘巧合，直接的就一步登天，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气运真的好的不得了，怪不得今天早上给她看气运的时候，她的气运值高达六点。
　　方石也获益匪浅，在99点徘徊了将近大半年的方石终于也突破了瓶颈，方石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瓶颈恐怕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关口，事实上，在突破之后，方石明显的发觉自己跟以往有了不同，他现在能清晰的掌控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比如随时加快减慢心跳，控制肌肉的收缩，乃至于内分泌的变化等等。
　　或许从现在开始，身体才是属于自己的身体，而之前，只是借住而已，更重要的是，对身体的认识和控制提高，意味着性命双修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绝对是惊天之喜。
　　“雨瑶，我该说谢谢你还是该骂你呢？我们两个算是因祸得福，你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一流术士的行列，而我也取得了突破。”
　　“真的！？你真的突破了？”
　　方石抿嘴笑了，这个丫头似乎找错了重点，不过很快夏雨瑶就回过味来，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方石：“大叔，你说，你说我已经是一流术士了？”
　　“嗯，功底够了，但是经验知识还差得远。”
　　“真的？真的？”
　　“真的，你自己感受一下嘛。”
　　夏雨瑶脸颊通红，使劲的呼吸了几次，平复下心里的激动，然后宁神感受了一下，这一下她立刻发现，原本只能朦朦胧胧的感觉到的身外气息是如此的明显，在身周流动的杂乱气息，在甬道里滚滚而去的洪流，还有从石台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阴煞之气，都是如此的清晰。
　　夏雨瑶感动的想要哭，自己孜孜以求的理想，貌似终于抓住了一个边了。
　　夏雨瑶猛地睁开眼睛，欣喜的看着笑眯眯的方石，然后一把搂住了方石的脖子，踮起脚尖用力的在方石的脸上一吻。
　　“谢谢大叔！嘻嘻……”
　　说完，夏雨瑶像是只欢快的小鹿般转身跑了，她是急着向娄景中去炫耀，还是因为害羞不敢呆在这里了呢？
　　方石慢慢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觉得脸颊上一片温润，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直握在手心的养心佩上，竟然有一汪流转的光芒，这个光芒像是一团正在旋转的水，方石吃惊了，他潜心感受了一下，嘴角立刻露出一个掩饰不住的笑意。
　　“发了，发了！这家伙比狼神之瞳还要牛了！”


第630章 上终南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方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娄景中和夏雨瑶，方石笑了笑将养心佩塞进了衣袖里，然后弯腰提起放在地上的黑雨四面兽雕像，他发觉雕像的重量更轻了，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原来这个雕像内部是中空的。
　　“方石……没事吧？”
　　“你看像是有事么？”
　　“刚才闹得动静可有些吓人，那爆炸是怎么回事？没伤着？”
　　“没有，爆炸是反噬的气息被引爆造成的，引爆的方向是侧面的甬道，那里面没人吧？”
　　“应该没有吧，这里没问题了？”
　　“嗯！”
　　“那我去叫他们过来，这四面兽可是个好东西啊，得让他们给找个箱子装起来。”
　　方石咧嘴直笑，这娄景中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拿了人家的宝贝，竟然还要然赔箱子，不过，方石喜欢。
　　娄景中乐颠颠的向后面跑去，夏雨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正凑在方石身边研究着方石手上的黑玉四面兽。
　　“走，到房间外面去，这里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了，你才突破，对你不好。”
　　“哦，我看看这个。”
　　方石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黑玉四面兽很随意的递给了夏雨瑶，刚才还冒着生命危险弄这个东西，现在到手了，方石似乎又不在乎了，夏雨瑶觉得有些奇怪。
　　“这东西不好么？”
　　方石走到放着检测仪器的地方停了下来，摆弄了一下那些仪器，确认刚才的过程没有被偷偷的录像，这才抬起头看着夏雨瑶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好像不大在乎这东西似的。”
　　“有么？其实这东西还是很厉害的，但是这个四面兽唯一的用途就是做吞噬四方局，其他的作用完全没有，所以这东西回去就要分割它，当作材料来用。”
　　“啊！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怎么会，这东西最珍贵的地方就是它的材质，如果设计了好的法器，再好好的培养，一定能成长成为传世法器的，这次见者有份，你跟景中都能分一份。”
　　夏雨瑶开心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能要的，自己好歹也出了力嘛，虽然貌似又帮了倒忙。
　　“方长老果然高明，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个阵局！”
　　青空道人的笑眯眯的给方石道喜，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倒是他身边的徒弟脸上的表情还处于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迷茫之中。
　　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夏雨瑶手里的那个黑雨四面兽，然后再向房间里看去，里面光亮依旧，不过从甬道中还能听到隐约的声响，像是浪潮正在远去一般。
　　方石笑着点头：“道长过奖了，事情已经解决了，阵局解除了，但是里面的地脉通道还在，不过镇压这个道长肯定是手到擒来的，我就不多事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过两日我就上终南山拜访明空掌门。”
　　“无量天尊，多谢方长老援手之德，贫道还要赶紧的处理这些手尾，就不远送了，改日再向方长老讨教。”
　　“好说。”
　　方石没有再提酬劳的事情，不过青空道人知道，方石肯定不会忘记这个的，等到了终南山，他肯定会向掌门师兄提起，自己还是要早点给掌门师兄打个招呼，省的到时候难堪。
　　青空道人没有送方石出去，方石也不需要他送，他只是拿走了一个仪器的防尘罩，用来包住那个黑玉四面兽。
　　方石等人上到天坑上面，任一帆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见他们抱着一个布包上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少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怒目相视，不过安全局的人不管，他们也都知道这事轮不到他们插手。
　　等他们通过了警戒线，任一帆迎了上来：“各位准备走了？”
　　“对。”
　　“看来收获颇丰啊！”任一帆讥讽地说道。
　　娄景中不喜的看了任一帆一眼，夏雨瑶有些心虚的转开了视线，方石却笑眯眯的低声道：“是不错，这个东西可是好东西，你想看看么？”
　　任一帆古怪的看着方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么？”
　　“当然，到我们车里吧，这里人多眼杂，到时候出去乱说就不好了。”
　　任一帆苦笑：“既然你知道不好，还要拿走这些东西？”
　　“呵呵，我说的不好是对别人不好，跟我没关系，这东西是我的酬劳，我拿得很坦然。”
　　“酬劳？”
　　方石笑着点头：“走吧，给你看看。”
　　任一帆怔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到了车子边上，方石将后门打开，将手里的布包放在车座上，然后解开了袋子，露出了里面的黑玉四面兽。
　　任一帆立刻凑了上去，戴上手套将东西摆弄了一番，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着，半晌才抬起头，眼神很复杂的看着方石。
　　“这东西怎么样？”
　　任一帆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上面什么铭记都没有，从刀法样式上看，似乎是先秦时期的东西，可是新旧程度实在是……太新了，根本就不像是两千年前的东西，你要说是今年新仿的，我也信。”
　　“那你觉得这东西有考古价值么？”
　　任一帆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有，不，不能说完全没有，如果用同位素鉴定法确定这是先秦时期的东西，它的价值……。”
　　任一帆说不下去了，当文物只剩下收藏价值的时候，那就是个玩物，而一个玩物不管是落在方石手上还是落在别的什么人手上，其实没有区别。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它唯一的价值就是为什么还这么新是吧？”
　　任一帆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发热，他知道这是方石在给他找台阶下。
　　“这是一个法器，用来设置风水阵局的法器，这个风水阵局设置在地宫中，你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我相信中央墓室被封闭绝不仅仅是因为保护的目的是吧？”
　　任一帆没有回答，但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方石继续道：“所以，我帮你们解除掉这个危险，而这个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我要取走，因为这东西对我们术士是有价值的。”
　　“我知道了，你大可不必告诉我的，我就是个干活的人。”
　　方石笑了笑：“能消除一份误解，我也会很高兴，术士很讲究因果，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我明明没有干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背着这个骂名呢？”
　　任一帆再次尴尬的笑了起来，方石眼睛转了转道：“事实上，这里一开始负责的就是那个青空道人的门派，少了什么，你更应该去找他们，别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替他们挡灾。”
　　娄景中咕地发出一声怪响，然后扭过身去深情的凝实着苍茫的大地，夏雨瑶嘴角一抽一抽的，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喷了。
　　任一帆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然后直起身子向方石告辞：“方先生，是我误会了，对不起，至于青空道人还有什么门派的，我们分不清楚，抱歉。”
　　“你只需要知道是终南山道派就行了，记着，帐要算到他们身上。”
　　“呃……好，那我告辞了。”
　　“呵呵，谢谢你今天的讲解，再会。”
　　方石高兴的挥着手送别了任一帆，一行人上了车，夏雨瑶忍不住吃吃的直笑，娄景中翻了个白眼，回头冲着方石道：“老板真是本色啊！”
　　“那是，我是个很实诚的人，喜欢实话实说！”
　　“噗！咯咯……快，快开车吧。”夏雨瑶咯咯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过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开心，就像外面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样。
　　……
　　终南山绵延数百里，最高峰将近三千米，幽谷清泉，千峰叠翠，乃是天下第一福地洞天，全真道的圣地。终南山楼观道起于春秋时期尹喜，据说乃是老子亲传，大兴于汉唐，当时的终南山据说是十里一观五里一洞，就是到了现在，终南山上也有大小十数洞观，跟青城山各自为政不同，终南山道观都是一家，统归楼观宫管辖，结果楼观道不以楼观为名，外人皆称其为终南山道派。
　　楼观道宫观聚结，香火鼎盛，方石等人跟着大批香客一起，驱车直到山门之下，作为客人，方石也不好意思继续驾车往上走了。
　　终南山早就得到了青空道人的通知，方石才出现在山下，山上就已经知道了，终南山上下，只有五灵道人和一空道人认识方石，五灵道人辈分尊崇，自然不能降阶相迎，所以来迎接方石一行的，就是比较憨直的一空道人。
　　可能因为蛟龙的事情，一空道人对方石的态度不大好，当初五灵道人禅心竭虑，结果却被方石将蛟龙给放了，一空道人心里肯定不舒服的。
　　只是现在方石远来是客，方石的道行又让一空道人高山仰止，在修士中，还有达者为先这一说，所以一空道人还是很礼貌的站在山门外面的台阶下等着方石一行。
　　“一空道长有礼了。”
　　“无量天尊，方长老有礼了，贫道奉掌门令，在此迎候方长老大驾。”
　　“明空掌门太客气了，连讨债的都这么欢迎，真是气度俨然啊，呵呵……”
　　“方长老说笑了，世上因果相连，谁欠谁的，说不清啊，请！”
　　两人随口斗了两句，又笑眯眯的一起沿着石阶向山门走去，娄景中看了看一侧的盘山路，心里暗暗的抱怨，明明有路直通山上，偏偏带我们走楼梯，这老道是不是故意的。


第631章 终南山气运
　　一空道人真的是带着众人一路爬上山的，山峰将近两千米高，车子倒是开到了一半，可后面的一千米高度爬楼梯也确实很辛苦，更何况，楼梯可不是直通的，而是七拐八绕，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终于一片宫观在望。
　　徐立权虽然走得很辛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路的风景真的很漂亮，如今站在山顶回头看去，山腰的宫观变得很小了，仿佛是一个放在山上的模型一样。
　　娄景中有些不满地说道：“道长，平时你们来往山腰的宫观也是用走的？”
　　“当然不是，除非是修炼，否则都是开车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用走的？”
　　一空道人不紧不慢地笑道：“娄师傅，古之修士拜山，必是一步步的走上去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娄景中撇了撇嘴：“讨债的也要讲礼貌么？”
　　一空道人正色道：“如果是青城山来讨债，那也是要讲礼貌的。”
　　娄景中讪讪的一笑，这些家伙对大义的运用真是炉火纯青，娄景中这种邪魔外道自然是斗不过一空道人这种名门子弟的。
　　方石看到娄景中吃瘪也不以为意，让这家伙吃吃苦头没什么不好，事实上，方石还真不知道拜山有这个规矩，记得初次去广法寺的时候，自己貌似是开着车上去的，或许广法寺不那么讲究，而传承久远的终南山，却很在乎这些传统。
　　一空道人见方石不喜不怒，倒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在前面带路，顺便介绍各处的典故风景，像是一个合格的导游。
　　再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踏上了最后一个阶梯，眼前一下开阔了起来，这是一个三面宫观围起来的一片广场，石阶上方，是一个牌坊，上面用小篆写着楼观道三个字，两侧各有两柱，上面写着“楼观闻道一篇道德证全真，紫气东来千峦风起化三清”，这幅对联大气磅礴，颇有当仁不让继往开来的豪情壮志，方石看得也是暗暗点头。
　　一空道人见方石驻足观看，也颇有些自傲的看着巍峨的牌坊，终南山号称天下道冠，全真圣地，放眼华夏，又有几个门派能与之比肩呢？即使青城号称天师道之祖，可是青城山却又是全真道执掌，说起来，也应该以终南山为尊。
　　当然了，这些都是些虚名，门派的高下最终还是要靠实力的。
　　广场上有些年轻的道士在练习拳法桩功，楼观之间，也能看到一些道士在活动，唯独看不到山下那乱哄哄的游人，这里果然是一方净土。
　　“方长老请，掌门师兄在观云阁静候。”
　　娄景中又撇了撇嘴，竟然不出迎，这个明空道人倒是老大的架子，就算不看青城山长老的身份，单单是以华夏唯一的大宗师到访来说事，你明空道人又有什么资格端着臭架子！
　　方石似乎并没有身为大宗师的自觉，再说了，大宗师这个称号是谁来封的？说到底，不过是一些默认俗成的规矩罢了，认真说起来，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
　　在一空道人的带领下，迎着周围道士们的好奇目光，方石等人直奔中间的宫观，不过一空道人并没有带他们进去，而是从侧面的角门进入，直朝观后走去，这下娄景中更是不高兴了，不走中门，这实在是有些没礼貌了。
　　“一空道长，我听说终南山很讲究礼貌，我派方长老登门拜山，居然要走侧门，鬼鬼祟祟的到后观会面，这又是什么道理？”
　　“抱歉，我门中因有丧事，所以中门不开，正殿停灵，因此只能委屈贵客了。”
　　“呃……咋说都有理。”
　　“不是说，而是事实，如果各位想要到正殿祭礼，贫道也可以带路。”
　　方石摆了摆手：“先见贵掌门吧。”
　　一空道人白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揉了揉鼻子，一脸的不爽，徐立权心里暗笑，这一空道人性格憨厚直爽，肯定想不出如此锋利的言辞，这些一定是有人教他的，这些大门派的心眼就是多。
　　到了后观小广场，一空道人招来一个小道士，客气的请娄景中、夏雨瑶和徐立权到偏方用茶休息，尽管娄景中千般不情愿，但是人家掌门想要跟方石密谈，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空道人带着方石上了观云阁，一路不停，穿过宫室径直到了观云阁的观景台上，观景台上摆了一张很简单的矮脚桌，两个蒲团，一个小碳炉子，一个铜壶正在炉子上冒着白烟，方石咧了咧嘴，这里是山顶，风很大，而且即使是中午也相当的凛冽，在这里喝茶还是喝风啊！这个老道真是能装。
　　见方石到来，坐在蒲团上的白发道士笑着起身，不过他却没有出声，直到方石拱手行礼，他才稽首还礼。
　　“青城山方石有礼了。”
　　“方长老有礼了。”
　　两人脸上笑着，嘴里却都不大客气，方石没有用青城山拜山的词汇，明空道人也没有正式会谈的说辞，反倒像是一次私人的会晤。
　　“方长老，请坐。”
　　“谢座，明空掌门请。”
　　两人坐了，一空道人稽首退下，偌大的建筑里，就只剩下了方石跟明空道人。
　　明空道人给方石斟了杯茶，笑着伸手道：“尝尝这粗茶，采自山上，自己粗制而成。”
　　方石端起来一口喝了，砸吧了一下道：“不怎么样。”
　　“呵呵，方长老倒是直率，茶道就是宁心解渴之道，解得渴就是好茶，宁下心就是好茶客。”
　　“难道我应该说好茶才对？”
　　“见仁见智罢了。”
　　方石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扭头看了看风起云绕的叠翠山峦：“这里倒是好景致，颇能坐看云起云灭。”
　　“身虽能出于云外，但是心却不能不沉于红尘，惭愧。”
　　“既然掌门知道惭愧，为何不改弦更张呢？”
　　“因果如网，奈何奈何？”
　　方石呵呵一笑，他没指望能说服终南山放弃与青城山争斗下去的想法，更何况这种争斗也不都是坏事，只是看不惯这老道心在红尘打滚，却要以世外高人自居的样子，所以才刺他几句罢了，不过老道皮厚，根本就不在乎。
　　“说点正事吧，青空道人欠了我一个酬劳，掌门可知道？”
　　“知道，这是小事，我们从秦陵下面拿走了不少东西，一会儿方长老可以去选一样。”
　　“一样？”
　　“嗯，一样，方长老既然有心，当日为何不来？”
　　“算了，不劳而获确实不对，那就一样好了，到时候掌门别将好东西都藏了。”
　　“呵呵……贫道还没有那么小家子气，再说了，方长老赠我蛟龙之血肉，终南山也应该有所回报。”
　　“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那行，地煞门那边我们终南山担下了，必不会让方长老为难。”
　　方石一怔，这也太无耻了，地煞门本来就是你终南山的死对头好不好，这绝对是彻头彻尾的顺水人情。
　　“呵呵，掌门好大方。”
　　“方长老赠我蛟龙血肉，难道又没有别的心思了？”
　　“不管我有没有别的心思，对你终南山难道有坏处了？”
　　“见仁见智罢了。”
　　“行，既然掌门如此说我也无话好说，谁叫我当时不说明白呢。”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提起茶壶再给方石倒了一杯茶，他注意到，方石手里的茶杯冒着青烟，青烟袅袅亭亭倒是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里是山顶，风大得很。明空道人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更让他惭愧的是，他根本就看不出来方石是如何做到的。
　　按住心里的惊讶，明空道人转了一个话题：“方长老，今天贫道请一空师弟带你踏阶登山，是想要让方长老看看终南山的灵秀，不知道方长老觉得终南山气运如何？”
　　“气运啊，很好啊，风云鼓动浩浩荡荡，千山叠翠吞吐气运，香客盈门整化愿力，终南山乃是关中总镇，秦岭锁钥，号称天下第一福地，自然不是虚妄。”
　　“方长老似乎言犹未尽啊。”
　　方石龇牙一笑：“不过，终南山集八百里关中灵气，却不能反哺数千万关中儿女，空有总镇之势，却无疏脉之利，徒占天地灵秀，只知惠及自身，却不知道贪天之功如贼，窃人之愿似盗，一个如贼似盗的终南山谈何气运，等着一朝报应猢狲具散吧。”
　　明空道人闻言脸色猛地一沉，方石这简直就是指着鼻子痛骂了。
　　“方长老，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我对面坐着的不是你明空掌门，换个别人来，你看我会不会说这一番说辞。”
　　明空道人心里怒火翻滚，但是理智却告诉他，方石未必是想要激怒自己，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算他言辞有些夸张，想要占些口头便宜，但是这一番评语的实质，恐怕并非是危言耸听的胡编烂造。
　　“贫道见不及此，方长老可否明言？”
　　方石笑了笑，不由得对明空道人的涵养深感佩服，自己都指着鼻子骂了，这家伙竟然不生气，还能很认真的跟自己探讨，果然是个人物！


第632章 不论得论舍
　　“明空掌门不是见不及此，而是被浮云遮住了青山吧？”
　　明空道人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下，不大明白方石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过现在他能确定了，方石这一番话绝不是说出来故意恶心自己的，而是有的放矢，只是明空道人却不明白方石想要说什么，这让明空道人有些不舒服。
　　自己在术数上面比不过方石，还能说方石是天才，人跟人有时候不能比。在道术上比不上方石，可以说是悟道有先后全凭一份缘，机缘不到谈何悟道，这方石或许是机缘巧合一朝顿悟罢了。
　　可是，连见识胸怀也比不上方石的话，这让明空道人有种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的感觉，真是郁闷的想要吐血啊。
　　“贫道也想出于尘，奈何这终南山一大家子事情，谁能放得下呢？方长老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不过当年道祖一人一牛出关西去，或许才是求道的真谛吧。”
　　“我是野路子出身，明空掌门一定很清楚，因此我在道术方面可以说是相当薄弱的，有次与云和掌门闲聊，云和掌门说问到：修道要旨为何？我答曰：求真。”
　　明空道人点头道：“修道修真，方长老所言不差，云和道友又是如何评价的？”
　　“云和掌门说修道的要旨不在于你得到什么，而在于你肯舍去什么。”
　　明空道人怔住了，双眼微微的眯起，神情变得有些迷茫，方石也不去打扰明空道人，只是自顾自的斟茶自饮，半晌，明空道人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长叹了一声道：“云和道友见识高妙，贫道不如啊！”
　　方石抿嘴一笑，云和道人的意思并不难理解，而且是针对方石的性格有的放矢，方石修道的动机是很迷茫的，最后才渐渐定位在求知求真这个方向上，其实修道并无固定的模式，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恒心。
　　云和道人说的肯舍去什么就是这个意思，并不是说舍去了凡心才能修道，而是让方石认清自己想要什么，其他的就是在可以舍弃的范围之中了，当然了，肯定有人是什么都不肯舍弃的，就连孟子也会感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何况普通人，而修道者最重要的就是过这一关。
　　方石今天跟明空道长说这一番话，并且点明了终南山气运日衰，其实就是说终南山舍本逐末了。
　　“方长老以为贫道错了？”
　　“错不错只有掌门你最清楚，因为我不知道你求的是什么，如果你求的是将终南山融入世俗，那么你的做法未必就错了，只是，既然有这种想法，何不学学龙虎山。”
　　明空道长嘴角抽了抽，终南山是不会学龙虎山的，终南山是全真道，讲究是的出世，如果学了龙虎山入世的做法，那还叫什么终南山，干脆叫龙虎山分舵算了。而终南山之所以积极的参与世俗事务，甚至跟安全局合作密切，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建立声望、聚敛钱财，然后以钱财赚取更大的影响力，最终目的还是要兴盛终南山，使终南山有朝一日能重掌全真牛耳。
　　不过，方石的看法似乎跟明空道人有着巨大的分歧，终南山如果要利用世俗力量，那么就干脆投向世俗中的最强力量，也就是官府，可如今终南山跟官府又不是一条心，两边合作得勾心斗角，又怎么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快更远呢？
　　另一方面，投入世俗就意味着放弃出世的宗旨，这又跟终南山的全真圣地不符，所以在方石看来，终南山的做法就是想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想要吃了熊掌再吃鱼，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这等好事，方石搬出云和道人的“舍弃”论，其实就是在使劲的抽终南山的脸，你丫啥都不肯舍弃，还谈什么气运，就等着没落吧！
　　明空道人又不是笨蛋，或许他是身在此山中，又或者是只顾埋头赶路，一心想要将终南山做大做强，却想不到自己的办法似乎已经走样了，变成了一个四不像，如今方石一语点醒，他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想到自己差点毁了终南山，明空道人就一阵心慌，大冷的天气竟然冒了一身的虚汗，他现在就像马上跳起来，召集终南山长老和耆老赶紧的研究如何亡羊补牢，不过看看眼前这个八风不动的年轻人，明空道人死死的安奈住了自己心里的不安和冲动。
　　“方长老说笑了，终南山是全真圣地，学不来龙虎山那一套的。”
　　方石嘿嘿一笑：“呵呵，是么。”
　　“方长老慧眼独具心灵通透，金玉良言贫道记下了，贫道有暇自会反思一二。”
　　方石心里鄙夷的竖起了一千根中指，明明后怕得浑身冒汗，还在这里死撑着不承认，真是死要面子啊！
　　“我随便说说而已，明空掌门就随便听听。”
　　“方长老用心良苦，贫道心领。”
　　“并非什么用心良苦，而是终南山乃是全真圣地，担负着传承道统的责任，说句实话，独木不成林啊，掌门！”
　　明空道人双目连闪，心里一阵翻滚，方石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心上，独木不成林，这句话真是太深太玄了，但是又准确的描述了玄门存在的基石，这一点，似乎自自己也给忽略了。
　　“方长老说得对，这千里山峦，林木何止亿万，天下万物，品类竟存，而后成就大千世界，终南山为玄门之一脉，自始至终都将如此。”
　　“呵呵……”
　　方石笑而不语，明空道长以茶代酒，举杯示意。
　　……
　　明空道人亲自将方石送至楼下，一空道人一直就在楼下等着，他当然不是故意端架子，而是他要赶紧的召集门内长老耆宿开紧急会议，检讨终南山的重大战略错误，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一空道人带着方石找到正在偏殿品茶看书的夏雨瑶等人，然后一起沿着曲径往侧面的山崖走去。
　　“大叔，我们去哪里啊？”
　　“去终南山的藏宝库。”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夏雨瑶有些不信的皱了皱鼻子，娄景中的眼神亮了亮，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一空道人，凑到方石身边低声问道：“任我们挑么？”
　　方石点了：“一件！”
　　“才一件，小气！”
　　方石咧嘴笑了：“原本你一件都没有，现在有一件了还不满意？其实就算人家答应两件，三件你也一样不满足？既然这样，人家当然选择给一件比较划算了。”
　　“呃……你站在那边啊？”
　　夏雨瑶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由得笑了起来，方石冲着夏雨瑶眨了眨眼睛，扭头对娄景中道：“我说的是道理，跟我站在那边没关系。”
　　“切！”
　　一空道人显然听到了身后的议论，他心里真是百味杂陈，不过他不好说什么，老实说，让方石到自己的宝库里面选一个确实有些心疼，不过让方石直接将他们的心态给挑破了，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方石还是帮了终南山不少的，虽然他也算计了终南山很多次，不过，一空道人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说别的，就是方石给了终南山一份蛟龙血肉，这个人情用一件宝贝来还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何况，不久之前青空师兄又欠了方石一个人情呢！
　　再者，这些动秦陵弄回来的东西，终南山独吞怎么看都是不行的，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方石来分一杯羹也是利索当然的，而且不止方石，很多门派都是要分得好处的。
　　的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石壁前面，石壁下有一座阁楼，这座楼阁只有一半，另一半似乎被山体给吞掉了一样，古朴的檐下挂着一扇斑驳的匾额，上面写的是“藏经阁”。
　　“师弟，奉掌门之命前来藏经阁取一件东西。”
　　“掌门已经交代了，几位请进吧。”
　　一个等在院门外面的中年道士与一空道人说了一句，冷眼看了方石等人一眼，就转身朝内走去，一空道人没有介绍这人是谁，方石也不好问，估计是负责门内资料和机密的人物，看来还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物。
　　藏经阁里面最多的当然是典籍了，不过方石现在还不想看这个，虽然明空道人已经口头答应了此事，但是在交换规则没有定明之前，方石是不会来这里翻阅典籍的，换而言之，方石短期内是看不到这些个典籍的，很可能方石看到的时候，已经是青城山交换所得的版本了。
　　中年道人并不停步，穿过一个藏书室，一直向后走去，又经过一个走廊，越过一扇门，周围的墙壁已经不是木制结构了，看来已经进入了山体之中。
　　沿着有些倾斜的甬道走了几分钟，经过了几扇形制完全一样的门户，那位中年人终于在一扇大门面前停了下来，他转身对着一空道人道：“请师兄开右侧的锁。”
　　说罢，他自己走到了门左边，从衣襟内拽出一把钥匙，这边一空道人也拿着一把钥匙捅进了锁眼，先扭动了钥匙，再验证指纹，最后大门才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里面一个黑乎乎的大房间，一股阴风从里面吹来，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和陈腐之气，给人的感觉很糟糕。
　　“方长老，请吧！”


第633章 圆满
　　方石发现，这个库房里竟然全都是散发着死气的家伙，沿着墙有一圈木架，看着架子上林林总总的东西，一眼扫过去，这个三四十平方大小，干燥阴冷的房间里，大概放了至少两三百个盒子，这些盒子都一个个整齐的放在靠墙的木架子上，没有重叠放置，这是保存法器的基本原则，那就是不能靠得太近。
　　真正的好法器很强大，但是也很娇嫩，没有人温养或者没有阵法温养的法器，绝大多数都会自行慢慢的衰竭，如果你将两件法器放在一起，那么就要考你的人品了，除非这两件法器是属性完全相同的，否则由于法器的属性诧异，会形成互相干扰的局面，最终的结果就加速法器的衰竭。
　　当然了，一个人身上带着的法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因为这些法器都被同一源头的精神力波动同化了，所以靠近之后还有互相增益的效果。
　　这个常识方石也是在青城山的仓库中才学到的，这些东西在公开的道藏术藏中是不会被记载的。
　　娄景中怪笑了一声，熟悉娄景中的方石自然听得出来娄景中这是在妒忌，酸味很重啊。
　　“一空道长，这都是你们在秦陵收获的？”
　　“不全是，有一半是我派经年积存下来的，这次新得来的东西，用的是银边的盒子，不过掌门并没有说一定要在这个范围内选，方长老可以在这个房间里任意选择一样。”
　　方石对明空道人这个不算大方的举动没啥感觉，微微一笑没有搭腔。
　　娄景中倒是有些不甘的回了一句：“明空掌门真是大方啊！”
　　一空道人干笑了一声：“请吧，几位。”
　　方石看着这两百多个东西，自然不打算客气，只不过，这东西有点多，自己就算有厉害的技能鉴定术，可是挨个的甩过去那也受不了，而且说实话，方石不大喜欢这些死气弥漫的法器，当然，死气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阴煞之气的一种属性罢了，只要利用得好，也是一个好法器，但是方石身上戴着的法器一个是纯阴属性的狼神之瞳，一个是纯阳属性的养心佩，偶尔会用用的两仪幡是属于通用属性的镇物，如果要使用一个增幅死气的法器，确实有些不大合适。
　　所以，方石原本大的主意就是帮娄景中选一个，他现在身上没有特别出色的法器，于是方石扭头对娄景中道：“景中，你从那边看，我从这边看，有看得上的叫我。”
　　娄景中一怔，随即明白了方石是想要给自己选一个法器，嘴角顿时就咧了开来，那个黑玉四面兽还需要改造，不过肯定有自己一份，现在还能再选一个，一下收获两个法器，娄景中能不高兴么。
　　娄景中立刻往右侧的木架跑去，毫不客气的打开了一个木盒观察起来，一空道人瞥了娄景中一眼，他那个师弟立刻就跟了上去，一边还小声的给娄景中介绍法器的鉴定结果，方石笑了笑，也走向左侧的木架。
　　打开盒子，一个有些暗沉的铜质连鞘短刀，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这是一把斩魔刃，有镇煞破煞的作用，看着盒子上银边，方石有些不解，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墓葬中。
　　“这个是在地宫中的一个陷阱中找到的，旁边还有一具尸骨，其他东西都化了，只剩下这柄斩魔刃。”
　　一空道人开口介绍道，他自然不会去浪费唇舌给方石介绍这东西的功用，那绝对是看不起方石。
　　方石点了点头：“如今算不得斩魔刃了，倒是一个破局利器。”
　　“方长老慧眼独具。”
　　方石将盒子盖上，弯下腰，将下层架子上那个比较大的木盒打开，这是一尊马，很普通的一匹马，四蹄着地，目光平视，身体肥硕，四肢细长。
　　“大叔，怎么会有一匹马？”
　　“陪葬品，这匹马勉强搭上了法器的边。”
　　方石随手将盒盖盖上了，这点微弱的气息，怪不得夏雨瑶会发问，以她已经达到一流的感知都感觉不到这匹马的气息，说明这东西不怎么样，不过也说明终南山去地宫搜刮的时候，肯定出动了超一流的高手，也就是精神力超过四十点，甚至有可能超过五十点的术士。
　　这说明终南山的底蕴还是很强的，自己见过五灵道人，那家伙的精神力四十三点，这说明终南山至少还有一个精神力超过四十点的术士。
　　接连看了十几个，方石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好的法器，也许，真正的好东西已经被他们选走了，这里的东西恐怕原本就是准备供别的门派瓜分的吧。不过方石倒是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上层的法器比下层的好，下层的一般都可以当垃圾丢掉的，当然，只有方石这种大财主才会这么想。
　　看了半天，夏雨瑶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里也存了跟方石一样的疑惑，只是她并不将这种疑惑隐藏，而是怀疑的看了看一空道人，那种眼神让一空道人颇不舒服，事实上，真正的好东西肯定是不可能在这个仓库里面的。
　　方石似乎还不死心，仍然坚持一个个的盒子打开来看，直到他看到一个盒子里那已经被烧毁了一半的东西之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这个东西：“这也是法器？”
　　“呵呵……连法器的丕材都勉强。”
　　方石语气古怪地说道，一空道人脸上一热，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这是一个金井流云，应该是地煞门用来引发凶灵现世的法器，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东西在一个通向地面的洞穴下方，似乎被烧毁了，可能是当时的雷电造成的。虽然这件法器毁了，但是材料还是不错的，如果重新加工一下，估计还是能作出一个法器的。”
　　方石弯下腰，仔细的打量了一会，然后指着这个一半是正方形一般是一坨祥一样的法器道：“好吧，我们就要这个了。”
　　娄景中在那边也是选的心火上升，听到方石的话，他几步就蹿了过来：“选好了，我看看，呃……”
　　一空道人满脸通红，他的师弟脸色也不大好，不过他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难道这个方石在法器鉴定方面很差劲？
　　一空道人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方石这是在故意落终南山的面子，方石只要将这件法器拿回去，然后原封不动的告诉同道，这就是终南山补偿的法器，那终南山可真是要丢脸了，人家可不知道这是方石故意选得，还以为是终南山没有气量呢。
　　“方长老，这个……要不还是另选一个吧？”
　　方石诡异的看着一空道人：“莫非这个不行？”
　　“这……”
　　“这里的东西反正都差不多，对我们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拿回去当作器坯用的，选哪一个都行，这个看起来似乎最合适了，呵呵……”
　　夏雨瑶的嘴角抽了抽，这大叔有开始作怪了，这东西真的是法器么？怎么愣是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出来呢？难道方石真的打算弄一块器坯回去？
　　娄景中转了转眼珠，最后还是闭紧了嘴巴，打定主意这事让方石来决定，事实上，看了这些法器之后，娄景中也挺失望的，这些东西跟那尊黑玉四面兽根本就没得比，与其千挑万选一个普通的法器，还真不如拿走这一坨祥，至少能打终南山的脸。
　　一空道人苦笑不已，跟自己的师弟对视了一眼，一咬牙道：“既然方长老一意如此，俺就这件吧，师弟，你叫人来搬出去。”
　　“不用，景中，你顺便将它提出去吧。”
　　娄景中毫不犹豫的应了，夏雨瑶有些感叹的看了娄景中一眼。
　　选好了东西，方石就提出要告辞，不过一空道人坚决要求方石等人留宿一晚，说是要尽地主之谊，而且明空道长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还想跟方石再坐而论道，更希望方石能在终南山开一次法坛。
　　既然主人家开口，方石也不好拒绝，不能落了青城山的面子，于是答应第二天上午，开坛讲授关于模块化阵局的研究。
　　当晚，明空道人果然请方石等人共进晚餐，之后又跟方石谈经论道直到深夜，末了又亲自送上了一个礼物，说是对方石开坛讲经的酬谢，方石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大方方的收了礼物，转手这个礼物就被送给了夏雨瑶。
　　这一串紫金手铃本来就不是男人能用的法器，明空道人这是专门送给夏雨瑶的，方石也不得不感叹明空道人的心思，明明是想要让自己不要揭终南山的短，又生怕在自己面前弱了终南山的威名，所以拐弯抹角的送了一个不错的法器给夏雨瑶，顾全了终南山的面子，也给了方石一个面子。
　　原本娄景中还真的打算拿着那坨祥去展览一圈的，不过见到夏雨瑶很喜欢那串紫金铃，娄景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自认倒霉。
　　第二天上午，尽管终南山可能只是想要做做样子，但是方石还是很认真的开坛说法，方石的精彩演讲着实的震撼了终南山的道士们，虽然他们站在保守派的立场上，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不需要进步。
　　原本终南山门下对方石的意见，在这场精彩的说法之后，竟然也悄悄的消失了。
　　至此，方石的终南山之行，也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剩下与青城山之间的谈判妥协，那就是云和道人的事情了，方石也不打算在关中久留，毕竟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第六卷：毕竟东流去，来日尚可追


第634章 帮忙
　　“怎么不喝酒了？转性了？”
　　方石看着光吃菜不喝酒的姜大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方石返回鹏城已经半个月了，期间还陪着妈妈和弟弟两口子去了一趟天涯海角度假，从琼州回来，姜大志就找到方石，说是要请方石吃饭培养感情，这种理由实在太假了。
　　姜大志扔了块鲜笋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不喝了，喝伤了。”
　　“喝伤了？”
　　“嗯，这半年喝的酒比我前二十年喝得都要多，再喝非得出事不可。”
　　“呦呵，知道养生了？”
　　“养个鬼，老子才二十几，养生？”
　　“养生应该从孩子抓起。”
　　“你娃少篡改人家名人的话。”
　　方石诧异的看向姜大志：“我记得你以往都叫他矮子的，说他毁了你的美好生活。”
　　“那是，你想啊，人家免费分房的时候，咱还小，等到咱大了，房子买不起了，人家……”
　　“停，这么古老的段子不用说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改变看法了，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怨气冲天，跟个怨妇似的。”
　　姜大志又扔了一块鲜笋到自己的嘴里，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是大师么？就看不出来？”
　　方石嘿嘿一笑：“这个与气运无关，只跟品性有关的事情我当然看不出来了。”
　　姜大志撇了撇嘴：“切，其实跟品性也无关，只跟屁股有关，屁股决定了立场，立场就决定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有产阶级了，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是吧？”
　　姜大志笑着点头：“所以俺现在鄙视那些只会发牢骚，不能脚踏实地的去改变自己命运的家伙。”
　　“无耻！”
　　“嘿嘿，过奖了。”
　　方石吃了一口蒜泥白肉，喝了口啤酒道：“你今天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当然不是了，我是为了联络感情，省的有朝一日你将我们弃之如敝履。”
　　方石没好气的笑了笑：“你在一个术士面前说谎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是够肥的。”
　　姜大志得意的笑着：“呵呵……谁叫你是我兄弟呢。”
　　方石肃然道：“你觉得这种事只有好处没有风险么？”
　　姜大志笑着摇头：“当然有风险，我又不是瞎子，不过就算我们再低调，该倒霉的时候也一样倒霉是吧，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高调一些，我听说，地位越重的人，越不容易被人随意的碾压，哪怕是要用我们来挟制你，他们也会考虑一下尽量的不伤害我们得利最大，是不是？”
　　“你倒是想得很清楚。”
　　“那是，我是谁啊？我可是号称鹏城小郎君的……”
　　“停！不吹牛不会死，说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姜大志嘿嘿的笑着：“是不是兄弟先？”
　　“有用的时候就是，不用的时候自然不是了。”
　　“你才无耻，还什么大宗师，我呸！好吧，我实话实说吧，有个家伙碰到了一些麻烦，帮个忙呗。”
　　“什么麻烦？说来听听。”
　　“家宅不宁，所以想要请你去给看看。”
　　方石狐疑的看着姜大志：“你朋友？”
　　姜大志点了点头：“嗯。”
　　“说谎！”
　　“好吧，其实是生意伙伴。”
　　“继续编。”
　　姜大志苦恼的挠了挠头：“你丫还让不让活了，你就不能装个糊涂，爽快的帮忙会死啊？”
　　杨晓凡想了想道：“显然不会，只不过法不轻传，现在我可是大宗师。”
　　“狗屁的大宗师啊，有大宗师每天去街边摆摊的么？少装了，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不肯接上门生意呢？”
　　方石微微一笑道：“以前是怕麻烦，现在是没兴趣。”
　　“好吧，痛快的一句，帮还是不帮？”
　　“那要看看值不值得帮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规矩，这人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就是公务员体系中的一个败类罢了。”
　　“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当然是互相利用了，不过这人还不错，虽然有些贪，但是他能办事，收了你好处绝对能将事情给办好，办不好的他也不会要你的好处，我就担心，如果这货万一倒霉被换了，我还要再花钱花精力培养一个关系，这实在是不划算。”
　　方石到没有觉得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很讨厌，这就是社会现实，没有人能避的开。他更没有觉得自己清高到那种程度，可以站在道义的高点去抨击这些陋习。当然，方石也绝不会觉得姜大志的要求过分，因为他是自己的兄弟，就算自己成了神仙，也一样离不开老朋友，否则怎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呢，那还不就是怕寂寞嘛。
　　“连贪官都能说出些好来了，这个算什么回事呢？”
　　“没办法，这是人性和制度问题，那两个貌似都不归我管。”
　　“你倒是想管，你管得了么？”
　　姜大志翻了个白眼：“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这个倒是可以的，不过法不轻传还是要的，我看明天中午吧，你到梅花社区梅香路东端来找我，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即使有问题也要排除问题，你可不知道，能让你方大师出个手得有多困难，外面的人据说开出了五十万的介绍费，这可仅仅是劫介绍费啊。”
　　“再多的介绍费也到不了我手里，你不会是收了介绍费吧？”
　　“收了啊，不收我傻啊！给他介绍已经是个天大的人情了。”
　　方石翻了个白眼：“老娄的车子该换个新的了，你给办了。”
　　“凭啥啊，他过节前才去我家修理店从里到外给捯饬了一番，他那破面包都快赶上公路赛车了，还要买新车？他忽悠你来着吧？”
　　方石叹了口气道：“都不是好人啊！你怎么不去找法言和尚，或者直接到鹏大去找人也行嘛。”
　　“切，我可是你的兄弟，这种事情如果不请动你，我多没面子。”
　　“我就靠了，你还能无耻点不？”
　　“嘿嘿，过奖了。”
　　……
　　姜大志说的介绍费什么的方石真的不知道，而且貌似也没有人是从自己的朋友和关系户那里介绍过来找自己的，或许，自己这些朋友和关系户还是很体谅自己的，只是姜大志这货比较无耻一点。
　　方石在梅花社区摆摊已经有几天了，他之所以选择这里出摊，是因为梅花社区的风水状态研究暂时陷入了僵局，这让才建立起信心的环境咨询会的成员都有些失望，当然，其实他们也知道，方向应该没错，只是目前的勘测手段和精度还是严重的制约了他们的研究。
　　于是，方石的摊子就转移到了梅花社区。
　　十一点刚过，姜大志就驾着他的新车到了，这车虽然是挂在公司名下，但是基本上就是他在用，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不过这跟方石没关系，他又不是金林公司的股东，才没那闲工夫帮着金林公司去抓蛀虫呢。
　　上了这辆宽大舒适的车子，方石不由得有些感慨：“你娃以前有部二手车就宝贝得不得了，现在似乎已经看不上这个等级的车子了。”
　　“何以见得？我还是很爱惜这个车子的。”
　　“狗屁，以前我上车关门用力点你都会叫小心，刚才我们用力关门，你没看见么？”
　　“呃……这个人是会变的嘛，我小时候得五块压岁钱就很高兴了。”
　　“不以为耻啊！懒得说你，等你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就知道了。”
　　“啥意思？难道我祸事临头了？”姜大志的脸色有些发白，自己的事业才起步啊，可千万不敢出什么岔子啊！
　　方石半晌不出声，急得姜大志差点伸手去掐方石的脖子。
　　“你娃说不说？”
　　“呵呵，那倒是没有看出来，只是性格决定命运，你现在心太燥了，换句话说，就是得意便猖狂了，没听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么？”
　　姜大志松了口气，干笑了一声，随即有些讪讪地说道：“没那么严重吧？”
　　方石耸了耸肩膀道：“因果这种东西是躲不开的，小处不注意，终将会出大问题的，防微杜渐总好过事后后悔，你没听景中成天挂在嘴上那句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错，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诱惑，康庄大道边上可能就是陷阱，甚至，你认为的康庄大道未必就是大道，也可能是幻象。”
　　“别吓我啊！”
　　“吓你干什么，我不是不让你享受，而是要有节制的享受，也不是不让你追求，但是必须要有底线和原则，钱这种东西赚不完，理想也永远会有更高的目标，走路时永远都要注意脚下。”
　　姜大志想了想道：“我会好好想想的，最近太忙了，忙得连思考都没时间。”
　　“忙？你比总理还忙？诶，你怎么开进社区里面来了？”
　　“我没跟你说么？那人就住在梅花社区一期。”
　　方石翻了个白眼：“早说嘛，我本来就想在这个社区内找些有代表性的个案呢。”
　　姜大志斜了方石一眼：“你跟我说过么？我又没本事看出你心里的想法。”
　　方石耸了耸肩，姜大志不满地说道：“白费了我一顿饭，今天你得请回来啊！”
　　方石很无语，这都什么人啊，开着名车还在乎那一顿饭？果然是奸商！


第635章 扭曲的人心
　　住楼房有一个不好，那就是你没办法到楼下去迎客，虽然你很想奋力的巴结人家，但是住楼房跑楼下去迎接客人实在是太恶心了一点，甚至还会有反效果。
　　不过梁继明还是站在电梯门口等候着贵客，家中房门大开，按照古人的做法，这叫中门大开，可惜了，现在华夏人住进楼房，那些意味深远的礼节早就忘光了，顺便一起忘掉的还有个叫做道德的东西。
　　电梯门一开，姜大志明显愣了一下：“老梁，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准备出门吗？”
　　“没，没有，我是在这里迎接贵客的。”
　　姜大志撇了撇嘴，方石微微一笑：“梁先生是吧，幸会。”
　　“不敢，是我有幸，大师能莅临寒舍，真的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请，大师请。”
　　梁继明很谦恭的微微弯着腰，脸上的笑容别提多诚挚了，真是比见了爹妈还要热切许多，恰好隔壁有邻居出门，十分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眼睛长在头顶的梁处长，当然，更惊讶的是让梁处长卑躬屈膝的两个年轻人。
　　“啊！～”
　　梁继明正要转身延客，忽然从几米外大开的房门中传来一声骇人的惊叫。
　　梁继明一怔，然后忽然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身边的贵客，猛地转身向着自己的家门冲去，方石和姜大志交换了一下眼神，快步跟了上去，连站在电梯边上的邻居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悄悄的向着门户大开的梁家走去，可惜，门被姜大志给关上了。
　　梁继明冲进了房间，只见自己的妻子正脸色煞白，双目圆睁，浑身颤栗的抬手指着阳台方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继明不用再问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他家的阳台落地玻璃朝外看，几只被绳子拴着脖子的小猫正在风中一荡一荡的晃动着，有的小猫闭着眼睛四肢僵硬，还有的小猫还在张着嘴抓挠着四肢挣扎，那瞪大的眼睛散发着濒死的恐惧和疯狂。
　　“老，老，老公……”
　　梁继明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气直窜而起，心里却感觉自己正在向着一个幽深寒冷的冰窟坠落。他下意识的抓紧了妻子的胳膊，不知道是想要安慰妻子，还是想要靠近了扎堆取暖，似乎过了半天，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
　　“我靠，谁这么变态啊？！”
　　姜大志看着阳台外面像是晴天娃娃一样的挂绳小猫，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变态了，姜大志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心尖子也一抽一抽的。
　　姜大志的话倒是让梁继明夫妇回过神来，梁继明扭头看了看姜大志了方石，特别是淡定的方石，心里莫名其妙的竟然冷静了下来。
　　“报警，马上报警！”见老婆没动静，梁继明不满的催促到：“快去报警啊！”
　　“我，我脚软，呜呜……”
　　梁继明其实有些腿软，不过他可不能在这种时候露怯。
　　“不用了，我已经报警了。”
　　方石说了一句之后，漫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边上，仰头看着已经完全死掉了的三只小猫，这应该是很普通的小猫，或者是野猫，从体形上看，应该还没有长成。
　　方石拉开了玻璃门，走到阳台侧面，伸头出去看了看，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做，刚才用了驭鬼术他已经确定，就是楼上的一个年轻男子干的，现在他正站在阳台上向下看着，见到方石从一侧伸出头，他还咧嘴笑了笑，竟然伸手将一条绳子一拉一荡，想要将小猫荡到方石这边来吓唬方石。
　　方石缩了回去，刚才那一眼他已经扔了个鉴定术过去，那人显然有些不大正常，精神力的颜色不是普通人的白色而是灰色的。
　　方石转身走了回来，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上，这时姜大志也回过神来，指着阳台外面问道：“老梁，你请我兄弟来就是为了这个？”
　　方石奇怪的看向梁继明：“这事找警察应该更有用吧？”
　　梁继明拽了拽老婆，将身体有些发软的老婆扶到沙发上坐了，然后请方石和姜大志也在沙发坐下，这才开口道：“我请大师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我们家楼上这个小伙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做些骚扰邻居的事情，不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过分。”
　　梁继明的老婆听到自己老公毕恭毕敬的管方石叫大师，也不由得将目光盯在方石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恐惧，不过眼角上，还是能看到在风中晃悠的几具猫尸，心里的恐惧也就依然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姜大志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他家里人也不将他送到医院去？”
　　“怎么没送，送去了，检查完了医生说没事，这跟精神疾病无关，纯粹是这人自己的恶趣味，平时他那些恶作剧也就罢了，可今天……这个太过分了！”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交给警察处理好了，刚才楼下的保安已经发现了。”
　　“这种人，早该处理了！”梁继明愤愤地说道。
　　方石笑了笑：“梁先生，还是说说正事吧，虽然现在好像有些不大合适。”
　　“没，没有，大师难得抽出时间，其实是这么回事，最近我们家里不大安宁。”
　　姜大志好奇的直起腰，身体略微向前倾了倾，眼神竟然有些兴奋。
　　方石淡淡地问道：“怎么个不大安宁呢？”
　　“就是，就是在家里偶尔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梁继明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老婆的脸色已经没法再白了，干脆变成了青色的，这状态看起来很让人担心。
　　“不干净的东西？你是说鬼魂还是别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梁继明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说起这事他还是很有些后怕的：“那些东西在屋里四壁上游荡，还会发出古怪的声音，就像是人痛苦到极点的嚎叫和咒骂声。”
　　方石点了点头，扭头慢慢的扫视着梁继明的家，然后有看了看头顶和脚下，脸上露出思考的神情，姜大志见了，暂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梁继明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方石，而他的老婆，虽然看着方石，可是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向着阳台上看去。
　　“你没有找人看过？”
　　“没，我又不懂这些，后来还是朋友说姜总认识方大师，而方大师是鹏城首屈一指的大师，所以……”
　　方石不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其实问题很简单，就是出在这间房子上，如果你们还有别的住处，不妨暂时从这里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梁继明很怀疑的点了点头，旋即困惑地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干净了？”
　　方石也不解释，点头道：“嗯，就是这个意思，过一段时间这里就能恢复平静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些鬼怪见到这里没人就会走掉？”
　　姜大志很想给这位干部科普一下，你娃还是个无神论者呢，整天鬼鬼怪怪的不够丢人的，自己都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鬼神，这些不过是幻觉或者阴煞之气引发的自然现象罢了。
　　不过没等姜大志开口，方石就抢先开口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想啊，为什么以前这些家伙不来，偏偏最近才来呢？我估计你们发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不会过超三个月时间吧？”
　　“对，对！”将方石一口竟将事实道破，梁继明心里很高兴，看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有道理的，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家伙还是有本事的，梁继明心里不由得暗喜。
　　“所以说，这些家伙在一个地方是呆不久的，不久之后它们就会离开。”
　　梁继明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也渐渐的恢复了有一些血色，不过他老婆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没，没了。”
　　“什么没了？”
　　“猫，猫没了！”
　　方石抬手指了指阳台，糊里糊涂的梁继明扭头看去，那些猫果然都不见了，梁继明松了口气，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老婆抖得更厉害了，这可奇怪了，猫尸都不见了，她还怕什么？
　　“看不见的威胁有时候比看得见的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方石笑着替梁继明解释了他老婆的心态，梁继明恍然，老婆是被吓坏了，如果不是方石他们在这里，可能他也会跟自己老婆一样吧，不过几只死猫肯定不会让这两夫妻吓成这样，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被家里的鬼怪吓破了胆，所以越来越胆小了。
　　“大师，那照您的意思我们只要搬出去就没事了？”
　　“对，当然，这个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你们花费的只是时间，还可以用法事镇物来驱赶这些东西，这就要付出些代价了。”
　　“请恕我无礼，不知道大师出手的话需要多少酬劳呢？”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收酬劳，你只需要捐一笔钱给慈善机构就行了。”
　　“大师高风亮节……”
　　“过了。”
　　方石阻止了梁继明的马屁，如果自己真的是高风亮节也就受之无愧了，可惜自己不是。
　　见自己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梁继明干笑了两声，很快就将这个挫败给忘记了。
　　“请问具体捐多少合适呢？我不大懂这些行情。”
　　“你的三成身家。”
　　“什么？！”


第636章 祸不单行
　　这个惊呼不是梁继明，而是他老婆发出来的，方石吃惊的看到，这个女人脸上发青的颜色只一瞬间就变红了，双眼怒视着方石，就在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刚才还差点被吓破了胆的女人就完成了华丽丽的转身，将心里的恐惧和无助完全给抛诸脑后，从一个凄惶的女人变成了一名强大的捍卫者，贪婪又一次战胜了恐惧，七宗罪里贪婪果然是要排第一的。
　　梁继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方石，又伸手偷偷的拽了拽自己的老婆。
　　梁继明心里其实也很吃惊，并且对这个要价非常的抗拒，不过他是个老油条，知道就算你不喜欢甚至讨厌，也没有必要表现在脸上，这是无助于达成目的。
　　俗话说，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梁继明怀疑，方石这就是在漫天要价呢，虽然这个价要来是为了捐给慈善机构，但是对梁继明来说，失去钱财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而因为失去钱引致发自内心的抵触也是难以避免的，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在花钱买平安，他心里依然不舒服，这就是人性。
　　可惜，梁继明毕竟只是一个俗人，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他这一犹豫，已经让方石看清了他的想法，虽然方石没有可能要求自己碰到人的都是聪明人、高人雅士、或者诚信君子，哪怕是有底线的小人也好，这个世界上俗人占据了总人口数量的九成以上，所以，像方石以及所谓不那么俗的人，其实才是异类。
　　方石淡淡的一笑：“梁先生，梁夫人，这是一个交易，我是交易的一方，所以我会提出我的价码，一般来说，交易是要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懒，所以不喜欢讨价还价浪费时间，因此我的价码是实价，如果两位认为比较贵了，那么没问题，其实鹏城能做这个事情的人很多，或许会有要价低的同行愿意帮两位解除麻烦。”
　　“大师……”
　　梁继明有些尴尬，他当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他现在只是想要做出一个姿态而已。
　　方石打断了梁继明的话头：“梁先生，我并非是骗你的，真的有人能做得到，这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另外，你跟大志有些交情，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你完全可以到外面找个酒店住一晚，我说得是真是假你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多谢大师，这事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姜大志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你当我兄弟是什么啊？今天是给我面子，梁继明这家伙分明是不相信方石，那就是不相信自己，这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方石却不发火，而是笑眯眯的站了起来道：“梁先生慢慢考虑好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方石就站了起来，这时梁继明才发现自己连茶都没有给客人上，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姜大志阴沉的脸，顿时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地方做错了，可惜现在想要弥补已经晚了。
　　梁继明心神不定的将方石送到门外，方石却没有去等电梯，而是不再理会梁继明，径自往防火门而去，梁继明有些不知所措，姜大志也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梁继明想了好一会，才拔腿追了上去。
　　“陈警官。”
　　“方师傅，我正准备找你呢，人已经抓住了，不过这种行为最多是训诫罢了，你打电话叫我来干什么？”
　　陈静瑶有些不高兴的质问，方石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先介绍自己身后的姜大志。
　　“我朋友姜……”
　　“姜大志嘛，我知道。”
　　姜大志顿时笑眯了眼睛，自己也是名人了，连这个漂亮的警花都知道自己大名了？
　　“你身边来往密切的人物我都知道。”
　　姜大志幽怨的瞥了方石一眼，闹了半天，自己是作为附属品出现的。
　　方石好奇的看向陈静瑶：“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好奇。”
　　方石咧嘴笑了：“好奇心是一个女人陷落的开始，小心啊！”
　　陈静瑶不屑的赔了撇嘴：“你那已经是修罗场了，我可不想去当小四或者是小五？”
　　姜大志毫不顾忌的嘎嘎笑了起来，方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陈静瑶看着方石吃瘪的样子很得意，方石对于这种事情是没法解释的，难得能将方石说得哑口无言，陈静瑶自然是有些小得意的，实在是因为方石太强了，给她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
　　陈静瑶看了看跟在姜大志身后的梁继明，方石适时地说道：“那个不相关，我在等法言和尚还有别的环境咨询会的人到来，你一会儿帮个忙，我们需要在这栋楼的所有住户家中进行勘测问询。”
　　陈静瑶的脸上严肃了起来：“出事了？”
　　“还只是开始，幸好发现得早，大志这回立了个大功！”
　　陈静瑶眼睛转了转，又一次看向梁继明：“这位先生，没事请你回家吧，刚才你也听到了，一会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梁继明诧异的看了方石一眼，他忽然发现，方石恐怕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出名的风水大师，自己这回恐怕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了。
　　“大师，我决定了，刚才那件事……”
　　“刚才的事情梁先生另请高明吧，我真的没时间了。”
　　“姜总，你看……”
　　“梁处长，我能做的都做了。”说完，姜大志指了指梁继明身后的防火门，梁继明的脸色白了白，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糟糕了。
　　不等梁继明说话，电梯一响，一个大和尚与几名警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方师傅，这里出了什么事？”
　　“不急，你先等等，陈警官，外面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我先让人去知会一下住户，让他们准备一下。”
　　方石点了点头：“好，这家里还有人么？”
　　“没有了，不过钥匙在我这里，我们准备搜查取证呢。”
　　“做完没有？”
　　“没呢。”
　　“那赶紧，取证结束我们就开始勘察，我们先到顶层去，一会有别人赶到，你叫他们到。顶层去找我，大志，你怎么着？”
　　“我当然是看看热闹了。”
　　“真有空啊你，走吧，大和尚。”
　　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做了鸟兽散，剩下梁继明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楼道里，愣了一会，梁继明抬手在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转身下楼了。
　　方石一边上楼梯，一边跟法言和尚说着发生在这栋居民楼里的事情。
　　“刚才那个虐猫的男子明显是受到了某种气息的侵袭，楼下的梁先生已经撞鬼有两个多月时间了，这绝不是单纯的事情，我觉得这栋大楼有问题，出问题的也绝不仅仅是这两家，只是其他的人家没有说出来，或者还不明显，所以我希望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调查一下。”
　　法言和尚脸色也有些难看：“莫非是有人在搞鬼？我们在这周围可是有很多人手的，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不会是那些邪道诡门打上门来了？”
　　方石撇了撇嘴：“也许吧，这需要大家调查之后才能确定，不过我更倾向于这是梅花社区风水气运将会发生剧烈变化的前兆。”
　　“什么？！”
　　方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和尚，你想想这个大楼是什么位置？”
　　法言和尚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天天都会看的梅花社区风水气运仿真图道：“如今应该是开门正位，这栋楼在一区是杜门下位，局部的话是惊门正位。”
　　“本月的时序飞星呢？”
　　“甲辰，贫僧知道了，这栋楼是一区的主星位，主掌本月气运。”
　　“放眼全局，这个月正好是由这栋楼主掌着整个梅花社区的气运中枢，就像是一大堆多米诺骨牌的起始点一样，如今这个起始点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变化，这说明梅花社区的整个气运可能都要变化了。而梅花社区的气运是个什么情况和尚也一清二楚，整个梅花社区就是一个复杂的连环锁，这种剧烈的气运变化会产生什么后或我们难以预料，但是必须有所准备。”
　　法言和尚郑重的点了点头，到了楼顶，方石很简单的用一根回形针将楼顶大门的锁给打开了，姜大志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这货什么时候学会了开锁的绝技了？其实开个锁对于方石来说真的很简单，用精细的驭鬼术准确的把握住锁的结构，然后用灵活的手指将锁打开根本就不是个事，这点法言和尚也做得到，不过让法言和尚吃惊的是，方石开锁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
　　到了楼顶，法言和尚掏出罗庚绕着楼顶迅速转了一圈，确定了之前自己从仿真图上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现在唯一还要确定的就是这栋大楼的气运是否真的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很快，在周围进行勘测的人手都赶到了，按照法言和尚和方石的安排，两人一组开始对整栋大楼的住户进行调查，方石则随意的去每个楼层看了看，扔出了几十次望气术之后，方石终于可以确定了，这栋大厦的气运真的出问题了，而且不是小问题。


第637章 先兆
　　“有明显异常感觉的住户共十九户，占将近总住户数的两成，从面相上预测将会有灾劫的占总人口数的三成，这已经是一个吓人的高比例了，足以证明这整栋大楼的气运都已经进入低谷，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如果不疏散居民，估计接下来会祸事连连。”
　　法言和尚看了看最终的统计表，这些数据已经可以证明，方石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这栋大楼的气运急剧变化，很可能是整个社区发生剧变的前兆，这一点，在座的环境咨询会议的执委委员都明白，也都知道这事可能的后果。
　　永方道长皱紧了眉头道：“这可麻烦了，梅花社区十数万人，这栋楼的居民疏散简单，可整个社区整体气运发生剧变，这可糟糕了，我们要不要建议市里面采取措施？”
　　法言和尚有些纠结，这事只是一种猜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是整个梅花社区变化的先兆，更不知道梅花社区在发生气运变化之后，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万一是变好了，自己贸贸然上报显得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万一是变坏了，原本就已经很糟糕的气运，会不会让梅花社区发生大范围的不良事件呢？比如今天的虐猫就是一个糟糕的先例。
　　“方师傅，你觉得有必要上报么？”
　　“为什么不上报，这个机构城里的目的之一，不就有预防风水灾难的功能么？”
　　“可是万一……”
　　“我们只是一个咨询机构，决策在彼，大和尚那么担心干什么，事情让上面去决断，我们还是多想想为什么会产生突变比较好。”
　　法言和尚想了想，觉得方石说得有道理，毕竟环境咨询会不是决策机构，操那个心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也好，那么方师傅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里发生的气运突变呢？”
　　法言和尚的问题也是在座的众人的问题，方石没好气的扫了众人一眼：“我又不是神，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至一切，要是我知道的话，还叫你们来干什么？”
　　法言和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贫僧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怀疑的方向。”
　　方石正色道：“我还是那个看法，梅花社区的气运变化，要看更大范围的阵局变化影响，如今，在梅花社区里面我们已经基本上能划分一级乃至三级八门阵局，但是梅花社区的上级八门阵局或者某种阵局我们却毫无线索。”
　　众人闻言都是叹了口气，现在整个梅花社区的风水气运推演仿真结构基本设计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次仿真的结果很糟糕，才让大家都同意方石的看法，将这件事汇报上去，但是对于梅花社区上一层的八门阵局，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毫无头绪的。
　　八门阵局并非是规则的形状，而是由可大可小的节点，隐秘的气运运动等等维系的，而其他风水局的节点更是难以推算，想要在地图上一眼看出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确定这些假定存在的节点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规律，那更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工程，这种级别的工程，是要以十年为计算单位来推动的。
　　永方道长侧头看了看一边图架上挂着的地图，无奈地说道：“方师傅，这种工程，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了。”
　　方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这种勘测的范围和难度都不是我们能在短时间完成的，不过这次的风水突变却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请方师傅明言。”
　　“各位请这么考虑，当梅花社区将要发生剧烈变化的时候，那么梅花社区的上层八门阵局或者风水局是不是也会在短时间内跟着发生变化，或者相反，实际上是梅花社区的上层八门阵局或者其他某种的风水局已经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梅花社区也即将开始变化了。”
　　方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的大，理由是梅花社区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风水环境，一般来说在，这种变化极为繁复的节点，往往都属于后继型的节点。也就是说，类似梅花社区这样的复杂节点，并不是具有控制意义的风水节点，真正掌控流年变化或者阵局变化的节点，应该都是简单的节点，否则，推动整个阵局变化的难度就太大了。
　　因此，梅花社区在上级的八门阵局或者风水阵局中很大的可能不是第一变化的节点，那么根据这个设想，只要找到上一个，或者更上一个发生变化的区域，就能找到与梅花社区相联系的上级阵局了，而多了一两个节点之后，推测梅花社区上级八门阵局或风水阵局的难度将会大大的下降。
　　这就是方石说的机会。
　　方石这个猜测的所有理论，都是建立在超大规模的风水局和八门阵局节点变化的速度比较慢这个基础上的，当然这个事实玄门是公认的，阵局越小，变化的速度越快，反之则会越慢，比如梅花社区的一级八门阵局，进行一次完整的节点突变也需要一整月的时间，当然，上面所说的变化绝不是指普通的流年演化，而是类似今天发现的这种风水突变。
　　众人闻言顿时兴奋的议论起来，在座的没有笨蛋，方石的设想有没有可行性他们都看得出来。
　　法言和尚立刻道：“贫僧觉得方师傅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解开梅花社区的死结，贫僧建议我们分片包干一下，各个门派负责一个周边区域，按照八门阵局的设想，我们将周围分成一个九宫格，每一个格子的大小就按照梅花社区的大小来划分，然后进行全面的勘测，看看能不能找到即将或者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地方。”
　　方石点了点头：“和尚这个想法可行，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这些区域的纵向参考系。”
　　永方道长想了想道：“可以用一个常规指标来衡量，比如重大疾病比率之类的作为参考。”
　　“那阴阳气息的变化方面呢？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切实数据，我们还是很难作出阵局的推测。”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方石暂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看还是先动起来，现在确实没有过往的勘测记录，但是从现在开始做也是可行的，至少辅助的数据会让我们成功定位假定节点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如果梅花社区不是最后一个变化的节点，那么我们也还有机会在短时间内发现后续节点的可能性。”
　　方石的建议只能说是没办法的办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大家很快就纷纷表示了赞同，会议开完，众人都急急离去开始布置新的任务，法言和尚在停车场硬是跳上了方石的车子。
　　“和尚不是打算拉着我去见领导吧？”
　　法言和尚摇头：“贫僧知道方师傅不喜欢这些事情，怎么会用这些杂事来烦着方师傅呢，再说了，环境咨询会议本来就不应该牵涉技术之外的东西。”
　　方石点了点头，缓缓的将车开上了鹏大的林荫道，这里可不敢开快，到处都是学生，碰到了就是大麻烦。
　　“那和尚来干什么？搭顺风车？”
　　“这个是顺便，贫僧主要是想问问方师傅，这种事情会不会是人为的？一个稳定的阵局忽然发生这种变化，似乎很难让人相信这是自然变化。”
　　方石笑着点头：“这不是很明显么，你会怀疑，别人也一样会怀疑，关中秦陵大规模伤亡事件前车不远，大家心里的那根弦自然是绷得紧紧的。”
　　看着方石轻松的样子，法言和尚有些狐疑地问道：“方师傅觉得不可能么？”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这事如果是人为的，有些匪夷所思，你想啊，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愣是对梅花疑局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什么人能对梅花疑局的上级阵局了如指掌，并且还能进行精确的操控！这可不是小范围的阵局，而是覆盖了数十乃至上百平方公里的超级大阵局。”
　　“秦陵的阵局小么？人家不是一样的操控了！”
　　“那不一样，那个是预设阵地，地煞门经营了数千年的地盘，鹏城立市不过三十多年，其中的规划更是改了又改，我不认为有人故意设计了梅花疑局上级风水局，甚至怀疑现在有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一点。”
　　“古人能，今人为何不能？”
　　方石扯了扯嘴角：“和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秦陵的地宫你都没有去看过，我不认为地宫已经被整合成一个有效的整体了，实际上八门镇龙局的设置范围才几公里大小。”
　　“那凶灵现世呢？”
　　方石鄙视的看了和尚一眼：“凶灵现世是多散局，也就是说节点的设计即使不那么准确，它一样能成功，凶灵现世就像是一个炸弹，还是很粗糙的那一种。”
　　法言和尚脸皮很厚，更何况他早已经习惯在方石面前暴露自己才风水上的浅薄，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方石的鄙视。
　　“这么说，方师傅是认为这是自然演化了？难道鹏城将会发生什么严重的自然灾害？”
　　“谁说是自然演化了？”
　　法言和尚愣住了，又说不是人为的，现在又否定了自然演化，方石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法言和尚困惑的看着方石，方石侧头龇牙一笑：“还是人为的！”


第638章 灾难
　　看着方石的车子拐进了小区的大门，法言和尚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急着拦车返回广法寺，而是拨通了方丈师兄的电话。
　　果然法通方丈没有让他回广法寺，而是让他直接去了政府办公楼，法通方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法言和尚到了政府办公楼的五楼小会议室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法言和尚还没有吃东西，法通方丈早有准备，在桌子上放着一碟点心。
　　在座的除了法通方丈，还有三名中年男子，这三个人都是经常出现在鹏城本地电视里面的人物，如今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法言和尚下午的时候已经将情况简要的通报了过来，市里面的头头不敢等闲视之，要知道整个梅花社区可是有十数万人居住的，哪怕其中可能出问题的只有两到三成，那也是几万人。这几万人一旦出了乱子，那可不仅仅是掉乌纱帽了，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法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将下午的仿真实验经过，还有大家开会研究的结论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期间三个大佬还分别就自己疑惑的地方进行了询问，法言和尚也都仔细回答了，有些不大明白的地方也有法通方丈进行了补充。
　　最后，法言和尚将私下里跟方石的谈话也说了一遍。
　　“方师傅说还是人为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三维大佬感兴趣，法通方丈也满是疑惑。
　　法言和尚稍微吊了吊大家的胃口，开声道：“方师傅说，此人为非彼人为，他认为这次的突然变化，很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所推动的。”
　　“无意识的行为，莫非方师傅是指周围的工程活动？”
　　“方丈师兄一语中的，方师傅正是这个意思。”
　　法言和尚从身边的包包里掏出一副地图，将装着剩下的几块点心的盘子推到一边，将地图在桌面上展开，其他几人都站起来凑到了地图边上。
　　“大家请看，这是我根据梅花社区为中心，标注的一个九宫图，在这周围的区域里，是不是存在大型的工程项目？”
　　三位大佬互相看了看，大型的项目是没有的，如果有，也会知会环境咨询会的，不过工程这种东西，在鹏城这个年轻的城市里真是无所不在的东西。
　　“大型的项目没有，如果有也会通知你们的，但是维修工程，还有些商业楼盘之类的肯定是存在的，不知道这种规模的施工会不会产生这种影响？”
　　法言和尚不敢肯定，不由的看向法通方丈，法通方丈想了想道：“或许会有影响，不管怎么样，我们务必先将这些区域内的所有大小工程都找出来做好备案，然后一个个的排查。师弟，方师傅有没有说过变化可能发生的时间？”
　　“方师傅也只是推测，可能会在一周到一个月内，梅花社区就会发生剧烈的气运变化。”
　　法通方丈看了看三位面色凝重的大佬道：“各位也听到了，这种气运变化可能产生什么后果我们无法肯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三位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事情么？”
　　“法言师父，今天那栋大楼里的住户只要搬离那里就可以了？”
　　“是的，离开那里就不会再有问题，这次的变化属于气运突变，这种气运变化不是居民的自身因果带来的，而是因为地气和居所阴阳气息变化引发的，所以不具有针对性。”
　　“那居民的反应如何？”
　　“这点请放心，我们已经做了处理，居民们得到的解释是这栋居民楼的煤气管道有问题，因为存在安全隐患，所以暂时需要疏散进行检修。”
　　“有劳各位了，梅花社区的处置方案我们会尽快研究决定，但是整体疏散的难度太大了，法通方丈，您看有没有可能阻止这次灾难的发生？”
　　法通方丈低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也很为难，整体疏散梅花社区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因为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理由，风水灾难这种东西根本就摆不上台面，谁叫他们之前一直都宣传这些属于封建迷信的范畴呢！再说了，这种事情上报到上面去也很难获得认可。
　　但是如果因为这些而不进行疏散，万一风水灾难发生，那么倒霉的可能是数万老百姓，这种责任可不是法通方丈能承担得起的，就算面前的三位大佬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位大佬这个问题，真的将法通方丈给难住了。
　　仔细想了想，法通方丈才谨慎的开口道：“这种事情没有人能敢担保，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我想，这事我们还是要多多仰仗方师傅才行。”
　　“那是，您看要不然让方师傅立刻来一趟？”
　　法通方丈迟疑了一下：“贫僧以为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有诚意。”
　　“对，对，我想岔了，时间紧迫，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一趟。”
　　……
　　方石看着站在门外的一群人，不由得有些头痛，这些人的目的他自然一清二楚，他更知道，这些家伙是来给自己出难题的，可问题是方石还真不能推辞，越是这种大事，越不容方石躲避，毕竟他代表的可是青城山。
　　“真是难得的贵客啊，不过我这里不方便，到隔壁去吧。”
　　那几位大佬都有些奇怪，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方石来到隔壁门口，没等方石按门铃，大门已经打开了，徐立权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借你的地盘一用。”
　　“方师傅尽管用好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尾巴没有。”
　　方石点了点头，徐立权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位大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几位大佬也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徐立权，暗暗记下他的样貌。
　　将众人带进屋里，在仿古样式的红木沙发上坐了，法言和尚很自觉的去厨房找茶叶茶水杯去了。
　　“想不到几位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说明天去拜访几位呢。”
　　“事态紧急，请方师傅见谅。”
　　法通方丈抢先表了态，姿态放得很低，他也是故意做给三位大佬看得，省的他们作出错误的判断，不过显然他有些多虑了，这三位能执掌一方，岂能不知道方石是什么人物，关中发生的事情甚至能影响国运，他们身为重要的地方官员，又是方石生活所在地的官员，自然早就得到了详细的通知。
　　“方师傅，闲话就不说了，此事涉及到了数万人的安危，我们不能不慎之又慎。方师傅是风水大宗师，我们此来并非是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是我们希望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和建议，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的，但是方师傅也知道，风水灾难这种说法，很难摆上台面，因此疏散整个梅花社区的难度是非常大的。”
　　方石微微一笑：“不疏散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各位恐怕都承担不起。”
　　“方师傅，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来找您，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建议，是不是一定需要进行疏散？”
　　方石看了看法言和尚，正在泡茶的法言和尚立刻说道：“情况贫僧都已经说明了，不过在周围并没有大型施工工程，小规模的工程还是有的。”
　　方石点了点头：“各位，虽然阻止这次突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阻止这次风水气运的突变，若有万一，诸位愿意承担责任？”
　　众人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开口道：“这么说，疏散是无法避免的？”
　　“这个你们自己决定，我们会尽快的对周围的区域展开勘测，我个人建议，先做好疏散的计划和准备工作，如果你们胆子大的话，也不需要全部疏散，而是一些重点区域进行疏散，这个你们自己来决定吧，重点区域的划分环境咨询会有现成的结果。”
　　“谢谢方师傅的建议，您还有别的什么建议么？”
　　方石想了想道：“没有了，不过你们可以请上面派一些人来帮忙嘛。”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建议方石不说他们也会努力去做，只有这样才能尽量的减少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
　　送走了这些大佬，方石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徐立权家喝茶。
　　“方师傅，我看您好像不是很紧张，那些家伙可真的被吓坏了。”
　　“紧张？不，我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我没有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厄运的迹象，这些人主掌鹏城，可是在这个风水灾难即将发生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预兆，这说明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无解的，或者说，至少不会有严重的后果。”
　　“当然了，只要疏散了之后，自然就不会有严重的后果。”
　　“那我还紧张什么呢？”
　　徐立权一怔，的确，方石根本就不必紧张嘛，就算疏散带来什么严重的政治后果，也跟方石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刚才方石已经说了，这三位领导都不会有事，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徐立权遂将注意力转到这件事本身上来：“方师傅，您觉得这次梅花社区发生的事情是一种很低概率的事情么？”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我国人口众多，城市也很多，发生在城市中的这种风水灾难应该多多少少会有的吧，鹏城肯定不是第一个，毕竟鹏城建市的时间还很短呢。”
　　“当然，你的猜测是对的，不仅国内，你可以统计一下全世界大城市发生的灾难事件，可能会有些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徐立权眼神一亮：“地震算不算？”
　　“地震也可以算，地震不也是自然界的一种活动，难道你能肯定这跟人类活动无关么。”
　　徐立权想了想道：“这事还真的挺值得研究的，不过，貌似不归我研究。”
　　方石笑着点头：“有件事要你做一下。”
　　徐立权正色道：“您说。”


第639章 闷局
　　夏雨瑶一早就接到了方石的通知，让她带着换洗衣服和随身法器工具来晨练，练习完之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实，夏雨瑶昨晚已经从刘忻蓝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刘忻蓝虽然说不清楚，但是仿真过程可是他们工作室做的，她从仿真结果上，已经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夏雨瑶本来很想打个电话去问问方石，不过最后出于各种顾虑还是没有问。
　　早上接到方石的电话，夏雨瑶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的不得了。
　　吃早饭的时候，方石大概的给夏雨瑶说了一下梅花社区的情况，随后娄景中也赶到了，这次连娄景香方石也调动了，因为探测的范围很大，时间又很紧，所以必须动员尽可能多的人员参与，这点其他的南粤门派也都是如此的。
　　梅花社区周围的人如果有心，一定会发现今天周围的街道上忽然多了很多奇怪的和尚道士，以及一些行为奇怪的人。
　　方石将有限的人分成了两组，娄景中不大懂风水，所以他跟娄景香一组，他负责开车以及给娄景香打下手，方石跟夏雨瑶一组，他要顺便传授风水学的东西给夏雨瑶，如今夏雨瑶在元神方面一步登天，但需要补充的东西太多了，而实战毫无疑问是学习的最佳方式。
　　夏雨瑶显得有些兴奋，不过她不敢太张扬，怕方石说她没心没肺，看到方石自己表现的也很轻松，这让夏雨瑶有些好奇，莫非方石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大叔，梅花社区真的要疏散么？那可是十几万人，一旦疏散，绝对是轰动国内的大事，甚至会成为国际新闻也说不定。”
　　“呵呵，现在这个时代国际新闻算个屁。”
　　“也是，不过涉及到十几万人的事情，绝对是大事。”
　　“是啊，那你是希望这事发生呢，还是希望能消弭祸患于无形？”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道：“当然是后者，玄门不需要出风头。”
　　方石笑着点头，他明白夏雨瑶想要说什么，这个丫头出去一趟倒是成熟了很多。
　　夏雨瑶开车，两人很快来到了梅花社区南边的桃园社区，这里原本是桃园村，随着城市发展的步伐，这里成了一个城中村，桃园社区的南边是高新工业园区，东边是桃山公园，西边是正准备开发建设的商业区。
　　相比起梅花社区，桃园社区的居住密度要小，核心区域也更小一些，居民主要是高新区上班的外来务工人员和原住民，社区的人口规模还不到梅花社区的四分之一。
　　如今这个社区有两个比较大的工程，一个是西边正在开发的商住区，这一片面积数十万平方的地块是一个纯商业片区，用来开发商品楼，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第一期工程主体已经基本完工了。
　　另一个工程则是东边的桃园公园，这个公园不是单纯的市民公园，而是规划的一个创新形式的休闲饮食娱乐一体的新式公园，在这座公园里，会分布着很多食肆、商场和娱乐设施，是一个园林式的商业化公园。
　　当然，现在这个公园大部分还停留在图纸上，整个公园到处都是工地。
　　方石由东到西，先勘测桃园公园，今天夏雨瑶没开自己的车子，按照方石的吩咐，开了夏炎的那辆越野车，在泥土的临时施工道路上摇摇晃晃的向着公园的制高点开去，那里也是个工地，完成之后，这里将是一个大型的露天餐饮和表演广场。
　　施工队已经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自然不会去干涉这两个年轻男女，秋天鹏城秋高气躁，工地到处尘土飞扬，夏雨瑶早有准备，戴着一顶带着面纱的帽子，方石则戴着一只大口罩，两人看上去有些诡异，施工的工人们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
　　夏雨瑶很认真的按照方石的指点先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地貌，然后才开始有针对性的勘测一些地方的阴阳气息强弱，并仔细的记在自己的手机上。
　　“大叔，为什么归妹方位会向外侧偏移了几米？难道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了？”
　　“这是肯定的，如果没有任何外来的影响干扰，那么八门阵局永远都是一个规则的圆形，但是适用到具体情况下，因为地形地貌和周围气息的影响，还有天上星宿，地表建筑，地下气脉河流等等的影响，八门阵局往往都是不规则的，这些不规则也是有规律可循的，这就是风水术的核心。”
　　“哦，那具体到这里呢？”
　　“这是因为这个山头周围环境影响的，这里因为有一条河，侧面又有干线公路，这两个气脉流动剧烈的地方，影响了此处的八门阵局，于是八门阵局的阴阳气息在这里被向外拉伸了。”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我现在元神强大了很多，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才是关键的节点，果然元神才是决定术士强弱的关键。”
　　“之一而已，经验、学识、个性都会影响术士的强弱，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夏雨瑶看了看手机上记录的数据：“这就可以确定此处的风水状态了？”
　　“完全可以了，不过我不是通过这些确定的，而是用眼睛看到的，这些所谓的理论和数据，不过是为了解释现象而做的说明罢了，如果你能直接看到结果，就不必迷信数据，也不用被理论所左右，事实上，我们的理论大多是概括性的，使用的时候要灵活，不要教条。”
　　“知道了，那这里跟梅花社区的变化没有关系？”
　　“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此处的格局太小了，也不存在成规模的自然风水局。”
　　“哦，就是说这里相对的独立性很强是吧？”
　　“是，虽然道藏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一体的，但是互相之间的联系还是有强弱之分，这点也体现在八门阵局的关系上，最明显的证据是这座山与河对面的气运相互影响太小了，两地的气运被河水切割了。”
　　夏雨瑶似乎懂了，可是又有很多不明白，方石自然能看出来，他刚才说的是风水学上很重要的一个理论，想要完全弄明白可不容易，他也没指望夏雨瑶一下就能掌握，不过是借此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之后还会再仔细的分析。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哦！”夏雨瑶没有再问，乖巧的应了一声跟着方石向车子走去。
　　……
　　方石等人行动起来的时候，几乎在鹏城的南粤各派都行动了起来，甚至还惊动了一些邪道诡门的人物，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明白南粤正道在干什么，因此他们只是在暗中观望和调查。
　　而南粤各派经过环境咨询会的统一调度和分派，正在梅花社区周边进行拉网式的勘测，可惜到了天黑勘测结束，汇聚到环境咨询会的数据却让人失望，虽然有些地方观测到了强度比较可观的阴阳气息活动和疑似自然城市风水局，但是基本上没有发现有能跟梅花社区风水局相提并论的超大型风水局的存在。
　　方石站在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前面，看着新的数据不断的被输入进去之后形成的风水仿真图，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雨瑶正在后面跟刘忻蓝窃窃私语，法言和尚和永方道人等则站在方石身边，也都皱着眉头看着显示器发呆。
　　“要不然再扩大范围？”
　　法言和尚这个建议其实相当的无奈，现在的区域已经够大的了，他们现有的人手只能针对现在正在进行的工程取样勘测，而无法对整个区域进行定点数据监测，再扩大范围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
　　永方道人摇了摇头：“贫道觉得这不是好办法，或许，我们今天的勘测还不够细致，贫道觉得可以对这些地点进行持续的定点监测，或许会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盘龙观的苏长治长老立刻表示了赞同：“贫道认为永方道友的说法正确，只凭一天的勘测数据，很难证明这些地方跟风水局无关。”
　　法言和尚倒也不恼，而是看向方石：“方师傅，你看呢？”
　　方石嗯了一声，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我们今天注重的是勘测气息的强度，目的是想要尽快的确定周围有没有超大型风水局的存在，如果没有超大型风水局的存在，我们就能排除此处存在与梅花社区是同等级节点的可能性。所以，我更在意的是强度问题，不过永方道长和苏长老所说的也很有道理，明天可以重复一次勘测，今晚也可以增加一次勘测。”
　　法言和尚与永方道长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先将这事安排了下去，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方石其实并不看好这个方案，这个方案只是一个保守的兜底方案。
　　方石又看了一会儿仿真图，转头向法言和尚问道：“和尚，那栋楼的监控情况如何？”
　　“更糟糕了，气息沿着大厦主体已经影响到最高层了，我们还有个意外发现。”
　　“是不是空心砖和有孔楼板会大大的增加阴阳气息的共鸣强度，放大了阴阳气息波动的效果？”
　　法言和尚惊讶的看着方石：“方师傅早就知道？”
　　“没有，昨天才看到的。如果这样的话，没理由在周围找不到气息强度类似的风水局啊！”
　　一直都在听着没有插嘴的夏雨瑶忽然道：“大叔，你一直都在寻找因为工程而无意识制造的风水局，有没有想过有人新设置的风水局？”
　　“我不是说了，想要设置这么大规模的风水局，困难实在是……等等……这事还真有可能！”
　　方石猛地转过身盯着仿真图仔细的看了起来：“雨瑶，将高清航拍图叠加上来。”


第640章 寻找
　　不等夏雨瑶动作，刘忻蓝已经跑到侧面的一个触摸屏上，迅速的点了点，很快那仿真图上的背景地形图变成了航拍图。
　　方石指了指地图问道：“各位，谁知道这些大型社区内近期有什么风水工程？”
　　苏长治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想了想道：“我派没有在这附近接到生意？”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倒是有几个门派在附近有些大小生意，他们上前将自己布置风水局的位置标在图上。
　　法言和尚也琢磨出味道来了：“方师傅，你认为是有风水局歪打正着的引发了这场大变化？”
　　“刚才雨瑶说得很对，如果自然风水局找不到，那很有可能是人为的风水局，只是布置这个风水局的家伙不知不觉的完成了一个超大规模的城市风水局，而这个风水局的出现，打破了梅花社区风水局的稳定形态，最终引发了这场风水灾难。”
　　大家闻言顿时都来了精神。
　　“方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重点勘测那些做了风水工程的地方？”
　　“对，立刻勘测这些地方，但是我想很可能这风水局不是我们这些人做的。”
　　法言和尚诧异的看向方石：“什么意思？”
　　方石淡淡的一笑：“和尚，你想啊，我们有门有户的人做风水局一般都是个什么章程？”
　　“这……请方师傅明言。”
　　“一般来说，我们这些有根基的门派做风水局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对气运的汲取和汇聚，都是很有讲究和节制的，风水局不求辉煌磅礴，但求稳重恰当，镇煞化煞就是旺财，夺人气运就是造孽，这是很多门派的固有宗旨吧？”
　　众人闻言都点头不已，方石说的话没错，这些有根底的门派是要珍惜羽毛的，所以不能用那些急功近利的取巧手段，那种风水局虽然能一时得利，但是长久下去，祸患甚多，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则坏了门派的名声。
　　所谓一丑盖百美，名声这种东西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护，但是毁坏起来却很简单。
　　“方师傅是说，一般的镇煞、化煞风水局是不可能引发这场灾难的？”
　　永方道长恍然问道，方石慨然点头：“没错，一般的化煞镇煞局，怎么可能引发这么大规模的气运突变，唯一可以想像的就是有人动用了强力的风水局，所以我猜应该不是南粤门派做的风水局，当然，保险起见咱们这些风水局也要勘测。”
　　“方师傅，问题是筛查这些片区的住宅区和大规模建筑也不那么容易。”
　　“法言大师，有线索总好过没线索，而且如果真像方师傅的猜测，那么这个风水局的内部气息强度和活跃度一定是非常高的，应该很容易被发现，虽然我们人手并不充足，但是筛查的速度提起来，应该也能勉强在两天内完成筛查工作。”
　　法言和尚用力的一点头：“那就这么做起来吧，另外，时间紧迫关系重大，各位请尽力调集门内合用的弟子门人来鹏城参与勘测工作，拜托了。”
　　“这事不用法言大师费心，事关我南粤各门荣誉，此刻已经不容推卸了，我们自当尽力而为。”
　　众人知道轻重，纷纷点头赞同。
　　从鹏大环境学院离开，夏雨瑶坚持要先送方石回家，方石自然不会拒绝。
　　“今天多亏你提醒，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
　　“是么，嘻嘻……”
　　夏雨瑶眼睛都笑眯了，这次终于没有帮倒忙，夏雨瑶也很开心。
　　“当然，明天你要单独行动了，除了要细心之外，你要记住一个事，发现什么之后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立刻跟我联系。”
　　夏雨瑶莫名其妙的看了表情严肃的方石一眼：“大叔，你在担心什么？”
　　“雨瑶，刚才我没说，喜欢用见效快威力大的风水局，一般都是路数有些偏的家伙，这些人亦正亦邪，行事不大讲究，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邪道诡门中人，如果你太招摇了，甚至可能会遭到这些人的袭击，所以你需要小心，你目前的经验还太浅，尤其是法术斗法方面，一不小心就会白白吃亏。”
　　夏雨瑶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自己的父亲可是号称术士克星，夏雨瑶自然也从父亲那里学了不少的独门招数，加上现在她的元神突飞猛进，虽然在道法术法方面还相当的稚嫩，但是在武学上，毫无疑问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虽然还达不到夏炎的那种高度，但是对付一般的术士已经不会再束手无策了。
　　可是看到方石那严峻的表情，夏雨瑶心里又有些心虚了，事实上，她已经害了方石几次了，要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方石早就被自己给害死了，想到这里，她不敢再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说不定到最后没害到自己，倒是又害到了方石头上。
　　夏雨瑶郑重的点了点头应道：“我记下了，这次不会出差错的。”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邪道诡门的门道多着呢，连娄景中也着过道，千万不能大意轻敌。”
　　……
　　第二天，聚集在鹏城的南粤正道门人们再次在梅花社区周边的社区进行了大范围的拉网式调查，不过第一天的效果并不好，到了晚上，法言等人看着已经被标记的星星点点的仿真图，心里都有些动摇了。
　　两天过去，事情却毫无进展，而梅花社区那栋已经疏散了居民的大楼里情况却越发严重了，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术士在那里也有些呆不住了，尽管术士们利用这个机会来煅炼自己，使尽的镇煞化煞的手段，可惜，这些举动可以说是杯水车薪，这可是天地的力量，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不用方石说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风水气息突变一定是一个加速的过程，根据那栋大楼的变化，大家能推测到整个梅花社区的气运变化应该是已经开始，灾难迫在眉睫了。
　　法言和尚的压力很大，万一风水灾难发生了，那就一定是大事件，不管后果是否严重，广法寺的地位和能力都会受到质疑，甚至整个南粤都不会有赢家，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当然，方石也逃不掉这个结果。
　　法言和尚看向正在宁神思索的方石，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紧张么？完全不会担心事情闹大了之后对青城山声誉的损害么？
　　如果让方石知道了法言和尚的想法，他肯定会嗤之以鼻，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想什么声誉不声誉的事情，再说了，方石还真不在乎这事会打击青城山的声誉，声誉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就算自己没法阻止这次风水灾难的发生，那么其他人又能阻止么？他们又能改变方石是唯一大宗师的事实么？能改变青城山如今领导玄门变革的领头羊地位么？
　　“方师傅，你看……我们是不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方石摇了摇头：“不用，还是坚持将计划好的筛查做完，另外，可以动员一下警方和基层的力量。”
　　法言和尚想了想，又看了看跟自己一样一筹莫展的其他人，最后只能点头道：“好吧，贫僧这就去联系，另外，市里面在询问我们的进展，怎么回答他们？”
　　“实话实说，不要做预测性的结论，让他们全力准备疏散的事情。”
　　“好。”
　　回家的路上，夏雨瑶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了，不时的侧头偷看沉思的方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被一件事情给难住的方石。
　　“大叔，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方石一怔，随即扭头看向夏雨瑶，然后轻松的笑了起来：“或许，不过目前看起来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大叔……”
　　“雨瑶，你在担心我？”
　　“我……我是在担心梅花社区那十几万居民。”
　　方石微微一笑：“那你可白担心了，你以为市里面会冒这个险，他们一定会在紧要关头疏散的，市民们最多遭受一些经济损失罢了，政治风险是属于领导的，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
　　夏雨瑶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看向方石道：“那你还这么紧张？”
　　“紧张？没有吧，我是很投入，这件事你不觉得很有趣么？这可是第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自然城市阵局，如果把握好，这次可以借此机会一举解除梅花疑局的困扰，还能验证诸如风水仿真技术，多点同步勘测数据统计，城市级别的自然风水阵局的调控理论等等，这次的风水灾难，就像是一个大宝藏，我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夏雨瑶明白自己是白担心了，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委屈，不过想到自己也趁着这次机会，单独进行了风水勘测，实打实的做了一回实习术士，那点小小的委屈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大叔，你这么想大家知道么？我看大家似乎都很紧张的。”
　　“他们？谁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或许是担心南粤门派成为别人的笑柄吧，无聊。”
　　“难道他们的担心没道理么？”
　　“有道理个屁，杞人忧天罢了，放眼全国，你不觉得南粤门派已经走到了其他门派的前面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南粤诸门！”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故意抬杠道：“那妒忌行不行？”
　　“行，只是，为了怕别人妒忌而担心，是不是有病啊？”
　　“嘻嘻，明天我就告诉他们，方大师说他们有病！”
　　方石嘿嘿一笑：“尽管说，我倒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真说啊？”
　　“说！不说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对了，你答应我的灵兽呢！我要小黑！”


第641章 冲突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石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运气再次降临到夏雨瑶的身上，方石也不得不承认，气运和运气似乎还不是一回事，夏雨瑶这丫头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夏家两姐妹真是占尽了青城山的灵气。
　　夏雨瑶早上勘测了三处标定的小区无果之后，驾车一进入第四个目标就有一种预感，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正主了。
　　她都来不及下车，就将罗庚取出来观察，一看之下心里顿时一阵惊喜，有比较才有说服力，这句话太对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小区里要不是没有什么有秩序的气息，要不就是很平和淡泊的气息，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气息简直可以用汹涌来形容了。
　　当然，这时夏雨瑶还不知道，自己刚好处在一个气息流动的通道上，才会一下就观察到这里庞大的气息。
　　她不想再寻找更多的证据了，直接就拨通了方石的电话：“大叔，我找到了！找到了！”
　　方石一听到夏雨瑶那兴奋的声音，就猜测到她应该是有了发现。
　　“找到了？在哪里？”
　　“你肯定猜不到。”
　　“当然猜不到，不过你确定想让我猜猜？”
　　夏雨瑶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还是不要了，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你猜到了就变成我惊讶了，不划算。”
　　“呵呵，那你说罢，让我惊喜惊喜。”
　　“嘻嘻，我现在正在鹿鸣山庄！”
　　“鹿鸣山庄？！……这还真是惊喜啊，我马上就来，等着我，不要乱来。”
　　“知道了！”
　　方石放下电话，鹿鸣山庄确实让他有些“惊喜”，鹿鸣山庄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高档别墅和公寓小区，不过这个开发商很有惊喜，鹿鸣山庄的开发商正是香江隆基地产，而这个地产公司的幕后老板，正好叫闻达乘，邪王令的执令者。
　　看来这个事情的背后似乎还有邪王令的身影，这些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只是闻达乘如今已经被安全局所控制，他们如果在鹏城有什么行动，安全局没有理由不知道，何况，现在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安全局也是知道的，自己还专门请徐立权去调查最近鹏城邪道诡门的动静，而鹿鸣山庄位于环境咨询会的怀疑范围内，安全局没有理由不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自己。
　　方石思来想去，只能认为这个鹿鸣山庄只是邪王令的一个外围，应该不是什么预定的计划，甚至连安全局都不认为这个鹿鸣山庄跟风水有关系。
　　方石距离鹿鸣山庄并不太远，大概二十分钟不到，方石的车子已经进了鹿鸣山庄，车子一进山庄的大门，方石就知道夏雨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汇聚的气息强度绝对惊人，不过这些气息流动都是经过很巧妙的设计，基本上没有干涉影响住户，而是通过节点向着某个方向汇集，然后经过生化之后，再惠及小区的住户。
　　只是这些庞大的气息的来路却很是奇怪，因为这些气息不是从周围汇聚而来的，并没有发生夺运这种情况，所以在鹿鸣山庄的范围之外，很难发现这个山庄内布置了如此强大的阵局，看来这股气息应该是由内而生的。
　　方石心里暗暗惊奇，不过现在他却顾不得这些了，夏雨瑶正怒目圆睁的在与三个男人对峙，方石的车子直冲过去，急停在夏雨瑶身边，不待车子停稳，方石已经摔门下了车子。
　　方石扫了对方那三个男子一眼，注目夏雨瑶身上柔声道：“动手了？”
　　夏雨瑶脸色微微一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惭愧，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方石一想就明白了夏雨瑶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好笑，夏雨瑶经验太少，元神又强大，身上还带着方石给她的护身法器和终南山得来的一串铃铛，竟然不知道对方是发动了术法攻击还是探测术。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明说，只好冲着方石猛使眼色眉目传情，幸好方石心思剔透，一眼就看明白了她想要说的意思。
　　方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夏雨瑶的意思，扭头看向当面的三个男子，正中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身深灰色对襟暗纹绸衫，手里捏着一串蜜蜡念珠，五短身材，体形厚实，圆脸大耳，一头短发。
　　他身边左右各有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三十来岁，身体壮实精干，眉目之间有些狠历之色，露在短袖衫外面的手臂肌肉匀称，一看就是内家好手，不过此时他们的眼神却有些游移，不时的在方石和夏雨瑶脸上晃悠。
　　方石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阁下何人，欺我青城山无人么？”
　　“哼，想必阁下就是青城山方长老了，在下香江奇星门蒋永冠，鹿鸣山庄风水顾问，贵派无端端打上门来扰我清净，方长老却要倒打一耙么？”
　　“打上门来？我们不过是接受官府委托，勘测这片区域的风水变化情况，难道这里不让同道进入么？”
　　“话虽如此，好歹这里是我奇星门的地头，总要先打个招呼，待我许可之后才能行事吧，这位姑娘却不管不顾，就要在这里勘测，还对我等出言不逊，我等辛苦设置的风水局，又岂容他人觊觎？”
　　“于是你们就朝她动手了？”
　　“小小警告而已。”
　　“很好，既然如此，莫怪我行事无方，请三位接招吧。”
　　蒋永冠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暗示身边的两个弟子准备发动反击，一边口中大叫着意图拖延时间：“好一个霸道的青城山，莫非不讲理了么？”
　　“讲理？你动了手再来跟我讲理，还是等打过再讲吧！”
　　蒋永冠自然没有指望方石能讲理，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双手结于胸前，一个真言诀印随即结成，他结的乃是临字诀，主守。他的算盘打得很好，自己主守，身后的两个弟子主攻，就算名头吓人的方石术法强悍，但是以一敌三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哪怕不敌，倒霉的也是两个主攻的弟子，自己已经结好了印诀防御，总能挡住一击，大不了到时候认输服软罢了。
　　只不过，算盘打得再精也需要实力作为支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渣渣。
　　“破！”
　　方石毫不犹豫的痛施辣手，三个望气术几乎不分先后的扔了过去，见蒋永冠的双层防御未破，马上又补了一个，然后趁着对方术法被中断，元神发生混乱的瞬间，口中春雷突绽，直击元神的音咒如怒雷般袭去。
　　夏雨瑶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场中的动静，手里的银针也随时准备着，不过方石的打击似乎太过强烈了一些，一声断喝三个对手就如遭雷击，两个年轻人蹬蹬地连退了五六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口血像是烟花一样喷射到了空中，空气里顿时一股腥臭。
　　那年纪大些的坚持了多一会，但是也是连连后退，像是被一股巨力推动着，一直退出去有十几步远，方才站稳了，上身犹自摇晃不已，如同风中摆柳，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然后他手中那串蜜蜡念珠竟然颗颗碎裂，像是下雪一样飘洒而下，他那苍白的脸上完全没了血色，额头的汗珠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呼呼的冒了出来，一瞬间就已经汗流满脸了。
　　夏雨瑶松了口气，看来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了，她脸颊发红的看了一脸寒霜的方石一眼，这次方石显然没有手下留情。方石出手一向都很有分寸，甚至对付那些邪道大豪也只是控制住就算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方石如此痛下杀手，这三个人在他雷霆一击之下显然元神都遭到了重创，想要恢复恐怕不是三两个月能行的。
　　夏雨瑶当然知道方石为什么如此愤怒，想来是因为自己被这几人欺负了，方石心里有气，于是一腔怒火都宣泄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了。想到这里，夏雨瑶的心脏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脸上的温度也节节攀升。
　　方石确实因为夏雨瑶被这三个家伙欺负而火大，不过更让方石生气的是，这个地方明明应该在安全局的控制之下，如今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局面安全局竟然也不知会一声，之前也就算了，如今梅花社区发生风水灾难的事情安全局难道不知道么？在这种情况下安全局还继续装聋作哑，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萎靡在地的那两个年轻人神智还不大清醒，刚才的音咒让他们脑袋还跟浆糊似的，倒是蒋永冠好一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石，虽然知道方石名头吓人，可是想不到方石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别说对抗了，这根本就是巨轮和蝼蚁之比，除了被碾压还是被碾压，对抗个锤子啊！
　　蒋永冠是个油滑的老江湖，知道自己这个亏是吃定了，正要开口求饶，一股火辣的逆血猛地翻涌而上，噗地一下从口中喷了出去，一口血喷出，蒋永冠身子立刻就软了，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顿时软到在地。
　　方石冷眼扫了他们一眼，回头又仔细看了看夏雨瑶，确认她没事就是有些脸红，这才掏出电话拨通了徐立权的电话。


第642章 阴影
　　徐立权匆匆忙忙的赶来时方石正跟夏雨瑶在鹿鸣山庄中央的一个大水塘边上，安坐在垂柳树荫下吃着点心。
　　鹿鸣山庄面积不小，由三座小山和一个大湖组成，大湖原本是没有的，属于无源之水，只是后来在湖底打了十几眼机井，用抽水机抽水而出形成了偌大的一个池塘，三座小山拱卫在旁，山谷之间有曲水柳溪，湖面上亭阁廊桥，青莲浮于上锦鲤潜于下，风景一时无两。
　　远远的，有几名保安鬼鬼祟祟的张望着方石和夏雨瑶，看到徐立权匆匆而来，眼神里也颇多戒备。
　　徐立权管不得这些小人物，反正这处小区管理处的负责人已经被安全局禁在管理处喝茶了。
　　“方师傅。”
　　虽然看到方石与夏雨瑶相谈甚欢，徐立权还是不得不做个扫兴的人，毕竟事态紧急，方石在电话里那一番话已经暗示这里就是梅花社区风水灾难的罪魁祸首，方石能压住消息的时间没多少了，很快环境咨询会和市里面的领导就会知晓此事。
　　而安全局在这鹿鸣山庄里面似乎担当着一些不大光彩的角色，虽然这坨苏州屎是别人屙的，可是徐立权却不得不来擦屁股。
　　“来了，坐吧。”
　　徐立权左右看看，不由得哭笑不得，一张木椅子，方石和夏雨瑶坐了，哪里还有自己坐的地方，方石这分明就是给自己脸色，不过徐立权明白，如果方石不给他难堪的话，自己就更倒霉了。
　　“我还是站着吧。”
　　方石微微一笑，夏雨瑶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其实是在偷笑。
　　“随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立权为难的皱了皱眉：“这事是南方局负责的。”
　　“撇清的好快！”夏雨瑶嘻嘻一笑道，方石也不由得莞尔。
　　徐立权自己也笑了：“没办法，黑狗偷食白狗挡灾的事情我可不想办，白狗有苦说不出，我却是能说的。”
　　方石点了点头：“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呢？”
　　徐立权脸上一垮：“那还真没有办法。”
　　“所以你不需要撇清，也撇不清的。”
　　徐立权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其实这事是这样的。”
　　方石摆了摆手：“我没兴趣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也无需向我解释，因为你们需要解释的对象是环境咨询会和市里面的头头。”
　　徐立权苦笑：“那些人不由我去解释，我只给您解释，我是您的专线联系人。”
　　方石看着徐立权半晌，终于开口道：“好吧，那你说说。”
　　“这事从严局长离开后，就由继任者接手，并被列为最高机密，目的是要全面控制闻达乘的屿山门，并意图通过屿山门来渗透邪王令组织。鹿鸣山庄原本是隆基地产的一个纯商业项目，不过此处的风水相当不错，当初建设的时候就经过周详的风水设计。”
　　“你是说，这个风水局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
　　“确切的说是十七年了。”
　　“那奇星门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按照合同来进行维护的。”
　　方石皱了皱眉：“为什么是奇星门，而不是闻达乘？”
　　“这个闻达乘说手头事情太多，做不过来，所以就外包给了奇星门进行维护，至于当年这个鹿鸣山庄的整体风水设计，却又是出自香江名门韶江派的手笔。”
　　“韶江派有问题？”
　　“很难说，韶江派原本是粤北大派，后来南迁如香江，传承了将近八百年的门派，根基肯定是不浅的，其中的底细更难为外人所知，不过根据我们的资料，韶江派作风严谨，收徒严格，颇有名门正道的风气。”
　　“韶江派没有进行过这个风水局的维护么？”
　　“没有，后来一直都是奇星门进行维护的。”
　　徐立权很肯定的回答到，虽然他只看过的资料一次，但都已经记在了脑袋里。
　　方石沉吟了一会：“徐科长，你立刻帮我查查，这个住宅区人口变化情况。”
　　“立刻？”
　　“是，立刻！”
　　徐立权肃然点头：“好。”
　　徐立权拿出他那个无所不能的手机，很快就将要求发送了出去。
　　“你去问问你的同事，那几个奇星门的人怎么说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鹿鸣山庄的风水气运变化必然是最近才骤然变强的，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原因。”
　　徐立权点了点头，再次拿起手机拨弄了起来，不一会他抬头道：“那边的初步询问结果出来了，据奇星门的蒋永冠交代，这个风水阵局是从今年六月底开始变化的，发生变化的原因不明。”
　　方石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过了一会，徐立权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回接受的是鹿鸣山庄的人口变化情况。
　　“方师傅，您要的资料来了，您看。”
　　“不用，你给我说人口增长率的变化情况。”
　　“这个……基本上是两个百分点左右波动，没有明显的变化。”
　　“嗯，这就证明蒋永冠的话前半截是真的。”
　　徐立权眉头一皱：“这么说后半截是假的？我让他们再审。”
　　“没用的，估计这个蒋永冠也不知道，这种二流货色算不上奇星门的顶梁柱吧？这种风水局的突变绝对是超一流的风水高手才能办得到，奇星门的情况你们了解么？”
　　“这个奇星门四平八稳的，一直处于香江玄门的中游，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物，更不可能有什么超一流的风水大师。”
　　徐立权说完发现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发现这个奇星门偶尔能请到一些神秘的外援。”
　　“神秘的外援？”
　　“是，这些外援的身份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境外来的人，南方局的同事怀疑这些人可能跟散在海外的邪道有些关系，所以……”
　　“所以，鹿鸣山庄就成了安全局的捕虫网，你们发现了此处曾经有奇星门的外援出没，所以你们打算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是吧？”
　　“估计是的。”
　　“那么，在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苗头已经出现的时候，为什么不将事情告知我们？”
　　看着方石凌厉的眼神，徐立权硬着头皮摊了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这种等级也没法知道。”
　　夏雨瑶鄙视的斜了徐立权一眼，这位还真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一点都不知道，跟牙膏似的。
　　方石闻言嘿嘿一笑：“既然你不知道，我不妨猜上一猜。”
　　徐立权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泛苦，其实他何尝猜不到呢，只是做这些事的人真的是自视太高了，居然真当世上无人么？更何况这些家伙要在一个大宗师面前玩花头，这信心得有多足啊？
　　方石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鳞光闪闪的湖面，不紧不慢地说道：“安全局发现了此处风水有异，但是却一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因此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生怕打草惊蛇人财两空。直到我们无意中发现了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征兆，安全局的人立刻就将这事与鹿鸣山庄联系了起来，但是这时候他们没有趁机让我们将此事揭开，而是想要继续隐瞒。目的吗，自然是为了让南粤门派出丑，让我青城山出丑，甚至他们还会借此机会伸手进环境咨询会，试图以代理人的形式来控制或者左右环境咨询会的事务。或者我还可以再想深一些，南方安全局的人还想将手伸进政局？真是胆大妄为啊！”
　　夏雨瑶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一股怒气缓缓的升起，慢慢的在双眼中燃烧起来，然后化作屡屡寒芒，向着徐立权飞射而去，徐立权此刻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汗水不知不觉的已经布满了额头。
　　什么时候这个小丫头竟然也有了如此威势？！竟然比一些老家伙的眼神还要凌厉不少，难道这丫头突飞猛击了？徐立权不由得向方石看去，有这个家伙不计成本、不惜精力的给夏雨瑶开小灶，夏雨瑶要是不成材那才叫奇怪了。
　　“方师傅，这仅仅是您的猜测。”
　　“对，我的猜测，没有人会承认这些事情，但是你觉得我们都是傻瓜？事实上，在术士眼里，你们这些人才是笨蛋。”
　　徐立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反驳，毕竟这事是安全局理亏在先，而且这事方石也就是说说，最多就是跟安全局弄几个没面子的事情，方石是不会干涉安全局的。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方石能这样猜想，南粤的各大门派自然也能，还有市里面那些老狐狸，他们能猜不到安全局的龌蹉想法？这些家伙真是自找没趣，估计这新任的南方局局长差不多是要滚蛋了。
　　徐立权叹了口气，方石淡淡一笑道：“还有什么话说么？没有的话，我打电话叫人了？”
　　“我能不能问问，这里到底是怎么会发生突变的，他们是有计划的想要制造风水灾难，还是这就是一个意外？”
　　方石眯着眼看了徐立权一眼：“你这是代表南方局问的？”
　　“不是，是代表严局长问的。”


第643章 半信半疑
　　方石稍稍想了想道：“那些砖头还记得么？”
　　“记得，秦陵的冥砖。”
　　“我需要能铺满这个水塘底部的砖，而且，这个地方的管理权要交给我。”
　　“可以。”
　　方石眉梢一扬：“这么爽快？”
　　“我已经得到了授权。”
　　“那再顺便一下，我要在这湖面上起一个静室，大概五六百平方，三层。湖周边的空地要一片来起一个院子。”
　　“可以，我能问问做什么用途么？”
　　“养器室和喂养灵兽的地方。”
　　徐立权想了想道：“这么说这里很有价值？”
　　“没错，这里是一个九脉汇聚之所，在地下，有几条水脉汇聚于此，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幽圣地。”
　　“方师傅，怀璧其罪，您不是一向低调的么？”
　　“这里将是环境咨询会的场地，那豢养灵兽的地方是与天云山合作的项目，沾个光而已，主要还是湖面上的静室和养器室。”
　　“您这样会让南粤各派团结起来，并且快速成长，这会影响平衡的。”
　　徐立权直接将话给说开了，反正方石也明白，自己何必妄作小人呢！
　　方石轻轻一笑：“别逗了，你别告诉我环境咨询会里面没有你们的人，还有，玄门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团结了？”
　　徐立权干笑了一下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方石接着道：“这些要求既然你能做主，那么这事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没问题。那么这事的起因……”
　　“刚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这个地方叫做九幽圣地，乃是九条阴脉汇聚的地方，阴煞之气极盛，但是之前他们打出的地下水，却不是这些阴脉的水，而是浅表水。但是，有人看出了此处的异常，因此在湖中心钻了一个极深的机井，将那九幽阴煞引了上来，然后利用这个天水银盘局来分化利用，接下来，他们肯定也会在湖面上造些亭阁静室，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奇星门的人。”
　　“那梅花社区的风水局……”
　　方石嘴角一扯：“那是无心之举，这打出了九幽阴煞的人并没有想到在鹏城的地底有一个天然的风水局存在。”
　　“等等，您是说导致梅花疑局出现的风水局其实在地底？”
　　“没错，在地底，而且深度很深，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都难以解决梅花疑局的症结。”
　　徐立权皱了皱眉：“方师傅这是猜测？”
　　“不是，已经证实了，眼前这个不就是么。”
　　方石指了指眼前这个湖泊，在这个微波粼粼看似平静的湖面下，竟然隐藏着足以影响数十万人命运的庞大力量，徐立权再看向湖泊时，心里不由得也若有所觉，当然，很大的可能是错觉。
　　“这个，能证实？”
　　“能，在我看来很明显，因为这里的部分气息属性跟那边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推测这地下有一条阴脉连接着两地，然后还有更多的阴脉连接着别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藏在地底深处的风水局。”
　　“什么风水局？”
　　“这个徐科长也感兴趣？”
　　“顺便问问，不能说么？”
　　方石摇了摇头：“那到不会，这个猜测很快就会在环境咨询会中公开商讨，没有保密的必要。我猜测，地下这个风水局很可能是群龙望月局，而此处就是这个局的核心。其实这鹿鸣山庄建于此已经从侧面佐证了这个猜测，如果此处风水不好，怎么可能建造一个这么高档的高级社区呢。而且，此处宜女，你可以查一查，这里出色的女性一定非常多。”
　　徐立权诧异的看了一眼方石：“这个倒是可以查一查，说实话，我还是单身呢。”
　　方石对这个笑话并不感觉好笑，只是轻轻的翘翘嘴角，夏雨瑶却戒备的看了一眼方石。
　　“方师傅，既然那些人知道此处的珍贵，怎么会一直没有利用起来呢？”
　　“两个原因，一个是这里是鹏城，不是香江，他们的势力想要延伸到这里不容易，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徐立权点了点头：“还有呢？”
　　“第二个原因就是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让他们有了不好的猜测，虽然他们还没有实证，但是却开始忌惮起来，所以将原本的计划全都给推迟了。”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他们发现了此处对梅花社区有影响，为什么不将那眼井给堵起来呢？”
　　“堵起来？这个想法完全是外行了，地穴被打通之后，想要堵起来千难万难，只能用镇和化的手段来改变和利用，采用回填的办法根本就无效，因为九幽阴煞已经打通一个通道。”
　　“我说得就是堵死通道嘛，可以用灌封的办法。”
　　方石翻了个白眼，夏雨瑶终于忍不住插了嘴，以彰显一下自己刚刚学到的知识。
　　“徐大科长，气息通道不仅仅是那眼井，而且还要包含井周围被气息同质化的岩石泥土等等。”
　　徐立权也不在乎，反而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必须要开发利用起来才有可能控制下面的那个群龙望月局？”
　　“是，这次对了。”
　　“那他们是没时间来做这件事？还是怕被我们发现？”
　　“他们既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怕被我们发现，而是他们发现这个误打误撞的结果似乎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因此他们乐见其成，同时，他们也在赌我们不会发现这个惊天的秘密。”
　　徐立权想了想道：“您说得很对，其实您发现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就很偶然，否则，等到风水灾难发生后可能才会重视这事，那时候他们再赶紧的将这个漏洞补上，岂不是一石二鸟？”
　　方石点头，他的猜测也跟徐立权一样，不过人家不是一石二鸟，恐怕是三鸟才对，还有一只笨鸟就是安全局了，方石相信闻达乘的事情必定已经败露了，人家在耍着安全局玩呢。不过徐立权也不是笨蛋，估计他也猜到了，只是不说而已。
　　徐立权整理了一下思路，沉默了一会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夏雨瑶不由得嘟囔了一句：“真是一点不浪费。”
　　方石抿嘴一笑，徐立权权当没有听到，继续说道：“方师傅有把握将这个群龙望月局镇住？”
　　“不是要镇住，而是要利用起来，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操作的好，能让这一大片区得益，受益的人口甚至会超过百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功德，正向因果。”
　　徐立权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道：“那岂不是说这奇星门就是逆向因果了，他们怎么没遭报应？”
　　“不是已经报应了么，难道我就不可能是他们的果报？”
　　徐立权撇了撇嘴：“怎么说都颠扑不破啊，这算是狡辩吧。”
　　方石一笑：“随你怎么想了，还有问题么？”
　　“没了，您可以通知环境咨询会了，我也得给南方局的人通个气，他们该怎么收拾后事我可不想插手，还有就是这里的管理处怎么办？”
　　“你们愿意管你们就管起来，如果你们不愿意，就让广法寺管，反正他们肯定要主持这处要害的日常事务。”
　　徐立权琢磨了一下道：“外围还是给我们吧，毕竟我们管着更方便一些，也能免除一些人的疑心。”
　　方石耸了耸肩：“随便。”
　　说完，方石有扭头冲着夏雨瑶道：“雨瑶，打个电话给夏伯伯，让他赶紧的来收购一些物业，这里要涨价了。”
　　夏雨瑶眼珠转了转：“要不要通知陈必信呢？”
　　方石举起手机：“我已经通知了，这时候估计他正在想方设法的扫货呢。”
　　夏雨瑶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小声的嘀咕着：“亏我还替他想。”
　　方石抿嘴一笑：“他不管拿了多少，一定会有你一份。”
　　“你不要？”
　　“你忘了，这里旺女。”
　　夏雨瑶顿时笑了，冲着方石做个鬼脸，转过身去忙着给父亲发短信了。
　　徐立权见自己变成完全透明的一般，赶紧知情识趣的走了，顺便，将远处偷窥的几个保安也赶走了。
　　安全局的动作很快，环境咨询会和市里面的动作也不慢，等到天擦黑，安全局已经全面的接管了管理处，并在外围开始布置监控点。
　　而环境咨询会已经在面向湖泊的会所里占据了一个大房间，将仿真系统和资料库都搬了过来，还有一应家什，到了八点钟，这个前线指挥所就正式开张了。
　　鹿鸣山庄的湖泊边上出现了一些怪现象，平时散步遛狗的湖边小道上，一下子就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道士和尚，更奇怪的是，这些居民竟然都对这些怪现象视若无睹，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般。
　　方石站在湖边的九曲廊桥上，他身边站着法言和尚、永方道长和苏长治等人，当然还有夏雨瑶和娄景中兄妹，以及自告奋勇给娄景香开车的陈必信，在这一群人身边，不时的有牵着狗或者带着孩子的住户经过，不过他们对这一群人完全看不见一样，目不斜视的就走了过去。
　　陈必信笑嘻嘻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时将视线投向廊桥柱子上的隐匿符，这些经过方石改进的符箓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在符箓有效区某个特定的位置形成一个隐匿区，当然，这不是光学的隐身，而是幻术意义上的。
　　方石开始讲解如何测试正在逐渐变强的九幽阴煞的属性，陈必信赶紧集中精神，虽然他现在还没法验证方石传授的方法，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行呢，想到这里，陈必信羡慕的看了一眼夏雨瑶，如果当时自己在场，是不是也能突破元神的瓶颈呢？


第644章 雨欣回归
　　夏雨瑶一进门，发现厅里站着个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咧开了。
　　“姐！”
　　“雨瑶，我回来了！”
　　“姐！你，你回来了！”
　　夏雨瑶冲到姐姐面前，忽然又有些害羞的停住了，夏雨欣却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嘻嘻，回来了，让我抱抱。”
　　夏雨瑶用力的回抱着姐姐，稍停才分开：“姐，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再不回来，我不知道要错过多少有趣的事情啊！”
　　“我早就叫你回来了，活该！”
　　“嘻嘻，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喜笑颜开的姐姐：“姐，你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你跟方石不是已经和好了么？是你想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实话，让我躲着方石确实很遗憾的，你也知道了，跟在他身边很有趣的。”
　　夏雨瑶脸颊红了红，不过却没有激烈的反驳，她可不想让姐姐又跑了，至于方石，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她更在意的是姐姐。
　　“嗯，姐，你看我有什么不一样了。”
　　夏雨欣自然知道夏雨瑶在问什么，是想让自己看看她的修炼有什么进展，当然，显摆撒娇的成分更大一些，夏雨欣当然很乐意妹妹在自己面前撒娇了。
　　只不过，她一看之下，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半晌没说出话了，夏雨瑶得意的笑着，她可是严令爸爸妈妈，还有重点是方石不准泄漏自己因祸得福的事情，就是想要给夏雨欣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效果真的好极了。
　　“妹，雨瑶，不是，我，你……你这，我没看错吧？”
　　“嘻嘻，没错！追上你没有？”
　　夏雨欣拽着夏雨瑶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疑，妹妹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了，这真是让人无语啊，元神强度这种别人苦修而不可得的东西，能这么容易得到么？那可不是吃个什么天才地宝就能行的事情，这太扯了！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道：“你不是偷偷的吃掉了蛟龙的内丹吧？”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姐姐，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顿时整个身子都笑软在姐姐身上。
　　“呵呵……姐，你可真逗，这种想象力真的很像……”
　　“像什么？”
　　“像大叔，他也喜欢这么天马行空的瞎想，上次还说要弄飞剑来着，你也行，还蛟龙内丹，蛟龙浑身都是毒，你不会不知道吧，那样本你没见到？”
　　“切，有那个家伙在身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姐，你对他的信心可真足！”
　　“那是，那可是我妹夫。”
　　夏雨瑶的脸顿时红透了：“姐，你瞎说什么。”
　　看着妹妹娇羞的样子，夏雨欣觉得她这肯定是在害羞，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雨瑶回来了，快来吃宵夜。”
　　两姐妹正说这话，夏妈妈从厨房里端着一个锅子走了出来，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一边满意的看着拉着手的姐妹两，一边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两个宝贝。
　　……
　　第二天一早，在晨练的公园里方石的面前出现了两朵姐妹花，在略带秋意的晨风中绽放，方磊见势不妙，早就找个借口说要练习漫跑溜得无影无踪。
　　夏雨欣对方石充满了怨念，因为他的缘故，害的夏雨欣躲回青城山，结果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情，最遗憾的是错过了关中之行，错过了妹妹破茧成蝶的瞬间。
　　方石只能硬着头皮的无视了夏雨欣的各种白眼和冷哼，专心的指导夏雨瑶修炼，顺便给夏雨欣也提了点意见，结果还被夏雨欣给呛了几句。
　　夏雨瑶偷偷的看着，只是抿嘴笑，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修炼完了，三人坐在草地边的石凳上，一边喝水一边说着话。
　　“大叔，一会去鹿鸣山庄么？”
　　“要去，不过不着急，昨天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临时阵局的问题，有那些家伙主持应该不用担心了，我们去也就是锦上添花。”
　　“我要去。”夏雨欣还没有看到过九脉汇聚的风水现象，更没有见过群龙望月局，还有，那个仿真系统，虽然青城山上也有一套，但是这一套可是原型，夏雨欣早就想要看看了。
　　“没说不去啊，对了，那东西你带回来了？”
　　夏雨欣点了带你头：“带回来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将它放在紫阳洞里面养着。”
　　“这个很快你就会知道，那东西确实已经完全看不到气息反应了？”
　　夏雨欣很肯定地说道：“完全看不到了，门内的师叔伯都看过了。”
　　“那就好。”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方石，她知道方石说的是什么，就是从终南山的宝库中拿回来的那块已经损毁的金井栏法器，这东西到手之后，方石立刻就让徐立权帮忙送到了青城山去，这个举动当时就让大家非常吃惊，看来那东西绝不仅仅是为了让终南山难堪才会选的。
　　只是当时大家问起，方石一概笑而不语，只说不久之后自然就知道答案，看来，如今这个东西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
　　“你到底打什么哑谜啊？”
　　方石笑了笑：“东西呢？”
　　“车上。”
　　“走，我现在就给你们解开这个谜。”
　　“等等，我们回去洗洗换个衣服，一身汗臭死了。”夏雨瑶拉住转身就要走的姐姐。
　　夏雨欣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没啥味道啊！
　　……
　　方石将娄景中也叫了过来，省的到时候娄景中吵吵自己不叫他，结果来的还有娄景香，陈必信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因为地点就在他家。
　　“东西呢，砂轮机我带来了。”
　　娄景中一进门就急吼吼的叫着，夏雨欣指了指放在阳台上的那块不成样子的东西，娄景中蹬蹬的冲了过去，娄景香很客气的先跟夏雨欣打招呼问好。
　　陈必信屁颠屁颠的带着娄景香站到阳台的落地窗边上，还递给娄景香一对耳塞。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夏雨瑶笑着给她递了个眼色。
　　方石已经在那个被损毁的法器上用银色的记号笔画了一条线，见娄景中挥舞着手提砂轮机冲过来，就指着那条线道：“你沿着这条线慢慢的切开，从边缘开始，一旦碰到异常就停下来。”
　　“知道了，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切开不就知道了。”
　　方石说完站了起来跑进屋里，顺便将玻璃门也给关了，他们几个人就站在玻璃门另一侧，看着娄景中操作。
　　娄景中先用探测术感觉了一下，结果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再用驭鬼术，结果连外皮都渗透不了，这就是块顽铁嘛，摇了摇头，娄景中打开了砂轮机，顿时一股噪音直冲进众人的耳膜，听得让人烦躁不已。
　　娄景中沿着方石画好的线，小心翼翼的切了过去，没成想这坨顽铁还硬的很，这不是青铜器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硬度，娄景中好奇的想着，或许这个金属本身就很有些研究的价值，这种高强度的铜合金说不定会有用途呢。
　　火花随着砂轮的刺耳嗞嗞声向外飞溅，像是一个喷吐着美丽辉光的烟花，娄景中很小心，切了一下就停下来看看，切口还很小，看不到什么东西，娄景中继续往下切割。
　　众人都很紧张的看着，只有方石似乎胸有成竹，抱着双臂带着淡淡的得意，笑眯眯的看着娄景中的一举一动。
　　夏雨瑶偷偷看了一眼，看来方石是早知道里面有什么，这也不奇怪，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也不会将这东西莫名其面的送到青城山紫阳洞里面去养着，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心里痒痒的，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很珍贵，否则方石不会这么费劲折腾的。
　　娄景中目不转睛的盯着火花飞溅的切口，这个切口正在慢慢的延长，已经差不多到了一半的位置了，这一条线是横向切断了整个金属块的，如果里面有什么，这时候就应该能看到了，但是紧张的娄景中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好像这块顽铁根本就是实心的，难道方石看错了？
　　砂轮的声音猛地一变，紧接着当啷一声，被切断的顽铁掉在了阳台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娄景中手里的砂轮随即就停了下来，世界顿时安静了。
　　众人都向那切开的顽铁看去，切面泛着青白色的光芒，切口很粗燥，但是很明显，切面的色泽是均匀的，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大家都大失所望的看向方石。
　　方石已经打开了阳台的玻璃门，伸手拿起还有些烫的金属块，然后用手指在断面上轻轻的敲着，嘴角上的得意笑容一直都没有隐去，他用笔在上边又画了一条线，在断面上画了个圆圈。
　　“沿着这条线继续切。”
　　“这里面真有东西？”
　　娄景中好奇地问道，从方石手里接过这块顽铁，然后也轻轻的敲了敲，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这里声音不同，好像真的有东西啊！”
　　“快切开啊！”夏雨欣兴奋的催促着，娄景中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等方石关好门，就又开始切割金属块了。


第645章 太极珠
　　金属块越切越小，必须不断的用水冷却才行，最后娄景中用台钳钳住金属块，陈必信一直在边上淋水，然后慢慢的将这一小块金属块一点点的磨开了，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流光溢彩的非金非石的珠子。
　　这个珠子大概有二十几毫米的直径，材质很奇怪，看起来像是金属，但是质量很轻，感觉好像也不是很硬，握在手里有些像是玉石那种感觉，最为神奇的是珠子内里有一个不断滚动的三维太极图，这里面互相追逐的阴阳鱼像是有生命的一样，沿着好像永远都不会重复的神秘轨迹缓缓运行着。
　　“宝贝！宝贝啊！”
　　娄景中举着这个珠子，激动的满脸通红，这种程度的宝贝他真的还没有见过，别说是他了，连出身名门见多识广的夏雨欣也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宝贝。
　　“这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夏雨欣小心翼翼的从娄景中手里将东西挖了过来，举在眼前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夏雨瑶和娄景香都凑在一边，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的盯着这个神奇的太极珠。
　　看了一会，夏雨欣觉得不过瘾，她扭头找到方石：“方石，这东西能用元神激发一下么。”
　　“可以，不过要小心，这东西还没有调养过，可能会有很强的吞噬效果。”
　　夏雨欣点了点头，汇聚起一丝精神力，小心的向着手里的太极珠而去，说道这么精细的控制力，这都要感谢方石，方石提出的控制力比元神强度更重要的理论在青城山已经生根了，而夏雨欣正是一个坚定的信奉者。
　　谁知道这股凝聚度很高的精神力一旦碰到这个太极珠，顿时就像是牛入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水花都不冒，不对，水花还是冒了，当夏雨欣的精神力注入太极珠之后，那太极珠上的太极纹旋转明显的加快了。
　　夏雨欣不甘心的继续加大精神力输出，不过她只能让太极珠上的太极纹旋转得更快，除此之外，那家伙没有任何别的表现，见到夏雨欣额头见汗，方石赶紧提醒道：“雨欣，不要勉强。”
　　夏雨欣应了一声，颇有些不服的收起了精神力输出，她的输出一停止，那太极珠上的太极纹旋转速度顿时就降了下来。
　　夏雨欣不行，别人就更不行了，在这间房子里除了方石之外，夏雨欣毫无疑问是最强的那一个，所以，大家的目光再次转向方石。
　　方石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他的鉴定术在这个天生天养的宝贝面前失去了效用，不过方石手腕上就有一个跟这个东西类似的法器，所以方石大胆的猜测这东西作用仍然是增幅阴阳法术，没错，就是同时可以增幅两种法术，甚至有可能让一个法术变成两个属性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法术。
　　“这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夏雨欣不信的看向方石：“不知道？不知道你会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东西，还辛辛苦苦的运到青城山去？”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不妨碍我认定这个是好东西，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个好东西么？”
　　“用不上还有什么好的。”
　　方石笑了：“这东西就算你用不上，只是挂在身上也是一个超级厉害的防御法器。”
　　“防御……等等，你是说这个家伙能防御精神系的法术？”
　　“你刚才不是验证过了么，这东西能够吞噬精神力，那么纯精神系的法术肯定会被自动防御的。”
　　娄景中兴奋地说道：“以后不怕和尚了，这东西应该叫做和尚克星。”
　　娄景香没好气的白了自己哥哥一眼，和尚克星？多难听啊！如果被和尚知道了，肯定会惹麻烦的。
　　“大叔，还有别的用途吧？”夏雨瑶眨巴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方石点头：“或许，不过这要慢慢的摸索，首先要找到驯服它的办法，然后慢慢的温养之后才能用，我猜测，这个东西有着极强的法术增幅作用，而是还是双属性的。”
　　众人闻言都是眼神一亮，“极强”！这个词可不会随便用的，极强代表的意义是，这绝对是一件传世法器，当然，从外表上看这东西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太极珠传到了夏雨瑶手上，她稀罕的迎着光仔细看着，嘴角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女人见不得闪闪发光的东西啊。
　　“大叔，你早就知道那里面有这个太极珠？”
　　“对，当时就发现这坨东西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吞噬精神力，不过那时还没这么强，这珠子还泄露出一丝阴煞之气，阴阳平衡还没有最终完成，所以我才会让人将这东西送回山门紫阳洞温养，目的就是让这个珠子最终达成阴阳平衡，事实上，我的推测对了。”
　　“阴阳平衡？这珠子的情况就是阴阳平衡造成的么？”
　　方石不大肯定的摇了摇头：“这只是最后表现出来的状态，我们可以猜测一下这东西是如何形成。这个法器原本是形成凶灵现世阵局的节点法器，当时这个节点法器上一定聚集着大量的阴煞之气，随后，阴阳气息的极度失衡引发了强对流，阳罡之气快速击下形成了雷电，而这个雷电刚好打在了这个法器上面，于是，强大的阴阳之气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没有将这个法器彻底撕碎成渣，而是巧妙的结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太极珠。”
　　方石的这个结论是很合理的，当然，这里面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过程和巧合。
　　“当时被雷击中的法器不在少数，怎么其他没有形成类似的情况呢？”
　　方石摇头：“雨欣，这个原因可能是很多的，被雷击的桃木也很多，也不是个个都能成为合格的极阳木，如果你能重复这个过程达到一定次数，我想还是能再造这种东西出来的。”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夏雨瑶抿嘴一笑。
　　娄景中盯着夏雨瑶手里的珠子，夏雨瑶又将珠子递给了娄景香，娄景香稀罕的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
　　“方石，这东西上面流动的莫非是实质化的阴阳气息？”
　　“因该是吧。”
　　娄景香啧啧赞叹：“阴阳气息真的能看得见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宝贝，雨欣姐，你以前见过类似的法器么？”
　　夏雨欣想了想，貌似方石身上的那对狼神之瞳似乎都没有这种威势，莫非这东西的威力还远在狼神之瞳之上！如果那样的话，这东西就不仅仅是一个传世法器了，而是一个传说级别的法器了，得到这东西固然让人欢喜，但是这东西的消息如果传了出去，真的要不得安宁了。
　　想到这里，夏雨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没见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器，我想，这宝贝已经超越了我们对法器的认识，我有些担心，一旦消息泄漏就是一场大乱。”
　　方石嘿嘿一笑：“那各位就要注意保密了。”
　　“方石，要慎重。”夏雨欣肃然道。
　　方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难道还要将它毁了不成？天地让它生出来，肯定是有用的。”
　　“或许是用来祸害人的。”
　　方石大笑，不过其他人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夏雨欣的话并没有错，财货迷人眼，人的贪婪之心一旦被唤醒，那绝对是疯狂和一往无前的。
　　“那就祸害好了。”
　　方石不在意地说道，伸手从娄景香手里接过太极珠，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抛着，看得众人心惊胆跳，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就给摔碎了，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了。
　　夏雨欣想了想道：“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随身带着研究一下了。”
　　“可是……”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欣：“放心吧，一个珠子而已，真要有人觊觎我直接毁了就是。”
　　“呃……你倒是够绝的。”
　　方石耸了耸肩，他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他还有个用的很顺手的宝贝，甚至他已经隐约的摸到了这些宝贝形成的规律，不过众人却听得心旌动摇，同时也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夏雨欣想了想，也是哑然一笑，自己刚刚似乎被这个东西给迷失了心性一样，果然诱惑无所不在，还是方石看得开，珠子本身哪有珠子背后包涵的知识重要呢？所以，对太极珠加以研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根本就是细枝末节。就像方石所说，如果这个珠子真的会带来灾难，大不了毁了就是了。
　　“好吧，那就这么办，东西你拿着吧，大家都要闭紧了嘴，这事可不敢张扬。”
　　娄景中和娄景香用力的点了点头，夏雨瑶乖巧的应了一声。
　　“雨欣姐你尽管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陈必信一边应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方石手里的太极珠，方石见了直接将珠子扔了过去，陈必信手忙脚乱的接住了，牢牢的抱在怀里。
　　“小心点啊，摔碎了就没了。”
　　方石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它会摔碎？这种天地生成的东西有那么脆弱么？”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摔不碎？”
　　方石指了指地板：“那你试试。”
　　陈必信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地板，猛烈的摇头，众人皆笑。


第646章 众星拱月局
　　让众人纠结不已的宝贝，被方石用一个布袋子装了，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方石一点也不担心这东西不小心不见了，虽然这太极珠表面上没有一丝气息散发出来，但是它还是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黑洞”属性，只要方石保持着身体周围的气机，那么在这个气机中就存在一个黑洞，方石等于是随时随地都在盯着太极珠的。
　　不过周围的人可不知道这东西有还有这个有趣的特点，对方石的随意都是很不以为然。
　　“方石，你就不怕掉了？”
　　方石瞅着夏雨欣嘿嘿一笑，掏出了布袋子扔了过去，夏雨欣双手接住，奇怪的看着方石：“干什么？”
　　“用探测术。”
　　夏雨欣依言用了探测术，随即吃惊的张开了小嘴，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的看向方石，方石竟然能长时间的在身边维持一个不为人知的气场，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炼炁还神”的阶段了吧！修道有“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还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这六个阶段，不过现今的修道者一般都还停留在炼精化炁的阶段，当世没有听说过有人到了炼炁还神的阶段。
　　至于武道中的炼精化气，练气还神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此气非彼炁，基本上练武的炼神还虚阶段就是武者的瓶颈，而这个阶段也不过是意图有效的将内气和精神力完美的结合，形成所谓的“炁”，也就是修道者一开始就练习的东西。
　　因此，武者修到炼神还虚之后，就殊途同归的进入了炼精化炁的修道阶段，只不过由于武者体内有强大的内气，所以“炁”一旦练成就非常强大，往往直接就站到了炼炁还神的门槛上，所以有修武难入道，入道既成仙的说法。
　　以夏雨欣所知，在几千年有记录的玄门信史上，不管是武者还是修道者，真正能突破炼炁还神的门槛的，恐怕一直巴掌能就数得过来，而这些人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圣人宗师。如今方石也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能做到这一点，倒也不十分奇怪，只是他年纪如此年轻，将来的成就真是不可限量。
　　“这东西还真是不怕丢。”
　　说着夏雨欣压下心里的复杂心思将东西扔了回去，虽然娄景中等人也很好奇，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关系到太极珠的秘密，自己还是不要问的比较好，知道的太多了也是一种负担，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也暂时忍住不问，反正回家再偷偷问姐姐就行了。
　　看看时间不早，大家一起去吃了饭，娄景中跟陈必信去了陈氏公司，这家伙想要从陈必信这里弄一间鹿鸣山庄的公寓，别墅他就不想了，那太招摇了。娄景香则回家看店去了，方石和夏家姐妹自然直奔鹿鸣山庄，他要是再不去，法言和尚很快就会来抓人了。
　　虽然昨天连夜就确定了在鹿鸣山庄湖畔设立的临时阵局，但是这事关系重大，环境咨询会的人还是有些忐忑，都期待着方石能来会里坐镇，哪怕方石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大家心里也会安生很多。
　　夏家姐妹同时出现，顿时引来了不少的目光，环境咨询会里面也有不少南粤门派的新一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如此出色的一对姐妹花，只是这些人在看看姐妹两身边的方石，顿时都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夏雨欣不像夏雨瑶单纯，她一看到这些人的眼神，立刻就知道方石一人霸双花的传言在南粤绝对是很有市场的，不过她也没办法去澄清什么，相反，这事带来的实际好处是没人来骚扰姐妹两了。
　　夏雨欣跟长辈熟人客气的见了礼，就拉着妹妹去看仿真系统，然后又兴冲冲的去勘测鹿鸣山庄的阵局和风水状态，眨眼就跑的不见了人影。
　　法言和尚等人自然围住了方石，老实说，虽然已经议定了临时阵局，但是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永方道长，法器准备的如何了？”
　　“今天下午就能全部到齐，各派这回可都不小气，都拿出了镇山之宝。”
　　方石咧嘴一笑，没有出声，这些都是人精，谁都知道等到阵局完成了使命，这些法器难道还能被贪墨了不成，再说了，这里的地脉如此强大，对法器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送来一个宝贝，拿回去就是传世之宝，大家恨不得多拿几个来呢。
　　“那就好，现在节点的定位都完成了？”
　　“定位都好了，方师傅去看看吧？”
　　“等会去，不过你们都看过了，我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法言和尚笑了笑道：“还是方师傅看过我们才能放心，方师傅，这众星拱月局真的能阻止梅花社区风水灾难的发生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和尚功利心好重，真是患得患失啊！”
　　“非是贫僧的功利心，而是重任在肩，想不患得患失都不行呢！”
　　方石眼睛一转，看着永方道长道：“和尚，你看永方道长就没有这么紧张。”
　　永方道人呵呵一笑：“贫道比较笨，不过贫道师兄说过，如果觉得自己笨，那么就相信聪明人好了，贫道见方师傅胸有成竹，那贫道还担心什么？”
　　“哈哈……”方石笑了起来，这个老道拍马屁也很有一套啊：“永方道长谬赞了，其实我是觉得这事就算不成，倒霉的也是市里面的头头，与我无关，所以才会这么轻松啊。”
　　永方道长一怔，随即抿嘴轻笑，其他人脸上神色各异，法言和尚则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就是方石嘴里面会倒霉的人啊。
　　开了个玩笑，方石正色道：“各位，昨晚我也给大家分析过，虽然这个分析猜测的成分比较大，但是经过昨天的紧急勘测，我推测的几个地点和现象都是准确的，所以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众星拱月局是一种镇、化结合的阵局，以镇为主，目的就是要堵住急剧外泄的九幽阴煞，只要堵住了这个喷涌的出口，那么地脉的变化就会缓慢下来，梅花社区的风水突变就能延迟，等到梅花社区的镇煞星局完成，一切就都解决了，所以现在我们争取的就是个时间问题，我对众星拱月局还是有信心的。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有人来捣乱，因此，大家都要打醒精神，以免被人所趁。”
　　法言和尚郑重的点头：“方师傅所言甚是，大家都要主意安全问题，一个是选用的弟子一定要谨慎，另一个就是提高警惕，大家互相监督，以防被人渗透进来，关中秦陵之难不远，诸位不可掉以轻心啊。”
　　“没错，不过我们这次好在都是环境咨询会内部的人员，大家知根知底，外人很难混进来，只要小心被人渗透就好。”
　　“还有这里的居民，我看最好专门抽出一部分人负责安全问题，不能仅仅依靠安全局的人，说起来，他们本来就不大可靠。”
　　“有道理，我看可以，我建议各门抽出一些好手来负责此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将安全的问题定下来，最后由法言和尚来负责安全问题，至于风水局则由苏长治带头，永方道长为辅，方石则负责总顾问了，他可不想被这件事给绑住了。
　　傍晚，被紧急运来的法器都已经到了，临时做好的地基都采用了全金属半埋结构，在苏长治的主持下，按照顺序将这十三个大型法器逐一安装到位，然后在湖中的亭子里摆上祭坛，原本大家想要推方石来主持阵局启动，不过最后方石还是让苏长治来主持，他没有出这个风头的意思。
　　市里的三个掌舵人也都秘密的到了这里，就在湖边的会所指挥部内远远的看着湖中正在进行的仪式，法通方丈也陪在一边。
　　“方丈，不是说鹏城最强术士是方师傅么？他怎么不主持这个法坛仪式？”
　　法通方丈轻轻一叹道：“方师傅一向不喜出风头，而且在他看来这个仪式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没有必要劳动他，另外，方师傅不是鹏城最强的术士，而是华夏最强的术士，能低调一些也是好事。”
　　三位领导深谙此道，闻言都点头表示明白。
　　方石能力太强，如果还高调的宣扬名声聚敛人望，上面恐怕就要寝食难安了。
　　“方丈大师，听说方师傅这次要在这湖上建一个静室？”
　　“不是方师傅要建静室，而是环境咨询会要在这里建造一个修炼室和养器室，将来，这里恐怕会成为南粤玄门的圣地。”
　　“这事，上面恐怕会有说法。”其中一个领导有些担心地说道。
　　法通方丈抬眼看了一下，不疾不徐的继续道：“这是南粤玄门的愿望，南粤难得寻到这样的一块宝地，难道还要分与别人么？”
　　众人都不说话了，这事最终如何还不好说，只能看最后的妥协和博弈了。
　　“三位领导注意，阵局启动了。”
　　三人立刻注目看去，只觉得一阵怪异的光芒在湖面上一闪，随后湖面上的鳞波一变，整个湖面上散乱的鳞光忽然变成了几个同心的波纹，向着湖中心的亭子汇聚而去，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湖面上光线一暗，接着又恢复了粼粼波光，好像刚才的异象从来都不曾发生一般。
　　但同时，一股如山如渊的气势却从湖面上汹涌而来，猛地压在众人心头，即使这几个人人都是位高权重见识高远的人，此刻也有种蚍蜉观天的无力感。
　　好一个天威如狱！


第647章 整合
　　风水局的难就难在勘测和鉴定上，当一地的风水状态被准确的评估完成，并设计了适合的阵局之后，最终实现这个阵局的难度其实并不大，更何况此处聚集着整个南粤的玄门精英呢。
　　阵局的启动即使普通人看着都能感受到赫赫天威，更何况玄门中人，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屏息安静的看着，战战兢兢的感受着天地之威，反思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可怜可悲的野心和欲望。
　　在天地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以人类的渺小，恨不能用有限的生命和智慧去窥测天道一角，反而将宝贵的生命耗费在蝇营狗苟之中，能不惭愧？岂不后悔？
　　方石和夏家姐妹还有匆匆赶来的娄家兄妹、陈必信等人站在湖边，感受着阵局启动时那恢宏浩瀚的气机变化，但在夏家姐妹眼中，却看到了别人无法见识的更加神妙景色。
　　时间慢慢过去，阵局初始的涌动渐渐消退，原本肆意外溢的九幽阴煞被压制回去，现在如同涓涓细流，缓缓的涌出然后有规律的四散分开，慢慢的向着周围沁润，这才符合人道，才能真正的惠及周围的土地和生灵，似原来那样肆意汪洋，迟早会过犹不及的。
　　夏雨欣和夏雨瑶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刚才方石竟然能同时将两人的元神代入他的元神共鸣场中，让她们两个见到了方石眼中的世界，这种场景其实两姐妹都曾经经历过，不过再次经历依然惊艳无比。
　　方石其实也只是想试试，想不到自己的气场一旦扩散到两姐妹身上，这两人的元神波动很自然的就向着自己靠拢，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共鸣场，这个共鸣场比通灵术更自然，契合度高的方石都吃惊，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们两此时雀跃和惊艳的心情，还有那一点点的羞涩和纠结隐秘心思。
　　当然，方石是不会让她们两个知道自己窥测到了她们的小心思的。
　　法坛仪式结束了，术士们都不肯散去，而是在湖边和湖面的廊桥上观察和研究着这个众星拱月局，这可是活生生的教材啊，如此好的机会不仔细的学习，等到阵局稳定了，很多变化就再也看不见了。夏家姐妹也不例外，很快她们的身影就又找不到了。
　　陈必信也跟着埋头研究的娄景香不知所踪，方石身边只剩下了娄景中和徐立权。
　　方石看着在湖边游荡的术士们，不由得微微一笑：“景中，你看到他们不觉得惭愧么？”
　　娄景中撇了撇嘴：“我的专长不是这个，就不浪费时间了，我觉得博不如专，我还是将自己的特长做强做大比较好。”
　　“呵呵，是么。”
　　徐立权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方师傅，您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南粤门派的崛起已经没法阻挡了，您整合了南粤门派，让他们专心于提升自我能力和道法术数方面，加上如今得了这个宝地，这已经打破了南方的平衡。”
　　方石嗤笑了一声：“徐科长，平衡永远不会是静态的，只能是一种动态平衡，南粤的崛起必然刺激别的玄门大派奋起直追，平衡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的担心什么，玄门不插手政界，更不会涉及到国家暴力机构，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难道你们还怕玄门造反不成？”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不需要造反啊！您想啊，只要您点点头，估计很多地方大员乃至军方首脑，可能都会聚集在您的身边，您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结合成一个新的利益团体。”
　　方石哈哈一笑：“你说得没错，可是，他们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建立这么一个利益团体？又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既然我需要建立一个利益团体，为什么不选择最强大的那个团体进行合作？”
　　徐立权摇了摇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心中有屎所见皆屎说得就是你们。”
　　徐立权苦笑：“没办法，我们一直都泡在粪坑里。”
　　“你知道就好，不要将我跟你们混为一谈。”
　　“可是方师傅，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整合南粤诸派？”
　　方石脸色沉凝了起来：“你觉得如今玄门是不是正处在一个大变革的时代？”
　　徐立权点头，这个事实但凡对玄门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
　　“那么你觉得这种变革重要么？”
　　“重要，甚至关乎国家民族的未来。”
　　“那么你想过没有，其他国家民族怎么想？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用内耗来消弱玄门，何其愚蠢啊！难道你不怕将玄门的人都逼到国外去么？”
　　徐立权脸色有些发白，玄门会不会被逼到国外去不好说，但是如果方石到了国外那可就是灾难了。如果没有一个人能包容下方石这样的大宗师，说不定就会有人想到不为己所用便与毁灭的念头，到时候，那可就是一场塌天大祸，想到这里，徐立权的汗水涔涔而出，脑袋里一团纠结，胸口烦闷欲死，一股逆血上涌，满口都是腥气。
　　“哼！”
　　方石一声冷哼，仿如当头棒喝，顿时一股凉气兜头而下，让水深火热的徐立权如坠冰窟，不过这样也正好化解了他那狂躁的热血，徐立权长长的呼了口气，将胸中的块垒尽数吐出，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多谢方师傅。”
　　“嗯，你一个太监却操皇帝的心，呵呵……”
　　“我不是太监。”
　　娄景中呵呵一笑，拍了拍徐立权的肩膀道：“你想太多了，这些自然有人去想，再说了，方石也罢，青城山也罢，归根到底都是修道者，目的是追求天道之谜，世间俗事恨不得都扔到一边去呢，刚才的凛凛天威老徐没有看到么，在浩瀚的天地面前，你那点蝇营狗苟的东西别拿出来丢人了好不好，我都替你脸红。”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我就是个俗人。”
　　方石呵呵一笑：“没问题，你就是个俗人，顺便将我刚才的话也转告给别的俗人，那些在名利场里打滚的人怎么想其实不重要，我相信作为一个国家的掌舵者，他们会拥有足够的智慧和胸怀。听说过殊途同归么？不管做什么，只要做到了极致，最后都要回到追寻大道这条道路上来，哪怕是为政也一样。”
　　徐立权一脸的不信，不过他远远没有达到极致，为政的极致并不仅仅体现在地位上，但是地位最高的那些人，肯定对为政的理解也最深刻，世间百业皆能入道，难道为政就不能么？
　　“方师傅，这里不能考虑开放给整个玄门么？”
　　“不能，你为何不让占了其他洞天门派开放给整个玄门呢？难道能单单要求南粤门派么？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里是不会出现一个鹿鸣派的，呵呵……”
　　方石说完转身朝会所方向走去，徐立权能想到这些，那三位官员又岂能想不到，方石想去听听他们的想法。
　　娄景中拽了拽有些发愣的徐立权，轻声笑道：“你们在南粤门派中控制了几个？”
　　徐立权脸皮虽厚，不过也有些尴尬了：“这个我哪里知道，我又不负责这事。”
　　娄景中呵呵的坏笑着：“一边怀疑猜忌我老板，一边下黑手占便宜，你们这些人不愧是从大粪坑出来的，臭不可闻啊！不过你们这样的，估计永远都没有机会入道，就连那些被你们控制的门派，最终也只能是二流，老徐，看在咱们也曾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用燕雀的想法去猜测鸿鹄的心思。”
　　说罢，娄景中加快了脚步去追方石，徐立权怔怔的看着娄景中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他是个心智坚定的人，不会被娄景中一说就动摇，但是他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娄景中说得很有道理，人跟人之间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矛盾、误会、猜疑和仇恨，其实多是因为对待事务的看法各有不同所致，用燕雀的想法去测度鸿鹄之志，确实只能得到错误的结论。
　　再回头看安全局与方石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合作和斗争关系，徐立权发现，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对过，至于自己的上司就不用说了。再仔细体会一下最高层的态度，好像跟安全局的策略也还有出入，这到底是安全局在自行其是，还是安全局的领导深入领会了上面的意思，徐立权也有些糊涂了，可惜这事真不是他能置喙其中的，徐立权也只能长叹一声，暗骂自己瞎操心了。
　　会所指挥部内，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里面只剩下了三位领导和法通方丈与方石，五人围着一张方桌坐着，隐隐分成两个阵营，众人面前都摆着一杯热茶，不过只有方石很惬意的喝着茶，其他四人的表情都显得比较严肃。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里是南粤玄门的宝地，是南粤诸派的新洞天，这一点是不容退让的，将来这里可以由各派轮流主持，第一轮我推荐广法寺主持。此处面积很大，地脉的强度也惊人，各派再协商一个使用分配规则，足以供南粤各派使用。同时因为此处地处闹市，又总控了偌大一块城区的气运，对鹏城也是大有好处的。”
　　“方长老，这个事情我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但是却需要上面许可。”
　　“其他洞天的使用也需要上面许可么？”
　　“这……那些是历史传承，这个不是，所以，此事要慎重，以便为将来做一个案例。”
　　方石耸了耸肩：“我只是通知三位，这个决议是昨天环境咨询会公议的，请三位如实向上反应吧，结果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第648章 有问题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梅花社区的气运变化慢了下来，由于群龙望月局被逐步的解析出来，梅花社区的古怪风水状态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风水状态被确定之后，设立镇煞局就不再成为难题了，特别是梅花社区已经取得了足够的勘测数据，所有的关键性节点在就给锁定的情况下，设置镇煞局基本上属于简单任务。
　　方石并没有过多的插手这个事情，虽然环境咨询会是一个卓有成效的合作组织，但是内部的山头还是很严重的，当危机解除之后，山头主义的力量立刻重新占据了优势，这就是玄门永远不会一条心的明证。
　　方石在湖边找到了正抱着一台平板电脑在研究仿真风水局的夏家姐妹花。
　　“方大长老，终于得闲了？”
　　“飞鸟尽良弓藏啊，呵呵。”方石笑眯眯地说道，一点也不像是有怨气的样子。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未免太好脾气了吧，明知道他们在利用你，你还甘心情愿的被利用，利用完了就扔一边，你这样下去人人都会以为你，不，以为我们青城山好欺负呢。”
　　方石耸了耸肩：“我们青城山本来就人畜无害，云和掌门不是总说么，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什么跟什么啊！”
　　方石嘿嘿一笑，夏雨欣这么聪明，又是云和掌门的爱徒，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师父的心思：“你们在研究什么呢？这都好几天了，这么简单的一个众星拱月局还研究不透么？”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道：“我们比较笨不行么，对了，你那个东西研究出什么成果没有。”
　　方石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湖边步行道边上的椅子，三人到椅子边上，夏雨欣抢先坐下，然后拉着夏雨瑶坐在身边，只给方石在夏雨瑶身边留了个位置，方石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夏雨瑶心里微微一跳，不过脸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异样。
　　方石侧着脸，越过近在咫尺的夏雨瑶看向夏雨欣：“那东西很有意思，我怀疑必须以一种特殊的波动才能渗透它，现在它对于纯精神力就像是个黑洞，对于阴阳气息却像块完全无法渗透的顽石。”
　　“那就是还没辙了？”
　　“你应该说正在朝着目标靠近才对。”
　　夏雨欣撇了撇嘴，夏雨瑶却在点头。
　　方石似乎更在乎夏雨瑶的态度，见夏雨瑶支持自己，顿时笑得很开心，夏雨欣有些嫉妒的看了看妹妹，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对了，你还没说你们在研究什么呢？以你的水平，这种阵局只要一半天就差不多能弄清楚了。”
　　夏雨欣矜持的一笑，眉头微微的一扬道：“我在想将来你打算在这里弄什么阵局，这个你似乎并没有向别人透露啊。”
　　方石笑着摇头：“我就没打算掺乎这个事情。”
　　“可是你不是要了很多冥砖么？”
　　“那些啊，我打算铺在湖底，不管他们将来在这里设置什么阵局，这些阴属性的冥砖再经过九幽阴煞的洗礼，原本的死气就会活跃起来，将来能当作阴属性的器坯使用……”
　　夏雨欣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是，不是给他们的？”
　　“给他们？凭什么啊？这是我打算给咱们青城山储备的，咱们青城山养器有紫阳洞，但是那是阳罡属性的，缺乏一个阴煞属性的养器地点，这里不是正好么，还不用我们花功夫看着，材料放在这里，随用随取。”
　　夏雨欣顿时笑眯了，用力的点头：“好，这个可以有。”
　　夏雨瑶有些担心地问道：“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咱们都不占用他们的静室了，还有啥好说的。”
　　夏雨欣很不屑的撇嘴，方石也是用力的点头：“那是，再有意见也不用理他们。”
　　夏雨瑶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她觉得姐姐和方石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合拍，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最默契的一对，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同时也有些羡慕和嫉妒。
　　夏雨欣并没有察觉妹妹的小心思，抬头指了指安放在岸边基座上的大型法器：“还有这些，他们便宜已经占得够多了吧。”
　　方石顺着夏雨欣的手指看去，正想点头表示赞同，却忽然发现有些那些法器有些不对劲，顿时眼神凝住了。
　　夏雨瑶立刻就察觉了方石的不对，顺着方石的眼神看去，那法器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方石，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夏雨欣似乎更了解方石脾性，一发现不对立刻就开口问道。
　　方石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法器，轻声道：“你们两凝神静气，我带你们看看。”
　　夏家姐妹顿时心里一喜，说真的，她们真的有些迷恋通过方石的眼睛看到的世界，那是一个神奇而美妙的世界，或许，还是一个更接近真实的世界。
　　两人深吸了口气，高耸的胸脯缓缓的起伏，然后一种玄妙的感觉像是温暖的潮水一般涌来，两人都坦然的放开胸怀，整个人立刻就被这股舒适的感觉给淹没了，眼睛缓缓的睁开时，世界已经不同了。
　　五颜六色的气息充斥与天地之间，正十分有序的在山水间流淌，有的如同云霓，有的若同烟霾，还有的像是流水，有的像是气泡，这就是各种各样藏在人们身边的阴阳气息，这点方石早就有了定论，色泽偏冷的，都是阴属性的，色泽偏暖的，则是阳属性的，不同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属性，这些气息各自循着玄妙的轨迹，无始无终的运转着，推动着整个世界的演化和运动。
　　迷醉的看了半晌，夏雨欣才醒觉：“哪里有问题？”
　　“你们注意看阴属性气息的动作，阳刚属性的气息是从属性质的，是被阴煞之气的动作影响的，众星拱月局的关键在于以力制力，你们看从湖中央出现的九幽阴煞，就是那些玄色气息，通过阵局的分别牵引，逐渐分化成各种不同属性的阴煞之气，随后带动周围对应的阳罡属性的气息，在湖泊周围形成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这个平衡的场越强，反过来就越发增加了中心区域的压力，压制住九幽阴煞的涌出速度，最后达到制衡整个群龙望月局的气息运作速度的目的。”
　　“这个我们知道，只是这样看更加一目了然，可是现在阵局不是很正常么？”
　　“不正常，你们注意了，众星拱月局最重要的是平衡，不单阴阳要平衡，连各种阴属性气息的总量上也要尽量的平衡，为此，这些节点甚至根据不同法器的效率进行过适当的推移优化，这点你应该注意到了。”
　　“知道啊，这正是这个阵局的精妙之处，不过除了你之外，别人想要做到如此精准恐怕是不行的吧。”
　　方石得意的轻笑一声：“你们也行的，只要能看到眼前这个景象。”
　　夏雨欣撇了撇嘴：“这不废话么。”
　　夏雨瑶抿嘴一笑，插嘴道：“大叔，你说的问题是不是这个五云符周围的阴煞之气明显比别的方向更强？”
　　“对，雨瑶眼神真好。”
　　“你的意思是我有眼无珠了？”
　　方石毫不客气的呵呵一笑，算是默认了，气得夏雨欣咬牙切齿，这也太偏心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姐！
　　夏雨瑶按住了姐姐的手：“大叔，这不会是因为法器本身的问题么？”
　　“不会，因为……”
　　“因为阵局一旦成立，法器本身就被阵局协调起来，因此不存在法器会独自发生变化的问题，如果真有某个法器不行，结果一般会是法器直接损毁，现在的情况明显没有这种征兆。”
　　“雨欣说得对。”
　　这只是稍微深一点的常识，夏雨欣被方石一夸，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喜悦，刚才的怒气竟然不见了，夏雨欣自己惊觉不由得暗暗吃惊，不过却不敢表现分毫，只是她忘记了现在三人是元神共鸣的状态，她那点情绪完全被另外两人获知了。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姐姐一眼，随即领悟到什么，脸颊顿时有些发红，也不大敢看向方石的眼睛，夏雨欣忽然感觉到妹妹传来的一阵惊讶和强烈的羞涩情绪，马上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立马就主动退出了共鸣状态，然后气急败坏的瞪着方石。
　　方石很无辜的耸了耸肩：“只是副作用，能感受到对方明显的情绪波动而已。”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说，你故意的吧？”
　　夏雨欣有些恼羞成怒了，不过她还是压住了说话的声音，可是通红的脸颊却掩饰不住她心情的激荡。
　　方石正色道：“雨欣，这种共鸣状态除了你们姐妹，我没有任何可以测试的对象，算下来除了我跟你两次意外出现共鸣，就只跟雨瑶有一次，那一次是我第一主动尝试进行元神共鸣，剩下的你都知道。我也是在摸索这种前所未见的现象，你让我说什么？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咱们两次出现共鸣的时候，跟现在相比也是明显不同的，也就是说，这个奇怪的术法还在变化，我怎么能预测到还有什么别的变化出现？”
　　“哼，狡辩！”
　　夏雨欣将脸扭向一边，心里却压抑不住的猛跳着，方石的话让她想起了很多难以忘怀的东西。
　　夏雨瑶笑眯眯的看着姐姐和方石对话，她一直都没有退出共鸣状态，老实说，她还不会主动退出呢。
　　“大叔，为什么我们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波动？”
　　方石张口结舌，夏雨欣转回头来，锋利的眼神紧盯着方石。


第649章 君欲何为
　　“那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没觉得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夏雨欣眯了眯眼睛：“是因为你知道元神共鸣会传达情绪波动，所以刻意的压制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吧？”
　　“哪有……我真的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夏雨瑶狡黠的侧头看着方石：“大叔，难道在生死之间你都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么？或者说，你能压制那种波动？”
　　方石张了张嘴，颓然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坦白，情绪波动其实是可以过滤的。”
　　夏雨欣牙齿咬的吱吱响：“方石……你给我记住了……现在将情绪过滤的方法交出来，还有，这种共鸣一定可以进行交流的是不是。”
　　夏雨瑶猛地想起当时在地宫中的情景：“对，当时确实可以交流的。”
　　方石嘿嘿干笑着：“好吧，还是进入共鸣状态吧，这个说不清楚，你们看看就明白了，这纯粹是控制元神波动的方法，类似高等音咒，应该说比音咒更细微，无法言传。”
　　夏雨欣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压制住心里的强烈情绪波动，这才再次被方石主动的纳入共鸣场之内，方石很认真的通过共鸣场来传递各种波动形式，包括启动这种共鸣场的方法，以及元神直接对话的方式，当然还有情绪屏蔽的用法。
　　“你这个家伙就是不老实。”
　　“哪有，只不过这个术法还不成熟。”
　　夏雨瑶扭头看了姐姐一眼：“大叔，这个术法叫什么？”
　　夏雨瑶并没有开口，而是通过元神交流，这种感觉的真的很奇妙，可惜，这种共鸣场实在是太明显了，容易让人发现，而且方石刚才也说了，距离必须很近，加上容易被干扰，所以实用性还不强，还需要不断的改进。
　　方石犹豫了一下答道：“叫……同心术。”
　　“同心术……”夏雨欣似乎对这个法术的名称有些意见。
　　方石马上解释道：“这个法术最基本的用途是阵法，施展阵法需要同心协力，因此叫同心术，不是很贴切么？”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这个名称的由来恐怕不是这个吧？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要揭穿比较好，更何况现在这个同心术只限于方石与自己姐妹两个使用，而且只能由方石发起，虽然夏雨欣的元神已经接近五十点的瓶颈阶段，可是她还是没有能力用出这个法术。不管怎么想，这个法术都很诡异，那个名字更是意味深长。
　　夏雨欣发觉这个法术不能继续深究了，有些越抹越黑的感觉。
　　“好吧，同心术就同心术，这个法术在完善之前不准乱说。”
　　方石没好气的嗤了一声：“这不是废话么，我只能跟你们用，我跟谁说去？”
　　夏雨欣和夏雨瑶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吧，说正事，那你觉得这个五云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的变化来自何处？”
　　方石正色道：“我猜这个变化来自下面。”
　　“下面？阴脉？”
　　夏雨欣吃惊地问道，方石缓缓的点了点头。
　　夏雨瑶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又起变化，难道我们对群龙望月局的勘测是错误的？还是因为梅花社区那边的动作引起了群龙望月局的变化？”
　　方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好，我就是担心……”
　　夏雨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担心有人泄漏了群龙望月局的秘密，有人在群龙望月局的其他节点上搞鬼？”
　　夏雨瑶犹豫地说道：“这个……不会吧，知情的都是南粤各派的重要人员，其他弟子根本就不知道群龙望月局的细节，大叔，你觉得他们能通过零星的消息推测出群龙望月局的细节么？”
　　“应该不能，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无需猜测，这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没有必要掺乎。”
　　夏雨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夏雨瑶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话，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闭嘴比较好。
　　方石见两人情绪不太高，笑了笑道：“这没什么的，邪道诡门跟我们斗了多少年了，不就那么回事嘛，再说我们不去强出头就行了，退一万步，到时候倒霉的也不会是我们。”
　　夏雨瑶看了看正在点头的姐姐，迟疑地说道：“可是这涉及到很多普通人。”
　　方石淡淡一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南粤玄门和官府方面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们说说关于不同属性气息的关联性吧，这或许跟八卦和五行理论有很大关系，我一直都在尝试寻找一种有效的实验手段来证实这一点，你们也帮忙看看，这事别人还真帮不上忙。”
　　夏雨欣用力点头，夏雨瑶也兴奋得小脸通红，方石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
　　听到方石带来的坏消息，法言和尚与永方道长、苏长治顿时紧张起来，他们不可能像方石这么轻松，对他们来说，鹿鸣山庄很重要，众星拱月局也很重要，梅花社区的镇煞局很重要，群龙望月局更加重要，这么多对他们、对他们背后的门派至关重要的东西牵扯其中，他们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
　　“该死的，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法言和尚终于破了数十年的戒律，气急败坏的骂了出来。
　　方石心里暗笑，不过表面上倒是一脸的严肃，闻言耸了耸肩，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的永方道人和苏长治也不知道。
　　苏长治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自然变化？在梅花社区的镇煞局也可能是这些变化的原因。”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使劲的挠了挠光头道：“贫僧从来都不喜欢撞运气，宁愿面对最糟糕的情况。”
　　苏长治张了张嘴，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这种事情会是自然现象，哪有这么巧合的。至于梅花社区的镇煞局会影响阴脉核心处的平衡，怎么想都不大可能，这点大家早就精细的计算过，更重要的是梅花社区的镇煞局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只完成了部分节点的二级阵局而已。
　　永方道人神情凝重的开口道：“贫道也认为应该从最坏的方面考虑，现在关键是应该如何应对？”
　　方石不出声，法言和尚见此，只好开口道：“先顺着我们预测的群龙望月局的重要节点进行排查，看看哪里被人动了手脚，同时，我们要开始严查情报泄漏的渠道，否则这事怕是要没完没了了，如果变成了一个拉锯战，不但梅花社区的镇煞局会出现变数，鹿鸣山庄的构想恐怕也难以实现，若真如此，我们南粤玄门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于这点方石倒是很赞同的，其他两人自然也不会反对。
　　“可是怎么才能找出奸细？”
　　永方道长的问题将大家给难住了，虽然知道群龙望月局细节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数一数也有十好几个，更糟糕的是知情者都是各门派的重要人物，想要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侦讯这些人显然是不行的，如果用普通的手法，想要找出这个人也基本没啥指望。
　　一筹莫展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方石，却发现方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玩手机，一副对这事根本就不关心的样子，三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方石这事什么意思，再想想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三人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
　　人家方石和青城山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而且方石对于静室的使用没有一句要求，对鹿鸣山庄的管控也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甚至对环境咨询会的事情也仅仅是有顾才问，从来不主动的揽权，反倒是南粤诸派好处拿完了之后，对方石和青城山的低调退让，倒是理所当然一样。
　　法言和尚眼角看着方石，发现之前自己等人好像占尽了便宜，仔细想想实则又不是那么回事，现在方石的手里完全掌握着主动权全，进退皆可，而南粤诸派却已经有进无退了，这个局面不会是方石刻意引导的吧？
　　虽然，这个“进”对南粤诸派来说都是好事，但是被人赶着走，与自己主动走那完全是两种感觉，法言和尚心里感觉十分复杂，不过眼下他没有功夫去理清这其中的巧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方设法的保住眼前的胜利果实，那些有心人虽然抢不走鹿鸣山庄，但是捣乱还是没问题的。
　　法言和尚暗暗的叹了口气，振奋精神道：“贫僧以为我们各派先排查一下，另外，立刻派人盯住群龙望月局的主要节点。”
　　“可是我们的人手哪里够？现在要严密保护鹿鸣山庄已经够紧张的了，还要赶时间布置好梅花社区的镇煞局，再去看住那么多的重要节点，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只能先组织人手巡查了。”
　　永方道人和苏长治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法言和尚犹豫了一下，对方石道：“方师傅，能不能麻烦您盯着众星拱月局，以便尽早的发现其中的变化苗头？”
　　方石从手机上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法言和尚，直看得法言和尚额头毛汗，方石才嘿嘿一笑道：“这个可以有。”
　　法言和尚重重的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听到另外两位同伴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心里不由得苦笑不已，真是自作孽啊。


第650章 为所欲为
　　夏雨瑶还要去学校上课，没课的时候她才会跟在方石身边，别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说是因为跟在方石身边能碰到很多有趣的东西，能学到很多别的地方永远都不可能的学到的知识，这个借口也没错，而且用这个借口的绝不仅仅是夏雨瑶。
　　每天方石摆完摊都必须到鹿鸣山庄转一圈，否则法言和尚等人绝不安心，谁知道群龙望月局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而夏雨欣则每天必定在鹿鸣山庄等着方石，方石不在的时候，她作为青城山的代表参与环境咨询会的事务，方石一来，她就赶都赶不走的跟在方石身边，还磨着方石开同心术，现在她不会抱怨同心术这个名字了。
　　对方可能来了个高手，方石不用起看只是听法言和尚他们的汇报，以及从群龙望月局的变化上就能看出来。
　　法言等人第一次排查竟然没有发现问题，不得不再增加人手进行了第二次排查，这才发现了某个节点上存在的风水局，有人巧妙地借助了当地的施工环境，在一个建筑挖掘的桩基中做了手脚，打通了地下的阴脉，然后直接在桩基中布置了一个巧妙的小规模阵局，更糟糕的是，第二天这个桩基就进行了混凝土浇灌，这让拆除工作碰到了巨大的麻烦，而且打通的地脉不能简单的一封了事，还必须设置镇煞阵局。
　　市里面知道这件事之后，暂时封锁了现场，用炸药爆破了那些混凝土柱子，然后挖开周围的泥土，整理好地脉周围的地面，重新布置了一个临时阵局，然后紧急委托环境咨询会设计一个符合大局的风水阵，甚至连当地进行的工程都给全面停止了，动作搞的挺大的。
　　这些天法言等人忙得是焦头烂额，南粤各门也是精英尽出，幸好现在是和平年代，不会有人去烧了他们空荡荡的老巢。
　　夏雨欣的到来也让法言等人松了口气，干脆直接就将鹿鸣山庄的人手撤了一大半，夏雨欣顶着青城第一年轻高手的名头可不是白混的，加上方石每天下午会来，所以法言和尚很无赖的取了个巧，反正鹿鸣山庄若是有事，方石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
　　鹏城的十一月到了秋冬相交的季节，天气以多云为主，气温到还不低，方石和夏雨欣都还穿着短袖，夏雨欣今天难得的穿了一条裙子，看上去显得格外妩媚。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方石呵呵一笑：“没看过这么美的，怎么今天穿裙子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过眼底那一丝得意和喜悦是逃不过方石的眼睛的：“昨天我妹给买的，说是姐妹装，非穿不可，为了我可爱的妹子，我就牺牲一下了。”
　　方石闻言眼神一亮，这么说今天夏雨瑶也会穿裙子了，想到两个姐妹花穿着妩媚的短裙站在一起的场景，方石不由得有些期待了，夏雨欣看到方石走神，不由得有些得意和妒忌。
　　“对了，法言和尚急着找你呢，找到没有？”
　　方石摇头：“我今天坐杜尹妍的车子进来的，没看到他。”
　　夏雨欣警惕的看向方石：“杜尹妍？她来干什么？”
　　“来买房子。”
　　“切，什么人都来掺一脚。”
　　看着酸溜溜的夏雨欣，方石偷偷笑着：“人家可是对你推崇备至，只当你是偶像呢。”
　　夏雨欣眉梢扬了扬：“谁稀罕，你不是要了块地建一个灵兽饲养园么？她还要什么房子，直接住在饲养园里不就行了。”
　　方石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当人家是灵兽养还是将她当作饲养员用呢？”
　　夏雨欣脸颊微微一红，撇了撇嘴扭开脸去，不过随后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谈笑了一会，方石正准备激发同心术进行观测，远处一个大和尚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方师傅，可找到你了。”
　　方石奇怪的摸出手机看看，开着的，信号很好。
　　“你急着找我不会打电话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不知道现在方便么？”法言和尚问着方石，眼神却看向夏雨欣，夏雨欣很是无语，还没法解释，只好气哼哼的哼了一声，不过这一下更是坐实了法言的顾虑，方石不由得暗笑不已。
　　“说罢，我说不方便和尚会转身就走么？”
　　法言和尚用力摇头，显然这个事情很重要，就算将自己脸面扔地上踩上两脚法言和尚也在所不惜。
　　“方师傅，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明珠大道那边的事情还没有摆平，结果又发现有人在南山路北侧搞小动作，这样不行啊。”
　　看着法言和尚急得脑门子出汗，方石呵呵一笑，指了指边上的椅子道：“坐下说吧，急也不急在这一会了。”
　　法言和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看了椅子一眼，还是走过去坐了，方石也在椅子上坐下，夏雨欣就站在方石身旁，乖巧的像个小媳妇。
　　“和尚，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如今群龙望月局的细节已经泄漏了出去，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动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可供利用的一级二级节点，你看的过来么？再说了，对方或许不止一个两个呢？”
　　法言和尚脸色一黑，他当然知道方石在说什么，如果搞破坏的仅仅是邪道诡门倒好，因为邪道诡门是过街老鼠，一旦发现不但正道要打，安全局也不能置身事外。可是，万一这些捣乱的人里面还有别的门派呢？这些南方或者北方的门派，对鹿鸣山庄这块新出现的宝地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如今鹿鸣山庄归属未定，这个时候如果南粤各派护不住锅里的美食，那么被人分一杯羹也是活该了。
　　法言和尚苦笑着点头：“可不是么，方师傅，无论如何，请你帮帮忙，毕竟你也是环境咨询会的常委。”
　　方石嘿嘿一笑，正想要开口，一旁的夏雨瑶却忽然插嘴道：“现在大师想起方长老是常委了，这可真有意思。大师，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您不是想要用几句话就让我们青城山供您驱使吧？”
　　“呃……夏姑娘，咱们都是南粤一脉，两位也是在鹏城建芦修道的，鹿鸣山庄为我等共有，难道姑娘愿意更多的人伸手进来么？”
　　夏雨瑶呵呵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们青城山在这里没什么想法，再说了，人家也是华夏一脉嘛，呵呵……”
　　法言和尚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话说回来，方石确实没有对鹿鸣山庄提出过什么诉求，至于之前说好的一块地和湖底铺满的冥砖，那是跟安全局的协议，与环境保护协会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将来直接占据鹿鸣山庄九幽阴煞和群龙望月局核心利益的，却是南粤诸门，方石对此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所以现在方石也不在乎是谁得了这个利益。
　　更糟糕的是，法言和尚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开说服方石在这件事上面出力，当时方石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所有的南粤各门都假装忘记了，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给方石和青城山分一杯羹，现在可好了，你想分给人家，人家还不想要呢。
　　“这……方师傅你看这个……”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道：“和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想必你也一清二楚，何必将我也搅进去，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就算你们愿意给我让出好处，我也未必敢拿，上面的人防我跟防贼似的。”
　　法言和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方石这个无所求的态度真的是让人挠头啊。
　　“方师傅，就看在私人交情上不行么？”
　　“那东西……你说行么？我看不如来点实惠的。”
　　“方师傅什么意思？”
　　方石指了指湖边的那十三个法器：“照这种档次的，再给我来一套，我搬回青城山去做镇山之宝。”
　　法言和尚抽了抽嘴角，这个貌似有些夸张了，不过方石肯开口就是好事，大不了讨价还价嘛。
　　“方师傅，这个贫僧可做不了主，这都是各门的压箱底的宝贝，这样，贫僧去跟大家沟通一下你看可好？”
　　“你们看着办吧，我这也是给我自己找个借口。”
　　“贫僧明白，那我先去跟大家商量一下，贫僧估计未必不行，但是也不一定能安全按照方师傅的要求，您知道的，一模一样的法器肯定是没有的。”
　　“呵呵，这个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意义，和尚先去问问大家的想法吧，或许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呢。”
　　法言和尚起身合十一礼，转身快步走了，夏雨瑶望着和尚跑远了，扭头困惑地问道：“方石，你要这些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搬回青城山啊。”
　　夏雨欣困惑的看着方石：“虽然这些东西不错，但是咱们也不缺这个。”
　　“谁说不缺，青城山那么大，你那星局里很多节点都缺少像样的法器，这些不都是么？”
　　“这……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真的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出手的理由，不骗你。”方石信誓旦旦的说着，不过夏雨欣还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方石这家伙从来都是所谋深远的。


第651章 狐狸尾巴
　　南粤各派与方石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不为人知，知道这事的人都是南粤各派的掌门之尊，下面的人连点风声都听不到，唯一知情的法言和尚，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至于到底各派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方石出手，法言和尚也一无所知。
　　反正第二天法言和尚看到夏雨欣的时候，夏雨欣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很。
　　法言和尚亲自开车，方石和夏雨欣坐在后座，夏雨瑶今天有课，不过她说好了，一下课就会飞奔而来，她也不想错过方石与对手对抗的精彩过程。
　　由于明珠大道的阵局已经被破坏了，法言和尚这次带着方石直奔南山路北侧的地铁工地，那里是第二个发现有问题的地方，由于发现得早，现场也被有效的保护起来了。
　　法言和尚才到，一个方石见过一面的大和尚就应了上来，这人应该是法言的师兄，不过方石不知道他的法号是什么。
　　“这是贫僧师兄法宽，这位是方长老。”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和尚有礼，好像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法宽和尚点了点头：“昨晚此处遭到三个来历不明者突袭，对方使用了炸弹。”
　　“炸弹啊？”方石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远处安全局的人心里猛烈的吐槽着，这里面要是没有安全局、军方掺乎就见了鬼了。
　　法言和尚也明白炸弹意味着什么，这些热武器特别是杀伤力强大的家伙国家控制的非常严厉，炸弹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就会受到严厉的追查，所以你能看到私造枪支、持枪抢劫之类的新闻，但是一旦听到炸弹，那一定是土炸弹，真有正儿八经的炸弹出现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说明对方有些着急了，他们可能已经得知方石将会出手，所以他们急着要抹去自己下手的痕迹，毕竟方石的名头太大了，这些人心里没底啊。
　　“去看看吧，现场被破坏了？”
　　法宽和尚点了点头：“有一部分被破坏了，不过还残留了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方石点头：“当然能用，和尚，你准备祭坛。”
　　法言点了点头，马上冲着边上一个和尚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和尚立刻跑着走了。
　　法言追上方石，方石和夏雨欣已经下到了工地挖开的隧道底部，正在看着一个石板基座上的小型法器，不远处有一个爆炸形成的小坑，看样子那边的法器应该是被摧毁了，从距离看，这个阵局的规模并不大。
　　方石仰头看了看上方，这里距离地面大概有四十米以上。
　　“炸弹是从上面扔下来的，扔得很准，幸好被我将一个打偏了，不然这三个法器都会被毁。”
　　方石点了点头，看了看正在远处搜集炸弹碎片的安全局人员，又回头看了看围着这个硕果仅存的法器的两个年轻和尚。
　　“你们上去吧，去帮你师弟将祭坛用的东西运下来。”
　　法言将两个年轻的弟子打发走，正想要向方石询问，忽然上面传来一阵声响，徐立权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
　　“方师傅，有些重要的事情。”
　　方石嘿嘿一笑，冲着法言和尚道：“让他过来，看看安全局怎么说。”
　　法言和尚皱了皱眉，冲着正准备离开的年轻和尚点了点头，那两个年轻和尚立刻转身离开了，看来这里已经被广法寺控制了，说了算的是广法寺，这也难怪，安全局在这件事里面的立场确实值得怀疑。
　　徐立权很快就下来了，看着方石玩味的笑意，徐立权苦笑了一下主动开口道：“方师傅，我询问了关于昨晚爆炸案的情况，其中两个作案的人已经抓住了，是两个A级通缉犯，至于炸弹的来源他们说不清楚，只说是雇主给的，跟钱放在一起。至于第三个人，他们不认识，据说也是被雇来的，暂时还没有抓到。”
　　“就是个无头案子？”
　　“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不过这里面肯定涉及了术士，您也知道，想要找到幕后主使就困难多了，现在我们主要从炸弹的来源着手，从炸药成分看，应该是从北方过来。”
　　“多远的北方？”
　　“境外。”
　　方石撇了撇嘴，不想继续听徐立权胡扯了，徐立权也有些尴尬，这些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不过南方局就这么给出的结果，徐立权也没有办法，真要追究起来，人家也是有根有据的，你一点毛病都找不到。
　　方石指了指地上的那个有半人高的白玉蟾蜍道：“看到了吗，和尚们拼死保下了一个东西，想不想看看我能不能从这个线索上找到幕后的黑手？”
　　徐立权点了点头，他当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聪明的徐立权当然知道发生在鹿鸣山庄事件背后的门道，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争夺好处么，他很想知道，到底什么人为了这些利益而罔顾大局，破坏现在珍贵的和平环境，扰乱玄门变革的进程，对这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人，徐立权是深恶痛绝的。
　　方石对徐立权的态度感到满意：“你将手机关了，电池卸下来，还有身上的电子设备都照此办理。”
　　徐立权点了点头，很快将身上的追踪信标、手机、微型卫星通讯中继都给关了，电池卸下来，拆散了放进一个夏雨瑶找来的装松节油的空桶里。
　　方石指了指徐立权的鞋子：“鞋子也扔进去。”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方石：“这……这里面也有？”
　　“嗯，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您说呢，我有必要冒这个险么？”
　　方石呵呵一笑，徐立权将两只鞋都塞进了铁桶里面，心里却是百味杂陈，自己的鞋里竟然有电子设备，谁放进去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这里面有术士的身影！还有，方石怎么看到出来的？难道他还能发现电子设备的存在？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两名年轻的和尚将祭坛要用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两个和尚力气不小，厚重的案台竟也轻松的给扛了过来，在法言和法宽的帮忙之下，法坛很快就摆了起来，法言和尚对于方石随意的指派法坛和法器的摆法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倒是法宽和尚眼神有些惊奇，不过他并没有问。
　　没多久，夏雨瑶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幸好祭坛还没开始。
　　方石检查了一下祭坛上的东西，其实对这些东西有没有他根本就无所谓，以他现在的能力，不借助法坛他一样能用出追踪术，当然，还需要一张功效灵验的符箓，这个方石已经带着了。
　　将那尊白玉蛤蟆搬到祭坛前面，方石将符箓贴在蛤蟆的鼻子上，顺手拍了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各位请退开一些，雨欣、雨瑶来给我护法。”
　　夏雨欣、夏雨瑶应了一声，立刻一左一右就站到了方石的侧后，大概有两三米的位置，这个距离足够方石施展同心术，刚才方石可是告诉她们了，会让她们全程观摩祭坛法术的施法过程，此刻两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徐立权站在两个和尚身后，远远的看着准备施法的方石，还有他身后的两个美女，这架势，绝对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方石很随意的拿起了桃木剑，随意站了个姿势，左手印诀一掐，右手的桃木剑一提，两个蜡烛竟然同时亮了起来，徐立权吃惊的张大了嘴，别的术士还要作势扔个火炎符来点火，这方石竟然什么都不用就点火了，这太离奇了吧？
　　同样吃惊的还有两个大和尚两个小和尚，他们是行家，方石的做法他们知道有多难，那分明就是已经到了一个他们无法想像的高度了，不愧是大宗师啊！
　　方石缓缓的走了一圈禹步，蜡烛上的火苗稳定了下来，火苗不是很长，但是非常的稳定，颜色也是偏白，如果不仔细看，甚至觉得火苗很小。
　　法言和尚没有去看火苗，而是看向夏家姐妹，因为他发现这两姐妹的脸上一脸的惊喜表情，到底祭坛上是什么状况，会让这两姐妹看得如此惊讶呢？
　　方石没有走第二圈，而是木剑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贴在白玉蛤蟆上的纸符忽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竟然有一米多高，这根本就不合常理，一张纸再怎么烧也不可能烧出这么大的火焰来。
　　紧接着，一股旋风平地而起，迅速的席卷了白玉蛤蟆，然后裹着火焰升腾而起，砰地一下爆散开来，在祭坛中央形成一个灰蒙蒙的伞状烟雾。
　　透过这蓬烟幕，法言和尚似乎看到方石正闭着眼睛瞑目苦思，烟幕徐徐落下，法言再看向方石的时候，方石却已经将手里的木剑放在了案几上，拍着手一副轻松的样子。
　　法言等人立刻围了上去，经过祭坛中央，法言和尚发现白玉蛤蟆的颜色似乎变得灰败了，好像其中的灵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不过现在他还顾不上这个怪异之处。
　　“方师傅，怎么样？”
　　“走吧，狐狸尾巴抓住了，就是担心对方会不会有所察觉。”
　　法言和尚一一喜：“要不要叫上多些人？”
　　“不用，又不是却打架，再说真要打架我们也有高手，枪战也有枪手。”
　　方石扭头冲夏雨瑶笑了笑，夏雨瑶自信满满的扬了扬眉梢，夏雨欣撇了撇嘴。


第652章 迷雾重重
　　一行人兴冲冲的驾车狂飙，方石在前面带路，直奔西边而去，一直到了西海湾别墅，负责给方石开车的法言和尚脸色越来越怪了。
　　方石自然立马就察觉到了法言和尚的怪异之处：“和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法言和尚干笑了一声：“方师傅，你知道这个西海湾别墅是谁的地盘么？”
　　方石摇头，夏家姐妹对鹏城的势力分布一向也不怎么上心，一来这本来就不是她们的指职责，二来有方石这个坏榜样在前，她们自然也都不怎么关注在鹏城活动的玄门势力。
　　“这里是栖霞观的地盘，永方道长就住在这里，如今他们的门人也都暂时以此地为据点，在鹏城活动。”
　　方石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么说，我们找到了对方的老巢了？”
　　夏雨欣嘻嘻的笑着，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法言和尚也这么觉得：“方师傅，这一点都不好笑。”
　　方石翘了翘嘴角：“刚才的追踪术指向的目标就是此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有人故意设置了一个陷阱，将我们引到了此处；另一个可能则是有人潜伏在栖霞观之中。和尚，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法言和尚沉吟了起来，夏雨瑶适时的插嘴问道：“大叔，他们怎么将我们引来此处？如何做到的？”
　　不等方石回答，夏雨欣就抢先答道：“最简单的办法是他们在设置好那地铁工地里的阵局之后，就向着这个方向撤离，然后在这个别墅区里面设置一个替身祭坛，如果是正道中人很可能是有本命守护放置在此。”
　　夏雨瑶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办法好像不大靠谱，果然法言和听了之后立刻有不同的意见：“夏姑娘，你说的办法基本上只能欺骗一时，我们一旦找到替身祭坛所在，或者找到本命守护所在，那么这个阴谋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那么他们何必这么费劲将这些东西冒险藏在此处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被栖霞观的人撞破，到时候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夏雨瑶觉得法言和尚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又看向夏雨欣，夏雨欣胸有成竹的一笑道：“我刚才说的是最简单的办法，这个办法不但能拖延时间，更有趣的是，如果我们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什么，大师会怎么看待有人在栖霞观眼皮子底下搞鬼，栖霞观对此却完全无动于衷这个问题呢？是不是会担心栖霞观内部有内鬼掩护呢？栖霞观自己又会怎么想呢？”
　　法言和尚一怔，随即骇然道：“难道这就是个阳谋，不管栖霞观怎么想，在环境协会中栖霞观的嫌疑恐怕是无法洗清了。”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眼神看向方石，方石并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前方的道路，指示车子行进的方向，见方石对自己的推测完全无视，夏雨欣不由得有些气恼。
　　“方石，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这里右拐，看到一个金色房顶，房顶上有太阳能热水器的大房子就是了。”方石交代好道路，在副驾驶位上扭过头来看着夏雨欣道：“你的猜的很对，不过始终还是猜测，你不妨对后面一个可能性也进行一些评估。”
　　夏雨欣心里舒服多了，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那你得先告诉我，如果刚才的追踪术由我来进行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方石赞赏的冲着夏雨欣一笑：“如果刚才你开施展追踪术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两成。”
　　“如果这样的话……”
　　“等等，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他们不是应该以大叔为准绳进行计划的么？”
　　夏雨欣嘿嘿一笑：“我的妹子啊，你要弄清楚，在这之前方石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想法，他们一定是非常了解环境咨询会的，否则如何能拿到群龙望月局的详细细节的？既然他们能搞到这种层次的机密，自然知道方石和咱们青城山在鹿鸣山庄一事上基本没有太深的参与，你说，他们会以方石为准绳制定计划么？还有，昨天晚上他们急吼吼的想要毁灭痕迹，岂不是正好说明了问题么？”
　　夏雨瑶恍然，果然还是姐姐的脑袋好使一些。
　　法言和尚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夏雨欣刚才所问的问题已经等于是给出了答案，夏雨欣认为对方故意设置假线索的可能性比较小，事实上广法寺之前不是没想过要用追踪术，追踪术是很常用的祭坛法术，广法寺不可能不会这种常规法术。
　　但是法言和尚为什么要去请方石，各派的掌门又为什么答应了方石的条件，付出巨大的代价让方石来调查此事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做不到。
　　没错，就是做不到，不但广法寺做不到，南粤的各派都做不到，他们守着那三个法器，但是却完全没有把握能利用术法追踪到对方的痕迹，因为这个阵局已经悄悄的启动了一段时间，庞大的阴阳气息已经荡涤了法器上残留的个人印记。
　　如今方石能人所不能，不负众望的完成了这个法术，这一点既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但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些人昨夜去破坏法器，当然是担心方石会顺藤摸瓜，但是那只是一种预防措施，没到最后一刻，相信他们不会轻易的自己暴露目标断然撤离，方石能这么快就锁定目标，绝对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如今他们想要撤可能都来不及了。
　　想明白这点，法言和尚的眼神亮了起来，但是想到永方道人和居住这里的栖霞观众人，法言和尚的眉头又立刻皱了起来，这事，不好办啊。
　　……
　　永方道人接到法言和尚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朝西海湾别墅赶来，他急匆匆的赶到时，方石正坐在西海湾潮风观的大堂上，陪着方石和法言和尚的是这个小道观的主持，也是永方道长的师弟永苠道人。
　　潮风观是一个很小的道观，是西海湾别墅的镇山道观，西海湾别墅的开发商是栖霞观的外围组织，在这里弄一个道观，一来是为了改善风水，二来就是为了给栖霞观进入鹏城建立一个桥头堡。
　　不过潮风观建成之后，却一直不能得到鹏城本地官府的认可，只能作为一个私人场所存在，直到广法寺落成并形成势力，这里的道观才被正式批准。
　　作为一个重要的桥头堡，虽然潮风观因为时间问题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但是潮风观依然是栖霞观在鹏城地位极为重要的分支机构，因此栖霞观才会派出一个长老级别的永苠道人来主持这个重要的据点。
　　今天方石和法言和尚突然杀到，让永苠道人也非常吃惊，更吃惊的是，方石提出的要求，他要求永苠道人提供栖霞观所有在鹏城的人员名单，并立刻核实他们所在的位置，然后让这些门人必须处于实证安全状态。
　　所谓的实证安全状态，就是必须由有份量的人在身边，这人能证实你的一举一动，并且这人的证词一定会被同行所接受，这等于是要将栖霞观所有人都置于被监视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种严重的侮辱和挑衅。
　　因此，永苠道人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并十分气愤的要求方石和法言和尚给出合理的解释，同时他立刻通知了掌门和永方道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永苠道人还是立刻下令所有在道观中的人都不能离开道观。
　　“方师傅，法言大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的勘测结果指向了我们栖霞观？”
　　永苠道人并不知道方石和法言在勘测什么，闻言不由得惊讶的看向师兄，师兄的样子似乎是担心的成分更多，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方石不满的样子，永苠道人心里咯噔一下，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法言和尚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方石，意思是让永方道长向方石询问，永方道人的视线立刻就跟着法言和尚转向了方石。
　　方石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没错，追踪术的结果明确的指向了这间道观，说实话，在看到这间道观之前，我还不知道在这个别墅区里藏着一间道观呢，永方道长，你们栖霞观还是很有魄力的嘛。”
　　永方道人哭笑不得地说道：“鹏城初建时，贫道师父就看好此地，因此早早来沾些好处，让方长老见笑了。”
　　“怎么会，我佩服还来不及呢，道长的师父一定精擅推算之术。”
　　“确如方长老所言，不过今天方长老来此不是来追缅先辈的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的术法没错，永方道长你说，是有人故意栽赃，还是贵门之中存在一些心怀叵测的家伙？”
　　永方道长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本人就不是一个很擅长处理这种复杂事情的人，永方道人看向法言和尚，法言和尚回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至于夏家姐妹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看也罢，最后永方道人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师弟。
　　“师弟，你以为呢？”
　　“师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还是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不然你要我怎么回答呢？”


第653章 出乎意料
　　永方道人一囧，赶紧简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拣要紧的给永苠道人说了一次。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永苠道人心里的不满倒是消散了不少，这事方石和法言和尚做得没错，他们的目的也是想要给栖霞观一个澄清的机会。
　　“既然如此，贫道立刻按照方长老的要求执行，另外请法言大师帮个忙。”
　　法言和尚松了口气道：“贫僧义不容辞。”
　　永苠道人的决断得到了方石的好感：“道长，这事你立刻安排下去，然后，我需要一一会见这些人员进行甄别，到时还请永方道长和永苠道长配合。”
　　“这是自然。”
　　永苠道人和永方道人立刻答应了下来，这是必须的。
　　不过永苠道人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是……师兄，借住在这里的客人怎么办？”
　　方石眼神一眯，法言和尚相反，他的眼睛忽地瞪大了，有客人？为什么栖霞观之前没说？此时永苠道人忽然提出，似乎有些想要撇清的感觉啊！
　　方石接口问道：“什么客人？”
　　永方道人道：“是南岳上清宫的长老元会道长与其弟子两人。”
　　方石皱了皱眉：“南岳上清宫？他们来鹏城是干什么的？”
　　“来参观环境咨询会，并与我南粤各门交流。”
　　“之前怎么没有听道长说起？”
　　永方道人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事情也是他们到来之后才提出来的，南岳上清宫与我栖霞观一直有着密切的往来，说起来我们都是上清一脉。”
　　方石看了法言和尚一眼，两人都明白了，栖霞观也不是老实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在鹏城建城不久就跑来这里开分店了，很显然，南岳上清宫是栖霞观的外援，是栖霞观未来发展的一个战略合作伙伴，所以，他们之间的深度交流并不想让南粤各门知悉。
　　现在永苠道人忽然将南岳上清宫给推出来，是因为隐藏不住了，同时他们也在担心，这事会不会跟上清宫有关系。
　　“那就先请这位元会道长来此一见吧。”
　　方石并没有对栖霞观的小动作进一步的追究，这完全没有必要，对方石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才不会去掺乎，不过法言和尚的脸色可是不大好看，永方道人有些赫然，倒是永苠道人保持着一副平常心，果然这人才是栖霞观主持鹏城事务的司令。
　　永方道人看了一眼永苠道人，永苠道人招来一个年轻的道士，这个小道士刚才一直在偷偷的打量夏家姐妹，被永苠道人喝了一声，才赶紧的跑上来应命。
　　没过多久，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石有些奇怪，来的是两个人，如果一个是刚才找人的道士，一个是元会道人或他的徒弟，那么有另一个人呢？
　　元会道人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休闲服，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道人，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只是那锋利的眼神让他显得不凡。
　　他一进门，不等永苠道人开口，就焦急的主动开口了，话出口之后，才迅速的扫了一眼大堂上的众人：“永苠道友，永方道友，我徒儿昨夜外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哎呀，原来还有贵客，真是失礼了，不知这几位是……”
　　方石眉头轻轻一挑，法言和尚则是眉头紧皱，夏家姐妹忙站了起来，毕竟来者是长辈。
　　永方道人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广法寺戒律僧法言大师，这位是青城山长老方石方长老，这两位夏姑娘是青城山后起之秀，年轻一代的翘楚，这位是南岳衡山上清宫长老元会道长。”
　　“原来是方长老当面，小道早欲拜会方长老，幸会，幸会。”
　　“有礼！”
　　“元会长老有礼了。”夏家姐妹也跟着方石后面向元会道人行礼，元会道人一一回礼。
　　“阿弥头佛，久仰元会长老大名，听闻元会长老精通风水术数，若有暇，还请长老上山说法，让我等聆听教益。”
　　“不敢，不敢，小道久闻广法寺戒律僧大名，大师佛法高深，还请大师不吝赐教，呵呵……”
　　众人寒暄了一轮，才再次分宾主坐下，夏雨瑶在迎来送往方面的经验基本是零，之前跟着方石走了一遭关中，才学了一点江湖礼节，幸好身边有个姐姐，她只要有样学样就不用担心失礼于人了。
　　待众人都坐下后，夏雨欣才缓缓坐下，夏雨瑶赶紧也坐了下来，再看光风霁月的元会长老，夏雨瑶觉得很奇怪，刚才他不是还在为自己徒弟的失踪而着急么，怎么现在就不着急了？
　　元会长老看上去确实不着急了，方石和永方道人似乎也没有听到刚才元会长老的那句焦急的询问，双方竟然东拉西扯，方石更是将话题一直扯到了张道陵当年为何上了衡山却又离开了，最后却是让上清派在衡山得了朱陵洞天这么个偌大的基业。
　　夏雨瑶听得有些焦躁，难道自己等人急匆匆的赶来，就是为了喝茶聊天的，她不由得看了看姐姐，发现夏雨欣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闲扯，好像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的样子，夏雨瑶抿了抿嘴，发现自己还是不喜欢这些虚头八脑的交际往来。
　　她觉得术数的神奇，自然的奥妙似乎更能吸引自己，再不济，探索冒险似乎也很刺激，当然了，如果跟方石一起就更好了，至少心里踏实，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热了，夏雨欣若有所觉的侧目偷看，发现自己的妹妹正看着方石傻笑，这丫头，也不看看场合，还说不喜欢方石，骗鬼呢！
　　闲扯了半天，元会道人终于将话题引回了正题：“方长老，刚才小道看观中诸人似乎很紧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方道人呼了口气，终于扯回来了，话说这个元会道人也真是能忍，刚才还急火火的要寻找失踪的弟子，结果半天都不提一句，这个姿态还真是微妙啊。
　　方石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人想来沾沾便宜，闹了些事情出来，我们顺藤摸瓜，结果竟然摸到了这里来，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啊？！难道在这里有对方的奸细？”
　　“不好说，也许是奸细，也许是栽赃，我们还在调查，这里的人可以说都有嫌疑。”
　　元会道人笑了笑：“那小道岂不是也有嫌疑？”
　　方石眨了眨眼睛：“理论上是的，不过实际上道长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至少这件事肯定不是道长做的。”
　　方石的话里有话，法言和尚自然能听出来，永方道人和永苠道人也有所感觉，元会道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反而很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小道也很担心啊，让南粤诸门误会我是小事，若是让南粤诸门对栖霞观产生了误解，那罪过就大了。”
　　这话说得漂亮，不过在座的都是老江湖，谁都不会将这种话当真，不过表面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永苠道人笑着回道：“元会道友大可不必担心，方长老慧眼独具明见万里，必不会让道友受屈。”
　　“呵呵，倒是小道多想了，原本就应该如此，有方长老坐镇，何惧宵小阴谋。”
　　方石淡淡一笑：“道长客气了，刚才永方道长也说了，与道长同来的应该还有一位弟子，不知道这位弟子何在？”
　　元会道人的脸上笑容顿时都收敛了起来，显现出一副担心的神情：“方长老说起，小道也是十分担心，我那个不肖的徒儿从昨天夜里出去，说要看看鹏城夜景，结果竟然是一去不复返，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小道人生地不熟，也正在着急，这不正想跟两位道友商量一下，看看该如何将这劣徒找回来呢。”
　　“怎么会如此，竟然完全失去联系了么？他离开之前可有什么交代么？”
　　永苠道人很配合的作出慎重的表情，语气略显焦虑地问道。
　　“就是说去逛逛，接着就没有了信，现在电话也不通，如果方便，能不能请两位发动人手寻找一下？”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方石抢在永苠道人之前插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一直站在墙角，像是隐形了一样的徐立权：“徐科长，麻烦你寻找一下这个人，元会道长，请你提供一下你徒弟的详细资料。”
　　“啊，好，真是麻烦方长老了。”
　　“不麻烦，反正我也正在找他。”
　　元会道人一怔：“方长老认识我那徒儿？”
　　“不认识。”
　　“那方长老为何找他？”
　　“因为昨天夜里，法言大师的门人差点被你徒儿用炸弹给炸死，再不久之前，他还偷偷的盗取了鹏城环境咨询会的绝密资料，并在鹏城设置了几处风水局给我们捣乱，我很想找到他，问问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还想知道他有多少同伴，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做了几个不错的阵局。”
　　方石的话真是石破天惊，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大堂里顿时冷了场，这话分明是若有所指，众人的心里都如怒涛翻滚，就算是元会道人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又哪里平复得下来，可是方石的一番话将大家的视线都牵引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此时他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事情可就要糟糕了。


第654章 适可而止
　　元会道人经验丰富，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而是吃惊的向方石。
　　“方长老，你确定我那劣徒做了这些事情？还有，莫非你认为这事跟小道也有关系？”
　　方石咧嘴笑了笑：“前一个问题我基本可以肯定，若你不信的话只要找到你那徒弟的踪迹就知道答案了，当然，也有可能我们找的只是一具尸体。至于后一个问题吗，我可没有说这事跟道长有关系，不过这个人跟你确实是有关系的，不是么！”
　　“可，可是方长老，你凭什么认为这事跟小徒有关，难道你说是就是？又或者你已经布置好了证据？”
　　夏雨欣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闪着丝丝寒光，夏雨瑶的牙齿也咬的吱吱作响了，只要方石一个眼神，她手里的银针立刻就会射向这个老头的脖子。
　　永方道人和永苠道人脸色变换，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他们不知道方石说得是不是真的，但是他们都知道，哪怕方石是在说谎，现在他们也不能轻易的表态，如果真的要表态，那么他首先应该选择的立场是方石这边，而不是元会道长这一边。
　　至于法言和尚，他现在绝对是站在方石这边的，哪怕方石是胡说八道的，他也立刻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个假话变成真话，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于是，法言和尚也蠢蠢欲动的看向方石，只要方石一个眼神，他就会拿下元会道人。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元会道人，元会道人立刻就醒悟了目前自己的处境，别说自己在这件事里面真的摘不干净，哪怕他现在是冤枉的，只要方石动手，估计最后南岳只能搬回去一具尸体，以及一个黑锅之外，想要从南粤诸门这里讨什么公道恐怕是很难的。
　　“元会道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元会道人额头的汗水顿时就冒了出来，这都快立冬了，怎么还这么热啊，鹏城的鬼天气真的很难适应。
　　“方长老，小道只是很震惊，非常震惊，这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呵呵，道长对自己的徒弟很了解吧？”
　　“这个……他是从小在衡山长大的，应该，应该很可靠才对。”
　　“那么，他的家人呢？”
　　“这个……他的家人我只知道在白沙城，据说过得还不错，小道也只是随便关心一下而已。”
　　“道长，你知道那些邪魔外道的手段很下作，难保不是他们挟持了令徒的家人，然后胁迫他为他们做事，你说是吧？”
　　“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石抿嘴笑了笑，元会道人是客场作战，环境对他十分不利，不管他怎么选择，如今最好的办法是丢车保帅，等他脱身之后再谋其它，而方石需要的就是他丢车保帅。
　　“元会道长，你知道关于鹿鸣山庄的事情么？”
　　“这个听两位道友说过。”
　　方石看了永方道人师兄弟一眼，两位老道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那你对这事了解多少呢？”
　　“了解的不多，只是听说在鹿鸣山庄之下有一个大型的地下阴脉汇聚而成的风水局，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方石点了点头，就算元会道人知道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知道的，方石也没打算他会说实话，至于用些手段，这种得罪人的坏事，方石是不会干的，方石犯不着为了南粤诸门卖命。
　　“这么说，道长对这件事也不清楚了。”
　　“是，小道确实不清楚，更不清楚怎么会有人在这件事上给诸位捣乱，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方石呵呵一笑：“谁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找到他们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方长老，你怎么能确定小徒确实参与此事了呢？你不是说没有见过小徒么？”
　　“我猜的。”方石看着元会道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元会道人脸色纠结，似乎想要发怒又不敢的样子。
　　“方长老，你……你这仅仅是猜的？刚才你似乎相当确定啊！”
　　“是很确定，现在也很确定。道长莫非没有用过推算之术？难道不知道所谓的推算都是猜的么？而我对自己的推算之术相当有信心。”
　　元会道人看着方石清澈的眼睛，动了动嘴唇愣是没有反驳，大家都是术士，自然明白方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公认的大宗师，他说用术数算到了你元会道人的弟子有问题，如果你要质疑，那就等于是向大宗师挑战了，更何况，心里有鬼的他哪里敢于质疑，至少现在不敢。
　　“这，还是等找到劣徒就会真相大白了。”
　　方石笑了笑，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徐立权：“那就请道长将令徒的详细情况说说。”
　　很快，徐立权将获得的资料送了出去，另一边，法言和尚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法言和尚调动的是鹏城本地警局的力量。
　　“永方道长，我还没有来过这个潮风观，不如道长带我们参观一下？”
　　永方道人立刻站了起来：“荣幸之至，方长老请。”
　　法言和尚立刻也站了起来：“贫僧也去参观一番。”
　　眨眼间，大堂里只剩下了永苠道人和元会道人，两人互相看了看，元会道人苦笑了一声道：“永苠道友，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永苠道人意味深长地说道：“道友无需介意，相信方长老会妥当处理的。”
　　元会道人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眼神朝门外看去，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沉了下来，有点风雨欲来的味道。
　　小小的道观其实没什么可看的，这个道观的目的不是广收信徒，而是作为一个南下鹏城的落脚点，所以馆舍不少，殿堂则只有一座供奉着三清的正殿。
　　一点大的地方，转一圈就看完了，众人在后院的一个凉亭中坐了，永方道人让人送来了茶水。
　　“方长老，你怎么直接都说开了？”
　　法言和尚很不解地问道，按说这事应该先秘而不宣，将元会道人的徒弟抓住，然后想方设法的寻找他的同伙，说不定这元会道人也撇不清干系，可是如今方石都说开了，元会道人有了充分的时间将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给摘出去，甚至还会通知他的同伙将自己的徒弟给灭口了。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夏雨欣瞥了方石一眼不满地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雨瑶怎么能想得到。”
　　方石一怔，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也是，那你呢？”
　　“我觉得你似乎想要适可而止，不想牵连太广，你是有意让元会道人杀人灭口吧。”
　　方石点了点头，法言和尚皱着眉头不出声，永方道人则是一脸恍然的样子。
　　“方长老，你这是担心事情牵连太广？”
　　“这是自然，这事情本来就牵连甚广，如果今天我发现的线索是指向邪道诡门的，那么我们不妨大张旗鼓的追查下去，可是这事一旦查到正道身上，就不能再往下查了，否则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永方道人点了点头：“贫道明白，只是想不到这事会是南岳衡山所为，这……”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也是想要来分一杯羹，他们跟贵门承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道长如果相信衡山跟贵门从此同气连枝利益共享，那实在是太幼稚了。”
　　永方道人尴尬的笑了笑，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夏雨欣，更何况，现在夏雨欣是代表方石说话的。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道：“方师傅的处置很好，就这样吧，算是杀鸡骇猴，而且还不用我们杀，贫道去安排一下，让师兄跟市里面的领导通个气。”
　　说罢，法言和尚合十为礼，匆匆的转身离开了，他已经明白了，这事的关键不在于找到谁在背后搞鬼，而是要让人不敢在背后搞鬼。
　　永方道人也叹了口气道：“贫僧去跟元会道友说说。”
　　方石点了点头，永方道人也稽首而去，徐立权一看，自己也找个借口离开了，后院的凉亭里就只剩下了方石与夏家姐妹。
　　“坐吧，没有外人了。”
　　方石招呼姐妹两个坐了，重新洗了两个茶杯，夏雨瑶将木夹子抢了过去，手脚利索的开始重新煮茶，方石含笑看着，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夏雨欣看了看，暗叹了一声开口道：“方石，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然又能如何呢？又不是什么生死大敌，我们追查到这里，元会道人的弟子就必须死，如果我们还不放手，那么死掉的人会更多，这实在是没有意思，说到底都是同道中人，不过是为了些许好处罢了，又不是生死大敌国仇家恨。”
　　夏雨瑶抬眼看了方石一眼，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了，夏雨瑶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对方石狠辣的认识好像都是姐姐给灌输的，事实上，方石根本就没有姐姐说得那么很辣无情，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只是对敌人才会绝不容情，特别是涉及到他的亲友，他立刻就会暴走，不斩草除根绝不罢手。


第655章 面子是挣的
　　方石和夏家姐妹在潮风观后院的凉亭里谈笑风生，而在前厅大堂里面，几个人却各怀心思，而鹏城的警方和安全局的人，现在正在满世界的找人。
　　太阳西斜，金色的光芒投射在夏雨欣的脸颊上，她整个人都像是在散发着光芒。
　　“方师傅，有消息了。”
　　夏雨瑶正在跟方石探讨蛟龙的猜测，法言和尚很不识趣的出现在角门处。
　　方石有些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转向法言和尚道：“找到了？死了？”
　　“死了，被弃尸荒野，死亡时间在中午时分，应该是自杀。”
　　“被弃尸？自杀？这个结论，呵呵……”
　　法言和尚干笑了一声，这个“被弃尸”是指的被门派所抛弃才对，只是这种话不能说明白。
　　夏雨瑶转了转眼睛，她虽然猜测法言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有些没信心，看向姐姐，夏雨欣冲她点了点头，夏雨瑶神色微微一暗，不由得为这位被抛弃的陌生同道感到悲哀，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茅山弟子，这些大门派有时真的挺让人心冷的，幸好青城山不是这种门派。
　　方石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看看元会道人有什么说法。”
　　事实上，元会道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当法言和尚给元会道人带来这个消息时，元会道人愣了半天之后，竟然闭目低声念着净魂咒文，然后就一言不发了。
　　众人乘车赶到了被封锁的死亡现场，方石去看了看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从尸体上留下的法器上方石得到了直接的证据，这人就是地铁工地现场阵局的布置者之一。
　　相信安全局也很快会找到昨夜投掷炸弹的三个人里面也会有他一份。
　　方石站了起来向元会道人走去：“道长，去看看吧，我可以确认这事跟他有关。”
　　元会道人点了点头，蹲在尸体边上颤抖着手拉起白布，看了好一会，才放下白布盘膝而坐，然后念起了净魂咒文。
　　方石等人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净魂咒文可是安息冤魂的，这元会道人想必也知道自己的徒弟死得冤枉吧。
　　既然方石已经有了结论，夏雨欣也没有兴趣再去看尸体了，现在她心情很差。
　　等到元会道人念完了净魂咒语，他回道方石面前，冲着方石稽手一礼：“方长老，劣徒给你、给大家添麻烦了，小道深感不安。”
　　方石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地说道：“这都是小事，你的徒弟你自己了解，他作出这种事情，难保不是被人所胁迫，还请道长尽力解救其家人。”
　　元会道人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方长老心怀慈悲，小道一定尽力解救徒儿的家人，小道已经对不住他家人了，不能再对不住已经魂归离恨的徒儿。”
　　方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和尚，我自己开车回去了，一会你去我那里取车吧。”
　　“阿弥陀佛，贫僧知道了，方长老慢走。”
　　徐立权摇了摇头，他也不能离开，这件事对方石来说已经过去了，但是对他们来说才开始，后面还有很多需要协调的地方。
　　众人看着方石携美而去，心里各有所思各有所感。
　　……
　　“他是怎么死的？”
　　坐在后座的夏雨欣看着情绪不高的方石问道，方石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自解元神。”
　　“你确定这人是罪魁祸首？”
　　“祸首就不好说了，但是这人身上所携带的法器所残留的气息与现场留下的法器上的气息一致。”
　　“这么说，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能保下他的家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我并非是出于愧疚，只是不希望那些人再被牺牲而已，这家伙正如你所说，是死得其所，但是他的家人没有这个必要。”
　　夏雨瑶看看姐姐，又看了看方石，有些纠结地说道：“姐，大叔，你们不觉得衡山的做法有些太过无情了么？”
　　夏雨欣怔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妹妹，笑着说道：“我妹妹真可爱，不愧是医者父母心啊。”
　　“哼，哪有，只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那人对门派忠心耿耿，却落得这般下场，如果不是大叔开口保下其家人，说不定连家人都要成为牺牲品，这实在是让人齿冷。”
　　“所以啊，咱们青城山才更让人觉得温暖，门派，原本应该是志同道合的人前赴后继的孜孜求道之所，可那些人……就不要说了吧。”
　　夏雨瑶叹了口气点头赞同：“元会道人和南岳衡山这回得了教训，应该能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吧。”
　　方石呵呵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我敢说，一旦元会道人离开鹏城，衡山就会质疑我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会将事情闹大。”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为什么，大叔你这次算是给足了衡山面子吧，难道这些人不知恩图报就罢了，还要倒打一耙恩将仇报不成？”
　　方石笑道：“我何尝有什么恩义给他们，只是站在我们自己的立场上来做事罢了，所以你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至于他们要闹事，目的就是给自己找个下台的台阶，同时也要撇清自己在鹏城这件事里面的干系，一句话概括，就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这里面没有任何情分好说。”
　　夏雨瑶皱了皱眉：“这……这样的江湖真是让人失望。”
　　“呵呵，江湖从来都不是有趣的，不过追寻自然之道的秘密，确实是十分有趣的事情，如果雨瑶不喜欢这些，以后就不用理会。”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那我能躲一辈子？”
　　“有姐姐呢！”夏雨欣大包大揽地说道，说完之后看了看方石，有些不甘的添了一句：“还有你的大叔。”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雨欣说得很对，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面对这些的，我们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只做你喜欢的事情。”
　　“那我不是很没用？”
　　“嘻嘻，谁敢说我妹妹没用，那就出来比一比，不论是比医术还是比格斗，将来比法术也行。”
　　方石撇了撇嘴：“雨瑶，单单你在治愈儿童自闭症方面的成就，还有由此衍生的出来的外力干涉激发和保持人体元神活性的研究，就能让你在玄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何必妄自菲薄呢。”
　　夏雨瑶想了想，抿嘴一笑道：“那你们可要保护我一辈子。”
　　夏雨欣开心的笑着搂紧了妹妹：“当然。”
　　“姐姐，你可说好了，不能半途跑了。”
　　夏雨欣看着夏雨瑶认真的样子，忽然若有所觉地问道：“当然不会，不过你好像话里有话啊，到底什么阴谋？”
　　“哪有什么阴谋，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术啊！”
　　“当然了，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我的妹子跑出我的视线。”
　　方石从倒后镜看着两个美丽的女孩，他也觉得夏雨瑶的话若有所指，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方石只好暂时抛开这事，反正将来一定会知道的。
　　……
　　娄景中将手里的一沓子纸扔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南岳衡山真是够无耻的，竟然说这事是方石你在幕后操作，暗示那家伙是被你给逼死的。”
　　陈必信拿起来翻看了几张，很快就没有了兴趣，他是个技术性的人才，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不感兴趣，否则他就不会放弃自己家族的继承权偏要学道了。
　　趴在沙发边上的哈士奇抬头看了娄景中一眼，又将脑袋放在了地板上，继续眯着眼睛打盹。
　　坐在对面沙发的夏家姐妹对那一沓子情报毫无兴趣，夏雨瑶正在跟小黑游戏，夏雨欣则在研究手里的太极珠。
　　娄景中没好气的扫了一眼这些毫无脾气的同门，最后将视线定在方石身上，方石放下手里的金属块，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景中你想要干什么？”
　　“至少要做些什么吧，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胡说八道，这有损你的声誉。”
　　方石想了想道：“那好吧，你放出风声去，谁胡说八道我就上门跟他们理论一下，咱们玄门中人从来都不靠斗嘴取胜，而是靠斗法的。”
　　夏雨欣闻言嘻嘻一笑：“不如你设个局，谁破了再来说理，否则都闭嘴。”
　　“那可是向整个玄门挑衅啊，我有病么？”
　　“你让娄大哥这么做不是在向整个玄门挑衅么？”
　　方石嘿嘿一笑并不辩解，夏雨瑶抬头看了看姐姐和方石，这分明就是两人在唱双簧，果然，娄景中脸色有些尴尬，他自然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那，那也不能什么不管吧？”
　　“他们巴不得我们跳出来跟他们纠缠呢，一方面能给自己扬名，另一方面能牵扯方石的精力，你在乎就输了，所以不去理会他们最好。”
　　“可是，如果我们不予理会，同道会不会认为我们心虚，就算不这么想，任由这些人给方石和青城山抹黑，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面子，面子不是人家给的，是自己挣的，青城山的面子靠的是什么？方石的面子靠的是什么？只要想明白这个，景中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了，这事不必理会，不过阵局我到真想做一个，你去准备一下材料，我下午去环境咨询会拿下一栋别墅来做局。”
　　方石的话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连陈必信都好奇的看向方石，同时，他眼里爆出一股兴奋的光芒。


第656章 一局而定
　　“你要做什么局？”
　　方石没有立刻回答夏雨欣的问题，而是看向夏雨瑶问道：“雨瑶、阿信，模块化阵局的进展如何了？”
　　夏雨瑶兴奋地说道：“莫非是要做一个模块化阵局？”
　　“没错！”
　　陈必信立刻跳了起来：“算我一个！”
　　方石瞥了急吼吼的陈必信一眼，他搞不明白陈必信为什么这么积极，他现在只能算是一个理论工作者。
　　方石见众人都很有兴趣的样子，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七寸的平板，放在茶几上打开了一副图纸，大家都凑着脑袋围上去观看，这张图纸大家都很熟悉，鹿鸣山庄的图纸嘛。
　　“大叔，这鹿鸣山庄你不是说不会插手么？”
　　方石点头道：“是不会插手，不过这些人很烦，如果他们总是在外围的节点上折腾，我们也得浪费时间跟他们周旋不是？所以，我打算在这里要一个别墅，然后在别墅周围布置上一个阵局，谁能破得了局，这别墅就是他的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大叔，能破局的人还会在乎一个别墅？”
　　方石呵呵一笑看向夏雨欣，夏雨欣很乐意给妹妹解惑：“别墅不过是个象征，如果能破局首先得到了偌大的名声，而且，如果能破了方石的局，难道南粤各派还有什么好说的么，自然会跟他分一杯羹。”
　　夏雨瑶恍然，方石不好公然向玄门挑衅，就换了个方法，用一栋别墅做赌资，将一件涉及各门各派的大事件，变成了一个纯粹个人的赌局，另一方面，又给所有想要来分一杯羹的门派一个机会，只要你有本事，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一来，那些人的心思肯定就散了。方石这么做也是在提醒南粤各派，可以采取适当的措施，来分化那些眼红的门派。
　　陈必信看了看方石在图纸上圈定的地方，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旁边的书桌上抓了一个本子过来，迅速的在本子上画着草图，夏雨欣见状也若有所悟，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方石，你选择的这个位置……莫非你已经知道了环境咨询会的正式阵局构想了？”
　　方石还没有回答，陈必信忽然欢呼了一声：“我明白了，既然地下的群龙望月局才是此地风水的关键，那么根据相干性的理论，所有的子风水局一定要构架在这个风水局之上，只能修正增益，不能破坏和扭曲。”
　　方石笑着点头，很欣慰的看着陈必信，陈必信撇了撇嘴，继续道：“因此，我们根据群龙望月局就可以大致的推断出鹿鸣山庄将会采用的风水局。”
　　夏雨欣立刻反驳道：“不对，就算有群龙望月局的限制，在鹿鸣山庄可以选用的风水局仍然是非常多的，再说了，我们确定他们将会采用什么风水局有什么意义？方石选择的这个方位，应该是一个万应节点，对不对？”
　　方石笑而不语，看向陈必信，陈必信想了想，似乎觉得夏雨欣的说法也很有道理，不过所谓的万应节点就是在流年推演中几乎不怎么产生变化的重要节点，这种节点的存在也是方石提出的风水局相干性理论中得出的一个结论。要验证这一点，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仿真推演，幸好，现在有电脑这种东西，电脑仿真阵局别的不一定准确，唯有推算万应节点最为准确。
　　陈必行抬头看向夏雨欣，不由得有些气馁，真是人比人得死啊，跟这种天才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幸好，他身边还有个更加天才的存在，让他锻炼出了坚强的神经。
　　“雨欣姐，你是算出来的？这么快？”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我是猜出来的，要算这个没几天时间怕是不行吧？”
　　夏雨瑶插嘴道：“用仿真系统一天就行。”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雨欣猜的很准，这里就是个万应节点，其实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很简单的确定这个节点的存在，那就是阴阳互制，这群龙望月局是阴煞属性的地脉，而这个阵局所带动的，却恰恰是地表的阳刚属性气息，所以，道藏有云：阳为阴表，阴为阳里，我们根本就不用去费心推算地表的风水变化，只要找到地下阴脉的万应节点，那么在相应的位置上，必然存在一个阳罡属性的万应节点。”
　　方石说着，将群龙望月局的精细推测图重叠在这张图纸上，结果大家一目了然的看到，群龙望月局的万应节点正好出现在方石圈定的那个位置上。
　　夏雨欣撇了撇嘴：“切，原来这么简单。”
　　陈必信却在自己的本子上匆匆的记下了这个重要的理论，别看这些理论可能只是一句话，简单得很，可是这复杂的阵局乃至于世界，就是由这些简答的理论编织而成的。
　　……
　　方石带着忻蓝工作室和陈必信大张旗鼓的在鹿鸣山庄南侧的一栋别墅大动干戈，这引起了南粤诸门的好奇，方石很大方的将这个风水局的构造图纸给了大家，不过这个图纸让众人很是无语。
　　这只是简单的八门阵局，一个三层嵌套的八门阵局，一共五百一十二个节点，说复杂也算不上，但是在这个占地面积不到一千平方米的别墅里构建这么多个节点，难度就稍微有些大了。
　　构造阵局有两难，一个是超大的阵局，一个就是超小的阵局，超大的阵局定位困难，整体效果难以勘测，而超小的阵局则是根本就很难在这么小的范围内确定八门分布和节点所在。
　　一栋别墅不算小了，但是将一栋别墅分成五百一十二个节点，别说南粤诸门了，就算将华夏顶尖的门派找来，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没有人敢接下这个活计。
　　可现在他们手头都拿着一张精确的图纸，刘忻蓝骄傲的告诉大家这个图纸是纯粹的仿真推演得来的，他们真正勘测的只有八个节点，剩下的都是算出来的，这个宣告让大家很无语。
　　更让南粤诸门纠结的是，方石竟然要用这么简单的一个阵局来作为赌局，方石当然不会是笨蛋，可是大家拿着图纸绞尽脑汁的进行推演，愣是看不出来这个阵局到底有什么时效，最大胆的猜测是苏长治道长的说法，他认为这个阵局是一个能高效发挥此处风水节点的阵局，而这个节点为九阳位，随着时序在阳罡四门中来回循环，而极阳属性的阵局要么是增益局，要么就是幻阵，因此，他认为方石是在设置幻阵。
　　忻蓝工作室的动作极快，很快五百多个阵基就已经做好，还特意留了点时间让大家来参观了一下，然后当夜方石带着夏雨欣姐妹和娄景中、陈必信动手，将五百多个节点上都布置了法器，这些法器也不是什么高档货色，只是很普通的冥砖，这批冥砖是第一批被九幽阴煞洗礼过的器坯。
　　方石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加工，只是在这些器坯上贴上了一张符箓，然后将这些冥砖一个个的用水泥固定在了阵基上，第二天天亮，所有的来看热闹的人发现这栋别墅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震惊！轰动！
　　方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虚无之中，然后将手里拿着的一把桃木剑挂在了别墅门前，然后又凭空出现在大家面前，同时向在场的人宣布，谁拿到了那把桃木剑，就算是破了阵局。
　　法言和尚自然也是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一样被方石的大手笔（其实在方石看来是小意思）给镇住了，方石得意洋洋的从虚无中跨出来，然后宣布了谁拿到桃木剑谁将得到这栋别墅之后，法言和尚也动了。
　　当然，他不是想要得到这个别墅，他只是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破局。
　　方石是从虚空中直接走出来的，刚才也是直接消失在众人眼前的，不管是用眼睛看，还是用气机感应，法言和尚都没有发现方石去了何处，又从何处而来，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这里原本有一栋别墅，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方石竟然将整别墅跟隐匿了起来。
　　可是现在让他进入这个幻境的时候，法言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了，方石就是忽然从道路上出现的，可是现在法言站在这道路上，一步跨去却站在了路边的草坪上，不甘心的继续往前走，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在草地上走着，一直走到了另外一栋别墅的后墙根下面，那一栋别墅就这么生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法言和尚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根本就不是幻术了，幻术只是视觉的上欺骗或者感知上的欺骗，最厉害的就是直接干扰人的记忆区形成的幻觉，但是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企图扭曲自己感观的力量，连阴阳气息的运动都那么平滑顺畅，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有个阵局存在，方石就像是在空间上硬挖走了一块一样。
　　这可是实打实的白日隐形、须弥匿踪啊！一栋巨大的别墅，就这么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了，有不服气的还打算用电子设备来破解这种幻术，可是他们都失败了，这事立马就惊动高层。
　　这下子让原本憋足了劲想要去挑战一下大宗师的玄门中人傻了，上面直接下令，谁敢去窥伺这个阵局，杀无赦！
　　强权之下，谁敢不从。


第657章 配合
　　“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这下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彻底没指望了。”
　　夏雨欣坐在沙发上小心的修着指甲，对于方石的狡猾她已经习惯了，方石这是在立威，鹿鸣山庄的后面都有些什么龌蹉方石自然能猜到，所以他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以力破巧，管你有什么阴谋，我只要将国家力量摆出来，一切妖魔鬼怪自然退散。
　　方石笑道：“这是临之以威，后面还需要南粤诸门去分化那些势力，省的闹出别的事情。”
　　夏雨瑶有些担心的看着方石：“大叔，这么一来会不会让上面对你有想法。”
　　“早就有了，他们连这个都看不明白还做什么高层。”娄景中撇了撇嘴替方石回答道：“这样也好，算是一劳永逸，只是想不到这阵局竟然有这种神奇的变化。”
　　说到这个陈必信的脸上简直要发光了：“是啊，想不到一个三层嵌套模块阵局，加上变异的八阵图和太极符竟然能形成如此强大的隐匿效果，听说他们动用了雷达，竟然也发现不了消失的别墅。”
　　方石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其实，根子在强大的地脉，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巨大的质量将会扭曲时空，这个是现代物理学已经证实的事情，其实巨大的阴阳气息一样能扭曲时空，所谓的质量和物理能也不外是阴阳气息的一种表现罢了。”
　　陈必信用力的点头：“我真是太佩服咱们的老祖宗了，你说他们怎么就能发现这么厉害的东西呢，可惜，可惜，我们这么多年来竟然抱着金饭碗讨饭呢！”
　　方石摇了摇头：“主要还是我们没有真正的掌握这些力量，到现在为止，我们不过是知道了一些皮毛罢了。”
　　夏雨欣道：“可不是么，如果没有方石，就算你知道这个理论是成立的，你能摆出这个阵局么？要知道些许的误差就会导致整个阵局效果完全走样，我现在才明白，阵局的99%功效竟然是由最后那百分之一的精确度来决定的，这个一九九理论是不是也应该算是我发明的？”
　　众人都笑了，发现这个理论的功劳怎么算都算不到她头上吧。
　　笑了一会，夏雨瑶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叔，这个事情如今弄得这么大会不会让上面有什么顾虑，对你有所行动？”
　　“你是担心上面要限制我的自由？”
　　夏雨欣也说道：“雨瑶的担心并不多余，你现在突然弄出这么一出，不但引起上面的注意，恐怕连国外的人也会盯上你的，出于安全考虑，上面做些布置你也没啥好说的。”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如果论单打独斗，国家的力量未必有我们强，如果人家大队人马杀到，那时候国将不国了？这种借口其实很没道理的，我看上面的人不会那么笨的。”
　　夏雨欣皱了皱眉：“你也知道这就是个借口，借口好不好用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用、想不想用。”
　　方石笑着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你们不必争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你这么肯定？那鹿鸣山庄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能执掌偌大的一个国家的人，你们也太小看他们的胸襟了，真需要捞好处的，那都是低了一层的人，而且在鹿鸣山庄这个事情里面，争夺利益并不一定都是出于私心的，只是想法不同罢了。如果你们总是将想法不同的人当作敌人来对待，那满世界都将是我们的敌人了。”
　　方石的话让大家沉默了下来，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趴在一边的哈士奇猛地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门口方向，陈必信正要起身去开门，奇怪的看了哈士奇一眼：“怎么？杰瑞，外面的人有问题？”
　　杰瑞低声的呜呜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戒备之色，倒是趴在夏雨瑶腿上的小黑只是抖了抖耳朵。
　　方石摆了摆手道：“没事，来的人身上有杀气，所以杰瑞有些不舒服，杰瑞，趴下吧，来的是熟人。”
　　哈士奇听到方石一说，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不过仍然警惕的看向门口，陈必信走快了两步将门打开。
　　“徐科长，这位……是严局长吧？”
　　“你见过严局长？”徐立权觉得陈必信应该没见过才对。
　　“远远的看过一眼，上次严局长去找方石的时候。”
　　严局长看了陈必信一眼，陈必信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皱了皱眉，陈必信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严局长进门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眼神停留在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方石身上。
　　“方师傅，又见面了。”
　　“想不到是你来，你不是北方局的么？”
　　方石放下茶杯，颇有些玩味地问道。
　　“方师傅不是早说过我要升官么，托您的福，我现在已经是安全局的副局，专责特事局工作，兼任北方局局长。”
　　“原来高升了，恭喜啊。”
　　“谢谢，今天我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方师傅沟通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
　　说完，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那意思很明显了，夏雨瑶等人都没什么，但是夏雨欣却不喜的皱了皱眉。
　　方石呵呵一笑：“方便得很，就在这里说吧，这都是我的同门。”
　　严局长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夏雨欣站起来将自己的单人沙发让了出来，坐在了妹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方石淡淡的一笑，夏雨欣这是故意将主场气势充分的发挥了出来。
　　方石很配合的指了指夏雨欣让出来的位置：“严局长请坐，雨瑶，上茶。”
　　严局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这里没有徐立权坐的地方，徐立权转身想要离开，被严局长叫住了：“小徐，你留下来听听。”
　　“是。”
　　看着夏雨瑶将茶水分好送上，严局长却并不喝茶，而是抬起头看向方石，一脸严肃地问道：“方师傅，上面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请说。”
　　“请方师傅以华夏民族的利益为重，国家信任你。”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信任总是相互的，这点请你转告他们。”
　　“一定。我接手特事局时得到的指令是全力配合你的要求，尽快将玄门的变革推进下去，争取全面掌握未来变革的主动权。”
　　方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们终于肯明确表态了。”
　　“我已经下令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执行部，这个部门将会以忠诚的军人和华夏重要门派的弟子为主，逐渐的清理安全局的旧架构，徐立权同志将会担任南方局的执行部部长，我希望娄景中先生能出来配合徐立权工作，不知道方师傅意下如何？”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严局长，娄景中也是一脸惊鄂的看着严局长，这个消息看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吃惊过后，众人的眼神都看向方石，等待着他的决断。
　　方石想了想问道：“严局长，这个执行部做什么工作？”
　　“执行部是将来安全局特事局唯一可以执行任务的机构，其他机构的执行权将会全部被收回，细分为情报、内勤、内务和技术部。”
　　方石好奇的看向严局长：“这么说，你们会放开对玄门的控制？”
　　严局长点了点头：“这方面的事务将会更多的转移给各大门派，我们打算建立类似鹏城环境咨询会议这样的机构来管理当地的玄门事务，其中相关的律条我们会参与制定和监督，必要时，会出动执行部。”
　　“那么这个环境咨询会议又归口在什么地方呢？”
　　“民政。”
　　方石明白了，国家这次是准备将玄门纳入正规的行政和法律体系内了，看来国家已经认真的研究了即将到来的大变革，一个全民修炼的时代很可能会到来了，因此一个全新的国家管理结构也将应运而生，而没有准备好这个的国家，将会被彻底淘汰掉。
　　“有义务就有权力，你们打算让玄门术士参政？”
　　严局长咧嘴一笑，虽然笑得很难看，但是他很努力的笑着：“这是必须的，方师傅应该最清楚，我们不能成为少数派。”
　　方石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建议，不过景中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工作要他自己来决定。”
　　严局长看向娄景中：“娄师傅不忙着决定，可以慢慢考虑，明后天将你的决定告诉徐部长就可以。”
　　娄景中点了点头，严局长满意的呼了口气，到现在位置，事情一件件都进展得非常顺利，当然，在大方向已经取得了一致的情况下，这些内容本来就不应该成为障碍的，上面的领导对方石的认可以及方石的积极回应，让整件事变得容易了许多。
　　“那我们谈谈鹏城的这些事情吧。关于鹿鸣山庄，方师傅的打算是交给南粤各派，不允许其他地方的门派伸手？”
　　“是，鹿鸣山庄对南粤各派很重要，是整合南粤各派的良好工具，玄门自古以来喜内讧，当然，这跟执政者的忌惮也有很大的关系，如今新的变革即将铺开，玄门世俗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玄门各派应该在这个潮流中作出更大的贡献，而不是去内耗。”
　　“这个意见要转告给上面么？”
　　方石笑着摇头：“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你可以在南粤看看效果，至于别的，那不归我管。”
　　“我明白了。”


第658章 势成
　　诸事皆定，严局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那个匿踪阵局的。
　　“方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阵局是怎么回事？”
　　“就是个匿踪阵局，发挥作用的不仅仅是阵局，更重要的是下面的地脉，没有足够的地脉强度，这个阵局也没有这种效果。”
　　严局长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阵局没有可复制性？”
　　“只要有充沛的阴阳气息，这个阵局自然是可以复制的，阵局的设置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你的意思是那个设计图是真的？”
　　严局长不淡定了，夏雨欣偷偷的直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感。
　　方石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节点上的法器和符箓没有公开。”
　　“你，这……这设计万一被别人得了去，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看着严局长焦急的样子，夏雨瑶心里有些不忍，不过她这事轮不到她来掺乎，只好将视线移开，正好看到徐立权那纠结的样子。
　　方石摆了摆手：“没有那回事，你知道氢弹的原理你造的出来么？”
　　“呃……这个不一样吧？”
　　“一样，技术上的事情，你不介意我将玄门的术数称为技术吧？”
　　“当然，这就是技术。”
　　方石笑着点头：“技术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最重要的往往不是理论，而是实现的手段，或者叫工艺，术法也是一样的，你也是个术士，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严局长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元神和秘术在术法效果上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对风水阵局我的认识不多。”
　　“风水阵局才是术数的核心，而风水阵局的核心就是阵局的精度和实现度，就算我给你这个阵局的图纸，甚至连法器符箓都提供给你，我相信你依然没有办法复制这个阵局。”
　　严局长眼神一闪：“方师傅的意思是因人成事？”
　　“是因勘测精度成事。”
　　严局长点头：“我懂了，怪不得青城山一直致力于开发更高精度的勘测法器。”
　　方石笑了笑，这话严局长是在试探，青城山确实在开发更高精度的勘测法器，不过青城山如今更注重的是磨练人的元神控制度，这个才是提高勘测精度的关键。
　　“方师傅，你能不能将这个阵局撤了？这事我觉得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那鹿鸣山庄的事情严局长能摆平？”
　　严局长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压下去或者可以，但是很难说摆平。”
　　“那不就是了，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这事会被境外的势力关注，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你知道么，现在上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这个阵局在我们可以控制的地方还好，让军方和中科院去研究就是了，可是在鹏城这个闹市区里，怕要出乱子啊。”
　　“你的意思是要将阵局搬个地方？”
　　“是，你看可行么？”
　　“可行，只要你们能找到一处强大的地脉或者自然风水阵局，图纸、法器样本和符箓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们，如果你们没法完成，我可以帮你们完成。”
　　严局长叹了口气道：“这事，如果你能一手解决最好，而且鹏城的这个阵局不撤，四面八方的苍蝇就会闻腥而至。”
　　方石摊了摊手：“这不是正好么，说起来，这事跟我也没关系。”
　　严局长苦笑：“怎么没关系，那些人难道不会将主意打到你或者你亲友的头上？”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了：“他们可以试试。”
　　方石知道严局长是什么意思，国家也很想要研究一下这个神奇的阵局，这个阵局跟别的阵局不同，是真正意义上颠覆了如今物理常识的阵局，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东西。
　　而站在严局长的角度，他知道这个阵局会吸引多少麻烦，既然不能避免这些麻烦，那么就应该找一个有利的地方来处置这些苍蝇，而鹏城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的地方。
　　可是让严局长奇怪的是，方石这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问题，难道他真的不担心因为这个阵局而在鹏城开辟一个杀戮战场？
　　严局长带着少许的遗憾和疑惑走了，娄景中也被徐立权给拉走了，徐立权是要做娄景中的工作，他又不笨，当然知道紧紧拉住娄景中就等于拉住了方石，只要背后有方石在，他才能将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
　　时间不早了，夏家姐妹也告辞离去，陈必信精神却有些过度的亢奋，非要拉住方石喝酒。
　　两人就着花生鱼干，一人一瓶啤酒。
　　“方石，这下好了，国家会全力支持我们，想想就让人兴奋啊，我们不是在进行一次变革，而是在开启一个时代！”
　　方石笑了笑，喝了口酒道：“你想得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
　　陈必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不过很难让自己不去想像未来的情景，你说，我们有机会亲眼目睹么？”
　　方石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未必不能。”
　　陈必信听了方石的话更显激动了，他知道方石这句话绝不是随意说说而已，不然他就不会认真的想了一会。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方石正在研究延长寿命的事情，夏雨瑶正在攻坚以中医手法激发元神活性的技术，夏雨欣则正在研究本命法器的共鸣效应，杜尹妍正在研究的项目里暗含了异体元神共鸣激发的技术，而自己则在研究阵局模块化，别小看了这个，阵局模块化将会是这些技术最终整合的基础，方石正在展开的这个项目，就是长生不老的项目。
　　一想到这些，陈必信激动的心情就压抑不住，长生不老这个永恒的话题就不说了，关键是自己能够见证并参与一个新时代的开启，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啊。
　　今天严局长的到访很重要，他带来的信息表明，这个国家的执掌者已经在为这个新时代的到来进行准备了，这说明不仅仅是自己才看好和期待这个新时代，还有更睿智的人跟自己一个看法，这种感觉很奇妙，这让陈必信心里生出海内存知己一般的感觉，而这些知己还是掌握这个国家的领导人。
　　这一切让陈必信相信，自己真正的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脉搏，有种站在了世界巅峰，俯瞰世界的豪迈感觉。
　　“真好啊！哈哈……”陈必信灌了一口酒，畅快的笑着。
　　方石能理解陈必信的感觉，有时候他也会有这种激荡的感触，不过这种感触也就是夜空的烟花，其实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方石更愿意关注眼前那些令人着迷的谜团，随着自己的元神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谜团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古人说知道越多，未知也就越多，诚然如是，不过知道的越多，距离世界的真实也就越近，求知的乐趣正如登山，每一步都充满了成就感和快乐，方石如今正是沉迷其中。
　　方石如今研究的范围当然不止陈必信了解的那些，他研究的东西更多，范围更广更深，所以他没时间去掺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需要大家齐心合力的不断将研究推向深入，不断的将成果转化验证。
　　鹿鸣山庄的匿踪阵局，就是最新成果的一次最佳展示，让所有还看不清状况的人都被这狠狠的一击打醒，现在看来，这一下的效果还不错，至少上面的人终于下决心了，方石相信，以后自己身边的麻烦会迅速的减少的。
　　“方石，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答应严局长的建议呢，这个阵局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岂不是更好，这就是一个捕蝇纸嘛，放在鹏城似乎真的有些不合适。”
　　“你这么想么？其实我挺喜欢的鹏城的。”
　　“那你就不担心鹏城乱起来？”
　　“能乱么？”
　　方石笑眯眯的喝了口酒，陈必信狐疑的看了看方石，莫非方石还有什么想法或者底牌？
　　……
　　同样的疑问南粤诸门也都在探讨。
　　法言和尚坐在法通方丈对面，看着法通方丈闭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法通方丈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半天了。
　　终于，法通方丈睁开了眼睛：“师弟，我总觉得方石此举大有深意，这个阵局一出，代表着玄门真正的掌握了与科技力量相提并论，不，潜力可能更大的力量，这是玄门力量世俗化的宣言。”
　　“师兄，您是说玄门将会全面介入世俗世界？这会不会遭到世俗力量的反扑，这种事情是有前车之鉴的。”
　　“你是说西汉时期？情况确实有些类似，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那时玄门的力量逐渐兴盛，并被世俗权力引为己用，最终掌握了世俗权力的核心，不过随后人们就发现了玄门力量的局限性，最后导致了玄门逐渐退出世俗世界。”
　　“师兄，我觉得现在的情形跟当时的情况并无不同，如今玄门通俗化，展现出来的力量得到了世俗的追捧认同，然后他们将这种力量引入世俗世界，等到他们掌握了这种力量之后，最终还是会驱逐玄门力量的，权力这种东西是排他性最强的东西。”
　　法通方丈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将手里的念珠放在一侧的案台上，伸手拿起台上的一张图纸，笑眯眯的看着。
　　法言知道，那张图纸就是方石设置在别墅中的阵局图。


第659章 阵局一出天下殊
　　法通方丈抖了抖手里的图纸：“师弟，这个图纸你能做出来么？”
　　法言和尚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这个理论是公开的，而且忻蓝工作室的所有技术都是可以购买的，这份图纸就是仿真系统做出来的。”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没错，只是需要提供一些简单的数据，就能得出这么一个设计图，然后在节点上布置好适当的法器，一个威力惊人的阵局就出现了，这种事情你以为掌权者会怎么看？”
　　“当然要尽快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可是，技术是公开的。”
　　“那，那……可是并非拿着这份图纸就能作出这个阵局的，至少我不能，我们广法寺没有人能。”
　　“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么？”
　　法言和尚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不好说。
　　法通方丈笑了笑道：“技术很简单，而且是公开的，但是实现起来却要因人成事，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控制那个人，而是自己培养人，这才是世俗化的本质，将来，官府里面的人都是修者那还有必要驱逐玄门么？”
　　法言和尚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是相当大的，只是按照这个节奏，岂不是要全民修炼了？这好像有些扯了吧，修炼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师兄，修炼不易，修炼不但需要资质，还需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现在的环境很难支持您所描述的未来。”
　　法通方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呢？所谓的资质，或许只是我们没有掌握更好的修炼方法，而你说的决心，你看看如今父母为了孩子的未来能下多大的功夫就知道了，如果将来考公务员的条件是元神初醒，那么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决心？”
　　“这……这不大现实吧？”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怎么不晚生二十年呢，或许有机会目睹新时代的风采。”
　　法言和尚叹了口气：“师兄，扯远了。”
　　“呵呵，没有，我刚才所说的许多人都能看得见，我们不过是一座寺庙，所思所想，无外乎造福一方延续香火，可是作为一个国家的掌舵者，他们需要考虑的呢？”
　　法言和尚神色一凛：“师兄，你是说方石这是在跟上面摊牌？”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并非是摊牌，方石、包括青城山的云和道长，一直都在跟上面进行着磋商和妥协，只不过，之前上面一直在犹豫，毕竟方石提出来的设想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一个全民修炼的时代？这可是古今未有的大变局，作为一个国家的主掌者，必须慎之又慎。”
　　“所以上面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才会发生终南山的事情？”
　　“不错，你甚至可以认为终南山的事情是上面的一种试探，至于随后出现的地煞门之类的，那就是意外之喜了，特别是凶灵现世、千年蛟龙的出现，反过来给方石的设想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那么这次鹿鸣山庄的事情也是上面……”
　　“这个到未必，上面的意思可能是保住方石的安全，然后适当的给他一些压力，看看方石的能力，至于鹿鸣山庄，纯粹是上面不出声的情况下，大家的自发反应。也许上面还存着什么别的心思，看看能不能再钓出个地煞门之类的东西，哪想到方石根本就不想继续纠缠，直接扔出了这个吓人的阵局。”
　　法言和尚叹服的点了点头：“说到这个阵局，实在是让人……让人心服口服高山仰止啊！”
　　法通方丈也颇有同感的点头：“真不知道方石怎么会有这么惊人的想法，这个阵局完全打破了以往玄门阵局仅仅限于玄术的范畴，真正的进入了物理量的范围，将现代科学与玄门玄术完美的连接了起来，为现代科学指明了一条新路。”
　　法言和尚恍然：“我明白了，师兄刚才所说的世俗化不是单向的，不仅仅是玄门在向世俗靠拢，更重要的是世俗将会向玄门进发？！”
　　法通方丈笑着点头：“正是如此，阵局一出天下殊！我有生之年能目睹并亲历此事，也算是幸运啊！”
　　“可是……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哈哈……启动一个人类历史上的大变局，还怕麻烦？”
　　法言和尚闻言，顿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大变局！天翻地覆的大变局么？！
　　禅房内半晌无声，只有窗外夜风扫过树叶的声响隐隐传来，还有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如同咚咚的战鼓，震得法言和尚气血翻腾，久久不能平复。
　　“师弟……”
　　法言和尚猛地惊醒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他脸上有些发烧的垂下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师兄，我着相了。”
　　“呵呵……着相又如何，佛说信愿智，信是什么？信念之不存，谈何觉醒，佛不是虚妄，佛乃是心中一点真如。”
　　法言和尚凛然恭听：“多谢师兄教诲，我曾问方石，他所作所为究竟为何，方石答曰：求知而已矣。如今才明白方石竟如师兄所言，秉一念而前行，虽万难却不回，此为道。”
　　“道既是佛。”
　　法言和尚闭目细思，慢慢的消化师兄所说的一切，半晌才睁开双眼道：“那方石根本就不在意我们所思所虑，他的目的应该很单纯，就是为了求知，当一切变得麻烦起来，他就会挥起慧剑，斩断一切乱麻。”
　　“应该是如此了，所以我看他这次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向所有人亮出爪牙，然后压服一切不服，再由我们出面分化瓦解，同时尽快整合南粤玄门，恢复鹏城的宁静。”
　　“可是，他弄出这个阵局，不怕招来苍蝇么？或许还不止苍蝇，连豺狼虎豹鬼魅魍魉都会接踵而来。”
　　“那就以雷霆击之！”
　　法言和尚猛地一怔，随即吃惊的看向法通方丈：“师兄，你是说方石准备大开杀戒？”
　　“幻术难道就不能杀人了？或者应该说，幻术最能杀人才对，阿弥陀佛。”
　　……
　　严局长没有急着返回京城，方石的意外坚持让他心有所感，他将与方石会面的经过如实的汇报了上去，谁知道首长们只是笑笑，然后说了一句顺其自然就算完事了，很明显，首长们似乎并不反对方石的想法，但是严局长却不得不担心，毕竟这里是国际大都会，一场明争暗斗血腥杀戮看来是免不了的了。
　　严局长现在手头能用的力量非常有限，他对自己手下的力量整合刚刚开始，不过这也是一个契机，他的嫡系已经在鹏城展开，借此机会，应该能看出很多问题，或许这次安全局表现会很难看，但是却是一个脱胎换骨的大好机会，只要能忍过这次阵痛，一个可靠的强大力量就会在自己手中形成。
　　从方石那里离开之后，严局长一分钟都没有耽误，立刻开始布局，接着又连夜去拜访了鹏城的几位大佬，又跟法通方丈约了时间，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拜访。
　　只是，这漫长的一夜终将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夜。
　　徐立权和娄景中离开陈必信家就直奔鹿鸣山庄，在车上徐立权就开始了布置。
　　“老徐，为什么让所有警戒人员都撤离了？这么一来岂不是不设防了？”
　　“没有意义了，老娄，你觉得那些不顾禁令前去的人会在乎我们布置的警戒人员么？如果不撤离还不白白的让他们送死。”
　　“至少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你这么干搞不好就会闹出一场大乱。”
　　徐立权稳稳的把着方向盘，眼神凝视着前方，神情坚毅。
　　“老娄，要的就是一场大乱，乱了，我们就有了全面动手的借口，就有了动用所有力量，启动应急机制的借口。”
　　娄景中一怔：“你们可真够黑的，不过我喜欢，呵呵……”
　　“怎么样？来我这一起大干一场吧！”
　　娄景中看了看徐立权：“老实说，我看你还是挺顺眼的，虽然我对安全局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我也知道，你拉上我就是要扯方石的虎皮，你给我句实话，如果严局长和方石闹了起来，你站那边？”
　　徐立权很认真的看了娄景中一眼：“哪边也不站，我只站在国家利益这边。”
　　“呵呵……还真是你老徐应该说的话，今晚咱们打算做什么？”
　　徐立权眼神一亮：“今天咱们就是去看热闹的，同时封锁外围，兼顾保护鹿鸣山庄内住户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咱们就看热闹好了。”
　　娄景中点了点头：“如果有死老虎呢？”
　　“当然去打了。”
　　“呵呵……好，就这么干。”
　　徐立权笑了笑，但是笑容很快就隐去了，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老娄，你说方师傅为什么不愿意撤阵呢？换一个偏僻点的地方不好么，至少我们做事少了顾忌。”
　　娄景中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说过，我没他聪明，那就听他的好了。”
　　“就这？我总觉得方师傅这么做大有深意。”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你们有时候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方石是一个很简单、很怕麻烦的人，因此，他这么做可能就是懒得搬阵局罢了，至于麻烦，那是你们的事情，又不是他的事情，不，现在也是我的事情，不过我跟方石不同，我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徐立权愣了一会，忽然自嘲的一笑：“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也说不定。”


第660章 两仪微尘阵
　　不论是严局长还是徐立权，亦或者那些趁着月黑风高想要来窥测一下神秘阵局的人们都想不到，平时和和气气的方石干起坏事来也一样够坏够黑。
　　徐立权发现娄景中也有将脚翘上桌面的习惯，这货现在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大投影屏，上面显示的正是神秘阵局周围的情况。
　　“老娄，这个阵局没有个名字么？还是就叫匿踪阵？”
　　“不是匿踪阵，匿踪阵可没有这么牛叉，这个阵局是方石自创的，我估计他会将这个阵局命名为太极匿踪阵。”
　　徐立权琢磨了一下，不大明白这个阵局跟太极有啥关系，不过玄门中人一向喜欢用太极了两仪什么的命名。
　　“方师傅自己没说过么？”
　　“我靠！咋回事？！”
　　娄景中没有回答徐立权的问题，而是大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而倒霉的椅子很不幸的向后摔倒在地，在安静的监控室里发出一声巨响，不过，这声巨响并没有吓到任何人，此刻所有值班的人员的眼睛都被投影屏上的诡异变化给吸引了，这点声响早就被自动过滤了。
　　徐立权也看着屏幕发傻，这算是什么啊！？
　　原来，就在刚才时针指向凌晨一点的瞬间，刚才还在屏幕上晃悠的许多黑影忽然就不见了，连同这些消失得人一起，还有一段道路和几根路灯杆。
　　“这，这……”
　　“阵局扩大了！”娄景中立刻就把握住了问题的实质。
　　刚才那些在黑暗中窥伺和互相较劲的人由于毫无准备，此刻都已经被扩大的阵局给圈了进去，至于他们的遭遇，徐立权完全没法想像。
　　“老娄，他们被阵局给吞，不，给拉进去了会怎么样？”
　　娄景中看着投影屏幕，吞了口口水道：“不知道。”
　　“会不会……拿到那把剑？”
　　“应该不会，这么明显的漏洞方石不会考虑不到，我更担心的是到时候死一片人该怎么交代。”
　　“什么怎么交代，如果真的死一片人不是省事了么。”
　　徐立权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着，娄景中翻了个白眼：“到时候这杀人的名头可是要落到方石的身上。”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这又不是我们弄的，或许方师傅早有打算。”
　　娄景中点了点头：“他确实早有打算，不然也不会那么淡定了，希望这个阵局不是杀局。”
　　娄景中猜错了，这个阵局不是杀局但是幻术杀人一样厉害，娄景中不知道阵局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个阵局一旦启动之后，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在阵局外面愣是没有办法察知内部发生了什么，或许在内部向外看也是一样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监控室里面除了键盘的噼啪声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想法，该通知的人已经通知了，安全局和武警的人已经在周围戒备，现在大家都盯着投影屏幕，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门口传来一些动静，徐立权扭头看去，严局长与法通方丈当先而入，后面还有别的一些门派在鹏城的主持者鱼贯出现在监控室里。
　　“情况如何了？”
　　“没有变化。”
　　“现场那边呢？”
　　徐立权摇了摇头，事实上在现场的术士仍然感知不到阵局周围任何的气息波动，只是，原本的道路现在消失了一部分，道路上原本距离十五米左右的两个灯柱，现在竟然靠在一起，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严局长显然也注意到了投影屏幕上的这个怪异之处，徐立权指着灯柱道：“严局，您看灯柱下的标号，这两个灯柱之间还有三个灯柱，现在那三个都不见了，刚才已经派机器人试过，从道路上能顺利的行驶过去，这……根本没法解释！”
　　严局长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那些玄门中人却都神色淡定，似乎认为这事是理所当然的。
　　严局长看了娄景中一眼：“娄师傅，你认为这种变化还会继续恶化还是会逐渐好转？”
　　“严局长，你对方石好像信心不足啊，这个阵局肯定会变回白天的规模，只是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回去。”
　　苏长治忽然插嘴道：“你们没问问方长老？”
　　娄景中耸了耸肩：“这么晚了，他肯定休息了。”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苏长治笑道：“贫道以为既然上一次的变化是丑时，那么下一次的变化应该是卯时，也就是五点左右。”
　　徐立权看了看投影屏幕角落上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终于，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投影屏幕上的景象忽然就变了，这个变化几乎是没有过程的，甚至比电影切换镜头还要突兀，人家至少还要稍微留个缓冲，而现在大家面前的投影屏幕上却是突然就变了，甚至让人有种错觉，那就是现在的画面才是真实的，刚才的奇怪画面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变了，这……这些人……”
　　娄景中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这些家伙不是都死了吧。
　　严局长一愣，随即道：“去现场。”
　　一大群老和尚老道士匆匆的赶到现场，其实监控室到现场不过几百米远，他们小跑着过去，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到了现场。
　　看着躺了一地的各色人等，娄景中第一个冲了上去，他迅速的检查了一下，稍微的松了口气，倒在地上的人有的是元神重创，有的是被法术击杀，也有的是被利刃或者毒物杀死，不过死得人并不太多，大概五六个，剩下十几二十个都是受伤。
　　娄景中大概看了一下，伤情有轻有重，重的可能一辈子都完了，轻的大概睡一觉就啥事都没有。
　　很快这个结果汇总到了严局长面前，严局长想都不想就下了命令：“活着的都控制起来，死得赶紧运走，清理现场，重点检查有无泄漏的毒物毒蛊。”
　　说完，又转身冲着法通方丈等人道：“各位，还请帮忙照顾一下现场，另外在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和事情经过之前，各位请不要泄漏此处的事情，最好，我们要统一一个口径。”
　　法通方丈宣了一声佛号，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不用严局长交代，这些在场的人都心头凛凛，方石的手段让他们忌惮不已，这事方石没有开口表态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谁也不曾想到，一向看似人畜无害的方石竟然在这个阵局里面还伏下了如此凌厉的杀招，自己还是不要去找不自在，方石现在看起来相当的暴躁啊。
　　徐立权安排好人清理现场，偷偷的跟身边的娄景中道：“这阵局肯定不叫太极匿踪阵，还记得那山坡上的杀戮么？”
　　娄景中点了点头：“是我想岔了，幻阵中只有一个人还好，一旦多于两个人……那结果就……你看吧，这些人死法不同，我们就说是他们自相残杀的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只是严局长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叫这些人来？”
　　徐立权眯了眯眼睛：“这事是藏不住的，现在安全局就像是个筛子，与其如此，还不如多找一些对我们有利的证人，而且，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娄景中扫了一眼那些尸体，不由的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些兴奋，对于方石的狠辣一面，其实娄景中是非常期待的。
　　……
　　娄景中跟徐立权直奔方石平时煅炼的公园，方石很少换地方，娄景中一找一个准，没见到方磊和陈必信，想必这两人很自觉的避嫌了，公园的草地上一男二女正在迎着初升的朝阳舞动。
　　娄景中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每次他看到方石的虎鹤双形都觉得特别的舒服，就像在看浮云流水一般的自然，而在徐立权眼里，看到的是虎步鹤舞。
　　方石最先收功，稍微调整了一些气息，他睁开眼睛向着站在一旁的娄景中和徐立权走来，不等娄景中开口，方石就主动问道：“死了几个？”
　　“呃，六个，重伤七人，轻伤九人。”
　　“不多。”
　　徐立权嘴角抽了抽，难道他还想尸横遍野不成？
　　“方石，咋处理？”
　　方石奇怪的看了娄景中一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那些死了以及杀人者的要重点查。”
　　“什么意思？”娄景中好奇地问道，徐立权也被吊起了好奇心，难道这个阵局还会挑人不成？
　　“幻阵由心，心正邪魔不侵，心若不正……”
　　“明白了。”
　　“那就行了，消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个阵局做出来本来就不是用来做摆设的，想要挑战肯定要付出些代价的，去吧。”
　　娄景中看着杀气腾腾的方石，笑着点头，一拉还有些愣怔的徐立权，两人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娄景中忽然停下，扭头问道：“方石，这阵局有名字么？”
　　“有啊，两仪微尘阵。”
　　娄景中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地说道：“这，真的？”
　　方石笑着点头：“真的。”
　　方石目送娄景中走远，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方石能清晰的分辨出其中有夏雨瑶的甜香和夏雨欣的馨香。
　　“还两仪微尘阵？脸皮真厚。”
　　“呵呵，两仪微尘阵虽然只是小说里的阵法，玄门并无这一阵局，但是你看这个脱胎于太极珠的阵局，包含了隐匿、幻术、隔绝等等功能，不是跟小说里的两仪微尘阵一样么，借用一下这个好听的名字不行么？”
　　夏雨瑶笑嘻嘻的擦着汗水道：“我觉得挺好的，这下两仪微尘阵算是实至名归了，大叔这个阵局一点也不辱没这个名字，就是规模稍微小了点。”
　　夏雨欣酸酸的看了妹子一眼，低声嘀咕道：“还说没有奸情？再说了，人家两仪微尘阵可是还有杀局的。”


第661章 阵内奇景
　　方石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去摆摊，跟家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他先送妈妈去康复中心，然后又开车去金林公司转了一圈，随意的跟姜大志和严慧芳、许伟先随意的聊了一会就离开了，至于他来这里干什么方石没说，夏雨欣也没问。
　　夏雨欣只是一路跟着，她这样的行为方家人已经习以为常，方妈妈更是暗暗开心，至于别人怎么看，夏雨欣倒也没有在意，她总不能见人就告诉他，其实自己跟着方石是因为工作需要吧。
　　当然，这个的确是事实，夏雨欣跟着方石确实是有正经事的。
　　两人到鹿鸣山庄的指挥部转了一圈，看了看最新的风水仿真图，从图上能精确的看出梅花社区和鹿鸣山庄风水阵局布置的进度，以及周边风水状况的变化情况，还有就是方石指定监控的几个节点，通过这些节点，方石能推算群龙望月局的状态。
　　其实观察群龙望月局状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鹿鸣山庄的湖边观察，夏雨欣之所以跟着方石目的就是要每天与方石一起施展同心术，这不仅仅是夏雨欣想要通过同心术来体悟不一样的世界，事实上方石也需要夏雨欣来配合他研究同心术。
　　这同心术很有意思，效用也非常强大，方石甚至认为同心术有助于强者教习弟子，特别是一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用同心术传授经验更是事半功倍。
　　可是奇怪的是，同心术只能跟夏家姐妹施展，方石尝试对其他人施展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连娄志远和妞妞、芸儿都不行，方石没法解释其中的原因，暂时只能认为可能三人的相性相合，又或者只有夏家姐妹无条件的信赖自己？
　　夏雨欣当然更希望配合方石进行同心术训练的是夏雨瑶，可惜，夏雨瑶还要上课，再说了，她心里其实也很喜欢同心术的，那种玄妙的世界她也想多看看，多体悟一番，那效果绝对比你抱着罗庚四处跑要直观高效得多。
　　不过，今天观察完湖水之后，方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鹿鸣山庄，而是慢悠悠的绕过小湖向着他布置了两仪微尘阵的别墅走去。
　　夏雨欣有些兴奋地问道：“我们去别墅么？”
　　“嗯。”
　　“难道你担心还有人困在别墅中？”
　　方石一怔，随即呵呵直笑：“我才不担心呢，如果还有人困在阵局中，那只能是死人，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就过不了外围的幻阵，更别提内层的杀阵了。”
　　“还，还真有杀阵？！”
　　“自然是有的，在幻阵中，越向能量气息集中的位置靠近，气息强度也就越强，因此内层的幻阵效果比外围要强得多，而这个阵局是利用了阴阳气息多重平衡，以及同步共鸣的磁场、力场和声波形成了多态阵局，靠近能量中心，这些高强度的能量波动直接就能杀人了。”
　　夏雨欣皱了皱眉，这个节点杀人之说她还没有见过，甚至这个说法也是方石第一个提出来的，因为过往的阵局中，能直接催动物理能量的阵局绝少，就算有，那功效别说杀人了，伤人都困难，在夏雨瑶的认知中，术法都是玄术，伤害的是人的精神和元神，最多就是整整脑细胞，而如今方石已经将术法玩出了纯能量攻击，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革命了。
　　方石的话夏雨欣是没有怀疑的，连移动基站的天线都能杀人，更何况一个能将一块空间隐匿起来的强大阵局。
　　“这么说，别墅内圈不是相当的危险？”
　　“对于别人来说是的，对我们来说，别墅内是很安全的，里面的能量是可控的，只要按照特定的路线走进去就非常安全，不然就不叫阵局，而应该成为风水现象了。”
　　“就像凶灵现世那样？”
　　“对，那就是能量失控后形成的风水现象，就像是个核弹，而我们这个阵局则是一个受控核装置，是安全的。”
　　“安全？昨天已经干掉了几个人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得其法而入，事实上，这样存在强烈有序阴阳气息的地方不仅仅是能杀人的，也能对人体有好处。”
　　夏雨欣眼神一亮，顿时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你是说，里面能形成对人体有益的增益局？”
　　“你不是一直想要测试聚神阵么？这里的气息密度和属性应该是可以满足你的需要的。”
　　“真的？！太好了，等等，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方石扭头困惑的看向夏雨欣：“你还要准备什么？”
　　“法器和实验对象啊！”
　　“实验对象就不必了，我们两个就行，至于法器，我看过你的设计，你用的是常用法器，那么用符箓代替一下也是可以的。”
　　夏雨欣想了想之后点头同意了，她现在确实有些急不可耐，聚神阵可是她一直以来的研究项目，阵局确实早早的就设计出来了，但是阵局需要的纯阴纯阳属性的气息却不好找，如今方石说这里有实验条件，夏雨欣恨不得立刻进行相关的实验。
　　别墅周围有人巡逻，这都是安全局的人马，如果是普通人在周围经过，他们就当作没有看见，那些普通人也都不会注意身边多了些奇怪的人，这些身怀秘技的人有能耐让他们视而不见。
　　这些人似乎都认识方石，见方石带来，他们都很尊敬的点头注目，方石笑着也点点头，然后从别墅侧后方向，一步迈进了虚无之中。
　　虽然有所准备，但夏雨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步就迈进了阵局，等她发现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栋别墅之后才醒悟过来，她猛地一回头，竟然看到背后也有一栋别墅，似乎跟前面的一模一样，她再扭回头来，果然前面的别墅跟后面的是完全一样的。
　　“方石，这……是镜像？”
　　“两面镜子互相对着的结果。”
　　“你是说，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是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别墅的。”
　　“对，你只是不断的从别墅这边走到另一边，到达边界之后，你就会掉转头又走回去，就像在镜子里不停的穿越界面一样。”
　　夏雨欣惊叹的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我现在会不会产生幻觉？”
　　“随时都有可能，不过你不用紧张，如果你产生了幻觉我会叫醒你。”
　　夏雨欣松了口气，然后忽然全身一紧，下意识的猛地甩手向一侧退开，然后惊讶的看向方石：“我，我刚才，是，是幻觉？”
　　“不是，是我拉住你的手，好了，你将手递过来，由我来隔绝幻阵的影响。”
　　“这个不是幻觉？”
　　夏雨欣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处在幻觉之中，她只觉得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脸颊烫的有些吓人，虽然她跟方石也有过很多此的肌肤接触，甚至还曾经躺在他怀里，可是方石忽然要拉着她的手还是让她非常的害羞，而且她很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内心的幻觉，而出现这样的幻觉，让夏雨欣非常的羞愧。
　　幻由心生，眼前的人可是自己的妹夫，但是自己却为他而动心和害羞，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愧，同时心里也觉得十分的刺激和渴望，那种复杂的感觉让她难受的想要哭出来。
　　方石笑了笑：“同心术！”
　　夏雨欣稍微有些抗拒，不过很快她决定放开心怀，一阵熟悉的美妙感觉沁润着她的身心，让她心里的难受眨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欣喜的看到了一副很瑰丽的景象，没错，只能用瑰丽才能形容眼前的所见。
　　一栋很普通的别墅，包裹在无数条彩虹织就的球状网巢之中，在周围无数瑰丽的彩虹衬托之下，哪怕那中间就是一个茅屋，也会让人对那里充满了向往和臆测，夏雨欣觉得，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别墅，忽然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好像那里藏着什么瑰宝一般。
　　“不，不是幻象？”
　　“雨欣，你怎么了？连是不是幻象都分辨不出来了？”
　　夏雨欣脸颊一热，凝神静气内视元神，元神轻灵活泼哪有半点受到影响的样子，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夏雨欣有些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真是丢人啊！
　　事实上，在进入阵局之前，方石已经嘱咐她准备好了元神防御，只要守住了元神，那些五感产生的幻觉就算不能抵御，但是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那，那不是有些紧张么。”
　　说完夏雨欣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脸颊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方石笑笑，一把抓住了夏雨欣柔软的小手，他不打算揭穿夏雨欣的谎言，虽然他不明白夏雨欣为什么突然会动摇，但是女孩的心思最好别瞎猜，猜对了人家恼羞成怒，猜错了……嘿嘿。
　　夏雨欣压抑着心里的羞涩瞥了方石一眼，她不知道方石猜到了什么，反正方石不说，她就做鸵鸟好了，有些事情千万别揭穿，否则只能让大家难堪，她可不想再一次逃亡到青城山去，那样的话自己会错过多少精彩啊。
　　“方石，那些彩虹是什么？”
　　“阵局的气息通道呗。”
　　“好壮观，这些气息通道是稳定的？既然如此，在外界应该形成一个稳定的场，可是在外侧却没有相应的气场啊？”
　　“你看着是稳定的，实则是变化的，原本我希望能形成太极珠那种周流不息的太极，可惜，始终还是不行，这种多稳态结构其实是不稳定的，你注意看那些彩虹，它们实际上在不断的滚转。”
　　夏雨欣原本只是想要随便说点什么转移方石的注意力，不过方石正儿八经的介绍起这个阵局的关键之处，夏雨欣顿时将刚才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认真的与方石探讨起来。


第662章 聚神阵
　　理论计算和实际情况是永远存在差异的，根据夏雨欣命名的一九九原则，这一点计算与实际的差距，很可能就已经让你的设计彻底失败了。
　　夏雨欣第一次与方石误打误撞形成了元神共鸣，并看到了方石眼中的世界之后就明白了方石为什么会是大宗师，而自己只是一个一流术士了。当然，她在敬佩叹服的同时，也在憧憬着自己有一天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弄清楚方石是如何做到的，方石当然不会告诉夏雨欣自己是因为被手机漏电给电的，方石唯一能说的就是元神的强度。
　　方石这种说法并非没有道理的，方石认为精神力50点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这点方石自己的经历就是一个明证，突破这个瓶颈之后，方石才能有效的分辨不同属性阴阳气息，在此之前，方石只能看到囫囵的气息，因此方石坚信修士只要突破精神力50点的瓶颈，就一定能看到一个气息的世界，夏雨欣也这样相信着。
　　但是这个瓶颈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至少方石自己突破就不容易，在夏雨欣突破之前，她只能取巧的通过方石的眼睛去观察这个奇妙的世界。
　　夏雨欣设计的聚神阵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复合阵局，这个前所未见的阵局并没有采用模块化的设计，而是用了几种秘传古阵局的变局，加上方石的理论和夏雨欣自己的理解，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阵局。
　　这个阵局的目的是要使自然界的阴阳气息与人的元神形成共鸣，这是传统祭坛法术和法器增幅原理的逆向应用，是希望通过阴阳气息的共鸣，反过来带动元神的活跃，从而达到强化修炼效果的目的。
　　说起来原理很简单，但是想要实现可就不容易了，一个是要精准的控制住共鸣的强度，否则这就不是帮助修炼的阵局而是杀人的阵局了，另一个则是每一个人的元神波动是不同的，如果使用这个阵局还需要温养上十年八年，那这个阵局还有个屁用。更何况那些初学者哪有能力去温养偌大的一个阵局，更困难的是这是个阵局而不是法器，阵局是会随着时间的推演发生变化的，也许没等你温养好，整个阵局已经因为流年变化而没法使用了，重新调整阵局则必须重新温养，这种致命的矛盾，是聚神阵最大的难点。
　　事实上，夏雨欣这个阵局拿出来让大家讨论的时候，诸位师伯师叔都不看好，师父倒是没说什么，回到鹏城与方石等人探讨的时候，陈必信也直言这个设想的思路有问题，完全没有可操作性，唯有方石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可以暂时不去管温养和调整的矛盾，先将其他部分做起来，就算最后失败了，至少在功能性上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夏雨欣越发觉得方石才是自己的知己，有了方石的支持，夏雨欣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个阵局的设计中，而现在，夏雨欣将要尝试第一次将理论变成现实，更妙的是，方石在身边使用了同心术，让夏雨欣能够有机会弥补理论和实际的差距，这点也是至关重要的。
　　阵局的布置就在别墅门前的院子里，聚神阵是辅助修行用的阵局，而且使用对象是修士，所以动用的阴阳气息不可能太大，阵局的面积也不会太大，更何况，这个别墅刚好处在一个强大的风水节点上，加上外围的阵局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十分清洁稳定的空间，而来自外围的阳罡之气和地下的阴煞之气正好能够为聚神阵这种要使用阴阳二气的阵局提供了最佳的支撑。
　　夏雨欣使用的节点法器是方石带着的一串木珠，这些木珠放在一张符箓上面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节点，虽然只能用一次，但是对于实验来说已经足够了。
　　方石在外围，夏雨欣站在阵局中间，此刻她兴奋的小脸通红，不断的指挥着方石调整外围的节点，顺便将结果记录在手里的小本子上。这种能够直接看到不同属性阴阳气息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特别是在布阵的时候，夏雨欣能够直观的看到这些节点的位置是否准确，只要时间足够，夏雨欣觉得自己能将阵局调整到完美状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夏雨欣自己的额头都有些见汗，然后她忽然醒起，方石保持同心术是不是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呢？就算精神力消耗不大，可是心神也是会累的，自己只是借用方石的力量都累的出汗了，那方石呢？
　　夏雨欣心里一阵心疼，歉意的看向方石：“方石，差不多了吧，你，我有些累了。”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阵局的节点道：“那歇会吧。”
　　“那个，同心术维持着不累么？”
　　“还好，同心术的消耗很小。”
　　方石一怔，随即诧异的看向夏雨欣，这丫头什么时候会主动关心自己啊？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夏雨欣看到方石的神色，自然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不由得心里一阵憋屈，一股怒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既然不累那咱们就继续吧，我来激活阵局试试。”
　　“等等，你不是准备用自己来做实验吧？”
　　“不然呢？”
　　方石指了指自己：“我来。”
　　夏雨欣心里的怒气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有种想要哭的感觉，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愁善感，这一定是此处阵局有些古怪，放大了自己心里的情绪波动，夏雨欣狠狠的咬了咬牙。
　　“这是我设计的，当然应该由我来启动，没人比我更了解……了解这个阵局了。”
　　夏雨欣说道最后有些心虚，事实上阵局设计后期几乎都是她跟方石探讨着完成的，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了解这个聚神阵，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方石。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我比你有更强的元神，更适合应付突发事件，更重要的是在激活阵局的时候是没法维持同心术的，你说是不是我比你更适合来激发阵局？”
　　“这……可是……”
　　“别可是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有什么好争的，难道你怕我抢走了你发明聚神阵的名头不成？”
　　“你这人，哼，那就你来。”夏雨欣气鼓鼓的从阵局中心走了出来，走到方石身边，她挥了挥拳头，很想来一些激烈的肢体接触，以抒发一下自己饱满的情绪。
　　方石笑嘻嘻的看着夏雨欣：“一会同心术解除，外面的能量侵袭你要注意，元神防御一刻都不能放松，护身法器也激发起来，另外，同心术的隔绝手法是可以抵御幻术的。”
　　夏雨欣心里一软，乖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就马上放弃实验，毕竟这只是一个理论。”
　　“我知道了，放心好了，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构思的。”
　　夏雨欣甜甜的笑了笑，方石点了点头道：“准备了，我要切断同心术了。”
　　夏雨欣点头，方石果断的切断了同心术，夏雨欣立刻就激发了自己的元神防御，紧接着又激活了护身法器，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外界那强烈的压力，她心里十分惊讶，方石竟然能长时间的处于这种强压环境，以自己这种状态，最多坚持半个小时左右。
　　夏雨欣有些遗憾的看了看周围，感概那种绚丽的景象不见了，世界恢复到了普普通通的样子，这让夏雨欣的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同时也对方石生出一种依恋的感觉，人跟人是互相需要的，这才是人际关系的本质。
　　“雨欣，你往左侧移动半米，再向后一小步，好了。”
　　夏雨欣顿时觉得身周压力一清，她有些羞愧的揪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刚才自己真是犯傻，竟然站在气息通道上面喊压力大，都是方石给害的！在现在这个位置站着，夏雨欣顿时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方石没等夏雨欣反应，自己已经走进了聚神阵的中心，周围环视了一眼，又冲着夏雨欣笑了笑，双手抬起结印，口中念动咒语。
　　“临！如渊之停，如岳之立，阴阳归流，生死分判，死门在彼，生门于此，启！”
　　“噔！”
　　夏雨欣觉得自己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又或者这是自己的心跳，夏雨欣身子一震，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阵局，她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能看到阴阳气息的流动，夏雨欣的视线迅速转向方石，她现在只能从方石的反应来间接的观察阵局的启动情况。
　　方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显得很肃穆，夏雨欣心里稍稍松了松，但是仍然屏着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方石，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一旦有什么不对，她肯定会立刻就扑上去，至于扑上去能做什么，夏雨欣现在竟然想都没想。
　　周围很安静，夏雨欣一直都没有注意，其实阵局外部的声音也传递不进来，唯一让人奇怪的就是阳光从何而来的，在和煦的光线下，两个人安静的站着，夏雨欣紧紧的盯着方石，方石则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奇异变动的阴阳之气。
　　随着时间过去，夏雨欣心里越发焦急起来，一开始她并没有考虑阵局成或者不成，只是单纯的担心方石的安全，现在方石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了，她心里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这个由自己创造的阵局，到底成不成呢？


第663章 自愿小白鼠
　　方石终于动了一下，顺便抬起头冲着满心焦虑的夏雨欣微微一笑，夏雨欣提着的小心肝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夏雨欣看到方石朝边上挪了一步，她知道，这是方石在尝试用偏离中心的办法来调整共鸣的强度，这说明阵局正常的运作了，否则方石不会进行这一步的测试，夏雨欣的心里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这说明自己构想的前半截成功了。
　　方石继续向一侧挪动，直到阵局中心的边缘位置，然后又返回了中心，忽然，阵局的几个节点上的符箓砰地一下爆燃了起来，红色的火光一闪而逝，吓了夏雨欣一跳。
　　“保护阀！”
　　夏雨欣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这时方石呼了口气走了过来：“不错，保护阀启动了，这里的气息还是太强了。”
　　夏雨欣一点也没觉得不好，相反，此刻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保护阀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这个阵局还是一种相当原始的状态，因此没有自我调节能力，当阵局的气息强度超过一定阀值的时候，某些节点的法器就应该自动烧毁，让阵局失去作用。
　　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突然停下来的阴阳气息失去控制，所以安全阀的设计也非常的讲究，从刚才的情况看，并没有出现气息暴走的情况，这说明安全阀设置的非常好，这也能从一个侧面说明阵局的原理是正确的。
　　“怎么样？”
　　“怎么说呢……阴阳气息的波动是起来了，形成的场也没有什么问题，效率就另说了。只是，这个场完全像是不着调的幻术，我想这里一定还欠缺一个关键的转换步骤，气息波动没法完全契合人的元神波动。”
　　“那……能不能由人来主动干涉这个波动？”
　　“我试了一下，很难，关键是这个阵局根本就没有这种功效嘛，或许尝试将这个功效加进去。”
　　夏雨欣皱起了眉头，琢磨了好一会之后摇头道：“不行，本来这个阵局在控制方面就很弱，如果再加上这个功效，控制上就更乱了，甚至会打破整个复合阵局的平衡。”
　　方石点了点头：“也是，在没有稳固的阵局结构基础上，增加新的控制端确实相当困难，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推演方面也会相当的困难。”
　　夏雨欣嗯了一声，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失神状态，方石笑了笑，这丫头每次一想事情就是这样，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实在是太投入了。
　　“如果能让波动自动适应就好了，什么术法能让人的精神波动自动的融入阵局呢？”
　　夏雨欣自言自语的思考着，方石皱了皱眉，没有法术能让人的精神波动主动融入阵局，不过反过来看，却有阵局和法器能够主动的干涉人的精神波动，那就是血咒术。
　　血咒术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术法分支，源于巫术的诅咒术，其中包括诅咒术、傀儡术、降头术、替身术等等，这些个术法其实很常见，实现起来也不难，其原理是获得受术者的身体组织以及生辰八字，然后引导法器的气息干涉受术者的精神波动，以达到伤害或者影响受术者的目的。
　　“雨欣，我看我们可以试试诅咒术。”
　　夏雨欣有些迷茫的眼神开始聚焦了，慢慢的定在了方石的脸上：“血咒术？”
　　“对，血咒术，如果阵局的法器都使用血祭法器，或许能让这些法器自发的形成对某个固定精神波动的干涉效果。”
　　夏雨欣眼神亮了起来：“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一阵一人，只要让阵局专用于一个人就行了，所有的法器从制作开始就进行血祭，完全是针对一个人进行设计。”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或许是可行的，但是这个办法如果真的可行就存在一个资源问题了，哪怕阵局设计成为可以更换法器的，争夺阵局使用权和争夺高级别法器、材料等等，也会成为一个相当大的社会问题。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一个研究者应该思考的问题，社会问题，自然要交给社会学家和官府来解决了。
　　夏雨欣越想越兴奋，觉得这个设想应该是相当的操作性的，她一把拉住了方石的手：“走，我们赶紧回去做法器，我觉得这事应该能成。”
　　方石笑眯眯的拉住了急着要走的夏雨欣：“不急在这一会，东西都还没收拾，还有，你不想知道刚才阵局激活之后还有什么变化和问题么？”
　　夏雨欣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开了方石的手：“那赶紧收拾，说说刚才阵局还有什么问题。”
　　方石抿嘴一笑，转身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木珠和符箓，这些符箓已经失去了效用，不过方石是不会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的。
　　……
　　方石和夏雨欣手拉着手从虚空中一步跨了出来，却发现面前站着一群人，夏雨欣赶紧甩开方石的手，将小手收了回来藏在背后，虽然她尽量的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是脸颊上没法掩饰的两朵红云却出卖了她。
　　众人都是老人精，装作看不见夏雨欣娇羞恼恨的样子，全都一本正经的看向方石。
　　“严局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刚好我们在这里观察阵局来着。”
　　方石撇了撇嘴，这家伙撒谎是张嘴就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哦，那你们继续，雨欣，我们走。”
　　严局长侧身一让，嘴里却道：“方师傅，阵局还正常么？”
　　“正常。”
　　“晚上依然会在丑时扩大范围么？”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丑时，今天是别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到时候看吧。”
　　严局长的眉头挑了挑，跟在方石身边走着，其他人都跟在后面，耳朵都伸的长长的。
　　“方师傅，今天我们针对那些人进行了一些调查，有些人的身份很诡异，方师傅也要有所戒备才是。”
　　方石点了点头：“我会的。”
　　严局长又陪着方石走了一会，眼看着要到停车场了，严局长终于问道：“方师傅，这个阵局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方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严局长，又看了看法通方丈等人，大家的眼神里似乎都有些期待之色。
　　方石很认真地问道：“严局长，你是认真的？”
　　“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严局长脸色有些尴尬，这个可不仅仅是严局长自己想要派人进去看看，也不仅仅是南粤诸门想要进去一看端倪，更重要的是中科院的那些专家学者已经到了，他们初步的对阵局进行了一些检测，结果自然是将这些国宝们都给镇住了，这些家伙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看看，并且还有人叫嚣着要将方石抓来，让他解释一切。
　　不得不说这些学者专家很可爱，单纯的可爱，以为打着国家利益的名号就能达成一切目的，却不明白这个世界跟他们所认知的是不大一样的，玄门这种游离在世俗力量之外的强大力量，可不是打着国家的旗号就能予取予夺的。
　　不过，这些专家和学者的要求，其实也代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些学者或许目的相当的单纯，但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目的可就不单纯了，而这些力量汇集起来，形成的压力现在可都压在严局长身上。
　　严局长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安全局的人能进去，南粤各门的人能进去，那么别人也就都能进去了，方石不会相信这些人能守住秘密，同样，严局长也知道这个结果。
　　方石从口袋里摸出一片青白色的玉片递给严局长：“按照这个制作法器，你手上这一片，能让你在阵局中呆上半个小时，还有，带着这个并不代表是安全的，里面是有死地的。”
　　严局长郑重的接了过来，方石扫了众人一眼，冷冷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带着夏雨欣走了。
　　目送神情不虞的方石走远，严局长摇头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玉片皱了皱眉：“我复制一片然后交给方丈一份。”
　　“阿弥陀佛，贫僧就不必了，其他人需要的话，请自行向严局长讨取吧。”
　　严局长嘴角扯了扯，这个老和尚最狡猾啊，这是要摘干净自己呢，他倒是对方石巴结的很，随着法通方丈表态，又有几个门派宣布不需要这个法器，不过还是有些门派想要的，严局长自无不可，他可不想这东西只有自己才有，那样的话，出点什么事都是自己的责任了。
　　……
　　夏雨欣还以为方石不高兴，但是上了车之后，方石却很轻松的问夏雨欣想吃什么。
　　“等等，吃什么都行，你先跟我说说刚才为什么将那出入阵局的法器交给他们？难道你不知道有了这个东西，出入阵局的可不会只有安全局和南粤诸门的人。”
　　“没事，正好让他们去试试阵局的威力。”
　　“你就不怕他们从中看出些什么？”
　　方石耸了耸肩膀呵呵的笑了起来，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雨欣啊，阵局的设计图早就公开了，节点上的法器不过是些冥砖，甚至都没有加工过，至于符箓，也不过是普通的太极符，能画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八阵图布局……”
　　“我用的可是三层嵌套模块布局，何来八阵图布局？”
　　夏雨欣这才发现，方石当初改进的八阵图布局竟然就是两层嵌套的模块化布局，只不过其中的变化都在细微之处，还有就是巧妙的启动时间和能量共鸣形成的过程，当八阵图启动之后再想从中找出秘诀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一开始就打算放人进去的？”
　　“当然，他们不进去，如何测试阵局的威力。”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还是蔫坏蔫坏的，刚才还装出那副样子，真是白担心了。


第664章 还有小白鼠
　　从鹿鸣山庄离开，方石又绕道去看了看芸儿和妞妞，等方石和夏雨欣回到夏家的时候，陈必信和夏雨瑶都已经到了，正在厅里听夏炎吹嘘他当年的光辉事迹。
　　见到春风满面的女儿跟方石走进来，夏炎狐疑的看这女儿，最后眼神盯在了方石身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夏雨欣茶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站在客厅中间大声的宣布道：“今天我跟方石测试了聚神阵局，结果证明，聚神阵局的理论是正确的！哼！”
　　夏雨欣扬了扬脑袋，用四十五度的视角俯视着陈必信和夏炎，当时这两人可都是认为聚神阵局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成功的，陈必信是从技术角度觉得这个聚神阵难度太大，或许理念没错，但是实现的手法显然是有问题的；而夏炎则是从更高的层次觉得这事不靠谱，他认为如果聚神阵这种强化修炼效果的理念是正确的，那么几千年来，玄门中应该早就有了现成的东西，那怕再不济，那也应该有些类似的阵局存在，但事实上玄门秘阵之中没有类似的阵局存在，只有类似两仪生化局这样的增益阵局，但是这种阵局并不针对术士，强化修炼效果的作用也不大。
　　不过跟陈必信不同，他不会像陈必信那样公开对宝贝女儿的创新表示质疑，只是私底下不看好夏雨欣的发明罢了，只是他那点小心思显然没有瞒过夏雨欣的眼睛，否则她也不会用这样得意的眼神来看着夏炎了。
　　陈必信瞪大了眼睛，略有些激动的反问道：“真的？这不可能！”
　　“嘿嘿，怎么就不可能？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的构想是正确的，我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证。”
　　夏雨欣指了指刚刚坐在沙发上的方石，方石正在从惊呆了的夏雨瑶手里将一杯茶水抢了过来，这丫头已经完全惊呆了，连递茶的动作都僵硬住了，直到自己手里的茶杯被方石拽走，她才反应过来。
　　夏雨瑶好笑的白了方石一眼，但是方石真的很渴了，一口将茶水倒进嘴里，这才开口道：“雨欣说得没错，刚才我们两个亲自验证了聚神阵的效果，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原理上已经没有问题了，现在就是想办法完善聚神阵，这个聚神阵一旦成功，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真的？”
　　夏炎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石问道，方石用力的点头。夏炎的眼睛猛然瞪大了，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子，仰头放声大笑了起来，惊动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夏妈妈，她带着围裙举着手从厨房里出来，诧异的看着张狂的丈夫。
　　“哈哈……我夏炎有女如雨欣，不亦快哉，不亦快哉！！哈哈……”
　　“爸！……”夏雨欣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里还有客人呢。
　　“对，对还有雨瑶，有这么一对好女儿，我这一辈子值了，值了！！”
　　陈必信脸上也去掉了怀疑和尴尬，竟然是一脸的喜色，他当然知道这个聚神阵一旦成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术士，那样的话不但自己的修道之梦可以圆了，更重要的是自己跟娄景香之间的那条鸿沟直接就能填平了，想到这里，陈必信哪里还有一丝的惭愧和尴尬，他心里全都是喜悦和期待。
　　方石扫了众人一眼，笑眯眯的点头道：“夏伯伯说得对，雨瑶的名字将来也是要在玄门历史上大书特书的。”
　　“对，对，哈哈……”
　　夏炎畅快的大笑，他根本就没有细想方石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认同了这句话而已。
　　夏妈妈好奇的走到了沙发后面，伸出湿乎乎的手拽了拽夏炎的耳朵，夏炎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一回头，见是老婆大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谄媚起来。
　　“夫人啊，刚才女儿说她的发明成功了，我这正高兴呢，那可是了不得发明，将会改变玄门，不，改变的世界的发明。”
　　“是嘛！那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我的宝贝果然是最棒的！”
　　夏妈妈的嘴也咧开了，方石发现夏妈妈的牙齿特别白，笑起来也夏雨瑶那样甜。
　　一屋子的欢乐气氛让原本有些得意的夏雨欣反而感觉有点尴尬，父母这样也太不谦虚了，再说了，阵局虽然已经完成了原理验证，但是想要作出有实用价值的阵局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父母这样似乎有点高兴的太早的感觉，让她颇为不好意思的偷偷看向方石。
　　不过，她的脸还没有转过去，眼角却忽然一暗，一个香喷喷的身体扑了上来，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姐，恭喜你，你好厉害，嘻嘻。”
　　“呃……你们也太……那啥了，这事才开始，哪有你们想得那么好。”
　　“嘻嘻，我可是知道的，这个阵局一旦原理完成了，实用化不过是时间问题，以姐姐的能耐，还不是手到擒来，姐，你这次要发达了。”
　　夏雨欣被妹妹的话逗笑了，伸手在妹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发达什么，又不是要换钱，要不要分你一点？”
　　“不要，我要凭自己的努力追上姐姐的。”
　　方石笑眯眯的给自己斟茶，他没有去打断夏家一家子欢乐的气氛，今天从阵局验证完成开始，夏雨欣就一直压抑着心里的快乐和兴奋，现在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不过方石有些遗憾，好像夏雨欣并没有向自己展现心中情绪的想法。
　　其实方石完全想岔了，夏雨欣跟方石一起分享成功的时候是另一种感受，那种默契于心甘苦与共的奇妙感受，是不需要用肆意泛滥的形式来发泄的，相反，那应该是在心中慢慢品尝回味的美妙感受。
　　而现在跟自己的家人一起分享的快乐，是另一种的极致享受，何况，方石这个知己和伙伴不是也在么。
　　这突如其来的快乐热闹了好一会，陈必信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欢乐的气氛。
　　“雨欣姐，呢个……阵局的实际效果如何？距离实用化还有什么困难么？”
　　夏雨欣完全不认为陈必信的打岔是不解风情，相反，这个问题正好挠在了夏雨欣的痒处，她立刻坐下来兴奋的给大家介绍了今天验证聚神阵的过程，当然，其中阵局激活后的变化细节都是从方石的嘴里听来的。
　　听了夏雨欣的讲解，陈必信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的打消了，心里的那股期待却再也压抑不住了。
　　“雨欣姐，接下来就是要进行一些阵局调整，还有就是制作血祭法器是吧？”
　　夏雨欣笑着点头，睨了方石一眼，眼神分外灵动，夏炎看得皱了皱眉。
　　“阿信，你不是想要自告奋勇的来做实验对象吧？”
　　陈必信兴奋的点头：“不可以么？我觉得我最适合做这个实验的测试者了。”
　　夏雨欣笑着问道：“哦，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比方石更合适？”
　　“方石做这个实验者的确是有很大的好处，但是他不具备代表性，这个阵局一开始的效果肯定不会太好，让方石来担任实验者可能体验不到阵局的作用，而我则不同了，如果阵局的强化效果是一，对我来说就是从无到有的质变，这种变化和体验都是极其明显和强烈的。雨欣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是你未必能驾驭住阵局的变化，这可是有风险的，若是有个万一，你能处理的了么？”
　　“这个我一点都不担心，有方石在呢。”
　　夏雨欣笑着看了方石一眼，方石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真不知道陈必信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陈必信那个“从无到有”倒是深深的吸引住了夏雨欣，如果在陈必信身上取得了成功，那才真正的体现出了这个聚神阵的强大功效和划时代的意义。
　　“方石，你认为呢？”
　　方石看了陈必信一眼，见陈必信满脸的期待和祈求，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虽然步子迈得稍微大了一些，不过我们完全可以从实验环境上着手。”
　　夏雨欣一怔，随即笑着点头道：“不错，环境也很重要，不然将来大家争夺风水宝地能打破了脑袋。”
　　“那就是怎么样啊，雨欣姐，我做实验对象行么？”
　　夏雨欣用力的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以你为实验对象制作血祭法器吧。”
　　陈必信兴奋的握了握拳头，恨不得大吼几声来发泄一下心里的兴奋，从小到大，今天应该是他最兴奋的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条路走对了，看似山重水复的迷途，如今终于慢慢的展开了柳暗花明的大道。
　　方石笑道：“那明天我们去取些冥砖找人加工一下，另外核心的法器还是使用木器吧，血咒术的最佳承载物是骨质，可惜我们没有合适的骨头，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木制品了。”
　　“别啊，别等明天，现在天还亮着，我们现在就去取冥砖吧，还有骨头，方石你不是认识那个什么大喇嘛么，他们那边最多老牛骨头了，不如你问问他？”
　　看着陈必信那兴奋的样子，方石抿嘴笑了笑，这又是一个自动献身的小白鼠，好吧，看在小白鼠的无畏牺牲精神上，就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吧。
　　“那行，你自己去取冥砖，然后让景中带你去找人加工一下，图样雨欣来决定吧，我去跟那大喇嘛联系一下。”
　　陈必信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溜烟的向门口冲去：“好嘞，我这就去。”
　　“从中间部分取……这家伙，跑那么快做什么？”


第665章 最新的实验报告
　　方石接过陈必信打印出来的报告，他发现报告上有一点红色的血，可怜的陈必信要用血祭法养护六十多个法器，每天都要扎破中指取血，现在这孩子的手指估计都扎烂了，这种日子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月，有的他受呢。
　　夏雨欣很怀疑从一开始方石就在算计陈必信，除了陈必信有这股狠劲，其他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被这么摧残。
　　方石奇怪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报告上，看了一会之后，方石无奈的抬头看向夏雨瑶。
　　“雨瑶，这个你来看看。”
　　夏雨欣嘻嘻一笑，眼神也看向自己的妹妹，这种专业程度极高的实验报告方石估计是看不大明白的，当然，夏雨欣也不成。
　　夏雨欣扭回头继续在地上摆放她的那些法器，当然不是在布置阵局，但是想要更有效的祭炼法器，合理的布置一下八门阵局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必信也捏着一个小木人在一旁看着，其实这个工作他也能干，只是他没法准确的把握住摆放的方位，所以让他来摆只能摆一个精准的样子货，想要让八门阵局发挥功效的可能性比中六合彩的机会还要低得多。
　　夏雨瑶看得很仔细，方石虽然很想知道实验报告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催促她。
　　这份报告是安全局送来的，是分析蛟龙身体组织的连续报告之一，在之前的报告里，他们并没有取得什么重要的进展，主要是在分析蛟龙身体组织的成分，而现在这份报告则是染色体和生物化学作用机理的分析，可以说是一份相当重要的报告。
　　这份报告是通过专人从秘密研究所送来，然后通过徐立权手上的解密器解密，再送到方石手里，方石刚才才打印出来的。
　　夏雨瑶也不是一路从头看到尾，而是翻来覆去的看，方石也只能干等着，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夏雨瑶终于抬起了头。
　　“怎么样？”
　　方石立刻问道，夏雨瑶微微一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方石这么紧张，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方石对这个蛟龙身体组织研究的进展不怎么关心呢。
　　“这个报告其实有两个重要的研究结果，一个是关于细胞染色体的研究，他们发现，蛟龙的细胞染色体长度比正常的生物细胞染色体要长5%左右，染色体的结构并无异常，端粒长度为10000碱基对，另外就是基因序列中的空白段要多得多。”
　　“等等，这个他们是如何确定空白段的？”
　　“这个是有标准的，按照一个序列复杂度进行确认，一般空白段的复杂度很低，会有连续无变化的基因排列序列。”
　　“哦，这个对比是基于什么对象的？人类么？”
　　“人类跟蛇的基因差别并没有多大，这个报告里的对比对象是人类的平均值，空白段的意义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但是空白段多的往往是低等生物。”
　　“空白段的意义啊？”方石摇了摇头，这个不明白的或许应该是最重要的，当然既然研究基因的学者都不明白，方石就更不明白，他也没有必要去瞎猜。
　　夏雨瑶翻了一下报告，指着其中的一段道：“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关于端粒长度异常这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雨欣和陈必信都回到了沙发上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夏雨瑶，夏雨瑶话音才落，夏雨欣就好奇地问道。
　　“端粒长度是什么？”
　　“端粒就是染色体的末端，一个全新的细胞端粒长度大概一万碱基对，每分裂一次端粒碱基对会减少八十到两百，当这个末端端粒减少到很少的时候，细胞就不再分裂，有学者认为，这个端粒就是细胞的生命钟。”
　　“哦？那么如果能减缓这种衰减或者补偿端粒的损失，不就可以延长寿命了？”
　　“确实有这种说法，但是没有取得公认意义上的实验结果，不过癌细胞的端粒倒是衰减很慢的，甚至不会衰减。”
　　“癌细胞不就是会疯狂分裂的变异细胞么？”
　　“没错，也许激发正常细胞的端粒会直接导致细胞癌变。”
　　“呃……不过你刚才似乎也说了，这个蛟龙的染色体端粒是一万对吧？这不是说蛟龙的细胞分裂能力是极强的？它就不会发生癌变？”
　　“对，这里的实验结果也是这么说的，他们甚至尝试了进行细胞培养，结果发现蛟龙的细胞分裂非常快速，只不过，很快就会出现端粒衰竭现象，也就是说离开了蛟龙肌体之后，细胞染色体就没法保持高度的活性了。至于蛟龙为啥不会发生癌变就不好说了。”
　　夏雨欣皱着眉头思考着：“那到底是什么让蛟龙的染色体端粒保持最佳的长度呢？”
　　夏雨瑶看向方石：“大叔当时就曾说过，可能是体液中的某种物质，又或者是元神。”
　　方石补充道：“还有可能是两者共同作用，不，不对，应该是元神作用于某种物质，这种物质又作用于染色体，保证了染色体端粒的长度，保持着细胞的高度活性，同时又抑制了细胞的不受控分裂，以防发生癌变，这其中的中枢必定是元神。”
　　夏雨欣眼神一亮：“那么我们只要找到这种物质……”
　　夏雨瑶苦笑着打断了姐姐兴奋的猜测：“姐，已知的有机物种类有八千多万种，未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考虑组合，那么……可想而知，想要知道什么物质对蛟龙细胞的染色体有激发和控制作用，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啊？！这么多……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吧，可以对照别的生物样本，将已有的排除掉，光是研究其他生物体内没有的就好了。”
　　“姐，你的想法是不行的，事实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生物体内有多少种有机物。”
　　“呃……好吧，你接着说，姐不懂这些。”
　　方石扯着嘴角无声的笑着，夏雨欣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难道他又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么？大黑小二黑，有意思么。
　　夏雨瑶抿了抿嘴，翻了一页报告继续道：“这份报告的第二部分就是针对样本有机物研究的，在样本中发现了很多未知的有机物，包括未知的肽、酶、氨基酸等等，甚至还发现了未知的蛋白质，当然，这是指占据了一定比例的物质，那些微量的物质现在还在继续研究。”
　　“这个有什么结论性的结果么？”
　　“暂时没有，他们曾经尝试使用仿制的生物液来培养蛟龙细胞，但是跟使用普通培养液的结果类似。”
　　“那些肽、氨基酸不好确定功效，酶和蛋白质应该能大致确定是有什么功能的吧？”
　　“报告中称蛋白质的功能类似粘合剂，新发现的酶主要是对这种蛋白质起作用，还有就是转化别的蛋白质成为这种特殊的蛋白质。”
　　“粘合剂？是不是那些像果冻一样的东西？”
　　夏雨瑶翻了翻报告，指着一张相片道：“很像我们看到的蛟龙伤口上的东西。”
　　“原来是蛟龙分泌的疗伤物质，其实单单这种物质就能有相当高的价值了。”
　　夏雨瑶笑着点头：“报告上也这么说，他们认为已经可以通过合成这些酶来转化普通的蛋白，重要的是这些酶而不是蛋白，如果给伤者注射这种酶，伤者的伤口就会迅速的止血并隔绝外部的细菌侵袭。”
　　“还能粘合伤口。”
　　方石补充了一句。
　　夏雨欣吃惊地说道：“这不是神药？哎呀，有没有注册专利，咱们也可以生产嘛。”
　　方石撇了撇嘴：“切，这种东西就像是大金矿，还等你？”
　　夏雨欣鼓了鼓嘴：“为啥不行，这可是我们提供的东西，分摊一些好处不行么？”
　　“没兴趣，要那些有啥用，只会招来贪婪的狼。”
　　夏雨欣扯了扯嘴角不出声了，陈必信笑着点头，他也是不看重钱财的，尤其是这种具有重要垄断意义的生财之道，陈必信生于商业世家，自然知道安全的赚钱办法就是在门槛最低的领域赚钱，换而言之，就是衣食住行，而那些特殊的东西，最好不要去乱碰。
　　像这种具有革命性意义的药物，绝对是巨大的金矿，具有相当的垄断性还不会影响民生，所以这种行当都是给那些强大的利益集团准备的。
　　方石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敲着，另一只手在趴在他腿上的小黑身上无意识的抚摸着：“这么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可以这么说，不过对于研究人员来说，发现了一个能保持端粒稳定的生物，找到了一种新的药物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了，接下来，他们会在分析和模拟蛟龙体液方面继续努力，另外就是对基因的研究也会继续进行，甚至可能进行转基因研究，对象是那些空白段和端粒。”
　　“这个恐怕是没啥用处的，不过研究一下也好，说不定能制造出新的物种呢。”
　　夏雨欣哆嗦了一下：“不会造出怪物吧？”
　　夏雨瑶嘻嘻一笑：“不会的，转基因的研究是很严谨的，现阶段主要是在同类物种上进行，而且会严格控制样本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们忘了，除了癌细胞，僵尸也是有这种无限重生能力的。”
　　“扑！”
　　方石直接将一口茶喷到了地上，然后剧烈的咳嗽着，夏雨瑶没好气地说道：“姐，哪里有僵尸这种东西，那是电影吧？”


第666章 唐僧肉
　　夏雨欣嘻嘻一笑，她当然没有傻到会认为僵尸真的存在，她想要说的是这个转基因一个弄不好，说不定真的会制造出僵尸这种怪物。
　　方石擦了擦嘴，然后扯了纸巾擦拭着自己弄脏的茶几，夏雨瑶也在一旁帮忙，夏雨欣看得酸气直冒。
　　“雨欣的意思是可能会制造出僵尸这种怪物，不过我看不大可能。”
　　夏雨欣撇了撇嘴：“为什么？我看很有可能。”
　　方石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抬头笑道：“你忘记了，想要维持染色体端粒长度不变，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的力量，更需要元神的控制，否则细胞的分裂是不受控制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癌变。所以变成僵尸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直接变成一个大肿瘤的机会比较大。”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迅速的把握住了方石想要说的核心问题：“你的意思是这种促使染色体端粒保持活性的东西是由元神来影响的？这么说……人体内其实也有！”
　　夏雨欣眼睛一亮，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石，方石的意思很明显，所有动物中，唯有人的元神最强，如果真的存在着某种能被元神影响，并最终可以调节控制染色体端粒的物质，那么这种物质毫无疑问应该在人体中。
　　而且元神越强的人身体中存在这种东西的可能性也越大，而方石毫无疑问是华夏最强的术士，所以……
　　“你看着我看什么，我可不是唐僧，吃了也不会长生不老，就算我身体里有这种东西，估计也是极为微量的，而且这东西是被元神制造出来的，一旦离体可能就会失去原有的功效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向夏雨瑶：“雨瑶，有没有可靠的实验室，我们不妨化验一下方石的血液，说不定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唐僧呢！”
　　夏雨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陈必信更是兴趣十足的看着方石道：“要不，给我输点血，不，捐点干细胞给我算了，说不定能直接将我变成一名术士呢！”
　　“胡说八道！最大的可能是你变长命了，可是也看不出来啊，找个老人试试才行。”夏雨欣竟然一本正经的琢磨起这个事情，方石真是哭笑不得了，万一这事真的能成，自己可不就真的变成唐僧了。
　　方石没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这种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的，就算方石身体里真的存在某种能保护端粒的物质，如果将这些东西转移到别人的身体里，能不能长寿不好说，首先要小心会不会发生癌变什么的才对。
　　“最大的可能是你挂掉了才对，别胡扯了，不过如果有可靠的实验机构……”
　　“你傻啊，你自己就有一个实验机构嘛。”
　　陈必信翻了一个白眼给方石，方石一怔，随即醒起金林公司确实有一个生物实验室，不过一直以来方石对这个实验室都没什么感性的认识，因为他根本就没去过，也不知道这个实验室的水平如何。
　　“阿信，你说的是金林公司的实验室？”
　　“是啊！”
　　不用方石张口，夏雨欣就抢先问道：“这个实验室的水平如何啊？”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卢旭东将筹集的两亿多投资其中的一半用来建设这个实验室了，你说这个实验室如何？”
　　陈必信说着一脸蛋疼的样子，当初卢旭东为了购买这些设备，可是顶着方石的名头磨着各个股东追加投资来着，幸好陈家在国外还是有些路子的，直接收购了一个生物实验室，省了不少钱。
　　夏雨欣倒是有些意外了，想不到这个原本看不上眼的金林公司居然给卢旭东越弄越大了，将来金林生物公司能借着方石的东风，发展成一个巨无霸也说不定呢。
　　“这倒是一件好事，你真的想要分析一下你的血样？你可要知道，术士的血样可是很重要的。”
　　方石无所谓的一笑：“没问题的，血样我会亲自带过去，然后看着他们实验，再说了，你以为谁拿着我的血样都能用得起么？你别忘了，如果我要干掉带着我血样的人是非常方便的。”
　　夏雨欣一想也是，那种方石的血样就等于拿着一个信标，方石只要开一个大型祭坛，绝对能要了这家伙的性命。
　　夏雨瑶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提醒道：“这事最好先让卢大哥来一趟，看看他的说法，刚才那个报告可是顶级实验室得出来的结果，就是他们也还没有发现你们说得那种神秘的物质，金林公司的实验室未必能做得到。”
　　“也是，还是先叫卢旭东来问清楚。”
　　说着方石掏出了自己电话，接到方石电话的卢旭东很奇怪，方石很少会主动找自己，两人都很忙，如果不是刚好碰上，很难得见一次面，接到方石的召唤，卢旭东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赶往市区。
　　到了陈必信家里，方石二话不说将那份实验报告扔给了卢旭东，卢旭东一边喝茶解渴一边看着这份厚厚的实验报告，虽然里面没说研究的是什么物质，但是精通生物学的卢旭东一看就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
　　“方石，这是个宝贝啊！这应该是个动物组织吧，什么动物来着？如果是活物，这东西的一定有超级强大的再生能力，并且寿命很长，不会是什么乌龟王八之类的吧？”
　　方石奇怪的看着卢旭东：“老卢啊，你觉得我们有兴趣研究乌龟王八么？”
　　“呵呵，开个玩笑，这东西显然不是乌龟王八的组织。”
　　“何以见得？”方石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算是乌龟王八，也不可能在身体组织中普遍存在这么完美的端粒结构，或许某些细胞中存在，但是不会普遍出现，另外，这个基因长度也不对，这里提到新的有机物也不是乌龟王八身体应该有的，这种奇妙的酶能将普通的动物蛋白转化成为氧化后变为胶质物，这种东西也不是乌龟王八该有的，这种酶绝对是外伤神药。”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刚才雨瑶也这么认为。”
　　“这东西……我们要搞？”
　　卢旭东眼神里有些兴奋，不过可不仅仅是兴奋。
　　方石玩味的看着卢旭东道：“你觉得我们能搞？”
　　卢旭东咧嘴笑了：“这个该你说，你说能搞就能搞，你说不能，谁敢碰？这东西价值太高了。”
　　“嗯，这东西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不去动了。”
　　卢旭东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这人还是知道进退的。
　　“你叫我过来就是看这个？确实很有趣。”
　　“我想问问你，你的实验室能不能完成这样的实验项目？”
　　“嗯，大部分可以，但是因为没有超级计算机，所以数据的整合分析会很慢，另外精确度会有不足，特别是含量极少的物质可能会漏检。”
　　“不要紧，我们可以先不管基因方面的事情，只做生物化学方面的。”
　　卢旭东眼神一亮：“你是说我们也参与寻找那种物质的工作？”
　　“那种物质？你说的是什么物质？”
　　卢旭东撇了撇嘴道：“你当我这么多年的学都是白上的？这种生物组织能有如此完美的端粒，肯定跟体液内的某些物质有关系，后面的生物化学检验报告也证实了这个猜测，他们正在寻找能促使染色体端粒保持完美活性的物质。”
　　方石呵呵一笑：“不错，不过这事是国家级的机密，千万别乱说。”
　　“我懂，怎么，我们真的准备接下这个活？”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接下这个活，这个东西我们自己就有，你如果有能力研究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样本。”
　　听到这话卢旭东显得有些激动，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我们是生物公司没错，可是目前我们在主攻转基因观赏植物，暂时没有精力做这个，而且，研究这个神奇的生物有可能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们可是商业公司，我得为股东负责。”
　　方石赞赏地笑道：“说得好，看来你还没糊涂。”
　　卢旭东吸了吸鼻子：“那是，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因小失大。”
　　“切，你那才是小，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好不好。”夏雨欣撇了撇嘴说道。
　　卢旭东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雨欣你说得很对，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本钱做那么大的事情，所以只好先从能做的做起。”
　　方石摆了摆手：“我现在只是问你有没有能力做这件事？”
　　“不好说，实验室的设备倒是勉强够用的，只是一个动物组织样本里面所含的有机物成分是相当复杂的，想要寻找到未知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也就是说技术上是可行的？”
　　“是，不过……”
　　“很好，你准备一下，我明天带着实验样本去你那里，这个化验的时间长么？”
　　“当然，但是也要看检测的内容，越是稀少的物质越难检测，耗时也就越长。”
　　方石点头表示明白了：“行，我知道了，不会耽误你太多的功夫，不过这个项目严格的保密。”
　　“行，我亲自进行，雨瑶给我打个下手就行了。”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用力点了点头，方石扭回头笑着对卢旭东道：“那就这样，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我和雨瑶……”
　　“我也要去。”
　　夏雨欣很自然的插了一句。
　　“我没说不让你去啊，阿信就别去了，老实的做你自己的事。”
　　陈必信遗憾的点了点头，方石起身继续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该干啥干啥去，我去鹿鸣山庄一趟。”


第667章 神秘的物质
　　方石的决定看起来似乎有些仓促，毕竟国家几个顶尖实验室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方石想要让卢旭东在短时间内找出来可不容易，这点夏雨欣等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先试试分析方石的血样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其实方石并非是过于心急，而是方石隐瞒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方石的精神力数值超过一百之后，已经隐隐能感觉到体内的“炁”绝不是虚无的东西，而是实打实存在的玩意，而方石极度怀疑，炁就是自己要找的神秘物质。
　　方石一开始以为自己修炼的炁和内气是差不多的，不过在精神力过了五十点之后，方石就开始怀疑这一点了，气和炁读音一样，云和掌门也曾经给方石解释过，这两种东西是不一样的，可惜云和掌门自己也只是在理论上论述这两种东西有啥不同。
　　直到方石精神力超过五十点之后，方石才越发的明确了气和炁的不同，老祖宗留下来的理论是正确的，这说明老祖宗也是有人突破了五十点精神力大关的。
　　从修炼的方式看，内气有两种练法，一种是用意念引导内气在经脉中周天流转进行修炼，这就是内家功，一般是以桩功和打坐方式进行修炼；另一种则是要打敖筋骨激发体内内气，这就是外家功，用拳法、敖炼法为修行要旨。
　　至于修道者练的炁，形式有些类似内家功，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内家功讲究的是内气的周流，而道家的修行更讲究气与时序的结合，什么时间意念应该在哪里、气搬运到何处这都是有讲究的，而且炁可不仅仅在经脉里运行，还会在内腑和骨髓中活动，甚至遍布周身的所有组织。
　　云和道长的看法是内家拳练得是精气，而道家则更进一步，是将气精炼为炁，这其中是继承和提升的关系，让原本紧紧属于自身的气，跟外界的天地星辰联系起来，成为了“炁”，另一方面，炁比内气更贴合元神，并能与外界的阴阳气息产生共鸣，从而成就了术法。
　　气与炁的差别越到后期越是明显，这一点只需要观察一下夏炎体内的内气和自己体内的炁就能简单的分辨出来。也正是在不断的研究自己体内的“炁”的过程中，方石发现这炁恐怕不是虚幻的精神力或者能量，而是一种被精神力所驾驭的物质。
　　方石的精神力突破一百点之后，已经能够对自己的身体组织进行相当程度的“内视”，当然，这个内视是一种精神感知，可能是通过神经、炁、精神力反弹等等综合形成的一种全新的感知。
　　这种感知的效果是逐渐形成的，一开始只能感觉到类似酸、热、麻等等感觉，然后慢慢出现了更细致的感知，最后就像是用眼睛在直接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组织一样，当然，这个“看”暂时还距离比较远，看得模模糊糊的。
　　尽管如此，方石还是能发现自己的炁正在直接对身体的组织产生作用，比如疲劳酸痛的肌肉在得到炁的滋润时，细胞在快速的恢复活力，甚至一些受损的细胞被快速的代谢，方石甚至尝试了划伤自己的皮肤，结果发现炁有强大的疗伤效果，伤口的愈合虽然不敢说是肉眼可见，但是基本上比自然愈合要快上十几倍。
　　正是有了这个认识，方石才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炁”到底是一种什么物质。
　　方石的设想很简单，用一些普通的血液和饱含“炁”的血液进行对比，只要找出其中浓度差距比较大的物质，基本上就能圈定一个范围，然后再精细的分析这些物质，大概就能找出“炁”的真相。
　　事实上方石自己做过实验，普通的血液和饱含“炁”的血液离体之后，方石对这两种血液确实都存在着感知，这些离体的血液就像是一个信标，在方石的精神力扩散时，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个信标发出的反馈信息，更有趣的是这两种血液反馈的强度想差很大。
　　方石觉得，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普通血和心头血的区别了，其实在术士进行血祭法术的时候，的确是要凝神刺血才更有效果的。
　　卢旭东并不知道方石交给自己的两管子血是什么东西，他还以为是某种动物的血，按照方石的要求，他没有进行染色体方面的实验，而是将所有的样本都用作进行生物化学分析。
　　实验室里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连原本连接内部网络也被物理上断开，所有的数据都只存在于实验室的电脑中，等结果出来之后将会被删除。
　　在夏雨瑶的协助下，跟快按照一个由易到难的顺序对样本进行了有机成分分析。
　　“方石，怎么这两个样本相似度这么高？难道是同一个采样点采集的？”
　　卢旭东盯着电脑屏幕，这是气相和液相光谱分析结果，等会还会再做离子光谱分析，而耗时最长的磁共振光谱分析可能要到晚上才会有结果，这些仪器已经相当先进了，以往的仪器只是给出图谱，而现在则会直接经过电脑处理，能给出已知有机物分子结构，甚至能模拟有机物的三维结构。
　　事实上这些数据都不需要分析，只看这两个图谱就知道，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差距并不会太大。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管分析就行了，省的先存了定见。”
　　卢旭东点了点头：“也是，我们现在分析的是样本中的液体，所有的细胞都被过滤了出去，要不要对细胞进行破碎分析？”
　　“等等。”
　　卢旭东不知道方石要等什么，夏雨欣好奇的看着方石眯着眼睛开始施法，这是一个大范围的低强度探测术，方石是要探测什么呢？难道有人在周围窥伺？夏雨欣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实验室是密闭的空间，怎么会有人窥伺呢？如果有术士动用法术来窥视，就算自己发现不了，方石也早就发现了。
　　“嗯，那些细胞不用管他了，直接销毁吧。”
　　夏雨瑶也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不知道方石为什么会作出这个决定，但是方石已经开口了，夏雨瑶直接就将过滤出来的残余物扔进了一边的焚烧装置，高温的蓝色火焰一闪，那点东西连着试管一起被烧掉了。
　　卢旭东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不过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去做的。
　　卢旭东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电脑屏幕上，等到仪器的分析完全结束之后，他又开始操作离子光谱仪。
　　夏雨瑶和卢旭东忙碌着，到了中午，大家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就接着会到实验室继续干活，这样一直工作到夜里，终于最后一个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只不过出来的这些光谱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后续分析，这种分析光靠电脑是不行的，必须由经验丰富的人来进行干预，才能得到尽量准确的分析结果。
　　这时就体现出卢旭东的价值了，在实验操作上，卢旭东甚至不如夏雨瑶，因为夏雨瑶有更强的耐力和更准确的身体控制能力，实验的体力活其实都是夏雨瑶做的，但是到了数据分析这一块，那就是卢旭东的天下了。
　　卢旭东指了指电脑屏幕：“实话说，我的能力也就这样了，这里面还有很多未知的物质，你看这些光谱的片段，这些物质含量很少，但是种类多得没法数得清，想要得到更准确的分析，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反复的实验，可能还需要进行人工合成对比实验。”
　　方石点了点头：“你不用管这些了，我想知道的是，在这里面有没有在两个样本中存在巨大的数量差异的东西？”
　　“只是要找这个？”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可是知道样本到底是什么的，所以对方石的这个要求她比卢旭东能猜到的更多，她的眼神立刻就向电脑屏幕看去。
　　“这个太简单了，只要将两个光谱图重合起来对比……咦？还真的有很明显的差距，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
　　卢旭东兴奋的指着那些对方石来说毫无意义的光谱图，在方石看来，这些图其实相差不大，但是等卢旭东将图的横坐标拉大之后，方石还是看出来了，这些乱糟糟的波纹在卢旭东指出的位置真的是不大一样的。
　　“等等，我将这个差异部分单独的取出来。”
　　卢旭东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和鼠标，很快眼前复杂的波普变得简单了。
　　“这，这是……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些肽腱，是细胞生长的基本养料，这个是氨基酸和酶，倒是没有见过，应该是新结构。”
　　夏雨瑶想了想道：“卢大哥，如果让你用这些肽腱和氨基酸加上这些酶，你能想像到会形成什么东西？”
　　“呃……这个可不好说了，或许是在促进细胞生长吧。”
　　方石眨了眨眼：“这些东西容易合成么？”
　　“很简单，直接从动植物蛋白中提取就是了。”
　　“很好，你这里能做么？”
　　“当然。”
　　“我需要按照这个比例做些人工合成制剂。”
　　“可以，但是这些酶稍微麻烦一些，这种酶我没有见过，在数据库中也没有现成的资料，想要合成得花些时间。”
　　方石捏着下巴想了想：“算了，这事还是不用你做了，这些数据你拷贝一份给我，我让别人来弄吧。”
　　“好吧，这些东西真的有用？”
　　“谁知道呢。”
　　方石淡淡的笑了笑，夏家姐妹的眼神都亮亮的，而卢旭东则是一脸的困惑和疲惫。


第668章 风水的科学观
　　方石一早就联系徐立权，这些天徐立权也很忙，跟他一起的娄景中也很忙，不过娄景中忙得更兴奋一些，徐立权赶到湖边见到方石的时候，娄景中竟然没有跟着。
　　“景中呢？这几天我都见不着他。”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他忙着呢，我们发现了一些境外来的家伙，昨晚抓了两个，他正在审讯。”
　　方石呵呵一笑：“看起来这份工作很适合景中啊。”
　　徐立权笑了笑道：“是，我也这么觉得。”
　　方石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优盘放在石桌上：“这里有一些资料，是关于某种生物样本的光谱图，你帮我找人分析一下，这个很重要。”
　　徐立权脸色一凝，稍微想了想，很严肃地说道：“这事没问题，不过方师傅，您能不能亲自跑一趟，飞机来回有两天就行。”
　　“飞机？”
　　徐立权当然知道方石为什么会这么说，上次的经历肯定给方石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呵呵，您放心，是专机。”
　　方石不置可否：“还有个事，我希望制作一些有机生物制剂，你说的那个地方成么？”
　　徐立权脸上一喜：“当然行，莫非方师傅已经有些成果了？是那个东西？”
　　方石莫测高深的一笑，徐立权也不多问：“那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出发可以么？”
　　“能不能多带两个人去？”
　　“夏家姐妹么？当然。”
　　“那好，你去安排吧。”方石拿起石桌上的优盘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准备将徐立权打发走自己也走人了。
　　徐立权却没有急着走，反而笑着开口道：“方师傅，正好我原本也有些事情找您，您看看是否方便。”
　　方石皱了皱眉：“徐科长，不，徐部长，高升了之后反而客气了？”
　　“呵呵，我这不是礼下于人么。”
　　方石点了点头：“说罢，什么事？”
　　徐立权在方石对面坐了下来，慢慢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严局长得了方石给的玉片法器，立刻让人照着样子制作了几个，幸好那东西很简单，只要能准确的把握其中特有的符纹即可，制作了这个通行证之后，严局长立刻让不怕死的属下进行了测试，证明东西确实好用之后，将这些玉片安排给了等得已经心焦的专家们。
　　得到通行证之后，这些专家立刻就进入了两仪微尘阵，只不过，专家跟术士不同，术士主要靠自己，专家则要靠仪器，他们的研究必须要大量的仪器，那些能带进去的仪器问题不大，可是需要从外部供电或者通讯的仪器进去之后都废了，这个两仪微尘阵覆盖的空间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所有的光、电信号都没法通过。
　　当然了，这本身也是值得专家们研究的项目，更让这些专家头痛的是，带进去的仪器得出的结果，那就是这个空间跟外部的空间没啥不同，可是没有任何异常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谁会相信在这么诡异的一个地方会没有任何异常呢？更何况是这些专家。
　　不解的谜团汇集起来，像是一团迷雾，将这些颇为自信的专家们都给难住了，其中不少人原本抱着来揭穿骗局的打算来的，现在他们别说揭穿骗局了，这里随便拿出一个问题来，他们都没法解释，反倒让自己出了个丑。
　　专家们很快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些现象应该是某种自然现象，或许在这块地面下面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只要挖开地面就可以找到答案，他们绝不相信这么诡异的情况是人为的。
　　而另一派比较虚心的学者则认为这可能不是忽悠人的玄学，也许，玄门手里掌握着现代科学还没有涉及到的一些科学理论，他们主张跟玄门进行对话和交流，看看能不能另辟蹊径，寻找到另一条探索自然的新道路。
　　而徐立权今天找方石的目的，就是代表这群想要跟玄门深入交流的学者，希望方石能抽出时间跟这些人见一见。
　　“这事非要我么？难道别的师傅不行？我想苏长治道长和永方道长都是很合适的人选。”
　　徐立权点头：“其实，他们已经跟这些学者们进行过交流了，只是他们对两仪微尘阵的了解也相当有限，您也知道，那些学者很孩子气的，一旦碰到不解之谜，那种热情真是……您看您能不能亲自跟他们交流一下，方师傅一贯推动玄门通俗化，我想，这些人如果能支持这个计划，对玄门世俗化一定有着巨大的榜样作用。”
　　方石笑了笑：“这事是上面安排的吧？为什么严局长自己不来说？”
　　徐立权嘿嘿一笑：“严局长最近忙啊，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方石也笑了，这不都是自己给他找的事么，想想吧，现在这个两仪微尘阵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蛋糕，将各种苍蝇老鼠都给吸引过来了，而严局长现在接手的安全局也不好使，可以想象到严局长是如何的头痛了。
　　“这事可以，反正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就安排在那边的会所里面吧，不过我希望没有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在场，我没时间跟这些人斗嘴皮子。”
　　徐立权兴奋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人数也不会多，都是真正的学者。”
　　“那就好，我喜欢做学问的人。”
　　“那就吃过午饭开始吧？”
　　“可以，就一点钟开始。”
　　……
　　徐立权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徐立权安排的专家一共就六名，都是顶着院士头衔的专家学者，年纪最小的都五十多快六十的，最大的一个已经七十出头了，看着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脸兴奋的样子，方石也郑重了起来，这些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孜孜以求的人，方石更愿意称其为“道友”。
　　“袁先生、林先生，还有各位先生，其实我更愿意叫各位为道友，你们追求的是自然规律的道，我们何尝不是呢，只是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看不上，其实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玄门中人是骗子。”
　　坐在方石右手边的袁姓院士笑着摇头：“方师傅说笑了，玄门中确实有些不肖之人，不过研究科学的人之中又何尝没有呢？我一直认为玄门是研究人体，特别是精神力量的学者，所以能让方师傅称我们一声道友，我们都是很高兴的。”
　　方石抿嘴一笑：“那好，以后我就叫各位道友了。”
　　众人都是一笑，其实方石的话没错，自己就是追寻自然之道的寻道者，方石是修道士，大家可不是就是道友么。
　　“各位道友，今天汇聚一趟，为的就是眼前这个两仪微尘阵，想必这些天各位道友对这个两仪微尘阵也有些认识了，说实话，我对现代的物理学、数学认识不多，各位想要让我用物理学或者数学理论来解释眼前的现象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能尽量用比较浅显的道术术法理论来解释这个现象，而如何才能将这些道法术数理论跟现代的物理学接轨，那正是我寻求的东西，也是需要请各位帮忙的事情。”
　　“方师傅，这事可不是我们帮忙，而是大家一起努力的事情，我们发现玄门在这方面似乎已经走到了现代物理学的前头，只是玄门使用的整个理论体系不大一样，我们今天可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来的。”
　　方石淡淡一笑，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人家给面子，方石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方石将自己的心得和设想有系统的给众位学者讲了一遍，当然，这些内容可能他们已经知道了，之前他们也曾经跟永方道长等人交流过，而且也一定从忻蓝工作室那里得到了现成的资料。不过方石讲解的更系统化，之前他们零零碎碎得到的杂乱东西也许很难理解，而系统化的东西则很容易让人抓住问题的本质。
　　这些学者原本脑袋里装着的是一套科学理论，而现在要理解的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东西，他们总是习惯用以往的经验来看待道法术数，理解起来当然很吃力，而方石从一开始就给大家讲解的是一个理论体系，这么一来，众人都有种恍然开悟的感觉。
　　“方师傅，按照你的猜测，所谓的阴阳之气是一个相当广泛的概念？”
　　“这要从广义和狭义两个层面来解释，广义的说，阴阳之气包括了所有的能量和物质，是一切存在的基础，包括思维。狭义的说，阴阳之气很可能是一种‘波’，所有以这种波的形式存在的能量、精神力量都是阴阳之气，而人类完全依赖于阴阳之气生存，或者说，凡是能影响人体的波都被归类为阴阳之气。”
　　袁院士了然的点了点头：“可是怎么解释这个世界里会有这么多的阴阳之气呢？”
　　“呵呵，这个很简单啊，道藏的开头就说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类也是万物之一，既然同出一源自然就解释了你的问题。”
　　“有道理，这不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大系统论么！”


第669章 真正的学者
　　“不错，道家的理论究其根本就是个系统论，由道家理论发展出来的各种分支理论，也都秉承着这一宗旨，甚至整个华夏文化的根就长在系统论上面。”
　　“说得太好了！看来，道家理论在哲学观上面确实有着极高的先进性，不得不说，现代科学理论在这方面显得有些后知后觉了，科学的系统论是上世纪才开始兴起的，而大系统理论现在还是个冷门，现在看来，玄门早在几千年就按着这个理论在研究世界。现在再看眼前这个两仪微尘阵的神秘之处，倒也不觉得很惊讶了。”
　　“呵呵，老袁啊，你说得没错，可是这个阵局表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很让人着迷，而且刚才方师傅也说了，希望能将玄门的理论与现代科学理论衔接起来，我看这是可行的，而两仪微尘阵正是这么一个契机！”
　　众位专家有了基本的理论知识，以及对玄门和科学关系的共识，接下来与方石的探讨逐渐的热烈了起来，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具体。这些老院士们听着方石说着越发玄奥的道法术数理论，已经越来越难理解了，一个概念可能要解释半天，而方石听着他们嘴里越来越多的听不懂的名词，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特别是那个理论数学家王院士，他尝试用数学语言来解释两仪微尘阵，这个方法不可谓不好，只是方石用的术数算法里面有太多奇怪的变量和逻辑，与现代的数学理论有着很大的不同，而王院士嘴里的那些艰深的数学理念，一时间方石也一样难以理解。
　　“王道友，玄门的奇门三式就是几个不同的数学模型，我不知道模糊数学是怎么回事，刚才听你的介绍大概有些了解，阵局的推算中的确有大量的不确定参数，这个参数肯定是模糊的，但是在术士具体的推算过程中，却绝不是模糊的。”
　　王院士皱紧了眉头：“既然你承认大量的节点变化参数是模糊的，怎么在计算过程中又不是模糊的呢？”
　　“因为人，术士在计算的时候，用自己的判断取了一个确定的参数。”
　　“可是术士判断的本身也是模糊的。”
　　“不，有经验的术士判断大致是一致的，所以这个并不模糊。”
　　“那有没有具体的判断标准呢？如果有，就能排除不确定性了？”
　　“这个……好像真没有，术士的判断是很主观的，他们依赖的是自己的直觉，也就是刚才我说的灵觉。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风水阵局中存在一个‘一九九’现象，就是阵局最后1%的精确度，将会影响阵局99%的效果，所以，灵觉的准确和实现的能力才是阵局形成的关键。”
　　王院士有些抓狂了，这个玄门术算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方石当然也希望他能为术数建立数学模型，其实这个数学模型术藏中已经有现成的，只是没法被现代科学所理解，如果有人能将现代数学跟玄门术算之间的鸿沟填平，那绝对是一件大好事，至少能证明玄门术算才是科学王冠上那颗最璀璨的明珠。
　　王院士最后决定了，他要重头研究三式奇门，他就不信了，凭他的本事就不能将玄门术算跟现代数学连接起来，当然，他也知道其中的意义和困难有多么巨大，作为一个理论数学家，他已经从方石的讲解中意识到了玄门术算的先进性，他觉得那可能就是未来数学发展的方向。
　　其他几个研究物理学和电磁、引力的学者也一样，方石的理论加上眼前那完全超越了现代科学理论的两仪微尘阵，让他们意识到一个新的、划时代的理论即将出现了，不，已经出现了，现在就是需要他们对这个理论作出合理和明晰的阐述罢了。
　　至于那些致力于找出怪异现象起因的专家，那纯粹是本末倒置缘木求鱼罢了。
　　“方师傅，你能不能做一个类似的阵局，但是效力不需要这么强，既然你说所有的能量变化在节点和节点之间的能量通道上，如果这个节点和能量通道没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的话，或许我们能够发现更多的东西。”
　　袁院士的这个建议很不错，但是这个问题却将方石给难住了，降低阵局效果当然是可以的，但是阵局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无极变频的，而是一和九十九的关系，阵局的效果一旦不好，可能降低的是相当大的倍数关系。原本想要靠现有的仪器检测阵局的能量共鸣就不容易，到时候，再精密的仪器也可能很难分辨出藏在背景能量波动中的共鸣能量了。
　　见方石踌躇起来，众位学者有些担心，玄门向来都有秘技自珍的习惯，自己的要求可能涉及到了方石的秘密，想到这里，袁院士又赶紧的补充了一句：“方师傅，如果你有所顾虑的话，我们可以为方师傅争取国家的补偿，或者在以后使用这些技术的时候给你保留更长时间的技术专利。”
　　方石一怔，随即笑着摇头道：“各位道友误会了，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而是担心一旦降低阵局的效率，就会让阵局的强度降到一个极低的水准，可能连精密仪器都检测不到什么了。”
　　“原来这样啊。”袁院士松了口气：“我记得方师傅之前说过，这个阵局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下面有一个强大的阴煞属性的地脉，如果降低这个地脉的强度……”
　　“这个倒是可行的，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稳定的地脉，这就是麻烦所在了，我并不能确定什么样的地脉才能让诸位能方便展开研究，又不会对各位产生伤害，而且万一地脉不稳定，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袁院士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说道：“方师傅，关于安全你不用考虑太多，为了求知，些许的风险我们都是愿意承担的。”
　　方石闻言不由得有些感概，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学者啊，可他们越是这样，方石就越是谨慎，绝不希望这些人为了研究而搭上宝贵的生命。
　　“这样吧，各位暂时不要研究这个阵局了，玄门的阵局很多，我再重新设计一个安全的阵局。”
　　“方师傅，我们觉得这个阵局很好，这个阵局颠覆了很多现代物理学理论，非常有研究价值，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从这个阵局上进行突破最好。”
　　方石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脸上的表情淡然而坚定，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在这些人面前，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显得特别的显眼，方石笑了笑：“好吧，既然各位坚持，那么我尝试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在鹏城了，青城山的可能比较大，我比较熟悉那里。”
　　袁院士笑了：“没问题，我们这些人什么地方都去过，青城山不算什么。”
　　“那就好。”
　　“只是方师傅，请你尽量快些。”
　　方石看着大家那像孩子一样纯净的眼神，不由得头痛的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徐立权看得心里暗笑，原来方石的弱点在这里，以后想要让方石出力，只要说动这些老院士们就行了，不用自己厚着脸皮再去求方石。
　　……
　　方石跟老院士们的讨论一直进行到夜里，最后这些老人们有些累的顶不住了，这次漫长的讨论才结束了。
　　方石回到家里已经快半夜了，想到自己跟徐立权的约定，方石发了个短信给夏雨欣，谁知道夏雨欣还没有睡呢，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到要带姐妹两个去某个秘密研究所走一趟夏雨欣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不过一说起姐妹两个都要去，夏雨欣促狭的让方石自己去跟夏炎说，方石顿时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
　　然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方石今天的动向，说起跟那些老院士们的讨论会，夏雨欣听了之后吃吃直笑。
　　“想不到英明神武的大宗师方石也有吃瘪的一天。”
　　“呵呵，没办法，看到这些心思单纯的老人你就没法耍小心思了，从某种意义上，这些人才是不沾因果的得道之士。”
　　“你说的也对，求知就是求道，从这上面来说，这些心思纯粹的老人们已经几近道矣，所以你拿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方石呵呵一笑：“没错，单论心性，我比他们距离道还要远一点，所以拿他们没办法，更可恶的是徐立权这家伙以后肯定会用这招来对付我，我还没有办法回击他，你知道徐立权在国家利益上是多么执着的。”
　　“嘻嘻，从这方面来说，他也有他的道。”
　　方石豁达的一笑：“确实如此，我倒是并不讨厌这一点。”
　　“那你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呗。”
　　“不要紧，只是稍微花费一点精力罢了，而且将这个实验项目放在青城山也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了，你是想要让青城山成为双料的学术中心？”
　　“差不多吧，你对青城山了如指掌，有没有强度合适的龙脉可资利用？”
　　“当然有了，青城山连绵千里，肯定有合适的地方，关键是你要去找才行。”
　　方石无声的笑了笑：“等生物制剂的事情办完就去，正好躲一躲。”
　　“你就不担心鹏城的亲友？”
　　“不担心，你忘了因果的作用，我们在做一件造福整个人类的事情，就算其他人有心，也要考虑一下整个人类的福祉。”


第670章 秘密研究所
　　“胡扯，你肯定是占了卦吧？”
　　“呵呵……聪明，不但我占了，我还请掌门占了一卦。”
　　“切，那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吧，去羊城附近的空军机场。”
　　“行，我这就跟雨瑶说去，要赶紧收拾东西才行，加上青城山转一圈，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要带的东西不少呢，对了，你跟我爸说吧，嘻嘻……”
　　夏雨欣说完，将有些发烫的电话给挂了，然后看着手里的电话呵呵直笑，笑了一会，她才开心的跳起来去找妹妹了。
　　至于方石，正在看着电话上夏炎的电话号码挠头，想了好一会，方石忽然眼睛一亮，手指一划，夏妈妈的电话号码出现在电话上，未来老岳父难说话，可是未来的岳母却很好打交道的。
　　正在妹妹房间里兴奋地跟妹妹讨论的夏雨欣不知道，方石轻松的绕过了她故意设下的小小陷阱，这时已经解决了请示家长这个让人挠头的问题。
　　只不过，第二天方石去接夏家姐妹的时候，夏炎的脸色有些纠结，看向方石的眼神像是红眼的兔子一样。
　　徐立权开车，前前后后还有保护的车辆，方石的安全级别已经提高到跟国家首长类似，其实方石觉得他们太紧张了，除非有人出动大部队，否则在陆地上想要对付方石真的不容易。
　　车子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机场，按照要求，方石等人的电话等电子设备都被放进了屏蔽袋里面。让方石惊讶的是，机场竟然还有个熟人在等着方石，这位正是昨天跟方石认识的袁院士，他这次是专门跟方石一起到那个秘密研究所去，据他说反正现在研究两仪微尘阵也无从下手，不如跟方石多交流一下，顺便也去看看那个生物研究所，然后直接跟方石到青城山去，说起来他的保密级别倒是够的。
　　众人稍微寒暄了一下上了一架大型直升机，说实话，乘坐直升机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而且还要坐两三个小时，那感觉就更糟糕了。
　　借助天空中的太阳，方石知道自己一直在向北飞行，两个多小时之后，在一片山区降落了下来，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军营，山顶有一个大型的雷达站，山谷里面有个军营，靠山建造了一排小楼，还有车库、飞机库和仓库等等，但是规模不算很大。
　　在停机坪上有一位军衔是少校的军人，和一个穿着军装却没有戴军衔的花白头发的老人在等着方石一行。
　　飞机停稳，众人下了飞机，夏雨欣姐妹拉着行李箱好奇的东张西望，那两人迎了上来，军人先上前冲着徐立权敬了个礼，徐立权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军人，那人打开看了，然后又用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跟徐立权的手机对接了一次，再仔细的核对了几人的身份，这才露出了笑脸。
　　“徐科长，欢迎。”
　　“谢谢，林少校。”
　　军人不再多说，微笑的让开一旁，这时刚才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那个老人才笑着迎上了袁院士。
　　“老袁，今天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莫非你要改行研究生物了？”
　　“呵呵，我这把年纪了想要改行恐怕也来不及了，我这是来参观学习一下，听说你们这里搞的不错啊。”
　　“什么不错，一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成果，每年开会的时候都是陪太子读书，一次国家奖都捞不着啊！”
　　那老头苦笑着摇头，这话可不是谦虚，近年的国家科技进步奖确实没有生物学的份，这让这位老人很是没面子。
　　“呵呵，我看你们很快就会有成果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位高人。”
　　“高人？”老者狐疑的看向方石，然后又看了看夏家姐妹，这位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高人，倒是有些像是某二代，不过有这么牛的二代么？自己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的，何况还带两个小姑娘来，这有些太奇怪了吧？
　　“方师傅，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蒋院士，他是搞生物化学方面的，这位是方石，青城山长老，修士，国内唯一的一个玄门大宗师。”
　　蒋院士眼睛突地瞪大了，玄门什么的他原来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当他们不久之前拿到一个据称活了几千年的蛟龙的身体组织之后，他才对玄门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好奇之下一番了解，竟然发现玄门绝不是什么宗教或者江湖骗子，而是一群游离在世俗世界之外，自成体系的牛人。
　　这群牛人在生物学、人体学、医学和预测学、玄学方面的研究绝对超出世俗一个层次，最直观的就是中医中药和传统养生、武学，可这些不过是玄门看不上的技术，听说是学道不成的人才会学这些的。
　　在研究了所谓的蛟龙组织之后，蒋院士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隐藏在世俗世界之外的世界，那里很可能藏着突破现代科学技术瓶颈的机会，仅仅是一个蛟龙身体组织，就暗藏着很多划时代意义的生物学新发现。
　　因此他对玄门可是非常好奇的，如今听袁院士一说，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国内玄门唯一的大宗师，既惊奇又难以置信。
　　“这……不好意思，方师傅是吧，您，你可真年轻。”
　　方石笑着点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这两位是我同门，夏雨欣，夏雨瑶。”
　　两个女孩上前打了招呼，蒋院士很随意的应付了一下，他的注意力当然还是在方石身上，那位少校也很好奇的打量着方石。
　　寒暄了一会，满心好奇的蒋院士带着方石等人进了山脚下的小楼，接着上了一辆电瓶车，车子在隧道里开了十几分钟，然后又是坐电梯向下，再乘坐车子走了十几分钟，方石等人才明白这连绵的大山下面几乎都被挖空了。
　　沿途蒋院士大概的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主要集中在研究水平上，至于研究项目和规模则讳莫如深。
　　“老袁，要不要先参观一下？”
　　蒋院士看了看林少校，林少校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蒋院士会意，同时心里也很惊讶，这个年轻的术士莫非真的是大宗师，竟然获准参观这个秘密的生物研究院？
　　“呵呵，我可是陪客，这要看主客的，方师傅你看如何？”
　　徐立权很自觉的变成了隐形人，没有必要的话，他就是个看客，跟林少校一样的角色。
　　方石想了想道：“这个不着急，我看先说说正事为好。”
　　蒋院士看了方石一眼，至少他喜欢方石这样的直爽干脆的性格，笑着将人带到了一间会议室，沿途碰到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都好奇的偷看着方石一行，倒是没有看到保卫人员的身影。
　　众人分宾主坐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给大家上了茶。
　　“方师傅，不知道你这此来是什么目的呢？”蒋院士开门见山地问道。
　　方石拿出了随意放在口袋里的优盘：“蒋院士，我这里有些资料，是一些样本的原始光谱资料，需要你们分析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复合生物制剂想要你们合成一下。”
　　蒋院士很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又看向坐在一侧的林少校。
　　林少校点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打折扣的配合方先生的所有要求。”
　　蒋院士压住心里的震惊，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根据规定，这个外来的存储设备要先经过检查才行。”
　　方石笑着点头，抬手示意蒋院士自便，蒋院士随即按了一下口袋里的一个通讯器，刚才的那个女孩进来，蒋院士将事情吩咐了一下，将优盘交给女孩拿走了。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室内有些冷场，袁院士笑着说道：“方师傅，昨天忙着讨论问题没时间，现在正好有些时间，其实我对术士很好奇，在我印象中，术士最拿手的应该是问卜和看相吧？”
　　方石笑着点头：“在玄门中分‘道’‘术’两门，道偏向与理论，术则是应用，你所说的问卜、看相都是术的范畴，而在这个范畴里面还有风水堪舆、咒术、符箓、炼器、术数、法术等等，问卜和看相都属于术数范畴。”
　　袁院士惊讶的感叹道：“原来竟是这么庞大的一个体系啊？”
　　“呵呵，玄门秉承华夏文化的精髓，发展了五六千年，其中涵盖的内容当然很多了，认真说起来，华夏的三百六十行，哪一行能跟玄门撇清关系呢？”
　　袁院士笑着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方师傅，反正也是闲着，你能不能让我们实际感受一下玄门的神奇之处？”
　　方石左右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都是一脸的好奇和期待，方石笑着点头：“这有何不可。那就先从大家熟知的相术说说，袁道友，你有两子一女，一子早亡，妻子已经过世，孙子辈有四个，你过往的风风雨雨就不说了，从你面相看，不久之后，袁院士将会迎来人生中最辉煌的阶段。”
　　蒋院士和林少校都好奇的看向袁院士，袁院士脸色有些古怪，惊讶的看着方石，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得都对，为何不说过往呢？”
　　“因为过往的事情猜来没意思，更何况我想要知道只需要问问徐部长就行了。”
　　众人皆笑，不过蒋院士有些不信地问道：“或许你已经问过了。”
　　方石也不生气，点头道：“有这个可能，那不如说说林少校，他的身份保密，可能连徐部长都查不到。”
　　徐立权点头：“我们分属不同系统，想要查林少校的资料是要上面层层批准的。”
　　蒋院士很感兴趣的看向方石，方石随意的扫了林少校一眼道：“林少校今年三十九岁，已婚，有一个女儿，父母健在，不过母亲多病，而且这位母亲不是林少校生母。”


第671章 神奇的生物制剂
　　林少校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方石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忌惮，没办法，谁都不愿意让人看透自己，特别是做他们这种工作的人，相反，袁院士那种磊落的人则不大在乎，见林少校脸色急变，袁院士还笑眯眯地问道：“林少校，方师傅可是猜对了？”
　　林少校却有些走神，原因是他刚才刚刚对方石兴起一股戒备之心的时候，坐在方石身侧的那个漂亮女孩就锁定了自己，林少校直觉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那女孩的雷霆打击自己绝对承受不住。
　　“啊，哦，方师傅都说对了，我母亲的事情你都能看得出来？”
　　“很明显的，父母宫中多了一个占位之星。”
　　袁院士很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道理么？”
　　“这么说吧，世界是一体的对吧？”
　　“嗯，你是指大系统理论？”
　　“是，所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有着因果关系，更何况父母子女之间，而一个人的因果关系最直观的反应就在脸上，面相是精神的直接反应。”
　　袁院士和蒋院士一起点头，这个道理很简单，但是要找到其中的因果规律那可就不简单了，这绝对是科学，而不是玄学。
　　“方师傅的神妙相术我们见识了，那法术呢？”
　　“法术啊，那种东西还是算了，在说这里也不适合演示这些，容易引起误会，不如我们来个简单的咒术。”
　　袁院士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很快地应道：“好。”
　　方石轻轻一笑道：“大家看看时间，好好记住现在的时间，然后我会用一个简单的音咒让你们失去意识一小会。”
　　“这个，真的可以？你是意思是用一个咒术让我们昏迷？”
　　“不是，是失去一小会时间，你们的意识停顿了，但是不会昏迷。”
　　不等袁院士出声，蒋院士兴奋的应了下来：“好，那赶紧试试。”
　　方石等大家都看了时间，然后看了神色略有些紧张的林少校，笑着道：“林少校，你不在咒术的范围，定！”
　　方石的咒语来的十分突然，林少校一怔，然后赶紧向两位院士看去，只见这两人此刻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焦点，瞳孔也放大了很多，整个眼珠显得特别的黑，看上去有些吓人。
　　大概有两分钟，两位老人猛地一激灵醒了过来，他们迷茫的看着方石，然后忽然醒悟过来看向自己的手表。
　　“失去了两分多钟，这，这……”
　　蒋院士很激动：“方师傅，这个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快速催眠？”
　　“可以这么理解吧，催眠这种说法其实含义很模糊，我们玄门将这种让人失去意识主导权的音咒术都归类为移魂术，音咒术的种类还有很多。”
　　“好神奇，这是通过音波达成音咒术效果的吧？如果，我是说如果用其他设备模拟这个音波能不能有一样的效果？”
　　“完全没有，蒋院士知道调制技术吧？”
　　“你说的是电子调制技术，将信号调制到震荡波上的技术？”
　　“对，就是电子通讯技术用的震荡调制技术，其实你可以将音咒理解为精神力调制在音波上的技术，你简单的复制音波是没有用的。”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术法的核心就是精神力，没有精神力就没有了术法。”
　　“很对！这就是玄门创始时间很早，却没有像科学技术那样发扬光大的原因所在，因为精神力的煅炼过于艰难了，根本就没法普及，于是玄门就变成了小众化的东西。”
　　“原来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能做到方师傅这种程度的玄门中人也不会很多？”
　　方石点了点头，袁院士和蒋院士都有些感慨，方石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遗憾，如果精神力修炼能够普及的话，这个世界就完全不同了，看来这两人对玄门的认可程度是非常高的，不会因为自己是科学家而排斥玄门道术，这是两个真正的学者。
　　刚好方石的科普暂时告一段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是那个女孩，将方石的优盘送了回来，蒋院士接过优盘插在手边的一个笔记本电脑上，然后墙上的一面巨大显示屏上显示出优盘的内容。
　　蒋院士先大概看了一下那几种仪器做出来的原始光谱图，想要解读光谱图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蒋院士只是看了一下后面的简要分析报告，然后就看到了后面的一组复合有机物的成分。
　　会议室里很安静，蒋院士看了一会，抬起头看向方石：“方师傅，这下面的复合有机物是从这些光谱中筛选出来的吧？”
　　“是的。”
　　“我能问问你筛选的理由么？”
　　蒋院士的眼神满是期待，还有些担忧，不过袁院士却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因为他认为方石根本就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求道者，是一位同道中人。
　　“我筛选的理由是这两个样本之间的这几种成分存在的巨大的数量差异。”
　　蒋院士眼神一亮：“我明白了，我看了这个光谱图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这东西跟不久之前我们得到的那个样本的光谱图有些神似。”
　　方石抿嘴一笑：“你说的是蛟龙的组织？”
　　蒋院士一惊，随后又释然了，一个能让上面要求自己满足他所有要求的玄门中人，一个华夏唯一的玄门大宗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玄门异兽蛟龙的事情呢。
　　“正是，方师傅也知道这事？”
　　“那东西就是我送来的，你们的化验报告我也看了，你们不是已经得到了一种高效的生物药剂么。”
　　蒋院士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啊！这样也就合理了，呵呵……”
　　袁院士惊奇的看了看方石，又看着蒋院士问道：“什么合理了？方师傅刚才说得药剂是什么啊？”
　　“药剂是一种高效的细胞再生催化剂，能有效的保护和加快伤口愈合，可以称得上是外伤神药，这是通过对蛟龙组织的分析得到的第一个大发现，今天方师傅带来的恐怕是第二个发现吧，只是很奇怪，我们得到的样本只有一种。”
　　蒋院士说着大有深意的看向方石，方石微微一笑：“这个就请恕我无可奉告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手里的蛟龙样本跟你的一样。”
　　蒋院士有些遗憾的暗暗一叹，不过他没有追问，虽然他很好奇。
　　“明白了，这个图谱大概需要两天到七天时间，要看具体情况，至于这份生物制剂合成我看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对这个复合生物制剂进行一些检验？”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制剂到底有什么用处，最好先做细胞培养实验。”
　　“我懂了，我会尽快安排人进行的，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带方师傅看看我们实验室吧。”
　　“那可太好了，正好见识见识。”
　　……
　　这个不知名的实验室真的很大，据说光是核心研究人员就有上千人，展开的项目上百个，都是高精尖的生物项目，其中动植物转基因自然是少不了的，还有人工组织大规模培育，基因药剂，细菌，病毒，也包括抗衰老研究等等。
　　这个研究所成立之初，是为了研究那些危险性很高的项目，后来慢慢的壮大，这个研究所还有一个公开的影子研究所，进行的都是民用项目的研究，基本上就是将这个研究所的外延项目拿出去赚钱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掩饰着这个真正核心研究机构的存在。
　　研究所很大，不过方石就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说起来，倒是夏雨瑶的收获更大一些，开始的时候是蒋院士亲自陪着，吃过晚饭之后，方石跟夏雨瑶兵分两路，夏雨瑶去了她感兴趣的生命研究院去参观交流，夏雨欣和方石则跟袁院士开始探讨阴阳气息的检测方法问题，而蒋院士则跑去督促光谱分析和生物制剂的事情了。
　　……
　　“蒋院长，这，这简直是难以置信，这些肽腱和氨基酸在酶的作用下形成了新的蛋白质，只要保持好适当的比例，那种新的蛋白质不需要去特意合成。”
　　“哦，这可有趣了。细胞培养实验的结果呢？”
　　“您自己看看吧。”
　　蒋院士按动着控制器的按键，在每一个培养皿上面都有一个高分辨率的显微镜和摄像头，只要简单的切换这些镜头，就能看到各个培养皿内的细胞分裂情况了。
　　“这个对比组很正常，分裂了三代了。”
　　“是，不过您看看添加了生物制剂的实验组。”
　　蒋院士按动按钮，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着，似乎想要趴到显示屏上去，只见他脸色一片潮红，兴奋的眼睛直发光，嘴唇也哆嗦着：“这，这……这个数量应该只分裂了一代？可是这个细胞膜……看起来很结实啊，立刻进行染色体分析。”
　　“刚才您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析过了，主要是针对端粒和染色体长度。”
　　“结果呢？”
　　“端粒平均减少一百个，只不过才分裂了一代，所以不好下定论，但是细胞总体评价是优，换而言之，这些细胞的生命被延长了两倍，如果端粒的衰减能保持，那么细胞的分裂次数能达到一百次。换算到人体细胞上，细胞平均生存时间为七年到八年，可以分裂一百次，那人类理论上可以活七百到八百岁！”
　　这位年轻的研究院的话音已经有些发颤了，在场的研究人员个个都满脸通红，眼睛像是灯泡，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672章 贪婪是原罪
　　七百到八百岁？这个当然只是理论值，事实上现在人类的细胞平均换代时间是两点四年，可以分裂五十次，人类的理论寿命是一百二十岁，但是，事实上人类平均寿命只有这个的理论值的一半。
　　不过就算只有一半，使用这种制剂之后，人类的寿命也可能到有三百到四百岁，想想吧，那代表什么？
　　蒋院士也很激动，刚才一看到这个培养皿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事实上，蛟龙的生命据说已经数千年了，如果这个制剂就是蛟龙体内的秘密，那么也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现在更重要的是，这种制剂能不能适用于人体，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副作用？当然，前提是自己的现在实验没有出错，不然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重复这个实验，这个样本一直培养下去，直到细胞衰亡，我要全过程！还有，用人体细胞进行人体仿真培养，调生命实验室和人体实验室的人过来，全面投入这个制剂的检验和完善工作。另外，刚才那两个图谱资料，给我按照分类数量差距这个条件筛选到不能筛选为止，我需要含量哪怕最细微的有机物成分。”
　　“是！”
　　蒋院士兴奋的盯着屏幕，不断的翻来覆去的看着细胞分裂的录像，像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实验室的讨论室安静了下来，那些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个带着眼睛的白胖中年人。
　　“所长……蒋所长……”
　　蒋院士猛地一惊，不悦的扭头看去，到底是谁这么讨厌来打扰自己细细的欣赏这幅最美的景致。
　　“许主任，有事？”
　　许主任笑得很是甜蜜，蒋院士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这个研究所可不是他家开的，所以不喜欢的人他是弄不走的，或者可以反过来看，正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人才会在这里。
　　“蒋所长，我听说有了大发现？”
　　一说到这个，蒋院士的嘴顿时就咧了开来，虽然他很想矜持一些，但是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知道，眼前这个生物制剂还需要很多很多步骤和时间，才能被证明是否真的能够延长人类的寿命，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神奇的生物制剂的表现，已经向所有人打开一扇神奇的大门。
　　“是啊，不过，现在还不能确认，还需要更多更严密的实验，但是总算是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绝对是本世纪，不，人类历史上的重大发现，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如果真的成了，怎么说都不为过。”
　　许主任的白白胖胖的脸上顿时就红了，这肯定不是害羞。
　　“蒋所长，这……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呵呵……是啊，现在就希望后面的实验能顺利，其实就算还有波折，我想这中神秘的复合生物制剂也不会让我们太失望的。”
　　许主任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其实他刚才就已经向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这个让他们兴奋得不能自已的好消息，只是现在从权威的蒋院士嘴里听来，许主任才真正的相信了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跟蒋院士不一样，许主任是行政人员，他考虑的不是这项技术将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好处，他首先想到的是这项技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蒋所长，这是从那个样本上得出最新成果么？我看我们可以先向上面汇报一下，您也知道，可不止我们这一个研究所在弄这个样本。”
　　蒋院士一怔，随即略微鄙夷的笑了笑：“不是的，这是从别的渠道得来的样本。”
　　“什么渠道？”
　　“这个你别管，反正不是我们的渠道，人家不过是委托我们合成生物制剂和进行实验分析罢了，说到底，这是人家的东西。”
　　许主任脸色顿时由红变白，这速度真是快过化学反应啊。
　　“别人的？体制外的？怎么会这样？”
　　蒋院士撇了撇嘴，正想转身继续去研究细胞分裂的录像，许主任忽然道：“蒋所长，这东西是我们的。”
　　“什么意思？”蒋院士奇怪的看着许主任。
　　许主任咬牙切齿，面目有些狰狞地说道：“这东西是我们的，必须是我们的，就是从那个样本中得到的发现，对吧！？”
　　“胡扯……”蒋院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先要将这个有些胡搅蛮缠的家伙赶走，但是他随即回过神来，明白了许主任的意思：“你，你打算侵占别人的研究成果？”
　　“什么别人的？别人拿来的东西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这个是我们研究出来的。你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没有用的实验报告和合成的样品不就行了。”
　　“你……”蒋院士吃惊的看着许主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事不久之后就会被发现，但是我们抢先一步，这东西就是我们的，他们能奈我何？难道到上面去打官司？咱们还怕人家打官司？”
　　这一刻，蒋所长不得不承认自己动摇了，他考虑的当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带领的研究所号称是全国最强的国家级研究室，可是成果却有些差强人意，好几年都跟国家科技进步奖无缘，如今研究所的人出去都面目无光。特别是鹏城那家号称世界第三强的民营生物公司的风头强劲，上面总有人拿自己的研究所跟那家公司比，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分拆研究所。
　　可如今自己面前就摆着一个最好的机会，加上不久之前的那个外伤药剂，有这两个技术在手，研究所就坐稳了国内第一研究室的位置，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生物研究所，未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只是……
　　看到蒋院士脸上迟疑纠结，许主任心里一热，脸上重新被热血激发得红红的，他拼命的摇动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眼前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有了这个泼天的功劳，自己就不用在窝在这个山沟沟里了，他似乎看见了高官厚禄正在向自己招手。
　　“蒋所长，这事只要交代一下，下面的人统一好口径，只要东西报上去，上面反应肯定不会慢，等到那些人发现之后就迟了，真要打口水官司，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
　　蒋所长的心脏砰砰的猛跳着，在刚才兴奋的基础上又快了一分，他的脸色也不知不觉的变得赤红，脖子上青筋暴露，看着很是有些惊心动怕，真是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爆血管了。
　　“这，这不好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投降的宣言，许主任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蒋所长，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你也要为下面的人考虑一下吧，如今研究所迟迟做不出成绩，上面不但会质疑你的能力，更会质疑这个研究所存在的价值。南边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私有化、市场化的风潮正紧，我们研究所也有人盯着，如果眼前这个大好机会抓不住，万一这个技术又落在民营公司手里，我们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蒋所长一震，许主任这一番话倒未必是胡说，方石拿来的资料里面清晰的显示出这个实验是在鹏城金林公司所做，如果不出意外，技术成果宣布的时候，肯定也会是这个金林公司出尽风头，而在背后的自己和同事们，可不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么？
　　更糟糕的是，民营公司风头越劲，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跟着自己混的手下在这大山沟里没日没夜的，难道就只能得到一个被分拆和私有化的下场？
　　想到这里，蒋所长的心痛的不行，绝不能这样，这个结果绝不能接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来人不是体制内的吧？”
　　“是，这是一家民营公司得出的研究结果。”
　　“那不就成了，这种东西也不应该落在民营公司的手里。”
　　“可是……”
　　“蒋所长，这事就这样，如果你方便，这事由我去跟他们说，你只需要做一份假的实验报告，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可是研究室里的人……”
　　“他们都是我们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我们研究所最有利么？再说了，还有保密制度呢！顺便，让他们也做一个类似的研究资料出来，不过要以那个样本为蓝本，这个你们在行，没问题吧？”
　　蒋所长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没问题的，根据蛟龙的组织做个对比实验报告，然后推导出与这个相似的复合制剂并不难，只不过将实验过程反过来做罢了。
　　许主任兴奋的一拍手：“这就行了，我明天去跟他们交涉，今晚将实验报告做好。”
　　“这……”
　　“明天我跟他们说你连夜工作，需要休息，这事你就交给我吧，放心，万无一失！”
　　没等蒋所长在出声，许主任已经一阵风的跑了出去，他要给刚才那些实验人员做工作，这些人都是老实人，一个保密制度吓唬一下，再加上用研究所的利益和蒋院士的名头一压，他们保证老老实实的，这天大的功劳就会落在自己身上了，许主任的嘴已经快咧到耳根子了。


第673章 悬崖勒马未为晚也
　　方石等人是住在地面的小楼里面的，周围戒备森严，不过他们三个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却是在食堂吃的，见到了不少的研究人员，这些人都只是好奇的媛媛看着方石一行，并没有人尝试跟他们搭话。
　　“这些研究人员一般一个月休息五天，分批轮换，有专车中转接送。”
　　林少校很尽职的一直陪同着方石，看到方石在大量那些研究人员，就很善解人意的给介绍了一番。
　　方石发现这些人里面年轻人不少，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些年轻人也耐得住寂寞？”
　　“还好吧，这些人本身就比较宅，而且这里的待遇非常好，就算将来离开这里也会优先转到我们的民用技术研究所，这份资历还是很有价值的。而且，这里面很多是定向生、国防生。”
　　方石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年头，什么都是诱之以利才行，不过这里面要是能有一成人是为了理想而努力，将来就能顶起这个国家的脊梁。看着这些人，方石也有些感慨，玄门中人才是华夏的精英，但好像总是缺乏了这种社会责任感，他们游离在世俗之外，没有为国家未来尽责的自觉，虽然玄门也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只是相当的淡泊。
　　有时候方石甚至觉得，玄门中人可能更适合做一个国际主义者，道藏不也说了么，万物同源，执着于意识上的民族和国家概念是错的。但是，玄门又有着森严的门派区分，这门派的概念扩展一下，不就是家国的理念么，所以玄门中人也挺矛盾的。
　　吃过了很丰富的早饭，一行人再次进入了地下研究所，方石和夏雨欣、夏雨瑶等人在会议室等着他们安排今天的活动，不过，打开会议室大门进来的却是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林少校似乎略微一怔，不过他不干涉研究所的运作，只是负责安全，所以他也不会管研究所派谁来跟方石沟通。
　　“各位，很抱歉，因为蒋所长昨晚一直在研究室赶进度，今早才休息的，所以今天的事情由我来负责，我叫许文升，研究所的总务主任。”
　　方石略微一怔，仔细的看了看许文升之后，意味深长的笑着点了点头，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许文升很会说话，将几人恭维了一番，特别是对袁院士，更是礼敬有加，一副谦恭下士的尽头，一点都没有行政人员的傲气。
　　众人重新坐好，许文升又扯了几句闲话，想要拐弯抹角的打听方石的底细，在他看来，玄门大宗师，青城山长老这些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头，可以说就是山野散人，作为体制中人，特别是一个国家级别的秘密研究所的行政主管，对于方石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份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但是方石能把路子走到这里来，显然也是有背景的，这才是许文升比较忌讳的地方。可惜从方石嘴里能得到的，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看似背景很干净，许文升也只好认为方石只有安全局的人在背后给他撑腰，说到底，可能是安全局想要抢功。
　　安全局说出去吓人，但是，安全局只是在安全事务上才有发言权，是一个被严格限制和监管的权力机构，他们再牛掰，也不可能将手伸到生物研究所里面来，所以许主任一点都不怵徐立权，甚至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屑，闹到徐立权有些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人了。
　　方石没工夫跟这个老油条浪费时间，不等他继续瞎扯，直接问道：“许主任，不知道昨天蒋所长他们有没有什么结果？我比较在意这个事情。”
　　许文升的胖脸上堆起了一团和善的笑容：“蒋所长接到方师傅的委托非常重视，亲自带队进行了紧张的分析和研究，他们制订了有效的实验方法，进行了大量的构思和论证……”
　　“能不能说结果。”
　　“呵呵，经过细致而耐心的实验和分析，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制剂的效果能够有效的增强了细胞活性，延长了细胞的寿命，延长的效果达到了30%，这是一个革命性的发现，恭喜方师傅。”
　　方石看着十分激动的站起来，隔着桌子向自己伸出手的许文升，方石淡淡的一笑，完全没有要起身跟他握手的打算，许文升尴尬的看着方石，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半晌他才讪讪的缩手坐了回去。
　　夏雨欣和夏雨瑶听到这个结果，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延长30%那已经是很厉害的结果了，当然，这个结果里面可能还有很大的水分，因为实验用的细胞跟人体细胞又不一样，或许现在实验得到的30%在人体细胞上只有3%也说不定，不过就算是3%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这是有无的问题，至于药剂的效力，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来提高。
　　只是，两姐妹发现方石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嘴角的笑意她们很熟悉，那分明就是要整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坏笑，还有他看向许文升的眼神，那就是看死人的眼神，事实上，他没有跟一个快要死的人握手的习惯。
　　发现了方石的异常，夏家姐妹也好奇的看向许文升，想要知道这个实验报告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让方石如此的生气。
　　袁院士一开始听到这个结果也很高兴，不过他还来得及开口，却发现方石根本就不理会许文升，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报告呢？拿来我看看。”
　　方石抱着手臂淡淡的看着许文升，许文升忽然有种被巨兽盯住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危险，而是巨兽的不屑一顾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直蝼蚁，不自觉的就会产生恐惧和臣服的感觉，加上他内心的心虚，冷汗呼呼的就冒了出来。刚才被方石怠慢所生出的恼怒，早就被这些冷汗给浇熄了。
　　许文升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将手里的报告慢慢的向方石推了过去。
　　正当方石打算伸手去那那份报告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头是汗，满脸憔悴的蒋院士冲了进来，一边喘息着一边道：“报告拿，拿错了，小许。”
　　方石缩回了手，玩味的看着相当狼狈的蒋所长，袁院士吃惊的看着蒋所长急声道：“老蒋，你用不用这么拼命啊！你不想活了？”
　　夏雨瑶站了起来快速向他走去，一伸手抓向蒋院士的手腕，蒋院士下意识的想要躲，但是神经指令还没有传递到手臂上，就被夏雨瑶给抓住了手腕。蒋院士只觉得一股热流像是电流一样在身体刷地闪过，蒋院士惊讶的向手腕看去，夏雨瑶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夏雨瑶看向方石道：“没什么大问题，有些忧思过度罢了，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就好了，蒋所长的身体状况相当好。”
　　袁院士诧异的看向夏雨瑶，然后又转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雨瑶精通医术，相信她。”
　　袁院士这才松了口气，将一头汗的蒋所长按在凳子上，冲着傻站在门口的女孩道：“还不给你们所长弄点水来。”
　　那女孩惊醒过来，转身跑了。
　　许文升脸色古怪的看着蒋所长，现在话已经出口，许文升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也晚了，不过这时他心里竟然没有升起埋怨甚至恼恨，相反，他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好像死里逃生一样，这点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
　　心里很乱的许文升偷偷的摸回刚才送给方石的实验报告，闭着嘴巴装透明人。
　　一会，那女孩捧着一只保温杯快步走了过来，方石闻到了一股人参的味道，夏雨瑶伸手给挡了：“不要人参茶，如果有枸杞和党参，用那个泡茶，最好加一朵白菊花下去。”
　　那女孩迟疑的看向蒋所长，蒋所长挥了挥手道：“听夏姑娘的。”
　　女孩看了夏雨瑶一眼，又转身去了，蒋所长眼神复杂的看向夏雨瑶，点头表示了感谢，然后他看向方石，方石那对仿佛能洞彻一切的眼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蒋所长抿了抿嘴，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
　　“这个才是实验报告，恭喜你，复合制剂在初步细胞培养试验中表现惊艳，细胞寿命延长了两到三倍，初步染色体检查发现，端粒的分裂损失为一百位，比正常的细胞分裂损失减少了一半，这是一个人类历史上重大的发现。”
　　蒋所长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忽地安静了下来，接着夏雨瑶发出了一声低声的惊呼，随即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夏雨欣也是满脸激动的看着方石，袁院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好啊！我的运气可真好，竟然全程目睹了这划时代的大发现，恭喜方师傅，恭喜老蒋。”
　　蒋所长笑了笑，不过神色里却有一丝隐忧：“老袁，事情还不能最后确定，别高兴的太早了，实验细胞培养跟人体细胞培养差别是很大的，更何况人体细胞培养的结果也不能直接跟活体实验划等号，这后面的工作还很多，变数也很多，等到真正的研制出能延长人类寿命的药物时再高兴也不迟。”
　　“呵呵……我相信你，也相信方师傅，相信你们一定能给我，不，给全人类一个巨大的惊喜，那蛟龙能活几千年，总有一天，咱们也能活几千年，我真想晚生几十年，那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未知了，可惜，可惜！哈哈……”
　　老人豁达的笑着，众人也都被他感染，没有了刚才那种激动和患得患失，心里出奇的轻松。


第674章 严重的副作用
　　方石看了看神情比较纠结的许文升，许文升心虚的躲闪着方石如刀一样的目光，事情到了这一步，许文升就算心里再怎么后悔埋怨也没用了，他还不知道，蒋院士的举动已经是救了他一命，不，应该是救了他们两个一命才对。
　　他不知道，方石的身上聚焦着首长们的目光，这两人一旦起了贪念，撤职查办是小事，身败名裂乃至于蹲大狱也是可能的，蒋院士的悬崖勒马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蒋院士自然很在意方石的态度，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文升，蒋院士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这制剂的背后可是带着无法想像的利益和荣誉，难免让人心志动摇啊。”
　　方石转过视线，笑着点头：“蒋所长，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蒋院士惭愧的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些是末节，能给整个人类带来福祉才是根本所在，只是，这里并非我一个人，还有数千勤勤恳恳的同事，我不得不替他们考虑，我老了，干不了几年了，现在还有些不好的风声，算了，不说了。”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众人各有所思的听着两人有些不着边际的对话，都默契的没有出声，不过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和感触，尤其是袁院士，愣怔了一会也长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奈和纠结。
　　方石从桌面上拿起那份实验报告，转手递给了身边的夏雨瑶，他则看着蒋院士道：“蒋所长，我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麻烦你给我总结一下吧。”
　　蒋院士整顿精神，喝了口茶水正色道：“我们合成的这份制剂与理论值的吻合率大概有95%以上，除了进行毒副作用测试外，还进行了细胞培植实验，选用的是小鼠胚胎干细胞，实验结果刚才也大致说明了，不过这个实验结果使用在人体细胞上会有什么结果目前还在进行。另外，小鼠胚胎干细胞的培养实验也还没有完全结束，这个报告其实是一个中间报告，所以最后的结果或许会有差异。”
　　方石点头表示明白：“蒋所长，这个实验还请你们继续进行下去，你按照一个完整的实验流程进行吧，这份资料我就不再找别人进行实验了，你们实验的结果可以直接向上级汇报，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事情关系重大，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万一出现泄密的情况，这个责任恐怕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说着，方石看了许文升一眼，蒋所长闻言一脸的惊喜，却不得不压抑住心里的狂喜，凝重地回道：“我明白。”
　　一旁的林少校也插嘴道：“方师傅放心，这里的保密工作一向很严密，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最高等级的保密状态，取消相关人员的休假安排。”
　　蒋所长见方石不再说话，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方师傅，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将不会有别的实验室再进行相关的研究了？”
　　“暂时是的，将来这个项目的安排会有国家来进行，我需要知道的只是你们取得的进展，另外，如果有必要，我会向你们索取成品制剂。”
　　蒋所长兴奋地满脸通红，他当然知道方石这些话代表着什么，这将代表着这个划时代的生物学发现，将会最终在自己的研究所、自己的手里完成，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在自己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却又轻轻的落进了自己的手里，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让蒋所长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许文升也吃惊的看着方石，他实在不明白，方石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方石其实也是体制中人？又或者，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提出来。
　　方石看了看激动的蒋院士，又看了一眼一脸狐疑的许文升，扯了扯嘴角继续道：“蒋所长，这事未必会一帆风顺的。”
　　蒋院士一怔：“方师傅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是关于样本的？”
　　方石摇了摇头：“样本你就不要想了，我想说的是这制剂未必有你想像的那么好，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的。”
　　“问题？……”
　　蒋院士狐疑的看着方石，皱着眉头思考着方石的话，夏雨瑶从实验报告上抬起头，插嘴道：“蒋所长，在中医理论中，补益的药品不一定都是好事，特别是使用的时机，比如病毒感冒的时候不能服用补品，还有癌症患者也不能乱吃补品。如今这个制剂对于细胞来说就是个大补之物，可大补之物未必就是人人能用的。”
　　蒋院士脑中灵光一闪，脸色顿时一变：“癌症？癌细胞……细胞促进剂……我知道了！果然，果然啊！”
　　袁院士好奇的看向脸色大变的蒋院士：“老蒋，你知道什么了？”
　　蒋院士想了好一会，才摇头道：“老袁，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夏姑娘说得很对，这个制剂真的不敢乱用。”
　　“什么意思啊？如果有效，又没有毒副作用，为什么不能用呢？”
　　蒋院士苦笑：“问题就在于毒副作用啊！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中，其实都存在着癌细胞，只是这些癌细胞的数量和生长速度不快，可是一旦使用这种细胞促进剂，恐怕先受益的不是普通的人体细胞，而是这些癌细胞！还有病毒和病菌，这些都比普通细胞有更高的繁殖效率。”
　　袁院士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就像是给长了野草的田地施肥，最后长得快的反而是野草？”
　　蒋院士点头，忽然，蒋院士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惊讶的看向方石：“方师傅，你能预见到制剂有这种严重的副作用，难道你之前就知道这制剂的效用么？”
　　“当然是猜测的，这个副作用也是猜测，或许这制剂是智能的，只会增益正常细胞呢。”
　　方石的玩笑没有人相信，这种制剂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有这种智能。
　　蒋院士摇头苦笑：“方师傅说笑了，制剂是不可能有这种靶向功能的，就算有，人体内的癌细胞种类繁多，这制剂也不可能通配，看来这个制剂想要完善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要先除草再施肥就行，再怎么样也掩盖不了这制剂的重大意义。”
　　蒋院士点头，袁院士这点倒是没有说错的，这份制剂的出现绝对是划时代的，至于要怎么完善，这是需要时间的，虽然绕开癌细胞这一关并不好过，但是并不代表就过不去，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
　　“这点我绝对赞同，只是这份制剂想要真正的应用，还需要下大力气才行。”
　　方石笑了笑，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方石没说，那就是普通细胞在这种制剂的刺激下会不会变成癌细胞的问题，不过，问题多了人不愁，一样一样的解决就是了：“所以我才将这些资料送到你这里来的。”
　　蒋院士也笑了：“我们一定不甘辜负方师傅的重托。”
　　方石点了点头：“那好，我在这里再多留几天，看看有没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蒋院士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赶紧将事情安排下去，特别是针对癌细胞和病毒、病菌的实验。”
　　蒋院士说完就要走，袁院士大声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身体垮了可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蒋院士回身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呢。”
　　……
　　蒋院士很快就将事情安排了下去，自己抓紧时间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他从值班室里出来，几个小组的领头人已经在小会议室等着他了，看他们的神色蒋院士就明白了，恐怕方石预测的那些问题真的出现了。
　　“怎么都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蒋院士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抬头问道。
　　一个四十来岁带着眼睛的男子叹了口气道：“所长，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二个配方制剂的合成。”
　　“那是好事啊，怎么样，效果如何？”
　　“从小鼠胚胎干细胞的培养上看，比第一个配方的制剂还要好一些，大概提升了14%左右，如果继续提纯这个配方，效果应该还能进一步提高。”
　　“很好。”蒋院士夸了一句：“那就继续提纯，同时进一步验证更微量的有机物成分和无机物成分带来的影响，还有添加别的成分会造成什么影响。”
　　“明白了，可是所长，梁组长他们的实验效果更好。”
　　看着这个苦笑的男子，蒋院士点了点头，他当然只梁组长是负责什么的，坐在另一侧的那位姓梁的消瘦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报告说道：“所长，我们现在进行的各种病毒、病菌和癌细胞的培养表明，这种制剂对这些培养对象的效果比普通的细胞要强得多，能够大大的加速这些样本的繁殖分裂，跟对比组比较，速度提高了将近五十倍。”
　　蒋院长一怔，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是这副作用大的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按照这个实验结果，如果正常人使用了这个制剂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很快就会死于感染或者癌症，这个能让人多活五百年的制剂，更像是一剂剧毒。
　　蒋院士扫了一眼有些垂头丧气的组长们，笑了笑道：“那各位觉得这个制剂还有必要研究么？”
　　蒋院士的话音才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的看向蒋院士，这话说得，当然要研究了，难道因为有强烈的副作用就要将这种关系到人类的未来的东西弃如敝履？
　　蒋院士看着众人的眼神，慢慢的翘起了嘴角：“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没困难还要我们干什么！”


第675章 术士福音
　　方石站在三层小楼的阳台上，这里是作为招待所用的，别看这些小楼土里土气的，但是招待所内的设施还是非常豪华的，不，应该说是舒适，每个用具都非常的贴心，所有的设计都是奔着住的舒适而去的。
　　据徐立权说，他曾经在某些招待领导人的宾馆里有过类似的感觉，这小楼肯定是招来这里考察的首长们用的。
　　太阳已经从西边的山峰沉了下去，山区的夜晚来的更早一些，远远看去，山谷中阳气退避阴气蒸腾，浓郁的跟浓雾一样的阴煞之气正在沿着山坡向上攀爬，似乎要将整个大山都给吞下去一般。
　　“看什么呢？”
　　“能看什么，自然是在看气了。”
　　不用回头，方石也知道身后来的是夏雨欣，至于她是如何进自己的房间的，方石没打算去问，而且进来的不止她一个。
　　“气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看。”
　　方石笑了：“你天天看自己不觉得腻歪？”
　　“找打是吧。”
　　方石摆了摆手转身向屋里走去，正在整治茶水的夏雨瑶抿嘴一笑，又冲着姐姐吐了吐舌头，夏雨欣撇了撇嘴跟着走了进来。
　　方石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夏雨瑶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嗯，好茶，哪里来的？”
　　“茶几上放着呢。”夏雨瑶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叶罐。
　　方石惊讶的看了看：“竟然没有注意，亏了，昨天还喝了冰箱里的矿泉水。”
　　夏雨欣拿起茶杯闻了闻：“金俊眉，果然好茶啊，看人家对你还是很下本钱的。”
　　方石撇了撇嘴：“当然，我可是给他们送好处来的，这点茶算什么，跟他们青史留名，财源广进没法比。”
　　夏雨瑶笑道：“大叔，今天你好像不是这么说来着。”
　　方石呵呵一笑：“我那是给他们面子。”
　　“切，嘴硬！你说的那个问题恐怕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很难解决。”
　　“你也懂？”
　　方石的鄙视让夏雨欣很是不服气，红着脸道：“我不懂不会问我的好妹妹？”
　　方石没理会夏雨欣，不懂还这么理直气壮，太不可理喻了，他笑着看向夏雨瑶：“雨瑶，你觉得难度很大？”
　　夏雨瑶点了点头：“在中医用药里这也是一个难题，所以中医最讲究扶正，就是想要绕过这个难题，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事实上，中医在对付病毒和细菌方面还是弱项。至于西药，那就是不管好坏通杀了，所以西药的副作用才会那么大。近年兴起的靶向治疗、基因疗法，局限性非常强，效果也是差强人意。而我们现在面对是一个能对细胞起到促进和强化作用的生物制剂，这种制剂很难解决靶向问题，而病毒、病菌和癌细胞确实是比普通细胞更活跃的家伙，这个问题相当的困难。”
　　方石咧嘴一笑：“不困难找他们干什么。”
　　夏雨瑶一怔随即笑道：“也是，不过这个药剂要实用化真的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我们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么？”
　　方石摇头：“当然不了，我们对他们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是开始的时候，我想看看他们的方向，只要研究方向没问题，这个困难总是会解决的。”
　　“什么方向？”夏雨欣很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要看看他们实际实验的结果如何再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你都说我不懂了，我哪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是说你不懂会问么？”
　　“抬杠是吧！”
　　方石呵呵一笑，抬起手表示暂停，夏雨瑶看了看这两个孩子气的家伙，笑着问道：“大叔，这事你觉得最终能解决么？”
　　“当然能，不过，我现在考虑的是这东西到底能对延寿有多大的作用。”
　　夏雨欣眨巴着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人家不是说了么，延长了6～7倍，如果打个折扣，能活三四百年了，呵呵。”
　　方石白了她一眼：“这不可能。”
　　夏雨欣瞪眼道：“为什么？”
　　夏雨瑶笑着插嘴：“我看也不大可能，姐，这种制剂就算能用了，也还有一个效率问题，还要考虑耐药性、细胞衰减曲线、药性干扰等等，所以如果能延长一倍的生命极限就已经很厉害了。”
　　“可以不断改进嘛，蛟龙能活几千年呢。”
　　夏雨瑶无奈地笑道：“姐，这东西可不是在蛟龙身上找到的。”
　　“蛟龙身上肯定也有。”
　　方石点头，这倒也是事实。
　　夏雨欣忽然看向方石：“方石，这东西在你身上有，别人是要外界干涉，你则是原装，那么你岂不是真能活几百岁了？老妖精啊！”
　　方石呵呵一笑：“到时候大家都能活几百岁的时候，我就不是老妖精了，再说了，一个人活那么长时间多可怜啊，所以你放心，我对你能活多久肯定比你还紧张。”
　　夏雨欣闻言脸颊一红，眼神一阵迷离，不过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切，你管好雨瑶就行了，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夏雨瑶眨着眼睛微笑着不说话，眼神有些发散，脸颊微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管，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你才是羊呢！”
　　“我属狗的。”
　　夏雨瑶再次插嘴打断了两人斗嘴：“大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制剂如果真的有效，似乎可以先在术士群体中推广啊。”
　　夏雨欣用力的点了点头：“的确，术士身体里没那么多的癌细胞病毒什么的。”
　　方石笑着说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术士的精神力，这才是最关键的。”
　　“什么意思？”
　　夏家姐妹异口同声地问道，两双美眸一起看向方石，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道：“刚才雨瑶说得很对，普通人即使使用这种制剂，能达到的效果也不会有多好，你们忘记了，我说过这个基因的问题应该是由元神操控的，这种制剂不过是一个媒介罢了。”
　　“等等，这不对吧，如果这种制剂仅仅是一个媒介，那么他们怎么可能观测到实验细胞的染色体端粒的变化呢？”
　　方石胸有成竹的一笑：“这一点都不奇怪，制剂绝对能对细胞产生强化作用，甚至对染色体的衰减发挥作用，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个效率问题，另外就是靶向问题，不是所有的细胞都需要得到同等的强化的，比如癌细胞，甚至正常的细胞会不会受制剂的影响转变成癌细胞，等等。”
　　“那又如何？”
　　“这么一来，普通人使用制剂就存在很多的限制，而术士则不同，他们能通自己的元神来控制这种影响。”
　　“你这个说法有些不对吧，难道术士还要学会该强化哪些细胞不成？这不可能。”
　　“呵呵，怎么就不可能？我们修炼的‘炁’或者‘气’其实就是在执行这种工作，不然为什么要周流，为什么要按照一定的路线时辰运行？这都是在强化某些器官，或者说细胞。举个例子，冲脉主全身之血，为什么？因为冲脉在骨髓中，我们修炼时就是在用元神强化骨髓的干细胞。”
　　夏雨瑶眼神猛地一亮：“我明白了，其实这种物质在每一个修士的身体里就有，只是一个浓度问题，如果我们从外部引入这些物质，人为的提高这种物质的浓度，那么我们不但能延长寿命，还能加速修炼，是不是？”
　　夏雨欣热切的看向方石，方石不紧不慢地说道：“加快修炼这个不可能帮助不大，但是强化修炼时的体验和控制力应该是可以的，最直接的效果还是强化身体，然后身体强化之后，反过来推动内气的强化才对。”
　　夏雨欣脸色严肃起来：“这么说，这个制剂应该直接能给术士使用了？”
　　“应该可以，只不过要怎么用还是要研究一下的，这东西肯定不是越多越好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毒副作用，我之所以要多呆几天，就是想看看这东西到底都有些什么特点，然后我们再拿一些制剂去青城山多找几个对象试验一下。”
　　夏雨欣兴奋的点头，看她那样子，估计她自己也是很想要试一试的，夏雨瑶则有些担心：“大叔，这会不会太快了，要不还是先进行动物实验吧？”
　　方石摇头：“动物实验对术士的意义不大，术士使用时关键是有精神力的存在，再说了，这东西就是我血管里的东西，又不是什么毒药，只要我们控制好进度，不要一下用太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道：“其实，你可以告诉徐立权嘛。”
　　方石呵呵一笑：“你这是打算让徐立权找人来做小白鼠？你就不怕他们不老实，到时候将关键的东西藏起来一点，我们不是很亏。”
　　“也是哦，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富贵险中求嘛，大不了我牺牲一下，做你的小白鼠好了。”
　　夏雨瑶听夏雨欣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姐，你怎么能……大叔，你看我姐。”
　　“我看这个建议不错，雨欣做这个实验对象最合适，一来我能用同心术来协助你进行内视，二来有雨瑶在一边保驾护航，把握还是很大的。”
　　夏雨欣咧嘴笑了，夏雨瑶却焦急的看向方石：“大叔，这能行么？”


第676章 方向
　　夏雨欣不知道方石所说的方向是什么意思，其实方石自己也不知道，对于长生的方法，其实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所有的前路都躲藏在未知的迷雾之下，让人踯躅不前。
　　方石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自己，他的元神强度，以及他对自己身体的观察能力，才是长生研究最好的方向，如果没有出现方石这么一个人，那么所谓的长生只能是一种幻想。
　　不过让方石感到疑惑的是，在玄门的历史上，应该也曾经有人达到自己现在这个水平，甚至还有可能已经超过了自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那些传说中活了数百年的家伙应该不是无聊人士虚构出来的。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最终却没有留下延长术士生命的有效办法，难道是因为古代的技术没法检测以及合成生物制剂的原因？
　　这种推测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根据玄门的传说，那些传说能够获得悠长生命的方法，总是跟天才地宝搭上关系，或许古人没法检测到身体里导致生命延长的物质，但是却能通过经验法，发现某些现成的生物经过复方合制之后能够达到类似的目的，于是所有的研究都朝着这个方向进行，这也就是外丹派的由来。
　　只是，方石觉得不管用什么天才地宝，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能让细胞生命延长的物质，而这些物质无一例外的应该出现在同样生命悠长的生物体内，其他的只不过是辅助作用罢了，只是古人到哪里寻找那么多的生命悠长的生物呢？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天才地宝被掠夺式的采集掉了，最后连加速修炼的药剂都制造不出来了，结果造成了汉唐之后玄门的大衰退。
　　这一点方石是有证据的，在青城山的秘典中，也记载着很多神奇的药方，可惜，那些药品根本就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这一次，方石用自己的血液来寻找长生的秘密，确实是一个相当正确的做法，而且也恰好因为方石进阶到了精神力一百以上，否则，这个实验估计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方石体内的那种强化细胞寿命的物质浓度远远达不到能够被检测的程度。
　　当然了，如果坚持研究蛟龙组织，说不定终归也会发现这个长寿的秘密，但是那个难度就大得多了，或许还要靠运气才行。
　　因此，当方石跟蒋院士提出来，要他们在蛟龙组织样本中寻找是否存在这些物质的时候，蒋院士咧嘴笑了起来：“我们已经找到了，第一次的中间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就同时展开了十二个项目组，而原来研究蛟龙组织样本的小组也调整了研究方向。”
　　方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笑了，你才是专家，我这是瞎指挥。”
　　蒋院士笑着摆手：“哪里，我们这就是经验多点，不过研究上面除了有耐心，悟性也很重要，要不是方师傅你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要做到今天这一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坐在会议桌旁边的夏雨欣扑哧一笑：“我师父说这世间最可怕的是运气好的人，方石毫无疑问就是这一类人，跟他一比，能把人气死。”
　　方石喝了口茶，淡定的笑着：“你那是纯纯的妒忌。”
　　“哼！”
　　夏雨瑶无语摇头，这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就打情骂俏啊。
　　蒋院士年纪大了，只是抿嘴一笑，袁院士更是呵呵的笑出了声：“原来妒忌还有纯度呢，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方石看着脸颊有些红的夏雨欣，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昨天的实验已经能证实这种制剂对癌细胞、病毒和病菌有着强大的催化作用？”
　　“对，对别的细胞的作用还在研究，病毒小组那边还在对掺杂了抗生素之后的培养液进行测试，不过初步的效果似乎也不好，原本能充分杀灭病毒的剂量，在添加了这种制剂之后，明显已经无能为力了。”
　　“癌细胞呢？”
　　夏雨瑶摇头道：“大叔，癌细胞就更别说了，病毒还有抗生素能对付，癌细胞可没有特效药的。”
　　方石看向蒋院士，蒋院士苦笑着点了点头。
　　方石皱了皱眉：“这么说，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蒋院士沉声道：“我想是的，人体内这三类东西都不少，如何让这种制剂投入实际使用，可是个不小的难题。”
　　“干脆同步进行生物实验吧，看看效果如何？”
　　方石的建议得到了蒋院士的赞同，他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实验结果恐怕不容乐观。”
　　方石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着，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敢打扰方石的思绪，夏雨瑶也轻轻咬着嘴唇，微蹙着眉头思索着。
　　半晌，方石才抬起头问道：“蒋所长，毒性分析的实验什么时候能完成？”
　　“毒性分析的实验已经完成了大半，初步看来应该没有什么毒性，剩下的混合生物体液后的变化实验还要两天时间。”
　　“好吧，尽快将这个实验完成，然后我需要一些制剂，制剂本身的配方优化你们进行得如何了？”
　　“已经配制了第三个方案出来了，后续的方案我们会继续做，如果能有更多的样本的话……”
　　“还需要样本么？”
　　“当然，你带来的那个光谱精度还不是最好的。”
　　方石摆了摆手：“先不要在这方面钻牛角尖，如果不能用，这种制剂你们将效率提到最高也没有意义。”
　　蒋院士苦笑：“也是。”
　　“样本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不过现在却没有必要。”
　　蒋院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方师傅，我能不能问问你要制剂来做什么？难道想要进行人体实验么？”
　　袁院士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淡淡一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不就不能做生物实验么？”
　　“你没有那个必要啊，我们实验室完全能做生物实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打算用术士来做人体实验。”
　　蒋院士话音一落，徐立权、林少校和袁院士都看向方石，不过他们几人眼神里的意思却各有不同，方石扫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什么这么想？”
　　蒋院士有些后悔，这个问题其实不应该摆在桌面上来说的，如果方石没有这种打算，自己这么一说，方石的名声恐怕也要受损，假如方石真有这种打算，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那不是得罪死人了。
　　“这个……我瞎猜的，呵呵……”
　　众人脸上的神色变换，林少校有点惋惜，徐立权皱紧了眉头，袁院士却很是担心。
　　众人的眼神再次转到了方石的脸上，大家都很紧张，虽然想法不同，但是对于方石的答案，每一个人都很想知道。
　　“呵呵，你猜的很准，我确实打算做人体实验，连实验的志愿者都找好了。”
　　这下连夏家姐妹都有些吃惊了，她们不明白方石为何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方石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蒋院士看着方石，脸上的神色甚是尴尬，袁院士心里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担心方石因为蒋院士的鲁莽而恼羞成怒。
　　方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少校和徐立权，声音平和地说道：“蒋所长，莫非你以为我是第一个动这个念头的么？”
　　蒋院士愕然：“什么？”
　　随即，他若有所悟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心里暗恼，不过却装作没看见蒋院士那怀疑的目光。
　　“蒋所长，我想你这个结果一旦汇报上去，不，你们应该已经汇报了，是吧，徐部长、林少校？”
　　徐立权立刻道：“是的。”
　　林少校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方石不以为忤：“所以，蒋所长你能想到的，他们也都能想到。”
　　蒋所长目光转向林少校，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一叹道：“没错，跟蛟龙最相似的就是术士了，如果说有什么人最可能使用这种制剂，那一定非术士莫属，可是，这里面依然存在极大的风险，贸然展开人体实验，或许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不过是人命罢了。”方石淡淡的说着，语气里含着一丝讥讽。
　　徐立权不出声，林少校看了徐立权一眼，终于忍不住道：“方师傅，你不是也打算这么做么？”
　　方石呵呵一笑：“那是因为我是大宗师，你们有这样的条件么？”
　　林少校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事实上，这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争口气罢了。
　　袁院士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这种事情没必要深究，假如需要我来做这个实验，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方石也是轻轻一叹道：“只是，这个危险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我能将这个资料送过来，他们还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能稍微延后一些呢？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蒋院士和袁院士对视了一眼，一起苦笑，袁院士摇了摇头：“方师傅，你的把握大么？”
　　“我的志愿者就是雨欣，你说我的把握大不大？”
　　蒋院士和袁院士惊讶的看向夏雨欣，眼神稍微一怔，随即流露出由衷的敬佩。


第677章 青城
　　去青城山乘坐的还是一架直升机，不过这架直升机的性能似乎要好不少，至少带着耳机能交谈，不像上次那个，说话都听不太清，方石只能用同心术跟夏家姐妹交流。
　　“方师傅，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让术士做人体实验才是绕过那个障碍的方向呢？”
　　方石奇怪的看了袁院士一眼：“蒋所长没跟你说？”
　　“没有，关于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跟我说的，保密制度。”
　　“呵呵，那你还参加会议。”
　　“那是你愿意让我知道啊，老蒋这个家伙胆子小。”
　　方石一怔：“胆子小？没觉得啊！”
　　袁院士古怪的一笑：“那是因为他被人蛊惑，其实他胆子真的很小，尤其是对上行政的人。”
　　方石摇了摇头：“这样不是压制了他们的创新意识么？”
　　“所以这些年研究机构才变成了专业人士主导研究，行政退居协助和监督地位。”
　　“本该如此。”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方石抿嘴一笑：“你这纯粹是好奇，不过其实也没什么秘密，简单来说，如果普通人不能用，那我们就将普通人变成术士不就行了。”
　　“普通人变成术士？这……这……不可能吧？”
　　“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是可能的，当然，是不是最后能共同富裕不好说，但是整体人口素质还是能提升的，久而久之……”
　　“自然淘汰？”
　　袁院士苦笑不已，不过这或许才是正道。
　　看着袁院士的表情，方石咧嘴道：“你没有必要这么悲观，普通人肯定也能受益的，只有更多人用了，这种东西才能被迅速的完善出来，而且，人生而就不平等。”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过你们这个计划……难道已经是……”
　　袁院士伸出手指朝上指了指，方石笑着点头，袁院士神情兴奋起来：“这可是大事。”
　　“当然，而且你跟着我东跑西颠的不也是为了这个事么？”
　　“啊？也是为了这个？”
　　“当然，药剂是一方面，修炼的辅助手段还有别的，法侣财地是修行的四要素，财，指的是消耗资源，药剂算是财吧，法，这个是修行的法门，现在玄门并没有秘技自珍的意思……”
　　“等等，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修行的方法公开了，这国人也就罢了，外国呢？”
　　“外国？这可是华夏的修行方法，没有华夏文化作支撑可不行。”
　　“国外也有精通华夏文化的人。”
　　“基数呢？”
　　袁院士恍然，这个基数的差距足以让华夏死死的压制国外，国外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选择全面深入的学习华夏文化，到时候估计没有国外国内了，只不过是人种不同的华夏人罢了。
　　“而且，”方石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你不会认为随便按着一套功法就能修行吧，如果那样，华夏玄门也不会只有那么点人了。”
　　“那不还是秘技自珍么？”
　　“没有，功法绝对是正确的，但是修不出来你也不能怪别人吧。”
　　袁院士皱起了眉头：“这不是矛盾了么，既然不能推广，又怎么可能……实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呢？”
　　“这不是我们正在努力么，我刚才说了法和财，侣是指充分的交流，这里面也包括了传授，这点我们玄门正在努力的整合，希望能创造一种更开明的交流传承形式，比如建立修炼学校，或者将教师派进学校之类的，还有更大范围的交流以及更好创新机制，这点有玄门的精英们去进行，想必没有大问题。”
　　袁院士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玄门的情况，不过只要上面已经同意并积极推动，在全国普及修炼到不是太难的问题，关键在于能不能成功，如果全民修炼的结果是只能弄出一极小部分的修士，那可是有些难看了。
　　不过方石看起来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剩下的就是‘地’了，这个地是指好的修炼场所，在玄门中也有洞天福地一说，事实上，一个好的修炼场所的确是非常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普及修炼场所？”
　　“没错，洞天福地就那么点地方，十几亿人来抢你说咋办？”
　　袁院士抽了抽嘴角：“于是，我们就要想办法用规模化的办法来制造更多的洞天福地？”
　　“是。”
　　“所以，你提出了模块化的风水局理论，然后想办法用现代科学技术来实现这些？”
　　“是的，我们努力的将风水术数向科学靠拢，而你们则负责将科学向道法术数靠拢，最后的目的，就是普及风水局、法器等等。于是，法侣财地俱全，全民修炼的基础就有了，剩下的就看看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一壮举了。”
　　袁院士的鼻息粗了起来，脸上也开始发红，半晌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老蒋说得对，我也很想再活五百年。”
　　方石没有出声，微微一笑，侧头向脚下翻涌的云海看去，下面能看到直升机的阴影，在波涛汹涌的云海上飞快的穿梭，像是几条诡异的小鱼。
　　夏雨欣和夏雨瑶不约而同的看向方石，美目中神采激扬，这个男人啊，他要开创一个新时代啊！
　　……
　　方石一行从蓉城军用机场乘车直接往青城山，青城山周围不久之前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完成了永久性的部队调动，安全局也重点在青城山周围进行了布置，不过，徐立权还是严格的执行了保卫程序，连天上都有飞机护航。
　　青城山的迎接仪式却很简单，这回云和道人没有迎出来，而是在二门等候，迎接的是云霞和云天长老，在山上的弟子则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阶梯下迎接，绝对都是心甘情愿的。
　　方石很随和的与大家见礼，夏家姐妹显得更活跃一些，很快就被年轻弟子们给包围了，寒暄了几句，两位长老一左一右陪着方石和袁院士进了山门，至于徐立权，他只能跟在弟子们后面。
　　云和道人与为方石和袁院士设了洗尘宴，因为有客人，所以宴会分成了两部分，夏家姐妹跟弟子们一伙热闹去了，长老们则陪着方石和袁院士。
　　宴会之后，袁院士被带去客房休息，而方石跟各位长老则进了内间开会。
　　为了方石到来，云和道人将所有的长老都召回了，连两位上代硕果仅存的风字辈老人也在一旁旁听，这个会议是多年来规格最高的一次了。
　　云和道人详细的说了一下跟终南山以及各大门派协商的全面交流的规则草案，以及将来传播修炼法门的一些规划，还有就是跟国家高层进行的第四轮协商结果。
　　方石也将返回鹏城之后的事情做了一个简要的说明，重点是在两仪微尘阵和长生制剂上面，还有就是对南粤各门的整合设想。
　　“呵呵……方长老啊，两仪微尘阵可是蜀山的。”
　　方石呵呵一笑：“掌门在乎这个么？那要不要我们青城山改名蜀山派？”
　　“胡闹，呵呵……不过，你如果愿意在青城山设置一个两仪微尘阵的话，以后这个两仪微尘阵可就坐实是我们青城的了。”
　　“这个没问题，趁着这次有时间就弄一下，不过我不打算做两仪微尘阵，那个是幻阵，防御用的，青城山有个三垣星局，不利用一下就浪费了，我打算做一个攻防具备的紫微升仙阵，我跟雨欣商量了一些，下来我跟掌门细说。”
　　“好，说说袁院士，我已经跟上面达成了协议，在青城山上设立一个物理研究院，袁院士将会负责组建这个研究院，上面希望你能协助一下。”
　　“我明白了。”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继续道：“另外，我们以及各大门派将会派人参与研究，你……”
　　方石立刻抬起手：“掌门，我没学会分身术，我看这事我们出一个长老牵头，然后让青字辈的弟子去做比较好。”
　　“雨欣行不？”
　　“雨欣当然可以，只不过她未必肯留在青城山。”
　　众人都莞尔一笑，云和道人更是促狭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那个传言，老实说，他心里要是没有一点想法那才真是见了鬼呢。
　　云中道人笑着插嘴道：“我看让青溪去吧，他在大学学的就是物理。”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可以，让青溪现在就归方石管辖，跟他们一起去选址。”
　　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想到青溪那个有些宅男倾向的家伙，倒是很适合这个事情的。
　　“掌门，我看你最好跟各派都说说，这个研究所是做学问的地方，别搞些乱七八糟的……算了，你肯定都已经想到了，我就不啰嗦了。”
　　云和道人温和的一笑：“我会的，现在说说长生制剂的事情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进展很大？”
　　方石点了点头，所有与会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伸长了耳朵，这可是关系到每一个人切身利益的问题，连坐在角落里的两个长辈都伸长了耳朵。
　　“非常大，我们已经站在门槛上了。”
　　方石的话音一落，房间里顿时多了好几个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难以抑制的红了脸，这是兴奋的，连云和掌门都脸颊晕红，看上去竟然别具风情。


第678章 清晨闲话
　　就快元旦了，农历正是三九天气，清晨站在山顶，山风呼呼的吹，方石有种想要流鼻涕的感觉，一点也不仙风道骨，倒是身边的云和道人，在风中抖着猎猎的道袍，下巴抬起十五度，看向望不到尽头的山峦，浑身都冒着仙气。
　　“风好大。”
　　“天天都这么大。”
　　“有点冷。”
　　“那去亭子里避风吧。”
　　方石闻言立刻就转身朝山崖边上的亭子跑去，那亭子四周都是玻璃，既能看风景又不会被寒风所扰。
　　云和道人看着搓着脸颊的方石，抿嘴轻轻的笑着，像是看着自己顽皮的孩子一样。
　　“这下舒服了。”
　　“我们进来了，一会儿玻璃上就会结雾，什么都看不见了，想要看好风景，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掌门，怎么听着好市侩的感觉。”
　　“呵呵，人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所以市侩或出尘其实都是一回事。”
　　方石摇了摇头：“可心态不同。”
　　云和道人抬了抬下巴指看向外面的山：“你心态再不同，山都是一样的。”
　　方石笑了笑，他可不想跟云和道人探讨唯心或者唯物，这个话题一说起来就没有个结束。
　　“掌门，我和雨欣的计划您觉得怎么样？”
　　云和道人收回了看向山峦的目光，轻叹了一声坐在观景亭边上的凳子上，看着方石道：“我没有理由反对，你们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但是作为雨欣的师父，我还是很担心，哪怕成功率是99%，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我明白。”
　　“你不明白，雨欣和雨瑶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我既想让她们能栉风沐雨，又担心风高浪急，既想让她们变得更强，又担心她们会遇到风险，其中的滋味千回百转，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才会明白。”
　　“我有三个徒弟。”
　　云和道人轻轻一笑：“什么时候带他们来拜山录名啊？”
　　“有空的时候就来。”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你们按照计划去做吧，不过我希望尽量的稳妥，不要急于求成。”
　　“放心好了，等到仪器送到了，我们就开始。”
　　云和道人沉默了一会，微笑着看着扭头看向窗外风景的方石，方石的脸色平静，目光中透着自信和坚定，这让她心里安稳了不少。
　　“方石，你认为这种长生制剂能达到什么效果？你昨天在会议上的估计是不是太保守了？”
　　方石扭过头笑着摇了摇：“不会，我的估计是很客观的，想要依靠长生制剂一步登天绝对是妄想，长生制剂的效果是催化、促进，而不会真的让人长生，如果长期依赖这种制剂，我想可能会很快出现耐药性。如果将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一般术士，我是指没有突破炼炁还神这个阶段的修士，如果长期使用这种长生制剂，最后能延寿五十年应该就是个极限了，这还得从年轻时就服用。”
　　“如果是我使用呢？”
　　“您？那要看您怎么用了，如果你适量的使用，并配合适当的修炼，逐渐的以长生制剂引发自身体内自己产生这些物质，或者真能长生不老。”
　　“呵呵，我可没想过活那么长，多累啊。”
　　“别啊，您活着我们都轻松，而且怎么会累呢？未来多好啊，有很多很多的未知，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不断的前行，前面的风景会更迷人。”
　　云和道人眯着眼睛想了想，轻轻一笑：“你这张嘴最能哄人，雨欣和雨瑶都被你哄得团团转了。”
　　“您可冤枉死我了，我哪有哄她们。”
　　“那你说，你到底喜欢她们中的哪个？”
　　“要说单纯的喜欢，我当然是……两个都喜欢，不过要选一个结婚，那肯定是雨瑶了，我先认识她的。”
　　“就这个原因？”
　　方石很坦然的点头：“当然，就这个原因，如果我先认识雨欣，那肯定是娶雨欣。”
　　“你到是想，那也要她们肯才行。”
　　“顺其自然呗，我想感情的事情就是用心的去付出，然后就会水到渠成的。”
　　“呵呵，希望吧，我可不懂这些。”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掌门倒是坦诚。”
　　云和道人不以为忤的笑笑，话题又转了回来：“那长生制剂用在普通术士身上为何只能延寿五十年？”
　　“我那是一种有条件的估算，如果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能突破到炼炁还神阶段，甚至能在这个阶段继续突破，那么长生不老未必是不可能的，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呢？”
　　“那，你自己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我估算过，现在大概三五百岁没问题。”
　　“那你到什么阶段了？”
　　方石挠了挠头，这个划分到真是没啥经验，但是方石相信自己精神力一百点肯定不是炼神还虚的阶段，应该算是炼炁还神的第二个小阶段才对：“可能是炼炁还神的第二段吧。”
　　“第二段？有这种说法么？”
　　“如果以前没有，那么我们不妨现在就定下来，我是以一个瓶颈为一个阶段的，到现在为止，我一共遇到了两个瓶颈，当然，第一个感应元神的算上那就三个了。”
　　云和道人仔细的想了想：“第一个算是入门吧，从练气到炼炁这个坎也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你看看雨瑶就是个例子。”
　　方石暗暗一笑，他可不敢说是因为云和道人误人子弟，不过云和道人倒是一点也不隐讳这点，她经常用自己这个反面例子来说教其他长老，以推进因材施教这个新的传承方式。
　　“那第二个就是元神凝聚的瓶颈了，这个好理解，这是突破了炼精化炁的阶段进入炼炁还神阶段的标志，特征也很明显，那你随后的那一次通突破，为什么不会是进入炼神还虚阶段呢？”
　　“因为没有质变，只是强化了原本的能力，元神更凝聚更强大，控制更细致，感知更准确，但是没有形成质变，所以我认为这只是炼炁还神的一种提高，而不是炼神还虚的阶段之始。”
　　云和道人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办法，我连炼炁还神都还没有突破，是没法想像这些的，既然你已经先行了，那就用你的方式来命名吧，可惜古代先贤的传承却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说明。”
　　“可能是能达到这个阶段的人太少，他们未必没有留下传承，只是不知道藏在哪个门派的秘藏之中呢。”
　　云和道人叹了口气：“秘技自珍确实是大大的局限了玄门的发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方石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发展下去，不然一说开来，又是没完没了了。
　　云和道人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笑了笑将话题再次带回来：“这个瓶颈会很明显么？我是说进入炼炁还神阶段的瓶颈。”
　　“很明显，你会感觉到修炼毫无进步，甚至还觉得自己在倒退，甚至会有情绪上的变化。”
　　“那，该怎么突破呢？”
　　“这个不好说，我是在使用大型法术的时候突然就突破了，或许，频繁的使用法术之类的是一种办法，又或许，心无旁骛的专注是一种办法。”
　　云和道人很仔细的记住了方石的话，这些都是最宝贵的经验，道侣的重要性就表现自在这里，对于一个门派而言，有一个高手绝不仅仅是名声好听，而是有了一个能领路的人，在探索的道路上，这个领路者的重要性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云和道人非常庆幸自己将方石拉进了青城山，这还要感谢自己的宝贝徒弟，不过，夏雨欣或者会因此得到更多的好处，至于方石嘛，他的好处呢？或许是夏家姐妹？整个青城山？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瓶颈呢？说真的，我也很想试试那些长生制剂。”
　　“您啊，您大概再有个几年就会碰到了。”
　　“你怎么知道？”云和道人惊喜的看向方石，那眼神哪里像是一个一派至尊，倒像是一个看着自己老师的小学生。
　　方石眨了眨眼睛：“我看出来的呗。”
　　云和道人一怔，随即大喜道：“那你给大家都看看呗。”
　　“早就看过了。”
　　“早就看过了？那你怎么不跟大家说说？”
　　“这个说了真的好么？”
　　云和道人再次一愣，随即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是我想岔了，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说出来，说出来反而会让他们背上心里包袱，不过你应该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方石想了想，觉得现在自己顶着一个炼炁还神第二阶段的大帽子，应该可以做些稍微出格的事情了。
　　“掌门啊，这事也不是我不说，只是我还在进行整理，想要得到一种更有效的评价体系，不然我说雨欣快到瓶颈了，您还差一点，雨瑶则差得更多一点，这么说您有个明确的认知么？”
　　云和道人想了想，这却是有些问题：“那你是想要将量化？”
　　“对，只有量化了才好评价，您记得那精神力评价体系么？”
　　“你是说玄门标准精神力‘度’？”
　　“对，就是那个能驱动罗庚的最低精神力指标，我按照这个度的标准来衡量，需要大量的例证，每驱动一次标准度法器消耗一度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大致的估算一个人的精神力保有量，用这个来间接的评价元神的强度是可行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一个体系的设想了？”
　　“对，不是设想，而是划分的方案，按照我的观察统计，当精神力超过十的时候，才能推动一次标准度法器。”
　　“等等，为什么是十？为什么能推动标准度时不定义为一？”


第679章 试药
　　方石微微一笑：“掌门啊，普通人也是有精神力的好不好。”
　　云和道人顿时明白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抿嘴一笑道：“确实，这么说普通人的精神力你也能观察到？”
　　“您也一样能啊！不然您怎么挑选弟子呢？”
　　云和道人又是一笑：“也是，只不过我们以往都没有想过去量化，但是这里有个问题，能够推动标准度法器的还有办法粗略的量化，但是普通人如何量化？”
　　“普通人量化他干什么？靠着感觉就行了。”
　　“好吧，那么就以十为分界点，这个是你估算的还是随便界定的？”
　　“是根据实际情况估算的。”
　　云和掌门点了点头：“那进入炼炁还神阶段要多少点精神力？”
　　“五十点左右。”
　　云和道人眨了眨眼：“那我现在的精神力点数呢？”
　　“掌门您现在是四十二，上次见您时是四十一，估计您半年能增长一点，所以大概三四年后，您就到了瓶颈了。”
　　云和道人抿嘴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精神力感到很满意：“那雨欣和雨瑶丫头呢？”
　　“雨欣是四十八点，雨瑶是三十六点，不过雨瑶的精神力还在快速增长期，每个月都能增长一点。”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云和道人笑得更灿烂了。
　　“我给你列个表吧，每次我会来都给您更新一次，这样您就能全面掌握弟子的修炼状态，同时也有助于您自己来进行量化观察。”
　　“好，就这么办。”说完云和掌门站了起来，几乎同时，不远处的三清殿响起了云板清越的响声：“早课开始了，走吧。”
　　云和道人没有问方石自己的精神力是多少，她是忘了还是故意不问呢？方石怔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
　　方石要的仪器很快就送来了，这些仪器是青城山买的，不过卖家则是半卖半送，至于那一半的钱是谁掏的方石根本就不在意，当然，人家的好意还是要领的。
　　仪器很快就被安装在后山的一间空房内，昨天夏雨瑶进去鼓捣了一整天，今早又忙了半个早上，额头见汗的出来跟方石说可以用了，夏雨欣立刻就被抽了一管子血进行了基准测量，这个数据将会作为夏雨欣的原始值，当然，测一次是不够的。
　　接下来三天，夏雨欣保持正常的活动修炼，但是每天早晚抽一点血进行检测记录。
　　而方石则带着袁院士、徐立权和青溪在山区里寻找合适的地方，方石想要找的不是有强大龙脉的地方，而是一个地脉适当不强不弱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并不太难找，但是要综合考虑交通和防御等等问题，选择的范围就狭窄了很多。
　　更关键的是方石并不着急，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夏雨欣准备试药的事情。
　　三天后，夏雨欣的血液成分的基本数据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正式的试药也就准备开始，最后房间内只有方石与夏雨欣姐妹三人，原本云和道人和其他长老也很想来，不过想来想去云和道人最后还是决定不来了，甚至将其他人都赶走，这些人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添乱。
　　夏雨欣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垫枕上，衣袖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藕臂，她的皮肤很好，看上去不像是血肉之躯，倒像是冰雪堆砌而成的。
　　“看什么看？”
　　脸颊微红的夏雨欣不满的斜了一眼方石，方石确实在看她的手臂，他只是在琢磨这家伙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好，是不是跟修炼有关系，正在回忆其他见过的女性修士的皮肤，想不到那痴呆的样子却让夏雨欣十分不满（得意）。
　　“呃，不能看么？”
　　“你那色色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色么？我没觉得啊，你是自我感觉太好了吧，你皮肤还不如雨瑶的好。”
　　“嗯！？”
　　“瞎说什么呢，大叔！”
　　正在准备药剂的夏雨瑶顿时脸颊有些红，不过这种事情必须坚决撇清，夏雨欣狐疑的看着方石，方石眨了眨眼睛道：“本来嘛。”
　　夏雨欣恼火的看向方石，夏雨瑶赶紧的拿着静脉注射器走了过来：“好了，准备开始吧，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
　　夏雨欣瞪了方石一眼：“还不是这个色狼引起的，妹妹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他占了便宜。”
　　“姐你胡说什么呢，别动，小心扎不准。”
　　方石也收起了脸上笑容，正色道：“准备同心术了，开始。”
　　夏雨欣觉得眼前一亮，那个玄妙的世界又出现了，她眼神下意识的一亮，连瞳孔都放大了一些，虽然已经见了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她都会觉得惊艳。
　　“准备了。”
　　夏雨瑶说了一声，轻轻的将针头准确的扎进了夏雨欣的静脉，然后稍微抽了一下注射器，细细的塑料管子里面顿时出现了一抹艳红，夏雨瑶侧头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手指用力，半管子药剂缓缓的推送了进去。
　　方石此时已经坐在夏雨欣旁边，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夏雨欣另一只手的腕脉上，精神力随即渗透了进去，其实现在他们处于同心术的状态下，方石调动的精神力，很大一部分就是夏雨欣自己的精神力。
　　从夏雨欣的角度看，这种感觉尤其奇妙，好像原本清晰的视野忽然散焦了，随后散焦的视觉又慢慢被重新调整了焦距，眼前那原本模模糊糊的景象逐渐的清晰起来，然后一个更诡异奇妙的世界出现在视野中。
　　这些滚滚流动红色河流的是血液？在缓慢的伸缩蠕动的是肌肉？血管壁原来是洁白如玉的，神经像是透明的管子，里面还不时有蓝色的光芒闪过，身体里那些滚滚而过的黑色气息，应该是阴属性的气机，那些淡金色的洪流恐怕就是阳属性的气机了，这就是人体？好奇妙的感觉。
　　很快，夏雨欣就发现自己的视觉焦点集中在了血管中，红色的洪流中混杂了一些淡淡的银色，这是方石放在药剂中的显影剂，其实一种植物的粉末，被研磨得细细的，这种植物粉末没有任何作用，只是粘附在药剂中的那些蛋白质上，一旦碰到精神力的时候，会发出银色的光。当然，这种光不是可见光，而是能被方石看到的“光”。
　　“好奇妙！”
　　夏雨欣十分惊喜地说道，夏雨瑶也用力的点头，这真的很神奇，比内窥镜看得更清晰、更方便，她刚才明显感觉到了，方石的视觉是完全穿透了身体任何组织的，刚才甚至看到了骨骼中间的情况。
　　这个效果绝对比最先进的断层扫描更厉害，而且完全环保无辐射，随时随地都能用，如果方石是一名医生的话，他绝对是一个最厉害的医生。
　　“药剂快到心脏了，有什么感觉？”
　　“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方石点了点头：“那开始运行搬运术吧。”
　　夏雨欣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夏雨欣主动断开了方石送过来的视觉，不然被这些视觉干扰着，怎么可能专心运行搬运术呢？
　　夏雨瑶紧张的注视着姐姐，同时也跟着方石的内视视角，看着夏雨欣体内的组织和器官的反应，不时的她还要看看旁边的多功能监测仪的情况，现在看起来，监测仪没有任何变化，不过随着夏雨欣开始入定，监测仪的各项数据开始降低，不论是心跳和呼吸频率，连心电图都开始变得平滑起来。
　　根据前几天的监控，夏雨欣在修炼时这些数据就是这样变化的，夏雨瑶松了口气，看来这些药剂至少不会对人体直接产生什么影响，现在还不能确定的就是对细胞的影响了，还有就是对修炼的影响。
　　“雨瑶，注意看这些银色的显影剂。”
　　这时，方石已经将视角向后拉开，用一个正面全身视角看着夏雨欣，不过看到的是一个没有血肉骨骼的虚影，其中最明显的只有那些银色的显影剂。
　　“咦，这些东西在集中。”
　　“注意时辰，这时候神主应该在肝经，你看，这些东西在向着肝区聚集，我就说了，这些物质一定是被精神力所左右的。”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进入经脉呢？”
　　“你傻了，经脉真的存在一条管道么？那里面真有物质么？你看着吧，这些物质很快就会沿着经脉行经的路线汇聚起来。”
　　方石的话音才落，就见一条隐隐约约的经脉出现在虚影上，夏雨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这是通过血液在向经脉路径汇聚？”
　　“对，精神力在沿着肝经运转，所谓的经脉其实就是一条精神力活动的通道，雨欣在意守肝区，所以这些物质都在向这些地方汇聚。”
　　“好神奇，这么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如果这些物质都被有效的控制了起来，那应该不会有不良的影响了吧？”
　　方石点了点头：“暂时看是这样的，不过长时间，大剂量的使用会有什么影响还不好说。”
　　“那现在的剂量你觉得够么？”
　　“看看这些细线条，我总觉得不大够，还是先观察一下，不知道这些物质多久之后会被消耗和排出。”
　　夏雨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仪器，一切正常，方石观察了一会，发现情况很稳定，按照修炼的方法，这种情况会持续大概十分钟，他赶紧换了个视角，来观察阴阳气息的运行。
　　夏雨欣身上的阴阳气息很强壮，那些金色和黑色的气息十分明显，尤其是肝经，其他区域也有，但是相对来说要薄弱很多。
　　“雨瑶，我觉得一次的剂量应该能将所有的经脉都显现出来才对。”
　　“这个……有根据么？”
　　方石摇了摇头，夏雨瑶不满的白了方石一眼：“大叔，敢情不是你做实验品是吧。”


第680章 气魄
　　方石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由我来试一次，用大剂量的药剂，看看药剂填满了整个经脉之后会如何？”
　　“这……可是你练习搬运术的时候还能施展同心术么？”
　　“傻丫头啊，我可以有意识的运行气息，施术的时候也是需要行气的。”
　　夏雨瑶脸颊一红，皱了皱眉道：“可是，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能有什么，你忘了我体内本来就有这玩意，我就是想看看大剂量使用对修炼有真么直接的影响。”
　　夏雨瑶眨了眨眼：“这个还是等姐姐实验完了再说，想要知道有什么影响，问姐姐不就行了。”
　　方石想了想也是，自己其实不用着急，而且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不一定会那么明显，因为自己体内就有不少这种物质。
　　“对了，我们可以用我做个标准，只要不超过我体内的浓度……不，不，按照精神力强度来折算才对，雨瑶，你马上算算上次的样本中这些物质的比例有多大，要让雨欣体内药剂的含量达到这个比例的三成需要用多大的剂量。”
　　夏雨瑶眼神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很快就拿出手机算了起来。
　　没多久，夏雨瑶抬起了头：“一次要八毫升，稀释之后将近一百毫升。”
　　“刚才只注射了十五毫升稀释过的药剂，嗯，果然剂量还是偏小了。”
　　夏雨瑶虽然没法反驳方石的说法，但是对于骤然加大剂量的说法还是持保守的看法，方石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的观察着银色经脉的状态，十分钟后，银色的经脉渐渐的向着胆经汇聚，不过这次的成型效果更差了，而不少的银色显影剂已经开始在肾区聚集，然后被排除到了膀胱之中，看来这个显影剂将会在二十分钟内全部被排除出来。
　　“大叔，显影剂被排出是因为它们所吸附的蛋白质已经发生变化了么？”
　　“可能是的，不知道是被细胞吸收了还是直接被分解了？这些显影剂失去了粘附的对象才会被血液带走而被过滤到膀胱中去。”
　　“这个显影剂不错。”夏雨瑶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方石笑了笑，这个也是自己偶然发现的，不过蒋所长的研究所实力还是很强的，能将这些显影剂这么快就跟那种未知的蛋白质粘合起来。
　　“嗯，挺好用的，可惜暂时只能我用，差不多了，雨欣可以结束搬运术了。”
　　夏雨欣很快在方石的呼唤下停止了搬运术，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问的不是自己的状态，而是向方石询问刚才那些药剂的情况。
　　方石将刚才观察到的情况仔细的给她描述了一次，夏雨欣稍微想了一会，翘着嘴角笑道：“这就完全吻合了，刚才我修习搬运术的时候，直观感觉上明显要比平时更强一些，搬运炁的时候操纵性明显改善了，不过转到胆经之后就要稍微差一点，最后在大肠经时就完全恢复到了平时的水准，看来剂量似乎小了。”
　　方石侧头看向夏雨瑶，得意的笑了笑。
　　夏雨欣好奇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夏雨瑶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也没搞，倒是你跟大叔简直心灵相通啊，他刚才也说要加大剂量，至少要加大到六倍，一次使用一百毫升才能支持一次完整的搬运术。”
　　夏雨欣没有因为妹妹的话里有话而作出过度反应，而是低着头开始思索起来，好一会才抬头道：“一百毫升是可以的，不过每次修炼的时候都要注射感觉很怪，你们说这会不会产生依赖性。”
　　方石皱紧了眉头：“这个还真不好说，你先抽点血化验，然后隔一个小时化验一次，今天的实验就这么多了，明早的检验结果如果没有异常，再进行下一步吧。”
　　夏雨欣抬起手示意妹妹帮自己抽血，夏雨瑶很快就到一边开始忙着检测血样了，夏雨欣则很认真的看着方石道：“我觉得加大剂量是可行的，哪怕有些风险，加大剂量也能很快的发现问题，如果总是用这么小的剂量，想要完成整个实验要到什么时候？”
　　方石笑了笑道：“靠你一个人进行实验肯定不能有多快，我打算将实验的情况实时跟安全局和军方沟通，希望他们能共享他们的实验结果。”
　　夏雨欣撇了撇嘴：“这个问题还是让师父决定，一会我们一起过去，师父肯定也等得心急了。”
　　……
　　夏雨瑶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着，盘坐在榻上的云和道人眯着眼睛很认真的听着，双手手指在身前无意识的互相轻轻敲击着，直到夏雨瑶的报告结束，云和道人才睁开眼睛，慈爱的看了看夏雨欣。
　　“这么说，初步的结果是没有什么影响？除了激素水平略有提高，体液内自由基略微下降。”
　　夏雨瑶点了点头：“激素水平的提高也许是误差，当然我倾向于认为是修炼效果提升造成的连锁反应，至于自由基下降是好事，说明细胞活性得到了增强。”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只是一次实验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掌门说得对，更何况药剂对染色体和细胞的影响很可能是要长期使用才能发现的。”
　　“嗯，这事不能着急，毕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我宁愿你们稳一点、慢一点。”
　　方石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仰起头道：“可是师父，我一个人进行实验实在是太慢了。”
　　“那你们是什么想法？难道需要更多的志愿者？”
　　“不是的师父，我想要加大药剂使用剂量，您刚才也看到了我们这次实验的剂量不足以让我完成一次完整的搬运术，这个剂量显然是太小了。而且，这么小的剂量很难发现问题，方石打算将实验的进展向安全局和军方通报，我们的速度必须稍微快一些，这样才能避免他们走弯路。”
　　云和道人沉吟不语，半晌她才抬起头看向方石：“方石，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的意思是这个大剂量的实验由我自己来进行，在我身上实验，我觉得把握很大。”
　　夏雨欣吃惊的看向方石，夏雨瑶则事先知道，不过也是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石。
　　“不行，这个事情你不能做。”
　　方石笑着看向夏雨欣：“为什么不行？”
　　“你，你对所有人都太重要了，谁都能出事，你不行。”
　　云和道人也赞成的点了点头：“方石，雨欣说得没错，这玄门里谁都能来当实验者，唯独你不行，这事拿到长老会上讨论，大家也一定会反对的。”
　　方石扫了一眼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按部就班，同时将进度通报安全局和军方。”
　　夏雨欣不解地问道：“这么一来他们会不会更激进？”
　　“要的就是他们激进。”
　　云和道人叹了口气，看着方石缓缓的摇头：“那就这样吧，你去办就是了。”
　　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方石，之前方石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之前一直担心安全局和军方太过冒进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怎么会然之间又转变了态度了？
　　“方石，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石看了云和道人一眼，缓缓开口道：“之前我不赞成他们太激进，是担心药剂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包括异常情况、毒副作用和成瘾性问题。不过你不是已经初步验证了么，这药剂用量不大应该不会有异常情况，毒副作用的风险性不会太大，至于成瘾性，那就复杂了，不仅仅是药的问题，还有人的问题。所以综合来看，现在试用药剂的风险性已经降低了很多，让他们去趟趟路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也不是让他们去尝试大剂量实验，而是希望他们能增加实验人数，取得更多的实验数据罢了。”
　　云和道人等方石说完，立刻接口道：“方石只是不想让雨欣你去冒险，好了，就这样吧，谁都有个远近亲疏，这种风险总是有人要承担的，我们也没有逼着他们去冒险，按照方石的话进行，我们保持原本的进度就好了。”
　　夏雨欣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药剂的安全性得以初步证实，我想他们一定会冒险进行大剂量实验的。”
　　“这个跟我们没关系，我并没有让他们这么做。”方石沉声道。
　　夏雨瑶拽住了姐姐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方石问道：“大叔，你能预估最坏的结果么？我是说如果贸然进行大剂量实验的最坏结果。”
　　“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基因崩溃吧？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除非将人的血管都塞满药剂。”
　　“那其他可能出现的情况呢？”
　　“大量细胞发生变异，基因发生突变，这种现象在蒋所长提供的小鼠活体实验中已经出现了。”
　　“我想说的是，能逆转么？”
　　方石摇头：“我不知道，你医术更好，这个问题你更有资格回答。”
　　夏雨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他们一定会进行大剂量人体实验，为什么不能在我们这里进行？至少，你能更早的发现可能出现的异变并试图挽回。”
　　方石苦笑着摇头：“雨瑶啊，如果他们自己偷偷的进行了，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承担后果，可是如果我们参与了，这就成我们的责任了，你觉得我们真的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夏雨瑶一愣，随即红着脸低下了头，夏雨欣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云和道人扫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这有何不可，如果能因此而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一点责任我青城山还是能担下的。”


第681章 诚意
　　唯有能承担大责任的人，才能做大事业。
　　就这一点来说，方石和夏家姐妹都还差的远呢！
　　虽然方石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但是他起点太低，从一个平头小民走到玄门第一人的位置上，他走得太快了，哪怕在道法术数上他有意识的拼命夯实基础，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玄门暴发户。但是，在其他方面，特别是心性的磨练上，他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不过不要紧，现在还有云和道人保护着他，他还很年轻，还有时间去学习成长。
　　从这个角度看来，方石能加入青城山其实也是一种幸运，如果没有云和道人细心的保护和指导，方石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云和道人的表态让夏雨瑶很高兴，夏雨欣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让别的志愿者代替自己去尝试更危险的实验。她不是不明白方石和云和道人的想法，只是，她性格倔犟，原本以为自己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忽然从主角变成了跟配角，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至于方石，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不会再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事实上他很忙。每天要去寻找合适的地方给袁院士建造一个两仪微尘阵，还需要按部就班的监督夏雨欣进行药剂实验，他将夏雨欣盯得很紧，生怕这家伙自己偷偷的加量，幸好，夏雨欣没有这么干。
　　方石只是通过徐立权发出了一个邀请，其他的一应事务都被云和道人给揽去了，至于安全局和军方要怎么交涉，方石并没有过问，不过两天后，正准备外出踏勘的方石被云和掌门叫到了她静修的小院子。
　　“这位就是方石。”
　　一踏进院子，方石就看到云和掌门与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大树下的石桌边上喝茶，那个中年男子很眼熟，盖因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而且是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按照传闻，这位应该是排在第三号的首长。
　　方石一怔，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不过看到云和掌门介绍完之后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方石顿时轻松了许多。
　　“真年轻啊。”中年男子的面相要比实际年龄小，实际上他应该算是老人才对。
　　方石笑呵呵一拱手：“有礼了。”
　　老人招了招手，方石扫了一眼，看到院子门口和老人身后不远站着的两人年轻人，暗暗摇了摇头，他这两个保镖能保护他么？简直是摆设。
　　老人似乎看出了方石的想法，笑着招呼方石坐下解释道：“他们有他们的任务，如果将他们赶走，他们就失职了。”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久仰您的大名了，您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
　　“呵呵……这里已经关系到国家民族的未来了，我能不来么？如果不是怕影响太大，可不仅仅只有我会来。”
　　方石笑了笑，这话听听就好，事实上每次都是云和掌门去京城协商，他这次来估计还是另有目的的。
　　云和道人给方石倒了杯茶，方石客气的接了过来，云和道人轻声解释道：“陈总来是为了药剂实验的事情，还有物理研究院建设的事。”
　　方石点了点头，这些事跟云和掌门谈就是了，叫自己过来难道只是见个面结个缘？
　　老人笑了笑：“药剂实验的事情云和道长跟我说了，虽然青城山敢于担责，我也很敬佩云和道长的气魄，但是这种责任却不需要青城山来担当的，这是国家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打算在这里设立一个临时性质的研究所，配合你们进行这次实验，实验完成后研究所撤离，方师傅觉得可行么？”
　　“这事掌门说了算，我没什么意见。”
　　老人看了云和道人一眼，云和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老人看着方石笑着摇了摇头：“都说术士是人精，我还以为方师傅年纪小，或许会老实一些，结果也是个人精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可当您是在夸我了。”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成大事者绝不能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好了，言归正传，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见见你，听听你对长生研究的看法。”
　　方石想了想，正色道：“陈总，那我就直说了，长生的研究是必然会成功的，只是时间问题，而最先开始受益的将会是修士，普通人要享受这个成果，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也仅仅是适当的延长寿命。”
　　老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你们提出来的长生不会真的是长生不老吧，应该还是延长寿命这个范畴，我想知道，在可见的未来，术士的寿命能有多长？极端和普遍的情况差距会有多大？”
　　“普通人，在十年内应该能做到延寿二十年左右，术士则要看具体情况了，您所说的普遍和极端的定义不准确，准确的定义是玄门的实力分级，只是暂时这个还没有做好这个分级。这么说吧，我估计大部分术士能延寿到五十年左右，实力强的活到三百到五百岁。”
　　“比如像云和道长这样的？”
　　“对。”
　　“那一百年后呢？”
　　方石耸了耸肩：“那可不知道了，说不定真的能长生不老呢？”
　　老人感慨的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恨不晚生四十年啊。”
　　方石笑笑，这个话没法接，云和道人却开口笑道：“那你可就没了今天这种地位了。”
　　老人哈哈一笑，对云和道人的直白一点都没有介怀：“也是，那样就没有机会参与这一翻天覆地的大变革了，这次的变革可以说是亘古未有，我们是在开启一个全新的大时代，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能参与其中更是何其幸也。”
　　云和道人也略有感慨的点了点头。
　　方石到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别人眼里看来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革，但是在方石眼里，他只是在追求未知道路上一如既往的前行罢了。老实说，他本来没想过这个大变革，只是当他发现有这个机会的时候，觉得既然对人类进化有益处，那么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说到底，方石一直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真没想那么多。
　　“对了陈总，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您。”
　　“哦，你说说看。”
　　“我想知道您对国外是怎么看的？”
　　方石问得很笼统，不过老人站得高看得远，又怎么会不知道方石想要说什么呢。
　　“这个啊，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事情，那些人也不会老老实实的看着华夏崛起，所有的人都知道，华夏民族是一个潜力多么巨大的民族，一旦我们华夏重新崛起，就必然会站在世界之巅，这是文化根基已经决定的。所以，阻挠是无所不在的，至于由你们掀起的这场大变革，只不过是将华夏民族将要达到的高度继续向上推高，高到他们只能仰视的位置。”
　　“那么会不会引发剧烈的反应呢？”
　　“之前，世界是一个恐怖平衡状态，也就是说一旦爆发战争，就不会有赢家，如果玄门带领华夏崛起，那么华夏无需战争，就将会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就算爆发全面战争，战争结束之后依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华夏不是他们能毁灭的，玄门更不是他们能够灭绝的，所以从博弈的角度看，他们能做的选择不多。最好的办法是学习华夏，然后图谋超越，只不过，华夏文化的包容性和粘性，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化。”
　　方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们是不会强力的阻碍我们的变革了？”
　　“阻扰肯定有，但是绝不会搞两败俱伤，相反，他们应该会极力的拉拢海外的玄门势力，然后利用这些势力向国内渗透，以谋取更多的利益，据我所知，最近国内很多公司都在积极国外谋求资本扩张。”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用钱来买关系？”
　　“买感情才对，他们的目的是这些公司背后的玄门势力，如果云和掌门愿意，我猜不久之后青城山也会有些来自国外的弟子了，想像一下青城山上肤色不同的弟子一起修炼的场面也挺有意思的，哈哈……”
　　方石眼睛转了转：“那您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当然是好事了，云和掌门，我建议你还是早做准备。”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原来如何将来还如何，不过陈总建立修士学校的事情我们会积极支持的。”
　　老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情，高兴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谢谢云和掌门了，您打算派几个教授，如果方师傅能来就更好了。”
　　“不少于两个，我们青城山人丁单薄啊，至于方石，他自己决定。”
　　老人笑眯眯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如果这个学校在鹏城倒是没问题的。”
　　“那好，就冲方师傅这句话，这学校就必须在鹏城了。”
　　方石点了点头算是落实了这事，老人的笑容更是开心了。
　　“对了，物理研究院的事情怎么样？选定了地址么？”
　　方石疑惑的看向老人：“莫非陈总有什么想法？”
　　老人笑着摇头：“这个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我只是提醒方师傅一个事情，军方今天下午会过来两个人，你选择的地方最好让他参谋一下，毕竟要考虑安全问题，这里不是城市，难保有人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方石皱了皱眉，这种事情能让一个国家领导人说出来，那么就不仅仅是随口一说的告诫了，方石很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第682章 新选择
　　送走了心情不错的老者，方石并没有急着回去继续他寻找地脉的工作，而是跟云和道人相对而坐，有些八卦的问起了云和道人与老者之间的事情。
　　“掌门，我看您跟陈总的关系不一般啊！”
　　云和道人没好气的瞥了方石一眼：“龌蹉，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
　　云和道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莫名的神色，似乎陷在了过往的记忆中，半晌才笑着摇了摇头道：“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那你们不是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当时我十四岁吧，跟着我师父云游，就是那时碰到他的，师父说我跟他有些缘分，所以要结识一下，却想不到师父所作所为，竟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方石眯了眯眼睛：“这么牛叉？”
　　“无礼，怎么这么说长辈的？”
　　“我可是在叹服啊，掌门您想啊，您师父能算到几十年后的大势，那可不是牛叉是什么？”
　　云和道人和蔼的笑了笑：“我跟你说过，占卜术是不可能占卜到什么具体的事情的，师父当年没有预测到任何事情，他只是知道，我跟陈总之间存在强烈的因果关联，仅此而已。”
　　方石恍然：“原来如此，可是，如果这个因果关系是敌对关系怎么办？”
　　“所以啊，我师父才会带着我跟他结识，这么一来年轻时留下的友谊就可以化解将来可能出现的恶劣因果关系了。”
　　方石啪地一拍大腿：“原来如此，看似简单，其实却深刻的阐释了因果的存在和变化关系，厉害，厉害！”
　　云和道人慈祥的看着方石，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在悟性方面，方石比没心没肺的夏雨欣要好得多，夏雨瑶其实也很聪明，但是她心地过于善良了，将来，把握大局的只能是方石。
　　“陈总这次来就是想要知道长生药剂的确切情况？”
　　“嗯，是不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了，原本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情，他为什么要亲自跑一趟？”
　　方石点了点头，云和道人笑着说道：“他主要是来见你，目的跟当年我师父带着我去见他一样，今天下午来的人有一个是他的晚辈，认真说起来，也算是我的晚辈。”
　　“等等啊，掌门您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远房表妹的丈夫，真要论起亲戚，他算是我妹夫，而今天下午来的这个丫头是陈总弟弟的女儿，陈总自己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
　　“我的表妹因为一次意外导致没法生育，因此他们将这个侄女看作了自己的女儿，这次让她来青城山，其实也存着别的想法。”
　　方石明白云和道人的暗示，但随即又不明白了：“那您这个晚辈怎么不从小就送来呢？莫非那时他们不屑于玄门？”
　　云和道人神情平和的点了点头：“你问问自己，之前你对玄门的印象如何？”
　　“这个……玄门中人大概是游离在世俗之外，孤芳自赏但是又没法脱离世俗的一群怪人。”
　　云和道人一怔，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这么说我也是个似雅实俗的烂人了？”
　　“呵呵，世人皆有两面，我们概不能外，掌门，不管别人怎么看您，您始终是我的长辈。”
　　云和道人欣慰的笑了笑：“所以，你说他们会将自己的宝贝送来我这里么？他们生怕自己的宝贝变成了怪物。”
　　方石点了点头，这其中的选择很是值得玩味，身为玄门中人，会俯视普通人，但是在看不起普通人的同时，却又没法脱离普通人，更不能肆意凌驾于世俗之上；而从普通人的角度看，玄门是一个非常小众和不合群的地方，加上他们掌握着诡异强大的力量，让普通人对玄门敬而远之，甚至骨子里还有种仇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作为一个掌握着巨大权力的人物，陈总自然能看清玄门和世俗的关系，所以在考虑自己晚辈的未来时，他不能仅仅看到加入玄门会让自己的孩子变得强大，更要看到强大的后果就是离群乃至于不容于世俗，甚至还要考虑对陈家乃至这一系政治势力的影响。
　　所以从哪一个角度考虑，他都不会送自己的孩子上青城山，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方石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呵呵，你才多大就有这种感慨了，等你成家了再说吧。陈总这次让他侄女过来，是因为我跟他说了雨瑶的事情。”
　　方石一怔，随即摇手道：“掌门，这可没有可复制性啊，您也知道我跟雨瑶和雨欣之间的同心术问题，如果没有这个同心术，我绝对没法做到像激发雨瑶元神那样激发别人的元神，那是会死人的，再说了，雨瑶那是有十几年练气基础的。”
　　云和道人笑而不语，方石一见顿时明白了，这个女孩虽然不能正式到青城山学道，但是云和掌门上门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练气武技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好吧，掌门您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我想要让你尝试复制雨瑶身上发生的事情，这一次，你要仔仔细细的记录整个过程，这个很重要，这是关系到将来弟子传承的重要事情，你不可敷衍。”
　　“掌门，这种传承方式根本就不可能推广啊？”
　　“我知道，循序渐进的修炼方式才是王道，但是，对于特殊的情况，特别是资质特别好的弟子，这种传承方式有着极大的优势，我仔细的检查过雨瑶的情况，她的元神凝练程度，控制力，还有身体状况都不比循序渐进修炼的弟子差，而修炼的时间却要短得多。你想想，如果在弟子入门不久打好基础后就进行这种……姑且叫做开光吧，这些新晋的弟子经过开光，则能有一个很好的起点，将来的成长也会更加顺利，能达到的高度自然也就越高了，而这些弟子，毫无疑问将会是门派的核心力量。”
　　方石一想还真是这样，自己竟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这么说起来，自己的三个徒弟在成年时方石都可以对其进行开光，让他们直接到达炼炁还神的门槛上，当然，前提是能够解开同心术的秘密。
　　“我明白了，我会认真对待这事的。”
　　云和掌门笑着点了点头，方石想了想，没什么要问的了，就起身跟云和掌门告辞，走到小院门口，云和掌门忽然叫住方石。
　　“方石，你小心别让她们几个闹起来啊，我可还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希望整天被她们烦。”
　　方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心里猜测着难道那个即将到来的家伙是个女王不成？
　　……
　　方石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离开云和道人的小院之后就联系了青溪，没多久就找到了正在山区里转悠的青溪和袁院士，随着工作的展开，方石彻底将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
　　直到傍晚方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门口，却听到院子里传来夏雨欣有些高亢的声音。
　　“陈海缨，我告诉你，这里是青城山，不是你家，更不是你们部队，少将你那一套搬到这里来。”
　　“夏雨欣，我也第一百次的告诉你，我是来执行任务的，任务没完成，我不是不会走的。”
　　“姐，你就让海缨姐在这里等大叔呗。”
　　“呵呵，还是雨瑶乖，姐姐疼你。”
　　“雨瑶，你是谁的妹妹，怎么胳膊肘净朝外拐啊，这人是你姐的仇人，你到底站哪边？”
　　“我当然站在姐姐这边。”
　　“那就好，我来收拾她，你将这个跟班挡住。”
　　“对不起夏姑娘，我不是跟班，我是陈海缨的同事，我们真的是来执行任务的。”
　　“我管你执行什么任务，总之，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立刻滚蛋。如果你们自己不会走，那我就帮帮你们。”
　　“夏雨欣，你敢！你敢动用术法我就去我姨那里告状！”
　　“你从小就只会告状、告状，就不会靠自己的本事么？”
　　“切，有本事你别用术法，咱们拳脚见真章。”
　　“可以啊，雨瑶，替姐姐收拾这个混蛋。”
　　“姐，海缨姐，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闹啊，烦死了。”
　　“雨瑶别生气啊，这不能怪我，都是夏雨欣。”
　　“陈海缨上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跟你没关系，一边看着。”
　　“妹妹别走啊，别生气啊，都是这个混蛋气人，都说了妹夫不在，他们还要硬赖在这里。”
　　“姐，你说什么哪！”
　　方石停住了脚步，这院子里貌似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怪不得云和掌门会有最后那一句告诫，这个陈海缨果然不是善茬子，竟然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夏雨欣都摆不平，自己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从院子里冲出来的夏雨瑶就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方石，夏雨瑶的脸上顿时爬满了红霞，不过她却没有退缩，而是直迎了上来，看来夏雨欣和陈海缨真的是闹得她没法忍受了。
　　“大叔，你可回来了！”
　　这语气，简直就是翻身农奴见到了红太阳的感觉啊。


第683章 联络官
　　方石僵硬的笑了笑：“嗯，回来了，有客人？”
　　“对，找你的，赶紧去吧，我都快被这两人烦死了。”
　　正说着，夏雨欣已经从小院子里冲了出来，见到方石，夏雨欣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迅速的冲到方石身边：“方石，咱们是朋友不？”
　　“当然，生死之交呢！”
　　“那就好，帮我收拾个敌人。”
　　“没问题。”
　　方石的坚定立场顿时让夏雨欣眉开眼笑，如果不是妹妹就在身边，说不定作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呢。
　　“哦，那不知道方师傅要如何收拾我呢？”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方石皱了皱眉，夏雨欣笑得快打跌了，这个死丫头，这回还不算计死你，真以为方石只是个普通的长老么？
　　方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军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硬朗，特别是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男人。至于正在玩味的打量着方石的女人，身高跟夏雨欣相当，身材火爆，容貌秀美，英气勃勃，只是眼角眉梢带着一分傲气，让人有种不爽的感觉。
　　“你认识我？”
　　陈海缨撇了撇嘴：“从资料里认识的，想不到方师傅真人比相片更年轻。”
　　“两位是来找我的？”
　　那名男子立刻从门口的台阶上走了下来，走到方石面前两米左右停住，这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可陈海缨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方石。
　　“方师傅你好，我叫陆致毅，原总参战术研究室上尉参谋，现调任西南军区参谋部任参谋，这次是奉命来见方师傅。”
　　“奉命？奉的是什么命？”
　　“我接到的命令是为物理研究院和青城山防御建设提供意见，并担任方师傅与驻军的军事联络官。”
　　方石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负责将这周围驻军的想法传达给我是吧？”
　　“还包括将方师傅的意见转达给驻军。”
　　陆致毅很细心的补充了一句，方石撇了撇嘴。
　　“我对军方没有任何意见和想法，那个……我认识你了，陆……你什么军衔来着？”
　　“上尉。”
　　“陆上尉，呢个……我现在要吃饭休息了，你看我这也没有准备你们的饭，要不你们没事就先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最好也别来。”
　　夏雨欣笑得眯起了眼睛，得意的看向气得脸色发白的陈海缨，陈海缨一看顿时肺都气炸了，不过没等她发作，方石忽然冷哼了一声，陈海缨脸上的表情忽然就消失了，一脸呆滞的看着方石，视线却完全没有焦点。
　　夏雨瑶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对陈海缨的态度好像很不好啊，上来就是一个定身咒让她陷入了时间空白的状态，夏雨瑶还以为刚才方石的话是在敷衍姐姐，现在看来方石是真的生气了。夏雨瑶嘴唇动了动，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姐姐，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这事过后慢慢说吧，方石还不知道陈海缨的背景吧，这人很麻烦的。
　　陆致毅被方石一句话堵了回去，心里自然也是非常恼火的，但是他知道军方的命令只能命令自己，却不能命令方石，方石虽然态度不好，但是说得全都合情合理，说到底，这事还是陈海缨给弄糟了，这第一印象全都毁了。
　　陆致毅心里暗叹，极力的忍住了心里的不快，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警惕的看向陈海缨，生怕这个性格火爆的家伙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那样的话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一转头，却发现陈海缨已经完全处于失神状态了。
　　陆致毅大惊，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忌惮，这时自己的上级领导的警告浮上了心头。这位关心自己的人在自己来青城之前，曾经郑重的忠告自己，在青城要夹着尾巴做人，特别是在方石面前，看来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方师傅，陈海缨她……”
　　“你别管她，让她在这里站着，她不是想知道我要怎么收拾她么，我这是如她所愿了。”
　　“这，方师傅，陈海缨这人就是嘴巴硬，她真没有什么恶意。”
　　“有没有恶意由我判断，如果你不想走，就在这里陪她，我就不奉陪了，雨欣我们吃饭。”
　　夏雨欣欢快的应了一声，冲着陈海缨虚扇了两下手掌，做了个打脸的动作，可惜，陈海缨完全处于失神状态，夏雨欣这纯粹是白费表情。
　　方石不再理会陆致毅和陈海缨，抬脚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夏雨欣笑嘻嘻的跟上，发现妹妹还站着，夏雨欣又跑回来拽起妹妹的手走了。
　　陆致毅看着小院子的门咣当一下关上，再看看站在门前台阶上失去了神采，像是一个蜡像一样的陈海缨，摇头苦笑不已。
　　一阵脚步声从青石台阶上传来，陆致毅抬眼看去，很是尴尬的招呼了一声：“徐部长。”
　　徐立权看了一眼陈海缨，眼神里满是好奇：“这是……时间空白，定身咒吧。”
　　“徐部长，你知道这个？”
　　“见过方师傅施展过一次，不过我还不知道这个咒语能定这么久呢？”
　　徐立权心里其实快笑烂了，这两个年轻有为，背景都不简单的家伙在方石着狠狠的撞到得头破血流是很自然的，徐立权就是来看笑话的，于公于私，徐立权都不喜欢这两个人。
　　“徐部长，你看能不能去跟方师傅说说，这……这……”
　　徐立权耸了耸肩：“我哪敢啊，我就是个传声筒，哪有能力左右方师傅的想法，说起来，你这位同事是怎么回事？一来就得罪了方师傅，不应该啊？”
　　陆致毅心里暗恼，既然这位帮不上忙，陆致毅自然也不愿意再低声下气的，老实说，他是很讨厌徐立权的，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总是不知道在哪里窥伺着你，像是毒蛇一样，如果可能的话，陆致毅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跟这些人打交道。
　　徐立权见陆致毅不搭理自己了，嘿嘿一笑就从呆滞的陈海缨身边擦身而过，敲了敲院子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招呼，徐立权推开门进了院子，又回身就将大门关好，大门合拢之前，他还冲着陆致毅和善的笑了笑。
　　陆致毅气得冒烟，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看着一副木头人一样的陈海缨，对术法完全不懂的陆致毅不敢乱动，方石只是说让她在这里站着，万一自己乱动导致了别的意外，到时候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想了半天，陆致毅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上山时接待他的云天道长，他赶紧拿出电话，找到云天道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
　　院子里，徐立权正在向方石汇报安全局的安排，对于方石提出让他们派志愿人员和研究人员到青城来的建议，安全局几乎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研究人员都是抽调的精干人员，至于志愿者安全局并不缺，方石也知道，能为安全局服务的人身上都有故事，估计安全局是许下了什么好处，那些志愿者是拿命来搏一搏，或者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家人。
　　反正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方石倒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方石已经跟云霞道人协调过这个事情，将会在不远处的留仙观设立一个临时的研究场所，云霞道人已经安排好了，研究人员和志愿者随时都能进驻，不过，军方显然也会派人来，所以，方石比较头疼的是这个临时的研究所到底谁来主持，反正自己是没那么多时间的。
　　本来方石属意于夏雨瑶，但是夏雨瑶坚决的拒绝了，如果是中医研究她还有些自信，至于生物人体学这方面的事情，她心里没底，再说了，她自己还是个学生，这么年轻让她去管理这个临时机构也太强人所难了。
　　想来想去，最后方石干脆不管了，他们自己协调去，反正方石就是看住他们，别让他们作出太激进的事情就好了，万一有什么问题，自己及时处理一下就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他们之间要怎么闹，方石才懒得理会。
　　徐立权得知方石这个态度也只能苦笑，既然方石和青城山都不愿意插手安全局和军方的事情，徐立权也没办法，大不了就让上级去扯皮呗。
　　徐立权将事情说完，不再留下打扰方石的三人世界，告辞出来，看到陆致毅还一筹莫展的站在陈海缨身边着急，徐立权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还没醒么？”
　　“嗯。”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方师傅？”
　　陆致毅心里气啊，可是形势比人强，只能咬了咬牙：“那就麻烦徐部长了。”
　　徐立权虚伪的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却听到门里传来方石的声音：“走吧，别在门口闹腾了。”
　　方石的话音落下，徐立权的视线立刻向陈海缨看去，果然，陈海缨的眼睛动了动，瞳孔开始收缩了。
　　“我……咦？夏雨欣呢？！”
　　陈海缨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施术的那一刻，对她来说，这半个多小时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可是眼前的景物都变了，她顿时知道不对了。
　　“在里面，我们走吧。”
　　陈海缨脸色一变，看着神色紧张的陆致毅道：“等等，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夏雨欣用了法术？”


第684章 新人入门
　　陆致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是，是方师傅用了定身术，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海缨眼睛顿时一竖：“不行！他凭什么滥用法术！我找他去，这人还讲不讲理了。”
　　陆致毅脸色一沉：“陈海缨上尉，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去找方师傅？等着让他再给你来一次定身咒么？”
　　陈海缨脸上像是开了染料铺子，徐立权看得十分有趣，这时陈海缨终于注意到了徐立权的存在，她脸上更是羞怒欲狂了，可她恨恨的看了院子门半天，终于还是一跺脚转身跑了。
　　陆致毅苦笑了一下，看着徐立权道：“我先告辞了，谢谢徐部长援手之德。”
　　“不客气，我啥都没做，不过陆参谋先别急着走，我有些事情想要先跟你沟通一下。”
　　“哦？什么事？”
　　说道正事，陆致毅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徐立权问道。
　　“是关于临时研究所管理方面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
　　院子里，方石跟夏雨欣姐妹正在吃晚饭，晚饭是夏雨瑶做的，很简单的米粥和小菜，别看这么简单的东西，这可是夏雨瑶的养生药膳，吃着舒心又健康，据夏雨瑶说这完全是为了给每天都需要抽血的夏雨欣调补，方石是属于顺带占便宜的。
　　方石有些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只有七分饱，不过夏雨瑶给每个人准备的份量就这么多，想多吃也没有。
　　夏雨瑶看这方石有些遗憾的神色，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夏雨欣满足的哼哼了一声，瞥了瞥方石，有些犹豫地说道：“方石，你知道刚才那个家伙的身份么？”
　　“怎么，那家伙惹不得？”
　　“那倒不是，只是那家伙有些背景。”
　　“那你还故意挑唆她找我麻烦，你就不怕给我惹麻烦？”
　　夏雨欣嘿嘿一笑：“现在你风头正劲，谁敢惹你啊！哪怕他是一号首长的孩子也不行。”
　　夏雨瑶有些不满的看了姐姐一眼，不过她没有说什么，省的到时候夏雨欣又说她胳膊肘朝外拐，方石这么精，肯定不会被姐姐算计的。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夏雨欣道：“哪怕她是三号首长的孩子也不怕是吧？”
　　“咦？你知道啊？也对，师父肯定会跟你说的，她跟师父还沾着一些亲戚关系，这个你也知道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还知道她这次来青城山是要入门的。”
　　“入门？”夏雨欣一听就跳了起来，夏雨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石。
　　“没错，入门。”
　　夏雨欣初初的震惊过去之后，立刻抿嘴阴险的笑了起来：“入门好啊，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欺负她了，这下看她还找谁告状去，这家伙从小就只会告状，这次落到老……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她，哈哈……”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脸上也有些喜色，方石好奇地问道：“雨瑶也认识她？”
　　“小时候就认识，海缨姐其实很好人的，就是性子比较拧，稍微有些得理不饶人，但是从来都不会蛮不讲理，而且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我，不像姐姐，有好东西都抢走了。”
　　“哪有？雨瑶你这个没良心的冤枉死我了，我那是怕别人抢走了所以帮你收起来。”
　　看着急赤白脸的夏雨欣，夏雨瑶得意的笑了。
　　两姐妹闹了一会，夏雨欣又好奇地问道：“师父有没有说她怎么忽然想到要入门了，小时候说好了大家一起上青城山的，就是这家伙说话不算话。”
　　“现在不是来了么。”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夏雨欣眼珠转了转道：“不对，这家伙鬼着呢，还有她家里也很麻烦，这事绝不简单。”
　　方石眼神朝夏雨瑶转去，夏雨欣也跟着方石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聪明的夏雨欣却立刻就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
　　“雨瑶！她一定是知道了雨瑶鱼跃龙门的事情，加上现在风向骤变，这家伙，果然是闻腥而至的小馋猫啊！”
　　“她来不来又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看她的态度，估计她自己还没弄清楚来青城山干什么呢？否则哪敢得罪你这个青城山的大……大师姐呢。”
　　夏雨瑶吃吃偷笑，她自然知道方石想说的是大魔头而不是大师姐。
　　夏雨欣不满的瞥了方石一眼：“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吧？”
　　“掌门要求的，我能不答应么？不过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也知道同心术的问题，没有这个，想要一朝登天梯没那么容易，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掌握这种方法。”
　　夏雨欣没有胡搅蛮缠，而是郑重的点着头，眨着眼睛看着方石，嘴角微微的翘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
　　陈海缨郁闷的回到了住处，她没有跟陆致毅住在一起，青城山后山是不欢迎外来人住宿的，所以陆致毅只能住到山下军方的临时驻地去，但是陈海缨却是掌门的亲戚，自然能住在山上的客房。
　　刚才她气呼呼的去找姨妈评理，谁知道云和道人不但没给她撑腰，反而将她说了一顿，然后将她未来的安排告诉了她，一想到自己要到方石手下去修行，一想到以后要管夏雨欣叫大师姐，陈海缨就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方石那里好说，就算方石对自己印象再不好，只要有云和道人开了口，自己以后老老实实的，估计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方石虽然年轻，但是身份却是长老，再怎么样也不能为难一个晚辈是吧。
　　问题在于夏雨欣，这丫头从小就跟自己不对付，究其根源，还是在当初自己违约没能跟她一起上山学艺，因此她认为自己是背叛者。可是从陈海缨的角度看，这事完全是家里阻止的，自己是没有办法，事实上她多么羡慕自由自在的夏雨欣，甚至因为羡慕而生出嫉妒。以至于最后闹到水火不容，想起来，陈海缨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第二天一早，陈海缨就来到了方石的小院子外面，方石已经跟夏雨欣姐妹在院子外的小平台上修炼了，今天方石自己只是简单的活动了一下，他重点在观察夏雨欣的修炼情况，连续几天使用药剂之后，夏雨欣的修炼效果正在逐渐的提升起来，虽然程度并不是很大，但是已经能让方石观测到了。
　　陈海缨来了之后就老实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出的看着，直到夏雨欣桩功收势，方石才转头看向陈海缨。
　　夏雨瑶收了功法高兴的迎了上来，陈海缨心中大喜，没有白疼这个小妹妹，如今知道帮自己解围了。
　　夏雨欣用毛巾擦着汗，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海缨，正跟夏雨瑶说着话的陈海缨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冷，不过她硬着头皮没去看夏雨欣。
　　陈海缨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跟方石缓和关系，忽然从山道上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师父，早餐来了。”
　　陈海缨扭头看去，见沿着青石阶梯，一个穿着灰色练功夫的少年正步履如飞的奔来，手里还举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可能是奔走得快了，他的脸庞红红的，但是却不见出汗。
　　陈海缨也是练家子，一看就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是登堂入室了，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即使在激烈运动的时候，也能适当的控制好心跳和体温。只是她想不到，青城山上随便一个孩子，竟然跟自己的水平不相上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偷偷妒忌的看向夏雨欣，要不是自己当年被家人挡住，现在青城山大师姐应该是自己才对。
　　“别瞎叫，你还没拜师呢。”
　　方石笑着说道，李树芽嘿嘿一笑，转头乖巧的叫着人，他的嗓子正处于变声期，听起来有些嘶哑。
　　“大师姐，雨瑶师姐早，这位大姐姐早。”
　　“树伢子早，你又给你师父送早餐了？今天吃什么？”
　　“糖糕，粳米粥，还有泡菜，还有我做的野兔腊肉。”
　　“有没有师姐的份啊？”
　　李树芽对夏雨欣的那句师父说得非常的开心，咧着嘴用力的点头：“当然有了。”
　　夏雨欣开心的接过李树芽手里的大篮子，打开看看，就笑眯眯的提着篮子向院子里走去，李树芽也想跟去，结果却被方石拦住了。
　　“树伢子，你等等，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
　　李树芽兴奋的应了一声，赶紧跑到小平台中间站了，开始调匀呼吸，准备在方石面前修炼一次桩功，李树芽来青城山不到一年，因为资质出众，竟然已经初步稳定了元神，踏上了初级术士的水平。
　　这里面自然有方石给他独身定制的修炼功法的功劳，但是李树芽自己的刻苦努力也不可忽视，甚至他在青城山上成了一个标杆，每每被用来教训那些偷懒的第三代弟子，现在第三代弟子都对这个小师叔又敬又恨。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知道他要抽时间训导李树芽，自己虽然有心帮陈海缨一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夏雨瑶拽了拽目光追着方石的陈海缨，陈海缨心里嘀咕了一声，只能无奈的跟着夏雨瑶向小院子走去。


第685章 志愿者们
　　大概二十多分钟，方石才带着略微见汗的李树芽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很严肃的在跟李树芽交代着练功时需要改进和注意的地方，李树芽用力的点着头，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的肃穆。
　　夏雨欣见方石进来，很快将放在蒸笼上保温的早餐给端了出来，摆好了碗筷，不过陈海缨发现没有自己的份，话说，她也没吃早餐呢。
　　陈海缨幽怨的看向夏雨欣，虽然两人总是见面就吵架，但是好歹也是通家之好青梅竹马，用不用做得这么绝啊！幸好夏雨瑶昨晚就做了一些营养粥，她不理会夏雨欣幽怨的眼神，给陈海缨端了一大碗出来。
　　有个孩子在，陈海缨道歉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终于等到李树芽开开心心的告辞去干活了，陈海缨却发现自己更难开口了，这种事情就应该一见到正主就不管不顾的开口，否则时间越长，道歉的话就越难说出来。
　　夏雨欣幸灾乐祸的看着纠结的陈海缨，这让陈海缨越发的尴尬以及不知所措，结果直到夏雨欣开始进行今天的实验了，陈海缨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不过方石也没理她，全当她是透明的，甚至对她好奇的旁观实验都没赶走她。
　　直到实验做完，方石仔细的检查了夏雨欣之后独自离开院子，陈海缨才赶紧的告别了夏雨瑶追了上去。
　　“方，方长老。”
　　“你还没入门呢，应该叫方师傅比较合适。”
　　方石语气平淡地说道。
　　陈海缨摇了摇嘴唇，跟上方石的步伐：“方师傅，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
　　方石瞥了她一眼：“你做了什么错事么？如果有，我昨天已经惩罚过了，你没有必要再道歉。”
　　“这……”
　　方石停下脚步，看着有些紧张和错愕的陈海缨道：“陈海缨，我昨天之所以对你施法，是因为你得罪了雨欣，雨欣是我朋友，她的要求我不会拒绝，至于你做错了什么我真不知道，如果你觉得我做得过分，心里不舒服，你可以记着，以后有机会可以找回来的。不过，以后你入了门，却是我的晚辈，到时候可就是以下犯上不敬师长，如果想要报仇，最好是趁没有入门的时候抓紧进行了。”
　　看着方石戏虐的笑容，陈海缨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方石说完，继续沿着阶梯向山下走去，陈海缨脑袋乱糟糟的，赶紧追了上去。
　　“方师傅说笑了，我没觉得您做得有什么不对。”
　　“口不对心，陈海缨，以后你要接受我的训练，我不喜欢人说假话，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别说假话。”
　　陈海缨满脸通红，心里委屈的要命，即使自己的长辈也少有这么严厉和不留情面的说教，可今天这个年轻人却毫不留情的说了这番话，陈海缨心里憋屈的想要杀人，可是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顿时眼睛就有些发红，泪水也控制不住的装满了眼眶。
　　方石连看都不看陈海缨，继续向山下走着，嘴里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你忘记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则对你没有任何诉求，更没有必要惯你毛病，如果你觉得我这个老师不合适，那么你可以另外找人教你，或许掌门会很乐意的。”
　　陈海缨用力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不但没有让情绪失控，反到一下冷静了下来。
　　“你……方师傅，我姨妈，不，掌门她说让我接受你的训练。”
　　“你心里愿意么？如果不愿意不必勉强。”
　　陈海缨紧跟着方石的脚步，侧头看着方石神情平淡的面庞，咬了咬牙道：“我想问问方师傅这青城山上谁的术法最高明？”
　　方石道：“应该是我。”
　　“那谁最善于训练弟子？”
　　“也是我吧。”
　　“那好，请方师傅费心了，陈海缨一定踏踏实实的接受您的训练，您说得不错，您没有必要惯我毛病，如果我还有毛病，请方师傅指出来，我一定改。”
　　方石略微惊讶的侧头看了看一脸坚毅的陈海缨，这个女孩也确实有些过人之处，尤其是军人那杀伐果断的气质，方石觉得很不错。
　　方石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陈海缨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知道军方派来参与临时研究所的事情么？”
　　陈海缨一怔，这个话题太跳跃了，不过她马上回道：“知道，他们应该今天到达军区驻地，稍后的情况就会通报给您的。”
　　“我们现在去留仙观，安全局那边的人员和志愿者都到了，你跟我去看看，然后你跟陆上尉一起去一趟军区驻地，将情况向他们说明，让上面协调一下，虽然是一个临时研究所，该有的组织结构也不能少，省得一天闹着不干活，我们是不会参与其中管理的。”
　　“明白，这事我能来负责么？”
　　方石惊讶的看了一眼陈海缨：“你？你明天的身份就不一样了，现在你虽然还有军方的身份，但是也代表着青城山，你不合适。”
　　“那陆上尉呢？”
　　方石呵呵一笑：“这些破事你别问我，我也不会理的。”
　　陈海缨脸颊一红，方石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可自己身为军方的代表，自然要为军方争取利益了，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陆致毅来担纲这个研究所，只不过用毛遂自荐来做踏板而已，不过这个小心思显然没有瞒过方石的眼睛，陈海缨赶紧重新调整心对方石的定位，方石绝不是一个只知道研究和修炼的宅男。
　　留仙观只是一个地名，并不是一个道观，或许早年是有道观的，不过现在没有了，这里只是青城山招待来客的地方，当然不是普通的游客，而是那些跟青城山有着关系的来客。
　　留仙观分成南北两个大区，南区规模比较大，有一个大型的园林式馆驿和功能建筑，北区则都是一个个的小院落，是招待贵宾用的。
　　云和道人选了其中的四个紧邻院落，作为临时开辟的研究所用地，昨晚安全局方面的人已经入驻了。
　　方石到来徐立权自然不会缺席，看到紧跟在方石身边的陈海缨，徐立权有些嘀咕，美女果然是有优待的，这么快就化解了昨天的尴尬了？
　　“徐部长，人员都到齐了？”
　　徐立权赶紧的收摄心神，点了点头道：“都到齐了，志愿者安排在一号院子，研究室设在二号院子，三号是研究人员住宿的地方，我们在外围布置了防御。”
　　“那好，我去看看志愿者。”
　　徐立权立刻带着方石朝一个院子走去，门口已经安排了守门的门卫，见到徐立权到来起身挡住了门口，徐立权递上自己的通行证。
　　“徐部长，这两位需要登记一下。”
　　徐立权尴尬的看向方石，没办法，制度就是制度，虽然这人就是徐立权的手下，但是他不能命令他违反制度。
　　方石翻了个白眼，自己有个屁的证件，倒是陈海缨二话不说就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那人拿起一个微型扫描仪将证件扫了进去，核对无误之后递还给陈海缨，然后看向方石。
　　“方师傅，我昨天不是带了一个证件给您么？”
　　方石这次想起，在口袋里翻了一下，果然有一个卡片式的证件，他抬手递了过去，那人仔细的检查了之后，才侧身让开了通道，徐立权伸手示意，方石当先走了进去，顺便朝两个暗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种布置对术士来说没啥用，还不如院墙内侧的那些感应符有效。
　　绕过影壁，穿过角门进入后院，几个年纪不一的男子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一副悠闲的样子，见到徐立权进来他们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这些人不认识方石，更不在意徐立权，他们的视线反倒是在漂亮的陈海缨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徐立权正要开口，方石一抬手将他挡住了，陈海缨也好奇的看着，她知道这些志愿者应该都是术士，而且传闻安全局里的术士手上都有人命，估计这些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知道方石要怎么摆平这些人。
　　方石见这些人牛气哄哄的，二话不说望气术就扔了上去，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其实在方石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纷纷的打开了各自的防御术法，这都是一群谨慎小心的人。
　　不过，这些人的水平比较有限，方石甚至不用追加另一个望气术，第一个望气术他们都没有完美防御，事实上方石突破了一百点精神力之后，望气术排异驱逐能力明显更强了。
　　“-1，-2，19，银色”。
　　“0，-1，17，银色”。
　　“0，0，15，银色”。
　　“-1，-1，19，银色”。
　　“-1，-1，22，亮银色”。
　　五个人的属性都浮在他们的头顶上，同时，这五个人也都满脸惊骇的看向方石，然后若有所觉的互相看了看，他们发现竟然五个人同时遭到了方石的攻击，而且看样子竟然没有人能够挡住方石不动声色的一击，这一下将他们给吓坏了。这可不仅仅是强一点的问题，而是在碾压，如果方石有心杀人，这一个照面，恐怕五个人都没命了。


第686章 选址
　　五个人愣怔了一下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齐齐冲着方石拱手施礼，那个精神力水平最高的枯瘦中年男子开声道：“在下等眼拙，不知道高人驾临，恕罪，恕罪。”
　　方石拱了拱手：“青城方石，有礼了。”
　　“原来是方大师当面，幸会，幸会！”
　　不管是真是假，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甚至有些谄媚，徐立权撇了撇嘴，这些都是老狐狸，没一个省油的灯，平时见到自己也是不理不睬，现在看到方石立刻就卑躬屈膝的，哪有一点风骨。
　　事实上这些出身不大好的术士，多是奉行强者为尊的，在他们看来，尊重强者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可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陈海缨心里却十分震惊，她不知道方石做了什么，但是从那五个人的反应能看出，方石一定是用了术法，而且只是一个照面，五个人应该都遭到了方石的攻击，这五个人刚才还牛哄哄的术士，眨眼之间就变得心服口服的样子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众人恭谨的请方石到院子里坐了，方石看了看众人道：“各位都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
　　说话的还是那中年男子：“知道，为了测试一种对术士具有重要意义的药剂。”
　　“没错，这种药剂预期能有效的延长我们的寿命，甚至还能一定程度上提高修炼效率，只是这种药剂也可能会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其中最大的风险就是可能令细胞基因发生改变，以及刺激体内的病毒和癌细胞高速分裂繁殖，因此这个实验是有很大风险的。”
　　“多谢方大师告知，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那好，我希望各位能积极配合，我也承诺会尽全力防止意外的发生，我希望最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方大师尽管放心，方大师的名声我们都知道，我们相信方大师。”
　　方石点了点头：“另外，实验中有两个地方要大家事先同意，一个是需要频繁的采集血样，大家都明白术士精血的重要性和严重性，这事大家心里要有个决断，如果不同意尽快提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表示异议，方石满意的笑笑继续道：“第二个是我会要求各位在我面前进行修炼，这里面可能涉及了独门修炼方法，如果不愿意请事先说出来，我会尽量找替代的方法。”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出声。
　　那枯瘦中年男子想了想好奇地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当然是为了观察使用了药剂之后的修炼情况，药剂使用之后必须立刻进行修炼，以减少药剂对身体的副作用，但是仅仅依靠你们自己的描述是不准确的，所以我会观察你们的修炼情况，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我会适当的给你们提出建议，这点你们自己考虑。如果实在不愿意，那么我会改为观察你们施展一些基础术法来代替。”
　　方石提供建议的那句话显然打动了这些老油条，虽然他们善于以己度人，所以未必真的肯完全相信方石会认真的帮助他们改善修炼方法，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些人的功法能跟青城山的相比么？他们秘技自珍的东西在青城山这样的老牌门派眼里，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所以他们对于自己修炼方法的保密不如说是一种传统意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想自曝其丑的一种藏拙。
　　现在方石提出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或许并不那么确定，只是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吧！更何况，方石在阵局、术法方面的超卓能力已经是公认的，而且他在训练弟子方面更是让人羡慕，夏雨瑶一日之间鱼跃龙门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所以方石说出这句话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
　　“方大师此言当真？”
　　“我可是术士，这些话能随便说么？”
　　几人欣喜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位枯瘦中年男子立刻代表众人答应了下来。
　　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方石满意的离开了一号小院，徐立权还想带方石去见见研究人员和看看设备，方石拒绝了，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跟着方石离开留仙洞北区的陈海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默默的想着心事。
　　“陈海缨，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先去找陆上尉跟他说明白我交代你的事情，然后配合徐立权将军方的人员安置好，我明天再过来见见军方的志愿者，刚才你已经听到我跟志愿者提出的要求了，你也转告他们，让他们先有个准备。”
　　陈海缨忙收摄心神，十分恭谨地回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方石嘴角一翘：“我可不是你的首长。”
　　陈海缨不好意思的一笑，刚才有些走神，结果完全是习惯性的用了部队里的回答语，幸好没有敬礼。
　　方石挥了挥手：“你去忙吧。”
　　说罢方石也不等陈海缨回答，转身就要走，陈海缨赶忙喊道：“方师傅，今晚我能去您那里么？”
　　“嗯？有事？”
　　“是啊，要向你汇报进展和结果。”
　　“嗯，不必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方石说完就扬长而去，陈海缨呆呆的看着方石的背影，慢慢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方石真的很难让人琢磨啊，不过貌似这个男人相当的强大，怪不得连眼高于顶的夏雨欣都对他服服帖帖像个小媳妇似的，想到这里，陈海缨又忽然笑了。
　　……
　　青溪跟着方石和袁院士跑了好几天了，青溪虽然常驻在青城山，但是他却不知道就在离自己住处不到十公里的范围内，还有那么多幽深新奇的地方，特别是各种奇妙的自然风水局，青溪见了不少。
　　如果青溪自己来或许他根本就很难注意到这些隐藏在山林间的奇妙有趣的风水局和地穴地脉，但是有方石在，却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眼睛。他能轻易的看出各种奇怪复杂的风水局，甚至有些在书本上都很难找到记载，跟着方石，青溪觉得自己大涨了见识，发现果然还是不能闭门造车的。
　　今天青溪跟着方石到了青城山西侧的一个山谷，这里距离青城山后山的直线距离大概有十一二公里，但是走过来却走了整个早上，这一路大部分都是林间小径，平时只有采药人和护林人走动，年轻力壮的青溪都走得有些疲惫不堪，反倒是袁院士还精神十足，这要多亏了方石一直带着袁院士。
　　青溪很想向方石讨教那些波动很小，但是效果十分显著的辅助法术，正是这些法术让袁院士这么一个老人，能在大山里仿佛闲庭信步一样，只是这话他总是觉得开不了口。
　　袁院士情绪很好，他当然知道方石的神奇，正是因为方石之助，他才能有体力在这大山里闲逛，方石所展现的奇妙能力，让袁院士对玄门，对自己将要展开的工作更加的热切了，而现在他最着急的就是要尽快的定下研究院的选址问题。
　　“方师傅，这里怎么样？有你说的地脉么？”
　　方石笑着点头，指了指山谷里的植物：“袁老您主意山谷里的植被情况，看看跟山坡上的有什么不同。”
　　“肯定不同嘛，因为环境不一样。”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植被的生长情况，一般意义上，山谷里应该更适合植物生长，不管是水还是养料，山谷显然要比山坡更好，但是您看这里的植被，是不是有些过于矮小了，您再看这些植物的根茎就会发现，这些植被生长的年头要比我们猜测的更长一些。”
　　“哦？这是因为地脉的影响？”
　　“是的，地脉就是一种在地底运行的阴阳之气，如果对植被产生了明显的影响，那么说明这个地脉距离地表不太远，能很方便的利用起来。”
　　“可是，这不会是地表的阴阳之气引起的么？”
　　方石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大部分的山谷里植被生长的更好，那些就是地表的阴阳之气引起的。”
　　“你不是说是水分和养料么？”
　　“那些也可以看做是阴阳之气的一种表现，但是阴阳之气的表现又不仅仅是这些，只是这些容易被我们注意到而已。”
　　袁院士呵呵一笑，他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但是他更明白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不想在这方面深究，方石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姑且这么相信。
　　“那就是说这里确实是有地脉存在的，强度合适么？”
　　“很不错，关键是稳定，这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两仪微尘阵还只是一个很简陋的阵局，在自动平衡上面很脆弱，一旦地脉波动，两仪微尘阵缺乏那种缓冲脉动的能力。”
　　“嗯，缺乏冗余，明白，关键是能量的收存和施放很困难。”
　　“能量？我还是愿意用阴阳之气来定义，能存储庞大如地脉的阴阳之气，需要用到能力强大的法器，可惜，那种法器可遇不可求，至少现在我们手头没有。”
　　“先不说那个了，没有那个也就是风险大点而已，这没什么？”
　　“是嘛，我觉得这个很重要，所以我会尽量想办法设置熔断法器。”
　　“那么这个山谷合适么？”
　　“我看可以，不过也还需要征询军方意见，算上这个，已经有三个备选的地方了，我看不用再找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东西。”
　　袁院士笑着点头：“不错，尽快展开研究才是正事。”
　　方石又朝着四周看了看道：“我们到周围的山脊上看看，青溪你将这周围的坐标数据都记好。”
　　青溪忙收起手里的罗庚应道：“知道了。”
　　袁院士微笑着扭头四顾：“我挺喜欢这里的，这里地势开阔，又是向东的山谷，水源也不缺。”
　　方石抿嘴一笑：“您是到哪里都说好，恨不得早早地结束选址罢了。”
　　“哈哈……”


第687章 青城山旅游团
　　今天方石等夏雨欣的实验才一做完，立刻就急匆匆的扔下还在收尾的两姐妹朝留仙洞去了，至于陈海缨也交给夏雨欣去折腾了，反正她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这些天陈海缨被折腾的欲哭无泪，不过方石到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夏雨欣虽然在折腾陈海缨，但是也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在强化陈海缨的修炼进度。
　　方石快步下了长长的阶梯，翘首向山路的尽头看去，没多久徐立权也从路的另一边出现了。
　　“方师傅，等人呢？”
　　“嗯，你有事？”
　　“没事，我也来迎迎伯母和陈必信，他们来了您也就能安心了。”
　　“我有什么不安心的，鹏城也是华夏的地盘，能闹出什么事来，对这个我还是有信心的。”
　　徐立权苦笑：“景中最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方石微微一笑没出声，又扭头看向山路的尽头，眼里满是期待。今天要来的是方妈妈和方磊夫妇，黄倩盈和芸儿，娄志远和陈必信一行组成的豪华旅行团。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方石估计自己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所以干脆让全家北上青城过年，当然，如今黄倩盈这个干女儿和芸儿也是全家的一员，自然要跟着来的。至于陈必信，是因为他的血祭法器已经差不多了，急不可待的他可不想继续在鹏城傻等下去了。而娄志远则是跟芸儿、李树芽一起来青城准备行正式拜师礼的，可恶的是娄景中这家伙竟然忙得没时间来观礼，幸好还有娄志远的爷爷被邀请来观礼。
　　徐立权看着望眼欲穿的方石，心里有些好笑，这位不知不觉站在了玄门制高点，甚至在整个华夏都举足轻重位置上的年轻人，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临时研究所的事情打发时间，如今研究所刚开始，内部的协调还没结束，志愿者们也只是在进行前期的准备和数据采集，方石除了去看看他们修炼的情况之外，基本上不会到留仙洞研究所去，所以里面的情况大都来源于徐立权和陆致毅的口头汇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两辆黑色的公务车出现在道路尽头，等心焦的方石嘴立刻就咧开了。
　　第一个冲下车的毫无疑问是芸儿，芸儿迈着小腿欢呼着扑进了方石的怀里，被方石高高的举起，芸儿放肆的咯咯笑着，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远远的传开，立刻给这恬静的山林添上了一抹活泼的亮色。
　　“叔叔，想芸儿没有啊？”
　　“想啊，芸儿呢？”
　　“芸儿也想叔叔了，可想了！妈妈也想。”
　　“芸儿！”
　　一直在一边含笑看着这一大一小的黄倩盈顿时满脸通红，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啊，再说自己什么时候想方石了，那还不是为了配合芸儿，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么，可现在真是解释不清啊，幸好夏雨瑶和夏雨欣没在，不然可说不清楚了。
　　方石呵呵一笑，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芸儿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没白疼你，呵呵。”
　　芸儿开心的在方石怀里扭着撒娇，闹了一会，方石才看向妈妈问道：“妈，累不？”
　　方妈妈笑着摇头：“不累，怎么没见雨欣和雨瑶呢？”
　　“她们还有点事，上去就看到了。”
　　方石话音未落，在青石阶梯上就已经出现了夏雨欣和夏雨瑶的身影，这边方石跟尴尬中的黄倩盈和弟弟妹妹打了招呼，那边夏雨欣姐妹已经被方妈妈一手一个拉着手嘘寒问暖了。
　　可怜的陈必信完全被无视了，幸好还有徐立权在一边陪他说话。
　　接了亲友团，方石抱着芸儿，身边跟着有些怯场的娄志远，后面是夏家姐妹一左一右的跟着方妈妈、黄倩盈，最后是落寞的陈必信。
　　众人到了山顶，云和道人竟也出了山门迎接，如果真要论起辈分来，方妈妈可是比云和道人还要高一辈，当然辈分不能真这么论，但是云和道人还是迎出了山门之外，她可不能失了礼数。
　　方妈妈颇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心里却十分高兴，这说明大儿子在青城山上有地位，她还不清楚，他这个儿子如今可不仅仅是青城山上的二号人物，更是能跟国家元首坐在一起聊天的人物。
　　众人到来自然有一番扰攘，等到洗尘宴会结束，大家分头安置休息之后，方石才到妈妈房里，并请来了黄倩盈这个便宜姐姐。
　　“姐，有件事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黄倩盈脸颊微微一红：“是不是关于芸儿的事情？芸儿的事情你这个叔叔做主就是了，我都听你的。”
　　方妈妈眯着眼睛笑了：“倩盈，那也要你点头才行。”
　　方石笑着道：“不错，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让芸儿正式拜进青城山，倩盈你也大概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大力推进的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的事情，这事官府方面已经表态全面支持了，估计不久之后国家政策可能会有重大的调整，甚至会在学校中广泛的推广修炼。这事就算现在不做，将来也是要做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拜进青城山，虽然以后可能会阻碍芸儿从政，但是却给她提供了一个坚实的靠山。”
　　黄倩盈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方石是在为云儿的未来操心，这让她心里暖暖的：“我听你的，再说我也不想让芸儿从政，芸儿那跳脱的性子也干不了这个，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方石笑了笑，对芸儿来说，她的一辈子可能会比较漫长，不过方石相信有个靠山对芸儿来说是好事，也能杜绝别人在她身上打主意。
　　“那行，那我就来安排吧，这次我会一起收下李树芽、娄志远和芸儿，以后还有两个师兄保护她，你放心好了。”
　　黄倩盈柔柔的笑着：“我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有你么。”
　　“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典礼应该在这几天就举行，你休息吧，折腾了一天累了吧，妈，您也休息吧，我就住在对面的东厢，有事您叫我。”
　　……
　　方妈妈一早就起来做早饭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黄倩盈在一旁帮忙，进出厨房的时候，她会趁机向院子外面看看，方石正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家伙在晨练呢，想到这大群的亲友，黄倩盈就觉得心里满满的，一点孤独的感觉都没有了。
　　等到早饭差不多了，黄倩盈走到院门口，依着院门看着外面的小平台上的风景，方石正在对陈海缨说着什么，夏雨欣弯着腰在纠正芸儿和娄志远的动作，看着自己女儿红着小脸一副认真的模样，黄倩盈就抿着嘴笑了，夏雨瑶见到黄倩盈出来，立刻走了上来。
　　“倩盈姐，早饭好了？”
　　“嗯，你们煅炼完了？”
　　“还要一会，倩盈姐，我看你也抽时间学学吧。”
　　“我？我都这么老了，还学什么啊？”
　　“老么？倩盈姐一点都不老，再说了，就当做是养生美颜也好啊，倩盈姐这么漂亮，不能浪费了。”
　　“呵呵，我都人老珠黄了，还怕浪费什么，倒是雨瑶你，可要抓紧了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夏雨瑶脸颊一红，赶紧的转移话题：“今天吃什么啊，我们先进去准备吧，我还得换身衣服，等会还要进行典礼呢，倩盈姐也换身衣服吧。”
　　说完，不等黄倩盈回答夏雨瑶就一阵风似的跑了，黄倩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眼神里露出一丝羡慕。
　　……
　　典礼在大殿进行，方石和云和道人一左一右高踞上座，青城山所有的长老弟子都到齐了，长老坐在左侧，而在右侧的上首，则是来观礼的诸位亲友，下面则是二三代弟子依次排列着，场面显得庄严肃穆。
　　这个气氛让芸儿很是紧张，笑脸绷得紧紧的，幸好，她不是一个人，芸儿右手牵着娄志远，左手拉着李树芽，说老实话，这两个小子其实也紧张的小腿直抖，不过一看到身边的小师妹，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勇气。
　　站在二代弟子队列尾巴的陈海缨和陈必信看着这个场面则各有感触，陈海缨低声的对身边的夏雨瑶嘀咕道：“我入门的时候怎么那么简单？真是不公平。”
　　夏雨瑶嘻嘻一笑：“你那是外门的入门式，谁叫你不加入内门呢？”
　　“你以为我不想么？是我爸不让，当初我要跟你们一起上山，还不是被他们阻止了，雨欣还为此恨了我十几二十年，我冤枉不冤枉啊！”
　　“呵呵，这说明姐姐很在乎你，所以才会认为你背叛了她。”
　　陈海缨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侧头向站在二代弟子队列之首的夏雨欣看去，夏雨欣似乎也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两人眼神一对，随即各自哼了一声又转了开去，夏雨瑶看得直摇头。
　　一旁满脸兴奋的陈必信则看得十分有趣，玩味的看向陈海缨，陈海缨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陈必信撇了撇嘴，羡慕的转移视线看向已经走到大堂正中准备跪下行礼的三小，低声道：“等我成功了也要正式入门。”
　　典礼进行得很是顺利，到了方石面前，芸儿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加上云和道人对芸儿那宠溺的态度，让芸儿彻底放松了，倒是两个师兄紧张的身体僵硬，磕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将头磕起一个包包，让芸儿笑得在方石怀里直打滚，估计这个黑历史将来会陪伴他们漫长的一辈子，还会反复的被腹黑的小师妹要挟。
　　云和道人今天也很高兴，方石让自己的弟子正式拜入门中，说明方石不会再离开青城山了，而且方石这三个弟子都是资质相当出色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青城山的骨干，青城山的梯队逐渐的成型了，云和道人是老怀大慰，觉得自己终于能跟自己仙去的师父有个交代了。


第688章 基因异变
　　陈海缨保持着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双脚前后措置，身体却极力超另一个方向扭曲，手臂绕过自己的后背，摸着另一边的肩膀，整个人像是被扭成了一个麻花，而且按照夏雨欣大师姐的要求，这个姿势必须保持十分钟。
　　这还没什么，更要命的是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陈海缨还要意守胆经，十分钟后身体反向扭动，继续意守胆经，直到胆经发热，气息自涌。
　　保持这个姿势全身的横向肌肉都被拉到极限，汗水不一会就打湿了她的额头，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虽然这种辛苦她能忍受，但是在忍受的同时还要意守就太困难了，开始她还以为是夏雨欣故意折腾她，谁知道方石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要求的，甚至对她扭动的极限很不满意，至于意守，方石直接翻了个白眼就走了，让她先将动作做到再说。
　　不服输的陈海缨憋了一口气，连续五天之后，她终于能感觉到胆经内的热气了，按照搬运理论，这个时辰气息不应该在胆经行走，这个动作的目的就是要强化胆经行气，如果在时辰合适的时候用这个动作，修炼搬运术的效率就会大幅度的提升。
　　平时陈海缨练习的时候，夏雨欣总是喜欢在一旁乱晃，不是的发出些毫无意义的笑声，不过今天很奇怪，不但夏雨欣没在，整天躲在实验室里的夏雨瑶也没出现，倒是黄倩盈好心的送了一次水，还有乖巧的小师妹芸儿给递了一条毛巾。
　　陈海缨知道夏家姐妹去了哪里，其实她也很想去，不过却被方石喝令必须在这里完成每天两个小时的练习才准离开。方石他们去了留仙洞，留仙洞的实验出问题了，在加大了药剂剂量的试验中出现了异常，至于什么样的异常陈海缨并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药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陈海缨正在修炼走神的时候，在留仙洞临时研究所的方石已经用龟息术将实验中发生异常的志愿者王自强陷入了沉眠之中。
　　研究实所里的研究人员都惊奇的看着莫名其妙就陷入了沉睡的志愿者，特别是那些监控仪上显示的数据，按照这些数据，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志愿者应该是个死人了。
　　躺在床上的志愿者叫王自强，是安全局那边的人，出身诡门，在接受每天两次一百毫升大剂量长生制剂三天后，突然发生了异变，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在他的腋窝、脖子和大腿内侧都出现了大量的淋巴结肿大，情况十分严重，随之而来的是体温急速的升高，一直冲上了四十一度，研究人员根本就没法控制。
　　方石到来之后二话不说先用龟息术将他身体控制住，防止情况快速的恶化，然后立刻让研究人员提取了王自强的血样进行化验，同时暂停了所有不同剂量志愿者的实验，要求进行更详细的生化基因检验。
　　虽然临时研究所调配了一台军用的超级小型机，甚至还架设了高速卫星通讯网络，但是想要取得完整的基因检测信息还是需要二十四个小时，所以方石现在能拿到手的是昨天早上的基因检验报告，而王自强的突然异变是昨天夜里发生的。
　　所有人都明白，正是这个时间差，让事情有些失控了。
　　这也难怪，实验开始以来，一直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特别是夏雨欣的小剂量实验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即使进行最细致的基因对比，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还发现了正常细胞正在强化的迹象。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异变会突然的发生，而且来势如此迅猛，只不过几个小时，王自强就陷入了极其危险的生死边缘。
　　方石看了一旁的研究人员一眼，这些人现在显得完全没有作用，他们就像是化验员一样，根本就不明白药剂作用的机理，更不可能对突发的情况作出准确判断和应对。
　　方石最后将视线停在夏雨瑶身上，现在唯一能跟方石讨论研究的，只有夏雨瑶，夏雨欣也勉强可以。
　　方石冲夏雨瑶使了个眼色，夏雨瑶会意的点头，就在众人面前，方石施展了同心术，在场的两个军方和安全局的术士虽然发现方石施术，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方石在做什么，只能是安静的等待。
　　“雨瑶，昨天的报告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不等夏雨瑶回答，夏雨欣忽然问道：“不方便让他们知道么？”
　　“是，我们先有个统一的认识再说，特别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省的弄得人心惶惶的。”
　　“知道了，雨瑶，有什么发现么？”
　　夏雨瑶似乎在思考，方石看到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手里的实验报告，不时的翻动一下，好一会她才通过同心术回应。
　　“似乎有些变化，但是并不明显，这个报告里显示端粒有些变化，但是变化并不大，或许是误差也有可能。”
　　“生化报告呢？”
　　“生化报告里显示激素水平一直缓慢的提高，但是也没有达到会激发严重变异的情况。”
　　“或许有些激素的作用我们并不了解，特别是对脑部产生作用的激素，你们注意看他的气息情况，他练习的是诡门练气术，善用阴煞之气，平时阴煞和阳罡之气随着日夜分主阴阳经脉脏腑，现在的情况则是阳罡之气过盛，尤其是在头部诸经中，阳罡之气汇集不散，这可能使大脑内的激素水平大量提升，之前你们也应该注意到了他的情绪略微亢奋。”
　　“不错，难道是练功异常引发的？”
　　方石想了想道：“或许是互相激发形成的，也许我们忽略了药剂对激素水平的影响，当某种激素达到了某个阀值时，就会形成某种恶行循环，进而开启基因突变。”
　　“还不能肯定是基因突变吧，或许仅仅是激素分泌失控了呢？”夏雨欣有些迟疑的反驳道。
　　夏雨瑶担心的看了姐姐一眼，摇头道：“应该是基因突变，如果仅仅是激素问题，在他本人发现不对时，应该能用元神控制住体内激素提升，这只需要适当的降低心跳减缓机能就可以做到。”
　　“这个很容易分辨，等到紧急实验报告出来就能知道了。”
　　方石说完，看了两女一眼，见她们没有新的意见了，这才将同心术撤掉，在周围的诸人的眼里，方石夏雨瑶、夏雨欣只不过是稍微的沉默了一会，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已。
　　方石转向站在病床对面的研究所所长：“紧急检验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很快，我让人去催催……”
　　他话音未落，从外面跑进了一个研究员，气喘吁吁的将报告递给了所长，这位研究人员似乎忘记了方石，只顾着自己掀开报告看着，一旁的徐立权看了陆致毅一眼，这位研究所的临时主管是军方的人，这人似乎自视太高了，真当他自己是这里的主导者么？
　　陆致毅也不是笨蛋，一看就明白了徐立权的意思，但是这时他也不好出声，只是无奈的看了这位自视过高的研究所所长一眼，又看了看方石的脸色，生怕他生气，不过方石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安静的等着。
　　好一会，那位所长才抬起头看着方石道：“化验结果的指标中白细胞、巨噬细胞等等严重超标，淋巴结活检发现淋巴细胞异常活跃，其他激素水平也都不大正常，另外，发现甲胎蛋白强阳性，这是变异癌细胞大量繁殖的迹象。”
　　说完他将报告递给了方石，方石接过来也不看，直接转给夏雨瑶，夏雨瑶担忧的看了一眼夏雨欣，接过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其实这个报告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王自强身体里出现了大量的变异细胞，或者叫癌细胞也行，其他的指标超标，应该都是这些癌细胞大量增殖引起的，当然也可能相反，方石认为某种激素或许起着催化剂的作用。
　　徐立权看向那位皱紧了眉头的所长问道：“张所长，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这个……我认为应该先找出变异细胞的种类和位置，这里没有大型的核磁共振成像设备，我建议将病人迅速转移到蓉城军医院进行检查。”
　　方石根本就没理会这个张所长在说什么，见夏雨瑶看了报告之后，眼神看着沉思的夏雨瑶等待着她的意见。
　　张所长见自己说完之后没人搭理，不由得有些恼怒，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见状，不由得焦急地说道：“陆上尉，人命关天，请不要耽误了。”
　　“方师傅……”陆致毅小心谨慎的开口看向方石。
　　方石摆了摆手：“没必要，催他们尽快拿出基因检测报告。”
　　陆致毅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张所长咳了一声道：“方师傅，病人情况危急，我觉得还是送去医院比较好，我们这里的设备毕竟还是太简陋了。”
　　刚才开口的那个年轻人也出声道：“就是，我们才是专家，你不懂别瞎指挥好不好。”
　　徐立权眼神一亮，笑眯眯的看向尴尬的陆致毅，陆致毅脸色一沉：“你要违反命令？”
　　“我，我这是身为研究员的职责所在。”
　　“很好，你现在被停职了，我命令你立刻返回原单位报到等候处理，张所长，我再申明一次，这里的一切都由方师傅决断，你们只需要配合，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明白么？”
　　陆致毅说完，转身出了房间去联系基因检测的事情了，剩下一堆面面相觑的研究员，军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而属于安全局的人则扭头偷笑。


第689章 处置
　　张所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前一段时间，方石只是每天来看看那些志愿者，除了第一天跟张所长见了个面之外，过后就没有跟张所长有过交流，张所长开始还因为陆致毅以及上级的忠告而对方石充满了敬畏，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以及方石的不作为，他渐渐的忽视了方石才是这个研究所的太上所长，现在恶果终于出现了。
　　陆致毅几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得力助手给赶走了，这等于是在狠狠的扇张所长的脸，说起来，这张所长的军衔可是中校，可是这里陆致毅才是实权，他只不过是来配合工作的，所以此刻就算被陆致毅狠狠的折辱，张所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当然，他可以选择撂挑子走人，只是对面那几个安全局的研究人员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明白过来，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张所长有些怨怼的看向方石，谁知道方石根本就没抬眼看他们，正自顾自的跟夏雨瑶低声说着什么。
　　张所长死死的咬住牙等了好一会，方石跟夏雨瑶的交谈终于暂时停了下来，张所长赶紧插嘴问道：“方师傅，我觉得应该确认一下病灶位置会有助于挽救病人的生命。”
　　方石一怔，抬头看着张所长道：“没有这个必要，病灶是分布在全身的，这是由药剂扩散造成的，不存在一个集中的病灶。”
　　“这，怎么会？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石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张所长是一个精于生化分析的研究者，而不是一名医生，更不是一个研究药剂和药理学的学者，因此方石没有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我就是知道，你不必再问了，请你尽快进行完整的血样化验，包括所有的志愿者都要进行，然后进行初步的基因对比，并将样本立刻送到蓉城去。”
　　“你，好吧。”
　　张所长还想分辨，却被方石冷冷的眼神一扫，吓得心尖只颤，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下来，等到他反应过来，话一出口，他只好暗暗一叹，转身有些落寞的朝外走去。
　　徐立权见张所长走了，开口冲着剩下的研究员道：“各位各守其位，别在这里聚集。”
　　徐立权发话，这些研究员纷纷离开，只剩下两个人留了下来，他们是负责照看王自强的医生和研究员，这两人都很识趣，老实的闭着嘴站在一边。
　　方石转头看了徐立权一眼道：“现在他处于冬眠状态，情况恶化会大大的减慢，你不必担心。”
　　“有方师傅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方石呵呵一笑：“你这是想将我架起来烤？”
　　徐立权赶紧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真的是对方师傅您有信心。”
　　“哦？这个药剂是初次实验，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自己都没啥信心，你倒是很有信心。”
　　徐立权正色道：“我老师曾经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说得就是信念，因为没有退路，那就要抱着百分之一百必胜的信念向前冲，那时候还想有可能失败什么的有什么意义？”
　　“呵呵，你的这个老师厉害。”
　　徐立权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
　　方石继续道：“刚才你也听到，报告已经初步发现了大量的癌变细胞存在的可能，我估计这就是王自强身体异变的原因，至于导致癌变的根源，应该是药剂了，只是成因还不好说，或许，药剂在达到某个剂量阀值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效果，又或者这会因人而异，这些都需要进一步详细检验来确定。”
　　徐立权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脸色煞白仿佛死人一样的王自强，虽然这家伙面临着生死危机，但是看起来他的危机倒是相当有意义的。
　　“那他的情况有可能逆转么？照您刚才的说法，等于是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会不会很难杀灭？”
　　方石笑了笑，看向一侧的夏雨瑶，夏雨瑶会意的翘了翘嘴角，替方石回答道：“由于这次的异变时间很短，所以还是有很大可能逆转的，从刚才打脉的结果看，他元气未伤，大叔刚才也说了，他体内没有明显病变的地方，所以我猜测这些癌细胞还集中在血液中。我们可以采取的办法也有几种，采用换血、透晰、体外杀灭等等都可以，只要将异变癌细胞的浓度降下来，剩下的就好办了。”
　　徐立权松了口气：“果然是有办法的，我就说嘛。”
　　方石补充道：“最坏的情况是癌细胞分撒到了毛细血管壁中驻留并开始快速增殖，那样的话会稍微麻烦一些，不过缺乏后续药剂的支撑，我想这些剩下的异变细胞应该不足为惧，我更担心的是这次的异变意味着实验的风险大大的增加了。”
　　徐立权凝重的点了点头，方石说得没错，这次的异变也跟头脑有些发热的某些人敲了个警钟，这个长生药剂看来真的急不来的。
　　方石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这次的异变无疑让长生药剂的实验风险极大的提高了，也严重的打击了大家的信心，方石自己都有些迟疑了，想着是不是将小剂量的药剂实验也停下来，先找到异变的原因再说。
　　如果异变的原因是因为剂量太大还好，如果是因为累积效应那就不妙了，其次还要考虑各人体质问题，还有一个之前方石一直忽略的东西，那就是练功的功法问题，诡门的修炼功法别出蹊径，这种跟常规搬运术不大一样的修炼方法，会不会是诱发异变的原因呢？
　　可能性太多，反而让方石踌躇，事涉夏雨欣和其他志愿者的安全，虽然方石没有当场说让夏雨欣也停下来，但是心里却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找到异变的原因，那么夏雨欣也必须停下来。
　　现在化验结果没完全出来，基因检测的结果也没有，王自强又进入了稳定的休眠状态，方石等人什么也做不成，只好暂时离开了病房，回到前面的办公室坐了。
　　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方石坐在沙发上像是闭目养神一样，他的沉默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心里压力，大家也没有说话的兴趣，只有夏雨欣不受影响，在小声的跟妹妹交流，学习解读夏雨瑶手里的那份化验报告上的数据。
　　大概一个多小时，张所长黑着脸出现了。
　　“方师傅，这是最新的化验报告，你说得没错，在血液中发现了癌变细胞，是未见过的变异种类。”
　　张所长其实很想问问方石，他到底怎么确定这些细胞只存在于血液中，而不是从某个病灶分裂出来的，可惜他没有这个勇气，特别是陆致毅也在座的情况下。
　　方石看了看报告，转手给了夏雨瑶，抬头看着张所长问道：“只有这一种变异细胞？”
　　“是，只发现了这一种。”
　　“浓度高么？”
　　“相对来说很高。”
　　“能快速检测么？”
　　“可以，其标志性的蛋白质已经找到，使用快速显影技术很容易发现。”
　　“有现成的药物能杀灭这种变异细胞么？”
　　“这个不好说，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行。”
　　“很好，走吧，我们去病房。”
　　张所长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方师傅打算怎么做？”
　　“去了就知道。”
　　众人跟着方石又回到了病房里，方石让夏雨欣将众人都挡在了门口，他跟夏雨瑶走近了病床。
　　“雨瑶，一会儿我施术完了，你再抽一些血样，我施术过程中，你帮我盯着监控仪。”
　　“知道了，你打算用什么术法？难道术法对癌细胞有效？”
　　方石笑了：“为什么没效？你不觉得术士患上癌症的比例是极低的么，或许术法波动对癌细胞是有着杀灭作用的。”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那这个人怎么不自行杀灭？”
　　“呵呵……你如今也是术士，你会杀灭癌细胞么？”
　　“呃，不会，我连癌细胞都发现不了，莫非大叔能发现？”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祛毒术、解毒术、解咒术等等术法你会几个？”
　　“就会解毒术，还是刚刚学会，掌握的不好？”
　　“玄门术法中辅助性质的法术甚多，或许就有某种能杀灭癌细胞的，王自强体内的气息应该自身也有这个功能，如果不是长生药剂的过度激发，他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出现之后，他也没有及时的把握住最佳的杀灭时机，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或者不会。”
　　夏雨瑶点了点头：“那大叔知道该用哪种法术？”
　　方石得意的挑了挑眉梢：“我有独家秘技，是广谱的。”
　　夏雨瑶看着孩子气的方石微微一笑，这时候不方便多问，反正最终是要看疗效的，夏雨瑶将视线转向躺在床上像是一具尸体的王自强，意思是不看广告看疗效了。
　　方石上前一步，正式动手前，他再一次扔过去一个望气术。
　　“-5，-2，2，深黑色”。
　　方石并不知道什么法术能杀灭癌细胞，但是他知道自己能改善气运值，还能驱除精神力的异常状态，方石记得很清楚，当时夏雨欣中毒还有李老太、杜尹妍中蛊毒的时候，精神力都变黑了，所以，如果癌细胞也会让精神力变黑，说明癌细胞也是一种毒，那么祛毒术为何不行？
　　再说了，试一试也没有损失，而且方石还有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既然精神力或者阴阳气息能杀灭癌细胞，那么不适当的精神力和阴阳气息是否会激发细胞变异形成癌细胞呢？特别实在药剂的刺激之下？


第690章 广谱祛毒术
　　方石小心的将精神力渗透到手腕上的养心佩上，现在的养心佩摆在云和道人面前她都没认出来，当时吃惊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养心佩的变化为制器高端技巧开辟了一个新的可能性，也拉开了炼器新世界的一角，可惜方石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深入研究。
　　养心佩在方石精神力的刺激下，内部如水一样流转的光晕旋转的越发快速了，然后一股微不可查的法术波动从方石的手腕上扩散开来，方石精确的控制住了法术的强度，然后他的手虚空悬在宛如尸体一样的王自强头上。
　　在方石的眼中，自己手腕上的养心佩正送出一束如同光束一样的阳罡之气进入王自强的头部，这些阳罡之气看似光束一样，可是进入王自强的身体之后，却有着水银一样的高密度，这些由快速波动的阳罡之气形成的“水银”迅速的占据了王自强的头部。
　　同时，术法的反馈也沿着施术途径反馈到了方石的感知之中，由于无法使用同心术，方石用精神力进行探查的时候，是会受到王自强的抗拒的，这种抗拒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是细胞层级的抗拒，因为人体的每一个细胞其实都无时无刻不浸泡在本人精神力的温养中，尤其是术士，由于修炼的缘故，身体细胞对精神力的认知程度很高，对异种波动的抗拒也就更强烈了。
　　因此就算王自强此刻已经彻底进入了休眠状态，他身体的细胞本能依然还在，方石想要用精神力或者术法探查他的身体，能得到的信息跟自身内视得到的效果绝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他只能得到对方身体大致的情况，比如气息运作的路径，身体器官的状态，有无温度血流特异的部位等等。
　　根据这些信息，方石确认在王自强身体内部不存在一个明显的病灶，加上夏雨瑶的诊脉，方石才肯定问题还仅仅限于血液，这也是他选择用祛毒术进行治疗的一个重要根据。
　　不过当自己的祛毒术施展开来，被控制了速度的术法气息涌入王自强身体之后，强大的术法气息驱逐了王自强自身的气息，同时这股外来的阴阳之气从王自强的细胞周围渗透而过，甚至是穿透了细胞的时候，方石就得到了一个极为细致的反馈数据。
　　方石闭上眼睛，将感知精确的调节好焦点，达到最细致的焦距时，方石终于观察到了王自强的细胞情况，变异的癌变细胞也终于被找到了，方石赫然发现，这些癌变细胞在自己的视野里本体竟然就是黑色的，跟别的细胞有着明显的色泽差异。
　　方石第一次观察到了细胞直接被阳罡之气杀死的情况，那些黑色的细胞一旦遇到了祛毒术波动的阳罡之气，顿时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珠一样，砰地一下就爆裂开来，然后迅速的溶于周围的体液之中，旁边的巨噬细胞将残渣纷纷吞噬，然后又像是一群猎食的鲨鱼一样，随着淡金色的阳罡之气汹涌而去寻找新的猎物。
　　这就像是一场战争，方石真的很吃惊！他忽然有个怀疑，是不是所有对人体有害的病菌、病毒以及癌细胞都是黑色的？并能够被祛毒术却杀灭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已经变成一个神医了？这也太轻松了吧！夏雨瑶可是辛辛苦苦学习了十几年才有所成，而自己啥也没做，就突然变成了神医那也太气人了。
　　不过，中医理论源自术士，并被术士等而下之，说不定，所谓的医术，其实只有精神力达到能够窥视人体精微结构的炼炁还神第二阶段的术士才能真正的掌握，反观现代西方医学，其实不就是精细检测和药物反馈结合起来的一门技术么？而自己现在做得不正是微观观测和操作么，比西药似乎还更进一层了。
　　心情大好的方石驱动着祛毒术慢慢的从头部开始向王自强的躯体上蔓延，速度也渐渐的加快，很快祛毒术就进行到了四肢，眼看着所有的癌变细胞都要被杀灭了，方石忽然停住了。
　　“雨瑶，从他左手手肘部静脉抽血。”
　　“知道了。”
　　夏雨瑶一直在看着方石，开始时方石的神色很严肃，但是当法术波动慢慢的延伸到了王自强的身上之后，方石的嘴角就微微的翘了起来，夏雨瑶顿时松了口气，现在方石一开口，早就准备好的夏雨瑶立刻动手抽血。
　　等到夏雨瑶抽完，方石又让夏雨瑶在王自强右臂上也取了血样，不明所以的夏雨瑶照办。
　　装着血液的试管很快就到了研究人员的手上，方石手还是放在王自强的头部，术法依然保持着，不过他却能够扭过头来吩咐道：“立刻化验，重点是癌细胞和激素水平，我需要激素水平的详细对照表。”
　　“是！”
　　方石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将祛毒术彻底进行完，推进到了手指和脚趾末端的淡金色术法波动从王自强的身体末端溢出，然后迅速的消散的空气中，回归于大自然了。
　　方石吁了口气，收起了手掌，夏雨瑶好奇的抬头向方石看去，眼神里全都是疑问。
　　“成功了。”
　　夏雨瑶顿时笑了，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完全逆转了？”
　　“应该完全驱逐了，现在等化验结果，如果左臂的化验结果没问题，就可以让病人醒转了。”
　　“这么说，法术真的可以杀灭癌细胞？”
　　方石看着兴奋的夏雨瑶问道：“你不会觉得这个结论很扯么？这么一来，你辛辛苦苦的学医岂不是很冤枉？”
　　夏雨瑶一怔，想了想道：“不会啊，我觉得这才应该是自己努力的方向，原来中医的所有核心理论和技巧，真的是建立在很高的元神修为之上的。”
　　方石向门口看了看，低声道：“这个我们过后再说。”
　　夏雨瑶笑着点头。
　　方石带着夏雨瑶转身向外走去，众人忙让开了门口：“施术很成功，走吧，到办公室去说。”
　　到了办公室坐下，张所长立刻急不可待地问道：“方师傅说的施术成功是什么意思？难道直接改变了病人的身体状况？”
　　“对，等会看检验结果如何就知道了。”
　　“这，这……”张所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今天方石出现开始，方石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进入了传说级别，张所长觉得有些头晕，这不会从头到位都是一场梦吧。
　　虽然来之前领导就说过，这里是玄门所在，这里会发生和看到一些奇妙的事情，要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可是真的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幕的时候，张所长本能的认为这都是假的。活蹦乱跳的王自强被方石一个手指头就变成了休眠状态，甚至张所长认为王自强已经死了，现在方石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王自强头顶不到五分钟，又说已经彻底治愈了王自强，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不过确实有人相信，至少安全局的那些研究人员是相信的，因为他们接触过不少的术士，知道术士的神奇，虽然没见过像方石这么神奇的，他们对方石只是更加的崇敬，却没有怀疑方石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徐立权看了看脸色古怪的张所长，又幸灾乐祸的看了看态度尴尬的陆致毅，这家伙硬是要抢临时研究所的主导权，甚至愿意让出安全部队的指挥权，现在出丑了吧！安全部的这些人员都是接触过术士的，有的甚至一直在研究术士，而军方这些却都对术士相当陌生，因为术士忠诚方面的问题，军方对术士的重视和了解程度是非常低的。
　　“方师傅，这么说王自强的状况转危为安了？”
　　“应该安全了，等到化验报告出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将他唤醒，另外……”
　　“方师傅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让他重复一次这次的变异过程。”
　　徐立权微微一皱眉：“这……我看还是要征求他自己的意见才行。”
　　方石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义。
　　张所长吃惊的看向方石，不过他这次很好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记住了自己只是来协助的，不是来发表意见的。陆致毅也有些吃惊，虽然这人不是他们军方的，但是方石这个决定似乎有些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意思。
　　倒是夏雨瑶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大叔，我们有把握完全控制这种情况么？”
　　方石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至少现阶段这些变异细胞能够直接被控制杀灭，虽然原因我还不知道。”
　　“会不会跟药剂有关系，药剂本身对阴阳气息敏感，那么由药剂引发的变异细胞可能也会对气息敏感。”
　　夏雨欣的话很有道理，方石思索着点了点头：“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测试，另外，我对形成变异的原因也很在意，在找出这个原因之前，所有的实验必须暂停。”
　　夏雨欣皱了皱眉，不过看到方石很严肃的样子，终于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忽然，在座的一个医生低声道：“其实还有别的验证办法。”
　　众人的眼神刷地都投射在他的身上，那种强烈的压力顿时让他的额头冒汗，方石笑眯眯地问道：“哦，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我觉得可以试试用您的术法在别的癌症患者身上测试一下……”


第691章 因祸得福
　　众人都看向方石，不过大家的想法似乎各有不同。
　　方石微微一笑，这个想法他的确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相比起那些变异的癌细胞，他更在意的是某种激素的存在，那些东西在普通的癌症患者身体或许也有，但是却未必能简单的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将这种激素找出来，并想办法控制这种激素。
　　“没有这个必要。”
　　方石淡淡的否决了这个建议，那些研究员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方石知道他们的那些小心思，但是让玄门术士用术法去挽救绝症患者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方石可不认为没有进入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能够施展出祛毒术这种强大的术法，至于方石自己，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去挽救有数的生命，还不如将时间投入到开创全民修炼的事业上来，如果大家都能修炼，那么现在这些所谓的绝症自然就会销声匿迹的。
　　那些原本充满期待的人游有些失望的看着方石，虽然心里对方石的决定很有意见，但是却不敢说什么，最后大家竟然都将目光转向了夏雨瑶，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女孩身上。
　　夏雨瑶愣了一下，夏雨瑶偷偷的碰了妹妹一下，冲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夏雨瑶轻轻一点头，随即皱了皱眉不出声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道：“好了，各位很空闲么？”
　　张所长叹了口气，带着研究员们离开了，方石看了一眼徐立权，徐立权也识趣的告辞了，陆致毅自然也不能再呆着，转眼办公室里只剩下方石和夏家姐妹。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方石，你让他们很失望呢。”
　　“我又不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而来，这些人功利心太重了，再说了，他们那种眼光短浅的愿望也无需理会，我们还是探讨一下重现异变的可能性和实验方法比较好。”
　　夏雨瑶咬了咬嘴唇，有些赫然的微微低下头，刚才她也目光短浅来着，幸好姐姐提醒了她。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了妹妹一眼问道：“雨瑶，你觉得该如何操作比较好？”
　　……
　　化验结果很符合方石的预期，王自强血液中的癌变细胞数量果然大大的减少了，没错，是减少了而不是消失了，癌变细胞的数量减少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按照夏雨瑶的说法，这种程度的癌变细胞浓度甚至在常人身体中也勉强算是正常的。
　　方石则明白这些癌变细胞很可能是在自己施法完成之后才形成的，因为自己的祛毒术对异变癌细胞灭杀得很干净，但是却不能改变激素的浓度，所以在某种激素的作用下，某些细胞仍在发生危险的异变，至于这种异变情况是否依然会继续发展下去，那就必须让王自强醒来才能确定。
　　王自强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完全清醒过来，他看到方石以及夏家姐妹，看到了徐立权、陆致毅和张所长，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给赶了出去到监控室观看。
　　“方大师……我……”
　　“你的状况暂时控制住了，昨夜你身体发生异变，产生了大量的癌变细胞，然后激发了你身体的免疫系统，导致你突发的高热。如今你身体内的癌变细胞浓度已经下降，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异变发生，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再发生变化，我也能控制住，你现在感觉如何？”
　　王自强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道：“很好，似乎很正常，能不能运用炁？”
　　“可以，你自己用内视感觉一下身体的详细情况，然后描述给我。”
　　王自强点了点头，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方石紧盯着王自强，他跟夏家姐妹的同心术也是打开了，所以夏家姐妹也能看到王自强体表所表现出来的阴阳气息变化，精神力和术法波动的光晕也能清楚的看到。
　　大概五分钟左右，王自强再次睁开眼睛：“方大师，我觉得还好，不过体内气息似乎稍微有些匮乏，就像是使用炁过度的感觉，另外就是身体有些乏力，元神似乎有些异样的亢奋。”
　　方石点了点头：“体内炁的匮乏是因为之前我施术的结果，乏力则跟你长时间高热有关系，至于亢奋就很值得研究了，这种亢奋的感觉是不是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有了？”
　　“是，昨天夜里我还以为是药剂带来的好处……”
　　“好处？为什么会认为是好处，而不会认为是隐患呢？”
　　王自强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几天的试验中我感觉修炼的效果特别好，我自己的修炼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步了，这几天的进步让我以为有突破的希望，所以昨夜我增加了一些修炼时间，结果发现元神格外的活跃，所以还以为是……”
　　“所以你就按照突破的预期来对待，结果就成了这样？”
　　王自强尴尬的点头，众人恍然，夏雨欣美目瞟了方石一眼，这次方石又判断对了，果然是修炼刺激了什么东西，然后才发生了异变。
　　方石倒是没有笑话王自强弄巧成拙，他淡淡的一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今天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抽一次血化验，你这次虽然危险，但是却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门，让我们窥见了药剂与身体、元神的一些关系，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王自强点了点头，他知道方石还有话说，于是耐心的等待着。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你身体内的癌变细胞随着时间还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弹，然后随着药剂浓度下降，以及你自己元神对身体重新控制，最终这些癌变细胞会完全被杀灭。”
　　“那我该怎么做？”
　　“清心咒，你要让自己的元神亢奋尽快平复。”
　　“我知道了。”
　　“很好，先监控一天看看，如果回复正常的话……王师傅，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您说。”
　　“我想让你重复一次昨天发生的事情，我猜测在使用了高浓度药剂的情况下，你的元神活跃度提高，甚至有些偏高，然后有些失控的元神会激发某种激素，正是这种激素导致了细胞发生变异。”
　　“您是想要找出这种激素？”
　　“对，这种激素并不一定是完全有害的，你那种将要突破的感觉也许没有错，只是你让元神失控才是最大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我昨天属于走火入魔？”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能适当的控制好这个节奏，或许这种才是最极限的修炼方式，这种方式在别的功法上或许很难体现，但是在你修炼的功法上却十分突出。”
　　“您是说诡门修炼方法吧？”
　　方石笑着点头，术士没有笨蛋，方石一说他就明白了。诡门的修炼方法讲究是的突破然后长时间稳定，然后再突破再稳定，每一次突破往往都要借助外力，以前诡门最常用的外力就是特殊风水局、地脉，乃至于主动制造危险的风水局或法器来协助突破。而眼下这种药剂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外物，方石的说法虽然有些婉转，其实意思就是让王自强借助药剂尝试一次突破。
　　王自强稍微想了想就开口道：“方大师，我没问题。”
　　方石微微一笑，这是个聪明人，诡门修炼每一次突破都是拿命去博的，有自己在一旁保驾护航，这对他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很好，那你先平复一下元神，明天如果化验没有异常，那么夜里进行实验吧。”
　　“没问题。”
　　事情说好了，方石很高兴的离开了，王自强则交给了医生和张所长，他们会尽快的让王自强恢复体力，同时监控他血液内癌变细胞的变化。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那些研究员和医生进出忙碌了一会，给王自强挂上了静脉滴注之后也离开了，室内只剩下监控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徐立权搬了张凳子坐在王自强床边。
　　“老王，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接受这个实验的。”
　　王自强笑了：“徐部长，我为什么不接受呢，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不懂，我们诡门中人跟正道不一样，每一次突破都是拿命去博的，我们早都习惯了。”
　　徐立权看了王自强半晌，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
　　王自强看着徐立权，嘴角微微一翘：“徐部长，你不会认为我被方大师控制了吧？”
　　徐立权回头一笑：“我必须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你是自愿的，不过你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的。”
　　“谢谢！”
　　徐立权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拿命去博，我稍微帮帮你而已。”
　　王自强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徐立权稍微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诡门邪道是不是因此才会常有狂悖凶残的行径？”
　　王自强闭着眼睛道：“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命运，你说的不错，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那么，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难道是正道把持了修炼的方法？”
　　“当然不是，是为了走捷径而付出的代价，所以，你不用可怜我们。”
　　徐立权楞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自失的一笑，转身走了。


第692章 走钢丝破瓶颈
　　房间里只有方石和王自强两人，虽然王自强未必会拒绝夏家姐妹在场，不过为了避嫌，方石还是主动让她们两个留在外面，还有好奇的陈海缨，她昨天错过了最热闹的一部分，今天一定要来凑热闹，可惜，来了也只能吃一个闭门羹。
　　徐立权和陆致毅也在外间等候，病房里是有监控设备的，不过方石让他们都给关了，涉及到王自强的修炼秘密，没必要还是不要看的好。
　　陆致毅和徐立权坐在一边，夏家姐妹坐在另一边，陈海缨的身份比较尴尬，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坐在了夏雨瑶的身边。大家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兴趣，只是默默的在等待着，耳朵却都竖得高高的，试图听到些什么动静，更奇怪的是夏家姐妹一直都闭着眼睛，难道在闭目养什么？陈海缨很好奇。
　　夏家姐妹当然不是在闭目养神，而是在通过同心术观看王自强修炼的破关的情况，只有一墙之隔是没法阻挡同心术的交流的。
　　内间的实验是几分钟前开始的，方石先让王自强按照往常的方式进行了一次搬运术的修炼。
　　“怎么样，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么？”
　　王自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怎么说呢，跟实验开始之前比是有些不一样，炁的搬运显得更轻松一些，感觉元神的驾驭更容易，但是跟昨天相比倒是没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跟昨天相比没有明显的不同？”
　　“是。”
　　“嗯，那么接下来我会给你注射一百毫升药剂，之后你需要立刻开始修炼，你所谓的打破瓶颈应该是你们门中功法的另一个阶段吧？”
　　“是，我现在的运行方式和心诀是……”
　　“这个就没有必要说了，也就是说搬运术的方式和心诀都不同对么？”
　　王自强笑着点头：“对，完全不同。”
　　“很好，一会儿你就用新的修炼方式，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控制好节奏，必要时我会提醒你，届时你需要自己控制好元神的活跃度。”
　　“明白了，那么开始吧。”
　　方石点了点头，将已经扎在王自强静脉上的滴注器的开关打开了，然后冲王自强点了点头：“你可以开始了。”
　　王自强盘膝坐于床上，闻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分三次将胸中废气吐出，如是三次，然后才慢慢的沉下心神进入了入定状态。
　　旁边的监控仪器上心跳血压等等立刻就降了下来，并渐渐趋于平稳。
　　方石宁神观察着王自强的状况，很快他身上的阴阳气息就开始变强了，这是元神开始引导自然运行的阴阳气息了，跟正道中人不大一样，王自强身上的阴阳之气各有一半，而且很巧妙地在身体的经脉中穿梭往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正道中人修炼主要是修阳罡之气，阴煞为辅，一般术法也用的是阳罡之气，少有用阴煞之气的，就算偶尔有，那也仅仅是一种辅助，因为正道中人身体中的主体是阳罡之气，是不可能重用阴煞之气的。
　　但是诡门邪道则不同，他们体内要么是阴阳各半，要么就是阴煞之气更强，阴煞之气主生聚，而且性子更内敛，所以只要巧妙的处理好平衡问题就能大量的存在于身体内，相反，阳罡之气主生发，想要将阳罡之气大量的存于身体内却是不那么容易的。
　　因此，诡门邪道修炼进展一般很快，但是其中却危机重重，毕竟他们体内的脆弱平衡是不符合人体需要的，一旦身体平衡被打破那就是灭顶之灾。而正道众人却没有这个担忧，只要踏踏实实的修炼，就会不断的提升自己的阴阳之气的容纳和契合程度，除非是犯傻，一般都不会走火入魔的。
　　王自强的功法属于阴阳对等平衡的功法，这种功法在修炼速度和修炼安全性上取的是一个折衷的方案，当然，效果也相当的折衷。
　　方石安静的看着王自强身体上阴阳之气的运行，运行的路线果然跟刚才那一次修炼的截然不同，方石也有些吃惊，一个搬运术的运行方式是需要时间来熟悉的，更需要顾及身体自身的契合程度。很多功法在不同阶段确实是有不同的搬运方式的，但是，这种方式一般都是有继承性的，也就是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进行拓展。可是王自强的功法太奇怪了，竟然在阶段变化的时候直接就换了个完全不同的方式，当然，若是说完全没有继承性也不对，只是继承性太低了而已。
　　这种方式的风险毫无疑问是相当大的，毕竟要在进阶的同时完全开辟一个陌生的运行方式，需要同时克服运行方式的生涩以及身体的契合过低的问题，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方石不由得轻轻一叹对夏家姐妹道：“诡门邪道也不容易啊，走捷径可真没那么容易。”
　　“确实，不过你忘记了，咱们这也有个走捷径的，嘻嘻。”
　　“姐，你这是妒忌么？”
　　“切，我怎么会妒忌自己的妹妹？”
　　“你错了雨欣，雨瑶能一朝鱼跃龙门，是因为有十几年习武炼神的基础，所谓厚积薄发而已，王自强的方式却是完全借助外力强行突破，打破现有的平衡建立新的平衡，然后再进行巩固，等待下一次突破的契机，他这纯粹是在走钢丝，跟雨瑶不可同日而语。”
　　“知道了，不用说教，反正你总是会站在雨瑶那一边的，不过我不反对你这么干，呵呵。”
　　方石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夏雨欣的调侃，而是注目在王自强身上，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有所变化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王自强身上的气息路径虽然变了，但是总体平衡还好，不过很快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首先出现变化的正是奇经八脉中的冲脉。
　　“咦，方石，冲脉的平衡被打破了，阴煞之气大盛，会不会出问题了。”
　　“大叔……”
　　“别急，刚才我说了，平衡是一定要被打破的，然后才会形成新的平衡，所以现在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能不能重新建立平衡。”
　　方石的话音刚落，王自强的任脉上阳罡之气开始大兴，果然是要试图平衡冲脉的阴煞之气，这两个总摄身体正经的经脉一动，身体正经中的阴阳之气也开始大动，接着脏腑之中的阴阳之气加速了生聚，激烈的变化开始了，这或许就是升阶的秘密了。
　　经脉内的平衡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变化终于形成了，夏雨瑶看得有些惊心动魄，这可真是走钢丝，不知道走的人如何，反正她这个观众已经看得额头冒汗了，她不知道，一直在观察她的陈海缨更是惊奇，她实在搞不明白，闭目养神都能养得如此紧张么？难道实在做白日梦？
　　看到王自强终于慢慢的将经脉中的阴阳之气调平，夏雨瑶不由的松了口气，正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这个平衡竟然又被打破了，这次是带脉中的阴煞之气引发了新的不平衡，夏雨瑶这才知道，恐怕刚才的平衡重置只是一个开始，这种重置还不知道要继续进行多少次呢！走钢丝的表演不是结束了，而是刚刚开始而已。
　　通过方石的感知，三个人利用同心术紧张的注视着王自强的破立循环，方石觉得这种诡门功法固然风险极大，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确实也挺有趣的，其实正道修炼的功法修炼时跟这个情况也是有些类似，不过正道功法是在另一个平衡点上进行的破立循环，这那种更符合人体需要的平衡会因为身体的自动参与而变得十分容易，并且被分散在漫长的修炼时间里面罢了。
　　王自强的破立循环终于还是出问题了，方石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督脉中过分增长的阴煞之气，他立刻就用了音咒。
　　“控制节奏，你太激进了。”
　　正陷入越来越畅顺的进阶过程中的王自强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步伐越迈越大，其实这就是元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越来越亢奋造成的，当方石的音咒冲破王自强的元神屏蔽直入心神的时候，王自强悚然一惊，随后他竟然开始怀疑方石的话是否正确了。
　　毕竟方石只是在旁观，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体内的真实情况，而最清楚情况的应该是自己，可自己明明没有感觉到节奏有变化，他认为自己绝对是保持在一种恒定的节奏上，正通过一次次完美的破立循环来尽可能的提高自己体内的阴阳气息强度的。
　　但是方石现在却说自己的节奏变快了，是他错了，还是他……不会，他不会害自己，王自强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出现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奇怪！王自强想到之前自己的走火入魔，以及方石想方设法的营救，有些狂躁的情绪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立刻按照方石的要求降低了速度。
　　“我会每十秒给你一个定提醒，你用这个作为标准时序，注意好每一个时序内的节奏。”
　　方石的话让王自强彻底明白了过来，刚才自己一定是元神过于亢奋了，所以自己对时序的计算自然也就变了，自己认为一直没有变化的节奏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跟着元神越跑越快了，自己会走火入魔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到走火入魔那可怕的后果，王自强不由得后怕不已，同时也对方石心生感激，他还额外的明白了一个事，怪不得自己师门要求进阶必有护法，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明白了一切的王自强心里反而踏实了下来，沉下心神按照方石给出的时序标准，一丝不苟的运行着心诀和搬运术，他想不到，这么一来他体内新增的阴阳之气的烟火气却不知不觉的变小了，这也算是另一个福利了。


第693章 急功近利
　　夏雨瑶手边放着一堆的化验报告，这些都是方石要求进行的化验报告，其中还有从其他大型研究所送来的基因分析报告和更详细的生化化验报告，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徐立权站在一边，他当然不是来听什么结论的，他的责任是盯住这堆报告，在夏雨瑶看完之后就会将之回收，这些化验报告里，绝对蕴含着长生药剂实验的最核心的成果，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将这些宝贵的成果找出来而已。
　　距离王自强进行进阶已经过去三天了，所有针对志愿者的化验和分析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方石将要根据这些报告开决定下一步的实验方向。
　　方石手里也有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是来自秘密研究所蒋院士的一个综合报告，其中包含了动物实验、细胞、病毒培养实验结论，以及对留仙洞实验志愿者的血样分析等等进行了综合后的一个报告。
　　夏雨欣坐在一边伸着脖子看向方石手里的报告，眼神里满是好奇，另一边则是无事来闲坐的云和道人与陈海缨。
　　“怎么样？”云和道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方石苦笑了一下：“动物实验和培养实验的结果很不乐观，他们在动物实验时也发现了一种激素，当药剂长期使用或者使用剂量超过一定标准时这种激素就会出现，一旦大量出现这种激素，正常的细胞会快速的发生变异，报告中称实验的小鼠在激素出现的几个小时内就会死亡，症状跟王自强的很像。”
　　云和道人皱了皱眉：“这么说，这种药剂给普通人使用是相当困难的。”
　　方石点了点头：“这也早有预料，或许将来在术士身上取得更多的实验结果之后，才能寻找到有效的使用办法吧。”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陈海缨一直都没有出声，她也是三天前才知道了这个惊动了最高层的实验到底是什么实验，知道真相后，她自己也被吓得不清，原来玄门已经在做这种事情，这让她觉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简直像是在看玄幻小说，可是这都是事实。
　　原本心里还藏有些不服气的陈海缨现在彻底老实了，刚开始跟方石训练的时候，陈海缨还存着努力修炼终有一天会赶上夏雨欣，甚至赶上方石的念头，但是随着她越是了解玄门，越是了解夏雨欣和方石，她就越感觉到无力，差距，差距实在是大得让人绝望。她现在不做他想，只是拼命的努力修炼，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不要让自己被甩得太远了，这种强烈的危机感甚至让她不再跟夏雨欣闹别扭，只是疯狂的学习和修炼，这让夏雨欣觉得很不爽，欺负对象逆来顺受，甚至还像是受虐狂一样的不反抗真的很没劲。
　　“那种激素，能控制么？真的像你猜测的会对修炼者有一定的好处么？”
　　“嗯……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则有好处，用不好，那就是个祸事，大剂量的长生制剂确实能有效的提升修士的修炼效率，甚至利用这些激素，能大大的激化元神的活跃度和细胞的契合程度。但是同时也带了严重的后果，如果没有控制好元神的活跃度，那就会陷入一个恶心循环，最后会让激素分泌彻底失控，导致大量的细胞出现癌变，后果不问可知。”
　　“那么使用小剂量药剂会不会产生积累效果呢？”
　　“从现在的实验看，人体，不，术士对药剂的使用效率很高，而被转化使用的制剂很快就会消失，包括那些被药剂激发的激素也一样，存留的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所以小剂量的使用暂时还是安全的。”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那么能不能控制那种激素？”
　　方石微微一笑：“您说的正是我现在想要做的，如果能控制这种激素，那么就能放心使用药剂来单纯的提升修炼效果和提高细胞的强度，只不过，这种激素是由大脑来分泌的，要靠外力来控制恐怕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还是能控制的，但是需要用元神来控制？”
　　“是，只是我现在只知道用清心咒、宁神咒之类的可以控制这种激素的分泌，可是用这些咒术或者法术的时候，人是没法同时进行修炼的，而不进行修炼，则药剂的效果发挥不出来是小事，形成药剂积累才是麻烦事。”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随即笑着对方石道：“不着急，你慢慢找，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方石笑着看了夏雨欣一眼道：“雨欣已经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外部的阵局或者法器来恒定宁神咒或者清心咒，我们正在探讨这方面的实验方法。”
　　云和道人欣慰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又转向方石道：“这个办法不错，这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吧，辛苦你们了，门内现在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手了。”
　　方石苦笑了一下，青城山上下这么忙其实也是自己弄出来的：“我明白，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嗯，一切要以安全为重，不必冒进，你们还年轻呢，时间还很多。”
　　夏雨欣闻言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心道我们是年轻，可是师父您可不年轻，如果不能尽快的让师父使用上药剂，师父或许就会错过自己一手拉开的新世纪的盛况，再说了，自己可不想师父这么早离开自己，她可是希望师父能永远陪着自己呢。
　　一直在一旁专心研究实验数据的夏雨瑶也抬眼看向云和道人，看来她跟夏雨欣有着一样的心思。
　　云和道人迅速的扫了两人一眼，眼里全是暖暖的笑意，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道袍：“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方石，你送送我。”
　　方石知道云和道人有话要跟自己说，笑着起身抢前几步帮云和道人打开了房门。
　　一道一俗一老一少沿着青石铺成的山道慢慢的走着，山道弯弯曲曲，在绿树从中时隐时现，山风里满是不知名的花香，不时有些蜂蝶路过，好奇的绕着两人转一圈飞向不远处的野花，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唱着永远都不会厌烦的歌儿，最快乐的恐怕就是这些小精灵了。
　　云和道人嘴角挂着笑容，眼神随意的在山林间跳跃着：“方石，你觉得海缨这孩子怎么样？”
　　方石一怔，随即猛然想起自己自从接手了陈海缨的训练之后，似乎还没有正式的向云和道人汇报过，看来自己真是太忙了，竟然将这件事完全给忘记了。
　　方石尴尬的笑了笑道：“她不错，很努力，不过我还需要对她进行调整，这个过程至少要三个月以上甚至半年，然后……其实我也没把握，如果不能用同心术，我能想到的只有雨欣的聚神阵。”
　　“聚神阵？那个不是对普通人有效的么？”
　　“我是说那种思路，可以使用聚神阵的思路，巧用通灵术之类的术法，看看能不能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临时达到同心术的效果，然后引气洗体。”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我对这个没看法，反正人是交给你了，不过你也不必有压力，你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有些多了，虽然是能者多劳，我知道你想要研究的项目还有更多，不过千万不能着急，海缨的事情我不是怕你不尽力，而是担心你有压力。”
　　方石闻言一笑：“掌门您这话让陈海缨听到了估计心里要埋怨您了。”
　　“呵呵，你会告诉她么？”
　　方石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云和道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世人多急功近利，方石啊，你不要被他们影响。”
　　方石心头一凛，云和道人的话像是一面镜子，方石能从这面镜子里看到自己，他忽然发现，他竟真的被其他人给影响了，他们虽然只是在奉命全力的配合自己，但他们那种只争朝夕的态度，不知不觉的就影响了自己。
　　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天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这些做不完的工作中，甚至连陪伴自己妈妈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反倒是妈妈和黄倩盈在任劳任怨的照顾自己，至于方磊和姚颖雪，方石根本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已经几天没见到了。
　　还有芸儿，除了每天的训练之外，自己都没有好好的带芸儿去玩玩。还有远在鹏城的朋友们，自己也好久没有联系问候了。想到这些，方石不由得有些惭愧，自己还是道心不坚啊，很容易就沉迷进去，失去了那种超然的心态了。
　　“多谢掌门提醒，我明白了。”
　　云和道人看着方石欣慰的一笑：“你明白就好，求道的路是没有尽头的，不能急。”
　　“嗯，我明白，今晚我妈和姐姐想要包饺子，掌门有空么？”
　　“饺子么？什么馅的？我喜欢吃三鲜的。”
　　“咦？跟雨欣和雨瑶一样，那您可一定不要错过了。”
　　“呵呵，人家都是媳妇去讨好婆婆，你家可好了，是婆婆去讨好媳妇，不过你母亲最头疼的恐怕是该选哪一个做自己的媳妇吧？”
　　“这事不是该我头疼么？”
　　“呵呵……知道就好，好了，你也别送了，忙你的去吧，我可是跟芸儿有约，要带她去看猴子抓蚂蚁。”


第694章 聚神阵初显威
　　方石终于闲了下来，其实他只是将原本应该做的事情都不做了而已，现在他正晒着太阳跟妈妈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择着菜，一边东拉西扯的聊着天，好一副悠闲的样子。
　　方石发现妈妈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家，过年当然要在自己的家过才好，方石很惭愧，因为自己的缘故，却让妈妈受了委屈。
　　“妈，要不我们回去过年吧，鹏城的新房子应该可以住了吧？阿信。”
　　听到方石的召唤陈必信想要哭了，这位大哥终于想起自己了。方石说的新房子是方石给方磊买的，当然，这事方石没有告诉方磊，只是说自己买了给妈妈住，至于买房子的钱就不用提了，陈家自己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向方石要钱这种事情陈必信是傻子才会做，方石则用了一张风水设计图抵偿了房钱。
　　“别啊，你这里有事呢，别因为妈耽误事情，你现在是做大事的人，你走了不要紧，那其他人可怎么办？”
　　方妈妈赶紧的堵住了大儿子的奇怪想法，在外过年确实有些不大合意，可是偶尔一次也没什么不行的，而且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孙女都陪在身边，方妈妈其实已经很满意了，何况这里还有两个未来的儿媳妇，方妈妈真的已经很知足了。她不知道方石怎么这么敏感，竟然感觉到了自己心里那一丝感慨，但是她绝得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起意的一点小心思耽误儿子的正事。
　　虽然儿子没说，但是方妈妈又不是看不到，儿子现在的地位很高，在青城山上简直是说一不二，还有徐立权和陆致毅，一个不知道什么局的部长，一个军队里的军官，见到方石都跟见到猫的老鼠似的，一天到晚的汇报这个请示那个，言谈间不时的蹦出首长、局长的名头，还有那个姓袁的老头，听雨瑶说是中科院的院士，这些人都围着自己儿子转，方妈妈可不敢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这么多人的正经事。
　　陈必信一看事情错过自己的存在感又不见了，赶紧插嘴道：“房子已经装修好了，阿姨也去看过了。”
　　“对，我看过了，很，很漂亮。”
　　方石愣了一下，古怪的看了陈必信一眼，转向妈妈和声问道：“妈，不合心意么？可以让阿信改嘛。”
　　“不，不，很合心意了，可以了，就是有些太，太漂亮了，像个宫殿似的，进去之后总觉得不舒服。”
　　方石呵呵一笑：“那就照着简单的再来一次？”
　　“作孽啊，那弄好的装修不是钱啊！再说你弟和颖雪喜欢就行了。”
　　方石笑道：“妈，就算那是一个水晶宫，可也是咱们自己的家啊，上面可是写着你的名字呢。”
　　“可不是么，嗯？怎么是我的名字？不行，不行。”
　　“妈，那是我给小磊准备的，将来你给他就是了，人家颖雪跟着小磊算是受了委屈的，所以咱们不能亏欠了颖雪。”
　　“你说得对，妈听你的，可是你……”
　　方石扭头看了看，鬼鬼祟祟的探出身子低声道：“妈，您看您未来的大儿媳像是缺钱的主么？”
　　方妈妈一听顿时就笑了：“你呀，净胡说，就算雨……夏家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咱们更不能亏待雨……那孩子了。”
　　陈必信听得直抽抽，使劲的忍住了笑，现在他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这个方石绝对是个混蛋，脚踏两条船不说，弄到现在连自己的老妈都不知道该选哪个做自己儿媳了，真是作孽！幸好的自己妹妹没有被这家伙给祸害了。
　　方石若有所觉的看了陈必信一眼，陈必信赶紧低头择菜，现在可是关键时刻，绝不能出纰漏，不然自己的聚神阵初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呢。
　　正说着话，夏雨瑶和夏雨欣从后院的角门里出来了。
　　“方石，今天没事么？”
　　方石没回答，而是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夏雨欣，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嗯，没事吧，有事也不想去做。”
　　“怎么了，累了？”夏雨欣半是好奇半是关心地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嗯，累了，今天歇歇，其实那些事情他们自己就能做好，物理研究院阵局设计的事情我已经让青溪去做了，留仙洞这边没有什么意外也不用我们管，只要他们按时送报告来就行，至于山门的大阵已经画好了图交给云中长老了，有空你去看看就行了。”
　　夏雨欣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哦，也行，等到阵局定位都结束了你再去矫正吧。”
　　方石笑了笑，看着已经在妈妈身边坐下帮手的夏雨瑶道：“留仙洞这边的进度雨瑶你多盯着点。”
　　“哦。”
　　方石伸了个懒腰：“你看，其实没必要那么忙嘛，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阿信，你去看看海缨练习得如何了，顺便去找芸儿回来，一早上疯到哪去了？”
　　方妈妈白了儿子一眼：“芸儿跟志远和树伢子去玩了，我同意的，怎么了？”
　　“没，您同意了就行了，呵呵。”
　　陈必信去门口转了一圈，一身是汗的陈海缨也跟着进来了，跟方石打了声招呼就向后院走去，现在天气暖了，她穿的是一件单衫，一身汗水让衣服都贴在身上，秀出了傲人的身材，这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的想去洗洗换个衣服。
　　夏雨欣略微不满的哼了一声，现在陈海缨逆来顺受的让夏雨欣完全没有了欺负人的快感，这让她很痛苦。
　　方石见状与夏雨瑶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的一笑。
　　“对了，今天有空不如检查一下阿信的进度吧？”
　　陈必信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哥啊，终于想起我的事情来了，不容易啊！
　　夏雨欣一听顿时眼神就亮了起来，其实她早就想提醒方石了，可惜方石这段时间真的很忙。至于陈必信准备的血祭法器夏雨欣每天都在检查，不然陈必信怎么会这么老实，早就在方石面前叫开了。
　　“好啊，阿信的法器我一直都有在检查，状态很不错，一会吃完饭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可以起阵试试，反正这里的气息很稳定，强度也不大。”
　　“可以。”
　　陈必信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现在他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声傻笑，那副样子让众人看得好笑不已。
　　……
　　陈海缨很好奇的低声问着夏雨瑶：“这个陈必信是个普通人吧？”
　　“嗯，怎么了？”
　　“那……这个阵局有啥用？莫非他有什么隐疾？”
　　夏雨瑶扑哧一笑，低声道：“没有，他是想要开启元神感知，正式进入炼神阶段。”
　　陈海缨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这，这也行？”
　　夏雨瑶骄傲的看着忙着布阵的姐姐道：“姐姐觉得可以，大叔也支持，反正试试没有损失，如果成功的话，这个阵局的意义可就大了。”
　　陈海缨看着夏雨欣不由得叹了口气：“确实厉害，真的能成么？”
　　夏雨瑶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我希望能行，不然阿信得哭死了。”
　　陈海缨看了看站在对面不停的走来走去，抓耳挠腮的陈必信，不由的笑了笑：“也是，这个阵局我能用么？”
　　夏雨瑶摇了摇头：“不行的，这只能给普通人用，强度很低的，如果成功的话，或许姐姐会进一步研究术士能用的强化修炼阵局吧。”
　　陈海缨再次有些妒忌的看了夏雨欣一眼，总觉得自己跟她的差距这么大呢！
　　夏雨欣终于布好了阵局，整个过程中方石一直都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一声没出，直到夏雨欣终于停了手直起腰看着方石，方石才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施展了同心术。
　　夏雨欣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很郑重的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经不同了。
　　阵局还没有启动，但是因为位置已成，所以自然流动的阴阳气息已然是受到阵局的影响，在夏雨欣的眼中，气息已经明显受到牵引出现了符合阵局的律动，看着穿梭在阵局节点上的阴阳气息，夏雨欣慢慢走上前，弯着腰仔细的看着阴阳气息连接的通道，非常耐心细致的调整着法器的方位和方向。
　　“呼，可以了，阿信，你进去。”
　　陈必信满脸通红的应了一声，迈步就向阵局中央的空地走去。
　　“坐下。”
　　陈必信依言盘膝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夏雨欣让他左右移动了一下，觉得差不多才笑着开口道：“一会我会启动阵局，可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不用担心也别乱动，这阵局的强度不大，最多就是让你晕眩一下。”
　　“哦！我知道了，雨欣姐开始吧。”
　　方石冷冷的哼了一声，仿佛一声巨大的钟鸣声在陈必信的脑海里炸开，炸得他整个心神都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幽幽回神，陈必信困惑的看向方石。
　　“凝神静气，你兴奋个什么劲？”
　　“切，小小激动一下也不行？”
　　“不过是测试阵局，以为能让你脱胎换骨不成，激动个屁啊！”
　　“扑哧～”夏雨瑶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将头扭向一侧。
　　陈必信尴尬的看了方石一眼，闷闷的闭上嘴不说话了，夏雨欣嘻嘻一笑：“好了，真不用紧张，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心诀，方石教给你没有？”
　　陈必信感激的看了夏雨欣一眼：“教了，我听雨欣姐的。”


第695章 岂可速成
　　“好，凝神静气，我们准备开始了，天运阴阳，地存真气，博引广征，万源归一，聚神阵起！”
　　夏雨欣自己先凝神静气，神色极为郑重，陈必信也端正的做好，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渐渐的安稳下来。
　　咒语是自创的，所谓的咒就是引动心意元神之用，神意具成发之为声，又以手决发体内之炁和之，身、法、神、炁四象合一，则万物共鸣，引势入阵，阵局则动。
　　方石看着夏雨欣施法，施法最重四象合一，“身法神炁”越是配合得精妙，法术的效果也就越好，而启动阵局的时候，则要求更进一步，还需要与阵局共鸣，如果不能引动阵局共鸣，则万法皆废。
　　夏雨欣施法的本事就不必说了，连方石这样有着金手指的家伙都不得不暗暗的赞一声服，加之聚神阵乃是夏雨欣手创，她对聚神阵早就谙熟于心，这一次施法又有方石的同心术配合，调动的可以说是三个人的精神力合力，如此强悍的共鸣来启动一个气息强度很低的聚神阵绝对是杀鸡用了宰牛刀，这效果当然是杠杠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聚神阵，其核心强度可能连精神力十都到不了，但是启动的瞬间阵法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一股浩然的气息竟然由周围汇聚而来，像是一圈向内收敛的逆向波纹一般，看得夏雨瑶吃惊不已，夏雨欣也有些吃惊，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她吃惊的时候，她必须集中精神监控整个聚神阵的运作，以及观察陈必信受到的影响。
　　夏雨欣见聚神阵猛地一亮之后稳定了下来，总的气息强度似乎并不很强，夏雨欣松了口气，再看向陈必信，却发现陈必信身边竟然汇聚着强度相当可观的阴阳气息，这些阴阳气息按照设计好的通路，将盘坐与阵中的陈必信包裹起来，气息借助节点的控制，来回在其间穿插，数十个节点形成了十几条通行路线，这些路线都会穿透陈必信的身体。
　　聚神阵的目的就是强制将比例符合人体需要，强度远大于正常值的阴阳气息强制穿过人体，让经过调制的阴阳气息对人体的细胞和元神进行反复的冲刷刺激，以求达到提高人体细胞亲和度和元神强度的目的。
　　观察了一会，陈必信的脸色很平静，他似乎正在努力的感受身体的变化，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夏雨欣看了看方石，方石微微一点头，夏雨欣手指一动，阵局开始变化了，聚神阵是设计成可以变强度的阵局，第一重阵局能形成十八条回路，第二重则能形成三十六条，然后向上倍增，最大能形成一千一百多条回路。
　　除此之外，气息流转的速度也是可控的，按照方石的计算，能够总体输出精神力水平一至十一这个范围的气息强度。
　　夏雨欣逐渐将阵局输出水平提高，直到达到了最大值，夏雨欣小心的观察着陈必信的反应，不过陈必信的反应让她略微有些失望，所有的阴阳气息都按照预定的路线透体而过，其实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最好的现象应该是陈必信能干涉这些透体而过的气息，表现得形式应该是扭曲气息路径，降低穿透率等等，可是现在似乎这些迹象完全没有，陈必信对这些阴阳气息来说就像是一个透明人，这可真是糟糕。
　　方石看着脸色失望的夏雨欣，通过同心术安慰道：“不用气馁，不过是第一次尝试而已，陈必信还不适应跟自己的血祭法器互相感知，现在重点观察阵局的运作情况和法器的运行状态，特别是气息的调制吻合度。”
　　“哦，我知道了。”
　　夏雨欣绕着阵局走了一圈，仔细的将阵局的运行状态记录在自己手里的本子上，并按照编号对每一个法器的效果进行了评估和记录。
　　做完这一切，夏雨欣叹了口气叫醒了陈必信，方石也取消了同心术。
　　陈必信愕然的看着夏雨欣道：“雨欣姐，这就完了？”
　　“嗯，第一次阵局的运行很稳定，基本达到了设计要求。”
　　“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
　　陈必信哭丧着脸说道，他觉得有些没面子，更多的则是心里那强烈的失落感，难道自己真的是没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术士了？
　　夏雨欣歉然的看了陈必信一眼，开始收拾地上的血祭法器，陈必信伸出手想要阻止，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能说出来。
　　方石等撇了撇嘴，看了看颓丧的陈必信道：“哭丧着脸有啥用，你才第一次使用血祭法器，你平时跟血祭法器进行温养沟通的时候曾经试过有明显感应么？”
　　“没，没有。”陈必信愕然地回道。
　　“那你在期待什么？这个阵局就是为了强化这种沟通的可能，所以你在这个阵局中首先要做的就是跟法器沟通，难道你还想一次就成功，这是需要经年累月的事情，好了，现在你自己摆一次阵。”
　　陈必信愣了一下，刚才还毫无神采的眼睛陡地亮了起来：“我？”
　　“对，你摆一次我看看。”
　　陈必信立刻掏出罗庚，从夏雨欣手里接过法器开始重新布阵，当然，陈必信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但是单纯按照布阵的比例和结构重现阵局那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剩下的就是夏雨欣再一次调整阵局，不过这次方石不打算用同心术了，他需要观察一下夏雨欣自己布阵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夏雨欣仔细的进行了调整之后，再次启动了聚神阵，不过这次的效果明显不如刚才的效果，方石等到夏雨欣启动好聚神阵之后才开启了同心术，满怀期待的夏雨欣一看之下不由得有些失望，在没有方石同心术的帮助下，自己布置的阵局只能达到刚才阵局效果的三成不到，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真惨呢。”
　　夏雨欣有些自嘲地说道，夏雨瑶赶紧安慰道：“姐，按照你的一九九理论，能在没有大叔帮助的情况下将阵局发挥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夏雨欣微微一笑：“这也可能是因为碰巧而已，如果再来一次可能连这个程度都到不了。”
　　方石道：“或许，不过我认为你应该能很稳定的做到两成以上。”
　　夏雨欣略微惊喜地说道：“真的？”
　　“当然，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等到你突破炼炁还神的瓶颈之后，应该能到五成左右，说到底还是元神的敏锐程度问题。”
　　“突破到炼炁还神不能看到你所见的世界么？”
　　“可能没有那么细致，能大致的‘看’到一些吧。”
　　“嘻嘻，那就很满足了。”
　　方石指了指阵局，开口说道：“雨欣你再仔细调整一下，让阵局达到最佳状态，然后固定起来，阿信你从今天开始每天在这个阵局里面沟通血祭法器。”
　　陈必信用力的点头道：“好！那个，有没有时限？”
　　方石翻了个白眼：“你就算不眠不休的在里面修炼又能如何呢？等会儿雨欣调整之后，这个阵局一天只有两次最好的修炼机会，一次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一次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其他时间效果等同于无。”
　　陈必信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这点不用方石说他也知道，只是他现在心有些乱，根本想不到这些。
　　陈海缨看着患得患失的陈必信，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说起来，自己要比他幸运得多吧，不过陈必信的执着还是让陈海缨改变了对这个存在感很低的家伙的看法。至少，在这座青城山上，比自己更惨的家伙就是他了，两人算是同病相怜，就凭这点，两人也应该有共同语言才对。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呀，芸儿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了芸儿呼叫师父的声音，方石的嘴角翘了起来，从心里涌出来的喜悦迅速的布满整个面庞，陈海缨叹了口气，自己连芸儿的资质都比不上啊！
　　方石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眼睛转了转道：“阿信，以后每天在这阵局中修炼四个小时，所有修炼心得都用文字记录下来，有问题随时反映，哪怕是一点点的小问题，这可是第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聚神阵。另外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对雨欣的阵局可是很有信心的，血祭法器成阵之后的效率会进一步提高，假以时日应该能达成所愿。”
　　“哦，知道了。”
　　陈必信兴奋地应道，既然方石说了可以，那么就是真的可以吧。
　　方石受不了陈必信那肆意灼热的目光，一甩手道：“行，那你们收拾一下吧，我去看看芸儿，疯了一整天了。”
　　说罢方石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夏雨欣撇了撇嘴道：“什么人啊，大美女都不顾只管着小美人。”
　　夏雨瑶自然知道姐姐嘴里的大美女是谁，闻言脸颊微微一热，赶紧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凝胶来。”
　　夏雨欣看着逃逸的妹妹嘻嘻一笑，随即收起笑容转向陈海缨道：“海缨，还傻站着干吗，跟阿信一起去固定法器。”
　　“啊，哦！”


第696章 科学家的进展
　　青溪有些紧张的站在石桌边上，方石和夏雨欣正在看着他设计的阵局图，他设计的就是两仪微尘阵的阵局，虽然是同一个阵局，但是放在不同的环境下，阵局的形式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这次为了增加阵局的安全性，降低突发变化的肯能和降低杀伤能力，阵局还需要进行调整。
　　可尽管如此，方石还是只给出了一个理论设计图，一个风水师最重要的除了勘测能力就是实现能力了，而考验实现能力第一步就是先要将理论阵局图变成实际设计图。
　　青溪拿来的是一个精细定位的设计图，在图上标注了使用的法器种类、放置方式和方位，还有细致的调整设想，这可是他辛苦工作了几天之后的成果，现在正等着方石的宣判。
　　研究院的选址是五天前确定下来的，经过军方和安全局的协商，将位置选在了最后踏勘的那个山谷中，宣称这里最合适的袁院士终于对了一次还特意跑到方石面前了显摆了一回。之后方石就将初步设计两仪微尘阵的任务交给了青溪，而在两仪微尘阵外围的建筑自然有袁院士来安排。
　　忙着自己的工作之余，袁院士还经常的关注着鹏城那个阵局的研究进展，剩下的时间，袁院士就在督促着青溪尽快的拿出设计图来。
　　仔细的看了好一会，青溪已经抹了两次汗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长老面前，青溪总是很紧张，甚至比在自己师父面前更紧张，终于，方石从图纸上抬起了头。
　　“好吧，一个很中规中矩的设计，还算可以，不过问题也很多，明天你跟我去实地一趟，你忽略了整个山体结构和植被分布对周围气息流动的影响，哦，还有将来形成建筑之后的影响，其实这些是可以预先推算出来的，这才是风水设计的真意。”
　　“多谢长老教诲，多谢大师姐。”
　　“呃，你太紧张了。”
　　“是。”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宅男真是没辙了：“好吧，你先回去准备吧。”
　　“是，青溪告退。”
　　“去吧。”
　　看着青溪的背影，方石无奈的摇头。
　　正在厨房里干活的夏家姐妹和黄倩盈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黄倩盈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威严的一面，很不习惯啊。”
　　夏雨瑶撇了撇嘴道：“他哪里是威严，是青溪太过谨小慎微好不好，大叔有啥威严啊！”
　　黄倩盈怔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夏雨欣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
　　阵局节点踏勘定位工作其实青溪是勉强能胜任的，反正定位精度稍差一点也不要紧，在法器的基座上一定会留有调整的余地，真正布置阵局的时候，方石自然会将这些误差尽量的给消除调。
　　但是在节点设计上青溪就显得有些经验不足了，甚至面对复杂的环境，连夏雨欣都有些吃不准，不时的会跑到方石身边来举着图纸询问一番，在方石详细讲解之后，她再欣喜的拿着罗庚跑去验证。
　　袁院士笑眯眯的看着夏雨欣离开之后，玩味的看了看方石道：“多好的女孩。”
　　“嗯，嗯？”
　　“呵呵……对了，你们那个实验进行得如何了？”
　　方石随意地回道：“还行吧，可以说是进展顺利，在药剂使用的不同剂量档次上同步进行实验，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情况，也没有出现严重的副作用，不过毕竟是用在人身上的，还需要大量时间来验证。”
　　“一般来说前期不出现大问题，一个项目的基础就有了，剩下的只是完善，这说明你原本的构思是正确的。”
　　方石笑了笑：“您老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能不关心么？要是我年轻四十岁我能将眼前的工作扔了改行去研究生物学去，谁不想多活几年啊？”
　　“呵呵……这几天我听掌门说您一直在藏书阁泡着，有什么发现么？”
　　“我只是在验证你说的那些理论，想要弄明白阴阳之气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特点。我发现你对阴阳之气的狭义定义都太笼统了，如果阴阳之气始终是一个集合，那对我们的研究是非常不利的。”
　　“还可以细分属性嘛。”
　　“属性？这个在我看过的典籍里似乎没有，莫非又是你自己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吧，属性也可以理解为不同形式波动的阴阳之气，如果从我们的主观感受分类，可以用阴阳七情来大致的分一下属性，如果从自然界的客观存在来分可以按照阴阳五行来分。”
　　“等等，按照你这个分法首先数量就不一样吧？”
　　“袁老，这只是一个思路，这些属性并非全部，估计还能继续细分下去，或许每一个术法对应的都是一种不尽相同的阴阳气息，别的不说，易有六十四，代表着世界的六十四个形态，难道不能认为基本的气息属性也有六十四个么？”
　　“不对，不对，你少忽悠我，你肯定不是胡乱分的，按照阴阳七情可以分成九种……”
　　“不，是十六种才对，阴属性的八种，阳属性的八种。”
　　“不是七情么？”
　　“颠、怒、哀、忧、惧、恨、欲七类阴属性，加上一个纯阴，静、定、喜、慧、清、福、健七类阳属性，加一个纯阳，这是我能够分辨出来直接影响人类情绪的十六种阴阳气息的属性。”
　　袁院士嘴里嘀咕着将这些默记下来，随后有兴趣十足的追问道：“那么阴阳五行就是七种了？”
　　“阴阳五行是九种才对，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加上金木水火土。”
　　袁院士眼睛一亮：“你这两种分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都存在纯阴也就是太阴和纯阳属性是吧？”
　　方石赞叹的看了袁院士一眼：“袁老慧眼无差，您说得没错，研究阴阳气息的最佳切入点正是纯阴和纯阳属性，我这次寻找的三个备选点共同的特点就是地脉的属性单一，所以形成的阵局气息也更纯净。”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最好的研究对象，不过按照你的说法，纯阴和纯阳属性本应该是最基本的阴阳气息，可听你刚才的意思，似乎这种纯粹的地脉并不好寻找？”
　　“事实上，完全纯净的纯阳纯阴并不存在，所有的气息都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从而改变属性，我刚才没有说的是纯阴纯阳气息的波动是最简单的。”
　　袁院士恍然点头：“其实除了理论上的难点之外，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检测阴阳气息的存在，你们术士自然能够用元神的反射来认知阴阳气息，但是用仪器不能认知阴阳气息的话，所有的研究都会很困难。”
　　“这个……我暂时也没办法，现在我只能建议你们先研究由阴阳气息引发的物能量共鸣，先将这种共鸣研究透了，再利用能量共鸣来找出阴阳气息的踪迹。”
　　袁院士想了想道：“事实上我们在鹏城的研究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至少我们发现了参与共鸣的能量包括磁力、引力、电磁波、声、光等等，我们已经设计了一些实验仪器，只是我们还缺少一个能给阴阳气息定量定性的人。”
　　方石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您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这个？”
　　袁院士笑着点头：“方师傅，你觉得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么？”
　　方石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您也知道我这边事情不少，所以我只能说尽量的抽时间来帮您。”
　　袁院士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这就行了，我到了青城山之后也了解了一下，能够做到刚才你所说的那一切的术士，在华夏绝无仅有，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进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你进行的，这点我还是能看明白的。”
　　方石莫名的笑了笑，他其实也不希望这场剧变完全系于自己一身，可这就是事实，在出现第二个炼炁还神的术士之前，没人能替方石分担。甚至就算出现了一批炼炁还神的术士，想要进入第二阶段也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而且，进入炼炁还神阶段之后就能够直接观察到阴阳气息也只是方石的推测罢了。
　　“在鹏城的研究成果就只有这些？”
　　袁院士知道方石不愿意多谈这些，也就顺着方石的话转开了话题：“只有这些，其实现代科学也并非人们想像的那么强大，我们依赖于现成的理论，完全是在旧有的理论上进行拓展，如果脱离了旧有的理论体系，就会显得十分困难。另外就是我们非常的依赖工具，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仪器，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少。所以前期的研究主要会集中在这两个方面，一个是建立一种理论体系或者猜想，另一个则是设计出合适的工具。跟你们术士不同，你们只要有自己就行了。”
　　“您说得很有趣，我记得有种说法说术士是内求型的，而现代科学是外求型的，所以修炼才是王道，科学是死胡同。”
　　袁院士大笑：“哈哈……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不就得改弦更张，不，改邪归正改行去研究修炼了么？其实这话也未必没有道理，只是想得太远了，一个地球供养不起我们时，我们会向地球之外寻求生路，如果一个太阳系供养不起我们，我们就会走出太阳系，从这方面来说，灭亡的威胁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动力，外求型未必就错了。如果反过来，大家满足于内求型的进化，最后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出地球。”
　　方石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除了生存之外，人类还有一个最大的动力您忘记了。”
　　“什么？”
　　“求知！”


第697章 仪器
　　袁院士的研究院要盖好好早得很，方石的阵局自然也不会现在就摆上，至于让青溪去弄设计图，甚至还让夏雨欣将节点位置勘定，其实是为了在开工前取得数据，以便在周围的建筑完成之后进行对照。
　　如今这处叫做青冈坝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个样，虽然方石要求他们尽量不要动周围的山体和植被，但是既然要施工，那么就不可能不动，施工场地要占地，堆放材料也要占地，工程部队居住也要占地，所以不破坏山体植被什么的，只能是奢望，最后只是破坏的严重还是轻微的区别罢了。
　　因为施工的关系，工程部队倒是先将道路给修出来了，这道路正好连接着留仙洞的盘山路，方石现在要过去很简单，骑自行车只需要十来分钟，如果开车则是眨眼就到，不过方石只去看了一次就没兴趣了，事实上袁院士这个未来的主人都不愿意去管施工的破事，他现在正在研究刚刚送来的仪器。
　　袁院士从云和道人那里租来了一个留仙洞的院子，将仪器暂时放在这里，今天他特意找了方石过来，想让方石看看这些仪器，给提提意见。
　　跟随这些仪器一起的，还有袁院士自己的研究团队，方石这才知道，袁院士原来在京城大学还有自己的实验室，看到一众老老少少都管袁院士叫老师，方石也是有些羡慕的，这就叫桃李满天下啊。
　　袁院士的徒子徒孙太多，方石也不可能一一认识，只关注了一老一少两个，一个叫洪涛，年纪有四十出头，正是出成绩的年纪，不过这人一直没有离开过老师，是袁院士最能干的助手，现在也在京城大学任教。
　　另一个年轻人叫苏为民，三十出头，刚刚博士后出来，也选择了追随老师，这两个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不单在学术上有本事，组织和领导团队的能力也很强，这一点上，袁院士毫不讳言的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洪涛很稳重，是一个实干家，为人诚挚稳重，虽然他对玄门术士根本就不了解，但是他绝不会轻易否认和排斥这些相当玄幻的学说，而是在很认真的进行了解调查。苏为民则朝气蓬勃，他很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为人很开朗，特别能接受新事物，知道这次老师的课题竟然是要用现代科学的观点去证实玄门术数，他第一个就报了名。
　　袁院士引见了方石之后，苏为民立刻就成了个问题儿童，整天缠着方石问个不停，方石懒得搭理他他就去缠着夏家姐妹，幸好这人已经是结了婚的，否则夏雨欣一定会给他好看，夏家姐妹各自有自己的一大摊子事，哪有功夫敷衍好奇心爆棚的苏为民，最后苏为民找到了除了修炼就整天无所事事的陈必信，这下子两人是干柴碰上烈火，一拍即合。
　　于是，今天陈必信也跟了过来，袁院士和洪涛陪着方石，苏为民则拽着陈必信，正在给他演示这些仪器的用法，方石也顺道站在后面看着。
　　“这是一个广谱的电磁波接受和分析仪，是一种频谱仪，接收的频率从20赫兹的超低频一直到1G的超高频，还可以同步记录分析，其中整合了一台小型军工级的处理机，当然，这后面的信号和数据处理不难，比较难的是前面的检测接收部分，你知道的，阵局里面共鸣能量的强度应该是很低的，甚至会直接淹没在背景噪声里，尤其是现在这种复杂的电磁环境。”
　　方石抿了抿嘴，事实上两仪微尘阵内外隔绝了电磁信号的传递，这其中的缘故方石不知道，但是他也不认为这跟强电磁场有关系，否则袁院士他们早就发现了。
　　陈必信很好奇地问道：“这个很灵敏么？”
　　“相当灵敏，理论上我在这里放两块磁铁，你用一个金属在磁场里划过，这个过程也会被记录下来。”
　　“真的？”
　　苏为民看着吃惊的陈必信尴尬的笑了笑道：“当然，这只是理论值，想要做到这一点，先要屏蔽周围的电磁干扰才行。”
　　“哦，那这个仪器本身没有电磁干扰么？”
　　“你说到关键处了，这个仪器最贵的不是灵敏的广谱天线，也不是高级的处理机，而是最强大的抗干扰系统。”
　　袁院士这时插嘴介绍道：“一般来说，仪器都是高精尖的东西，原理上并不难，但是难就难在抗干扰上。”
　　方石点了点头：“所以您要将阵局放进建筑中，并且还是一个全屏蔽的建筑？”
　　“其实我更想将阵局设置在千米以下的地下。”
　　方石摇了摇头道：“除非你幸运的挖开一个地方，然后下面刚好有个合用的地脉。”
　　“我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您打算怎么用这些仪器呢？”
　　袁院士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个铁疙瘩，笑着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我要做的其实跟老蒋要做的差不多，都是要在纷杂的数据中寻找到那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是他要找的是一种有机物或者一些有机物，而我们要找的，则是隐藏在各种背景噪声下的某种能量波动。”
　　说道这里，一直没有出声的洪涛忽然插嘴道：“方师傅，您认为阵局会引发能量波动，您这个判断的根据是什么呢？如果是用鹏城的两仪微尘阵来做为证据，似乎有些……有些自己证明自己的感觉。”
　　陈必信听到洪涛质疑方石，不由得有些不悦，在他心里方石的权威性实在太高了，这不是他自己的臆想，而是有无数的事实证明的，因此陈必信从来没有怀疑过方石的这个论断，而且他还在根据这个理论来给玄门阵局和法术重新分类，打算分设一个五行类法术阵局，也就是想要划分一个能直接大规模干涉物质能量的术法阵局的集合。
　　自己在沿着这个设想进行工作，现在有人跳出来质疑方石的这个理论，陈必信的心里很不舒服，眼神不虞的看了洪涛一眼，抢在方石开口之前说道：“洪教授，阵局以及一些术法能引动能量波动是一个事实而不是猜测，术法中的掌心雷、火法、水法等等，还有符箓中的火炎符、寒冰符等等都直接引动了能量的变化，这点无需质疑。”
　　洪涛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陈必信不善的态度，反而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先研究这些法术嘛，看看这些法术有些什么共同的能量波动特点，或许对后续的研究会有帮助，至少，能检测一下我们这些仪器的效果。”
　　袁院士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能想到别人早就能想到了，事实上国家某些研究机构早有这方面的研究，原本这些研究结果是保密级别极高的项目，这次你们也可以调阅一下。不过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一个结论，在玄门术法激发的能量波动试验中，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研究结果。”
　　洪涛和苏为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袁院士也没法回答为什么，因为他也不过是看过这一系列实验的报告而已，并没有参与过这些实验，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至于报告中提出的猜测他倒是知道的。
　　“这个还没有结论，有人认为这是因为术法引发的能量波动类似于宇宙学上的奇点，是精神能量引动了物质能量，所以监测的结果只是能量被引发之后的余波，而并非构成术法的能量本身。”
　　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有一个精神能量向物质能量转化的过程，对此，现代科学完全没有解释，所以他们两个碰到这个问题时就真的成了奇点问题，奇点以前对于现代科学是未知的。
　　方石听着袁院士与学生的对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袁院士见状有些期待地问道：“方师傅莫非有什么别的看法？”
　　方石笑道：“奇点什么的我是不赞同的，那只是我们认知的一个界标而已，而且，您刚才说的那个奇点就更不存在了，对于我们术士来说，那只是术法激发的效果显现的分界点而已，之前的东西是可以解释的。”
　　“哦？那如何解释？”
　　“阴阳之气啊，精神力驾驭了阴阳之气，或者说，精神力之所以能够离开我们的元神，就是借助了阴阳之气。这些被赋予了某种波动的阴阳之气在阵局或者法术的巧妙激发之下，形成了共鸣，然后带动了大量的物质能量最终形成了法术效果，如此而已。”
　　袁院士苦笑：“又是阴阳之气，现在我一听到这个就头疼不已，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啊？我脑袋都快想破了，根本就没法找到这个神秘的阴阳之气嘛，按照你所说的，阴阳之气分明就是物质能量，既然是物质能量，为什么不能被检测到呢？这不合理嘛！”
　　“没错啊，就是物质能量，只是你们还没有能找到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物质能量而已。我觉得，您太执着于‘找到’了，我说过，阴阳之气充斥在整个世界里，无所不在，术士们用元神去感知它，而您现在试图用仪器去找到它，只不过，我不认为你们能用仪器找到阴阳之气，正如你们没法找到某个量子的确切形态和位置。”
　　方石的一番话让袁院士沉思起来，洪涛和苏为民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思索着方石的话，思维活跃的苏为民最先结束了思考，有些激动的开口道：“我明白了，方师傅的意思是不用找阴阳之气，只需要找到阴阳之气对能量的影响方式，然后尝试反过来用能量去影响阴阳之气即可，对吧？”


第698章 阴阳与能量
　　苏为民一语惊醒梦中人，洪涛和袁院士都扭头看向方石，方石笑着点点头。
　　“不错，我一直以为这种从精神力到阴阳之气、阴阳之气再到常见能量之间的转换过程应该是可逆的，否则，这阴阳之气如何来？人的元神又如何维持壮大？”
　　袁院士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这就对了，整个理论就能对接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方石看着满脸兴奋的袁院士和他的两个学生，笑着继续道：“玄门的术法、阵局，其实就是搭接在这三者之间的桥梁，现在的术法和阵局都是保持着单一的传递方向，但阴阳之气与元神之间是可以互相促进的，那么常见能量与阴阳之气的关系也应该是相互作用的，我觉得你们未来的研究核心应该放在这里。”
　　袁院士哈哈大笑，心情很是畅快：“这些天我苦思不得其解，今天听了方师傅一席话才豁然贯通，不错，研究常见物质能量与阴阳之气的关系，探索其相互影响转化的规律，这就是我们研究院的核心课题。我想，在这个大方向之下，我们还可以细分一下下面的课题，我觉得术法、符箓也应该纳入我们的研究项目中来。”
　　“您老就这么点人马，不怕贪多嚼不烂啊？”
　　“嘿嘿，我只要开口，要求更多的人马一点都不困难，不过现在的关键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方师傅，这仪器方面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参考参考。”
　　方石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袁老，您可弄清楚了，我可是术士，不是电子技术专家，不会做仪器的。”
　　袁院士得意的一笑：“没问题，恰好为民就是电子技术专家。”
　　“呃？他不是您的学生么？”
　　“是，可他是双料的博士。”
　　方石惊讶的看向苏为民，苏为民得意的一笑：“我一直觉得仪器这方面我们差距有些大，总是从外面进口不但贵而且买来的还都是二流货色，还经常被卡脖子，所以打定主意自己研制。”
　　“不错，你不错。”
　　方石很是老气横秋的夸了一句，苏为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方石装逼，反而笑得很愉快的接受了。
　　陈必信也佩服的看了苏为民一眼，他自己是一个执着的人，为了人生过得有意义竟然放着亿万家财不要，非要求道寻仙，所以他也喜欢跟他一样执着的人，原本他跟苏为民就挺谈得来，现在更是高看了这个双料博士一眼。
　　“这么说这些仪器是你们自己制作的？”
　　“改装，呵呵，改装的，就是为了这个我们才晚来的，不然我早就去了鹏城了，你可不知道那两仪微尘阵的神奇简直毁三观啊。”
　　“呵呵，可不是么，我就是被方石毁了三观才决定求道问仙重塑三观的。”
　　方石斜了陈必信一眼，指了指面前一个由三对空心圆环组成的球体一样的家伙道：“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亥姆霍兹线圈，用来测量微量磁场的。”
　　“那这个呢？”
　　“超精密陀螺仪，用来测量重力变化的。”
　　方石好奇的一一问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器，这些仪器现在都已经智能化了，全都能进行后处理，能连接网络，到时候只要用一个超级处理中心连接起来，就能将所有的数据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综合分析，形成仿真图。
　　听着苏为民的介绍，貌似这些东西很强大的样子，只不过，这些东西的精度到底能不能满足实验的要求，别说苏为民没底，连袁院士也没啥把握。
　　“这些仪器现在能用了么？”陈必信好奇地问道。
　　苏为民指了指布置在房间中间的金属网箱：“现在勉强能用，但是精度没法达到最好，毕竟这个简单的屏蔽网的效果还是很有限的。”
　　陈必信眼睛亮了亮，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方石，方石立刻就感觉到了陈必信的眼神：“你看着我干什么？”
　　“方石，你就不好奇么？不如你进去试试？”
　　袁院士立刻笑着接口道：“今天请方师傅来正是想要让方师傅帮忙试试，原本还想问方师傅能不能在那个网箱里摆出一个小型的阵局，刚才方师傅说能干涉物质能量的术法和符箓也有研究的价值，那不如用个符箓试试？”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捏在两指之间冲着袁院士晃了晃道：“这个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这符箓可是有成本的，您老准备买单吧。”
　　“这个……肯定是有预算的，不过方师傅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我们可是穷人。”
　　方石呵呵一笑：“每张符箓十万，内部价。”
　　袁院士大手一挥：“不贵。”
　　方石将手里的符箓递给陈必信，苏为民见方石跟老师谈好了，已经兴奋的开始朝着金属笼子里搬运仪器了，虽然一张符箓十万真的不算贵，可是也要尽量在一次试验中获取更多的数据，所以他要尽可能朝笼子里塞进更多的传感器进去，不一会，笼子周围已经布满了各种电线光缆。
　　看着忙碌的两个学生，袁院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师傅，你总是随身带着这些符箓的么？”
　　方石笑着摇头：“怎么会，这种符箓叫做火炎符，就是用来引火用的，我又不开坛做法，带着这个符箓干什么。”
　　“那你……”
　　站在一旁看热闹打下手的陈必信忽然扭头插嘴道：“我知道，方石你肯定是算了一卦，知道今天要用到火炎符。”
　　袁院士吃惊的看向方石，这个可有点不可思议了，连这种事情都能算到么？
　　方石一咧嘴：“胡说八道，这种事情还用算么？直接用脑袋想就行了，我还带着一个类似的法器呢，为的就是看看这些仪器能不能检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袁院士一怔，随即指着方石大笑：“枉费我刚才还在想着如何让你帮忙，谁知道你早就准备好了，倒是让我白费了一番心机。”
　　方石笑道：“那可未必，至少让我知道了您和您学生的诚意，这个也很重要。”
　　袁院士再次愣了一下，随即大有深意的冲着方石点了点头。
　　“没白费就好，呵呵……”
　　不一会，实验准备已经完成了，洪涛和苏为民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开始将仪器逐台打开，然后在临时作为处理核心的一台小型机上面进行最后的检查和调试。
　　陈必信好奇的坐在苏为民身边：“这些是现在检测到的东西？”
　　“是，这个是重力和磁场，光强和温度、气压等等，这些数据相对比较稳定，这个是电磁环境，你看，就算是在屏蔽场里面，还是有很多复杂的电磁波的。”
　　陈必信看着屏幕上一个乱糟糟的波纹，有些像是声纹，不过苏为民用鼠标点了几下之后，这些电磁波就被分开了。
　　“这是移动电话基站的信号，这个是卫星的信号，你看，这个是北斗定位卫星的信号，这些地壳运动产生的低频电磁波，这个……剩下的就是背景噪声了。”
　　“背景噪声似乎还有很多啊。”
　　“是啊，这才是最麻烦的，这些背景噪声是一些信号源的谐波，互相干扰后的杂波，还有在障碍物上来回反弹形成的衰减信号，甚至还有从大气运动、电离层、太阳辐射等等来源的电磁波，如果咱们的耳朵或者眼睛能看到这些东西的话，你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躁动。”
　　“那这样不是很难进行准确的探测了？”
　　苏为民笑了笑道：“不会，我们将这些都当作背景，等到实验开始将获取的数据中的背景用这些背景冲抵之后，不就能得到一个相对干净的数据了么！”
　　“对呀！不愧是双料博士，厉害。”
　　苏为民脸皮有些发红，这个只不过是简单的降噪原理，只是陈必信不知道罢了，这真的不值得夸赞。
　　袁院士笑眯眯的看了自己的得意弟子一眼，转向方石道：“方师傅，应该可以了，你可以开始了。”
　　符箓早就已经放进了金属的笼子里磁场记录仪的中心，方石尝试了一下，自己跟符箓的沟通并没有受到金属笼子的干扰，不由得对这种屏蔽措施有些没信心。
　　不过实验才开始，以后再慢慢完善吧，或许这样已经足够了也说不定。
　　“那就开始了？”
　　“开始吧。”
　　“五秒倒数后激发，准备了，5，4，3，2，1，疾！”
　　方石稍稍持诀作势，手指煞有介事并指一戳，笼子里的黄色符箓顿时应声爆燃，“呼”地一声画作了一团脸盘大的火球，不过这火球来得快去得也快，红色偏黄的火球一下炸开，然后就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缕青烟和四散的白色纸灰。
　　袁院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奇诡的一幕，洪涛的眼神也瞪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有苏为民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竟然没有注意那爆燃的火球，因为在方石声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平静的各种数据曲线顿时乱作了一团，像是平静的湖水中被扔进了一块巨石一样。


第699章 时间轴和磁场发生器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原本是用来储存杂物的地下室，只有在房间两角有两个排气扇，但是实验时洪涛将排气扇给关闭了，现在室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火气。
　　符箓的爆发时间不过短短的两三秒钟，屏幕上的骚乱很快就复归正常，像是突然被关掉了开关一样，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直上直下的脉冲波形。
　　苏为民双手开始忙碌起来，方石觉得很有趣，这个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家伙，那双手在键盘和鼠标上飞舞着，竟然速度快的竟然看不太清楚，人的潜力有时候真的让人大吃一惊，方石琢磨着如果这家伙去习武说不定也能成个小高手呢。
　　电脑屏幕上的各种数据正在迅速的被分析和处理，原本乱糟糟的图形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苏为民一边动手，一边还能给身边的陈必信讲解，这人的脑袋确实好用。
　　“现在就是抑制噪声了，利用之前的背景噪声记录，进行模糊对比对消，当然，这个模糊的程度可要调节好，不然可能将真正的数据都给消除掉了，你看，出来了。”
　　“咦，变得简单了很多。”
　　“刚才波动比较大的是温度、亮度、气压等等，相对变化少的是电磁波、磁场和引力，最复杂的是光谱，只不过光谱这边好像意义不大……”
　　苏为民逐渐的将背景噪声去除，洪涛和袁院士也开始在各自的电脑上查询着自己关注的数据，方石只是默默的看着并不出声，室内安静了下来，只有机器散热风扇旋转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好半天袁院士才叹了口气道：“这个过程就是一个普通的爆燃过程，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你说得对，这些数据不过是表象，我们想要观察的东西不在这里，归根结底，还是回到了阴阳气息的探测方面。”
　　方石笑着摇头：“未必，我倒是觉得那些东西已经在这里了。”
　　苏为民猛地转过身子，屁股底下的转椅发出一声怪响：“方师傅，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记录到了重要的数据？可是，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这个问题也是袁院士和洪涛想要问的，两人热切的目光也一同转向方石，陈必信也满怀期待的看向方石，在陈必信的潜意识里，每一点研究上的进步，都会成为自己追求伟大理想的加速器，所以他衷心的期待着方石能给这项研究带来新的突破。
　　方石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从理论上说，精神力催动了阴阳气息，阴阳气息催动了符箓上的符纹，符纹放大了阴阳气息的波动，然后带动常见能量产生共鸣，最后发生爆燃，从整个过程看，我们应该能捕捉到能量共鸣的过程，而不仅仅是这些余波，不是么？”
　　“我明白了，是时间轴的问题！”
　　苏为民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立刻将数据记录拉到最开始的那一段，也就是脉冲波形的上升段，他将上升段之后的全部都切掉，然后只剩下了一条陡直的上升曲线，再将这曲线尽量的拉开，但是很遗憾，仪器没有这么高的采样频率，所以当这段从宽度大致只有零点零几秒的波形被拉开之后，里面的数据惨不忍睹。
　　袁院士和他的学生们同时叹了口气，实验刚刚开始，不，实验还没有开始，大家只不过是随意的谈谈实验方向而已，就已经连着发现了几块天花板。袁院士研究学问几十年了，当然知道所谓的研究就是不断的突破天花板的过程，只是这还没有开始呢，就被一道道厚厚的铁板压在头顶上，确实让人很郁闷。
　　他也明白时间轴的问题，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获取足够的数据，对仪器的要求实在是高得让人有些无奈。
　　“传感器是大问题啊。”
　　“老师，分析程序也必须重新设计，还有前端损耗和模数转换，哎呀，事情太多了，我得整理一下。”
　　洪涛也点头道：“嗯，需要分解开来攻关才行。”
　　方石好奇的看着屏幕上那粗燥的图形不出声，虽然图形相当的粗燥，但是方石发现这个图形跟自己观察到阴阳气息在符箓爆发时的形态很像。
　　苏为民和洪涛商量了一会，忽然发现方石似乎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不由的停下了讨论好奇地问道：“方师傅，您发现什么了？”
　　方石指着屏幕的一角问道：“这个是什么数据？”
　　“是磁场的变化数据。”
　　袁院士也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个数据有问题？”
　　方石笑着摇头：“没问题，只是我觉得这个数据值得好好的研究。”
　　袁院士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个数据最有价值？”
　　“那到不好说，只是这个数据跟我实际观察到的阴阳气息的形态有些像！”
　　“哦，那其他的数据呢？”
　　“这个……我说的像是指阴阳气息波动的形式转换成波形之后的波动形式，除非您能将这些数据都模拟成三维的，否则我不好下定论。”
　　“三维的？你又给我们提了个难题啊，不过这个建议很好，我们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实现的，那你说的磁场数据的变化与你观察所得的阴阳气息相似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很明显，起伏扰动的形式跟我观测到的阴阳气息扰动形式有些类似。”
　　“明白了，为民，你优先优化磁场探测器，还有后续的处理程序，将三维建模也考虑进去。”
　　“老师，我觉得应该优先建立一个磁场实验室，建立综合屏蔽实验室很困难，但是单独一种的话就简单很多了。”
　　“嗯，这个可以，洪涛你看看是否可行。”
　　“是。”
　　方石没有参加师生三人的热烈讨论，他将目光转向室内的实验器材，刚才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袁院士他们对阴阳气息的认识很浅，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直观的手段去感受阴阳气息的存在，现在他们的研究纯碎是在黑暗中进行摸索，效率可想而知。
　　事实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直接参与并主导研究，如果自己参与进来，那么研究的方向就不仅仅是记录和分析阴阳气息影响常见能量共鸣这一个了，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开始研究常见能量对阴阳气息的影响。
　　当然，前提是自己有那么多精力来做这件事。
　　“袁老。”
　　方石开口打断了正在跟两个学生讨论的袁院士，袁院士马上停止了讨论看向方石，方石稍微顿了一下接着道：“袁老，如果让您重现这个磁场波动能做到么？”
　　“这个不难，只要将这个波动提取出来，然后输入到磁场发生器里面就可以了。”
　　“那么这个磁场发生器有多大？”
　　“多大？”
　　“对，我是说体积有多大，能提供多大的能量？使用起来方便不方便？”
　　袁院士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道：“这种器材可以根据需要制作，最小的可以是毫米级别的，最大的就不说了，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你想做多大就做多大。至于控制什么的很容易，只需要一个模块化的芯片就能做到。”
　　“很好，我需要这样的东西，最好先弄十几个来，大概……这样强度的波动需要多大的发生器？”
　　方石指着屏幕一角的那个磁场强度变化波形问道。
　　袁院士压抑着心里的兴奋看着方石道：“这些用几厘米大的发生器就行，配一个控制模块，一个中央处理机。”
　　“好，麻烦您尽快的弄来吧，趁着我现在还有些时间。”
　　“没问题，方师傅要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取代法器，看看能不能直接用这些东西形成阵局效果了。”
　　苏为民吃惊的看向方石，见方石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老师，正好袁院士也看了过来，从老师的眼里，苏为民也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难以置信，这也难怪，实在是方石的跨度有些太大了。
　　当袁院士等人还在为如何记录阴阳气息引致常见能量共鸣的事情而烦恼的时候，方石竟然已经提出要进行常见能量干涉阴阳气息的实验了，这实在是让人震惊，也有些让人沮丧。苏为民并不笨，恰恰相反，他很快就明白了方石跟自己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方石能直接感应到阴阳气息的波动，所以他在观察到磁场变化接近阴阳气息变化之后，才会提出这个实验要求。
　　方石应该是打算用自己观测到的阴阳气息变化直接设计磁场变化曲线，然后用这个曲线来控制磁场发生器，再利用这些磁场的变化来干涉阴阳气息的变化。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是可行的，但是，这种可行性却只能让方石来进行，他们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这也正式苏为民心里很不甘的源头，如果进行这个实验，他们将完全沦为配角，即使实验成功了，苏为民也不会因此感觉到快乐，因为这种事情不需要苏为民，随便找个生产磁场发生器的厂家的工程师都能做这些事情。
　　苏为民满心无力的看向老师，袁院士闻言却是一脸惊喜的样子：“这真的可行么？方师傅。”
　　“可以试试。”
　　“太好了，如果从两个方向同时进行，我想取得成果的速度一定会快上很多，我这就去安排，这件事我亲自来配合你。”
　　方石笑道：“这种事情随便找个人就行了吧，哪用得着劳动您大驾。”
　　“不，不，这事一定得我来，这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哈哈……”


第700章 科技法器
　　方石完全低估了袁院士的热情和效率，只过了一天，袁院士已经将方石要的东西给弄来了，看着得意洋洋的袁院士，方石只能表示佩服。
　　一边向山下走，夏雨瑶一边凑在方石身边低声询问。
　　“大叔，这些东西真的能当法器用么？”
　　方石微微一笑，侧了侧头低声回道：“还不知道，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昨天记录到的那个磁场波动，觉得这个波动模式跟阴阳气息的波动真的很像。”
　　“那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更强力的术法验证一下这个想法的嘛。”
　　“呃，你看到那个小小的测试仪器就明白了，那个东西只适合测试小型的法器和符箓，而且昨天我也试过了，用别的法术也有这个情况，但是没有火炎符那么强烈，或许五行属火的法术对磁场的影响最大也说不定。”
　　“是么？这个有必然关系么？”
　　方石耸了耸肩：“不知道，这不是正需要验证么。”
　　“那可以多用一些符箓试试嘛。”
　　这时走在前面的袁院士回头道：“不是不想试，而是测试仪器的精度还是太低，白白的浪费符箓，还不如先改进测试仪器更有用。反倒是方师傅用磁力发生器替代法器的想法更有意思，只要画好波形，磁力发生器基本上能很好的重现磁场波动，这样就绕过了检测精度这个大难题。”
　　一直没说话的夏雨欣也插嘴道：“就是不知道这个设想成立不成立，我总觉得法器没那么简单，如果单纯的磁场波动就能模拟法器的效果，你不觉得有些儿戏么？”
　　方石呵呵一笑：“我可没指望磁场发生器完整的能取代法器效果，但是很可能可以取代某种属性单一效果简单的法器。”
　　“我支持方石！”陈必信坚决的站在方石这一边，原因大家都知道，夏雨欣撇了撇嘴，对陈必信有失客观的意见不屑一顾。
　　袁院士也是呵呵一笑：“我也支持方师傅，事实如何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次的实验还是在上次那个院子里，不过不是在地下室的屏蔽实验室里，而是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袁院士让人将东西都搬进来组装好之后就将人都赶了出去，门口还有个安全局的人守着，保密措施相当的严密。
　　房间里有一台机箱挺大的电脑放在一张工作台上，从机箱后面接出了很多电缆，袁院士指了指这些电缆道：“在电脑中设置好波形，然后这些电缆连接上磁力发生器，就能同步控制三十六个磁力发生器同时工作，并能产生完全不同的磁力波动，这个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定制的。”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定制的都这么快？”
　　“这是很成熟的产品，只要根据你的要求增加控制板以及适当的调整一下软件就行了，然后就是打包发运，军方派了专机去运了过来，当然快了。”
　　袁院士说着打开了主机，随着机器嗡嗡作响，很快软件平台就准备好了，将控制软件启动起来，袁院士让方石在身边坐下，给方石演示了一下是如何手动绘制波形的，这个很简单，就是用鼠标拖着线条勾画罢了，难度完全没有，只是想要画的足够准确那可就费劲了。
　　方石学了两下就明白了，弄清楚之后，他跟袁院士换了个座位，自己坐在了电脑前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枣红色的木制法器，这个法器雕成一个木鼎形状，大小大概巴掌大，看上去很普通。
　　“方师傅，这是什么？”
　　“一个木鼎，火属性的法器，属性很单一。”
　　“你打算用波形来模拟这个法器的阴阳气息波动？”
　　“对。”
　　“这个法器有什么用？”
　　“单独的话没啥用，组阵局的时候作为阳属性的节点使用。”
　　袁院士眨了眨眼，其实他是想知道这个法器是不是有什么能让人观察到的效果，如果有的话，那么用磁力发生器模拟法器的时候就能直观的观察到效果了，很可惜的是，这种愿望恐怕是没法实现的。
　　方石自然知道袁院士的想法，不过他也没办法满足袁院士的小小愿望，只好笑笑转头看向夏家姐妹：“雨欣、雨瑶，你们来看看这个法器。”
　　夏雨欣伸手想要接过去，方石却一缩手，将法器放在了工作台的空处。
　　“别拿在手里，就这么感觉一下。”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上前弯腰凑近看了看，眯着眼睛感觉了一下，夏雨瑶也不甘落后，也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在她的感知中，这个法器散发的阴阳气息很微弱，不仔细感觉的话很难察觉到，如果用精神力主动去触碰的话，从法器的反馈中倒是较为明显的感觉到了阴阳气息的波动，这确实是一个阳罡属性很明显的法器。
　　“怎么样？”
　　夏雨欣直起腰道：“应该是一件很普通的法器，堪堪能算开了光吧？”
　　“呵呵，感觉很准，这就是一个标准强度为一的初阶法器，之所以选这个，是因为它很干净，是相当单一的属性。”
　　“能看一下嘛大叔？”
　　夏雨瑶的意思是用同心术看看，方石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激活了同心术。
　　夏雨瑶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小小木鼎上出现了一小团淡金色的光晕，像是火苗一样轻轻的抖动着。
　　“这个就是强度为一的法器？火苗好小。”夏雨瑶通过同心术惊讶地问道。
　　“这个火苗就是法器固有波动，我一会首先尝试的就是要模拟这个火苗的波动，你们注意看，其实这不是火苗，而是阳罡属性的气息固有波动与周围物质能量互相影响形成的形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个波动是有周期的，大概一秒左右会重复。”
　　“有么？”夏雨欣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怎么我觉得没有固定周期呢？”
　　方石微微一笑，抬手用精神力将法器包裹了起来，隔绝了周围气息和能量的干扰，木鼎上的火苗顿时稳定了下来，看起来不再抖动了，而是在脉动，就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竟给人一种活物一样的感觉。
　　“呀！真的呀，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夏雨瑶惊喜的叫到。
　　夏雨欣可不会仅仅看到这些直观的东西，她在心里模拟着脉动的形式，然后很沮丧的发现这种脉动形式根本就没法模拟，因为这不是单纯的脉动，没有一个固定的核心，也不是单纯的一点辐射，而是在一个奇怪的形状上形成了多点交互的复杂波动，想要用一个简单的二维波形来模拟显然是不现实的。
　　“方石，这个波动太复杂了吧？”
　　“没错，想要模拟这种波动，就必须定制一种完全拟形的多点磁场发生器，我还不知道这种模拟形式是否可行。不过法器不都是这种形状的，还有很规则的圆形，那种会更接近单点辐射形式，比较容易模拟。”
　　“那你怎么不用那种法器？”
　　方石无奈地说道：“问题是我没有那种形状，属性又是单一火属性的法器啊！”
　　“门内都没有？”
　　“没去找，我问了一下云中长老，他说应该没有那种东西，事实上那种东西完全不实用，就是这个小木鼎，还是扔在库房里没人要的玩意。”
　　夏雨欣轻轻的摇了摇头，这种没啥用处的东西真的很少见，哪怕是不小心弄出来了，一般都会被重新改造成为更有用的法器。
　　“好了，你们慢慢研究吧，我来试着画波形。”
　　方石说完不再理会夏家姐妹，抓起鼠标开始在电脑上勾画他心目中的波形，别小看了这一秒的波形，拉伸开来可以是无限长的，想要完美的模拟出同样的波动，就需要尽量丰富的细节。根据这台电脑数模转换精度的限制，一秒长的波形最多可以分成四百亿个矢量点，如果方石打算一个个的画出来的话，估计画上个几十年就行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方石本人也不可能观测到如此精微的波动，方石现在能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来适当的延展时间轴，观测到更精细的分时效果，可是不管人的精神力如何强大，所见的世界始终是模拟形式的波动而不是数字形式的矢量点，因此，方石眼中所见、脑中所得的还是一个复杂曲线，他需要的就是在面前的屏幕上将这个曲线重现出来罢了。
　　方石工作起来是相当单调的，围观的人只能看着他不断的修正着那相当复杂的波动，只不过是一秒的波动，竟然能复杂到这种程度，波形毫无规则，方石对每一个波形的位置和高度都十分小心的处理，细微处还要放大多倍来处理，最后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完全杂乱无章的波形，复杂程度甚至超过杂乱的噪声声波，这还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单属性法器固有波动而已，如果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法器，那么其更复杂的波动形式、多点波动干涉形成的三维波是什么样子的，简直没法想像了。


第701章 见证奇迹时刻
　　在电脑上勾画一个毫无规律，一点美感都没有图形是一个相当枯燥的事情，陈必信看得有些想要打瞌睡，夏家姐妹则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低声交流几句，而袁院士是越看越心惊，他可是明白这波形里面所蕴含的重要信息。从方石将这一秒的波动拉伸了差不多一千多倍的长度看，方石的感知能力竟然已经精准到千分之一秒以上，也就是说方石的视觉或者感觉的速度和精度直接能跟高速摄像机相媲美，这也就意味着方石的大脑必须比正常人思维速度至少快百倍以上才行。
　　袁院士没法想像方石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方石的身体动作能跟得上他的视觉，那么他简直就是个超人，加上神鬼莫测的术法，袁院士忽然发现术士果然是相当可怕的一群人，怪不得军方和首长们说起术士都充满了忌惮呢。但是，术士越强大，袁院士就觉得自己研究前景更美妙，而他投身研究的动力也就越发强大了。
　　袁院士越想越兴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渐渐发红，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又出现了，袁院士觉得自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身上充满了干劲。
　　陈必信终于还是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可能是方石画的那些波纹还有这宁神催眠的作用也说不定，只是奇怪的是只催眠了陈必信一个人而已。
　　陈必信是被袁院士的大嗓门给吵醒的，他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悄悄的坐直了身体，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向方石面前的电脑屏幕，刚才他睡着的时候记得电脑屏幕上的波形还很简单，大概只画了一两成的样子而现在已经完全画好了，这也是袁院士大声欢呼的原因所在。偷偷的看了看手表，自己貌似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陈必信脸上有些发热。
　　袁院士正兴奋的跟方石说着话。
　　“……磁场发生器是单点辐射的，如果想要做成保型的问题倒是不大，可本质上还是单点辐射形式的，如果想要形成复杂的多点三维波，必须要用多点辐射才行，如果还有体积限制，那么单点的功率必然会降低，设备的复杂性会大大的提升。”
　　方石想了想道：“那先不管那些了，先测试单点辐射解决有无问题，如果这个实验结果让人满意，那么再说其他问题。”
　　袁院士点头：“可以，那么现在就能开始了么？”
　　“可以了吧，暂时这个波形我也只能做成这样，现在这个波形跟我记忆中的差距应该不会超过2%，勉强可以试一试。”
　　陈必信忽然插嘴道：“你忘了一九九原则？”
　　方石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陈必信：“终于睡醒了？”
　　陈必信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他的脸皮厚度还是不错的：“这个不重要吧，你刚才说那百分之二的误差，可能会影响百分之九十九的效果啊。”
　　袁院士惊讶的看向方石：“这个一九九原则是什么？”
　　“那是阵局的布置完成度和阵局效果的关系原则，也就是说完成度最后那百分之一，决定了阵局百分之九十九的效果。”
　　“啊？！竟然有这种原则，那这个百分之二的误差……”
　　方石撇了撇嘴：“那是阵局的原则，不能直接套用到法器上面，法器的原则是怎么样的我现在还不大确定，但是绝对没有阵局效率原则那么大，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现在的实验，如果实验效果不好，我再完善波形就是了。”
　　袁院士恍然，顺便斜了陈必信一眼，夏雨欣也有些好笑的白了陈必信一眼，陈必信讪讪的干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方石拿起一个磁力发生器递给袁院士：“应该怎么接？”
　　“很简单，将这个连接插座插好，然后锁定就行了，你看，在控制中心的软件上已经显示出这个终端被接通了，终端这里的指示灯也亮了。”
　　“然后呢？这个波形如何送到指定的终端上？”
　　袁院士亲自动手给方石演示了一边，将终端点开，将波形拖进去，然后下面的开始按钮亮了起来，袁院士又勾选了几个选项，最重要是循环发送波形这个选项。
　　“点击开始就可以……哎……”
　　袁院士话还没有说完，方石的手指已经吧嗒一下压下了鼠标，正在运行的标志立刻就亮了起来，磁力发生器上的另一盏红色的指示灯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强度，强度可以调整，现在还在最小位置。”
　　方石鼠标移动到控制强度的滑动按钮上，点住按钮向上缓缓移动，眼睛却根本就没有看摆在工作台上的磁力发生器，但是在精神感知中，方石正紧紧的盯着那个磁力发生器。
　　在方石的精神感知中，工作台上有一个发出淡金色光芒的小木鼎，另一个就是隐隐发出一点光线的磁力发生器，不过那光线很弱，颜色偏白，这是一种杂乱的阴阳气息波动形式。
　　随着磁力发生器的功率慢慢提升，磁力发生器周围的光线慢慢的开始变强，从无规则的闪烁渐渐的变成有规律的闪动，磁力发生器本身是个柱状的物体，产生的磁场波动是从横放的柱状两端产生的，方石看到的就是在柱子两端出现了两个亮点。
　　这两个亮点渐渐的稳定下来，并且颜色开始出现分化，一边是淡金色的，一边是淡黑色的，阴阳分离了？怎么会这样？
　　方石皱了皱眉，继续将功率向着最大的方向滑动，不过那两个光点增强的程度相当有限。
　　这是一个既让人高兴又另人困惑的结果，高兴的是这个波形形成的磁场果然干涉了阴阳气息，在磁棒的两端产生了阴阳气息汇聚波动的情况。但是诡异的是竟然产生了阴阳分离的情况，这个情形很是奇怪，不过按照磁场理论看，这倒是很合理，磁极不能单独存在。
　　可问题是方石根本就不需要那另一端的磁极，更不需要那个阴煞属性的汇聚点，不然这种属性完全相反的节点根本就没法使用。
　　“那个……怎么样？”
　　袁院士颇有些紧张地问道。
　　方石眨了眨眼睛回道：“怎么说呢，算是成功了一小半吧，磁场确实激发了阴阳气息的汇聚和波动。”
　　“真的？！”
　　袁院士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音量更是有些过大了，方石不得不向着一侧让了让，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噪声点。
　　满脸通红的袁院士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失态，他兴奋的搓着双手，眼睛发出热切的光芒，笑呵呵的盯着磁力发生器左看右看，奈何愣是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陈必信心情也很兴奋，这次他没好意思出声，但是也一样兴奋的满脸通红，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凳子边沿，身体努力的前倾着，似乎想要将脑袋伸到磁力发生器上面去，他现在看着磁力发生器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绝世珍宝一样。
　　袁院士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看不到这奇迹发生的一刻，遗憾啊！”
　　方石无奈的笑了笑：“这也没办法。”
　　袁院士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一样满脸遗憾的陈必信，豁达的笑了笑，又好奇的看向夏家姐妹：“夏姑娘，你们也感受到了？”
　　夏雨欣含糊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她们当然感受到了，因为有同心术嘛，她们此刻也跟方石一样，惊讶于磁力发生器上产生的现象，特别是阴阳分离的情况。
　　“袁老，如果我不希望这个磁力发生器两端产生不同的磁极该怎么办？”
　　“哦，只要将这个交变的勾打上就行，这样系统会自动将波动变成交变的磁场，不过因为磁阻问题，会增加损耗。”
　　方石应了一声，一抬手就将那个勾给勾上了。
　　“啪～滋～”
　　白光一闪，一股刺鼻的烟气冒出，磁力发生器上的线圈套顿时焦黄了一块，底座上的两盏灯也完全熄灭了。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众人都呆了一下，方石眨了眨眼道：“这是烧毁了？怎么这么脆弱？”
　　袁院士伸手想要去拿烧毁的磁力发生器，不过被夏雨瑶给挡住了，看那东西的样子，应该还很烫的，夏雨瑶先将靠近电脑机箱这端的接头拔了下来，然后才用手扇了扇磁力发生器上的刺鼻烟气，伸手将磁力发生器拿了起来。
　　袁院士奇怪地说道：“没道理啊，这个机器的最大输出功率只有三十瓦，磁力发生器的最大输出功率可是五十瓦的，怎么就会烧毁呢？”
　　“或许是质量问题吧？换一个试试。”夏雨欣说完就动手又拿了个磁力发生器给接好，然后远远的放在工作台上。
　　“质量问题？”袁院士疑惑的自言自语，他可不大相信是质量问题，而且还这么巧刚好第一个就拿到了有质量问题的那一个，不过现在迫切的想要得到实验结果的众人都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事。
　　夏雨瑶三下五除二已经将磁力发生器给接好了，然后冲着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
　　方石将输出功率调回低端，然后重新按下了开始。


第702章 成功来得太突然
　　随着方石推动鼠标，主机输出功率慢慢的提高，磁力发生器上的亮点再次出现了，这次没有两个光点，唯一的光点出现在磁力发生器的中心位置，光点开始的时候很弱，而且像是波涛中的一条小船一样在磁力发生器的中间位置不断的晃动。
　　输出功率渐渐提高，光点也终于稳定下来，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不过跟旁边的那个小木鼎冒出的火苗相比，这个光芒实在是太弱了。
　　但不管这个光点多么弱小，都不能抹杀这是一个阳罡气息汇聚而成的波动这个事实，这一个小小的光点，是千万年来人类历史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希望之光，这个微弱的光点将会用它那小小的光芒照亮人类进化的新道路，其中的重大意义怎么说都不为过。
　　铁一样的事实已经证明方石的推测是正确的，常见的物质能量的确能干涉和控制阴阳气息的波动，一扇通向新天地的大门正在方石等人面前缓缓的打开。
　　夏家姐妹的脸上尽是惊喜，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兴奋的两颊晕红，呼吸也沉重了不少，看上去一个妩媚一个美艳，陈必信竟然有些不敢直视的感觉，他将目光转向工作台上的磁力发生器，他知道，这两姐妹如此表现说明磁力发生器上面正发生着惊人的奇迹。
　　很遗憾，陈必信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他相信，伟大的奇迹就在眼前！
　　袁院士看了看夏家姐妹，又看向方石，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怎，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完全符合我之前的预测，袁老，我们成功了，磁场成功的重现了阴阳气息的波动，虽然还很弱小，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阴阳气息波动，我们，成功了！”
　　方石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袁院士更是激动的嘴唇哆嗦，半天愣是没有说出话来，一张脸憋得血红，成功来的确实有些突然。谁也想不到竟然就这么成功了，袁院士心里既激动又有些遗憾，还有一点点的难以置信。
　　“真的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方石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他有些遗憾的看向袁院士，可惜，这位求知心极强的老人不能亲眼目睹这划时代的一刻，实在是太遗憾了。
　　袁院士很快也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他知道，万里长征不过才迈出了第一步而已，高兴也高兴过了，现在还是抓紧每一分钟时间做事才对，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不能随意的挥霍，特别是现在。
　　“方师傅，你再试试提高输出功率，我想刚才磁力发生器的烧毁恐怕不是质量问题。”
　　方石一怔，随即也点了点头，他手里的鼠标点向功率输出的滑杆，向着增加输出方向慢慢的推去。
　　“注意看，输出的功率曲线在变化，这种变化已经不是线性的了，这不对，按说不会有这么大的磁阻，不，可能是波形造成的，等等，我需要计算一下。”
　　袁院士关注这意外增加的功耗时，方石则关注着功率提高之后那点淡金色亮光的情况，很可惜，那点亮光的亮度增加与功率提升完全不成比例，方石甚至怀疑这个额外增加的功耗，其实正是阴阳之气对电磁能量的一种抵抗反应，难道这其中存在某种瓶颈？
　　袁院士抓过一个平板电脑开始接收这边控制中心的数据，然后迅速的操作着手里的平板电脑，试图计算方石勾画的那个复杂波形的功率和效率数据，由于磁力发生器的参数是固定的，所以这个计算并不难，哪怕那波形再复杂也没问题。
　　“不对啊，这个波形根本就不会让磁力发生器产生如此大的额外损耗，但是事实上损耗确实在增加，而且随着输出功率的提升在迅速的增加，这是什么道理？”
　　方石侧头看了袁院士一眼：“理论是用来解释现象的，不要死抱着理论吧，不如尝试修改理论让其符合这个现象，至于导致功率额外增加的应该就是阴阳之气以及阴阳之气的反噬作用，或者应该叫作阴阳之气的矫顽力。”
　　袁院士皱眉想了想，点头到：“可以这么假设，那么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进行计算，如果能得出这个新变量的方程就好了。”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鼠标移动到停止按钮上点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袁院士道：“袁老，恐怕您的打算是很难实现的，或者说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
　　“怎么说？”
　　“首先，波形变化之后这种矫顽力也是会变化的对吧？”
　　“是。”
　　“那么，您打算如何考虑波形变化这个变量，波形本身有规律么？”
　　“这个……应该是有的吧。”
　　“问题是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仅仅是昨天看到了这个意外的磁场变化之后才开始关注法器和术法的固有波动，您别忘了，每一个法器的固有波动都是不同的，至于术法和阵局，那就更是变化万端了。另外，我们现在只是发现了磁场和火属性气息波动的一点关系，其他属性的波动未必会影响磁场，也许会影响别的什么能量。”
　　方石越说，陈必信的眉头也皱的越紧，与他相反，袁院士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灿烂。
　　“方师傅，这个我知道，不怕未知太多，就怕茫无头绪，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开端，我不管那么多属性的阴阳气息都跟什么能量有关系，只要我们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去做，最终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揭开的。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的获取这个波形与磁力发生器交互的关系，哪怕这个阴阳气息矫顽力，不，火属性阴阳气息矫顽力的计算方程没有代表性也不要紧，我们一样一样的来，这就是所谓的科学研究了，没有什么捷径，我早就习惯了。”
　　方石敬佩的看了白发苍苍的袁院士一眼，或许他再年轻一些就好了。
　　“好吧，既然您有这个信念我们一定会配合您的研究。”
　　“哈哈……好，好，那现在继续吧。”
　　方石想了想道：“既然要记录数据以便为计算进行数据准备，那不妨将波形的吻合度尽量的提高一些为好。另外，阴阳气息矫顽力的存在本身也很有价值，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间接的估算阴阳气息汇聚的强度。”
　　袁院士大点其头：“对，对，完善波形是很有必要的，你说的矫顽力也很有价值，这确实能作为一个反作用力来看待。”
　　接下来，方石将会对波形进行精细的修正，别看修正的目标是2%左右，但是工作量却比那98%要大上好几倍，也就是说短时间内这个工作是没法完成的，不过不要紧，袁院士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夏雨瑶要去长生药剂研究所那边转转，不过夏雨欣却没什么事，于是方石去修改波形，夏雨欣和陈必信作为助手，帮着袁院士继续用那个不太完善的波形进行实验，想要摸清气息强度与矫顽力之间的关系。
　　只要方石开着同心术，夏雨欣就能很精确的观察由磁力发生器产生的那个小小的阳罡之气汇聚形成的光点，为袁院士提供最好的观察数据。
　　……
　　这个临时实验室里的所有实验结果都被严格的保密了，方石勾画的那个波形被袁院士仔细的加密之后用军用通讯频道发送走了，另外的研究室也会同步进行这个实验，可能他们没法找到人来直观的观测到磁力发生器上阴阳气息汇聚的量化数据，但是获取其他方面的数据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要取得更准确的矫顽力方程，就需要海量的实验参数，这点方石自然也知道，他并没有限制袁院士送出了自己辛辛苦苦勾画出的波形，甚至完全不担心这个重要的波形会泄密，毕竟这只是一个没什么作用的法器产生的固有波动，根本就不具备实用价值，甚至对理论研究的贡献也不会很大。
　　这个波形存在的最大价值是证明了常见的能量是能够直接干涉和控制阴阳气息的，同时可以通过这个实验来稍微接触和熟悉一下常见能量与阴阳气息之间的关系，当然，只是很感性和笼统的关系。如果有人想通过这个波形来彻底解开常见能量与阴阳气息之间的关系之谜，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与袁院士的思考方向不同，方石则有了另一个想法，方石受这次实验的启发，认为所谓的法器和法术，其实都是不同的波动而已，而控制这种波动的方法就是法器、符箓、阵局和元神。在这四个因素之中，元神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元神波动的秘密被解开，所有的研究才具有根本性的意义。如果没有元神波动作为启动，那些法器、阵局和符箓根本就不发生作用，换而言之，光知道法器、符箓、阵局的固有波动是没有意义的，关键是要弄明白能将固有波动激活的那些波动，也就是元神的波动。
　　于是，方石最终将自己的研究方向定位在了研究元神波动这个方面，解开元神波动与术法的秘密，将会为自己打开一扇新的大门，方石相信在这座大门后面，将会是一片难以想象的广阔新天地。
　　眼看着要过年了，袁院士那些科学疯子却已经完全忘了这茬，但是方石可没有忘记。幸好方石完成了火属性法器固有波动的波形图之后，人反而清闲了起来，具体实验不需要他总是在场，甚至大部分的实验都不是在留仙洞进行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偶尔分析一下阶段性的实验结果，并给袁院士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于是忙碌了两天之后，方石反而有时间陪着妈妈四处采购过年的年货，准备着过个热闹的大年了。


第703章 奇怪的信号
　　方石原本还以为能够过个祥和温馨的大年，谁想到被安全局和军方围的严严实实的青城山还是出事了，不，不是青城山出事了，而是留仙洞的实验室里面出事了。
　　严格来说应该不是出事，而是发现了一些事情而已，只不过这些事情相当的糟心。
　　这事情还跟陈必信有些关系，陈必信这些天没事就去留仙洞的实验室转转，看看袁院士他们有没有什么突破，看看长生药剂的实验是否有进展，目的么，还不是为了他能够成为术士这一伟大的目标。
　　这天，他正在帮着苏为民进行电磁波实验室的改装工作，苏为民新研制了更精密的磁场传感器，重新安装了新的屏蔽箱，又重新设计了新的传输线路，将原本的金属电缆都给换成了光钎，尽量的减少电磁干扰，后端的转换接口、模块和处理程序都做了更改，别看现在这个壳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里面的瓤子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苏为民得意的向陈必信吹嘘炫耀了一番，陈必信当然敬畏有加，于是就要求给演示一下新装备的能力，苏为民当然乐意为之。
　　于是，电磁探测仪再次打开，很快传感器的数据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由于有了之前多次的测试数据，电脑很快就将已知的信号给分辨并排除了出去，一团遭的信号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去掉了环境噪声，去掉已知的各种电磁信号，最终的目标是要在电脑的虚拟环境里得到一个完全没有电磁波的干净环境，咦？这个是什么？”
　　陈必信虽然不懂，但是他也能看到电脑上貌似还有一个信号顽强的在屏幕上时隐时现的晃动着。
　　“这个很有规律的，是人造设备发出的吧？”
　　苏为民点了点头：“这个不是你手机发出的信号吧？频率也不对啊。”
　　“我手机按照规定放在了外面，进来的时候还经过了检查，身上没有任何电磁信号。”
　　“可是……这就怪了，这个信号从哪里来的？貌似还很强。”
　　“你这东西检测不到信号的来源么？”
　　苏为民翻了个白眼：“这东西是干那个用的么？”
　　“谁知道，我顺口问问嘛，不行就算了呗，算是一个背景信号不就得了。”
　　“也是……不对！不对！这里所有的电磁信号都必须被管理起来，安全局送过来的信号目录中并不存在这个信号，咦，消失了……”
　　“不会吧，你说……这不会是那些吧？”
　　苏为民皱紧了眉头：“还真有可能，不行，这事得通知徐部长他们，让他们查查这个信号到底是怎么回事，幸好我这里有记录。”
　　徐立权很快就接到通知赶了过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安全局的电信专家。
　　徐立权并没有介绍他们认识，而是直接就向苏为民提问：“苏博士，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信号的？”
　　苏为民解释了一下自己想要得到一个完全干净的电磁环境，将所有的背景信号过滤出去之后，就发现了这个夹杂在背景信号中的家伙给揪了出来。
　　“这个信号应该是夹在你给我的高频信号源中间的，信号源的编号是G906，这个信号的基带跟G906同频但是相位有40度的误差，我的过滤算法刚好是根据频率和相位进行计算的，结果就被过滤了出来……”
　　徐立权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电信专家，沉声问道：“这个G906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军方加密卫星信道吧？”
　　“是的，可这个信道的跳频点是严格加密的，除了我们知道之外，只有苏博士知道，这个相位有些差别的信号是想要混在这个信号中，向近地卫星发送信号。”
　　“你肯定这个不是我们的信号？”
　　“绝对不是，我们的信号我都知道，这个频点除非是军方新增加的信号机，否则绝不可能出现。”
　　“你立刻去想办法确定信号源的位置，我马上去跟军方确认一下这个事情。”
　　“是，不过这个信号可能是突发的。”
　　苏为民插嘴道：“不错，刚才只有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了。”
　　徐立权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你们不要再传了，阿信，你跟方师傅说一下。”
　　“好，我知道了。”
　　徐立权很快就拿了一份备份的记录带着人走了，同时下了封口令，幸好这事就只有苏为民和陈必信两个人知道。
　　徐立权是希望能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的将这个人给找出来，然后是抓是留看情况再定，他可不认为这个人是没事拿着个卫星电话来旅游的，虽然现在青城山的游客着实不少，可是有军方和安全局的封锁，现在后山这边以施工名义关闭了，这个方向已经完全杜绝了游客的到来。
　　徐立权一方面要排查安全局和军方内部的人员，另一方面研究人员也是重点怀疑对象，还有就是青城山上的那些人了，所以他必须先跟方石通个气。
　　当天晚上，徐立权跟陆致毅一起找到了方石，听说是抓奸细，夏雨瑶完全没有兴趣，她宁愿去研究那些每天都有一大堆的实验数据，夏雨欣到是挺有兴趣的，不过陈必信的修炼要开始了，她还要去看着自己的聚神阵呢。
　　最后在方石房间里就只剩下徐立权、陆致毅和被陆致毅叫来的陈海缨三人。
　　“这事阿信已经跟我说过了，除了掌门之外，只有夏家姐妹知道，你们已经确认这是有人渗透进来了？”
　　徐立权看了陆致毅一眼道：“是。”
　　方石撇了撇嘴：“那你们有什么进展么？”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怀疑对方的身份应该是一名术士。”
　　方石点了点头，他明白徐立权猜测的依据，如果这个人不是术士，那么很容易就会被术士识破真面目，这里可是青城山，厉害的术士不缺。而能欺骗术士的只有术士，因此，徐立权将嫌疑范围缩小到术士这个范畴是可以理解的。
　　“嗯，可能性很大。”
　　徐立权见方石赞同自己的想法，偷偷的松了口气：“当然了，普通人我们也会进行调查的，防止他们混水摸鱼。至于术士，想要不打草惊蛇，调查起来有些难度。”
　　“嗯，你想说的是青城山上的人是吧？”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笑道：“方师傅法眼如炬，我就是这个意思，青城山上的人我们不方便进行调查，这事能不能麻烦方师傅来进行？”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徐立权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事我跟陆上尉商量过，我们负责山下和周边的排查，包括施工工地那边的人员，山上则由陈上尉配合方师傅您来进行。”
　　方石沉默了一会，陆致毅个徐立权不知不觉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方石现在的威势越来越大了，就连这两个身份不简单的实权官员在方石面前也觉得压力山大。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我对这个其实没啥兴趣，我们在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有人想要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很正常的。”
　　“是很正常，可是我们并不欢迎他们来看。”
　　“我知道了，山上的人员我会筛查的，你打算不惊动对方是吧？”
　　“对。”
　　方石摇了摇头：“这个确实有些难度。”
　　徐立权惊讶的看向方石：“方师傅，这个对您来说很棘手么？”
　　“不是说我，我是说你们，你们在山下那么折腾，那人会看不见么？”
　　徐立权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干笑了一声道：“方师傅，我们准备您有了结果之后才会开始在山下排查，现阶段我们只是监听。”
　　方石呵呵一笑，玩味的看了徐立权和陆致毅一眼：“很有安全局的风格。”
　　“惭愧，实在是我们的方法有限，能力也是不足。”
　　方石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我清楚了，青城山上好歹也有上百号人，我需要时间。”
　　“两天够么？”
　　“两天够我每一个人都见一面么？”
　　“这个不是要过年了么？难道青城山不弄个年会什么的？”
　　徐立权笑着建议道，陈海缨抿嘴笑了笑，这个徐立权对方石倒是很大胆，陆致毅则基本没出声，看来徐立权跟方石关系很是不错的。
　　方石看着徐立权呵呵一笑：“你早就想好了是吧，还有什么计划一起说了。”
　　“没了，真没有了，我不知道方师傅有什么手段，能想到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方师傅有所发现的话，千万不要惊动他，我们还想知道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控制他，这种人竟然敢冒着天大的风险渗透进来，后面的来头肯定不小。”
　　“就这些了？”
　　“是，陆上尉还有什么问题么？”
　　陆致毅赶紧的摇手：“没有，陈上尉请配合好方师傅。”
　　“海缨是我的同门，用不着你来命令她了，事实上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嗯，做个传递消息的还行。”
　　陈海缨气苦的看了方石一眼，真是看不起人啊！还以为这次自己能在方石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不说让他刮目相看，至少让他稍微多关注自己一下也好。可惜，方石那一番话基本就是事实，陈海缨想反驳也没有依据，她直觉觉得这事方石恐怕会找夏雨欣帮手，自己也确实只能做个传递消息的人，如果不是担心手机信号泄密，或许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第704章 证法会
　　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纷乱，盖因大家的心都隔着肚皮，谁也看不见谁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方石面对的只是普通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能让他将所有的秘密吐露出来，而对方甚至不会察觉到自己已经中了术法。
　　可是面对一名术士的时候，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致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徐立权提出不要打草惊蛇，其实难度是相当大的，这也是徐立权本人不动手，而等着方石先动手的原因，事实上，徐立权是想等着方石将青城山后山查完之后，再到山下来排查军方和安全局的术士。
　　徐立权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知道方石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盖因现在方石的亲人都在青城山上，哪怕只有一点潜在的威胁，方石肯定也不会视而不见，更何况，现在对方已经渗透进来了。
　　方石也很清楚，对方能渗透进来绝不简单，安全局和军方层层设卡，加上又没有生面孔能进来，那么对方能动用的手段一定是胁迫了已经在青城的某人，或者那人根本就是一直深度潜伏，现在终于被唤醒了。方石担心的是后者，这说明这人伪装的非常好，那么危害性就越发让人不能轻忽。
　　青城山上现在有门人弟子、杂务访客零零总总的大概一百三四十人，其中术士有八十九人，方石首先排查的是那些普通人，寻找的借口也很方便，工作人员正好到年底要发福利，大家来总务部领取福利的时候，方石和夏雨欣正好溜达到这里，兴趣十足的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不时扫过的时候，方石已经不动声色的施展了幻术。
　　夏雨欣看着方石只是走走站站，身上的阴阳气息波动很是微弱，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方石，你咋弄的？”
　　“哦，就是传送一个虚假的‘身份暴露了’的幻象给每一个人，看看他们下意识的反应罢了，你看，那个突然停住的人就是正在施术的对象。”
　　夏雨欣转头看去，三十多米开外，一个中年男子似乎莫名其妙的怔住了，然后很快就继续前行，刚才忽然停住并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怀疑，夏雨欣猜测，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停顿了一下，方石幻术是很厉害的。
　　夏雨欣有些心痒痒的：“让我也试试。”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施术的目标，万一有失误我还可以补救。”
　　夏雨欣有些不满的瞥了方石一眼，这分明就是小看人。
　　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指明了自己施术的目标，她选择了一个中年妇女，距离也没有那么远，正好一个人走到拐角处，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有人看到。
　　夏雨欣可不能像方石那样无声无息的施术，而是要掐诀念咒，不过她施法的速度也确实很快，方石只听到她嘀咕了一句，双手持印目现神光，然后施术的对象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这个时间稍微有些长，大概三五秒钟的样子，那妇女终于清醒过来，然后奇怪的看着周围，又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然后恍然醒悟一样得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夏雨瑶脸颊一红，然后不满的哼了一声，两人的术法效果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呵呵，好在没出问题，你将幻象清除了？”
　　“嗯。”
　　“还要试试么？”
　　“你这是故意的是吧？”
　　方石摇手轻笑：“哪有，其实你不必太在意，你现在已经到了炼炁还神的瓶颈，一旦突破过去，就会有质的飞跃，到时候施法效果提高可不是一点半点，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在意嘛。”
　　“我是女人，我就在意，我小气行不？”
　　“行，反正你一直都这么蛮不讲理的了。”
　　“你找骂是吧，我什么时候蛮不讲理了，我知道我脾气没雨瑶好，但是什么时候蛮不讲理了，你给我说清楚。”
　　方石看着咬牙切齿的夏雨欣，装模作样的向后跳了一步：“别过来啊，我会反击滴。”
　　“少装，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两人打打闹闹的渐渐走远了，负责发放福利的总务部的弟子们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离开，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来这里原来是另有目的的。
　　到了无人处，夏雨欣追上了方石，伸手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不满地说道：“用我过桥是吧。”
　　“呵呵，你不是配合的很好么，说真的，你发脾气的样子真的很有气势，有点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
　　“没啥，我是说你发脾气的样子很可爱，哈哈……”
　　夏雨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无聊，当我是傻子？山上的普通人好办，其他门人你打算怎么办？”
　　方石笑呵呵的继续道：“门人嘛，不如来个年终考核如何？”
　　“年终考核？考什么？”
　　“当然是考修炼进度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仔细想想，这个考核貌似挺好玩的样子，关键是这个考核既能检验门人弟子的修炼进展，又能让夏雨欣堂而皇之的欺负一下师弟师妹，过后，应该也能刺激一下大家的竞争意识，貌似很不错的样子。
　　“好像很有意思，走，去找师父说说，以前怎么没想到要弄个考核呢？”
　　夏雨欣兴奋的换了个方向，向着师父居住的小院走去。
　　方石笑着跟上：“估计是掌门不喜欢大家存着竞争意识吧。”
　　“为什么不争？”
　　“观念问题，你不觉得青城山的修炼环境很宽松么？”
　　夏雨欣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太宽松了么？”
　　方石摇头：“这倒真没觉得，其实修道用刻苦来做注脚的话，显然是有失偏颇的，修道是自发的，相反，如果太刻意反而容易跑偏，所以掌门不提倡竞争。”
　　夏雨欣的脚步慢了下来：“这样啊，也有道理，师父一向都不是很严格的要求我们，而是按照我们的兴趣来引导。”
　　“嗯，这就对了。”
　　“那你弄这个考核岂不是有违师父的本意？”
　　方石白了夏雨欣一眼：“这本来就是个借口，而且我说的考核只是由长老考核子弟，并不公开考核结果，更多的是对各人的修炼进行评估和检验，必要的话可以由众位长老对其进行纠正和帮助。”
　　“哦。”夏雨欣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这么一来就不热闹了，自己也没有机会欺负师弟师妹了，不好玩。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孩子气的夏雨欣：“走吧，最多我建议你参加考核组总行了吧，在山上，你的元神水平比掌门还高，进考核组也是应该的。”
　　夏雨欣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欣悦的剜了方石一眼：“算你有眼光，走了。”
　　……
　　青城山出新鲜事了，过年前的两天，掌门宣布要给大家一项福利，那就是由长老们组团进行一次证法会，不分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届时长老们会对参与者的道术进行指导，可以是道法问题，也可以是术数问题，当然，这个福利是完全自愿的。
　　得到消息的青城门下都十分兴奋，要知道这可是所有长老组团，也就是说能够能到所有长老同时指点，这对每一个弟子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更重要的是，长老中有一个叫做方石，这位可是华夏仅有的大宗师。
　　平时弟子们都有些害怕方石，加上方石很忙，偶尔请教一两句还好，想要多说都没机会，只能盼着一周一次的开坛说法，可那又不是针对性的指点，现在有机会得到方石的当面指点，门人弟子们当然是很期待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的问题，消息才公布，报名的地方就排满了人，没到半天，所有人都报了名，连前山的一些外门弟子也想方设法的来询问是否可以参加这次的证法会，不过因为人数比较多，最后将外门和前山道观中的人都安排在年后进行，年前则只针对内门弟子。
　　首次证法会的组织效率很高，上午报名结束，下午就按照先后次序开始了证法会，原本大家还想现场观摩一下，但是很遗憾，证法会是封闭进行的，据说是掌门的要求，一来避免大家知道同门的水平之后互相攀比，二来担心大家见识短浅不会分辨，将对别人有益的建议生搬硬套，到时候反为不美。
　　夏雨欣也堂而皇之的高踞上座，看着在下面神色有些古怪的师弟青溪，夏雨欣笑得很是得意，直到身边的云和道人轻咳了一声，夏雨欣才收敛起脸上的怪笑，一本正经的看着青溪。
　　“青溪，你用一下你最拿手的术法。”
　　“遵命，掌门。”
　　青溪最拿手的术法因该是阵局布置，不过现在可不能演示这个，他只能用了一个八门阵局临时祭坛术，这个法术创自方石。
　　“弟子准备施展一个八门阵临时祭坛术，请长老们指正。”
　　夏雨欣斜了方石一眼，这法术是方石所创，这里最有资格指正青溪的当然是方石了，看来青溪原本就是想要向方石当面请教来着，他平时跟方石经常在一起，应该有很多机会，可惜这个闷葫芦竟然不会把握时机，还非要到这里来请教，还真是让人无语。


第705章 失踪的志愿者
　　青溪说完，躬身朝众位长老施了个礼，从口袋里掏出罗庚，快速的确定了此地的八门阵局，然后开始念咒施法，临时祭坛法术只是一个前奏，是为了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施展祭坛法术而做得前置法术，所以施展完之后没有任何效果，但是周围的阴阳气息会处于汇聚待命状态，类似于祭坛布置好的情况。
　　青溪很快就完成了法术，然后略微有些紧张的看向众长老，不用他开口，上面的长老们自然知道他的术法已经完成了，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而是一起看向方石，云和道人也冲着方石微微抬了抬手。
　　方石看了青溪一眼，笑着说道：“很不错，术法完成度有将近两成，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是已经达到一个极限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你施展完这个法术之后精神力差不多都耗光了，还能支持后续祭坛法术么？”
　　“呃……”青溪的脸顿时红了：“这个……不能。”
　　方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演示这个法术给我们看，但是跟道法不一样，法术都是有针对性的，我更希望你注重法术的实用性。至于这个法术本身，你若是想要继续提高，则需要注重对八门阵局的把握，你的方位误差有两度左右，对气息引导的时机把握一般，这些误差让法术效果只实现了两成。”
　　青溪红着脸冲着方石躬身行了个礼：“多谢长老教诲。”
　　方石抿了抿嘴：“另外，你的误差产生的原因还跟你使用罗庚的习惯有关系，注入罗庚的精神力最好不要掺杂任何阴阳气息，这点很重要，我发现你总是喜欢带着一些阳罡之气进入罗庚，这是为何？”
　　青溪诧异的看向方石，不过他惊讶的不是方石怎么看出来他向罗庚注入阳罡之气这件事。
　　“方长老，我的罗庚是阴木制成，如果不用一些阳罡之气抵消罗庚的阴煞之气，误差不是更大了？”
　　“这是谁说的？”
　　“呃……”青溪犹豫了一下道：“是弟子自己看书得来的。”
　　方石微微一笑，这肯定是某位长老告诉他的：“你这个看法显然是错误的，如果你的阳罡之气能完美的抵消了阴煞之气当然很好，可惜你能完美的做到这一点么？你忘了阴阳之气的属性很多，并不是随便一个阳罡之气就能抵消阴煞之气，或许两者相激反而会形成紊流。而你的情况就是如此，因为你既不能清楚的察知罗庚的阴煞之气的属性，又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阳罡之气的属性，所以，你还不如不要去尝试抵消阴煞之气，不如让它存在，然后观察它固定的误差对结果进行矫正就行了。”
　　青溪一脸恍然，还有些惭愧，他拱手恭敬的向方石道谢，方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让其他长老发话。
　　其他人又指出了青溪在施法过程中做得不够好的地方，特别是夏雨欣，简直是吹毛求疵，将青溪所有的小小失误都给罗列了出来，一脸正色，倒是相当的尽责。
　　等到青溪失礼告退，方石一挥手，一个望气术扔过去，将术法汇聚的气息驱散。
　　“下一个。”
　　……
　　一个下午连着晚上，青城山的弟子有将近一半都得到了长老团的指点，每一个人都觉得受益匪浅，就连长老们都有这种感觉，一来他们少有这种基于术法实例进行探讨交流的机会，二来由于方石的参与，让这次的证法会的水平一下提高了很多。
　　这两年来，方石不断的提出新的理论新的术法，这一次算是对这些理论和术法的一次充分的再阐述，并且还有实例做参考，大家当然所获甚丰了，对于掌门这一举措，大家更是从心里大赞不已。
　　这里面比较辛苦的就是方石，几乎每一个弟子的点评都是他说得最多，有时还要事后向长老们再详细解释一番，当然，教育别人的时候，也是一次再学习的机会，这对方石无疑也是有很大好处的，方石的问题是基础不够牢靠，借着再次重温这些理论和术法，方石能更进一步夯实自己的基础，因此有所付出也是值得的。
　　另一方面，方石还要向每一个弟子施展一次到两次望气术，为的就是以压迫元神的方式来看看有没有谁的元神有问题，如果青城山真的存在某一个渗透进来的卧底，那么他的元神深处一定是有问题的。
　　为了防范可能遭受的移魂术核查，潜伏者必须在元神中设置一些必要的防御手段，以便在遭遇移魂术的时候仍然能够保住最核心的秘密，而这些手段或许别人没法发现，可方石却很容易发现，只要方石的望气术压迫元神，元神中存在的防御一定会有所表现，这可是望气术的第二个额外属性。
　　在整个下午和晚上的证法会中，方石并没有发现元神有问题的弟子存在，这让方石既欣慰又有些失望，但是还有一小半的弟子没有检查，或许明天会有所发现吧。
　　吃完了宵夜，小肚子吃的鼓鼓的芸儿坐在椅子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芸儿还小，方石没有教她搬运术，晚上是不用修炼的，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方石冲着黄倩盈努了努嘴，黄倩盈笑着对众人道了声晚安，将芸儿抱走睡觉去了。
　　时间不早了，众人也各回各屋准备休息了，方石才走出正堂却忽然停住了，抬头看向院子大门方向。
　　“有人来了。”出声的是夏雨瑶，她武技精深，听觉也专门受过训练，所以能从松涛山风中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
　　方石微微仰头看向漫天的繁星，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夏雨欣发现方石的手指正在快速的动着，占卜术？
　　夏雨欣心里一动，也在心里暗自起了一卦，得了一个离卦，主事有变故生发，莫非是出了大事故了？
　　“出事了？”
　　“呵呵，这个时候匆匆赶来肯定是有事，来者不打电话，说明事情很严重，一会我可能会去看看，麻烦你们留下坐镇。”
　　夏雨瑶稍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后院的灯光，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夏雨欣则有些不情愿：“这里应该不会有事吧？”
　　方石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夏雨欣：“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愿意冒险。”
　　夏雨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欠我一次。”
　　方石笑了：“债多人不愁，还不起就肉偿。”
　　“滚！要偿也是偿给雨瑶。”
　　夏雨瑶已经习惯了姐姐的玩笑，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闻言反倒撇了撇嘴道：“人家是要给你的，你推给我做什么。”
　　“他是想要耍赖罢了，咦，来了，是徐立权。”
　　不等徐立权敲门，方石已经将门打开了，徐立权稍微一愣，随即低声急促地说道：“方师傅，有一名志愿者失踪了。”
　　方石皱了皱眉，夏家姐妹脸上有一丝惊讶，还有一丝怒气，显然对安全局选人失当很是不满。
　　“徐部长，这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夏雨欣低声问道，语气很是不客气。
　　徐立权不以为忤，这事自认的确在自己，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山上的动作可能让他感到不安了。”
　　夏雨瑶皱了皱眉：“这条蛇就这么容易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这……”徐立权迟疑了，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个事情的时候：“这个我也不敢说，或许他是为了掩护同伙也说不定，毕竟证法会这事略微有些突然，做贼心虚也是有可能的。”
　　方石抬了抬手，阻止了还要争辩的夏雨欣：“好了，这事再说，先解决眼下这事，失踪的人是谁？有没有带走药剂？”
　　“失踪者叫谢同辉，是我们安全局的人，药剂都是严格控制的，每天多人核对，不会放在这些志愿者的手里，所以药剂没有丢，但是，他失踪的时候应该是刚刚注射了药剂。”
　　“你是说他的血液？按照我们的实验结果，如果不主动修炼，药剂的衰减期是三十六个小时，现在他就是一个活的试管。”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说得没错，这家伙脱逃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将试剂带出去。
　　“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的通道，谢同辉是向着深山方向走的，只有那边才有可能脱离，如果预先在深山中布置了接应的话……”
　　“我记得山区方向你们的布防反而更严密？”
　　“主要是军方，不过山区面积很大，他趁我们不备突破了第一层的防御，然后强行向山区深入，我担心山里面可能有对方接应的人，山区空间大，他们可以布置强有力的人手，而我们处处防御，肯定挡不住对方的强势突破。”
　　徐立权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精心的防备从外部的突破，却没想到内部反而出了问题，内圈的防御漏洞被对方利用，现在外圈防御显得岌岌可危，如今的关键已经不是抓人了，那人只要将自己的血样交给接应者带走，即使徐立权将其他人都抓了也于事无补，情况真的很糟糕。
　　方石没有接话，转身对夏家姐妹道：“你们两个留下吧，我去看看，如果明天没回来麻烦你跟伯父伯母说声抱歉。”
　　夏雨欣肃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父亲到了我们人手就更充足了。”
　　“好，不过人手问题应该不大，毕竟是我们主场，现在关键是时间问题，好了，今晚你们两个警醒一些，如果发现不对有杀错没放过。”
　　“放心吧。”
　　方石点了点头，转身冲着徐立权一摆头，两人脚步匆匆的向着山道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夏雨欣与夏雨瑶互相看了看。
　　“雨瑶，你去检查院子里的警戒法器，顺便通知师父，我去周围检查一下防御阵。”
　　“知道了。”


第706章 不安静的夜
　　夏雨瑶先联系了云和道人，云和道人也刚刚得到了安全局的通知，她已经下令各长老戒备，其他弟子不得四处走动，对于无故乱闯的家伙，云和道人吩咐夏雨瑶和夏雨欣不必客气，毕竟她们院子里住的人都是普通人，身份又很特别，绝对不容有失。
　　夏雨瑶得了命令之后，又出来在院子里四处查看预警符箓和法器等等，直到每一个都检查无误之后，她才回到正堂门口，没多久夏雨欣就回来了。
　　“姐，怎么样？”
　　“一切正常，山上各处都很安静，是不是师父要求弟子们不得外出？”
　　“是。”
　　“嗯，这就对了，凡是无故靠近的人我们就不必客气了。”
　　夏雨瑶点了点头：“师父也这么说来着。”
　　夏雨欣严肃的看着妹妹说道：“江湖中诡谲伎俩多得很，千万不能心软，这一院子可都是方石的亲人，一旦有失，方石非疯了不可。”
　　“我知道，大叔既然托付给我们，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夏雨欣呼了口气，扭头看向星光灿烂的夜空：“今天月亮下得好早。”
　　“月底了，你说大叔能找到那人么？”
　　夏雨欣眯着眼睛笑了笑：“你不必替他担心的，他就是一个妖孽，我反倒有些担心这是不是那些人的调虎离山计。”
　　夏雨瑶神情有些紧张了起来：“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会纯粹是为了破坏吧？”
　　“谁知道，估计还是药剂或者别的什么，当然，如果能控制方石的亲人，或许他们也会试一试。”
　　“那今晚我们这里不是很危险，大叔不会想不到这点吧，我觉得他很贼的。”
　　“呵呵，在你心里你那大叔是不是无所不能的？”
　　夏雨瑶撇了撇嘴：“你刚才不是也说他是妖孽么？”
　　“刚才我看到他用占卜术来着。”
　　夏雨瑶眼神一亮，偷偷的松了口气：“那就是说他自有安排了？”
　　“嗯，不知道，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这座小院子，外来人员一概拿下。”
　　“外来人员？包括门内弟子和军方、安全局的人么？”
　　“是，不管是谁，反正今天他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凡是出现在这里的人，我们都一体拿下，必要时可以下狠手。”
　　夏雨瑶用力的一点头：“我知道了。”
　　……
　　方石与徐立权一路下了山，还未到山门，就看到山门两侧都停着一辆带车厢的中型车子，看样子其中一辆是安全局的指挥车，另一辆车在两人出现后打开了车门，从里面跳出了三名戴着头套全副武装的人，看身材是两男一女。
　　方石扫了一眼，还发现在周围的黑暗中还有重型装甲车辆隐藏着，看来军方也已经出动了，看上去平静的青城山其实已经被全面戒严了。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眼神，徐立权低声道：“这周围布置了必要的中近程防空系统，这是第三层的最后防线，本来陆上尉还建议在山上各处包括大殿周围都布置陆盾末端防御系统的。”
　　“用得着那么夸张？你以为大世界大战啊？”
　　徐立权肃然道：“一切从坏处打算，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发疯了。”
　　方石笑着摇头：“凡事都有因果，这种摧毁人类文明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去做的，有时候你们捂得太紧也会刺激别人的。”
　　“那您的意思是适当的让他们知道一些？”
　　方石笑了笑：“这要看领导们的智慧了，你也知道，长生药剂这种东西很难长时间的保密，毕竟参与研究人那么多，而且这种药剂将来肯定会放开来推广的。”
　　徐立权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认为自己仅仅是稍微落后一步，并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就不会将事情做绝？”
　　“我不知道，我又不研究那个，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灭了谁，除了那些想要灭我的人之外。”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完了最后一个阶梯，来到了山门牌坊下面，那三个只露出一对眼睛的人站在车子旁一直冷冷的看着方石与徐立权，那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子，另一辆车子里面也下来一个人，朝着徐立权走来。
　　徐立权不等他开口就抢先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军方传来消息，在西南和正西方向都有发现异常电磁干扰现象，由于山高林密，加上夜晚行动不便，军方暂时收缩了点防御，并在外围布置一道新的防御圈，一旦发现确切的踪迹，就会派出行动部队。”
　　“清楚了，你继续盯着吧。”
　　“是。”
　　徐立权转头看向方石：“我们失去了谢同辉的踪迹，从刚才的情报看，他在外围显然是有接应的同伙，虽然现在消息集中在西北和西南方，但是却不能肯定谢同辉一定是向着那个方向运动的。”
　　方石点了点头道：“正西，我会向正西方向追索。”
　　“是……追踪术？有把握么？要不要我通知军方调动部队？”
　　“我会向正西方追踪，至于是不是调动部队那是你们的事了，前一段路还是能走车的，你给我安排个车子。”
　　徐立权点了点头，冲着那三人挥了挥手，那三人打开车子的后门，从里面拉出两辆越野电动车。
　　“这三人是我们行动组的，很可靠，都是术士，精通各种武器和通讯器材，让他们给你打个下手，替你联络部队吧。”
　　方石扭头看了看道：“去一个就行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对方可能有通讯压制手段，必要时可以派人回来联络。”
　　“那好吧。”
　　徐立权带着方石走到三人身边，三人默默不语的看着方石，眼神很淡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服，方石从他们身上的气息能看得出来，这三人应该都是杀人盈野的狠人，在这些人眼里没有权威，除非你让他们见识到你的能力，否则他们是不会服你的。
　　方石扔了三个望气术过去，这三人的眼神立刻就警惕了起来，竟然隐隐带着杀意。
　　“无刃，你们三个听从方师傅的指挥。”
　　其中一个戴着头套的男人闷声应了一声，听声音，这人大概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是。”
　　方石也懒得废话：“行了，我这里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我们走。”
　　方石没有争夺驾驶的权力，他并不熟悉这些车辆，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做专业的事情比较好。
　　方石跨上名叫无刃的行动队员的车子后座，无刃将一具微光夜视仪套在脸上，同时扭开了车把手上一个按钮，不过方石没有看到有灯光射出，估计是主动红外线照射灯之类的，车子无声无息的猛地向前一蹿，方石被惯性向后一抛，幸好他发现无刃动作时就有所准备，不然非得出个丑不行，显然，这是对方石刚才使用望气术的一个报复。
　　虽然没有开车灯，不过方石的眼神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看见的不仅仅是可见光的反射，还能看到气息变化的反射，那些藏在暗处的重武器和荷枪实弹的军人都逃不过方石的眼睛，如今这山里简直是龙潭虎穴一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调动的，速度倒是不慢。
　　“哨卡没拦你们？”
　　“我们带着身份识别装置，而且我们一直在有效监控区域内行动，所以整个行动都处于全程监控状态，没有必要进行检查，不过进了山里就要仔细核对身份了，我们向哪边走？”
　　“正西，一直向正西前进，用最快的速度，你们应该是熟悉道路的。”
　　“是，不过很快就没有道路了。”
　　无刃的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或许他认为一会走山路，尤其是黑夜中走崎岖的山路一定会让这个名头吓死人的方师傅吃足苦头的，尽管他们也明白方石那大宗师的名头代表什么，但是人的心理是很怪的，就算面对着神，人也会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些比神强的地方，比如人会拉屎神不会之类的也好。
　　方石懒得理会无刃的无聊想法，有时间他还不如感受一下谢同辉的方位呢，这些参与研究的志愿者每一个方石都很熟悉，甚至在他们身上还留有方石的气息，所以想要找到这个谢同辉未必有多难，如果徐立权早点来，或许他都逃不了这么远。
　　只是方石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谢同辉这种做法简单而又粗暴，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引子，或许对方想要引来的就是自己，这也是刚才他占卜术所得，不然他怎么会放着自己亲人的安全不顾，大半夜的进山里溜达呢？
　　路上被哨卡拦住了两次，终于前面没路了，将车子放在第三个哨卡处，再往前就是深山老林了。
　　山林里黑黝黝的，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刚才被他们脚步声惊动而停歇的虫鸣声又慢慢的出现了，偶尔从大山深处传来一声狼嚎枭鸣，在空寂的山林里回荡不绝。
　　“给，夜视仪，带上吧。”
　　无刃递过来一个夜视仪，方石摇了摇头：“不必，我看得见。”
　　无刃吃惊的看向方石，收起了手上的夜视仪，然后扭头吩咐自己的同伴：“野猫前面开路，草蛇殿后，我跟方师傅在中间。”
　　野猫也就是那位女士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方石出声道：“等等，这里我来指挥，你们都跟在我后面行动。”
　　“这……”
　　“怎么，有意见？有意见你们可以回去了。”
　　看不到无刃的表情，不过方石能看到无刃身上涌起的气息，这翻翻滚滚的气息显示他心情很糟糕，大概三秒之后，无刃终于闷哼了一声：“听方师傅命令行动。”


第707章 山中相会
　　无刃吃惊的跟在方石身后，越走他心里就越是惊讶，他们可是长年累月的参与行动，并且没事就进行训练，他自问在丛林里就像是回到家一样，但是他看到方石在漆黑的丛林里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这里就算是家那也是方石的家，而不是他的家。
　　方石带着他们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前进的，翻越了两个山头之后，无刃等人都有些气喘了，方石仍然呼吸平稳，无刃不由得有些沮丧，唯一能找的借口就是他们还携带了差不多二十公斤的装备，方石则是空着手的。
　　“休息一下。”
　　方石指了指侧面，透过夜视仪，无刃发现那是一块山石，他闻言不客气的走到山石边上坐了下来，方石则弯着腰不知道在找什么，不一会他直起了腰，走回坐在山石上休息的三人身边。
　　“有没有带密封容器？”
　　“有。”
　　无刃回头，野猫从腰侧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的瓶子，伸手拧亮了夜视仪边上的小灯，方石的手伸了过来，在他两只手指尖上，捏着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无刃等人都很好奇，野猫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滇南花纹蠓，毒蛊的媒介体，这是谢同辉的拿手绝活之一，你们不知道么？”
　　“知道，不过我们没有见过这种毒虫的实体，这么小你是怎么发现的？”
　　野猫好奇的看着方石手指尖的小虫子，亮晶晶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露出惊奇和敬佩的神色。
　　“只要它身上有毒蛊就逃不出我的眼睛。”
　　方石将这只小虫子放进塑料瓶里，然后将瓶子递回给野猫。
　　“看来我们没追错方向，这种虫子唤醒之后存活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你们检查一下通设备是否正常？”
　　无刃碰了一下草蛇，草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开始点点按按，好一会才抬起头道：“好像有些干扰。”
　　“向总部报告我们的方位和发现，并询问他们干扰的范围。”方石直接给他下令。
　　“是。”
　　草蛇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总部通知了干扰的范围，军方正在围绕这个范围布置包围圈。”
　　草蛇将手里的手机递给方石，方石接过去看了看，那个红色的干扰区域范围很大，估计得有几公里方圆，而且类似的圆圈在地图上有几处，看来是对方的疑兵之计，也是想要阻断追兵的一种措施。
　　也有可能他们将会在这个区域内实施机降撤离，不过方石觉得乘飞机撤离的可能性不大，飞行器的目标还是太明显了一些，不过如果是小型无人机来接走血样的话，只要沿着山谷飞行，估计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对方使用小型遥控飞行器有可能接走血样么？”
　　无刃迅速的摇头：“不可能，这周围的电磁环境被我们控制，遥控飞行器不可能进得来，想要带走血样，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出去。”
　　方石想了想问道：“整个青城山地区都是这样么？”
　　“直径一百公里内都是这样，毕竟我们没法肯定谢同辉在青城山是否还有同伙，或许这家伙破围而出只是想要吸引火力呢，所以，整个青城山都被严密的封锁着，进出青城山的任何东西都会被严格的检查。”
　　“原来如此，我就好奇了，这些家伙打算如何撤走呢？难道就不担心被我们包了饺子？”
　　“这些家伙？方师傅是指那些来接应谢同辉的人？或许那些只是普通人，被控制的无关紧要的角色。”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我们继续吧，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
　　无刃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方师傅，你能准确的追踪目标？”
　　“实话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实验品，你说我能不能准确的追踪到他？”
　　无刃不出声了，他心里真的有些害怕方石了，在方石面前，他完全感觉不到的自己的力量，却能从点点滴滴中清晰的感受到方石的强大，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完全没底的感觉。
　　野猫一边整理好东西准备出发，一边继续好奇地问道：“那徐部长怎么不早点找您？”
　　“他自己能解决的话绝不会找我，怕欠我人情呗。”
　　草蛇竟然噗的笑了一声，不过他马上就闭紧了嘴巴，无刃脸上有些赫然。
　　“咦，有痕迹，方师傅你看那里。”
　　方石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在这里稍微休息了一下，一路奔逃他精神力损耗巨大。”
　　“精神力？哦，他是利用精神力在漆黑的山林中寻路的。”
　　无刃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方石是如何寻路的，可是方石一点也没有精神力耗竭的迹象，无刃自称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在这方面，他甚至连谢同辉都比不上。
　　果然，越向前走，发现的痕迹也越多了，显然谢同辉的精神力恢复得相当有限，这让他不得不控制着精神力的使用强度，结果是他观察的范围大大缩小，这令他选择的道路并非是最佳路径，甚至有时不得不越过挡路的灌木丛，结果就留下来很多痕迹。
　　“他怎么没弄个夜视仪？”
　　无刃白了草蛇一眼：“他哪有那功夫，再说了，夜视仪没有配备到一般部队里，他哪有时间专门去弄这个。”
　　方石忽然停住了，伸手将三人挡住，眯着眼睛想了想道：“看看还能不能通讯？”
　　草蛇立刻掏出通讯终端，很快他就失望的摇头道：“没法通讯了。”
　　“你们抽两个人往回走，在可以通讯的位置上联络总部，让他们增援包围这个区域，那些家伙就在这里，另外，告诉军方不要轻举妄动，来人不简单，军方要做好对方会大面积强夺控制权和瘫痪他们部队的准备。”
　　“这么厉害？！”
　　“嗯，去吧，原话告诉他们，谁跟我继续？”
　　无刃想了想之后道：“让野猫跟着你吧，她身上有记录仪，而且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说是过耳不忘。”
　　“随便了，只是让你们做个见证，你们返回可以通讯的区域后就停留在那里，即使支援部队到了也不必来找我，你注意看前面的山谷，再向前就会进入对方布置的大型幻阵，你们还破解不了这个幻阵。”
　　“明白。等支援部队上来，我们就在这里设立据点。”
　　“这个也可以，不过要至少三名以上的术士在场才行，还需要谨防对方偷袭。”
　　“是！”
　　目送两人转身向后沿着来路撤离，方石带着兴奋的野猫继续前行，到了方石指出的山谷口，野猫停住脚步有些迟疑地问道：“方师傅，我们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幻阵不进去如何通过？”
　　“可是……好吧，方师傅有把握破阵？”
　　“当然，跟紧我。”
　　野猫扭头看了看积满了松针的山谷，使劲的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跟着方石向山谷内走去。
　　“嗷呜～”
　　“狼！”
　　野猫出声示警的瞬间左右手已经各自拽出了一把手枪，那速度快得没的说。
　　方石伸手将她拦住，野猫好奇的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周围松林中那些绿油油的亮点，这是一大群的野狼啊，哪怕自己功夫强悍，哪怕自己有着充足的武器，她也不甘能保证自己这次会活着出去，可是奇怪的是，面对这个死局，方石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方石是真的不紧张，而不是在故作镇定。
　　“别怕，只是幻术，现在我来破除幻术，你别抵抗。”
　　也没见方石做什么，忽然间方石身上就爆发出一股吓人的气势，野猫脚步下意识的动了一下，不过她立刻就想到方石的吩咐，只好使劲的忍住逃离想法，也不敢去刻意抵抗。这一耽搁，如同惊涛的气势已经一拥而过，野猫只觉得自己心神一阵剧烈的动摇，像是一下被扔进了狂暴的大海中一样，那一刻她几乎要叫出声来，幸好，这股看似恐怖实则像是暖流一样的气息只一下就消失了，等野猫回过神来四处看去的时候，刚才的那些绿油油的眼眸已经都不见了。
　　“别离开我身边两米之外，走吧。”
　　“哦。”
　　野猫心里巨震，这人也太强大了吧，自己刚才的感觉就像是蝼蚁看着大山一样，这就是高山仰止吧。
　　懵懵懂懂的跟着方石继续向前，野猫好一会才平复了心里的纷乱，然后她发现松林里似乎有条小路，方石正沿着这条明显是刚开辟出来的小路前行，绕过一丛松林，眼前忽然开阔了起来，前面有一小片水面，在水潭侧面，居然还有一处火光。
　　野猫摘下夜视仪，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火光边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自己要找的谢同辉，这不是幻觉吧？
　　野猫疑惑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好不停顿的向前走去。
　　“哈哈……就知道躲不过方师傅的追索，不过方师傅您来的有些早了，烤鱼还没熟。”
　　“没事，我吃过宵夜了，而且你烤鱼的手段实在是差强人意，幸好我的实验品口味没那么挑剔。”
　　谢同辉尴尬的看了方石一眼，站起来拱手施礼，然后默默不语的退到了一边。
　　坐在火光后面烤鱼的男子将手里的鱼插在地上，笑着站了起来看向方石，野猫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男人，这人大概四十来岁，黑黑瘦瘦的很普通，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夹克衫，牛仔裤和运动鞋，这种用两个字就能总结出来，那就是“普通”，这种人一旦扔进人群里就看不出来了，甚至一转身你就会忘记这人的样貌，不过正是如此，反倒让野猫越发的警惕起来。


第708章 自作孽不可活
　　方石隔着火堆与那人对视着。
　　“地煞门门主欧阳候天见过方长老，失礼了。”
　　方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地煞门门主欧阳候天，半晌才笑了笑开口道：“欧阳门主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失礼了。”
　　欧阳候天哈哈一笑：“方长老误会了，我说的失礼是因为没有给方长老这样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术士摆出应有的排场，倒是显得我们地煞门小家子气了。青城派虽然是青城山的地头蛇，但是这青城山可不是你们的，既然如此，我们地煞门为何不能来？”
　　“门主想要讲江湖规矩么？地煞门不是一向不怎么讲江湖规矩么？我说门主不请自来，那门主就是不请自来，哪怕你离我远远的也一样，因为你的意图已经越界了。”
　　欧阳候天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好，好霸道，方长老不应该去清静无为的青城山，更应该来我行我素的地煞门才是。”
　　“切，地煞门就像是地洞里的老鼠，有什么资格说我行我素这个词？”
　　欧阳候天倒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继续道：“方长老没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我已经很荣幸了，或许，我们会有共同的话题。”
　　“比如呢？”
　　“比如蛟龙的研究。”
　　方石笑着摇头：“那蛟龙你们已经盯了千年了吧？有什么成果么？”
　　“成果自然是不少的，你看，我们这不就有了共同话题么？方长老在蛟龙的研究方面似乎颇有些小进展，不如我们交换一下如何？”
　　方石扭头看了一眼左侧的松林，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道：“那门主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么？”
　　“培养蛟龙的技术如何？”
　　方石还没怎么样，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野猫一听这个，心脏不受控制的猛跳了一下，培养蛟龙的技术？那……不就是长生不老之术？！
　　方石呵呵一笑：“门主打算用这个换什么呢？药剂么？”
　　欧阳候天摆了摆手笑道：“当然不是，药剂不过是小道，我想要的是方长老你的修炼经验，当然，这好像有些不对等，所以方长老还需要额外再付出一些。”
　　“额外？哈哈……比如药剂的配方？比如两仪微尘阵的秘密？”
　　欧阳候天默默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方石。
　　方石笑了一会，没趣的摆了摆手道：“欧阳门主，如果你来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笑话的话那就请回吧，至于谢同辉就留下吧。”
　　欧阳候天脸色猛地一变：“方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对你们地煞门培养蛟龙的技术一毛钱兴趣都没有，所以交易告吹了，你们这些不速之客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就快过年了，我真的不想杀得尸横遍野，说起来，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哼！方长老太自负了吧，莫非方长老还想将我留下不成？”
　　方石摆了摆手道：“我不想跟你们成为死敌，毕竟我们之间没有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见到你们作恶我会出手，但是将你们赶尽杀绝就没意思了，所以我没有留下你过年的想法，这么说你明白了？”
　　“哈哈……方长老果然雄姿英发不可一世啊！不过，我地煞门传承数千年又岂是易于的？方长老莫以为天下无人。”
　　“没错，所以我没打算跟贵门成为死敌，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现在是敌人，追究起来，还是你们先挑衅在前，又派人潜入青城于后，若是让我在青城山的门人中发现地煞门的黑手，那门主也要小心了。”
　　欧阳候天想了想，忽然一笑道：“那我们不妨订个君子协定。”
　　“君子？这是我的底线，你忘了，是你们找上我的，因为对地煞门的忌惮，我才会跟你说这些，若是贵门行事无方，那到时候就别怪我痛下狠手了。”
　　欧阳候天哂笑了一声：“方长老很自信，希望你一直能这么自信，不过青城山这么大，就怕方长老翼护不得周全。”
　　方石眼神缩了缩：“那你可以试试，只要你起了这个念头，我就会下决心放下现在的工作，跟国家合力将地煞门连根拔起。”
　　欧阳候天被方石的气势迫得一滞：“方长老，莫非我们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么？”
　　“你们毫无诚意，谈什么合作？”
　　“方长老，或许你误会了，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地煞门虽然被归为邪道，其实地煞门从建立至今，都是以追求天道为最终目标的，只不过使用的手法不与众人同罢了。”
　　方石又看了看右侧的水潭，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略带戏虐地笑道：“听门主嘴里说出天道两个字真有些喜感，地煞门所奉行到的天道莫非是‘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么？貌似你们的做法刚好相反才对。”
　　“相反？我之不足损天然以补之，人道也是天道，这有什么不对？莫非方长老还有别解？”
　　“你非要如此解释也没办法，只是不知道老聃如果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呢？好了，要争这个估计争个几千年也没有结果，总而言之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与谋，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希望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欧阳门主，天色不早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
　　“无妨，一些土鸡瓦狗罢了。”
　　“呵呵，是么，那门主随意，天明之后我来清场，还在这里的一概捉拿，告辞。”
　　“等等……方长老，我们真的是有诚意的，不然也不会请方长老到这里来了，就算青城山我们上不去，可鹏城还是能去的。”
　　“所以，我也是先礼后兵，给了门主几个小时时间撤离。至于你说的诚意，我一点也没有看到，不要拿一个完全没有意义，而且不一定能实现的所谓培养蛟龙的技术来忽悠我，你们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清你们自己？”
　　“呃……”
　　“哦对了，还有你，谢同辉，你身上的药剂很重要，有人不愿意让这事这么快泄漏出去，所以你必须死，而且，我也一样不想让你活，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的，估计你后事都安排好了，你死了反而干净，是吧？”
　　谢同辉脸如死灰，在摇曳的火光中看上去很是狰狞诡异，他看了看方石，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心存侥幸的看向欧阳候天，不过欧阳候天并没有注意他。
　　欧阳候天神色一黑：“方长老这是向我们挑衅么？”
　　“不，只是回应你们的挑衅，本来应该抓他回去，只是他活着肯定很惨，还不如死了干净，反正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欧阳候天气得直笑：“哈哈……好，好，那我就好好的见识一下方长老要如何杀人，动手！”
　　“哗啦！”
　　随着欧阳候天的一声断喝，平静的水潭上忽然翻起一股波涛，两个黑黑的脑袋从水下冒了出来，不过他们没有如欧阳候天所说的动手攻击方石，而是在拼命的咳嗽，像是刚刚得救的溺水者一样。
　　欧阳候天面色大变，他骇然的看向方石，自己安排的两个手下显然是在水下遭袭，而近在咫尺的他竟然没有发现方石施法，欧阳候天再看向松林深处，估计那边安排的人手也已经被方石突袭了。
　　欧阳候天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手臂慢慢的抬了起来。
　　“欧阳门主，如果你想要让水潭那边的狙击手动手的话就不必了，他已经失去意识很久了。”
　　欧阳候天喉结动了动，看了看水潭对面，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身后噗通一声，谢同辉的身体直直的摔倒在地，欧阳候天愕然转头看去，趴在地上的谢同辉竟然已经是死透了，完全没有了任何精神波动，身体内积郁的死气正在慢慢的散发出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
　　欧阳候天完全是下意识的问出口的，他没指望方石会回答，但是方石偏偏回答了。
　　“很简单，你们地煞门有个毛病，喜欢在元神里设置了一个非常严密的防御手段，可惜的是，这种带着自毁功能的防御手段一旦遇到强大的攻击，直接就会自毁，这固然保护了地煞门的秘密，可是也成了你们埋在自己脑袋里的定时炸弹，我发明了一个法术，专门用来引爆这个炸弹，你看，很好用很省力，呵呵。”
　　方石笑眯眯的指着倒在地上的谢同辉，看着方石的笑容，欧阳候天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地煞门惹下这么一个变态的敌人或许是个最大的错误。
　　“那些人……”
　　欧阳候天看向浮在水面上的两个门人，这个问题他只问了一半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答案，只要控制住术法的强度，那么要杀人还是要制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这是地煞门的致命漏洞啊！
　　“不论如何，多谢方长老如实相告，但是方长老所为，地煞门记下了。”
　　“随便，你转告你们那门主，下次要表现诚意那么就要真的拿出诚意来，不要玩这些花花肠子，药剂的样品你们已经弄走吧？得到了就要付出，如果想要相安无事，那么我等着你们的诚意，再杀人也没意思，你们走吧。”
　　说完，方石自己却一转身走了，野猫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方石走过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赶紧转身跟了上去。


第709章 只是开始
　　“方师傅，为什么不拿下他们，应该很简单吧？”
　　“地煞门的人很难搞，因为他们被严密的控制着，就算他们一时假意跟你合作，也未必不是打算着有一天再坑你一把，而且一个处置不好人就死了，净白费劲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埋在脑袋里的炸弹是真的。”
　　“这样啊。不过，就算杀了他们也是好的，除恶就是扬善嘛。”
　　“呵呵，善恶？真的那么容易分么？还有，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替身，我杀他做什么，没来由的跟地煞门结成死仇根本没必要？”
　　“方师傅你也害怕地煞门么？”
　　“当然，地煞门能传承数千年，你以为真的那么好相与？这几千年里地煞门跟各种势力斗争都能延续下来，自有其生存的法门，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你已经惹了，而且他们还盯上你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是敌人，但不是死敌，这就是我的态度，当然，如果他们过分，那么我不介意将他们当作死敌，只是我现在没时间也没兴趣去跟他们斗法。”
　　野猫点了点头，朝着山谷看了看，又向另一个方向看了看：“老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吧，我们真的等到天亮？”
　　“天亮对我们有利，毕竟我们动用了不少的部队，万一被对方下了黑手可不大好。”
　　“方师傅，你刚才说样本他们已经弄走了？”
　　“嗯，我看到这个假货的时候就明白了，这里就是个吸引火力的地方，人家趁着这个功夫早就将东西送走了。”
　　“可是我们外围有封锁线。”
　　“安全局里能有地煞门的人，军队里就没有么？”
　　“你是说这里是个弃子？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将这个弃子吃了呢？”
　　“既然是弃子，吃不吃有意义么？你信不信你们徐部长绝对不会下令围杀的。”
　　“为什么？”
　　“害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呗。”
　　“可是你……可是方师傅明明可以轻松的击杀那些人的。”
　　“我说了，我不想跟地煞门结成死仇，而且，我也不认为杀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可……”野猫原本想说谢同辉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谢同辉死了反倒是最好的归宿，方石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给他一个解脱，这也是谢同辉所作所为应该承受的因果吧。
　　野猫没说话，两人之间忽然冷场了，方石坐在山石上，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海，过了一会忽然问道：“野猫，你们杀人也杀了不少，你们是怎么控制因果的？”
　　“这……我们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嗯，我也一样，只杀该杀的人，不该杀的不会杀，刚才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该不该杀，谁能证明凡是地煞门人都该死呢？”
　　“这……”
　　“是吧，或许这只是权力和利益的游戏，我干吗要参与呢？根本就跟我没关系嘛。”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看看星空了，我发现在深山里星空特别的灿烂，你看，那些星星都是太阳，也有太阳系，也有生命星球吧，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去到彼方看看多好，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就不会在意那些蝇营狗苟以及蝇营狗苟的人。”
　　“方师傅是高人。”
　　“什么高人，不过是简单的人罢了，野猫你怎么会做这一行的？”
　　“我？我是接替父亲的职位，而且这个工作很挣钱，又有庞大的资源帮助修行。”
　　“哦，你父亲呢？”
　　“死了，死在任务里，这也是我们的选择的因果吧？”
　　“或许吧，因果这个东西很难琢磨。”
　　“连大师都这么说么，看来我也不用费神去想这些了。”
　　“呵呵，话是这么说，不过谨慎的对待因果是没错的。”
　　野猫眯着眼睛一笑，方石发现她笑起来眼睛很漂亮，或许在头套下面的也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呢。
　　“方师傅，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
　　“你说说看。”
　　“听说方师傅善于教导弟子，连那些志愿者都能受益，不知道方师傅能不能稍微指点一下我，当然，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这么一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来运行一下搬运术或者修习的功法心诀。”
　　野猫兴奋的眼睛一亮：“好，谢谢方师傅。”
　　……
　　无刃等人没有等天亮了才到，他们来的时候，野猫正美滋滋的回想着方石刚才的指点，方石不但给出了她功法的改进建议，更重要的是方石这个建议背后的概念，越是琢磨，方石所说的理论就越是显得精妙，想到开心处，野猫不由得轻笑出声。
　　无刃很奇怪的看了看傻笑的野猫，然后狐疑的看向方石，他甚至怀疑方石给野猫下了什么术法，这孩子怎么傻了？
　　“方师傅，我们先过来了，后面的部队大概天亮前能部署完成，要不要调行动组过来？”
　　方石摇了摇头：“谢同辉已经死了，这幻阵中的人都是弃子，你们跟徐立权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意见，天亮之前，我不会再进幻阵。”
　　无刃莫名其妙的看着方石，方石指了指野猫：“详细的情况你跟野猫沟通吧，我休息一会。”
　　方石说完，盘膝坐在石头上合上了眼帘，呼吸一瞬间就变得悠长起来。
　　无刃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拽了拽眼眸里尽是笑意的野猫，将她拽到一边低声的询问起来，野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无刃说了，无刃想了想，这个决定不是他能做的，而且方石也说了，天明之前他不会进幻阵，而自己对进入幻阵也没有把握。
　　他决定再跑一趟，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再说，刚要转身，他忽然想起野猫的异状：“野猫，刚才你笑什么？”
　　“嘻嘻，刚才方师傅指导我修炼来着，方师傅果然是大宗师啊，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无刃恍然的点了点头，草蛇羡慕的看了夜猫一眼：“美女就是有特权啊。”
　　“胡说什么呢，走吧。”
　　无刃敲了草蛇脑袋一下，拉着草蛇转身而去，草蛇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方石，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歹命啊，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我这就是跑腿的命么？”
　　野猫笑得更加开心了，不过也有些小小的遗憾，说起来，方石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容貌，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个大美女？其实，她真的不介意让方石看到自己的容貌的，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
　　天亮的时候，陆致毅竟然赶来了，他正指着山谷松林跟无刃和一个军官说着什么，并没有去打扰在石头上打坐的方石，直到方石自己睁开了眼睛。
　　方石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又使劲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颊，用打坐代替休息是可以的，但是肯定不如睡觉舒服，尤其是山里寒气重，连衣服都潮乎乎的，眉毛和头发也被露水打湿了。
　　野猫递上一个保温水壶，方石一怔，伸手接了打开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身体顿时暖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野猫的声音带着一丝欢欣，高兴的接过保温壶，自己也倒了一小杯轻轻吹着热气，小口的喝着。
　　陆致毅看到方石醒来，立刻走了过来：“方师傅，上面研究决定我们协助您进入山谷清场。”
　　“协助？不是我协助你们么？”
　　“这个……我们没法破除幻阵。”
　　“所以我协助你们破除幻阵，然后你们就可以清场了。”
　　陆致毅点了点头，不再争执这个问题：“那请方师傅先破掉幻阵吧，接下来我会安排人进入清场。”
　　方石稍微一颚首，看了一眼周围戒备的部队和一些打扮跟野猫类似的行动组成员，转身向山谷走去。
　　野猫立刻抬腿跟了上去，方石没说不让跟，无刃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这可是开眼界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破除幻阵很简单，应该说看着方石操作很简单，他直接走进松林，找到一个法器然后弯了弯腰拾了起来，看得无刃等人直咂舌，他们都是术士，自然知道这些阵局节点的厉害，方石竟然完全无视阵局反噬，这也太奇怪了。
　　连着取走了三个节点的法器之后，方石回头冲草蛇道：“让他们进来吧，我们去水潭边看看。”
　　沿着那条人为开出的小道，方石一行很快就到了水潭边上，火堆的痕迹还在，不过火已经完全熄灭了，应该是用水给浇灭的，火堆旁边还有几条已经烤熟的鱼插在地上，不过上面已经爬满了蚂蚁。
　　谢同辉的尸体还是面朝下趴在地上，奇怪的是光顾烤鱼的虫蚁却都绕着他走，仿佛这具尸体上面有什么让虫蚁害怕的东西。
　　方石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气息留下，这些地煞门的人对于隐匿掩盖气息还是很拿手的。
　　“方师傅，你看。”
　　野猫指着一株松树，上面有一根树枝被人用巧妙的手法钉入树干，树枝下钉着一张小字条，方石凝目看去，距离十米不到，方石看得很清楚，上面没写字，而是画了一个符纹。
　　“三白飞星符，呵呵，这是打算将生意进行到底么？他们都走了，你们清场吧。”
　　说完，方石背着手转身走了，半路上跟陆致毅打了声招呼，方石不再理会他们，自己直奔山外而去，今天夏炎夫妇到来，自己还是要去迎接一下的。


第710章 好算盘
　　夏炎见到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人自然不会高兴，不过有方妈妈在场，又当着大师姐的面，夏炎既是方石的同门，又是方石的长辈，自然不好在面子上过不去。至于严素心见到方石早就笑眯了，她早就想明白了，哪个女儿嫁给方石那是女儿们的事情，但是她这个丈母娘却已经是没跑了，如今方石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对自己女儿有非常好，这样的好女婿到哪里去找呢？
　　原本冷清的小院子里面如今热闹非凡，事实上房间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夏雨欣和夏雨瑶只好挤在一间房子里，人多气氛就热闹，连吃饭的时候都特别开心，芸儿更乐疯了，她本来就有些人来疯，更何况这里就一个孩子，大家都将她宠上了天。
　　今天年三十，一院子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年夜饭，其实年夜饭是要跟青城门人们一起吃的，方石的亲友自然也是可以参加会餐的，不过方妈妈和严素心仍然很积极的准备年夜饭，她们这是打算吃两顿的。
　　方石家乡有守夜的习俗，所以她们准备的是夜里吃的那一顿，包括饺子和火锅，看样子她们准备今天除夕夜里一大家子人一起守夜过年。
　　方石正蹲在院子里跟陈必信一起择韭菜，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石洗了洗手，掏出手机一看是云和道人的电话，有些奇怪的接了起来。
　　简单的说了几句，方石收起电话朝厨房走去，一脸面粉的芸儿从里面冲了出来，被方石一把抓住举了起来，芸儿用满是面粉的手朝着方石的脸上抹去，可惜没有得逞，被方石在屁股上拍了一下咯咯笑着冲进屋里去了。
　　厨房里方妈妈正跟严素心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嘻嘻哈哈的貌似很开心的样子。
　　“妈，阿姨，掌门那边有些事我过去一下，如果回来晚了你们就直接去修元殿会餐，我直接去那里。”
　　“知道了，怎么过年了还有事？”
　　“谁知道，一会您记得带着厚衣服，晚上风大，看样子要下雪，带着把雨伞吧，还有，记得带手电筒。”
　　“知道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啰嗦，好了去办你的事，对了，看看小磊去哪里了，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
　　方石笑了笑：“他带着媳妇去前山玩了，过年还不让人家轻松一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严素心笑着将方石赶了出去，方石顺手抓了一把卤水花生，一边吃着一边朝山上晃去。
　　“这孩子，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
　　严素心笑着说道：“石头做大事呢，将来老姐姐你就知道了，你这个儿子啊，可为你争气了。”
　　“就是个皮娃子，我不懂那些，将来妹子可要管好他。”
　　“那是必须的，哈哈……”
　　……
　　方石绕过正殿，从右侧角门进去，这里的侧院是会客的地方，云和道人让方石来这里，看来是有外人来访，只是不知道来者是谁，竟然让云和道人亲自出马还不够，还要搬动方石的大驾。
　　穿过小广场，绕过一条连廊，小院子门口有个年轻的弟子守着，见到方石到来，那弟子笑着冲方石行礼，方石也笑着回礼。
　　“掌门正等着长老。”
　　“有客人？”
　　“嗯，前山老君观的慧方道长，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哦，可能来借钱的，年关难过啊。”
　　那弟子扑哧一声笑了，想不到方长老还会开玩笑，他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下来。
　　方石说了一句已经走进了院子，一眼扫去，只有正堂的门是开着的，方石自然直奔正堂。
　　“掌门，您找我？”
　　“来了，进来坐，门关好。”
　　方石关上门，房间里原本与云和道人分主宾而坐的那个须发斑白的道人已经站了起来，方石扫了他一眼，拱手道：“莫非是慧方道长？”
　　“正是贫道，有辱清听，早闻方长老大名，今日才来拜见，万勿见怪。”
　　两人见礼坐定，云和道人微微一笑道：“这位慧方道长深藏不露啊，今日贫道才知道原来慧方道长系出名门，若不是慧方道长以正式身份前来拜会，贫道尤不自知，真是太怠慢贵客了。”
　　慧方道人脸色有些惭愧，稽首道：“贫道惭愧，师门所托贫道不敢不为，倒是隐瞒了掌门，贫道心里甚是不安。”
　　方石呵呵一笑：“原来是地煞门的贵客么？”
　　“正是，这次多谢方长老手下留情，敝门主传令贫道，让贫道登山拜见方长老，传达他老人家的谢意和歉意，原本贵我之间多有误会，不过敝门主相信贵我双方并非生死之敌，地煞门忝为邪道盟主，青城山已是白道霸主，双方必有沟通合作的机会和必要，相信以云和掌门与方长老的远见卓识，必能明白敝门主的一番苦心。”
　　方石没有说话，只是平淡的看着目露精光的慧方道长，云和道人眼神一扫，微微一笑道：“贫道也曾听说地煞门的道统，那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门派，孕育了众多的正邪门派，贫道浅薄，不好评说地煞门对错，更不知地煞门所求之道是否能贯通大道，不过地煞门能传承至今，自有其存在的根据。”
　　“掌门所言甚是，敝门主得闻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云和道人轻轻摆了摆手：“青城山不问世事，但是也一样秉承正道，尊重生命，所以，贵我双方在某些方面存在对立乃至敌对，这也是事实。”
　　“的确如此，敝门主的意思是能够建立一个有效的沟通机制，防止双方的矛盾因误解误会而升级，敝门主没有想要改弦更张，更不指望正道能公正的评价地煞门，地煞门数千年前创立之时就明白，正道乃是地煞门的磨刀石，相对的，地煞门又何尝不是玄门正道的活化剂呢？”
　　云和道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贵门主的意思贫道明白了，他的想法是可行的，不过，事实如何不能只看贵门如何说，还要看如何做，慧方道长以后仍在老君观修行么？”
　　“是。”
　　“只要慧方道长遵守我青城规矩，那么慧方道长还是慧方道长。”
　　“贫道只是一个通联渠道，并不会做什么职务之外的事情。”
　　“那好，此事只有贫道与方长老知晓，若是有事，道长只管来找就是。”
　　慧方道人神情显得很轻松，笑着起身行礼：“多谢掌门宽宏。”
　　方石笑眯眯的听着，见云和道人已经说完，慧方道人也准备告辞，他才淡淡地问道：“你们欧阳门主就打发你来说两句话？”
　　“门主的谢礼随后就会送到，听说方长老最喜典籍，我门中传承数千年，别的不多，典籍真的不少，敝门主希望双方能就这些典籍进行交流切磋。”
　　“呵呵，欧阳门主倒是个不吃亏的主，也行，不过不知道贵门诚意如何？”
　　“方长老请放心，敝门主是很有诚意的，除了贫道之外，地煞门所有在青城山范围内的门人都已经撤离，敝门主还发出了邪王令，令邪道中人不得上青城山作乱。”
　　方石撇了撇嘴：“好大的人情，道长请吧，我替掌门送你。”
　　慧方道人讪讪的一笑，又冲云和道人行了个礼，这才跟着方石向外走去，方石一直送到院门口，然后让那个弟子代劳将人送到山下。
　　方石自己则翻身走回院子，云和道人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站在门口拽着自己有些皱着的道袍。
　　“方石，年夜饭准备的如何了？”
　　“咦？您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邀请我今夜到你家守夜呢，我怎么不知道。”
　　“那您来么？”
　　“当然来，你将我两个乖徒儿都骗走了，我可不想冷冷清清的过年，呵呵……”
　　“那敢请好。”
　　云和道人敛起温暖的笑意正色道：“慧方的事情你怎么看？”
　　“哼，顺水人情罢了，估计他们是担心我们大范围的清查地煞门的渗透，所以干脆主动暴露出来，然后还死皮赖脸的留个耳目在青城山，算盘打得真精。”
　　“可不是么，都是老狐狸啊，果然是传承数千年的门派，不过留个联络点也好，我青城山没兴趣搅进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中去，地煞门只要秉承道统，不主动与我为敌，我们大可不必与之死生相对。”
　　方石冷哼了一声：“其实他们也是看我们有利用价值，加上对付我们的成本太高，所以才会转而用怀柔手段，之前他们的做法可是一点也没有将青城山放在眼里。”
　　“呵呵，那是自然的，换着我是地煞门的门主也一样。”
　　“切，我可是有情绪的，哪天不高兴了，我真的将地煞门给灭了，反正想要灭他们的人很多。”
　　“你有那个闲工夫么？你现在给自己排的计划表都排到多少年以后了？”
　　“哪有？不过，我想做的事情好像真的很多，除了现在这些项目之外还有灵器的研究，灵兽的培养，还有音咒、玉符、纸符……好象真的很多啊，不过挺好的，至少我知道将来绝不会无无聊的。”
　　“你好象忘了涉及门派事务。”
　　“那些事情不是还有您么，所以您也要加把劲，赶紧的突破炼炁还神。”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要做你的保姆啊？”
　　“有么？我觉得您是我的保护伞才对，哈哈……”


第711章 噬魂蛊
　　过年过的不是年，而是情，人活着，就喜欢跟亲密的人凑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凑一堆看无聊的电视，胡扯些毫无营养的废话话，也一样让人感到温暖，足以慰藉生而漂泊于红尘的孤独和寂寞。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容易过去，年初二，方磊小夫妻先离开了，他们还要去姚颖雪家里看望父母，年初四，夏炎夫妇也离开了，毕竟鹏城还有偌大的家业要他们看着，谁叫他养了两个女儿都不着家，眼见着要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夏炎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院子里少了几个人，好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其实方石的生活很规律，几乎没有被节日打乱他的日常工作，每天他依然会去留仙洞的两个实验室转转，然后就是训练三个小徒弟和一个大姑娘，其他时间都跟夏家姐妹一起，要不就是研究药剂的事情，要不就是研究阵局法器，他是过年工作两不误。
　　年初五，慧方道人再次前来拜会，慧方道人仍然是去了大殿那边，没有到方石住的地方来，毕竟他也要避人耳目的，尤其是现在青城山上净是军方和安全局的人。
　　他给方石带来了一只优盘，里面是几部典籍还有不少的札记、笔记，多是玄门上的历史和轶闻。
　　方石在电脑上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慧方道人安静的喝着茶不出声。
　　“慧方道长，这噬魂蛊的炼制法门你们都能拿出来啊？这可是玄门传说级别的典籍啊！”
　　“呵呵，方长老说得是，这却是仅存于传说中的东西，敝门主之所以将这个送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噬魂蛊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如今可能依然存在。”
　　噬魂蛊是一种蛊虫，一种喜欢吃各种阴阳气息的蛊虫，这种蛊虫食谱很广，没有什么阴阳气息他们不吃，甚至同一只蛊虫既能吃阳刚属性的气息，也能吃阴煞属性的气息，吃得越多，它们自身繁殖的也越快，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不过幸好这种东西只能繁殖有限的次数，不然，这世界都要被他们给毁了。
　　因此，炼制噬魂蛊就是要掌握繁殖所谓原蛊的技术，只要有一只原蛊进入修士身体，那么这个修士基本就完了，等到他发现噬魂蛊的时候，噬魂蛊的数量早就失控了，因为没有办法用阴阳气息将之杀灭，结果就只能等死，而且这个死亡过程是很短暂的，根据慧方道人的介绍，大概只有两个小时左右。
　　因此噬魂蛊还有个别称，叫做术士杀手。
　　慧方道人带来的优盘中的札记里，很多都是记录噬魂蛊的，方石现在还没有仔细的看，他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噬魂蛊的炼制方法，对这种大名鼎鼎的术士杀手方石当然是很好奇的。
　　方石皱了皱眉：“这么苛刻的炼制条件也能成功？”
　　“只要不断的尝试，有足够的基数做基础，那么偶尔成功也是可能的。”
　　“欧阳门主的意思是会有人用这玩意来对付我？”
　　“未必是就是针对方长老的，噬魂蛊这种东西是玄门公敌，不但方长老忌惮，我们同样也忌惮。”
　　“那你们还将炼制方法告诉我？”
　　“告诉方长老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方长老能够找到克制这种东西的办法。”
　　方石玩味的看着慧方道人，有些戏虐地问道：“你们确信我找到了办法会告诉你们？而不是趁机用这个灭了你们？”
　　慧方道人很肯定的点头：“我确信，敝门主也确信方长老会作出正确的选择，杀灭噬魂蛊是每一个玄门中人的天然义务。”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就是你们计划的第一次合作？”
　　“是的。”
　　“那么我能知道这噬魂蛊如今在谁的手里么？”
　　慧方道人下意识的向周围看了看，方石摆了摆手道：“这周围我确信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
　　慧方道人点了点头道：“噬魂蛊最早是传自巫门，这种危险的东西刚出现的时候几乎给玄门造成毁灭性的灾难，随后玄门中人无分正邪，团结一致杀灭了噬魂蛊以及掌握了噬魂蛊的东山巫门。”
　　“东山巫门？”
　　“东山，在商周时期指的是鲁东到蓬莱这一片。”
　　“嗯，后来呢？”
　　“后来噬魂蛊一度消失，到了战国时期，噬魂蛊再次出现，不过玄门对噬魂蛊早有定论，见之无分正邪既予杀灭，所以这次的受害者仅仅是墨家一门。”
　　慧方道人提到了墨门，其实在玄门中一直认为墨家也是玄门一脉，被划在玄门中的除了大家熟知的道、占、巫、医之外，包括兵家、墨家也属于玄门，慧方道人所说的这件轶事，其实也证明了墨家跟玄门有着牵扯不清的瓜葛，否则怎么会被人用噬魂蛊灭门呢？噬魂蛊这种东西可是不会危害普通人的，或者说，噬魂蛊根本就是普通人用来对抗玄门的利器，所以玄门中人才会见之既杀绝不容情。
　　“之后，噬魂蛊就再无出现过，我们门中所得的方法，是当年围剿噬魂蛊的四大门派各自拿了一份，目的是要研究克制噬魂蛊的办法。”
　　“这么说还有另外三家有这种秘术？”
　　“大概没有了吧，另外三家是墨家北派和方仙门、鬼谷派如今安在？”
　　方石点了点头，年代太久远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化作了泥土，不过地煞门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可惜地煞门的修炼方法太过奇怪，让这一门的核心没法壮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一门小心翼翼的竟然传承了数千年。
　　“那现在欧阳门主怀疑噬魂蛊可能再现有什么根据么？”
　　“有，敝门虽然不像正道玄门那么兴旺，但是敝门能传承数千年，根基却是极为牢靠的，我们的耳目遍及全球，论战力我们或有不如，但是论消息来源，我们甚至比国家机器更厉害。”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传承如此久远，要是没有庞大的根茎根本就不可能，特别是像地煞门这种组织，情报等于他们的生命，同样，他们利用情报能做很多事情，包括保护住他们的传承道统。
　　“哦，那贵门知道了什么？”
　　慧方道人吸了口气：“方长老，就我个人来说，是极为钦佩方长老的，包括敝门主也一样，方长老惊才艳艳，乃千年，不，乃玄门传承以来最出色的一个人物，如今方长老开启的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的道路已经初见规模，这种变化以及对这种变革的预期，敝门已经探讨了很久了。”
　　“哦？道长过奖了，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或许对方长老来说确实如此，但是对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庸庸碌碌的人们来说，方长老的和风细雨，就是这个世界的惊雷狂涛。这种变革对华夏和华夏文明无疑是一场化龙的雷劫，是华夏文明登堂入室的阶梯，是玄门展翅翱翔的翅膀，但是对于华夏文明的敌人，不，对手来说，这就是个灾难，而他们现在唯一能阻止我们，并不会引发同归于尽的悲剧结局的办法只有一个……”
　　“噬魂蛊？”
　　“是的，噬魂蛊对于玄门修士来说，就像是基因武器一样无解。”
　　“你确定如果我们的敌国使用噬魂蛊之后，我们国家不会发动灭世之战？只要华夏还有人活下来，那活下来的肯定是玄门中人，最终华夏还是能站到世界之巅。”
　　慧方道人微微一笑道：“当然，敝门也是如此判断的，但是他们并不这么想，他们总是存着侥幸心理，想要试试看，万一不行，他们不即使能大规模投放，也会保有噬魂蛊以对抗华夏的崛起。”
　　“明白了，你们发现了有国家力量参与其中？”
　　“不是国家力量，而是很多的国家力量，我是不大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害怕华夏文明的崛起呢？事实上，我们从没有想要奴役谁。”
　　“是的，我们只是去同化他们。”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问题不是方石需要考虑的，他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慧方道人干笑了一声，皱了皱眉道：“方长老，这个事情并不好笑，希望您能认真的对待，噬魂蛊的出现肯定会让国际力量发生新的变化，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方石笑着看向慧方道人：“贵门倒是很爱国啊？”
　　“您弄错了，我们不是爱国，而是热爱我们的文明，地煞门乃是华夏名门，是玄门一脉，华夏文明是我们的根基，因此凡是对华夏有利的，敝门就支持，凡是对华夏不利的，我们就反对乃至于消灭。”
　　方石正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这东西的样本你们有么？”
　　“没有，这东西被严格的保密着，就算这些国家里知道这事的人也相当有限，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研制，事实上我们只是见到了一个受害者，或许，是他们在进行某种实验。”
　　方石皱了皱眉：“这样啊，知道了。”
　　“方长老，我们会为您的研究提供一切帮助，包括之前我们取得的一些研究心得。”
　　“哦，这里没有啊？”
　　方石指了指面前的电脑，慧方道人笑了笑：“敝门主还不知道方长老是否愿意研究噬魂蛊，以及是否愿意跟敝门合作呢？”
　　方石哑然失笑。


第712章 大危机
　　“这可真是个大危机啊！”
　　夏雨欣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噬魂蛊的内容，不由得直咂舌，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蛊虫太不寻常了，这世界上真的是不允许有无敌的存在，是因为术士太强了么？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对姐姐的判断她是完全赞同的。
　　云和道人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嗯，雨瑶的茶越来越有味道了，嗯……有些甜甜的，就像是雨瑶的心情。”
　　“呵呵……”
　　夏雨欣轻轻的笑着，夏雨瑶的脸扭向另一边，端着茶却没有喝。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会儿已经完全走题了，云和道人果然是走题大王。
　　方石也不去纠正她们，只是看着电脑屏幕默默的思索着，云和道人的轻松态度绝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她那淡然的态度将代表着青城山对这件事的看法。想深一层，地煞门将这些资料送来，并美其名曰要共同研究抵御噬魂蛊的方法，这里面未必就没有什么隐藏的打算，方石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觉得噬魂蛊这种东西值得研究而已，至于其他的，有云和道人坐镇他并不担心。
　　现在看来，云和道人已经有了定见了。
　　夏雨欣将视线从妹妹通红的脸上转到方石脸上，见方石盯着电脑一副思索的样子，夏雨欣的注意力重新转回了噬魂蛊这件事上。
　　“师父，您不觉得这个噬魂蛊很可怕么？”
　　“嗯，很可怕，不然怎么会成为玄门的公敌呢？”
　　“可是师父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呢？”
　　正在假模假样的看着远处松树的夏雨瑶也转过视线，好奇的看着师父，云和道人微微的一笑：“我吃惊了。”
　　“有么？师父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难道师父您不担心因为这事会给华夏玄门带来一场浩劫，又或者引发一场世界大战之类的？”
　　云和道人呵呵的笑了：“那么严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啊！”
　　夏雨欣一怔，夏雨瑶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云和道人在两人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了方石的脸上。
　　“方石，你说呢？”
　　“哦，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掌门的意见我是坚决支持的，这事还是个子高的人去顶，跟我们没啥关系，不过我对噬魂蛊本身是很好奇的。”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明白了方石跟师父到底再说什么，夏雨瑶则还有些不明白：“师父，大……方长老说……”
　　“叫他方石。”
　　“好吧，方石他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我们身为玄门一份子，难道不应该出一份力么？”
　　“当然，你也说了，是出一份力，事实上，这事现在已经是属于国家层面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不多，而且人家也不需要我们做太多，否则不是喧宾夺主了？再有，这件事本身也不简单，值得我们深思。”
　　“不简单？难道地煞门将这件透露给我们还有什么阴谋？”
　　“有没有阴谋不知道，但是小算盘肯定是有的，一般情况下，你找自己的对头一起抵御外敌时会怎么想？”
　　“呃……抛弃成见一致对外。”
　　“让他做替死鬼。”
　　夏雨欣和夏雨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云和道人笑了笑，自己不用回答了。
　　夏雨瑶脸色微微有些赫然，自己以己度人反而将地煞门想得太好了，地煞门可是邪道领袖，而且在黑暗中传承了数千年，他们的门规肯定不是与人为善也不会是光明磊落。
　　方石想了想道：“还有一层，这件事如果是国家层面的秘密，那么泄漏出来很可能是对方故意的，其目的就是要测试一下华夏和华夏玄门的反应，这事地煞门是想要通过我们的口转达给国家，顺带着也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嗯，我知道，我已经叫了徐立权过来，一会你跟他说说吧，这样我们也算尽了一份力，至于另一份力……方石，你对这个噬魂蛊怎么看？能有效的防御么？”
　　方石摇了摇头：“我对噬魂蛊并不了解，这些资料只是纸面上的东西，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互相矛盾的地方，再说了，噬魂蛊已经被培育了几千年，难道不会有什么进化么？”
　　“嗯……也是，这么说地煞门想要釜底抽薪并不容易。”
　　夏雨欣忽然插嘴道：“这不对啊，地煞门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他们不是希望局面乱点更好么，他们才能从中得利，如果因为噬魂蛊的出现而导致玄门正道大损，那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巨大的利好？”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雨欣啊，你这么想有些浮于表面了，事实上，地煞门并不希望正道玄门太乱，当然，也不希望太强。”
　　“为什么？”
　　“很简单，养贼自重。”
　　“养贼自重？”
　　“对，养贼自重，只有正道的压力存在，邪道才能被地煞门勉强的控制住，一旦正道衰微，邪道必然是群魔乱舞的局面；而如果正道势力太强，则地煞门的压力太大，也会因为领导不力而失去支持。”
　　“可是，正道衰微地煞门不是可以趁势而起，甚至独霸玄门么？”
　　方石嘿嘿一笑道：“你这么想是因为不了解地煞门，地煞门的功法独特，很难大面积的推广功法，而且功法越到后期危险越大，淘汰率很高，因此地煞门很难发展出庞大的核心力量。这也直接导致地煞门从来没有浮出水面称王称霸的打算，即使过往那些正道或邪道豪门纷纷衰落的势力真空期，地煞门也没有想过要独霸玄门。”
　　云和道人欣慰的看着方石一笑，又补充一句道：“也正是因为地煞门准确的给自己定位，地煞门才能传承至今，而那些曾经被权势和地位所迷惑的门派，如今却都已经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方仙门、鬼谷派、五斗米道、太平道等等，不都是如此么？”
　　夏雨欣恍然点头，不过她眼睛转了转，忽然又问道：“那我们青城呢？”
　　云和道人看了方石一眼，笑眯眯地回道：“我们青城不与世争，只问大道，又怎么会被权势所误？”
　　“明白了，我们青城就是道门标杆，学术领袖。”
　　听了半天的夏雨瑶忽有所悟地说道：“莫非正因为如此，地煞门才不会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甚至主动释出善意？”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地煞门也看得出来，青城山专心求道一意学术不但对正道有利，对他们其实是无害的，关键是他们怎么处理跟我们的关系而已。”
　　“这么说，这次地煞门所作所为虽然有私货夹在其中，但是本身应该并无恶意？”
　　“嗯，应该是吧，而且慧方道人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华夏是地煞门的根基，凡是对华夏有利的，他们就支持，凡是对华夏不利的，他们就反对，大致上我相信他们。”
　　夏雨瑶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大致上？”
　　“对，大致上，如果加上一句凡是对华夏有利并对地煞门无害或者无大害的，他们就支持，那就准确了。”
　　夏雨欣看了方石一眼，眼神闪过一丝钦佩，不过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说来说去，其实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能不能研究出对抗或者防御噬魂蛊的技术，其他的说了也白说嘛。”
　　云和道人宠溺的看了夏雨欣一眼，笑眯眯的看向方石，方石摊了摊手道：“你说的很对，那么，现在这个任务就是我们的了。”
　　“我，我们？”
　　“嗯？莫非你没兴趣？我还以为……”
　　“有！绝对有！”
　　方石呵呵一笑：“说到对付噬魂蛊，我第一个想到就是聚神阵。”
　　夏雨欣惊讶的看向方石，确认方石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没有急着问方石为什么会这么想，而是开始思索起其中的原因，夏雨瑶则很自然想要开口询问，不过却被云和道人笑着摇头制止了，云和道人喜欢夏雨欣那不服输的劲头。
　　方石也不打扰夏雨欣，而是将喝空的茶杯向着夏雨瑶推了过去，夏雨瑶轻轻的一撅嘴，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给他续上了茶水。
　　方石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位了？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这时夏雨欣忽然一抬头。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撑死噬魂蛊，利用外界的阴阳气息灌注到人体中，代替体内的气息喂养噬魂蛊，直到它们充分的繁殖最后死亡！”
　　“全对！不过现在的聚神阵显然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聚神阵成阵太麻烦，还需要血祭，另外聚集气息的强度太低，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用的。另外，我们还需要解决快速布阵和阴阳气息来源这两个大问题，否则不具备推广意义的话，根本就没法阻挡大规模出现的噬魂蛊。”
　　夏雨欣兴奋的点头，方石的话为她打开了一个广阔的思路，夏雨欣心里的灵感正在不断的涌现。
　　“你说得对，但快速布阵应该是可以解决的，这个跟聚神阵的改造是二而一的问题，我们已经掌握了对人体有利的阴阳气息属性、比例和转换问题，剩下的只需要设计高效的通用法器，让阵局拥有更大的强度罢了。至于阴阳气息来源问题，我们可以设置一些固定的场所，做成临时救治点或者永久性的也行，我觉得这种阵局一旦成功，那么就不仅仅是在救治噬魂蛊方面有价值了，平时也可以作为强化修炼或者突破瓶颈时的强化阵是使用。”
　　“嗯，很有可行性的想法，那么通用法器和阵局可以尽量考虑模块化，还需要考虑不同环境普适的问题……”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激烈探讨起来，云和道人欣慰的笑着，随即她眼角扫向夏雨瑶，却发现夏雨瑶笑得也很开心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对这丫头的心思升起一些好奇。


第713章 在其位谋其职
　　徐立权的到来打断了正在热烈讨论问题的两人，夏雨欣很不满的眼神让徐立权觉得很冤，他可是被云和道人给召唤来的，不是自己要来做电灯泡的。
　　徐立权向云和掌门问了好，云和掌门笑眯眯的还了礼就站起身：“徐部长，具体事情让方石跟你说罢，贫道就先失陪了，雨欣、雨瑶，你们跟我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夏雨欣又狠狠的瞪了徐立权一眼，夏雨瑶则歉意的冲他笑了笑，徐立权心里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方石会选择夏雨瑶，换着是自己也会这么选择。
　　方石将刚才用过的杯子清洗了一下，重新煮上茶，看着电水壶的灯亮起，方石头也不抬地问道：“徐部长，上次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了？”
　　“没什么，我和陆致毅背了个警告处分，事情不了了之。”
　　方石轻轻一笑：“看来你们对地煞门的容忍度也很高嘛。”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叹了口气道：“地煞门早已渗透在我们国家的方方面面，不，应该是渗透在整个世界范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们的力量比安全局更强大，至少在境外是如此。”
　　“那是，人家发展了几千年，你们才多少年？”
　　“呃，这个没法比的，毕竟性质不同。”
　　方石嘴角翘了翘：“那个韩宝庆如何了？呵呵……”
　　“他，他那个……”
　　“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我估计他摇身一变成了你们跟地煞门的联络人了吧？你们真以为能控制一个地煞门的高层？或许从一开始，人家就是这么打算的。”
　　徐立权脸上有些发红，方石猜中了，从一开始地煞门恐怕就是这么布局的，这也是韩宝庆给自己留好的退路，偏偏安全局如今拿韩宝庆没辙，因为韩宝庆手里有着他们急需的各种情报，这些情报是国家情报机关费尽心思都弄不到的情报，有了这个护身符，韩宝庆现在过得滋润的很。
　　方石没有继续难为徐立权，他用这个事情来开场，只是想要弄清楚地煞门在安全局是否有顺畅的通联渠道，现在看来是已经有了，这事就有意思了。
　　既然地煞门已经在安全局有了顺畅的通联渠道，这次的噬魂蛊事件却不直接告诉安全局，反而要从自己这里绕一圈，这是明显的画蛇添足之举，地煞门打得是什么主意？还有，地煞门如果从终南山南下时就已经开始安排韩宝庆的事情，那么地煞门又是在策划着什么？
　　难道隐忍了数千年的地煞门忽然准备浮出水面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作出这个几千年来都不曾作出的巨大冒险呢？难道是因为自己？
　　方石眯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所搅动的这场风云，慧方道人曾经说过，方石将为玄门的腾飞插上翅膀，很显然，地煞门有见及此，也一定不会错过这次腾飞的机会，否则等待他们只有被淘汰的下场，所以地煞门在这个大变局的前夜就开始积极的布置，准备亲身下场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地煞门这个根深叶茂的庞然大物到底打算如何入场，又会怎么样来参与这个游戏？
　　这些问题在方石的脑海里一瞬间转过，方石已经抬起手，将面前的电脑转向了徐立权。
　　“徐部长，你看看这个。”
　　徐立权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才将视线投注到眼前的电脑上，这是一份古文书写的札记，幸好徐立权因为工作的关系，古文水平很高，不然就出丑了，这个年代大概在战国时期的札记里面记载着一种神奇的蛊虫，这种噬魂蛊又被称为术士杀手，噬魂蛊强大而又诡异，是所有术士的噩梦，甚至一度差点毁掉整个华夏玄门。
　　徐立权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如果这种东西掌握在安全局，不，掌握在国家手里，那么国家是不是能全面的控制玄门？可是，方石为什么给自己看这个？这里面……等等，如果这个东西掌握在邪道手中呢？还有，万一掌握在国外……
　　不知不觉中，徐立权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大冷天里他竟然后背都湿透了。
　　徐立权抬起头，刚要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干，干的发不出声音。方石很适时的递过来一杯茶，徐立权接过茶水，借着喝茶掩饰了一下自己心里的惊慌。
　　“方师傅，您这是……”
　　“这是地煞门送来的东西，说是在国外发现了有人在研究这东西，这种东西是玄门公敌，因此地煞门提出要共同研究对策。我想，这种事情你们一定有兴趣知道，据说，研究这些东西的是某些国家。”
　　方石神情轻松的说着，徐立权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下沉，直至最深的深渊，让他心口沉重的无法呼吸。
　　“某些……国家？”
　　“对，某些国家。”
　　剩下的事情方石不打算多说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安全局、情报局还有各种智囊能想不到？也许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也一样能想到，因此自己完全不必替他们操那份闲心，对于他们来说正是在其位谋其职，包括眼前这位显得有些激动和慌乱的徐立权也一样。
　　好一会，徐立权才从惊恐情绪中恢复过来，他使劲的咽了口唾液，然后盯着电脑屏幕用干涩的声音问道：“这，这个我能复制一份么？”
　　“可以，我已经复制好了。”方石说完，从电脑上拔下了那只优盘，除了炼制噬魂蛊的那份典籍，其他的关于噬魂蛊的东西他统统给徐立权复制了一份。
　　徐立权接过那张优盘的时候，情绪终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他也明白，这事确实牵扯极大，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世界大战也说不定，但是自己再怎么着急慌乱，对这事一点帮助都没有，以自己的能力和身份，就只能尽快的将这个东西交上去，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上级，其他的事情，他做不了也不能做。
　　“谢谢方师傅，我会尽快将东西和消息送上去的，我想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不用谢，这是地煞门送来的，他们不过是借我的手来送个人情罢了，我没打算领他们这个人情，所以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韩宝庆去。”
　　“那是别的人的事情了，我的谢意只代表我自己。”
　　方石笑了笑，对徐立权能这么快的摆正自己的位置感到很满意，人最怕的就是太监的命却去操皇帝的心，那不仅仅是找不自在，那简直就是灾难。
　　“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思喝茶，不过我劝你还是别那么着急，这事不急在一时。”
　　徐立权深吸了口气，将抬起的屁股坐回石凳上，点了点头道：“方师傅还有什么交代？”
　　“交代倒是没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一句话，凡是使用这种东西企图控制玄门的想法都是非常危险的。”
　　徐立权脸色一红，不过随即他就点头道：“方师傅说的是。”
　　“你不必隐瞒，你们安全局最喜欢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其实你也应该明白，这世界上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掌握在谁手里，大家都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如果你们想要掌握这种噬魂蛊，那么国家必定会大乱，这是我的看法……和意见，你替我反应上去。”
　　“您是说这是您的意见？”
　　“对，意见，如果让地煞门的人来说，会用底线这个词吧，至于其他正道门派的想法，你们自己去琢磨吧，玄门游离在世俗之外又离不开世俗，这本身就是一种制衡，其他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也会考虑，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告诉你不要低估了玄门对这种东西的恐惧和恨，这些资料你们可以仔细的参考一下的。”
　　徐立权仔细想了想，抬头看着方石正色道：“方师傅，我想地煞门之所以不通过韩宝庆来向我们透露这个消息，也许就是想要您这个意见，您说呢？”
　　“或许吧，不过不管他们是不是需要我这个意见，我一定会是这个意见。”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的向上面反应您的意见和忠告。”
　　方石将徐立权送到院子门口，目送徐立权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这才微微一笑转身返回院子，冲着正堂方向大声喊道：“掌门，您还有事么？没事我就去留仙洞了，雨瑶你呢？”
　　话音未落，夏雨瑶已经从房间里跳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来了。”
　　云和道人随后跟了出来：“你忙吧，不过别忘了海缨的进度。”
　　“不会的，其实这次改进聚神阵也有这个打算，这事您也可以帮帮雨欣。”
　　夏雨欣不满的翻着白眼：“你这是小人之心，还不如直说担心我故意给海缨下绊子！”
　　“原来你没有这个想法么？”
　　“哼！”
　　方石呵呵一笑，冲着夏雨瑶招了招手，转身向院子外走去，夏雨瑶扭头冲着姐姐做了个鬼脸，笑着跑了，夏雨欣不满的冲着方石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忿忿的嘀咕道：“我才没有那么小鸡肚肠，最多下个小小的绊子了。”
　　“雨欣，在我面前你还敢这么说，给我进来。”
　　“哦，我开玩笑的嘛，又没有真的做，我就是想让她求求我。”


第714章 局面
　　再说徐立权，离开云和道人的院子，徐立权的脚步就越来越快，口袋里的小小优盘像是有千钧之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需要尽快的将这个重如泰山的东西交出去，将这份责任交托出去，这东西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下得山来，徐立权招来副手和陆致毅匆匆交代了一下，就立刻乘搭安全局的直升机，在军方的护航之下直奔京城，几个小时之后，徐立权已经到了安全局的总部，他的顶头上司和情报局的人都已经在机要会议室里面等着他了。
　　直到踏进了机要会议室，看到那几个只是曾经远远见过的大人物，徐立权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责任真是比泰山还重啊！
　　徐立权将优盘交了上去，然后被这些人反反复复的询问当时与方石见面谈话的所有细节，甚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要弄清楚，徐立权并没有觉得不耐烦，这是一套标准的程序，他以前一样对自己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徐立权又累又饿了，他才被放了出来，严局长随后也跟了出来。
　　“严局长，您还有事？”
　　“他们会去分析这件事情的细节，等形成了意见之后才会上报，这段时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哦。”
　　“去我办公室吧，顺便吃点东西。”
　　严局长要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很快东西就送了过来，严局长示意徐立权先吃东西，严局长自己则坐在对面沙发上，叉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徐立权吃完了东西又喝了口茶，大大的呼了口气，严局长才忽然抬起了头：“小徐，你觉得方石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局长您是说他对我们有利还是不利？”
　　“不，只是单纯的评价这个人罢了。”
　　徐立权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虽然方石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很重情，怕麻烦，聪明、有能力，但是也有些任性，不喜欢的事情他会千方百计的推脱，对家人和亲友十分重视，一旦有人威胁他的亲友，哪怕再难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之毁灭。”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有很多弱点？”
　　“弱点？或许吧，但是我觉得千万不要想着利用这些弱点去控制他，否则倒霉的一定是我们。”
　　“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就算暂时被我们得逞，也可能随后被他不知不觉的掌握住主动，他对敌人可是相当冷酷无情的。”
　　严局长默默的思索了一会：“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
　　“多高都可以，除非您准备将他彻底干掉，否则尝试去控制他，那绝对是个大灾难。局长，您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严局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要阻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上面对他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我们甚至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擅自行动。”
　　“在这个紧要关头？那岂不是自毁长城？！”
　　“也有人说是攘外必先安内呢，呵呵……而且，成功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难免会让人动心，小徐……接下来的话你听过之后就忘掉吧。”
　　“我明白。”
　　严局长停顿了一会，似乎正在整理言辞。
　　“你认为，如果我们放任这些人行事，甚至稍微透露一些消息给方石，方石能不能抵挡他们的动作，甚至，甚至是……灭了他们？”
　　“这……这……局长，您认真的？”
　　“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可是……不管哪一方都是势力庞大的派系，怎么可能……”
　　“政治这种东西很圆滑的，当你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往往就忽然出现了妥协，如果方石能痛下狠手，那么在遭受惨重的损失之下，很可能会让一个势力分崩离析各自另寻高枝。”
　　徐立权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想了好一会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局长，我想我没有办法推想这一切，更不能知道方石一旦动手后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所以我没有办法在这方面给你明确的答案。”
　　“这样啊……可以理解，其实，我也没法推测事情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或许会失控也说不定，只是……情况原本就不是由我们完全掌控的。”
　　徐立权点了点头，他不是那些热血青年，他清楚的知道政治的复杂性，知道一个庞大的国家不可能是一言堂，必定会有政治派系，这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基，因此，严局长这一派不能控制对方的某些动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他一想到这种动作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这些人真的是有毛病，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做这种事，到时候内忧外患，难道就不怕就此丧失华夏重新崛起的机会么？
　　徐立权的表情都被严局长看在眼里，他嘴角微微的一翘，对这个得力手下的反应非常满意。
　　徐立权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不过，我有个建议，这事如果已经不能阻止了，那么就全盘告诉方石，争取方石的理解，千万不要想着坐收渔人之利，否则只会让方石记恨，他可是个很记仇的人。”
　　严局长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这事你忘掉吧，这种层次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掺乎比较好，如果需要，我会亲自去青城山拜访方石的。”
　　“明白。”
　　严局长呼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向沙发背：“那么说说噬魂蛊的事情吧。”
　　徐立权怪异的看了严局长一眼，这个谈话的顺序有些奇怪啊，不是应该先谈重要的事情么？莫非有人打方石的主意这件事在局长心目中，要远比可能爆发的世界大战更加重要么？
　　“噬魂蛊的事情刚才我已经都交代了，局长还有什么疑问么？”
　　“不，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噬魂蛊这件事后续发展的看法。”
　　徐立权想了想道：“局长，我觉得这事要分成四个部分来看待，一个是我们，也就是当权者的力量，一个是地煞门所代表的邪道诡门，一个是青城山极其代表的正道玄门，还有一个就是那些心怀侥幸的国家势力。”
　　“嗯，继续。”
　　“前三者无疑有着共同的利益基础，因此前三者联合应该不是难事。”
　　“你是这么判断地煞门的？”
　　“是，地煞门很狡猾，而且情报获取和分析能力超强，他们应该明白作为一个学术领袖的青城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也应该清楚完成了世俗玄门化的华夏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这次的行为就很容易明白了，在华夏世俗玄门化以及华夏复兴这件事上，地煞门与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至于目标达成之后会如何，那还是很长远之后的事情。”
　　“你是说我们与地煞门很可能会进入一个密切合作时期？”
　　“不然韩宝庆因何而来呢？”
　　“嗯，如果我们三方有了合作的基础，那么所谓的噬魂蛊威胁是不是就不那么严重了？”
　　徐立权一怔，随即明白了为什么严局长跟自己的谈话顺序会是这个顺序了，原来他已经进行了类似的判断，当然，严局长得到的情报更多，或许判断的依据也更充分。
　　“局长您认为事情并不会失控？”
　　“也许，一般来说，能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对吧？这些招数老外也一样玩得溜，如果他们手里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早就开始行动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透露点消息给我们。”
　　“或许，他们还处于研究状态。”
　　“当然，这一点是肯定的，所以他们为了争取时间，稍微透露一些让我们知道，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罢了。”
　　“这……他们难道不担心我们反应过度？”
　　“不会，华夏的民族习惯决定了这一点，何况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大国都不会轻易的走上没法回头的决战之路。”
　　徐立权迅速的将严局长的推测跟刚才的那些话联系了起来，看来严局长对国际局势的判断已经成型了，然后他就想要顺势而为，干脆就将隐藏的内部危机提前引爆，抢出这个时间差，等到噬魂蛊真的已经堪用的时候，华夏也已经消除了内部的隐患，做好了准备工作。
　　徐立权想到其中的纷繁复杂推演和判断，政治派系之间的种种斗争妥协，还有国家与国家之间你死我活的明枪暗箭，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觉，这就是国家层面的较量，是民族战略的斗争，这种规模，这种场面，自然是无比宏伟壮阔的，徐立权没法欺骗自己，他心里对此也是非常向往的。
　　“局长，这是您的看法还是……”
　　“当然是我的看法，不过最后上面形成这种共识的可能性很大。”
　　“那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好好的在青城山呆着就行了，必要时，你手里的力量和当地驻军都可以听从方石的调动，这个不是命令。”
　　“我明白了，这个觉悟我早就有，更何况，方石会保着我的。”
　　“呵呵……你明白就好，放手去做吧。”
　　“是！”
　　严局长站了起来，走到挺立如松的徐立权身边，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回青城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了，这是我的战斗，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了。”
　　“是，那我就祝局长旗开得胜！”
　　“呵呵……会的，我不能坠了战神的名头。”


第715章 谁动了我的因果
　　留仙洞的药剂实验室最近相当平静，年前发生的逃兵事件已经彻底平息了，事情没有闹大，原本有些人心惶惶的研究人员很快就平静下来投入到工作中。
　　药剂实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实验似乎进入了一个平稳期，跟湘西地区那个秘密研究所相比，这边的进展明显要顺利得多，那边的实验据说步步维艰，进展非常的困难，虽然不是说没有进展，但是每一步进展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现在那边在稀释了一百倍的药剂方面略微有些突破，而这边则是使用了十倍浓度的药剂，期间的差距真是不能以道里计的。
　　不过，药剂实验的进展也仅仅如此，实验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只是停留在使用药剂不出现副作用这个阶段，而实验者的其他体征，包括基因信息和细胞层面的变化都不是很大，没有决定性的意义。
　　至于增强修炼效果方面，药剂的效果也只是停留在增强了修炼体验上，能略微的提高控制力和效率，但是对修炼本身的强化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或许是时间太短的关系，连方石的望气术都没有观测到明显的变化。
　　相比药剂实验室，袁院士的物理实验室进展更艰难一些，虽然已经初步的确认了电磁能量能够控制和干涉阴阳气息，但是还需要进行海量的实验来获取更多的数据，以加深对两种能量关系的认知，其中最关键的是没有二者没有形成有效的量化关系，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实验的下一步很难展开。
　　而且，实验也仅限于方石提供的这一单一属性的波动研究，方石并不急于提供第二个波动，袁院士也不急于得到新的阴阳气息波动模式，他想要先用这个模式，建立起一个基本的能量换算关系。
　　当然，两个实验室开展实验的时间都很短，所以急着出成果也不现实，方石更不会有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他只是每天来转一圈，掌握一下实验的情况罢了。
　　方石从袁院士的实验室出来，正好看到徐立权跟陆致毅分开向自己这边走来，方石笑了笑迎了上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东西交上去就没我什么事了。”
　　方石眯着眼看了看徐立权，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事竟然没有什么说法，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了。”
　　方石呵呵一笑：“奇怪的是你的态度怎么这么轻松，虽然你不是一个喜欢瞎操心的人，但是你忧国忧民的意识可是很强大的，你现在这个表现就奇怪了。”
　　徐立权一怔，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在方石面前藏住什么东西可太难了，不过严局长说了，那事不用自己掺乎。
　　“方师傅，这事怎么说呢……应该说上面认为能很好的处理吧，所以我也不担心了。”
　　“哦，是么。”
　　方石笑了笑也不再纠缠这个事情，跟徐立权说了说两个实验室的事情，然后去药剂实验室那边跟夏雨瑶交代了一下，自己就先回山上了。
　　方石回到自己的院子，跟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跟芸儿一起画了一会儿画，又去看了夏雨欣跟陈必信的状况，然后才施施然的回到自己房间。
　　看着窗外的院子里跟芸儿嬉闹的陈海缨，又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和黄倩盈，方石心里一片宁静，他在桌子后坐好，从桌面上的盒子里拿出蓍草茎，开始慢慢的占卜。
　　等到方石将一个履卦写好在纸上，房门忽然一响，兴冲冲的夏雨欣出现在门口。
　　“咦，你占卜呢？占什么？”
　　“你也太没礼貌了，不会敲门么？”
　　“切，如果你没事自然知道我来了，如果你正在做什么，我敲门你也听不到，所以就不费那个劲了。”
　　方石撇了撇嘴，这是多么强词夺理的说法啊，一切都是为了掩饰她因为过于激动而忘记了敲门。
　　“好吧，你高兴什么呢？”
　　“对了，给你东拉西扯的都忘记了，阿信他有反应了！”
　　看着夏雨欣兴奋的样子，方石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看上去很古怪。”
　　“没，就是觉得有些好笑，想到一个笑话，女人的嘴里说出男人有反应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夏雨欣恍然，随即恼怒的涨红了脸恨恨地说道：“那是你心邪！”
　　“是，是我心邪。你的意思是阿信对气息有感觉了？”
　　“对！这是他第一次朦胧的感觉到了法器的波动。”
　　方石眼神一亮：“哦，去看看。”
　　“别急，他现在入定了，别去打扰他，现在正是他最关键的时候。”
　　方石兴奋的搓了搓手，笑着抬头道：“恭喜你，聚神阵算是堪用了。”
　　“嗯！嘻嘻……”
　　“这样吧我们轮流守着阿信的房间为他护法，走。”
　　“不急，现在海缨守着呢，这丫头积极的很，让她守着去。”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也是，这跟她也息息相关呢。”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便宜她了。”
　　方石笑笑，他已经从夏雨瑶那里听到了夏雨欣跟陈海缨的恩怨情仇，说到底，这两个家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重新构筑原本就是很深厚的感情罢了，作为旁观者，方石看得很明白，但是他却不会去干涉，反倒是在旁边看着更加有趣。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占卜什么呢？”
　　“占卜……占卜谁动了我的因果。”
　　“谁动了你的因果？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你觉得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地煞门还是其他邪道，又或者是境外的势力？”
　　“嗯，都有可能，现在我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也受到各方面的注目，没事就占上一卦，随时发现并掌握变化的先机才行。”
　　“那你的卦得了什么？”
　　“你看看。”
　　夏雨欣低头凑到方石桌子边上：“履卦，这个可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履险如夷，不实践就没有收获的意思罢了。”
　　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方石：“是这么解的么？”
　　方石用力的点头：“我觉得就是这么解的。”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好吧，你的卦你说了算，不过履卦有远行之象，到时候别又将我给扔下了，好玩的事情不能一个人去玩。”
　　“嗯……这个问题嘛，你不是还要研究聚神阵以及聚神阵的变阵么，不怕耽误了时间。”
　　“切，那些又不会跑。”
　　方石想了想，又看了看纸上的那个履卦，抬头冲着夏雨欣笑了笑道：“好吧，这次遂你心愿，我们先去看看阿信的情况，说起来，这个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夏雨欣开心的笑着点头：“那是，呵呵……”
　　……
　　方石和夏雨欣来到陈必信的房门口，陈海缨正有些兴奋的在门口来回走着，不过她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房间内正在入定的陈必信，见到方石二人到来，陈海缨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没有迎上来，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方石，她故意不去看夏雨欣。
　　“怎么样，阿信有动静么？”
　　方石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下，笑着问道，他倒不是担心陈必信走火入魔，陈必信还没有走火入魔这个资格，他只是担心陈必信入定太浅，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要知道第一次感应到阴阳气息可是很重要的，是一次最珍贵的扩展自己潜能的机会。
　　陈海缨摇了摇头道：“没有，一直都没动静。”
　　方石没打算用驭鬼术去探查一番，驭鬼术不侵入聚神阵内是不会干涉聚神阵效用的，可是驭鬼术是感应气息而获得周围环境情况的，如今陈必信被聚神阵包覆在内，驭鬼术不渗透进聚神阵之内根本看不到陈必信。
　　“好吧，我们只能耐心得等他自己出来了，早知道在这里安装一套监控设备就好了。”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在你卧室里装一套监控设备呢？”
　　陈海缨扭头偷笑了一下，压住自己的笑意转过身问道：“方长老，阿信的情况有推广价值么？”
　　夏雨欣闻言眉头一竖道：“没有推广价值我费这个劲干什么？聚神阵本来就是给普通人感应凝聚元神使用的。”
　　陈海缨抿了抿嘴：“可是，总感觉难度有些大，又要弄血祭法器，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其中的难度就不说了，基本上没钱真的玩不起啊！”
　　夏雨欣撇了撇嘴：“想要修炼又不想花功夫？这世上有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啊！难道这是你的坏习惯么？不过也是，你从小就是这样的，习惯于走捷径了，这次来青城山也是要走青城捷径的是吧？”
　　陈海缨眼神一暗，幽怨的看着夏雨欣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夏雨欣神情一滞，哼了一声不出声了。
　　方石却冷笑了一声道：“雨欣说得没错，作为一个第三者，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陈海缨委屈的看向方石，眼神里满是幽怨，不用说了，她心里肯定在埋怨方石偏心眼，不过方石根本就不在意她怎么想。
　　陈海缨委屈的移开目光看向夏雨欣，又气又怨地说道：“或许吧，可我难道还能跟家里划清界线不成，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为何不用，但是我本人绝对没有走捷径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只是一个基层的上尉军官了。”


第716章 跃龙门
　　方石没兴趣听她解释，夏雨欣轻轻的撇了撇嘴，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没说走捷径不对，佛家还有方便之门的说法，但是所谓的捷径，其实就是一条前人总结出来的道路。聚神阵的出现也是为了大开修炼的方便之门，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捷径，但是连走这个捷径的努力和成本都不愿意付出的话，我真的没话好说了。”
　　“可是成本……”
　　“成本自然会继续降低的，如果将来类似电磁法器堪用，那么成本立刻就会降低到一个相当低的水平，我们所有的研究都是互相关联的，围绕的就是推广世俗玄门化，你弄清楚了再发问吧。”
　　夏雨欣得意洋洋的扫了郁闷的陈海缨一眼，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了这场小小的争论。
　　“嗯，好像醒了，太快了，可惜。”
　　方石隔着大门看着房间，忽然有些遗憾的说了一句，不过屋里却忽然传来一声完全不应景的欢呼声。
　　“万岁！成功了！成功了！我是术士，我是术士了，耶！耶！”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一旁正笑得十分得意的夏雨欣，扯了扯嘴角道：“我应该说他太容易满足了，还是该告诉他错过了最好的开发潜能的机会？”
　　“呃……你这人就看不得别人好么？”
　　夏雨欣一伸手推开了房门：“恭喜你阿信！”
　　“雨欣姐，方石，我成功了！！成功了！”
　　陈必信兴奋的大喊了一声，一阵风似得冲了过来，看他那样子似乎准备拥抱一下夏雨欣，方石很好奇的看着，看他是怎么被夏雨欣踢飞的，不过还好，这家伙及时醒悟过来，一转弯奔着方石冲了过来。
　　方石手一抬，准确的按在了他的额头上：“别动，我看看你的元神状态。”
　　陈必信顿时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了，举着做拥抱状的手臂都停在了半空中，由极度兴奋忽然间就变得安静下来，憋得他满脸通红，当然，也可能是兴奋过度造成的。
　　方石笑眯眯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用精神力渗透探查，那太危险了。
　　“0，0，9，白色”。
　　这个指标其实还是停留在普通人与术士的分野上，陈海缨的精神力也是9点，但是这两人的差距却是巨大的，因为陈海缨的元神颜色是淡银色的，说明元神已经经过了初步的凝练，一旦突破那层桎梏，陈海缨的进步一定会很快，这就是厚积薄发。
　　而陈必信的不同，他的精神力水平水分很大，有可能只是依靠着众多血祭法器和聚神阵的阴阳之气冲击所形成的短暂的元神异常活跃，距离术士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无法否认，陈必信确实已经接触到了元神凝聚的边缘，而且既然已经能够感觉到法器的共鸣，那么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成为术士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过了两分钟，方石再次甩了个望气术过去，果然，精神力点数降低到了8点，这完全符合方石刚才的猜测。
　　陈必信僵硬着身体忐忑的看着方石，虽然他刚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法器的共鸣，甚至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阴阳气息在身边涌动，但是，方石半晌没有说话，让他的信心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现在他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刚才的感觉其实只是自己的幻觉，生怕方石嘴里说出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幻觉彻底的打碎。
　　方石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让陈必信冷静下来，他刚刚突破，显然不适合情绪过于激昂，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显得过分兴奋的心情，是由于突然暴涨的精神力带来的副作用。
　　“阿信，你的精神力现在距离术士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很显然，你已经提高了很多，站在了术士的门槛上了。”
　　“这，真，真的！？”陈必信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不过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嗯，真的，不过想要成为术士，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毕竟你的积累实在是太少了。”
　　陈必信用力的点头，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陈海缨有些羡慕又有些感慨的看着陈必信，夏雨欣则笑眯眯的冲着他轻轻点头。
　　方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刚刚突破精神力不大稳定，就尽量不要过于激动了，如果真的想要庆祝，等状态稳定下来之后再说吧，先恭喜你一句。”
　　“谢谢，谢谢你。”陈必信转向夏雨欣：“还有雨欣姐，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得一切。”
　　“呵呵，不必了，我也是用你来实验聚神阵而已。”
　　陈必信呵呵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还是要谢谢你。”
　　夏雨欣咧嘴笑了笑：“好吧，现在你先别忙着庆祝，你好好回忆一下刚才修炼的过程，总结一些修炼的感悟，顺便也稳定一下情绪，其他什么事也别做，等一会你就会觉得很累，好好睡一觉就行了，这是精神力突然提高之后的正常反应，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陈必信仔细的听着，点头应了，方石又告诫他今晚不能继续使用聚神阵，等到明天检查过他的情况之后再说。
　　从陈必信房间里出来，厨房里已经传来做饭的香味，方石等人回到堂屋坐了，陈海缨很自觉的去准备了茶水。
　　夏雨欣显然还很兴奋：“方石，你确定阿信已经突破了？”
　　“你不是也看了么？你感觉如何？”
　　夏雨欣想了想道：“精神波动比以前是明显多了，但是还是很弱，所以我没什么把握。”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这么没自信，不像你哦。”
　　“切，我是实事求是，如果我突破了炼炁还神，也就不用靠你来证实了。”夏雨欣不满的白了方石一眼。
　　“是，我误解你了，呵呵。阿信的状态很微妙，但是很显然他是突破了，常人的精神力大概在5左右，有的比较高的会达到7点，一旦到了7点，这个人就会对阴阳气息有所感应，也就是人们说得灵感比较强的人，或者叫做阴阳眼。”
　　陈海缨眨着眼睛仔细的听着，这些日子她也在大量的阅读道藏，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定量分析，她明白这一定是方石新拓展出来的方法，虽然她不知道相关的设定，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但是她还是用心的将自己听到的默默记下。
　　然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方长老，我的精神力多少点啊？”
　　“你？你的是9点。”
　　“咦？那我怎么没有阴阳眼、灵感之类的情况呢？”
　　“你是个武者，有着坚定的意志，所以你会认为那些阴阳之气带来的怪异感觉是一种直觉，类似战场直觉、战斗直觉之类的存在。”
　　“你是说我感觉的杀气之类的东西，其实就是阴阳之气？”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并不完全准确，这些你现在没有必要去关注，将来自然会明白。而且你跟陈必信不同，他只需要单纯的积累阴阳之气，强化对阴阳之气的感应，汇聚元神。而你的元神已经通过内力的煅炼得到了初步的汇聚，可惜那是基于内力的，不是基于炁。所以你现在的问题是要转化体内的内力成为炁，然后你的精神力才会由收束变成收发自如的状态。术士跟武者的一个重要分野就是术士能让精神力有目的的散发出去，并跟自然界的阴阳之气形成共鸣，武者却将精神力高度的收束在体内，为的是更好的驾驭内力和身体组织。”
　　陈海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武者这一部分，她倒是很理解，并且有切身的体会，但是对于术士这一部分，她只能听着，却完全没有任何感性的认识。
　　夏雨欣有些不耐的瞥了陈海缨一眼：“好了，说说阿信的情况，你的意思他还没有正式达到术士的分野，也就是精神力10点？”
　　“精神力10点的分野其实是一个比较模糊的说法，这个说法的前提是有了十点精神力，才具有抵御最低级术法攻击的能力，并不是说十点以下就不能感应到阴阳之气，不能学习术法。”
　　“那还不如将这个要求降低呢。”
　　“那没有意义了，因为不超过十点，术法是用不出来的。”
　　“哦，也就是说阿信处于一个站在门口却没入门的状态。”
　　“是，聚神阵成功的让他的元神凝聚，精神力提高到了八点，这个点数已经让他能够感应到血祭法器内的阴阳气息共鸣，甚至能隐约的感觉到身边阴阳气息的涌动，这就已经为他打开了修炼之门。接下来他的修炼会踏上一条相对容易的坦途，只需要时间积累，他的精神力肯定能超过十点，甚至更高，所以从这点上来说，他已经完成了鱼跃龙门的那一跳了。”
　　夏雨欣眉梢一样，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太好了！这么说聚神阵成了！”
　　方石笑着点头：“成了，接下来，就是向着降低成本和降低使用难度这方面努力了！恭喜你，夏雨欣同学，你的名字将会书写在玄门的新历史上。”
　　“这个……呵呵……其实这个感觉也不错嘛，哈哈……”


第717章 势
　　陈必信破茧成蝶的消息是第二天才向外公布的，当然，仅仅是青城山上的人，不过有安全局的人在，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出现在领导和首长们的书桌上。
　　陈必信也兴奋的四处通知着，当然，最早得到消息的是娄景香和他的父母，还有因为修业履行而不能回国过春节的小妹陈筱慧。
　　陈必信的成功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成功，更是聚神阵的成功，而聚神阵的成功则意味着方石提出的世俗玄门化终于完成了第一个台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台阶，虽然这个台阶现在还很不完备，使用的限制也很多，但是却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而华夏变革的步伐，也将会因此而大大的加快了。
　　他的成功带来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黄倩盈偷偷的找到了夏雨欣，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久，然后黄倩盈笑眯眯的走了，看来，这个女人也动心了。
　　接下来，夏雨欣将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以降低聚神阵的布置难度和使用成本，只要将这件事不断的推进下去，最终要实现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用得起聚神阵这个宏伟目标，当然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简单，其过程一定是曲折而又漫长的。
　　就在陈必信成功跃过龙门的第三天，严局长亲自到了青城山。
　　云和道人的小院子门口守着两个人，一个是青城山的弟子，另一个则是徐立权，徐立权在院门口走走停停，时而低头看着墙角的残雪，时而凝目看向院子方向，情绪显得有些焦躁，而青城的那位弟子，则默默的看着不安的徐立权，耳朵伸的长长的，好奇心不断的高涨起来。
　　院子里很安静，几只觅食的麻雀正在残雪上扒拉着，试图从那里找到些能吃的东西，一旦发现了什么，几只鸟儿就会争抢一番，发出叽喳的吵闹声。
　　堂屋内，云和道人坐在主位上，右手边坐着严局长，方石则坐在她的左手侧，屋里暂时陷入了安静，窗外的麻雀争吵声传了进来。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严局长却毫不在意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刚才他可是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了。
　　云和道人脸色淡定的看这严局长，等他放下茶杯，云和道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是你们的计划？”
　　“说是计划不大准确，或者叫做应变计划比较好，我们只是针对他们可能的动作进行预防和事后的补救，决定这一切的是他们。”
　　“可是，你们的做法不就是在怂恿他们么？如果他们知道你来青城的真正目的，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这么干么？”
　　严局长脸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云和掌门说得是，这次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干了，但是下次呢？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一直让存着这种叵测心思的人觊觎在旁，难道云和掌门能够安枕么？反正我是不行的。”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你倒是很坦白。”
　　“我好歹也是术士，在您和方师傅面前撒谎的难度太高，我还不如坦白点比较好。”
　　云和道人看了看方石，方石有些不虞的皱了皱眉：“严局长，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这么干？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在冒险么？”
　　“我想他们是知道的。”
　　“那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要冒这个险，他们的境地已经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冒险了么？”
　　严局长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他有些不明白，方石一个方外之人，怎会对政治如此的敏感，他的问题几乎直指问题的核心。
　　“方师傅问得好，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们这一派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过在几个问题上他们出现了连续选择错误，或者说，误判了国际形式和国内的发展，在政治上的失误，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他们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挽回已经倾颓的局面。”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将他们逼的不得不冒险了？”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对方师傅或者青城山冒险只是他们的选项之一。”
　　“那么你们必须将他们一棍子打死么？”
　　“说轻了，他们的判断错误导致了国家利益严重受损，说严重的，他们的行为已经差不多等同于叛国了。”
　　方石摆了摆手：“这只是你们的标准和立场，当然，我也不会跟你争辩这个，我需要知道的是你们有没有可能跟他们妥协？”
　　“我想，现在应该不会，至少在他们核心彻底崩溃之前不能妥协，否则甚至会影响既定的大策略执行，而且，对方实力犹存，妥协也可能带来强烈的反扑，那就更糟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想让我来给你们当一次打手？”
　　“方师傅，我只是来通知你以及云和掌门我们的选择，至于他们会怎么做我并不能控制，或许他们不会这么做呢？”
　　“你说得很对，而且你这次主动来说明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我们青城山和我本人都必须要领你这个情。”
　　严局长嘴角翘了翘：“这个到是大可不必，我们也绝没有要方师傅欠个人情的意思，非要说的话，我们还属于始作俑者。”
　　方石看了云和道人一眼，云和道人微微的一笑道：“严局长不愧是严局长，听说你在总参时的绰号叫做战神？”
　　严局长笑了笑道：“那都是同事开玩笑的。”
　　“据说你在推演和实战时是无敌的，总能牢牢的把握住战局的主动权，让敌人被你牵着鼻子走，而且最善于使用的还是阳谋，据说你的对手都郁闷的不得不跳进你的坑里。”
　　“云和掌门消息真是灵通啊。”
　　“这要拜我有个好亲戚的便利，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战神之威了。”
　　“您过奖了，我一直很推崇‘术士是因果的观察者’这个说法，当然，如果是驾驭者那就更好了，只是这点我是做不到的，云和掌门是高人，一定比我更高明，或许能做到也说不定。所谓的阳谋，其实就是借助因果的力量罢了，在云和掌门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云和道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严局长太谦虚了，这次的布局就很巧妙，我们确实可以选择不予理会，结果对方可能主动打上门来，我们不得不应战，而一旦开始，就必须将对方彻底打垮，结果严局长的目标实现了；如果我们出于防患于未然，主动对对方进行打击或者恐吓，对方会认为我们已经跟严局长达成了一致，逼得他们不得不全力反抗，最后的结果还是严局长胜利了。从严局长踏上青城山的那一刻，你的对手就已经输了，不是么？”
　　“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云和掌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您觉得他们有可能得逞么？”
　　云和掌门莫测高深的一笑：“那严局长为什么要来青城山呢？”
　　严局长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因为，我们想得到青城山的全力支持。”
　　“因为严局长你担心我们会认为这事是你们在背后操作的，是想要借刀杀人，所以特意来解释一下是么？”
　　严局长点头：“正是如此，云和掌门相信么？”
　　云和掌门正色道：“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相信的问题，方石，你说我们应该相信么？”
　　方石想了想道：“掌门，我们青城山虽然以学术领袖自居，但是青城山在某些问题上还是有立场的，华夏是青城山的根基，凡是对华夏有利的就是我们的立场。”
　　云和道人转向严局长：“严局长，你也听到了，方石的立场就是我们的青城山的立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又没做什么，我只需要知道你们所作所为是否对华夏有利，如此而已。”
　　严局长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云和道人，忽然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那我就明白了，两位请放心，这也正是我的立场。但是，有时候因为认识的差距，或许我们会对是否对华夏有利有不同的看法，我希望，我们在那种时候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讨论。”
　　“呵呵，严局长怕了？你放心，我们又不是杀人狂，解决问题难道只有杀人才可以么？”
　　方石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云和道人笑眯眯的扫了方石一眼，开口补充道：“所以，我们会主动与对方接触的，严局长你怎么看？”
　　“可以，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云和掌门与方师傅会跟我有同样的看法。”
　　“你不担心我们将今天的谈话泄露出去？”
　　严局长笑着摇头：“那也要他们肯信才行。”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方石则猛撇嘴，他知道严局长的意思，青城山能主动跟对方接触，难道严局长就什么都不做么？
　　当然了，严局长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任何事情的。
　　送走了严局长，方石与云和道人返回房内，方石有些郁闷的摆弄着茶杯：“掌门，您说我们是不是被算计了？”
　　“你我都在因果的大网中，何来被算计一说，不过是因果牵动罢了，谁又能逃离的了呢，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该做啥做啥。”
　　方石好奇的看向云和道人：“掌门，您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成了别人手里的刀，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之类的。”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不会的，刀挥出去就不可怕了，政治上的斗争有时是很残酷的，但是有时又是很容易妥协的，说到底，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牺牲品，而另一边则是要一个妥协的台阶罢了。”
　　“您是说……”
　　“你不用管，相信因果的力量么？”
　　“当然。”
　　“我们现在就站在因果巨浪的潮头，谁能当之？！”
　　云和道人声音不大，脸上的笑容依然安详，但是这句话却仿如一柄势如奔雷的裂天长剑，一剑就将这头顶漫天的乌云彻底粉碎，阳光从云层后面投射下来，照在青城山的宫观上，房顶的冰层朝着四面八方反射出耀眼光芒。


第718章 地煞门主的邀约
　　方石从身边的包包里掏出一个柞木制成的类似星盘的东西，底部有繁复的符纹，仔细看的话，这些符纹是由五个部分组成的，形成一个五行布局，中心则是一个阴阳鱼。正面，则更加复杂，不过整体还是五行布局，中心部分却空置了出来，只留下一个凹槽。
　　木盘放在桌面上，方石笑眯眯的将东西推到了对面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面前。
　　这个中年男子名叫欧阳候天，没错就是跟地煞门的门主同名，不过方石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就是正牌的地煞门主，虽然地煞门用的是门主的名义将方石请来的，可谁也没法确定地煞门有没有说谎，反正地煞门主正道中人谁也没见过，还不是由地煞门说了算。
　　当然，方石还有一个参考性的判断依据，那就是刚才他以安全为名，对这个欧阳候天施展了望气术，得到的结果让方石有些难以适从。
　　这人的精神力数值35点，跟上次在松林幻阵里面见到的那个黑瘦的假货差不多，元神的颜色也是偏灰黑色，符合地煞门的特点，方石上次之所以直接认为那人是假货，一来当时双方处于敌对状态，而且那黑瘦的欧阳候天还在周围布置下埋伏，双方随时都可能发展成全面的冲突，方石不相信一个统管偌大的地煞门的门主会将自己至于这种险地。
　　更何况当时那黑瘦的地煞门主实力根本就不足以跟方石抗衡，那就不仅仅是冒险了，简直就是找死，这完全不符合地煞门行事谨慎小心的习惯，因此方石当场喝破，对方也没有否认。
　　这次这位白胖的欧阳候天如果仅从实力上看，方石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人是正牌的地煞门主，地煞门再不济，将门主培养到炼炁还神的瓶颈还是有可能的，精神力不到四十点的地煞门主，方石是不大认可的。
　　不过，现在方石完全没有必要揭穿对方的假身份，反正这次的会面只是大家的一次相互试探行为，真假其实不重要。而且，这次地煞门还说是受人所托，他只是陪着他身边的那个四十多岁，满身都是官气的家伙来的。
　　虽然是受邀而来，不过方石并没有打算让他们来掌握这次会面的主动权，而是反客为主，先跟欧阳候天说起了其他事情。
　　欧阳候天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古怪的东西，用眼神询问方石。
　　方石伸了伸手道：“请随意。”
　　欧阳候天笑了笑，伸手拿起了面前一尺见方的木板，入手很坠手，相当有手感，木板上明明有个微型阵局，但是却一点阴阳气息的波动都没有。
　　方石眼角顺势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这人刚才介绍的时候只说姓周，其他的背景都没有介绍，从他的气质看，这人毫无疑问是个官场中人，而且是个上位者，望气术的结果则有些让人吃惊。
　　“-1，-3，6，白色”。
　　这是一个倒霉蛋的气运，身为官场中人，又是个上位者，运势已经到了-3，说明形式已经危如累卵了，估计这人的官帽子也差不多该掉了。
　　加上这人居然能请动地煞门主出面，其身份就差不多呼之欲出了，方石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地煞门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掺乎进来，而且还是地煞门主亲自出面，这里面的说法可就有趣了。
　　“这上面的玉髓是法器？”
　　“嗯，都是很低级的法器，唯一的要求就是同一块玉髓上取材，这三十六个小型法器有着良好的同一性，每一个法器里面都雕琢了不同的符纹，取三十六天罡符。”
　　欧阳候天有些吃惊的看着方石，他不明白方石为什么将这东西的详细情况都介绍给自己，不过，欧阳候天也明白，既然方石敢说出来，那么就不怕别人知道。
　　一旁的夏雨欣眯着眼睛淡淡的笑着，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这两个男人，这是方石交给她的任务。
　　“方长老，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个组合法器，莫非是定星盘？”
　　方石呵呵一笑：“不愧是一门之主，果然见识过人，这东西就是个定星盘，至于是什么阵局的定星盘门主不妨猜猜？”
　　欧阳候天眼神一闪，淡淡的笑了笑道：“方长老既然让我猜，那我就猜是烧尾阵的定星盘。”
　　“烧尾阵？”
　　这回轮到方石吃惊了，夏雨欣也有些莫名其妙，欧阳候天得意的呵呵一笑。
　　“方师傅的朋友陈必信鱼跃龙门用的就是这个烧尾阵吧？”
　　“呃，这个不叫烧尾阵。”
　　欧阳候天笑着点头：“不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个阵局叫什么名字呢，不过传说中鲤鱼跃龙门之后需要用天火烧去尾巴才能成龙，所以，能让一个普通人一步登天踏进术士行列的神奇阵局，自然应该叫烧尾阵才应景。”
　　“这是门主给起的名字？”
　　“当然不是，外面都这么传的，据说这个阵局是出自夏姑娘之手？”
　　欧阳候天眼神转向夏雨欣，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夏雨欣微微扬了扬眉梢，自矜的微微一点头。
　　欧阳候天感慨的叹了口气，略显夸张地说道：“天下的灵气若有十分，青城山独得了其中九分，剩下的一分天下共分之。”
　　方石哈哈一笑：“门主这是打算将青城山放火上烤了。”
　　“呵呵……有方长老在，何惧之有？”
　　“门主，你这就不地道了，地煞门传承久远，根基深厚，堪称是华夏第一门也不为过，可是地煞门从来都不争这个名头，如今门主却要将这个名头放到我青城山上，这可受之不起啊！”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说笑，说笑罢了。方长老见面就让我看这个烧尾阵的定星盘，莫非方长老有意将烧尾阵拿出来进行交换？”
　　“首先，这个真的不叫烧尾阵，而是叫做聚神阵定星盘，聚神阵的布置手法不久就会公之于众，以便大家一起参与聚神阵的后续开发，降低聚神阵的使用门槛，让想要踏进玄门的广大民众都能够从中受益。”
　　欧阳候天正色道：“青城山风标高致，老夫虽然不能代表谁，但是作为一个传承久远的玄门道统之主，仍然要说声佩服和感谢，华夏乃是玄门之根基，民众乃是玄门的本源，本源越大玄门越壮，青城山此举大利天下，天下人皆应感激青城山，如此大的福缘，青城山玄门领袖的名头真是八风不动了。”
　　方石轻轻一笑：“门主别高兴的太早了，我青城虽然主张在学术上不设门槛，但是在技术创新上，还是应该有所保护的，比如如何才能准确的布置成阵。”
　　欧阳候天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定星盘：“所以，贵门打算用这个来换取一些好处？”
　　“嗯，换取一些好处，门主觉得值得么？”
　　“值得，肯定值得。”
　　方石笑着点头：“既然如此，这个生意应该做的过了。”
　　欧阳候天有些好奇地问道：“方长老打算用这个换些什么？”
　　“什么都行，典籍了、秘术了，或者材料都可以，我们青城山根基浅家底薄啊。”
　　欧阳候天撇了撇嘴，心说青城山也算是根底浅家底薄的话，还让不让华夏其他门派活了，不过方石这句话欧阳候天倒是很欢迎了，既然青城山愿意用这些最没价值的材料来交换技术，地煞门当然愿意了，地煞门别的不多，就是材料多。
　　“方长老既有此意，敝门倒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不知道方长老将这个定星盘如何作价呢？”
　　方石又从口袋里抹摸出一沓子纸，原来他早有准备，将青城山上欠缺的材料列了一堆，这些材料其实都是为了青城山大阵和改进聚神阵所用。
　　欧阳候天接过去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之外，方长老还有别的条件么，例如如果敝门在聚神阵的开发上略有寸进，是不是也需要跟青城山分享？”
　　“那个纯粹自愿了，我刚才说了，我们主张学术不设限，当然，这是自愿的，门主可以自行斟酌决定，不过个人以为，地煞门自认为玄门一份子，又打算显身入局，那么为什么不慢慢的改变自己的形象呢？”
　　欧阳候天略微沉吟了一下，眯着眼睛笑道：“这事不着急，方长老的建议老夫也会认真考虑的，既然说到了敝门准备入局，老夫还是先说说今天约方长老前来的初衷吧。”
　　方石身子向后靠了靠，作出一副兴趣不是很大的样子，抬手道：“门主请讲。”
　　欧阳候天侧头看了周先生一眼，然后转向方石道：“方长老也应该明白，所谓的入局也就是将地煞门的活动合法化、公开化，而要做到这一点，跟世俗势力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只是，现今的世俗势力似乎已经被所谓的玄门正道所把持……”
　　方石听到这里，忽然插嘴打断了欧阳候天的话：“门主，把持不大准确，应该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用盟友比较合适。”
　　欧阳候天一怔，随即眼角向周先生扫了一下，不过从周先生的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来，欧阳候天心里微微一凛。方石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是想要告诫自己不要妄图去控制世俗势力？又或者是故意想挑起周先生的猜忌？这个方石真的不能丝毫小觑！


第719章 试探
　　“方长老说得是，是老夫用词不当。如今世俗势力都有了自己固定的盟友，我们想要切入就比较困难了，不过幸好周先生找到了敝门，可以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吧，呵呵……”
　　周先生很客气的点头笑了笑，并没有急着说什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话也就是说来听听，没人会相信的，方石更愿意相信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地煞门的布局，就算不是一开始就布局的，也是他们发现这一政治派系出现危机之后，立刻就展开了布局，甚至这一派系原本的盟友，都有可能是被地煞门给设局赶走的。
　　方石侧头看了看夏雨欣，夏雨欣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虐，方石明白夏雨欣也不信欧阳候天的胡扯，地煞门这种门派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是没有准备的，一定是深思熟虑并且准备周全才行。
　　方石点了点头，示意欧阳候天继续。
　　“前几日，安全局特事局的严局长曾经去拜访过方长老，想必严局长已经将情况都讲解给方长老知悉了，不错，周先生所代表的，正是被陈总他们步步紧逼的那一派。”
　　方石没有否认，想了想之后问道：“那门主是什么意思？希望让我们青城做个和事佬？”
　　“青城山自称不干涉俗事，这个要求方长老恐怕不会答应，当然，如果方长老有意，我们绝对能拿出充分的诚意。”
　　方石眼睛一眯：“什么是充分的诚意？”
　　“比如方长老急需的材料，方长老正在青城山大兴土木，又要展开各种研究，材料肯定是紧缺的。”
　　方石呵呵一笑，指了指桌面上的那沓子纸张：“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不过，门主觉得以国家之力为之会如何？而且，我们青城山的成果从来都不秘技自珍，就算要付出些代价，但是不会拿不到技术，门主觉得我向各大门派商借是否可行？”
　　欧阳候天笑着摆手：“方长老误会了，老夫没有任何要挟的意思，只是说方长老如果愿意，我们会付出足够的诚意，让方长老促成双方的和解，毕竟大家原本也是同一阵营的，只不过是做法不大一样，目的还是一致的，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方石身体向前倾了倾，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玩味的看着欧阳候天和周先生，他视线从欧阳候天的脸上转到了周先生的脸上，周先生笑着微微颚首。
　　“周先生，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跟地煞门合作意味着什么吗？”
　　周先生坦然一笑：“当然知道，玄门并不适合过于深的介入世俗斗争，这点欧阳门主自然也明白，我们需要的是地煞门的间接支持。”
　　“什么样的间接？只要不上台面的都叫间接么？您知道一旦地煞门对普通人，或者说对某些官员展开行动，就可能是一场正邪大战？”
　　周先生脸色一凛：“方长老的意思是青城山会出手？”
　　“不仅仅是我们，你们跟地煞门合作，就意味这站到了玄门正道的对面，毕竟现在地煞门还不为玄门正道所接受，尤其是传统正道。”
　　周先生闻言释然的一笑道：“方长老说笑了，我们只是跟地煞门有些往来罢了，怎么能说我们跟地煞门合作呢？这个有些严重了吧。”
　　方石哂笑了一声：“你们不承认就可以了么？莫非你真的认为叫做正道就很正义么？”
　　周先生脸色一僵，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难道玄门正道就不讲道理么？”
　　“这是讲道理的事情么？”
　　周先生皱着眉头不说话了，他清楚得很，政治斗争哪有道理可讲，讲得就是利益和力量，而玄门正道跟地煞门也确实是敌对关系，借着有国家力量在背后支持，趁机打击地煞门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方石的推测很可能成为现实。
　　“方长老，难道你认为只能用实力的碰撞来解决问题么？有句俗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为什么大家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呢？”
　　方石冷冷的扫了周先生一眼，周先生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方石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
　　“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哪怕是兔子也一样，另外，你如果想要坐下来谈不用找我，找我也没有用，我想你很清楚应该去找谁谈的。”
　　周先生的脸色终于变了，有些激动的厉声道：“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好好谈。”
　　方石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会这个马上要变成丧家犬的家伙。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将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方长老，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在敝门没有出现之前，周先生他们的处境很不好，他们已经失去了平起平坐谈条件的资格，而我们现在希望能用地煞门的能力，让他们重新拥有这个资格，方长老觉得可行么？”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门主想要知道答案，尽可以去试一试的。”
　　方石现在的心情很不爽，所以也不打算跟欧阳候天好好谈，欧阳候天自然知道是周先生刚才那句暗示威胁性的话语激怒了方石，周先生可能低估了方石对亲友的在乎程度，欧阳候天可不会犯这个错误。
　　“方长老说笑了，敝门不喜欢用行动去实验，喜欢先探讨清楚各种可能性之后再行动。”
　　夏雨欣伸手碰了碰方石的手，她看得出来，方石有些情绪化了，很难想象，这个平时总是风轻云淡的家伙，一碰到他的逆鳞时立马就会暴走，也不知道这是个缺点还是让人可以依靠的优点。不过，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需要的是智慧，要尽量的弄清楚地煞门想要做什么，弄清楚周先生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想要做什么？这对青城山、对方石以及他想要保护的人都很重要。
　　方石侧头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给了他一个柔和的笑容，方石用力的吸了口气，毫不掩饰的冷眼扫了周先生一下，然后重重的呼了口气，才将视线转回欧阳候天的脸上。
　　“好吧，既然门主想要讨论一下，那我就跟门主讨论一下。”
　　“这样最好，呵呵……”
　　欧阳候天笑得像个佛爷似的，看上去绝对是人畜无害，而他身边的周先生脸色则有些阴沉，看向方石的眼神也像是冰箭一般，不过方石根本就不在意他。
　　方石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道：“我曾经听贵门门下说过，凡是有利于华夏的，贵门就会支持，凡是不利于华夏的，贵门就会反对，可是如此？”
　　“正是，地煞门是华夏的地煞门，华夏是地煞门的根基所在。”
　　方石微微抬起手指，指了指周先生道：“我听说，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华夏的利益，这点地煞门一定比我更清楚，请问门主，可是如此？”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在一定前提下，这个说法是成立的，但是人非圣贤，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所以作出错误的决定也是难免的，这点要从出发点来考虑，不能单纯的将事和人联系起来，并由此将人钉上叛国的罪名。”
　　方石眼神一凛：“那么，谁来为损失负责？”
　　“自然会有人负责，这个人也绝对会让所有人觉得满意，如果方长老仅此而已，看来我们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方石撇了撇嘴：“门主的意思是推一个份量足够的人出来负责，然后保持这一派系的核心实力，然后贵门找到了合作的盟友，周先生等人得以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实力，门主是这么想的？”
　　欧阳候天微微一笑：“方长老觉得可行么？”
　　方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真正需要衡量的人不是我，他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妥协，能不能接受地煞门这种入局的方式我都不知道，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地煞门以这种形式出场。”
　　“为什么？”
　　方石淡淡一笑：“因为我反对玄门牵涉进政治之中，尤其是影响深远的大门派，更何况地煞门这种累世豪门呢？我是个半道出家的，门主出身传统大派，自然对玄门历史有着深刻的了解，就连我这个半道出家的人都知道当年风头一时无两的黄老派、太平道如今安在？地煞门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吧？”
　　欧阳候天稍微沉吟了一下，抬头笑道：“时移势易，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或许吧，但是人心从几千年前到现在，其实都是一样的，今日言尽于此，门主要如何选择我也不想干涉，至于周先生，门主刚才也说了，人是要为自己做得事情负责的，不要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因果这种东西，真的不容易干涉，门主慎之。”
　　方石说完站了起来，伸手将桌面上的聚神阵定星盘拿了起来，放进身边的包包里，冲着欧阳候天拱了拱手，夏雨欣也笑着冲欧阳候天行礼，欧阳候天一一回礼，起身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方石和夏雨欣走远了，大门重新关好，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半晌，周先生才冷声道：“欧阳门主，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么？地煞门神通广大，只要控制住他的亲人，此人必能被我们控制，到时候我们就捏住了对方的命根子了！”
　　欧阳候天脸色一沉，有些鄙夷的扫了周先生一眼：“此子能力足以翻天，控制他？老夫从来不做此想，那绝对是找死。”
　　“那……欧阳门主打算如何做？你别忘了，如今在国内能跟你们合作的只有我们了。”
　　欧阳候天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当然，这点我很清楚，其实我们手里的筹码很多，而且刚才方石也说了，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青城山是不会主动跟我们为敌的，周先生大可不必着急的，呵呵……”
　　周先生皱了皱眉道：“难道不会是个烟幕么？我倒是觉得他们一定已经形成了联盟。”
　　“哼，老夫是不会看错的，否则地煞门早就没了。”


第720章 阴阳不独存
　　夏雨欣紧跟着方石走着，方石已经施放了同心术，两人一边走一边正在热烈的讨论着。
　　“雨欣，你觉得那个门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想要挺周先生这边么？”
　　“难道不是么？不过你的怀疑也有道理，他没有理由这么老老实实的将地煞门的打算告诉我们，更何况还是这么重大的计划，如果我们将他们的计划通知安全局，他们的计划难免会受挫，如果你是这位门主，你会相信我们会帮他们守密？”
　　“当然不会相信。”
　　夏雨欣的意思方石明白，这也是方石感到困惑的地方，地煞门似乎并不担心玄门正道会联合起来对抗他们，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不过地煞门手里还藏着什么底牌方石也不可能知道。
　　“方石，你觉得他们这次邀请我们来，是不是只想看看我们的态度，同时也要借我们向安全局透露这个消息？”
　　“目的呢？”
　　“不好说，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总觉得地煞门是要竖个靶子给我们打似的，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暗招？等玄门正道和安全局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边的时候，他们则来个暗渡陈仓？”
　　方石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叹道：“搞不清楚，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对地煞门了解还是太少了，对周先生这一政治势力的了解也很肤浅，想要彻底弄清楚这一切显然是不现实的，还是先回去向掌门汇报吧，这事咱们就不掺乎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开口道：“真无聊，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你来了。”
　　方石呵呵一笑：“要不我陪你逛街去？”
　　“你？算了，让你陪着逛街实在太无趣了，走吧，还是回去吧，还能赶上晚饭。”
　　方石翘了翘嘴角，视线转向周围的环境，这个在蓉城近郊的山庄风景不错，风水也不错，布置风水局的显然是个高手。
　　“雨欣，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年头了，你知道这地方么？”
　　夏雨欣一怔，脚步顿了一下，扭头四处看看，果然，不管是脚下的青石板还是路边的梧桐树，都显得有些沧桑，夏雨欣回头看向自己才出来的主建筑，那建筑的样式似乎也很古老，有些欧洲建筑的风格。
　　“我还真不知道，这地方貌似是民国甚至更早以前就有了吧，跟我们没关系，也没有听别的门派提起过，或许是地煞门的秘密据点也说不定，咦，这不对吧，地煞门会暴露这个地点给我们？”
　　方石皱了皱眉：“或许，他们是故意要传达什么给我们，回去问问掌门就知道了。”
　　夏雨欣甩了甩头：“这些家伙鬼鬼祟祟的，忒烦人了。”
　　……
　　云和道人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女孩一样把玩着桌子上的聚神阵定星盘，一边听着方石讲述上午去赴约的经过，夏雨欣不时的补充几句，云和道人则一直没有出声，等到方石将事情都说完，然后问起那个有些年头的山庄时，云和道人才从定星盘上将视线抬了起来。
　　“你们去的那个山庄叫刘公馆，原本属于一个军阀的宅院，那山庄当年是青羊宫做的风水局。”
　　夏雨欣古怪的跟方石交换了一个眼神：“师父，难道地煞门跟青羊宫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会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现在刘公馆明面上属于一个蓉城富商，是一个公开营业的会所，为什么不能在哪里会客？我想，地煞门选择那里其实是在向我们暗示，姓周的那人跟青羊宫有关系。”
　　“啊？！”夏雨欣有些不解的看向云和道人。
　　方石却点了点头，一脸的恍然：“我明白了，地煞门跟周先生这边其实还没有形成稳固联盟，地煞门之所以这次高调的出现，就是要利用地煞门跟玄门正道的敌对关系，将周先生的势力彻底从正道中拽出去。就像青羊宫，如果他们知道了地煞门跟周先生开始紧密合作，青羊宫势必无法继续保持跟周先生势力本就有些疏远的关系了。”
　　云和掌门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青羊宫原本因为姓周的背后势力衰落，而刻意的开始疏远这种关系，但是却不会彻底断绝，只要这些势力不会被彻底清除，就难保会有一天东山再起。就算这个派系被瓦解，其成员和组成部分更大的可能是被收编，如果等到风头过去，青羊宫还是可以继续恢复关系网的，千百年来，这种关系网就是这样存在和发展的。而现在，地煞门要切入这个关系网中，就必须要清除一些旧有的关系网，不过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地煞门这种做法甚至会让玄门正道和对立的政治派系下决心彻底清除这个派系。”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说，地煞门应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其实雨欣猜的应该差不离了，地煞门就是在玩声东击西，地煞门竖起来的靶子不是姓周的这个派系，而是他们自己，而最终打到地煞门这个靶子，踩着地煞门尸体上位的门派，或许才是地煞门的目标。”
　　方石吃惊的看向云和道人，云和道人见到方石这个样子，不由得开心的笑了。
　　“掌门？您是说地煞门是要用自己来做祭品，捧起一个门派，而他们则在背后操控，不，这个门派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隐藏在正道中的分支？”
　　“不错，地煞门在长安一事中开始布局，让自己浮出了水面，他们应该埋了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是韩宝庆，他已经成功的跟安全局建立了联系；暗线应该就是这次准备踩着地煞门尸体登场的门派了，未来，这条暗线才是地煞门的主线。等到这一切完成之后，作为主体的地煞门不能继续行走在阳光下，这实在太吸引仇恨了，而且，地煞门也不会放弃对邪道诡门的操控，所以他们必须有一个退回去的理由，正好，这事能一箭双雕。”
　　夏雨欣皱了皱眉头：“地煞门果然不简单。”
　　“那是，毕竟是华夏最古老的道统之一。”云和道人笑眯眯地说道。
　　夏雨欣忽然叫道：“不对啊，那他们为什么频频向我们示好，这不符合他们的预定策略吧？”
　　“不，这是符合的，地煞门准备学我们，做邪道的学术领袖，因此，他们必须跟我们保持良好的沟通和交流渠道。”
　　方石捏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云和掌门点了点头：“方石说的不错，这应该就是地煞门的打算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切，我们可以不理会他们的，这些歪门邪道想从我们这里捞好处是不是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云和道人没好气的看了夏雨欣一眼道：“胡说，我们跟地煞门只是各取所需，同时，我们也不会干涉地煞门的做法，甚至还会支持他们这种做法。”
　　“师父，他们可是邪道啊！”
　　“你故意的是吧？孤阴不长，独阳难生，正道与邪道是对道的两种不同理解和不同的实践方式，就算不论这些，邪道也是正道的监督者，同样，正道是邪道的安全阀，谁也离不开谁。”
　　夏雨欣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觉得有些不甘，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让人很不爽。”
　　“那你就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多弄点好处来吧。”
　　夏雨欣挥了挥拳头：“那是一定的，这次的交换清单可是有我的功劳，师父您可不能抹杀我的功劳啊！”
　　“死丫头，就会抢功，你要那么多功劳做什么？莫非又看上了什么好东西？”
　　夏雨欣的眼神转向方石的左手，云和道人瞪了她一眼道：“那东西原来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么？变成这样是方石的本事，你去磨他去，别找我。”
　　夏雨欣得意的一笑，然后看向方石，方石怔了一下，这师徒两个人是在唱双簧吧？肯定是吧！
　　方石伸手进外套内侧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解开上面的绳索，然后将袋子倒了过来，一个圆溜溜的水晶似的珠子滚了出来。
　　“你是想要这个太极珠吧？绕的好大一个圈子，你直接开口要我难道会不给么？”
　　夏雨欣笑嘻嘻地说道：“我直接开口要就欠了你一个人情，现在可是师父问你要的，要欠也是师父欠的。”
　　云和道人没好气的笑骂道：“死丫头，就会算计你师父。”
　　方石笑了笑，将太极珠抛给给了夏雨欣，夏雨欣笑眯眯的一伸手抓住了飞过来的珠子，然后顺手放进了摆在桌子上的聚神阵定星盘的中间。
　　“我早就想到了，这里最需要一个太极珠。”
　　方石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这里用太极珠确实非常合适，只是太极珠只有一个……”
　　“少来，既然你已经弄清楚了太极珠的特点和用法，那么制作这种法器很难么？我又不要求完全跟这个一样水平的。”
　　“闹了半天，你在这里等着呢！”
　　夏雨欣得意的笑了笑：“怎么样？行不行给句话呗。”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转向云和道人道：“这太极珠，不，应该叫动态平衡稳定法器的制作牵涉到了定星盘的核心技术，这些技术还是交给您掌握吧。”
　　“你是说定星盘，而不是聚神阵定星盘？”
　　“是，这种动态平衡稳定法器比磁针的灵敏度和准确度要高很多，我认为将会取代磁针的用途，被广泛的用于定星盘和罗庚的制作上，要如何将这个技术用好，还是您来费心吧。”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着云和道人不出声，云和道人宠溺的看了看夏雨欣，这丫头绕来绕去还是想要让方石将这个技术交给自己罢了，这丫头真是想太多了，她这么耍心眼难免会让方石有看法，她这是故意的么？


第721章 信号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毫不示弱的反瞪了回来，方石微微一笑，女人的心思没法猜测，方石就不去猜了，他只相信夏雨欣是不会害他就行了，至于她到底在玩什么，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去琢磨了。
　　云和道人扫了两人一眼，暗暗的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事情她也搞不懂了。
　　“方石，这种动态平衡稳定法器的材料容易取得么？如果要全面替代磁针，那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
　　方石摇了摇头：“您还真想全部给换了？制作这种法器的材料就算再廉价也不可能比磁针更便宜，至于最后会普及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必去关心，现在我们就是做做高档货就行了。”
　　“也是，反正现在咱们不愁吃穿，就是要费劲弄些材料罢了。”
　　夏雨欣猛点头：“嗯，师父您说得太对了！材料还真是很缺乏的，能多换还是要多换一些回来，哪怕储备着也好，对了师父，我还要制作三十六个血祭法器，不用太好的材料。”
　　“三十六个？雨欣你算错了吧，你改进聚神阵至少需要三十六到四十九个通用法器，而且质量还必须有一定水准，这个三十六个是给我姐准备的么？这个我来弄吧，你先设计改进聚神阵的事情。”
　　“倩盈姐的法器自然是你这个做弟弟的准备，我要准备的是给我妈妈用的。”
　　方石有些吃惊的看向夏雨欣，严素心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还能修炼么？这个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夏雨欣既然有这个想法，方石可不好反对，或许以夏雨欣和夏雨瑶两姐妹的能力，加上严素心一直都有修炼养生功，说不定真的能行呢！
　　方石又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母亲，不过怎么看自己母亲的条件都差的太远了，而且方妈妈对这个一向没啥兴趣，甚至连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都对修炼不感冒，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方石也没法勉强。
　　云和道人自然不会给夏雨欣泼冷水，反正几十个普通小型法器的材料也值不了多少钱，跟夏雨欣创造的价值以及方石提供的新型法器相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夏雨欣高高兴兴的去找云中长老领材料去了，方石又跟云和道人谈了一会，将自己准备好的一份技术资料交给了云和道人，然后告辞出来，趁着还有些时间，他下了山往物理研究院的工地那边去了，很久没去看，也不知道工程的进度如何了。
　　……
　　方石想到方磊的时候，方磊正带着自己的老婆在老丈人家里接受众亲戚的拷问，连姚颖雪都不知道自己家里原来有这么多的亲戚，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给找来的。
　　事实上，姚爸爸和姚妈妈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算什么今年来拜年的人特别多，不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冒出来了，甚至连工作单位上的人也很热情的前来拜年，有的他们甚至都没印象，而且这些人都要见见姚家的新姑爷才行。
　　既然是客人，而且人家的要求也不过分，姚爸爸和姚妈妈不好拒绝，不过一次两次是客人热情，可是天天如此就有些奇怪了，而且也会让方磊误会，好像是自己这边专门找了这些亲戚来考察方磊似的。因此到了年初五，看着络绎不绝的访客登门，姚爸爸和姚妈妈也有些不高兴了。
　　借着到厨房准备茶水的机会，姚颖雪拉住了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亲戚登门？”
　　姚妈妈也一头雾水呢：“我和你爸也觉得奇怪呢，今年是怎么回事了，咱们家这都门庭若市了，你看他们那个热情劲，巴结我们一家子有啥用啊，咱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这是冲着啥啊？”
　　姚颖雪苦笑着点头：“可不是……咦？”
　　姚妈妈看着动作忽然僵住的女儿，惊奇地问道：“怎么了小雪，想到什么事情了？莫非你明白这些人的目的？”
　　姚颖雪伸头看了看正在客厅应付客人的爸爸和丈夫，凑到妈妈耳边小声道：“咱们家虽然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但是小磊家可不同。”
　　“嗯？你不是说小磊是农村孩子么，你们两个能到鹏城找到一份好工作已经很难得了，他们家莫非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姚颖雪摇了摇头道：“小磊家确实是农村人家，不过他有个很厉害的哥哥，您和爸爸也见过的。”
　　“你说小磊的哥哥方石么？他不是个很普通的人么？”
　　姚颖雪踌躇了一会，她实在没法用简单的几句话将方石的情况说明白，于是她只好简单地说道：“妈，小磊他哥一点都不普通，这么说吧，过年前陈总，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那个陈总理亲自去见了小磊的哥哥。”
　　“啊！？”
　　“嘘～小声点！”
　　姚妈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小心点伸头看了看客厅方向，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脸色涨红的看着女儿道：“你刚才……说得是陈总理？”
　　“是啊。”
　　“我的天啊，小磊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啦，怪不得，怪不得，这些人原来是冲着小磊来的。”
　　姚颖雪撇了撇嘴道：“小磊是小磊，大哥是大哥，他们来巴结小磊又有什么用。”
　　姚妈妈使劲的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脸颊发红的看着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既然小磊的哥哥这么有本事，你们还打什么工啊……”
　　“妈……您想什么呢，我们不打工干什么，大哥这么有本事的人，在鹏城也还天天上街摆摊呢，大哥说了，人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要做力所不及的事情，否则就是祸事，而且我们还年轻，等到有经验了，自然能做大事业的，我看好小磊的。”
　　“傻孩子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妈，是您想太多了，现在没时间，等有时间我慢慢跟您说。”
　　“你呀，既然方家这么有本事，怎么着也该给你们准备房子车子吧……”
　　“这不是都有了么，好了妈，您越说越不着调了，等有时间我慢慢跟您说，先将这些人给打发了再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是赶紧回鹏城吧。”
　　“那这些人咋办？”
　　“凉拌呗，他们又不说来干什么，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们可没本事帮他们什么。”
　　“你这个傻丫头，知道的说是你不能帮，不知道还不说我们姚家势利眼啊！”
　　姚颖雪无奈的皱紧了眉头：“不管人家怎么说，反正我们是没能力帮他们的，他们能怎么着吧？”
　　“净胡说，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到鹏城去了，剩下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里挨骂呀！”
　　“那您跟我们到鹏城去好了，反正我婆婆不是说了么，家里房子大，住得下。”
　　“寄人篱下滋味好啊？如果你们单独出来过还差不多。”
　　姚颖雪苦恼的叹了口气：“那怎么着？要不等我跟小磊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这些人真是讨厌。”
　　“讨厌也没办法，人可不就是这样么。”
　　两母女说着糟心的事情，弄好了茶水端出去招待这些麻烦的亲友，好不容易等人走了，赶紧的关上门开闭门家庭会议，姚颖雪将刚才跟妈妈商量的事情一说，反应迟钝的方磊才意识到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姚爸爸则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一不小心捡了不得了的老公。
　　方磊跟姚颖雪一样，想来想去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装傻固然是可以的，不过正如姚妈妈所说，等到他们溜了，剩下家里的两个老人还不被别人戳脊梁骨？这可不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
　　方磊没着，只好打了电话给方石求救。
　　方石听到这事，一开始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情也要让自己来解决，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有些让人无语了。不过，随后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周先生那张总是喜欢假笑的脸，顿时不敢再小看此事了。
　　“这样吧，你们先带着颖雪的父母到鹏城去住一段时间，反正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回鹏城，妈妈就跟着我在青城山住一段，等到事情平静下来就好了，如果实在不行，让颖雪的父母到鹏城定居也可以，房子什么的我们来解决。至于姚家的亲戚，能照顾的也愿意照顾的，可以适当的帮帮忙，毕竟是亲人，但是这事要有分寸，不要人家一开口就答应，成了滥好人，到时候就麻烦不断了。”
　　“哥，去鹏城确实是个办法，可是答应帮忙什么的咋弄，我又没本事帮人家什么忙。”
　　“呵呵，你只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其实就是帮忙了，人家不开口，你也没有必要主动去帮忙，至于人家开了口的，你跟你岳父商量着办，如果不行你再问我就是了。”
　　“好吧，反正我也不懂这些，到时候就靠你了。”
　　“我欠你的？”
　　“哥，不能这么说，可是这事是因你而起啊，人家要找的又不是我，那肯定是你才对。”
　　“呵呵，也是，那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好了。”
　　“嘿嘿，实在不行就这么办，谢谢哥，那我们尽快回鹏城去，在这里天天应付一堆不认识的人，还要陪着笑脸，累死了。”
　　方石挂了电话，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似乎是对方的一个信号，否则方磊的身份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泄漏出去？那么，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


第722章 代价
　　欧阳候天的回应非常快，第二天，慧方道人就上山来求见方石了。
　　“方师傅，敝门主让贫道转告你，如果今天您有暇，可以到蓉城去看看那些材料，另外，请方长老记得带上那个定星盘。”
　　方石不由得有些吃惊的看向慧方道人：“这么快？”
　　慧方道人矜持的笑了笑道：“如果比比谁家的材料多，敝门倒是很有自信的。”
　　方石释然一笑：“也是，贵门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存身之道，总能躲过险恶巨浪，传承数千年下来，积累的家底确实让人羡慕。”
　　“那么方长老什么时候有时间前去验货？”
　　方石想了想道：“就现在吧，左右也就是那些事，迟做早做都是一样的。”
　　慧方道人很干脆的站了起来：“那贫道就告辞了，这是地址，其实方长老若是不得闲，可以让其他人去的。”
　　方石一怔：“道长有什么话要说？”
　　慧方道人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只是门主身边跟着一个挺烦人的家伙，如果方长老不想见他大可不必亲自前往。”
　　方石呵呵一笑，这些家伙都是人精，一个个其奸似鬼，这算是激将法么？欧阳候天这是想要干什么？
　　一个小时后，方石的车子到了纸条上的一个地址，这地方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个废品收购站，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旧物品，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方石从车窗里伸出头看了看，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不知道会不会更臭了，想到周先生那种高贵的人呆在这种地方，方石就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欧阳候天是不是故意的。
　　废品收购站看上去没有人，一个生了锈的大铁门紧紧的锁着，不过边上的小门倒是打开的，两只大狗正在门口的空地上趴着晒太阳，听到方石的车响，两只狗只是抬头看着，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方石打开车门下了车，向着小门走了几步，看着那两只大狗微微的翘起了嘴角：“这狗竟然用来守废品回收站，地煞门可真够奢侈的。”
　　那两只狗似乎听到了方石的自言自语，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前一后踱到了门口，两只狗一左一右，并没有挡路，但是却处于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位置，而且是左右夹击的好位置，一人两狗就这么隔着一扇打开的破门对上了。
　　在院子里一堆废旧钢筋和乱七八糟的废旧铁器堆成的小山背后，有一排小平房，进入其中一间房间，可以看见里面很简陋，两张残旧的桌子，两张凳子和一张长木椅，前面放着一个被烟头烫了很多疤痕的，还布满了划痕的茶几。
　　如果你的眼睛能透视的话，就会发现在正面有些肮脏的墙壁后面，其实藏着一个夹墙，夹墙里面则有一条向下的楼梯，顺着楼梯走下去，就会发现这里有一个跟上面破旧的平方完全不相称的高科技空间，干净整洁的、高端大气的房间里有一整面墙都是显示器，对面有一个操控台，侧面是一排黑色的真皮大沙发，两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惬意的看着墙上的显示器，上面正显示着方石的镜头，如果方石看到一定会骂欧阳候天是土豪，这个监控图像竟然是高清图像，所有隐藏在废品收购站内的摄像机都是高清高速摄像机，绝对是专业级别的。
　　“欧阳门主，方石在干什么？”
　　“周先生，你觉得那两只狗如何？”
　　“狗？看上去还行，不过血统不大好吧，像是土狗。”
　　“嗯，就是土狗，但是它们不是普通的狗，就那两只狗，足以在杀光一个小城镇的人！你信么？哪怕这个城镇有持械的警察也一样挡不住它们。”
　　“什么？！那，那还是狗么？”
　　“对，它们已经不算是狗了，而是灵兽！”
　　周先生的眼神缩了缩，他接触的玄门术士并非只有欧阳候天一个，他也知道术士很厉害，但是厉害到这种程度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仅仅是两只狗，如果是两个术士呢？
　　欧阳候天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周先生，他很清楚，那些正道玄门一般是如何应付这些官僚的，正道玄门一般都不会侧重于表现术士强大的杀伤力，而是更愿意强调术士对气运的操控，对外来的觊觎能力，玄门正道是一种优雅高贵的形象，不过，欧阳候天会让周先生适应属于邪道的形象的。
　　“那么这两只灵兽对付方石有问题么？”
　　“呵呵，对付方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在场么？”
　　“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会看到，这两只灵兽不但不会对付方石，还会给方石带路，甚至帮助他战斗。”
　　周先生吃惊的看着欧阳候天道：“这……是门主安排的？”
　　欧阳候天苦笑着摇头：“今天只所以安排在这里交易，并请周先生来观摩，其实是想要让周先生见识见识方石的能力，我听说你们似乎做了点什么，那可不是个好主意。”
　　周先生警惕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欧阳候天则看着显示器。
　　“欧阳门主……”
　　“嗯，你不必解释，也不要质疑地煞门的情报能力。”
　　周先生干干的一笑，心里却越发的忌惮，甚至有些怀疑那些老家伙的决定了，跟地煞门的合作绝对是与虎谋皮，地煞门随便拿出来两只狗就能灭了一个小镇，那么地煞门本身的能量呢？更让人害怕的还是地煞门那种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在地煞门面前，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毫无秘密可言，这对于一个政治家开说，绝对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对于一个政治势力更是如此。
　　而拥有这些强大能力的地煞门，一般来想都肯定会难以避免的产生强大的控制欲，跟这样的盟友合作让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而且越了解地煞门的实力，他就越有这种感觉。
　　“欧阳门主，你刚才说这两只灵兽会给方石带路是怎么回事？”
　　欧阳门主淡淡一笑，露出他那招牌的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我猜的，灵兽之所以叫灵兽，是因为可以跟人用某种方式进行沟通，另外这些灵兽的灵智大开，非常的聪明，不过带来的后果就是容易沟通就很容易被欺骗。”
　　“如果这样，这些灵兽可不怎么不好用啊！”
　　“我说的‘容易’那是指碰到高人的情况，一般人想要对付这两只灵兽，呵呵……”
　　周先生陪着干笑了两声，对欧阳候天的说法很是不以为意，这都是你自说自话啊，说这两只灵兽多厉害是你，说容易被人欺骗也是你，说只有高人才能欺骗这两只灵兽的还是你，什么话都被说完了，这算什么啊！
　　周先生笑声没落，就看到显示器屏幕上的方石已经走进了小门里面，两只大狗果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摇头摆尾的一副忠狗的样子，周先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鄙夷的看了欧阳门主一眼。
　　欧阳门主却根本就没有功夫理会周先生，而是眼神发亮的盯着显示器，像是看到了没穿衣服的大美女一样，嘴里有些急促的喃喃自语道：“他怎么做到的？竟然没有任何施法的举动，没有动用法器、音咒和符箓，没有直接接触，没有蛊毒，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不愧是方石，不愧是大宗师！”
　　看着欧阳候天那个激动的样子，周先生不由得有些怀疑了，这幅看上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画面竟然真的隐藏着那么多让人惊讶的秘密么？他不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吧？
　　屏幕上，方石挥了挥手，那两只狗竟然真的给方石带路，向着废铁山的侧面走去，欧阳候天立刻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通讯器。
　　“立刻展开地煞天都阵。”
　　通讯器沙沙响了一下：“是，阵局全开么？”
　　“阵局全开。”
　　“可是……那两只灵兽可能会因此损失的。”
　　“不要管那两只灵兽。”
　　欧阳候天笑得有些狰狞，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脸上的肌肉不时抖动一下，看那样子似乎有种想要钻进屏幕里的冲动。
　　周先生转头看向屏幕，屏幕上的方石已经停了下来，正面对着屏幕方向，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能够透过空间和距离直接看到躲在密室中的两人一般，周先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不过就在此时，方石却忽然龇牙一笑，竟然冲着两人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某个方向。
　　周先生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方石所指的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块空地，但是欧阳候天却脸色一变，眼神里射出一股浓浓的敌意和忌惮，双拳竟然下意识的握紧，身上猛地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门主……”
　　“嗯……什么？”
　　“他，他在干什么？”
　　“他发现了我手下隐藏的地方……”说着欧阳候天轻轻的敲了敲通讯器，可是通讯器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看来，人已经被他制住了，上次的报告是真的，在方石的视距内，没法隐藏任何埋伏。”
　　周先生脸色一凝：“你是说，你在那空地……下面……埋伏了人手？”
　　“地下室，整个阵局的启动点就放在那里，他竟然发现了，而且隔着几米的土层和水泥板发现了我的人，并且悄无声息的就将他控制了。”
　　“这……这怎么可能？”


第723章 承诺
　　欧阳候天摇了摇头：“事实上他做到了，如果我事先知道那里有地下室，或许也能做到，可是他事先并不知道。所以，你们考虑对付方石的时候，有想过怎么样才能挡住他的报复么？你别忘了，他还是一位阵局大师，更精通风水星局，精擅幻术和控制型法术，他还有什么能力你们知道么？”
　　“这……”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比地煞门更强，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们又何至于此呢？”
　　周先生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闻两人的呼吸声。
　　“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震动吓了周先生一跳，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他下意识的看向墙上的大屏幕，屏幕上的方石此时正朝着密室里的两人得意的挥手，在不屏幕背景上，以及其他镜头的画面里，有些烟尘正在高高的扬起。
　　“怎，怎么了？”
　　周先生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欧阳候天长叹了一声道：“阵局被毁了，那几个冒烟的地方的阵局节点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法器彻底毁了。”
　　“他怎么做到的？他好像只是站在那里而已？这……这……”
　　欧阳候天沮丧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差得远了，这个差距……毕竟是大宗师啊……”
　　周先生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欧阳候天的回答，不过，他也没敢追问，欧阳候天的情绪似乎不大好，跟欧阳候天结交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候天这样频繁的失态。也许，方石这人真的是很难对付的，自己和那些老家伙似乎都被方石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骗了，或许，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方石其人，重新审视一下对待方石的态度，这个人被那边极力推崇和看重，看来绝对是有原因的。
　　“周先生……”
　　“啊！什么？”
　　“他来了……，我们上去吧，被堵在洞里实在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周先生扭头看去，这才发现方石带着两只大狗已经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周先生赶紧跟在欧阳候天的后面向门口走去。
　　等周先生跟在欧阳候天的后面从墙壁上的暗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方石已经坐在长木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了。
　　“方长老不愧是大宗师之名，某家见识了。”
　　欧阳候天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进行任何解释，方石也奇怪的没有追究此事，但这次欧阳候天没有再自称老夫，在方石这种大宗师面前，欧阳候天也终于老老实实的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见笑，不小心将你的玩具弄坏了。”
　　“没事，没事，这也是某家太好奇，算是咎由自取吧，方长老不必在意的。”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看墙壁上的暗门道：“这里是贵门的据点？”
　　“现在不是了，精心布置的地煞天都阵都毁了，这里已经失去价值了。”
　　方石点了点头：“地煞天都阵？十二个时序轮加上七十二地煞星局么？这个阵局的规模和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弱点也非常明显。”
　　“还请方长老赐教。”
　　“既然阵局配合了时序轮转，以强化阵局的效果和避免时序偏差，那么每到时序轮转的时候，阴阳气息都会自发的转变，而此时的阵局节点就成了最脆弱的环节，只要适当的将气息引偏，这个阵局自己就会将自己毁了，这跟贵门的元神防御手法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欧阳候天尴尬的脸上一热，随即呵呵一笑道：“这也就是方长老，其他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窥破了具有幻阵和失魂、惊魂效果叠加地煞天都阵，还能在最合适的时机、最恰当的位置，轻松的引动气息的偏移而一举摧毁阵局呢？”
　　方石呵呵一笑：“你没有注意到我正好站在一条气息通道上，只要适当的干涉让气息形成小小的共鸣，然后就能让它稍微的偏移一下了。”
　　欧阳候天怔怔的看着方石，足足三秒之后才发觉自己又失态了，作为一个老牌门派的门主，今天欧阳候天的表现可以说完全不及格。
　　方石却忽然一转头，看向周先生，眼神有些玩味地说道：“周先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轻易的挑衅我，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
　　“方长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说明白点么？我不甘说我们肯定没做，但是在我知道和控制的范围内肯定是没有的。”
　　周先生从来都不认为说谎是一件尴尬的事情，所以他回答得无比真诚，方石撇了撇嘴。
　　“哦？这么说在我弟弟那边动手脚的不是你了？”
　　“你弟弟？我们并没有做……”
　　“好，既然没有就算了，本来我想让你们明白一下我的态度，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就改主意了。”
　　“方长老什么意思？”周先生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里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
　　这时欧阳候天忽然插嘴道：“方长老请相信我们，谁敢动方长老的人，那就是跟我们地煞门为敌。”
　　方石玩味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诡异的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你，我上次的建议不知道门主如何考虑的？”
　　欧阳候天见方石没有当着周先生的揭穿自己的计划，立刻恢复了那副弥勒佛的笑容，呵呵一笑问道：“方长老是说让敝门尽量参与学术公开计划么？”
　　“是。”
　　“这事某家觉得非常可行，至于细节我们还需要仔细商量一下，毕竟我们地煞门与正道还是处于敌对状态的，有些恩怨不是方长老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实上，我们也未必愿意跟他们和解。”
　　“这个我明白，我说得是限于贵我两派之间的学术公开。”
　　“如果仅仅是贵我双方，那原则上某家完全赞同方长老的提议，某家会尽快评估这个计划，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相信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届时还需要请方长老多多关照才是。”
　　“哪里，我也很羡慕地煞门的典藏秘籍。”
　　“方长老放心，你一定能够看到的。”
　　方石与欧阳候天笑呵呵的交谈着，完全将周先生当作了透明人，周先生的感觉很不好，他发现自己正在迅速的被边缘化，好像自己已经对这两人失去了价值，他们连敷衍自己都已经懒得去做了。
　　欧阳候天从那个破破烂烂的办公桌上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子纸张，扫了一眼之后递给了方石。
　　“方长老，这是我们这次提供的材料清单，虽然你上次提出的东西有些我们也没法提供，但是我们适当的增加了其他品种的数量，相信方长老是能够理解的。”
　　方石接过清单看了看，地煞门没能提供的都是些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夏雨欣将这些东西也放进清单原本就是狮子大开口的意思，原本想着对方会讨价还价，谁知道地煞门根本就不打算跟方石讨价还价，而是直接出了个价，并且将东西已经堆在了方石面前。
　　方石抿嘴一笑，地煞门的骄傲还是依然存在的，他能够理解，换成是自己，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方石伸手弹了一下手里的纸张，点头道：“门主说得对，有些东西我也是从书里看到的，还想是不是地煞门有些珍藏，能让我开开眼界呢。”
　　“方长老说笑了，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找不到了。”
　　方石洒然一笑：“是啊，像这些蛟龙鳞，青鸾羽之类的东西，还真不好找。”
　　“的确，事实上青鸾这种东西是否存在过都不知道。”
　　方石咧了咧嘴，你们养了蛟龙两千年，难道连一片蛟龙鳞都没有？不过方石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地煞门肯拿出来的东西已经相当不错了，那些珍奇的材料虽然让人很在意，但是真的有了那些东西，方石也不敢用之成阵，因为方石走得根本就是玄门世俗化的道路，需要使用的材料应该尽量的廉价易得才对。
　　方石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已经制作完成的定星盘，跟昨天欧阳候天看到的那个不同，这个定星盘的中间空位上已经多了一个水晶球。
　　欧阳候天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方长老，这个水晶球是关键？”
　　“对，你试试注入精神力。”
　　欧阳候天闻言将精神力注入水晶球，只见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晶球忽然变得浑浊起来，仔细看得话，还能看到水晶球内有些雾气一样的东西在涌动旋转。
　　方石介绍道：“将定星盘置于阵局之中，水晶球的内部会根据阵局的状态展现出不同的情况，当阵局布置达到最佳的时候，水晶球内是两个追逐的阴阳鱼，其形态越稳定，速度越慢，则说明阵局的布置完成度越好。”
　　欧阳候天惊讶的看了看方石：“这是一个新种类的法器？”
　　“是，我叫它动态平衡稳定法器，其作用就是检测周围环境的阴阳气息的状态。”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个应该还有别的作用吧。”
　　方石一笑道：“确实，能取代磁针的用途，灵敏度和重现度都要好很多。”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某家觉得，有必要再谈谈这个动态平衡稳定法器的技术交换，方长老觉得呢？”
　　“有何不可？不过，这个要跟我们掌门谈，我就不参与了。”
　　“也对，方长老时间宝贵，将方长老陷于这些俗务中确实是某家的错，哈哈……”
　　方石也应景的笑了笑，然后指着定星盘道：“门主满意么？”
　　“当然，某家很满意。”
　　“很好，那交易就完成了，东西你让人搬到我的车上去吧，既然门主也说我时间宝贵，我真不好意思继续蹉跎了。”
　　“也好，某家送送方长老。”
　　“不必了，你还有客人。”方石说着扫了周先生一眼，周先生汗颜无地，这两人终于想起他了啊！
　　“那，我找人替我送送方长老。”
　　“嗯，门主请记住你的承诺。”
　　欧阳候天笑着看了看周先生，周先生觉得浑身一冷，不过只一下欧阳候天的眼神就转开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方石道：“方长老精通望气术，敝门中也有些善于望气的同门，请方长老放心，某家知道如何取舍。”
　　“那就好，我就等门主的好消息，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尽快解决。”
　　“那是，必须尽快解决，夜长梦多啊。某家多谢方长老厚意，改日必有谢仪奉上。”
　　周先生越听越不对味，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卖了一般，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曾经以为强大的内心再也撑不住了，脸色也渐渐的变得惨白如雪。


第724章 动手
　　年初十，这个新年也差不多过完了，陈筱慧终于出现在青城山上，青城山的小院子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主要是这丫头非常好斗，一会跟夏雨欣呛，一会跟芸儿争风，最后就是跟夏雨瑶吃醋，反正就是不消停。
　　幸好，她善于讨好方妈妈，所以方妈妈对她喜欢的不行，竟然没有帮着未来儿媳拉偏架，这也算是异数了。
　　陈筱慧对哥哥的成功突破似乎也非常感兴趣，不停的抓着哥哥问来问去，让原本就想要显摆却找不到对象的陈必信老怀大慰，终于有了一点做哥哥的美妙感觉。
　　晚上吃了饭陪着妈妈看了一会儿电视，方石回到房间才坐下，陈筱慧就冲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夏雨瑶，看到方石奇怪的眼神，夏雨瑶揪着手指道：“我姐让我跟着她的。”
　　陈筱慧吃吃的一笑：“行，谁叫你跟着我都行，说是我拉着你也行啊，我就是来找方石说些正经的事情，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当然，如果你愿意让让，我也不介意那么做的。”
　　“哼，一点也不矜持，这不符合华夏的传统审美。”
　　“切，老土了不是，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都？”
　　方石却笑着给俩个人一边倒茶一边说道：“筱慧，这你可错了，既然你刚才所说的对象是我，那么应该首先问我的感受，而不是世界潮流，事实上，我喜欢传统一些的女孩，她们更具有女性的魅力。”
　　“什么魅力？”
　　“温柔贤惠，这才是女人最宝贵的品质，至于独立自强什么的虽然也很好，不过不是第一位的，独立自强没有性别属性，但是温柔贤惠却只有女人才具有，不是么？”
　　陈筱慧扁了扁嘴：“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我的，我改还不行么？”
　　夏雨瑶脸色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能改么？”
　　陈筱慧想了想，忽然一笑道：“改不了，嘻嘻。”
　　“你的性格已经成了，就是这样活泼开朗，自强自立的，所以想要改恐怕也不行了，于是，你被出局了。”
　　“好残忍啊！别这么绝对好不好，说不定将来你没有人要了，我还能捡回来呢！”
　　“我成了空汽水罐了啊？”
　　陈筱慧笑得很欢快，清脆的笑声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活跃了起来，夏雨瑶有些敬佩的看了陈筱慧一眼，她就没这个本事，能让所到之处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或许，这就是陈筱慧的本事吧。
　　“说罢，到底是什么正事？”
　　方石将茶水推到两人面前，陈筱慧端起来闻了闻，随意的喝了一口，夏雨瑶则端起来闻着，半天也不喝，只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幽幽的茶香。
　　“是这样，我哥现在算是术士了？”
　　“嗯，算是吧，虽然还需要点时间来向着真正的术士迈进。”
　　“那……我听我哥说，好像你们正在研究延长寿命的东西，而这个东西目前只能在术士身上使用是么？”
　　方石笑了笑：“没错，不过这个东西还处于试验阶段而已，想要投入实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陈筱慧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这么说，这东西还是有的，而且很可能成功？”
　　“是的。”
　　方石很自信的点了点头，事实上，这段时间的实验结果虽然有些让人失望，但是方石却从中看到了成功的契机，在他看来，没有副作用就是最大的成功，长生药剂与修炼效果的化学效应是需要时间的，只要时间到了，就会忽然爆发出效果的。
　　陈筱慧眼睛一亮：“那……我也要修炼。”
　　方石早有准备的笑了笑：“可以啊，但是你有时间么？你哥哥修炼了一年多才能跨出这一步，你也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才行。”
　　“一年多？他说开始实验聚神阵才用了三个月呀！”
　　“那之前的准备和学习你都不算了，你以为只要坐在那个聚神阵之中，就能自动的变成术士么？”
　　“难道不行么？”
　　夏雨瑶扑哧一笑：“筱慧，这个真的不行，你想要像你哥哥那样，就必须先花费时间来学习道法，术法可以先不学，但是道法一定要学，然后学会某种修炼的功法，再接下来，需要时间来熟悉这些功法，等到能正确的使用这些功法，并在体内逐渐的积累了一些炁之后，才可以开始使用聚神阵修炼，最后才是激活元神踏进术士的行列。这整个过程都需要时间，更需要花费心力却学习浩如烟海的道法知识，然后还需要一些运气，怎么着一年半载的是省不了的，这还是因为有大叔这个大宗师在一旁耳提面命保驾护航，如果没了大叔帮手，别说一年两年，就是三年五载也未必能成。”
　　陈筱慧顿时傻眼了：“哈？要这么长时间，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毕业呢！”
　　“那就等你毕业了再来吧。”
　　方石将自己的茶喝掉，笑眯眯的看着陈筱慧，陈筱慧犹豫了好一会，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要开始，万一等我老了都还没成，岂不是不能永葆青春了？”
　　方石一怔：“永葆青春？这谁告诉你的？”
　　“嘻嘻，我听雨欣姐这么跟倩盈姐说的，说是倩盈姐再不抓紧，可就青春不再了，赶紧修炼才能延续青春啊！”
　　方石一脸的黑线，夏雨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适当的延寿确实是可行的，或许也能适当的延缓衰老，但是说什么永葆青春的话……等等，如果能突破到炼炁还神乃至更高的阶段也未必不行吧？想想那条活了几千年的蛟龙吧，夏雨瑶又觉得姐姐似乎并没有夸张，那确实能永葆青春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永葆青春更有吸引力的呢？
　　陈筱慧看了看脸色有些奇怪的夏雨瑶，狐疑的看着方石道：“方石，你没忽悠我吧，难道雨欣姐会对倩盈姐胡说？我才不信，我要现在就开始，大不了现在我就开始学习道法，你要教我修炼的法门。”
　　方石摊了摊手道：“随你便，反正道法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不过你确信你读得懂古文？”
　　陈筱慧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古文？你骗人的吧，就不能翻译成白话文？”
　　“绝对不行，道藏的东西要靠领悟、意会，翻译成白话文那意思就不一样了，所以必须是古文。”
　　“啊！……那，那我要先学古文了？”
　　“这是必须的，不过这个不用找我，找你哥就行，至于读什么部分的道藏他也清楚，然后你每天早上再跟着大家一起晨练，我会亲自指导你功法的。”
　　“那，那……真的要学？”
　　看着陈筱慧有些犹豫的神情，方石微微一笑：“当然可以选择不学的，随你。”
　　陈筱慧脸色一正，愤怒的冲着方石挥了挥拳头道：“我可不想将来我都变成老太婆了，你们却还是这个样子，那让我情何以堪？”
　　说着，她瞟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竟然得意的笑了笑。
　　方石双手一拍：“那就决定了，你开始跟阿信学习古文吧，有他手把手的讲解很快就能上手的，练功也需要时间，正好相辅相成，现在你就可以开始了，记得早睡早起，明天我们五点半就会开始，迟了可不会等你的。”
　　“啊……那，我回去了，晚安！”
　　陈筱慧迟疑了一下，很干脆的起身跑了，看来她是去缠着陈必信了，方石伸手拽住想要起身的夏雨瑶衣袖，夏雨瑶有些错愕的看着方石，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红。
　　“还有事？”
　　方石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多盯着筱慧一点，你姐的话没错。”
　　夏雨瑶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啊？难道筱慧有问题？”
　　方石默默的一点头，夏雨瑶的眼神锋利了起来：“那为什么不揭穿她？”
　　“你想啊，她这么做会是自愿的么？”
　　“那……是有什么人要挟她？”
　　“我估计是，反正明天早上借着教她功法的机会我会顺便仔细检查她的元神和身体情况，不过我估计对方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问题一定不是出在她身上。”
　　“那会不会是陈阿姨？”
　　“不会，陈伯母那边一直有安全局的人盯着，应该是她国外的亲友，这事还真不好办，筱慧是个很要强的人，她可能不会真的帮那边做什么，但是她实在是太低估了这事的重要性了，对方敢动手肯定就不简单。”
　　夏雨瑶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事还真麻烦，筱慧现在也没做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我们又能如何？如果等她真做了什么，阿信也很难办。还有，如果她的把柄是在国外，我们根本就鞭长莫及，对方恐怕也是看准了这点，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筱慧，这可怜的孩子。”
　　方石点了点头，笑着看了夏雨瑶一眼道：“现在的好处是筱慧必须在我们身边才能展开行动，所以我们等于先将筱慧保护了起来，至少不能让筱慧受他们直接控制，至于其他事，我并没有报什么奢望，只能尽量争取好的结果。再说了，事情发生在国外，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明堂。”
　　“也是，只是筱慧这丫头怎么就不肯跟我们说实话呢？”
　　“她不是已经说了么？在这件事上她反反复复自相矛盾的态度，其实已经暗示我们她现在的困境了。”
　　“就不能直接说？难道她还担心这里说的话会被窃听去？”
　　“不好说，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不能明说，别着急，慢慢就知道了。”
　　“好吧，那你要我做什么？”
　　方石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一翘道：“保护她的安全，别让她一个人行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第725章 不能拿掉的护身符
　　早晨五点半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启明星还挂在天空上，站在院子前面的小平台上，能看到黑沉沉的天地交界线上有些青白颜色，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山上的雾气萦绕在身边，清冽潮湿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树木的清香，果然早上的空气才是最香甜的。
　　陈筱慧用力的吸了口气，转过头来已经是巧笑倩兮的样子，不过她眼神里的那一抹忧愁仍然没有能躲过站在她身边夏雨瑶的眼睛，夏雨瑶的眼神微微一缩，看来方石的判断没有错，陈筱慧确实是遇上麻烦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难道她对方石、对青城山还是没有信心么？
　　“雨瑶，我们开始吧。”
　　夏雨瑶笑了笑，方石现在正在教训芸儿三个，而负责给陈筱慧启蒙的任务则交给了夏雨瑶，站在夏雨瑶身边的还有黄倩盈，反正夏雨瑶原本也要教黄倩盈的，现在不过是带多一个而已。
　　教黄倩盈功法这个任务是夏雨欣给夏雨瑶抢来的，说是女生互相教导比较合适，至于是不是防备着方石借机跟女生们挨挨碰碰那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对陈海缨的训导也一直是方石动嘴夏雨欣动手，方石一指头都没有碰过陈海缨，由此可见夏雨欣对方石绝对是严防死守的，为了妹子的终身幸福，夏雨欣真的很努力。
　　夏雨瑶笑了笑，吩咐黄倩盈和陈筱慧向着东面分开站好，然后轻声做着示范说明，黄倩盈已经练了几天了，动作虽然还不到位，但是基本上还能跟得上，陈筱慧很聪明，又憋着一股劲，所以学得很认真，没一会也能渐渐跟上夏雨瑶刻意放慢的动作。
　　等到方石那边跟三个小家伙交代好了，才慢慢的走过来，看了一会儿黄倩盈和陈筱慧的动作，有夏雨瑶在，方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盯着，反正只是学动作，并没有配合心法。方石之所以站在一边，只是为了就近仔细的观察陈筱慧。
　　黄倩盈和陈筱慧见方石在一边看着，反应各不相同。黄倩盈神情略带一丝羞涩和紧张，好像不大喜欢被方石看到自己笨拙的样子，而陈筱慧则对着方石挤眉弄眼暗送秋波，看上去活泼的很，一点也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方石让夏雨瑶自己去修炼，而他则看着黄倩盈和陈筱慧，督促她们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出声纠正，开始时陈筱慧还叽叽喳喳的，结果被方石严肃的训了两句，陈筱慧吐了吐舌头立马变得乖巧无比。
　　等到太阳出来，大家各自完成了修炼之后纷纷返回院子里收拾漱洗，闹哄哄的准备吃早饭，院子外面的小平台上就剩下夏家姐妹和陈筱慧兄妹。
　　“筱慧，你过来，我看看你的元神情况。”
　　陈筱慧应了一声跳了过来，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她的脸颊红彤彤的，身上因为发热而散发出浓郁的体香，她一跳过来，那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方石不由得心头一荡，好一个年轻活泼的可爱美女！
　　一旁的夏雨欣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白了陈筱慧一眼，顺带着眼角扫了方石一下，见方石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心里的账本上又给方石记了一笔花心记录。
　　陈筱慧站在方石面前，扬起微笑的俏面，方石只好稍微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轻轻的按在陈筱慧的头顶上：“闭上眼睛，平心静气，一会可能会有一种通体清凉或者发热的情况，你不必理会。”
　　陈筱慧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她的脸仍然是微微扬起的，那嘟着的红唇像是要奉送给方石任君品尝的样子，看得夏雨欣眼睛里直冒火，可惜陈筱慧已经闭上眼睛了，夏雨欣只好转头向妹妹看去，却发现夏雨瑶略显担忧的神色，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陈筱慧那狡猾的诱惑动作。
　　方石的祈福术已经发动，他的目的首先是探查，其次就是要将存在于陈筱慧身体内的不良气息排除出去，不过正如他预想的那样，陈筱慧的身体内很干净，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存在，实在要说问题，或许她胸前挂着的那个挂饰有些问题。
　　这个挂饰不断的散发着莫名的精神力波动，那是愿力，愿力跟阴阳气息不同，愿力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至少现在方石还不了解愿力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愿力以精神力波动的形式存在，并能对阴阳气息起作用，愿力还能预设术法，以固有的方式干涉阴阳气息。
　　换而言之，陈筱慧胸前的挂饰有可能是可以发动某种固有法术的法器，或许是保护陈筱慧的护身法术，当然也可能是夺命的杀人之术。
　　方石收回了手：“睁开眼睛吧，好了。”
　　陈筱慧的睫毛抖了抖，眼睛慢慢的睁开了，晶莹的眼眸怔怔的看着方石，脸上的神情有些失神：“方石，刚才那是什么，浑身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好舒服，再来一次吧。”
　　方石撇了撇嘴：“你以为那不要钱啊，那可是要耗费精神力的，好了，回去漱洗一下吧，天气冷，出了汗要感冒的。”
　　陈筱慧扁了扁嘴，请哼哼的嘟囔了一句“小气”，然后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走了。
　　等到陈筱慧走远了，夏雨瑶有些紧张地问道：“大叔，怎么样？”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等会儿我会将她催眠再问一次。”
　　“可是……她既然不肯说，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如果你催眠她……”
　　夏雨欣皱了皱眉，轻轻的拉了一下妹妹的手臂：“雨瑶，让方石自己来判断。”
　　方石冲着夏雨欣笑笑，转而看着夏雨瑶道：“我并不会问她事情的缘由，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一定会在这部分记忆上做了危险的设置，我只是看看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手脚。”
　　“哦，那……大叔啊，为什么不清除掉他们在筱慧记忆中做的设置呢？”
　　方石摇了摇头叹道：“哪有那么容易，人的大脑最是复杂，尤其是针对记忆做下的设置，这种设置跟记忆纠缠在一起，一旦破坏，轻则破坏人的记忆，重则损伤大脑。”
　　“怎么会这样？”
　　夏雨欣插嘴道：“雨瑶，在记忆中做手脚一般都是本人主动配合的情况下完成的，这跟元神中的防御设置很像，也一样的非常危险。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深度的自我催眠，这种设置本身对本人来说，已经不是异物，而是她记忆的一部分，除非她自愿解除，而且我们还需要预知对方是如何设置的，否则很难清除。”
　　“自愿？……非自愿的情况下是无法设置的么？”
　　方石点头道：“非自愿的情况下设置的记忆封印或者记忆炸弹都是很容易清除的，因为那是外物，是以强制催眠或者阴阳气息形式存在的，容易被探查确认，也容易被术法清除，比如安魂术和祝福术、祈福术都是有效清除这类手法的术法。”
　　夏雨瑶皱了皱眉：“那筱慧的事情不是很难办？”
　　方石微微一笑：“她人在我们这里就不难办，只要我们不去触动那个设置就啥问题都没有，我不相信在我眼皮低下还能有人对筱慧做什么。”
　　夏雨欣伸手揽住自己的妹妹，笑着安慰道：“你不相信这家伙么，有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再说了，筱慧可是你的对手，不用替她担心。”
　　夏雨瑶没好气的斜了姐姐一眼：“走吧，快去换衣服去，身上凉飕飕的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你不是在映射我吧？”
　　吃过早饭，夏雨欣要进行例行的药剂注射实验，陈筱慧非要跟着看热闹，方石并没有拒绝，趁着夏雨瑶在准备，方石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陈筱慧道：“筱慧，你身上的那根链子能不能摘下来？”
　　陈筱慧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胸口，侧头看向方石：“为什么？这个有影响么？”
　　“嗯，这跟链子里有固有的愿力，我担心你修炼的时候会干扰你，或者反过来，你会误触这个链子的术法。”
　　“不会吧，这可是我教父送给我的护身符，我答应过他不能摘下来的。”
　　“可是，如果护身符变成了干涉甚至伤害你的东西你也不能摘下来么？”
　　方石微笑着问道，这话可是很值得玩味的。
　　陈筱慧轻轻的低下头，从外套里拽出了一根银色的金属链，上面挂着一个耶稣受难的雕饰，陈筱慧将这个十字架型的雕饰握在手心里，眼神闪烁着，良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方石很认真地说道：“这个不能拿下来，是不是戴着这个就不能修炼了？”
　　“那倒不是，只是会有出问题的风险。”
　　陈筱慧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个风险我必须承担，因为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不能拿下来。”
　　方石深深的看了陈筱慧一眼，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就不拿下来，我会想办法让你避开风险的。”
　　陈筱慧侧头看着方石甜甜的笑了：“谢谢你，我就知道我能相信你的。”
　　“当然，放心的相信我吧。”
　　陈筱慧开心的一伸手将方石的手臂抱进怀里，胸前的娇挺在方石的手臂上挤压着，脸上笑得如春花烂漫，看着方石销魂的样子，夏雨欣用力的咳嗽着，夏雨瑶心里也直冒酸气，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不久前还为这个魂淡担心了。


第726章 商量
　　方石将陈筱慧带到了留仙洞实验室，事实上，就算将实验室大门敞开来让陈筱慧看她也看不懂什么，她是学商业的文科生，让她去弄懂连国内顶尖教授也搞不明白的全新的玄门技术，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陈筱慧一脸无聊的跟着方石，方石跟夏家姐妹探讨的东西她不明白，方石跟袁院士讨论的东西她还是不明白，至于那些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的实验报告她更看不懂了，唯一有点意思的物理实验室里她也就是看个热闹。
　　不过她还是闹明白了，药剂实验室里面在测试的就是所谓的长生药剂，而物理实验室内所测试的，据说是以电磁装置模拟法器的实验，听起来都很高大上，但是用方石的话来说，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玩意，只是用来实验，距离实用化还早得很。
　　陈筱慧很聪明，她已经将聚神阵、长生药剂和电磁装置法器联系到了一起，当她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考虑的时候，才真正的明白了方石等人到底在做什么。弄清楚了这些东西之后，她一方面为方石的大气魄感到万分钦慕，同时却也让她内心的忧虑更加深重。
　　方石以及方石所做的事情越重要，那么陈筱慧所要面对的敌人也就越强大，她现在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直到她想起方石昨天笑着对她说得那一番话，她那忧心如焚的心情才稍稍得以缓解，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方石。
　　方石却不负责任的将陈筱慧扔给了夏雨瑶，自己先回山上去了，走到山门前，正好看到黄倩盈开着车子载着妈妈要出去，方石上前交代了黄倩盈小心开车，其实她们就是到山下的镇子里去买点东西，不过方石还是看到安全局的车子前后各有一辆跟了上去，看来徐立权明显是感觉到了点什么。
　　方石来到云和掌门的小院子，院子门正大开着，云和道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在和煦的阳光下悠闲的翻看着桌子上的书册，相比起电子书籍，云和道人还是更喜欢纸质书多一些，似乎闻到书页那油墨香味才会觉得安心。
　　云和道人看得并不快，而是看一下就眯着眼睛想一会，偶尔还会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方石看得颇为羡慕，不过，让他整天也这么悠闲的生活，方石肯定会觉得无聊的，他倒是宁愿自己忙一点，沉浸在求知之中他才会觉得最安心。
　　方石轻轻的走进院子，树上的小鸟叫了几声，然后一振翅飞走了，方石仰头看了看那远去的身影，云和道人的声音随之而来。
　　“来了，坐吧，自己倒茶。”
　　方石嗯了一声，坐在石桌对面，拿了一个茶杯，用小炉子上的水壶倒了点水涮了一下，将水随手倒在了院子的地上，然后重新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端起来嗅了嗅，茶香淡泊，这是产自青城山上的野茶，没什么香气，喝起来略微有些苦，不过青城山上的门人喝习惯了，反而很喜欢这种茶。
　　“掌门，您看什么呢？”
　　“太上琴心文。”
　　“这不是入门之书么，掌门是学而时习之么？”
　　太上琴心文就是黄庭内景经，是内丹派的圣典，更是女修必学的典籍。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这经文阅读越有心得，只怕读的少还有怕读得多的么？”
　　“也是，这经文也是我指定让陈筱慧首读的道藏典籍。”
　　云和道人看了方石一眼：“她决定要修炼了？”
　　“是，我已经答应她了，她决定暂时在青城住下来。”
　　云和道人叹了口气道：“在你身边的人想要安生过日子并不容易，所以你也多费些心思吧。”
　　“掌门是如何看出来的？”
　　云和道人有些矜持的一笑：“你看人是看什么？”
　　方石想了想道：“主要还是看气吧，气运气色气质之类的。”
　　云和道人道：“我看人只看眼睛，人的双眼主心神，一个人的想法其实都在眼睛里了。”
　　“掌门取巧了，因为陈筱慧的注意力只是关注在我们身上，因此被您冷眼旁观了吧？”
　　云和道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丫头的事情很麻烦，一头在外，而且这丫头身在青城山却顾虑重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方石叹了口气：“掌门觉得陈筱慧会不会作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我个人当然不相信这丫头会作出对青城不利的事情，你和阿信都是青城门人，她不会不考虑这一点，而且应该会优先考虑，就算是迫不得已，她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只怕她的交代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要的，还有，我担心她错估了那些人的目的和决心，所以这事我恐怕是没法置身事外的。”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你也要明白，对方在国外遥制陈筱慧，而我们则是鞭长莫及的。”
　　方石肃然点头，这的确是个大麻烦，方石现在的身份绝不适合离开华夏，哪怕是偷偷的都不行，他现在是被各方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旦离境，谁都想将方石控制在手，实在不行杀了也好。
　　可是，陈筱慧这个事情解决的关键却在国外，而且很可能涉及到了国家力量在其中，想要干净的解决此事绝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任务，方石甚至怀疑，这事一开始人家设计的目标恐怕就包括了方石本人在内，可惜，方石现在就算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也要去尝试一下，否则他没法给陈筱慧一个交代，也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们是不行，不过有行的人。”
　　云和道人皱了皱眉：“你是说安全局？不，应该是地煞门。”
　　“没错，就是地煞门。”
　　方石轻轻的点头肯定地回道，云和道人不出声了，她默默的端起杯子，却发现杯子里的茶早就空了，方石拿起茶壶，给云和道人斟满了新茶，云和道人慢慢的喝着，一边思索着。
　　“这事只能尽力而为，说实话，能做到哪一步很难说，而且结果也未必能让那丫头满意。”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陈筱慧年纪不大，但是很聪明，我相信她会明白的，这事只求尽力，我觉得她未必就不明白这事情背后的蹊跷之处，她恐怕也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至于结果如何，从她说出要修道开始，不就已经决定了么？”
　　云和道人笑着点了点头：“你想得很清楚，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太强求了。”
　　“我在掌门心目中就那么没分寸啊？”
　　“毕竟你是年轻人，会冲动，喜欢冒险，而且你手里有很多筹码，如今流行任性，我担心你逼迫情报局和地煞门过甚，或者过分的露出你手里的底牌，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另外，你越是在意这件事，对方可能反而越高兴。”
　　“我知道，只求尽力嘛。”
　　云和道人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书册递给方石：“那行，你自己处理吧，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可别客气，这本书就送给那丫头了，让她安心学习，终有一天，她会是我们青城的人。”
　　方石伸手将书接过来，笑着冲云和道人道：“我会转告她的，谢谢掌门。”
　　“谢什么，大家不是一家人么？”
　　“您说得对，我这就去找慧方道人，希望他们开价能低点。”
　　“我建议你可以只要求情报。”
　　方石顿了一下：“掌门是说只要地煞门提供情报，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没错，只要情报，暂时只要情报。”
　　方石明白了，还是云和道人经验丰富啊，虽说方石只要情报，地煞门却自然知道方石不会只要情报，可方石没提出来，地煞门也不能主动却做什么，但是同时却又要考虑到方石随后可能会提出行动的要求，所以还必须做好更多的准备，而一旦他们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或许事情就会发生变化。
　　另一方面，地煞门进行准备之后，主动权就落在了方石手里，原本由地煞门开价的事情，就可能变成双方协商来进行了。
　　最妙的是地煞门就算明知道方石如此，为了维系跟方石和青城山的良好关系，他们也必须考虑作出一些让步，如果因为地煞门的某种原因而导致行动失败，最终受到影响的还是地煞门的名誉以及跟青城山的关系。
　　“掌门厉害，那就按掌门的意思来。”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抬了抬手示意方石可以走了，方石笑着挥挥手，转身夹着书册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方妈妈和黄倩盈已经回来了，方石将在半路上捡到的芸儿交给了妈妈，这丫头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玩了，弄得一身都是灰，头上还有蜘蛛丝。
　　方石来到夏雨瑶的房间，姐妹两和陈筱慧、陈海缨都在，四个女孩都在埋头看手里的书或者实验报告，见方石进来大家都抬起了头。
　　方石将手里的书册扔给陈筱慧，陈筱慧莫名其妙的接过翻了翻：“黄庭内景经啊，我已经有一本了。”
　　“这本是掌门亲手批注的，是掌门让我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心无旁骛、专心学习，早日踏进术士的行列。”
　　陈筱慧一怔，随即又是欣喜又是感动的看着方石，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向方石扑来，不过她的动作显然没有夏雨欣快，夏雨欣早就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师父给的书啊，让我看看，师父对你可真好，你得知道感恩知道么。”
　　陈筱慧气鼓鼓的瞪着故意找借口挡住了自己的夏雨欣，方石见状一笑，赶紧的转身朝外走去：“马上吃饭了，我先出去了。”


第727章 惊奇
　　慧方道人当然不能跟方石谈什么，他只是一个联络员，至于欧阳候天，他也真不敢到青城山来，不仅仅是礼节问题，而是因为青城山如今是安全局和军方的地盘，欧阳候天再大胆也不敢以身试法，谁知道军方和安全局会不会突然发疯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地煞门未必能做什么，就算做了，也没法挽回欧阳候天的小命。
　　方石自己开车，这次的地址是一个农家乐，依山傍水风景不错，就是比较难找，如果不是卫星定位，谁也不知道这条小路七拐八弯之后，竟然藏着一家农家乐。
　　三次见面，欧阳候天换了三次地方，这地煞门仅在蓉城一地的巢穴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想而知在全国、全世界范围内又会有多少，地煞门经营的巨大网络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每一个传承久远的门派，都绝不能轻侮。
　　见到方石的车子，一个穿得像个农民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一开口就是一口的川辣子味道。
　　方石被带进了院子，没进正堂，而是从侧面廊道走过去，一直到了后院，原来后院竟然别有洞天，穿过一片园子，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在这片池塘上建有一个水上竹楼，方石乘了小舟划过去。
　　小楼都是竹子搭成，踩着竹制的地板，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还能感觉到竹子的弹性，声音和感触结合起来，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竹楼颇不简单，仔细看就会发现，小楼竟然没有用钉子，所有的构造都是用榫锲相接而成，细细体会这精巧的结构，竟然能从中感悟到一种奇妙的和谐，隐隐暗合天道。
　　在主人的带领下，穿过门外的走廊，拐进了小楼的正屋，里面的摆设古朴拙雅，看似简单却又处处透着讲究，每一个物件，每个饰物，都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更让方石惊讶的是，这些布置竟然自成阵局，屋内形成了一个很稳定的阴阳气息场，方石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阵局的效果是宁神清心。
　　欧阳候天此时正端坐在堂屋的桌子后面，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看着方石。
　　“欧阳门主，你还有这种好地方啊！”
　　“呵呵，山居简陋，方方长老见笑了。”
　　方石笑着拱手行礼，在他右手侧坐了下来：“这样简陋的山居门主如果嫌弃的话，尽管送给我好了，我是多多益善，最好连着建楼的人一起。”
　　“哈哈……方长老法眼如炬，可惜啊，这建楼之人早已作古，不然定会将方长老引为知己。”
　　方石肃然：“原来竟是前辈高人，失敬，失敬！”
　　欧阳候天笑眯眯的看向站在门边的那个老农一样的家伙，方石若有所觉的看去：“莫非，这位跟小楼的故主有关系？”
　　“这座小楼正是家严晚年所成，可惜不能与方长老畅叙，否则家严必会引为知己。”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座小楼自身就已经隐隐暗含天道之妙，这屋里利用普通的摆饰，竟然能自成风水阵局，小楼得风水之秀，而后以巧妙手法尽皆汇聚于此，其中的巧思妙手很是值得玩味深思啊！”
　　那老农眼中精光暴闪，心里震撼不已，开始只是以为方石窥见了这小楼秘密的一斑，谁知道方石只是随着自己行来，竟然就能一下把握住整个水中楼的精髓所在，这人的高明绝对是自己仅见，怪不得门主也对此人又敬又忌，果然不愧华夏唯一大宗师之名。
　　老农郑重的行了个礼，方石还了礼，那老农转身踩着囔囔作响的竹楼地板而去。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每次见方长老，总是让某家很惭愧。”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每次某家以为已经见识了方长老的大能，并为此惊讶赞佩不已，以为自己已经了解方长老了，可是下一次见面，方长老又会让某家大吃一惊，某家见过的人多了，可是如方长老这样的人物却是仅见，有人说方长老是千年不一出的人物，某家深以为然。”
　　方石淡淡一笑：“门主谬赞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我的机缘不过比别人好一点，时间早一点罢了，不值得夸耀。”
　　“哈哈……方长老太谦虚了，不知道方长老这次越某家见面所为何事？”
　　方石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认真的看着欧阳候天道：“我这次打扰门主其实是有事相求。”
　　“哦？方长老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某家必不敢推脱就是。”
　　方石点了点头：“门主可知道陈必信的妹妹陈筱慧？”
　　欧阳门主笑着点头，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方石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陈筱慧生活在国外，于前天回国后到了青城山，她跟陈必信是同父异母，陈筱慧的母亲正在石溪村管理石溪村生态农业项目。”
　　“这些某家都知道，方长老莫非想要知道的是陈筱慧在国外的情况？”
　　“不错，陈家跟我的关系并非什么秘密，门主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一定能想到，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当时我实在不应该让她再返回国外，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方长老莫非当时还没有大干一场的想法？”
　　方石笑着摇头：“我说过，我只是做了很简单的事情，就像是将车轮下的石头给拿开了一样。”
　　欧阳候天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笑眯眯的回视着他，欧阳候天废然一叹：“方长老说得越是轻松，我们就越发的汗颜啊！”
　　方石摆了摆手道：“其实我也很汗颜，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事情发展得会如此之快，特别是遇到了贵门的那条蛟龙之后……”
　　欧阳候天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方长老，虽然我很想说那条蛟龙是我们养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们只是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因为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一直没有强行去抓捕制服它。”
　　“这样啊。”
　　欧阳候天知道瞒不过方石，方石是亲眼见过并近距离接触过那条蛟龙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蛟龙的实力，也应该能猜测到地煞门是没能力抓获蛟龙，而不是不想抓。
　　“既然说起，顺便问问方长老，方长老给蛟龙疗过伤？可知道蛟龙的去向？”
　　“是给它治过伤，它现在嘛，应该在大海里面吧，至于在哪片海域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候天叹息了一声：“果然还是龙归大海了，看来我们是跟它没有缘分啊。”
　　方石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不好说些让欧阳候天尴尬的话，这头蛟龙毫无疑问是地煞门的心头之痛。
　　欧阳候天目光闪了闪，脸上重新挂上一脸的笑容：“好了，此事不提也罢，方长老是想要我们调查一下陈筱慧在国外的牵连？”
　　“对，这点我想来想去只有地煞门最合适来办，也只有地煞门有能力办。”
　　“哦？为什么方长老不找安全局呢？你跟安全局的关系很密切，就算他们不行，也会请情报局出面的，国家机构的力量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如果闹到那种程度，恐怕就不好转圜了，万一事有不协，对方肯定会干净利落的扫除一切麻烦和痕迹。”
　　“嗯，有道理，看来这事还真得我们地煞门来做。”
　　方石肃然道：“确实如此，此事还请门主费心。”
　　“那么，方长老想要让我们做什么？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么？”
　　“我听闻地煞门情报能力举世无双，所以就想是不是能请门主帮忙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里里外外弄清楚，然后我才能决定要怎么做。”
　　欧阳候天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这事没问题，不过恕某家多嘴，这个陈筱慧跟方长老的关系有到这种程度么？就算是陈必信的妹妹，也没有不要做到这种程度吧，方长老应该知道，想要解决此事的代价一定不会小的。”
　　方石笑了笑道：“门主所言甚是，如果她仅仅是陈必信的妹妹，确实用不着我们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她是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的话就另说了。”
　　“哦？竟然会如此。”
　　欧阳候天惊讶的看向方石，方石很肯定的点头道：“确实如此。”
　　欧阳候天有些不明白了，这个陈筱慧他自然知道，而且比方石更早怀疑这个女人返回国内是有目的的，所以他很清楚，这个女孩绝不是术士，也不是青城山的什么人，更不可能是青城掌门的亲传弟子。
　　可现在方石很肯定的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事是陈筱慧到了青城山之后才发生的，某非陈筱慧是一个资质很出色的修炼苗子？自己的人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欧阳候天想来想去只能找到这么一个理由，他是不可能相信方石和云和道人仅仅是因为陈筱慧是陈必信的妹妹，又是方石的朋友，方石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帮助她解除麻烦，甚至连云和道人都纵容了方石的任性，还认了她做亲传弟子，为的就是给陈筱慧一个身份，一方面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让地煞门足够重视陈筱慧的事情，并慎重的处理。
　　“如果是这样倒是能理解了，那么，某家说说条件可好？”
　　“当然，门主尽管说。”
　　“既然方长老开诚布公的来谈此事，某家也不绕圈子了，某家想要的是——药剂的配方。”


第728章 求助
　　方石微微一笑，身体向后靠了靠，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欧阳门主，你的要价太高了吧，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么？”
　　“很高么？这种药剂迟早是会推出来公开出售的吧，某家只是想要早点得到而已，而且……”
　　“而且，你们上次其实已经得到了一份血样是吧，可是欧阳门主，既然你们得到了一份血样还要问我讨要药剂配方，这不是很说明问题了么？”
　　欧阳候天嘿嘿一笑道：“所以我认为这个药剂配方的价值不高，这才现在提出来嘛。”
　　方石也是嘿嘿一笑：“那我们在这事上面有分歧了，不如门主换个目标吧。”
　　方石心里很清楚，地煞门就算得到了血样也未必能得到正确的药剂配方，至于将来推出市面的药剂肯定要被稀释，如果你认为是用蒸馏水来稀释那你一定是一位好人，方石确信，将来的药剂肯定会用成分相当复杂的东西来稀释，想要从成品药剂里得到正确的配方一定是非常困难的。
　　很显然，欧阳候天这个坏人中的坏人是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的，这也是他提出要药剂配方的原因，他们从血样中并没有得到让他们确信是正确的配方。
　　另外，欧阳候天所说的时间问题，恰恰就是最要命的问题，有了这个时间差，对地煞门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他们将来也能通过某种渠道购买现成的药剂，但是命脉被捏在别人手里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方长老，这事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相信方长老也能明白，这个要价很高么？”
　　方石笑了笑道：“欧阳门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陈筱慧确实是我们青城门下，但是，国外的事情谁说的清楚，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套，现在我们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究竟，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甚至能做到哪一步，现在谁能知道呢？人总是要有取舍的。”
　　欧阳候天稍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方石这么做并非是决心彻底解决此事，恐怕只是想要对陈筱慧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就行了，玄门正道也是人，大宗师还是人，清高的青城山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动物，他们也要遵循利益原则，自己实在是想岔了。
　　欧阳候天笑了笑道：“好吧，既然我们存在分歧，那么某家换一个条件吧……”
　　……
　　方石回到青城山没回家直接上了山顶，云和道人的院子里却已经有客人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有三个，还有一个站在一边。
　　坐着的三人是云和道人与云天长老，还有一个像是老农一样的老者，须发花白，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夹克，下身是在农村很流行的迷彩裤，脚上蹬着一双发黑的球鞋，上面还沾着一些干泥巴。
　　站在一边负责煮茶的是青衍，这位性格比较活泼的门人见到方石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方石，来得正好。”
　　“云天长老，您找我有事？”
　　方石有些诧异地问道，云天长老笑着点头，云和道人接过话头道：“方石，先见过客人，这位是江国生江老前辈，他就是方石方长老。”
　　方石笑着拱手：“江老前辈有礼了。”
　　“客气，我不过就是个老农，叫什么前辈，真是折煞人了，呵呵，方长老好年轻。”
　　云和道人笑着指了指石桌边的凳子，方石上前坐了，青衍很麻利的给方石递上了一杯盖碗茶，方石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没去动。
　　江国生老人正好奇的打量着方石，他的眼神很平和，没有一丝的不自在，也没有倚老卖老的得意，就像是一个长辈看着自家的孩子一样，方石对他顿时充满了好感。
　　“掌门，您们不用管我。”
　　“呵呵，不管不行，正等着你呢。”
　　云和道人笑着说道，同时眼睛在江国生老人身上转了一圈。
　　“哦？跟我有关系？”
　　云天道人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道：“原本是不应该用这些事情来麻烦你的，都是我才疏学浅，坠了我青城山的名头，这不，我只能找方长老帮忙补救了。”
　　江国生老人哈哈一笑：“云天老弟说的是什么话，这事原本就不着调，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掌门帮忙，这种事情谁也没有遇见过，一时没法解决也很正常。”
　　云和道人抬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云天道人，看着方石道：“方石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跟你说说。”
　　“嗯，您说。”
　　“江老前辈是青城山北边坝里村的人，早年……嗯，那还是抗战时期吧？”
　　江国生笑着点头道：“嗯，37年8月。”
　　“江老前辈原本也是咱们青城子弟，但是那年国难当头，江老前辈毅然破门下山加入了抗战队伍，从抗战一直打到了抗美援朝，后来退役回乡……”
　　“啊！原来江老您还是民族英雄！失敬，失敬！”
　　“呵呵，方长老太客气了，什么民族英雄啊，那种时候就是热血上头，一心想要做点什么罢了，可惜，最后却没法再回青城了？”
　　“为什么？”
　　“因为受伤，导致炼炁成就全毁。”江国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方石这才注意到，他的头部侧后有一块伤疤。
　　“那江老您怎么不从政？打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是个官了吧？”
　　“呵呵，排长，因为我不是组织上的人，青城教养了我。”
　　方石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个老人是一个率性而又执着的人，他下山是为了救亡，不是为了升官，所以他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肯定不受上司所喜，当自己没法再回青城山的时候，就默默的回家务农，这样实在的人，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江老，您别叫我长老，既然是一家人，叫我方石好了，您毕竟是长辈。”
　　江国生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反正就是个称呼，我听你的。”
　　方石笑着点头，转向云和掌门问道：“掌门，您接着说。”
　　“嗯，江老前辈两个月前来过一次，是因为坝里村村里发生了无法解释的怪事，原本平静的小山村弄得四邻不安，我就让青衍去看看，结果……”
　　云和道人看向青衍，青衍有些尴尬地说道：“结果我束手无策，后来师父也去看了，结果也是一样。”
　　“哦？这样啊，有些意思，那么发现了什么呢？”
　　云天道人老脸一热，惭愧地说道：“说来惭愧，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总有些异常吧？”
　　方石也有些惊讶了，云天道人好歹也是精神力将近三十点的强大术士，如果连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可真的有点奇怪了。
　　云天道人叹了口气道：“我去村里呆了七天，除了观察到一次阴煞之气有些混乱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风水异常现象，但是村里鸡犬不宁的现象却时有发生，还有村民忽然失控发狂也发生了一次，之前也经常有发生，现在村里人心惶惶，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引发骚动。”
　　方石明白了，云天道人这是不好明说，害怕自己认为他推卸责任，其实村里的情况应该已经很糟糕了，甚至会形成一种类似症候群一样的情况，到底是因为风水异常引发的失控还是因为自身精神崩溃引发的他有些不好分辨。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云天道人松了口气。
　　方石转向云和道人：“掌门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
　　“嗯，原本应该让雨欣跑一趟的，不过她现在正在做实验，不能离开青城山，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了，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多，可是江老前辈这边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方……方石，村民们原本就不容易，现在摊上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情，闹得连年都没过好，在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这事还请你……”
　　“江老您放心，这事我肯定会管的，就冲您就不能不管。”
　　江国生怔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他明白方石的意思，如果不是江国生来山上求援，方石是不会去管这个闲事的，这个方石倒是很坦白的一个人，这样的性格倒是很对他路子。
　　“掌门，事不宜迟，那我将手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早去早回也好，只是你手上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已经跟对方谈好了，按照掌门您的意思，对方也接受了，现在只等那边的消息，暂时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变数，而我们这次需要付出的是聚神阵改进的思路和成果。至于徐部长那边……我看暂时先就不知会了，相信他能明白的。”
　　“嗯，这事你做主就成，家里我会让雨欣帮你照顾着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当然放心，那江老就在山上盘桓一日，明天我跟您一起出发可好？”
　　“行，没问题，那我就打扰了，掌门。”
　　云和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又冲着方石道：“这次你带上青衍，顺便让他跟着你学学东西。”
　　“好，那青衍你准备一下吧，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青衍一挺胸兴奋的大声应道：“是！”


第729章 山村
　　坝里村其实不是个小村子，足足有一百五六十户人家，人口六百多人，有一条沿着江边的公路直通坝里村，开车可以直接到达，青衍负责开车，十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这时正是傍晚时分，从村口的道路上，能看到整个依山而建的村子正炊烟袅袅，完全是一副十分和谐安详的山村景象。
　　车子进了村，几只狗在路边吠了几声，从石墙后面冒出几个小脑袋，热切的看着路上的车子，然后眼尖的娃子叫了起来。
　　“太公回来了，太公回来了！”
　　方石侧头看了一眼咧开缺了牙的嘴笑得很开心的江国生，这老爷子今年九十多了，确实是太公了，不过老爷子从小炼炁，身体好着呢，估计活上百岁问题不大。
　　青衍很熟练的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坝子上，然后跑下车绕到另一边，帮江国生将车门打开，方石则推开另一边的门下了车。
　　太阳已经下去了，山里悄然升起一股淡淡的雾气，空气里弥漫着柴火和饭菜的香味，还夹杂着牛粪猪屎的臭味，这股味道让方石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耳边听到隐约传来家长呵斥孩子的声音，恍惚间就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石溪村一样。
　　听到娃子们的叫声，村里的道路和石阶上出现了一些村民的身影，他们快速的向着坝子聚集来，方石发现这多是男子，很少有女人，不知道是村里传统势力顽固还是因为女人在忙着准备饭食没工夫出来八卦。
　　一群老少爷们围了上来，用土话跟江国生打着招呼，一边用审视或者怀疑的眼光在方石和青衍身上打量着。
　　说实话，虽然方石也是蜀中人，但是他们的土话方石也不怎么听得明白，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方石也能看出，这些人对江老爷子这次的收获不是很满意。
　　山长水远的带回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还是上次灰头土脸回去的那个，难道大名鼎鼎的青城山没人了么？还是他们在敷衍打发坝里村，是因为村里没有钱，所以请不动高人么？老爷子还说跟青城山有香火缘，现在人都不讲这些了，早说要凑多点钱就对了嘛。
　　江国生被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烦了，沉着脸吼了一嗓子：“这事我做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滚！”
　　江老太公的威势不是一般二般，刚才还口沫横飞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江国生有些尴尬的看着方石道：“你看，都是些没见识的村夫，你别在意。”
　　方石咧嘴一笑：“江老，我连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懂，想在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在意呢！”
　　江国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走，去我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了饭再说别的。”
　　“行，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青衍笑眯眯的从车里拿出两个包包，跟在方石和江国生的后面，沿着石阶向建在山坡上的房屋走去，站在两旁的村民们各怀心思的看着方石跟江国生说说笑笑的走了，互相看了看，又开始议论了起来，不过说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没趣，眼看着天都黑了，就各回各家了。
　　江国生的家不大，一间大房两间小房，一个厨房一个茅房，一块不大的院子，一只老黄狗，还有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一个年轻的姑娘。
　　方石发现，这个村子里年轻人不少，不像其他村年轻人都看不见，整村都是老人和孩子。
　　“这是我重孙女，在蓉城上大学，现在还没结束假期呢，平时都是她妈来给我做做饭什么的，现在她在家，就替她母亲来照顾我，是个懂事的孩子。”
　　方石点了点头，江国生招了招手：“小娴，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个客人。”
　　“太公，我忙着呢，等菜烧好了再说，客人不好意思啊。”
　　“呵呵，小娴是我，不是什么外人，这位是我的小师叔。”
　　“哦，学长啊，你又来了。”
　　那女孩从厨房里侧头看了一下，冲方石笑了笑就继续挥动着手里的锅铲，方石扭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兴奋的青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怪不得这小子听到掌门让他陪自己来的时候那么高兴，还以为他是冲着自己呢，原来是误会了啊！
　　方石也不说话，江国生笑了笑带着两人进了堂屋，方石冲着青衍扬了扬下巴，青衍将行李放下，嘿嘿一笑转身去厨房帮忙了，江国生脸上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来这老爷子招子不瞎，看得明白着呢。
　　江国生知道方石不抽烟，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路上憋了一路，现在终于能抽上一口了，老爷子舒服的深深吸了口烟，缓缓的喷吐出来。
　　方石微微一笑，这老爷子在自己面前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一路上愣是不敢吸烟了。
　　“江老，我看到村里年轻人挺多的，跟别的村子不同，是村里的人不支持年轻人出去打工么？”
　　江国生有些自得的一笑：“出去打工还不是为了挣钱，家里只有老人他们又能安心？你别看我们村子不怎么样，但是也有自己的生计，虽然大富大贵是不行，但是衣食饱暖还是没问题的。这些在村子里的年轻人很多都是从外面回来的，知道外面的艰难，才能安心在村里呆下去，给老人养老送终。”
　　“哦，那村里有什么生计呢？”
　　“竹编工艺和竹雕工艺，这个是我们村里一直坚持学习和传承了几十年的活计，如今这些东西的价格看涨，倒是为村里挣了一条活路，可是这东西是手艺，做不大，所以想发财也不容易。”
　　方石笑了笑，没问他们为什么不用机器做大产业，用了机器那就不叫工艺品了而是叫工业品。事实上，凡是要传承的东西，都需要一种坚守和淡泊，可惜，现在这种品质已经属于珍稀品质了。
　　或许华夏人的血液里如今正是缺少了这种品质，才让整个华夏都显得十分的浮躁和功利，连玄门也是如此。
　　说着话，一个年轻的女孩从门外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人没到盘子里的菜香已经先到了，方石抬头看去，这是一个很秀气的女孩，其实蜀中的女孩长得都不错，尤其是皮肤很好，加上她是读书人，身上有股书香气质，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怪不得会吸引青衍的目光。
　　“太公，您怎么也不给客人倒茶，就顾着自己抽烟。”
　　“哎，是我失礼了……”
　　“江老，不必忙了，这不都吃饭了，茶就不用了。”
　　“也对，一会我陪你喝两杯，喝茶多没意思。”
　　方石呵呵一笑，这老爷子倒是烟酒不忌，身体竟然还好的很，不得不说修炼的功效无比强大，不过方石有些奇怪的是，这村里的人走动之间能看出来应该是学过武，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练气的，难道老爷子没教？
　　方石目送女孩又转身出去，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江国生脸色一正道：“青城功法传内不传外，非内门弟子不得真传，我哪敢坏了规矩呢，只是这些把式没什么问题，既能强身健体，也能防身，山里人学着没坏处。”
　　“江老，传内不传外的说法是指门内秘术，可练气的基本法门可不在此列，再说了，青城山也要不断吸收新鲜血液，您又是青城山耆老，如果您村里有孩子练气，基础好的不是能给青城山提供人才么，这事您想错了！”
　　老人愣住了，半晌才重重的一拍大腿懊悔地说道：“哎呀！还真是错了，错了啊！”
　　正从门口再次端着锅子进来的江小娴一看自己的太公一脸悔恨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太公，您这是怎么了，您做错了什么啊？”
　　“我误了村里的三代孩子啊！悔之莫及，悔之莫及啊！怪不得当年师父说我脑袋一根筋，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多高的成就，果然，果然那！”
　　方石见江老情绪有些激动，呵呵一笑，笑声里已经夹杂了安神咒：“江老，现在也不迟啊，过去的事情后悔又有什么用，您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悍将，难道还不明白这个！”
　　江老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掌门说你是青城的希望，我看也是，你很好，很好！”
　　方石呵呵一笑：“青城的希望可不能在我一个人身上，否则会压垮了我的。”
　　“哈哈……说得好，要为此浮一大白才行，小娴，拿酒来。”
　　江小娴冲着方石感激的一笑，放下手里的锅子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她跟青衍两个人一起进来了，青衍端着两个盘子，手上还挂着一只篮子，江小娴一手提着一小坛酒，另一手拎着一个瓦罐，上面还冒着袅袅的烟气。
　　江老吸了吸鼻子：“瓦罐鸡汤啊，今天不错，好好的陪两位喝一杯。”
　　青衍也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说道：“方长老，小娴的菜烧得很好，你这次有口福了。”
　　“是嘛，那你不是也有口福了！”
　　青衍一怔，随即兴奋的看了江小娴一眼，江小娴脸颊腾地有些发红，赶紧转过身去拿起竹篮里的碗给大家盛汤。
　　江老看得呵呵直笑，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第730章 勘测
　　一夜无话，虽然睡得地方简陋，不过江小娴还是准备了簇新的被褥，生怕怠慢了贵客，同时她心里也对方石有些好奇，实在是因为方石太年轻了，这难免会让她对方石有些缺乏信心，自己有这样的疑虑，那村里人会怎么说江小娴也能想得到，心里不由的为太公和方石升起一丝担忧。
　　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方石已经在路上向江国生仔细询问过了，事情最早发生在半年前了。那时天气还没有那么冷，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婶子家的小孙子不见了，平时这些山里的孩子都皮得很，经常天黑了还玩得不着家，一开始三婶子家也没在意，知道天黑了全村都喊遍了，愣是没有找到小孙子，一家子这下才急了。
　　消息很快就报到了村长那里，村长发动了全村的村民到村里、河边和山上寻找，结果愣是没有找到，一夜过去了，孩子踪影全无，三婶子一家都已经绝望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失踪了一夜的孩子自己回来了。
　　一问，原来这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树林里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孩子少不得挨了一顿打，事情本来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没几天，一个大男人上山砍竹子竟然又失去了踪影，村里人又是一番折腾，直到第二天中午，这家伙才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山上小睡了一会，谁知道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这下村里人都有些发傻了，这两件事相隔时间不远，村民们很容易就将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这么一联系，事情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不过其后几天，似乎村里又平静了下来，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时候，一天夜里村里的两头牛忽然发疯了，同时疯狂的还有几条狗，这些平日里温顺的动物疯狂的四处乱跑，甚至攻击村民，最后两头牛一头甩下阶梯断了腿，另一头则跳进了河里被水冲走，几条疯掉的土狗都被村民打死，不过村民还是伤了两个人，虽然不是太严重的伤，但是这事的发生可是将大家吓坏了。
　　正当村民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九叔家的小儿子一天中午喝了点酒，然后就忽然发疯了，追着村里人乱打乱咬，甚至还追打他老爹，最后村民们将他制住，送到镇里医院，谁知道到了医院他好像大梦初醒，竟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有人传说，是村里有人到山里偷了山上的古坟所以遭了报应，还有人说是村里某人在山神庙前面小便，得罪了山神，原本就充满了不安情绪的村民顿时爆发了。
　　押着在山神庙前面小便的家伙三跪九叩一路拜到山神庙前，奉上了三牲大礼，又请道士来做了道场，然后村民们互相监督揭发，看看谁不守规矩动了山上的古坟，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是村民们之间却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可惜，山神庙前的盛大道场并没有让村子平静下来，村里的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有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露体的睡在猪圈里，有人发现自己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的飘在河水上，这样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搞的村民们都有些神经了，要是谁家的孩子饭点没回来，那全村都要闹腾一番，然后被找到的孩子自然免不了一顿好打，可是这确没法平复村民们狂躁的情绪。
　　村民们到处找和尚道士来做法事，甚至还请镇政府帮忙找专家来研究，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某专家甚至说这村子可能处在一个强磁场或者辐射源上面，可是他却没法解释为什么以前几百年这里都很安静，偏偏现在就有辐射了。
　　最后，被闹得没办法的江国生终于决定重上青城山，厚着脸皮找到了云和道人，云和道人二话不说就让青衍来解决问题，遗憾的是，青衍和他师父先后在这个小山村里栽了跟头。
　　……
　　第二天一早，方石还是很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随意的练了一下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虎鹤双形，江国生人老觉少，也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练习桩功，虽然他脑部受创没法炼炁，但是桩功还是练了几十年，这也是他身体健壮的根本。
　　吃过江小娴做的早饭，按照方石的要求，江国生亲自带着方石在村里走了一圈。
　　江国生身体状态真的不错，这村子百多户人家，分布在相当大的一个范围内，而且都是山坡，不断的上山下山，数不清的楼梯梯阶，老人家走起来竟然连气都不带喘的。
　　青衍和江小娴也跟着，青衍自然不能不跟着，江小娴却是以照顾太公的名义跟着，不过太公根本就不用她扶，反倒是江小娴走得有些娇喘吁吁的。
　　青衍一边不时的看着手里的罗庚，一边随时关注着江小娴的状态，不时要求方石停下来休息，方石自然知道青衍的小心思，也很配合青衍的怜香惜玉。
　　江国生心里有些奇怪，青衍手里一直拿着罗庚看来看去，可方石却根本就没用那东西，江国生自己也在青城山呆过几年，自然知道罗庚是术士离不开的东西，可方石却不用，江国生自然不相信方石是个没本事的骗子，就算自己眼瞎，云和道人能眼瞎么？也许，方石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高明术士吧，江国生也只能这么想了。
　　方石随意的走着，事实上不是江国生带着他走，而是方石带着江国生在走，方石不时会问一些问题，主要是问那些建筑是什么用途的，为什么会想着在这地方建造这样的建筑，还有就是一些古建筑，甚至连江国生都不明白这些建筑建造的初衷。
　　比如眼前这个平台，是在一块山石上凿出来的，山石的边上一条阶梯，这个平台根本就是没有用途的，说是观景，这些村民恐怕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说是歇脚或者交错用的地方，可阶梯宽度很宽，根本就不存在不能交错的问题。
　　方石此刻正站在这个平台上扭头四处看着，眼神里颇有些赞许之意。
　　“方石，这地方有问题？”
　　江国生有些迟疑地问道，青衍闻言，赶紧拿着罗庚跑了上去，在方石身边转着圈勘测着，方石干脆让出了个平台，这里真的不大，而且没有护栏，两个成年人站在上面显得太挤了点。
　　“有问题？不，没有问题，这里挺好的。”
　　“挺好的？”
　　江国生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江小娴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石，方石点了点头：“没错，这里挺好的，甚至可以说整个村子都挺好的，当初选择在这里建造村庄可不是随便选的，您的祖上还是很懂风水的，村子的选址可以说是这一片山里风水最好的地方，将这大山和河水的灵气尽数汇聚在此，虽然不主富与贵，但是却能兴旺人丁，让子孙后代绵延不绝，香火代代相传，越传越旺。”
　　江国生咧嘴笑了，不过随即又问道：“确实如此啊，云天道长来时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坝里村延续了数百年，人丁确实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这些年……”
　　“跟风水变迁没关系，坝里村的村民在此繁衍，不断的开发和建设村子，有些东西已经被破坏了，而且，山水虽然育人，但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单方面的索取终归不可取。”
　　“这……你的意思是我们村子的气运已经到头了？”
　　江国生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方石笑着摇头：“哪有那么严重，不过真要重新让村里的气运恢复以往的状态，那确实是需要好好的劳动一番，不过这事不急，以后慢慢做就是了，现在还是先找出问题的根源才是。”
　　江国生仔细的看了方石一眼，心里暗道这事自己得牢牢记着，他是老人精了，自然明白方石话里的意思，方石是说村里新建的东西破坏了村里原来很好的风水，如果可能的话，将来能让方石留下一张风水设计图就好了。
　　其实江国生自己也曾经反对过村里人随意的建造房屋院落，但是村里人口不断增加，建造房子是必须的，江国生也挡不住，现在方石一说，江国生顿时明白了，既然挡不住，那就想办法规划好才对，自己真是蠢，怎么早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呢。
　　江小娴对方石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仔细想想，方石似乎什么也没说，难道这就是高人？青衍见了赶忙将一脸迷糊的江小娴拉到一边，低声的给江小娴解释了一番。其实他也能看出一些，只是他是来解决那件事情的，这个风水问题他也没提，当然了，若让他重新设计风水也可以，但是他却没有看出来原本这个村子就存在一个高明的风水布局，这还是方石点出来之后他才若有所觉。
　　在村民默默的关注下，方石等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几乎将村里每一条道路都走遍了，一圈下来，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江小娴累了，干脆回家让妈妈做多点，她直接端过来就行，方石和江国生坐在院子里的小桌边，青衍端了一大壶茶水，三人坐在桌边说着话，等着午饭的到来。


第731章 没有进展
　　江国生其实肚子里憋着老大的疑问，但是方石没开口，他也不好意思问，所以只是扯着一些闲话，将疑问闷在肚子里。
　　等到吃过午饭，村长和村里的好事者却都忍不住找上门来了。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就在江国生的小院子里或者坐在小凳子上，或者坐在矮矮的院墙上，还有人就蹲在屋檐下，江小娴一人手里给塞了个茶碗，然后提着茶壶挨个的倒茶，青衍也不敢拿大坐着了，只好老实的站在方石背后，围着小桌子坐的只有村长、村支书、江老爷子和方石。
　　村长和支书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村长开口：“小方师傅，村里的情况你也看过了了解过了吧？”
　　“嗯，大概看了看，基本了解了。”
　　“那……小方师傅找到问题的症结了么？”
　　方石摇了摇头：“没有。”
　　“啊？！”
　　方石的干脆让村长一怔，随即周围的人们开始议论了起来，青衍也有些傻了，怎么回事啊？怎么连方石都束手无策么？这事搞不好要丢尽青城山的脸面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要让方石过来更好。
　　江国生也有些发愣，但是他随即就沉下脸喝了一声：“都闭嘴，方石才来半天，如果这事这么容易解决，早就解决了，何必等到今天。”
　　“切，这个家伙这么年轻，不会是个骗子吧，太公您可别被人给骗了。”
　　这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江国生眉毛一竖就要骂人，方石却一抬手将他制止了，然后在村长和支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方石头也不回地说道：“说话的人到前面来。”
　　大家都知道，傻子才会到前面来，那岂不是让太公给骂死，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个躲在后面风言风语的家伙竟然真的走到了方石面前，更奇怪的是，刚才还怪声怪气的家伙，现在却安静的有些吓人，细心的江小娴还注意到，这个平时村里怪话最多的家伙眼神发直，竟然像是失神了一样，她心里猛地一紧，惊恐的看向方石，可惜她站在方石背后，看不到方石的表情。
　　事实上，坐在桌子边上的几个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江国生骇然看向方石，他见多识广，又是出身青城，自然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什么情况，他只是想不到方石什么都没做，就是说了一句话竟然成功的施展了移魂术，这绝对颠覆了他对术士的认识。
　　村长和支书也惊骇的看向方石：“方师傅，这，你看他是怎么回事？难道……”
　　“别害怕，他不过是被我禁制了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意思是疯狗子虽然平时喜欢说怪话，但是他应该没有恶意的，村里人没见识不懂事，得罪了小……方师傅，还请方师傅放他一马吧。”
　　村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向方石道歉，同时态度也变得极为恭谨了起来，江国生顿时明白方石的意图了，他冷哼了一声不出声，决定将事情完全交给方石处理。
　　青衍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方石的背影，方石真的很大胆，如果自己跟师父也选择这么干，是不是事情会更容易解决呢？
　　“我本来就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倒是他似乎想要为难我，也想要给江老添堵，江老一把年纪，还风尘仆仆的跑到数百里外的青城山去，他劳心劳力图个什么？他问诸位要过一分钱的好处了？我们青城山又问诸位要了一分钱的好处了？”
　　“这……这个……主要是村民们被这事情折腾的厉害了，花钱请来的人和政府找来的人又没有解决问题，连青城山的高人上次也……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做事难免考虑不周，山野村民不知礼数，请方师傅勿怪。”
　　“哼！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想要问责你们，我来这里是看在江老的面子上，既不为钱，也不为名，你们怎么想其实跟我无关，不过我想问问这位质疑我的村民，你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现在回答吧。”
　　方石说完看向站在他面前眼神呆滞的疯狗子，疯狗子闻言，立刻乖乖的开口答道：“我收了镇里王婆子的钱，答应她帮忙赶走来做法事的人，然后让她有机会给村里介绍做法事的人。”
　　疯狗子的语调完全没有起伏，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的回答让村民们听得眼睛直冒火，有人已经用土话骂开了。
　　村长抬起手，眼睛却十分忌惮的看着方石，要说亏心事他未必就没做过，事实上谁心里没有点恶心事呢？见到疯狗子如今的下场，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对方石充满了敬畏，当然了，更多的是畏惧，方石还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尊敬的地方。
　　周围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方石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在方石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了开去，只有江小娴惊喜的看着方石。
　　方石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人人都有私心，或许这就是事情难以解决的一个原因，好了，你可以醒过来了。”
　　方石话音落下，疯狗子的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清明，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什么时候这些人跑到自己眼前来了？不对，是自己来到他们的眼前，还有，怎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呢？
　　“疯狗子！”
　　“啊！太，太公，啥，啥事？”
　　“你是不是收了镇里王婆子的好处，帮她做掮客赚我们村里人的钱！”
　　“您怎么知……没有啊！太公，您这是听谁胡说的，我曰他仙人板板去，我您告诉我是那个造谣，我去撕了他的嘴！”
　　“好啊，你不去你就是龟儿子！”
　　“您说，您看我去不去，我疯狗子说话算话，吐口唾沫当根钉！”
　　“好，刚才告诉我这些事情的就是你自己，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还想抵赖么？！”
　　“我，我自己？我怎么可能，我又没傻……怎么会告诉你们这些……这些胡话？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是你！就是你！”
　　疯狗子伸手指着方石，方石笑眯眯的看着疯狗子：“我如果是你，就乖乖的闭嘴滚蛋，怎么，你确认是我陷害你？”
　　江国生啪地一巴掌拍在小桌子上，吓得疯狗子一抖：“够了，你别在这里丢人了，你的事情我过后再跟你算总帐，你现在给我滚，立刻！”
　　江国生年轻时杀人无算，浑身的杀气一旦爆发出来，可不是疯狗子这种地痞能承受的住的，疯狗子被吓得浑身冷汗直流，脸色煞白的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在众人的怒视下灰溜溜的走了。
　　江国生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呵呵，谁家没有个糟心事呢，这事不说了，我们还是说说村里的怪事吧。”
　　“好，你说，大家可不都是为了这事来的么。”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充满了敬畏的看着自己，这才满意地说道：“经过我的初步勘测，坝里村的风水没任何问题，虽然风水算不上很好，但如果给个评分的话，还是勉强及格的，所以这种怪异的事情不是由风水引起的。”
　　“不是风水引起的？难道真的是什么磁场和辐射之类的么？”
　　方石摇了摇头：“那种东西随便用仪器测就能测出来吧？事实上，能引发这些怪异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术法、比如法器，就像刚才的事情，如果我躲在暗处，也不出来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诸位是不是也会觉得诡异？”
　　“对啊！有道理，如果是有人故意捣乱，那可不是很难查么！”
　　“方师傅说得对，我早就说了，肯定是有人捣鬼！”
　　“你说个锤子啊！马后炮！”
　　众人听了方石的话，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不过情绪上倒是轻松了很多，知道不是什么超出了常理的神秘事件，而是有人捣鬼的话，大家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其实人们最害怕的就是未知。
　　村长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出声道：“安静，都听方师傅说。”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方石身上，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这事应该不是外人做的，否则一个陌生人在村里是藏不住的，可是本村人做这些也实在是让人难解其目的，所以我觉得这事未必是人为的。”
　　“不是人为，难道是什么山精鬼怪么？”
　　“不，不会吧，哪有那种东西。”
　　方石轻咳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山精鬼怪什么的我还真没有见过，如果有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那种东西大家不觉得是很珍奇的存在么？大家不对它们有好奇么？”
　　方石的话让大家不由得笑了起来，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青衍佩服的看着方石的背影，方石此刻已经完全把握了场面的主动，这就是控场，是术士行事前的必要准备，可是就是这件事貌似自己和师父都没有方石做得好，他真是半路出家的么？
　　“山精鬼怪恐怕是遇不上了，不过，隐藏在村里的法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倒是有可能的，这东西可能各位都不知道，所以可能就存在于大家的眼皮底下，也可能藏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影响周围的人和动物。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根由，我跟青衍会仔细的统计和调查一下，看看曾经发生的这些奇怪事件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这事还需要大家配合才行，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事情很快会得到解决的。”


第73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石猜测的依据是村子里的风水真的不坏，风水不坏的意思是这一片山水本身不会出问题，更不会有白天正常晚上又遍布煞气这种事情，风水是阴阳之气平衡的结果，所以一旦失衡，那就是整体出问题了。
　　更何况，村子出现诡异事件时有的在村外，有的则在村内，这个诡异的现象固然很难解释，但是也从侧面说明事情跟风水没有关系，更大的可能性还是有某种会移动的因素存在。方石首先怀疑的自然是人，但是这个村子虽说不是封闭的深山小村，可外来的人实在是不多，更何况一个外来者持之以恒的在这里捣乱几个月而不被发现，这种事情就更不靠谱了。
　　至于会不会是村子内部的人故意捣乱，方石今天上午一上午的乱转可不仅仅是看看风光或者风水，更重要的就是寻找有没有能驾驭法器的人，很可惜，村里并没有这种人存在。
　　排除了这些因素之后，想要得出结论当然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方石又安排青衍去收集整理所有异常事件的前因后果、时间地点等等，顺便还善解人意的将江小娴也派去给他做助手，有个本地人带路才能找到事主嘛。
　　方石不明白青衍和云天道人之前竟然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难道他们真的是做术士做久了，已经忘记了可以利用统计分析来做事么？青衍可是大学生啊，思想也会这么僵化么？
　　当着外人面，方石不好问青衍，只好将他打发去做这项工作，让他知道术士眼界其实应该是很开阔的，能用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而他自己则要去发生在村外的几处事发地点去看看，江国生已经陪着方石走了一早上，就算身体再好也已经一把年纪了，方石不敢再劳动他，而是让江国生另外找个人，结果江国生找来了自己的大孙子，也就是江小娴的父亲江有志来给方石做向导。
　　江国生有两个儿子，都已经去世了，有三个孙子，其中两个在外地生活，村里只有这个大孙子江有志一家，江有志也有五十岁了，看上去身体还不错，应该也是练过的。
　　江有志一辈子都生活在村里，在方石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方石跟自己爷爷谈笑风生，他不由的就将自己放在了方石晚辈的位置上。
　　沿着在山坡上开辟出来的石板路一会上台阶一会下台阶，绕了好一会，终于到了一处石墙边上，石墙延伸到道路时断开了，可是道路上并没有设置门户。
　　“这些墙好像有年头了？”
　　“是，这都是很老的石墙了，听我的太公说，这些石墙还是早年建起来防御野兽和强盗的，现在山上的野兽都没了，石墙也没人去修了，还有人偷偷的拆了石墙上的石头搬回家垒猪圈。”
　　“呵呵，还有这种事情，村里人不管么？这可是大家的公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呃，这个话您听听就好，呵呵……”
　　方石淡淡一笑，这个江有志胆子太小，完全没有乃祖的豪气啊，江国生算是后继无人了。
　　“能理解，人一多什么事都有了，主要还是私心作怪。”
　　“没办法，有一个人有了私心，大家的劲就使不到一处了，这村子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谐，要不然我爷爷也不会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上青城。”
　　方石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在老爷子院子里他会发那么大的火，原来这帮人又踩在老爷子的痛处了。
　　“对了，山上的古坟又是怎么回事？”
　　“山上的古坟是在坝里村祖坟建造的时候发现的，据说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墓葬群，村里老人传说，那些少数民族兴巫术，所以墓葬群是下了恶毒诅咒的，因此严令村人不得去动墓葬一草一木。只是现在的人胆子大，还有山外来的人，从几十年前开始，那里就会经常发现被盗挖的痕迹。”
　　“哦，没有引来政府的考古队么？”
　　“来过，说是都被盗挖光了，没什么考古价值，后来就不来了。”
　　“哦，那么你是否知道盗挖古墓的人可是遭了报应或者诅咒么？”
　　“这个……都是些传言，谁知道真假，但是村里人还是挺信的，所以没人敢去那里乱来，要是有孩子跑去那里，那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一会能带我去看看么？”
　　“这个……有些远，要不明天再去吧，不然天黑前回不来了。”
　　“也行，先去看看几次发生怪事的地方吧。”
　　两人随意说着话，出了村子来到一处竹林，这里已经没有像样的路了，只有林间走的多了被踩出来的一条小径，小径一侧是竹林，另一侧是杂木，竟然奇怪的泾渭分明。
　　“方师傅您看这里，第一次那孩子就是在这个石头窝里睡着了，那次差点没将三姑一家给吓死喽，谁知道小家伙竟然在草窝里睡了一晚上，除了被蚊子叮得一身包倒也没事。”
　　方石默默的在周围查看了一下，这里很普通，地面也很干燥硬实，不像是被翻动过的样子，周围的树木不算大，应该藏不住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这里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气息，当然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也不可能残留什么痕迹了。
　　“当时你们就来这里查看过么？”
　　“不是，是后来六子失踪事件发生后，大家才来这里再查看了一次，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哦，行了，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次走得比较远，因为村子里要使用大量的竹子，所以山上的竹子是轮流砍伐的，现在砍伐的地点距离村子稍微有些远，砍了之后编成竹排放到河里，然后这边在河边拦住。
　　在这片竹林里方石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两个事发地点距离差不多要步行三十分钟，这两个地方除了都有树林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接下来，又走了两个事发地点，结果也是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共同的特点是事发地周围都有树林。
　　方石一无所获，在村里进行调查统计的青衍也没有什么头绪，他手里的记录表上记载了大概十六次异常事件，其中可能有一到两个事件是值得怀疑的，但是其他的事件中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共同之处。
　　事发的时间有白天也有黑夜，地点更是村里各处都有，目标有老有少，还有动物，看着手里的一沓子纸张，青衍愁得直挠头。
　　他到不是怀疑方石的判断，可就算是方石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没能找出罪魁祸首，最后还是一场空。村民们可是很实在的，别看村民们现在都表现得很恭敬，当时自己刚来的时候，还有自己师父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但是一旦事情没有解决，他们的嘴脸立刻就变了，这些村民其实一点都不厚道。
　　晚上江小娴依然努力的做了一顿好吃的，虽然村里的食材种类并不多，不过胜在新鲜，而且江小娴的手艺确实不错，今天方石没有跟江国生喝酒，吃完饭，青衍赶忙将自己调查的报告交给了方石。
　　方石仔细的翻看了一会，眯着眼睛思索着，青衍等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道：“方长老，您发现什么了？”
　　“嗯，你没有发现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没有下雨的时候。”
　　“哎？这个……有关系么？”
　　方石扫了桌子边上的三人一眼：“为什么没有关系？你想想，这些事件发生在村里村外不同的地点，很显然，是有某种东西在活动……”
　　“某些东西？”
　　江小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也下意识的向着青衍的方向挪了挪，江国生摆了摆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了只香烟给自己点上，语气很强硬地说道：“难道是有人捣鬼？别让我抓到，否则屎都给他打出来。”
　　青衍安慰的看了江小娴一眼，又看着方石狐疑地问道：“方长老，某非他不在下雨天行动是害怕留下痕迹？”
　　方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好说，对了，你们在村子里调查的时候还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特别的事情？什么事情？”青衍莫名其妙地问道。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没听到吗？应该不会吧，他们现在肯定都在寻找可能存在与莫处的某个法器之类的，那可是很值钱的呢！”
　　青衍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方石今天中午当着大家的面故意说什么有法器藏在村里呢，原来是要发动大家去找。
　　江国生很快也明白了，他哈哈一笑道：“让他们干别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上心，但是一说有钱赚，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相信很快就会被大家找出来。”
　　方石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罢了。”
　　“太公，就算有人找出来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吧。”
　　江小娴有些犹豫地说道，方石笑着点头：“不错，不过只要有人找出来了，事情就一定藏不住，你忘了这东西可是会影响周围的人，我不信村里的人能驾驭这种东西。”
　　青衍看了方石一眼，这个长老真是太鬼了，自己以后在他面前最好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不过江小娴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如此，这些事更不应该是有人故意所为了，如果他自己都驾驭不了，又怎么能拿出来害人呢？”
　　方石咧嘴一笑，摊了摊手道：“所以我也倾向于不是村民在搞这件事。”
　　“既然不是村民，又没有什么外来者，那又是谁在做这些事情呢？总不会真的是山精鬼怪吧？”
　　江小娴说着脸色又有些发白，自己能被自己说得话给吓住，这丫头真的是很怕鬼呀！
　　听了江小娴的话，江国生和青衍一起看向方石，方石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第733章 果然有妖
　　“谁规定这事一定是人做的呢，至于山精鬼怪，我说过了，至少我没见过，如果这里能见识一个，那绝对是很幸运的事情，可惜，我觉得不大可能是山精鬼怪。”
　　“那会是什么？”
　　“青衍，你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灵兽这种东西么？”
　　青衍一怔，随即一脸的恍然大悟：“灵兽！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有灵兽这种家伙呢，如果是灵兽的话……”
　　江小娴好奇地问道：“灵兽是什么？”
　　江国生啪地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狐狸精，黄大仙的传说在山里也不少见啊！”
　　“狐狸精？……太公，真的有狐狸精啊？”
　　青衍呵呵一笑解释道：“狐狸精其实就是能驱动阴阳气息的灵兽而已，只不过人们无知，还以为狐狸成精了，其实是他们被阴阳气息所感，产生了幻象罢了，就像是中了法术一样的效果。”
　　“法术……效果？”
　　青衍眼睛眨了眨，笑着问道：“你想不想试试幻术的效果？”
　　青衍这是在显摆了，他的幻术可是跟方石学的，应该说青城山门人现在使用的幻术都是跟方石学的才对，对这个幻术，青衍还是很有信心的。
　　江小娴赶紧的摇了摇头，对这些未知的东西，她还是敬谢不敏的。
　　江国生扫了青衍一眼，青衍赶紧低下头，江国生的眼神最后定在方石的脸上：“方石，你觉得会是那些畜生作祟？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是灵兽作怪这事我也只是猜测，也不能就此下定论吧，还有这事暂时不要扩散了。”
　　“我懂，小娴，你嘴巴闭紧了，连你爸妈都别说，知道么。”
　　江小娴用力的点了点头。
　　青衍抬起头，有些兴奋地说道：“方长老，灵兽还是比较喜欢晚上行动吧？要不要我们晚上在村里埋伏？”
　　方石呵呵一笑：“好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过这个村子面积这么大，你打算在什么地方埋伏呢？”
　　“呃……那，我们就只能守株待兔么？”
　　方石笑了笑道：“不着急，正如江老所说，就算是个灵兽，它也得有动机，不然它费力气在这村里折腾什么呢？”
　　“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知道它的目的？”
　　方石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它的目的。”
　　青衍眨了眨眼睛：“难道不能用占卜术么？”
　　“占卜术？平白的用占卜术能有多大的准确性，占卜术是建立在因果推演的基础上的，越多的因果关系才会得到越接近事实的结果，想要用占卜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至少要有说得过去的实证才行。”
　　青衍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方石扭头看向江国生：“明天我请有志带我去一趟山里，您还是在村里坐镇，至于青衍，你继续调查，特别是要注意有没有灵兽出没的痕迹。”
　　“明白。”
　　“好吧，今晚就到这里吧，咱们说点别的事情，江老，我对你当年的事情很感兴趣，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当年的事情现在已经没人喜欢听了，可是，我总觉得有甚多事情，很多人都不应该被忘记，跟那些已经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友相比，他们才更适合民族英雄这个称呼，也无愧于华夏子孙这个身份，因为他们为了这个民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江国生的神情慢慢的沉凝了起来，一股悲怆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当年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仿佛又一一重现眼前，那些久远的他以为已经忘却的面孔，又慢慢的浮现在脑海里。
　　……
　　冬天的山上并非一片萧瑟的，青青的松林和竹林，还有略显凋零的各种树木，仍然让冬日的山区充满了生命的力量，不时有些小动物窜进干枯的草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树上的鸟儿更是不甘寂寞的鸣唱着，仿佛它们有永远都用不完的快乐。
　　江有志手里拿着一把柴刀，不时将道路上的灌木和树枝砍掉，方石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时还随口跟江有志聊几句，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特别的响亮。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翻过了几座山，这才看到了一座山谷，远远的就能看到山谷中弥漫的阴煞之气，这里果然是阴地。古代人认为死人应该葬在阴地，这样才能有利于子孙，这种说法的根据无可考据，或许在真的因果上有着神秘的关联也说不定。
　　虽然没法证实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但是安葬在阳地的墓葬往往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影响倒是真的，应该是尸体与阳罡之气相冲吧。
　　至于葬阴地是跟鬼神有关系的说法就纯粹是忽悠人了，人的灵魂或许成之不易，但是消失起来却是很快的，也许正是因为对灵魂消失的恐惧和不安，才有了鬼神之说，但是对一个正经的修道者来说，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灵魂，而不是寄希望于阴间轮回那种不靠谱的东西。
　　江有志停了下来，有些踌躇不前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愿意继续深入了，在山谷的外围北坡，是坝里村的墓地所在，一个个的坟包被整理的不错，看来坝里村对祖先的尊重一点都不懈怠。
　　再向山谷深处看去，则是杂草丛生的荒地，荒地上还能看到一些不太深的坑洞，这或许就是被盗挖或者是考古工作留下的痕迹，不过现在这些坑里面也长满了衰败的杂草，视力很好的方石甚至还在草丛下面看到了一根白骨。
　　方石也不勉强，让江有志在谷口等着，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寻路向山谷深处走去，山谷中积聚了不少的阴煞之气，不过这都是因为地形引起的，跟坟地其实没什么关系，坟地并不会促进阴煞之气的增长聚集。
　　方石慢慢的走着，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他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似乎这事的关键就在这里，所以他才会让江有志山长水远的带自己来这里踏勘，而且越是靠近此处，方石那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一只野兔忽然从一个坑中窜了出来，飞快的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它停下来扭头向方石看来，方石笑了笑，正要继续前进却又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身走了回来，来到这个大坑旁边蹲下，仔细的看着大坑周围的泥土和杂草。
　　看了一会，方石嘴角翘了起来，他站起来继续向前走，不时的蹲下来看看地上的情况，最后终于在一个山坡处停了下来。
　　江有志远远的看着方石，心里有些不安，他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应该跟上去的，这个年轻的师傅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自己可怎么个爷爷交代呢？都怪自己胆小啊！
　　方石走走停停，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他在一处山坡处站了很久，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是在施展法术么？可是，他施展的又是什么法术呢？
　　终于方石又动了，他这次是转身朝山谷外走来，看着方石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江有志悄悄的松了口气，赶忙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方师傅，您发现什么了？”
　　“嗯，还不好说。对了，在第一次孩子失踪之前，你们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奇怪的事情，比如谁家丢了东西，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之类？”
　　“这个……好像没有吧。”
　　“这样啊，我听江老说村里曾经有人猜测之所以会发生一系列的怪事，是因为有人动了这片古墓，这种说法你觉得有根据么？”
　　江有志脸色一白，有些惊恐地问道：“方师傅，您是说真的有人动了这片古墓？”
　　“我只是问问，你觉得那种说法只是纯粹的瞎猜，还是真的有什么迹象？”
　　江有志皱起眉仔细的回忆着：“这事是老林家里的堂客先说的，不过后来大家追问她到底是谁，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说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背着东西从山里出来，当时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她没有看清楚是谁。”
　　“就凭这个怀疑么？”
　　“是呀，那种情况也许是谁上山摘山货什么的，无论如何也没法断定是动了古墓吧，而且事后也找不到这个人，也许是她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
　　方石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回去吧，这里有电话信号么？”
　　“肯定是没有的，怎么？方师傅要打电话么，要翻过几座山才有信号。”
　　“不急，等回去再说，反正宝贝已经埋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埋一些时候。”
　　“也是……嗯？宝贝？这里真的有宝贝？”
　　方石笑眯眯的点头，有些玩味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江有志：“真的有，说不定这个宝贝能让坝里村发个大财呢。”
　　江有志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不好吧，我们祖上可是不让我们动那些古墓的。”
　　“哦？那等回去跟江老商量一下再说吧，只要不会引来祸事，未必不能动吧？”
　　江有志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我可说不了，还是回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怎么说，要我说，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还是不要动的好，祖宗们的告诫未必没有道理啊。”
　　方石微微一笑：“走吧，回去再说。”


第734章 捉妖记
　　江有志很沉默，或许方石的话引发了他心里的什么想法，一路上他几乎一言不发，只是埋头走路，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大概走了有一半，到了这个叫做枝头林的山谷，江有志忽然停住了。
　　方石踩着地上的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将凝目四顾的江有志惊醒了：“方师傅，您……有没有觉得不大对劲？”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江有志皱紧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四处看着：“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此刻他们正身处杂木林中，快要到头顶的阳光从树叶间隙投射下来，将树林的地面照的斑驳错落，沿着林间小道的方向看去，树林显得格外的幽深，加上周围诡异的安静，一股奇怪的气息似乎正在树林中弥漫开来。
　　方石仔细听了听，笑着回道：“怎么没有，小鸟唱的很欢快呢！”
　　“不可能，我明明什么都听不到。”江有志的脸色变了，一脸古怪的看着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道：“你听。”
　　江有志侧耳细听，顿时心脏都几乎停住了，因为他没有听到鸟叫声，却听到了一个诡异的歌声，幽幽的歌声若有若无，透过林木间隙随风传来，江有志心里很害怕，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有人唱这种奇怪的歌。
　　可是更奇怪的是，他的心情却根本没有因为恐惧和惊讶而发生剧烈的波动，相反，他觉得自己此刻格外的平静，平静的竟然有些想要睡觉，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思想都变得有些迟钝了，自己在干什么呢？这么累为什么不睡觉呢？为什么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这树林里呢？
　　江有志的眼皮仿佛重于千钧，不管怎么使劲也撑不开，眼前的世界正在变得模糊起来，视线也慢慢的要被眼皮夹断了，忽然……
　　“别睡！要错过好戏哦。”
　　江有志猛地一个激灵，刚才几乎陷入停顿的大脑顿时活跃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自己就被一只手从混沌之中给拽了出来，世界猛然间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江有志愣怔了一会才惊骇的转头看向方石，方石还是淡淡的笑着：“怎么样，还能听到什么声音么？”
　　“声音？对了刚才有人在唱歌，那歌声有些……有些怪异，听着就让人想睡觉，咦？现在又听不到了，倒是能听到鸟叫声了。”
　　方石呵呵一笑：“根本就没有人唱歌，刚才那些只是你的幻觉，现在才是真实的感受。”
　　“幻觉？怎么会有幻觉？难道我……”
　　“跟你没关系，是有个家伙想要对你下手。”
　　江有志下意识的一抖：“对，对我？下手？为什么？”
　　“应该是对我们才对，只是它眼神不大好，呵呵。”
　　江有志这才明白过来：“方师傅，您是说是那个家伙？”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去会会它。”
　　方石说着就从江有志身边绕过向前走去，江有志赶紧转身，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追着方石向前走去。
　　忽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丛一阵抖动，一抹黄色的身影霍地一闪就消失在一棵树后，江有志惊叫了一声：“在那里！”
　　“想跑，太迟了！”
　　江有志注目看去，但是视线被树木阻挡了，根本就看不见刚才那个黄色的影子，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柴刀，如临大敌的看着那个方向。
　　“砰！嗷～”
　　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在树干上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像是猫叫的声音，江有志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挺熟悉的。
　　“不会是狸子吧？”
　　方石没说话，而是很好奇的看着树林的某处，只见那里的草丛动了动，一只像是家猫大小的猫型动物从草丛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使劲的晃一下脑袋，然后啪地一下又摔倒在地。
　　江有志能肯定了，这只黑黄相间，瞳色紫蓝的大猫就是狸子，小小时候山上这种家伙多得很，不少人家都有狸子皮的护手帽子什么的，现在则很少见了，听说还是国家保护动物，难道这个就是方石所说的“灵兽”？
　　这时狸子又晃晃悠悠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然后用那双紫蓝色的眼睛盯住了方石和江有志，一猫两人对视了半天，那狸子像是忽然醒悟过来，身子微微一蹲，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发出呜呜的威胁叫声，作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哼，还来！给我破！”
　　江有志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当他猛地甩了甩头再看向那狸子的时候，草丛里哪里还有那只准备进攻的狸子，他循声扭头，黄色的身影正向着树林深处索索飞奔而去，江有志惊讶地叫道：“跑了。”
　　“呵呵，这家伙还会玩声东击西，不过它跑不掉的。”
　　“砰！嗷～”
　　果然，方石的话音才落，江有志就眼睁睁的看见狸子竟然又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难道这家伙是个瞎子？要不然怎么会总是朝树上撞呢。
　　狸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竟然昏头昏脑的再次向着两人站着的方向摇摇摆摆的走来，江有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的扭头看了看方石，这一切恐怕都是这位神秘的青城山高人所为吧。
　　狸子晃晃悠悠的又走到了距离两人不远处，期间还摔倒了几次，看上去样子有些凄凉，不过江有志仍然握紧了柴刀摆出一个防御姿势，他虽然练过，但是对着这只小小的狸子，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狸子终于又停了下来，然后使劲晃了晃小脑袋，似乎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它猛地一蹲一蹬，竟然冲着方石扑了过去，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架势，不过方石刚才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狸子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凌空一个后空翻，极速前奔的方向忽然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向着树林深处再一次狂奔而去。
　　江有志不由得哑然，狸子果然狡猾。
　　只不过，它现在面对的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强了，在它忍不住向方石发动进攻的时候，它就注定没法逃离了。
　　没多久，狸子再次撞到了树上，然后迷迷糊糊的又走了回来，方石是故意的，这种野生的灵兽性子极其骄傲，否则它也不会主动的向坝里村的村民发动挑衅，如果不能狠狠的教训一番，将它彻底打服，这家伙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逃离的。
　　当狸子再次回到江有志面前时，江有志已经十分肯定了，这一定是方石做得手脚，可自己就站在方石身边，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微笑着看着不断逃跑然后不断撞树的可怜狸子，江有志觉得很神奇同时也充满了敬畏。
　　很没来由的，他看着走路都打摆子的狸子，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同情。
　　狸子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方石，江有志心里一阵发毛，那根本就不是一只野兽应该有的情绪，这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类一样。
　　终于，方石施展了通灵术，狸子惊讶的看向方石，眼神里带着敬畏和惊奇，江有志觉得，它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不过那点犹豫很快就被眼神里的一丝恐惧给赶走了。
　　方石蹲了下来，冲着狸子招了招手：“过来。”
　　狸子不再犹豫，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伸出头嗅了嗅方石的手指尖，然后喵的叫了一声，躺在地上露出了肚皮，方石伸手挠了挠狸子的肚皮，扭头看向一脸惊诧的江有志。
　　“你们叫它狸子？学名是什么？”
　　“学名？哦，好像叫豹猫，应该是保护动物。”
　　方石咧嘴一笑：“别管那个，它累了，让它在你背篓里呆着吧。”
　　江有志赶紧点头，伸手将背篓拿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将里面随手采摘的一些草药用一块布盖上，正好用这些草药做个垫子，方石伸手将豹猫后颈皮捏着，给拎到了背篓里，豹猫仰头看了看江有志，颇为无奈的一头趴在了背篓里，卷缩起身体将脑袋埋进前爪下闭上了眼睛。
　　“它睡了？”
　　江有志惊讶的发现，只是一下子，豹猫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方石点了点头：“这家伙用了四次法术，就算是一个术士，连续用四次这种程度的法术也得累趴下。”
　　“四次？”
　　“嗯，第一次就是你听不到鸟叫并听到歌声的那一次，第二次是我接近的时候它主动攻击我，正好被我顺势反击，第三次和第四次就是刚才。”
　　方石竟然很耐心的向江有志解释了刚才那看似很平淡的斗法过程，不过江有志可是知道的，刚才的四次攻击里，自己至少中了两次招，另外两次估计不是冲着自己的，如果今天方石没有跟自己一起，自己恐怕早就被这只小家伙放倒在树林里了。
　　江有志点了点头，小心的在方石的帮助下将背篓背好，然后随着方石沿着来路朝村里走去，走了好一会，江有志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方师傅，莫非这只豹猫的窝就在那片墓地里？”
　　方石的声音从江有志的身后传来，听起来他心情似乎不错：“嗯，这家伙的窝就在我最后站的山坡处。”
　　“您不是说那里有宝贝么？难道是这个小家伙搜集的？”
　　“哈哈……哪有什么宝贝，宝贝不就背在你背后么。”


第735章 始作俑者
　　江有志扭头看了看背后，背篓里的豹猫看不见，但是它发出的细细呼噜声却能听得很清楚，这家伙确实是个宝贝，不过那是对方石来说，对坝里村的村民来说，这家伙绝对是个祸害，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看中了坝里村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坝里村的人不知道如何惹到了它，才会遭致了这家伙的报复。
　　“方师傅，您刚才说我们村里有人动了那片墓地？是不是因此才惹上了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不是个守墓人吧？”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你想象力不错啊，不过守墓人什么的肯定不是，这只豹猫应该年纪不大，不可能是当年留下来的守墓者，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小家伙是才搬到那片墓地没有多久的。”
　　“这是为什么呢？”
　　“你想啊，如果这个小家伙早就住在那里的话，那些盗墓的和考古的人会不被它骚扰？听说猫科动物都有领地概念的是不是？”
　　“狸子这种动物我不大熟悉，不过听老人说似乎是的，狸子一般是独居的，繁殖时才会一家住在一起，守护着一片领地，主要以捕食鸟鼠为生。”
　　方石叹了口气道：“原来还是个独行客，这家伙更是个独行客中的异类！”
　　江有志一怔，随即脑海里却冒出了自己的爷爷，在村里，爷爷也是个异类，所以他独居，村里人都敬畏他，跟他保持着距离，甚至连自己都有些怕他而躲着他，想到这里，江有志很惭愧。
　　“方师傅，那您刚才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一番话，难道是想要对它说的？”
　　“呵呵，不错，就是说给它听的，当时它隐藏的很好，我没法直接捕捉到它的精神波动，所以必须将它引出来。”
　　“您是说它能听懂人言？”
　　“我不知道，试试而已，结果它似乎能听懂，当然，我更愿意认为是它从我们的情绪波动中感觉到了威胁，动物都是很敏感的，而且它们的反应也很干脆和直接。”
　　江有志点点头道：“也是，动物的想法都比较简单。”
　　“嗯，这个家伙虽然聪明，不过智力水平也就六七岁儿童的样子，所以它很单纯的认为只要攻击我们就能达到吓阻的目的，可它一旦主动攻击，就等于将自己的弱点送到了我的面前。”
　　方石的话江有志只能听懂前面一半，后面一半只能让他产生无比的敬畏。
　　“方师傅，您觉得它为什么会盯上了坝里村？”
　　“估计是有人动了它的奶酪吧，呵呵，呃，我是说这家伙觉得坝里村的人威胁到了它或者已经侵犯了它的利益。”
　　江有志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村里真的有人动了那片墓地？
　　……
　　房间里摆上了一个大木盆，这个是方石洗澡用的，现在被灌满了温度适合的热水，而豹猫财迷，财迷是方石给它新起的名字，至于为什么叫财迷方石没解释，青衍也没敢问，帮着烧水的江小娴倒是很好奇，可是没机会问。
　　财迷现在正蹲在水里，显然它对这种感觉很不适应，表现的也有些烦躁，但是方石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财迷只好老老实实的让青衍折腾着自己。
　　刚见到青衍的时候，财迷表现得很高傲，青衍也很不爽这只眼神里充满了傲气的家伙，于是两个家伙很微妙的在心里埋下了互相不爽的种子，这可能就是相性不合的典型例子了。
　　可惜，方石要给财迷洗澡，身为晚辈的青衍总不能在一边看着，只好自告奋勇的上前代劳，心里不爽的青衍借着洗澡的机会，狠狠的折腾财迷，不一会财迷已经被淹没在泡沫中了。
　　“喵呜～”
　　“啊！”
　　一人一猫同时叫了一声，青衍恼怒的看着手上的几条红印子，而财迷则使劲的甩头，将泡沫甩得漫天飞舞。
　　“没良心的家伙，我帮你洗澡你还挠人！”
　　“嗷喵～”
　　在一旁的江小娴看不下去了，蹲下来将青衍挤到一边，自己动手给财迷将头上的泡沫清洗掉，然后仔细的给财迷清洗着，青衍讪讪的站在一边，江国生呵呵一笑：“我给你拿点药去，小心感染。”
　　“就是，小心狂犬病！”
　　方石也吓唬着青衍，青衍一愣，随即转身向外走去：“我还是去卫生所打一针狂犬疫苗吧，这里有备这种药吧？”
　　方石呵呵一笑：“不用那么麻烦，你过来。”
　　方石随意的扔了个祛毒术上去，伤口附近并没有奇怪的东西，方石还是仔细的将祛毒术施展完成，这个被控制了范围的祛毒术消耗并不大，青衍惊讶的看着，仔细的感受着这个高深的法术。
　　江国生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他很好奇，不过却什么都没有问，他知道玄门的规矩，那就是没事别瞎问。
　　江小娴好奇的扭头看着这一切，在她眼里，青衍就是将手伸到方石面前，而方石只是看了一下就说“没问题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学长，还是去打个疫苗吧，村里卫生所有存放的。”
　　青衍笑着摇头：“不用了，方长老已经给我处理过了。”
　　说完，青衍走回大木盆边上蹲下，看着江小娴给财迷洗澡，财迷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继续享受江小娴的服务了。
　　江小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江国生却先开口了：“方石，村里的事情就是这个小家伙做的？”
　　“应该是的。”
　　“那它为什么要来坝里村折腾呢？村里距离墓地可还远着呢，而且我们以前也没有见过它，应该不会有什么恩怨吧？”
　　方石微微一笑：“江老这么肯定？坝里村几百号人，您怎么知道坝里村的人跟财迷没有过节？”
　　“喵呜～”
　　方石看了一眼瞪圆了眼睛的财迷，显然财迷是赞同方石的话的。
　　“呵呵，您看，财迷也是这么说的，它可是当事人的一方。”
　　江国生尴尬的扭头看向财迷，江小娴好奇地问道：“财迷，是谁得罪你了？”
　　“咪呜～”
　　青衍哈哈一笑：“小娴，你不会真以为这家伙能说话吧？”
　　财迷不理会青衍，江小娴有些脸红，刚才的行为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方石的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财迷是能听懂人言的，所以她才有此一问。但是她却不知道，方石跟财迷是保持着同心术的，因此方石能将自己的疑问传达给财迷，而财迷也能回应方石的问题，他们两个并非是用语言交流，财迷也听不懂人言。
　　方石开头给江小娴解了围：“这事其实不难，只要让财迷将事主找出来，一切前因后果就能知道了。”
　　青衍眼睛转了转道：“方长老，如果这家伙……财迷能够找到目标，它应该直接对目标下手了，又何必折腾坝里村的村民呢？我看，它未必能找到目标。”
　　方石笑笑道：“试试再说，或许财迷这么做是另有原因的。”
　　“另有原因？”
　　青衍困惑的看着笑得很神秘的方石，这个方长老实在是喜欢玩神秘主义，竟然连去找灵兽的事情都瞒着自己一丝不露，不过如果师父在场，一定会对方石大加推崇，这才是术士应有的风采，神秘而又强大。
　　……
　　下午，江小娴带着青衍再次进行了一次全村的普查，不过奇怪的是两人身边还跟着一只黄黑相间的长毛怪猫，虽然有年纪大的人认为那是狸子，可是看到它伏在江小娴怀里的乖巧样子，其他人都不相信老人的判断。
　　野生的狸子是很粗野的，绝不会亲近人类，如果是抱养小狸子倒是有可能，可村里从来没有听说谁养过，因此，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只长的比较怪的小猫。
　　这次青衍问得问题很简单，只是确认一下各家各户有没有漏掉没有通报的异常情况，所以他们两人的进度很快，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两人已经完成了预定的工作返回了江国生老人的住处，而此时，院子里的小圆桌边上，除了方石和江国生之外，还有村长和支书也坐在一旁。
　　见到青衍和江小娴抱着财迷进来，方石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青衍故意买了个关子：“等下，我渴死了，先喝口茶。”
　　财迷忽然一用力，从江小娴的怀里跳了出来，直奔方石而去，坐在桌子边上的村长和支书都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身子，似乎有种想要躲开的冲动，唯有江国生很淡定的看着财迷，财迷绕过江国生，到了方石身边，仰头冲他叫了几声，方石点了点头。
　　青衍惊讶的看着，然后再将视线投向方石。
　　方石淡淡的一笑：“财迷说它已经找到了，是谁？”
　　院子里的人都惊讶的看向方石，江小娴吃惊地说道：“方师傅听得懂财迷说话？”
　　方石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青衍，青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有些脸红地说道：“确实发现了，是杨小柱家。”
　　“杨小柱？！”
　　村长和支书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互相看了看，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眼神，江国生也狐疑的看向江小娴和青衍。
　　“你们没弄错吧？杨小柱那胆小如鼠的人也会干那种事？”


第736章 前因后果
　　方石见到杨小柱的时候也有些怀疑财迷的判断了，这个人实在是……怎么说呢，让人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干出任何坏事的人，请注意，是任何坏事。
　　相由心生这种事情绝不是说说而已，在方石这种人面前，人的面相和内在之间的关系是一目了然的，更何况，这位杨小柱的气运并没有特异的地方，按说他如果就是招惹了财迷的罪魁祸首，又进一步影响了整个村子村民的正常生活，搅动了这么大的一场因果，他的气运是肯定会有所表现的。
　　杨小柱看上去三十七八岁，一身有些寒酸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甚至连到底为什么叫自己过来的原因都不知道，他就已经紧张的没法说话了。
　　杨小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脸色更是白得完全没有血色，方石估计自己继续沉默下去，这家伙会受不住压力直接尿了，果然正如江国生等人所说，杨小柱是一个胆小的有些过分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干坏事的人。
　　“杨小柱，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啥？！你，呃，您……说，说……”
　　村长看不过去了，抢着插话道：“他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快六十了，有个老婆，是个哑巴，还有个儿子，今年十一岁。”
　　方石捏了捏下巴，虽然他不认为这个杨小柱是罪魁祸首，不过还是冲着站在他身边的财迷使了个眼色，财迷慢慢的溜达过去，绕着杨小柱转了一圈，回到方石身边，仰着脸轻轻的哼哼了一声。
　　方石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让你儿子过来一趟。”
　　“啥？！我儿子？小勇他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杨小柱忽然抬起了头，瞪大眼睛看向方石，跟刚才他那个胆小怕事的形象绝不一样，看上去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方石笑了笑道：“你让他来自然就知道了。”
　　方石一开口，顿时将杨小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给吓了回去，他再次垂下了头，嗫嚅着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只是不肯离去，江国生见他磨叽的样子很是不快，扭头对江小娴道：“小娴，你去将勇娃子叫来。”
　　江小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杨小柱急忙扭过头去，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看着江小娴身影消失在门外，杨小柱只好转回身子，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出了，不过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不会离开了。
　　方石扫了杨小柱一眼，这人虽然很害怕跟陌生人接触，但是性格却又相当的固执，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江小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快进来，你怕什么？”
　　“我，我才不怕呢！我不是胆小鬼！”
　　儿子的声音让杨小柱身子抖了一下，方石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
　　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孩从江小娴的身后露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校服，村里的小学当然是不会有校服的，方石猜测这应该是某些组织扶贫助学的成果，至于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脏方石也知道。
　　这并非是因为这孩子的父母懒惰，或者他自己懒惰的原因，方石自己年幼时家贫，为了让衣服穿的时间更长一些，是不能频繁清洗的，尤其是外套，这从侧面说明杨小柱一家的生活状况不大好。
　　方石再看这孩子，个头虽然不算矮，但是有些偏瘦，皮肤被晒得很黑，手上能明显看到很多茧子，看来平时是要帮家里干不少活计的。他看向方石的眼神里虽然充满了敬畏和紧张，还有些畏惧以及明显是硬挺着的傲气，一个孩子出现这种不自然的傲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被人小看，也就是自卑而形成的自傲。
　　杨勇站在了父亲身边，看了一眼低着头闷声不吭的父亲，杨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方石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一丝失望，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方石觉得有些好笑。
　　“太，太公，村长你们找我？什么事？”
　　这孩子比他父亲要强多了，在众人面前虽然也紧张的发抖，但是却还是好好的将话说了出来。
　　江国生温和地说道：“勇娃子，不是我们找你，而是方师傅找你，有些事他要问问你。”
　　“方，方师傅？”杨勇眼神转向方石，但是立刻就被方石那像是能将他看透的眼神给击败了，他倔犟的想要硬挺着跟方石对视，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勇气，最后他的眼睛还是只能盯在桌子下面，那里，有一双妖异的眼睛。
　　方石发现了杨勇的吓了一跳的眼神：“它叫财迷。”
　　“啊？～”
　　“这只猫，叫财迷，财迷，去吧。”
　　财迷抬头看了杨勇一眼，杨勇觉得这只猫的眼神很怪，某种程度上，这只猫的眼神跟那个方师傅的眼神一样锋利，在他们面前，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杨勇觉得很害怕，同时也很羞愧，还有一些愤怒，是对自己不争气的愤怒。
　　那只长相很怪异的小猫走到了杨勇的脚下，杨勇想起来了，今天其实看到过这只小猫，江小娴姐姐一直抱着它来着，只不过，这只小猫现在要干什么？
　　财迷在杨小勇脚边转了一圈，伸头嗅了嗅，然后就转身回到了方石身边，冲着方石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方石像是在听小猫说话，还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勇心里有些发毛了。
　　“杨勇是吧？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叫财迷么？”
　　“啊？不知道。”
　　“因为它很财迷，别人要是拿走它一点东西，它就会不依不饶的弄回来，你说它是不是很财迷？”
　　“你，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我家财迷之前不久还住在坝里村墓地的那个山谷里面，你想起什么来了么？”
　　杨勇眼神猛地一缩，惊恐的看向方石，然后慢慢的移向那只似乎正在得意的狞笑的小猫，这，这怎么可能？这只小猫成精了么？
　　杨勇迅速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使劲的咬紧了牙低下头。
　　这时一直在一旁低着头没出声的杨小柱忽然开口了：“小畜生，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说！”
　　杨勇猛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使劲的咬着牙不肯出声，杨小柱的脸上顿时红了。
　　“小畜生，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非打死不可！”
　　“你是不是我爹啊？你就会帮着别人欺负你儿子么？胆小鬼！”
　　杨小柱气得浑身直抖，高高的扬起手准备给这个混蛋儿子狠狠的一个嘴巴子，不过方石忽然冷哼了一声，杨小柱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蹬蹬地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向方石。
　　杨勇也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老爹，然后又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向方石，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勇道：“我是个术士，让你说实话的方法多得很，只不过我不喜欢对一个孩子下手，你还是自己说罢，在村里发生第一次怪事之前，你是不是去过墓地山谷，并从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杨小柱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敢去那个村里人心目中的禁地不说，还敢从里面带走东西，这对杨小柱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杨小柱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你，你个小畜生，你不是我儿子！”
　　“对，我不是你儿子，你放心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的！没错，就是我做的，你们想怎么样？”
　　杨勇梗着脖子大声冲着众人吼道，眼神里透出一股疯狂的光芒，迅速的在众人身上扫过，他那充满暴戾的眼神连村长和支书都觉得有些心寒。
　　方石却呵呵一笑：“我并不准备怎么样，这事是你们村里的事情，你所影响和损害的都是村民的利益，我需要的是一个真相，至于你从我家财迷那里拿走的东西，那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杨勇想到自己村民们的怒火，忽然觉得害怕了，他看了父亲一眼，可是杨小柱正低着头，杨勇气苦的一扭头：“随便，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就烂命一条，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
　　方石哑然失笑，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被太多的信息给毒害了！
　　“这个再说吧，你先说说你带走的东西呢？”
　　“扔了。”
　　众人脸色一起变色，都有些焦虑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淡淡的一笑：“骗人，不要在我面前骗人了，你根本就没这个本事，我说了，我让你说实话的办法多得很。”
　　杨勇梗着脖子跟方石对视着不出声，江国生眼神闪了闪正要开口，方石轻轻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说话的打算。
　　“杨勇，想要讲义气是吧，倒是挺光棍的。不过你这种行为不是为了保护谁，只是想要向某些人展示你的光棍，这不叫义气，这叫好出风头，老实说，这种行为很傻很好笑。既然你不肯说，那让我来猜一猜吧。”


第737章 满载而归
　　“平时在村里你总是担心被人看不起是吧？同伴们总是嘲笑你的父亲让你在同伴面前抬不起头是吧？”
　　杨勇吃惊的看着方石，江国生叹了口气道：“你猜得没错，勇娃子是个很倔犟的孩子。”
　　“所以，你总是喜欢勉强自己，让自己做一些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对吧？”
　　杨勇没出声，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石顿了顿继续道：“或许是那些同伴激你？还是你自己逞能？你将去墓地山谷探险当作了表现自己勇气的最佳办法，以此来赢得同伴们的尊重，彻底的洗脱自己是胆小鬼的儿子这个污点。于是，为了证明你真的去过那里了，你必须从那里得到什么，然后很不巧的，你找到了我家财迷的巢穴，从里面拿走了财迷当作宝贝的一件东西。幸好我家财迷当时没在家，不然你可能就此睡死在那山谷里面了。”
　　众人有些后怕的看了看杨勇，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趴在方石脚边那只妖异的小猫。
　　“财迷发现自己的宝贝被偷了，愤怒的沿着气味追踪到了坝里村，可惜，由于时间过去，事情发生了变化，那东西可能已经被杨勇转交给了别人，财迷也没有聪明到那种程度，能分析出自己的宝贝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凭追踪气息，它没法找到属于它的宝贝了。于是，愤怒的它只能将整个坝里村当作侵犯了自己利益的对象来对待，只要坝里村的人一天不将那件东西交出来，那么坝里村也一日不得安宁。”
　　方石的话音落下，众人都默默的看着杨勇，杨勇脸上神色变换着，不过却始终不肯开口。
　　“太公、村长、支书，还有方，方师傅，杨勇是、是我儿子，他的事情我、我都担着，有什么冲我来。”
　　杨小柱的话真是石破天惊，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杨小柱，想不到这家伙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有担当的话来，不过江国生随即就笑了，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要找你负责，你是他的监护人。”
　　杨勇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眶里泪水直打转，他使劲的咬着牙忍着，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流水哧溜溜的淌了下来。
　　方石摇了摇头，怎么变成这种场面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好了，剩下的事情江老你们自己处理吧，对了，杨勇你到底拿走了我家财迷什么东西啊？”
　　“就，就是一块破石头。”
　　“石头？我知道了，是一块古玉。”
　　江国生神色一凛：“方石你放心，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一定会找回来的。”
　　方石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财迷自己的，估计也是它在墓地里弄来的，你们随意处置吧，那种东西我们青城山不缺。”
　　说完，方石站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青衍左右看了看，赶紧跟了上去，老实说，现在这事是村里自己的家事了，外人确实不好置喙其中。
　　青衍跟着方石进了屋子关上门，在方石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方石正仔细的看着蹲在桌子上的财迷，在研究财迷的瞳色为什么一会紫一会蓝。
　　“方长老，那古玉干吗不要？难道那古玉有问题？”
　　“没问题吧，如果有问题村里也不会这么安静了，再说了，如果那古玉有那么强烈的气息，财迷早就找到了。”
　　“那您为什么不要呢？既然古玉是财迷找到的，那就是属于财迷的。”
　　“一块玉而已？咱们缺那个？还有，财迷才是真正的宝贝，一只野生的灵兽代表着什么你明白么？”
　　“明白，可是这个又不会有什么冲突。”
　　“冲突是不会有，坝里村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能保证他们心里不会有别的想法，觉得好处都给我们弄走了，村里什么也没落着？”
　　“这……这人心难测我们还能管别人怎么想？”
　　“是管不着，但是我们又不在乎那古玉，还不如用那个古玉来堵住村民们的嘴，这有什么不好呢？”
　　青衍仔细一想，终于还是点头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全。”
　　“呵呵，你心里肯定觉得我有些小题大作了，古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就是要防微杜渐，小处绝不可随意。”
　　“是，弟子受教了。”
　　方石摆了摆手：“知道就行了，准备一下吧，吃过晚饭我们就离开。”
　　“这么着急？要不等明天吧。”
　　方石斜了青衍一眼：“你以为我真的很闲么？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呢。”
　　“呃……我知道了，我去跟江老前辈说一声，只是他未必肯放我们走。”
　　“嗯，我会跟他说的。”
　　青衍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方石微微一笑，这家伙是舍不得江小娴吧。
　　……
　　方石和青衍真的连夜离开了，江国生虽然尽力挽留，但是他也知道方石是做大事的人，这次能来帮坝里村解决这些事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方石搬出自己很忙的说辞，江国生也没有办法再阻拦了。
　　两人轮流开车，到了第二天清晨就返回了青城山。
　　青衍自己回去向师父汇报此行的结果，方石则先返回自己的院子，想要洗个澡吃个饭再去见云和道人，当他带着财迷踏上院子门口的小平台时，这里已经很热闹了，正在晨练的众人立刻迎了上来，跑得最快的当然是芸儿。
　　“师父！你回来了，芸儿好想你，咦，猫猫，我的！”
　　芸儿被方石抱了起来，不过她立刻发现了方石身边的财迷，马上匆匆的在方石脸上亲了一下，就扭着要跳下来，方石只好将她放下来，芸儿弯下腰伸手想要去抱财迷，可是财迷却毫不给面子的一闪，芸儿抓了个空。
　　“坏猫猫，不给芸儿抱，师兄，快来帮忙抓住它。”
　　李树芽看了看方石，见方石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大声的应了一句向着财迷冲了过去，至于娄志远早就响应小师妹的招呼追着财迷乱跑了。
　　三人一猫顿时在人丛中如穿花蝴蝶一样的追逐起来。
　　“咦！竟然会施法？是只灵兽！”
　　夏雨欣吃惊的发现，被追急了的财迷竟然在三个小家伙将它堵住的时候用出了幻术，顿时她的眼神也亮了起来，虽然方石也送了几只小兽到青城山来，夏雨欣也按照方石的办法自己挑选了一些小动物，但是那些小家伙现在还差得远，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堪用的灵兽，最多也就是积累一些培养灵兽的经验而已。
　　现在看到一只现成的灵兽，而且实力貌似还不错，夏雨欣顿时也起了心思，想要将之据为己有。
　　方石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灵兽。”
　　“这是一只野猫？”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陈海缨想了想道：“好像不是野猫，你看它身上的斑纹更像是豹子，应该是豹猫，这个是国家保护……呃，算了。”
　　陈海缨还想说这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过一想这满山的术士哪一个不是国家保护动物，自己还是别提这个茬了。
　　“确实是豹猫，你们不知道，这个家伙财迷的很，为了一点东西将整个村的人折腾的快要崩溃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切，这是灵兽的骄傲，跟财迷有什么关系？”
　　“骄傲？”方石捏了捏下巴：“难道我误会了？不过反正已经起了名字，就不改了。”
　　夏雨欣有些不好的预感：“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财迷啊！好听吧？”
　　夏雨欣顿时一脸崩溃的表情，夏雨瑶和陈筱慧很默契的一起扑哧一声笑了，陈海缨是想笑又不敢笑。
　　夏雨欣摇着头道：“你这起名的水平总也不见长啊！算了，原本也不应该对你有所期待的。”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名字有什么不好啊，真是的。
　　三个孩子终于还是没有抓住财迷，财迷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子里了，三个孩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芸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方石，方石无奈地说道：“财迷是野生的，不大喜欢亲近人，你想要让它听你的，就得比他强，野生的动物都崇尚这种规则。”
　　芸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用力的挥了挥肉肉的小拳头道：“芸儿会变得很强、很强的！到时候一定要惩罚坏猫猫。”
　　方石笑着揉了揉芸儿的脑袋。
　　洗漱并吃了早餐过后，方石将躲在房梁上的财迷叫了下来，带着它去见云和道人，将事情交代过后，方石又回到院子里，向夏雨欣和夏雨瑶了解自己离开这两天时间的情况，其实，两天时间青城山又能发生什么情况呢。
　　方石下山去留仙洞的时候，不方便带着财迷，平时总是跟方石一起的夏雨欣今天也说不想下山了，想要留在家里研究聚神阵改进的事情，方石自然不在意，将陈筱慧交给夏雨欣，自己带着夏雨瑶下了山。
　　等到方石一走，夏雨欣立刻扔下陈筱慧和陈海缨冲进了厨房，从厨房里弄了些香肠煎鱼又飞快的跑回了后院。
　　“财迷，有好吃的哦，快来姐姐这里。”
　　蹲在后院桃树上的财迷好奇的看着夏雨欣手里的东西，眼神看似很有些心动，正在屋里看书的陈筱慧和陈海缨互相看了看，原来夏雨欣今天不缠着方石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财迷站了起来，不过却不肯下来，夏雨欣将盛着香肠煎鱼的盘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向后退了几步，笑眯眯的站着看着，手却背在背后结了印诀，居然是准备好了法术，陈筱慧和陈海缨顿时来了兴趣，一起趴在窗台上准备看热闹了。


第738章 我的
　　财迷看了看夏雨欣，又看了看石桌上的食物，虽然它也觉得夏雨欣的样子有些古怪，但是面对好吃的食物，动物的本能实在是太强大了。
　　财迷慢慢的从树上溜了下来，轻轻的跃上石桌，不过它并不急着去吃那些香喷喷的食物，而是歪着脑袋看着夏雨欣，夏雨欣笑得很温柔，不过背后的手却一点都没闲着。
　　财迷等了半天，夏雨欣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快抽筋了，趴在窗台上的两个广众也都有些耐不住了，财迷却忽然一闪，如同一道虚影一样向着盘子里的香肠冲去，可惜它快夏雨欣也不慢。
　　“定身术！”
　　这是经过方石优化的结合了音咒和幻术的术法，定身术这三个字属于最短咒语了，整个青城山能用这个最短咒语激发定身术的没几个人，夏雨欣最喜欢这个术法，练习的也最多，又准备了半天使出来自然是又快又准。
　　夏雨欣斗法经验丰富，而且对财迷的实力有准确的认识，绝不会认为自己能就此一举建功，她甚至不看第一个法术的效果，直接又是一个定身术扔了过去。
　　财迷实力确实不俗，第一个定身术确实并没能完全制住它，一发现不妙，财迷立马转身就跑，它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反击，从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中，它已经感觉身体有些麻痹了，财迷明白自己绝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以自己的速度，应该不会让她给锁定施法的。
　　财迷的决策绝对英明，当它的身体刚刚跃离石桌，夏雨欣的第二个法术就到了，财迷顿时整个身子都麻痹了，幸好它已经离开了石桌，直接就靠着惯性飞了出去，然后啪嗒一下摔在地上，这一摔顿时将它的麻痹给解除了。
　　财迷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闪电一般的向着树后闪去，夏雨欣就算本事再大，也没有方石那种连续施法甚至连咒语都不用的能力，方石的术法都想方设法的被他整合成了异能，而夏雨欣则是老老实实的施法，最快的就是前面两次，第三次的速度是绝对达不到前面两次那种程度的。
　　等到夏雨欣准备好第三次定身术的时候，财迷早就跑得远远的了，十米以上的距离会让术法的施展增加不少难度，主要是锁定困难，而且音咒的效果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衰减，直接影响整个的术法效果。
　　刚才夏雨欣近距离的第二个术法都没有凑效，夏雨欣立刻将没有意义的定身术术法给撤了，然后开始掐着手决准备大范围的幻术，财迷又不是傻子，一看夏雨欣身上的气息不对，立马回头就跑，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夏雨欣施展到一半的术法僵住了，这个财迷竟然一点抵抗意志都没有，直接的逃跑让夏雨欣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房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夏雨欣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狠狠的看了看财迷消失的方向，怒气冲冲的向着房间走去，随后房间里响起了女孩的尖叫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筱慧挤到方石身边，凑在方石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夏雨欣当然知道她在向方石告状，但是她可是知道的，方石已经有了小黑，这次因为不方便带来将小黑寄养在杜尹妍那里，所以这财迷方石是不会带在身边的，否则两只灵兽肯定会闹起来的。
　　因此这只灵兽肯定是要给某个人的，现在看来最合适控制财迷这只野生灵兽的人只有自己和妹妹，其他人包括娄志远都没有这个实力，她已经跟妹妹私下打听过了，妹妹不大喜欢这只野性十足的野猫，她更喜欢听话的小狗之类的，因此她才会作出诱捕财迷的行动，她也根本就不担心方石的诘问。
　　方石甚至连问的兴趣都没有，听了陈筱慧的话，他只是笑笑，然后低声解释道：“财迷野的很，想要控制财迷就必须有那个实力才行，我看雨欣不错，既然雨欣有意思你就继续征服它吧。”
　　夏雨欣得意的看了看气鼓鼓的陈筱慧，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对了，财迷呢？难道它不饿么？”
　　夏雨欣一怔：“从早上跑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它了，会不会是跑了？”
　　方石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财迷聪明着呢，知道呆在我们身边对它有好处，它才不会跑呢。”
　　“那它会去哪里了？”
　　陈筱慧眼睛转了转道：“肯定是躲着你呗。”
　　夏雨欣瞪了陈筱慧一眼，陈筱慧眼神躲闪了一下，显然她今天上午被这个大师姐给修理了，现在还有些心理阴影，不过用夏雨欣的话来说，她早上不过是给两个师妹演示了一下幻术的效果而已。
　　一直到吃完了饭，财迷还是不见影子，方石不由得也有些担心了，这货才到青城山，不会是到处去闯祸了吧？这青城山上可不仅仅是游客，还有很多不大好惹的家伙，万一财迷惹出什么祸事出来，自己还要去给它擦屁股。
　　方石吃过饭就在院子里外转了一圈，结果财迷果然是惹祸了，不过这个祸事不是在外面惹的，而是在家里。
　　夏雨欣诱捕财迷显然惹火了报复心极重的财迷，这家伙溜进了夏雨欣的房间，将她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衣服扔得到处都是，还扯烂了不少，更让夏雨欣脸红耳赤的是她的内衣什么的都被扔了满屋子，还让赶来的方石给看到了。
　　咬牙切齿的夏雨欣杀了财迷的心都有了，随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财迷是怎么钻进了隔壁放着药剂的房间，从保温的冰箱里弄出了药剂，在地上打烂了几瓶，而且夏雨瑶发现，很可能财迷是吃了这些药剂的，不然地上的药剂不会这么少，特别是碎裂的瓶子里应该残留的药剂都不见了。
　　“这家伙在找死啊！”夏雨欣大吃一惊，嘴里虽然在咒骂这财迷，但是心里却后悔的要命，早知道自己就不要急着去招惹财迷了，至少等方石让财迷熟悉一下新环境，让它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再说啊！
　　财迷弄烂了自己的衣服也没什么，打碎了药剂也不要紧，问题是它不应该吃掉药剂，那可是要命的东西啊，这下自己可是害了财迷了。
　　方石看了看一脸焦躁的夏雨欣，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别那么担心，野生的动物都很厉害，何况财迷还是灵兽，它自然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别忘了蛟龙是在什么环境中生长起来的。”
　　“可是……财迷不是蛟龙。”
　　方石严肃地说道：“财迷能从一只普通的野兽进化成灵兽，你以为它经历的凶险会少？所以我非常相信它的直觉，更相信它抵抗风险的能力，说不定，这还是一件好事呢！”
　　夏雨欣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石，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太任性了，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的，对不起。”
　　夏雨瑶拉起姐姐的手，看着情绪十分低落的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筱慧和陈海缨躲在外面不出声，她们没经过允许，可是不敢进来这间房子的，主要是为了避嫌。
　　方石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夏雨欣道：“雨欣，我不是在安慰你，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为什么我们实验药剂的时候都是采用注射呢？实际上口服应该是一个有效避免药剂副作用的方式。”
　　夏雨欣吃惊的看着方石，夏雨瑶眼神一亮，皱眉思索着什么。
　　方石继续道：“这事先不说，我们先找到财迷再说，我需要看看财迷服用药剂之后的情况，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还能采取措施。”
　　夏雨欣猛地一震：“没错，要尽快找到它，你还能救他。”
　　说完，夏雨欣转身就向外冲，方石拦住了她：“雨瑶留下来收拾一下，大概估算一下财迷吃掉了多少药剂，雨欣你们往山下方向找，我往山上方向找，找到之后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筱慧、海缨跟我走。”
　　方石看着急匆匆远去的夏雨欣，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对夏雨瑶道：“雨瑶，你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并非是单纯的安慰雨欣，所以一定要尽量准确的估算出财迷吃下的药剂数量，并做好准备给财迷进行检测。”
　　“我知道了，可是大叔，你不是可以用术法找到财迷么？”
　　其实想要找到财迷没那么困难，财迷跟方石相处了两天了了，方石还跟它长时间的进行过通灵术，只要方石动用术法，应该很容易的找到财迷。
　　但是方石知道夏雨欣现在很不安，所以想要做点什么，那就让她去做，否则她心里始终对财迷抱着一份愧疚就不好了，他给夏雨欣指的方向，正是他直觉感觉的方向，夏雨欣应该是能找到财迷的。
　　“让雨欣出去跑跑，当作是发散一下她心里的郁闷不好么。”
　　夏雨瑶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叔你去带财迷回来吧，它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说的对，野生动物的胃可是很厉害的。”
　　方石笑了笑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说道：“财迷还真是个招财猫，这次要因祸得福了。”


第739章 吃了就对了
　　方石找到夏雨欣的时候，她跟陈筱慧和陈海缨正看着山崖边上的松树焦虑不已，松树长得像是一条怪龙，扭曲着伸出了高耸的崖壁，下面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财迷此刻正趴在被风吹得不时摇晃的树枝上蒙头大睡，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吓人。
　　“方石，你看财迷怎么了？”
　　夏雨欣的语气里透着三分担忧七分焦急，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很小，生怕惊吓了财迷让它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方石笑了笑道：“没事，它在睡觉，估计是那些药剂对它有影响。”
　　“那……怎么办？叫醒它么？”
　　“当然，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的。”
　　“那个……这事也有我的责任。”夏雨欣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那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不过方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嗯，但它也太野了。”
　　方石说完就用了通灵术，他身上轻微的阴阳气息波动和精神波动夏雨欣立刻感知到了，她发觉自己对方石的精神波动越来越敏感了，这可能是因为经常跟方石使用同心术的原因，让她对方石的精神波动有些强烈的共鸣。
　　方石已经开始施法，夏雨欣只好将后面的话都给咽了下去，瞪大眼睛屏息看着财迷，生怕打扰到方石跟财迷的沟通。
　　财迷耳朵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它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夏雨欣等人的到来，但是却一直装作没有看到，反正它现在的位置很安全，所以它根本就不理会夏雨欣，但是现在方石到了，它却不能继续装作看不见了。
　　财迷心里对方石是非常畏惧的，在方石面前，它连丝毫防抗之力都没有，而且现在方石的样子貌似又很不高兴，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干的坏事，财迷其实心虚得很。
　　财迷犹豫了一会，又被方石严厉的呵斥了一句之后，才不情不愿的顺着树干走了回来，又冲着方石喵喵的叫了几声，似乎在讨价还价，不过方石态度很坚决，财迷只好耷拉着脑袋从树上跳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走到方石脚边，然后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方石却根本就不理会它的做作，弯腰捏住财迷的后颈皮将它拎了起来，举到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又稍微用了祛毒术渗透进它的身体中察看了一番，发觉财迷的身体除了体温有些高，心跳速度有些快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异，这才放下心来。
　　“雨欣，这家伙果然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回去给它抽血看看。”
　　夏雨欣闻言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看着财迷。
　　“喵呜～”
　　财迷不知道抽血是什么，但是觉得那绝对不是好事，于是坚决的反对，不过它现在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别说反对了。
　　“哼！你给我老实点，敢做就要敢负责。”
　　财迷又耷拉下脑袋，全身都放松，相似死掉了一样，看得陈筱慧好笑不已，心里对聪明财迷不由得也多了一份喜爱，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是因为财迷帮她出了气她才喜欢它的。
　　财迷跟着方石回到小院子，得知消息的芸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财迷没事，泪痕还没有擦干的芸儿又开始嘲笑财迷了，跟在财迷后面，芸儿幸灾乐祸的叨叨着。
　　什么坏孩子做了错事就要受罚，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之类的，吓得财迷的眼神有些游移，考虑着要不要冒死逃离。
　　到了实验室门口，方石将看热闹的众人赶走。
　　夏雨瑶看着浑身直抖的财迷困惑地问道：“大叔，财迷真的没事？”
　　“就是体温有些高，你抽点血作为血样保留，顺便化验一下。”
　　“哦……不过我没给猫抽过血……”
　　“没事，就当作是对它做坏事的惩罚好了。”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财迷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想要跑却又不敢，知道财迷没事的夏雨欣心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到财迷的样子，想到自己被它出的丑，不由得脸颊发红心里又恨了起来，财迷若有所觉的看向夏雨欣。
　　“让我来帮它抽血。”
　　方石看了看自告奋勇的夏雨欣，默默的一笑，将财迷抓了起来，按在操作台上。
　　方石施展了同心术，同时用气息渗透进财迷的肢体，将血管的位置找了出来，夏雨欣拿着一根针头阴险的笑着，吓得财迷抖得跟筛糠似的。
　　不过还好，夏雨欣手很稳，加上有完全透视的一般的精确感知，一次就将针头准确的刺进了财迷的细小血管，夏雨瑶递了一根试管过来，夏雨欣将后面的导管插进了试管里，暗红色的血液顿时灌进了试管。
　　财迷喵喵的惨叫了一声，当然不是因为痛，而是对身体失去血液的一种本能恐惧。
　　“叫什么叫，再叫就放光你的血！”
　　夏雨欣恶狠狠的吓唬财迷，财迷顿时老实了下来，脑袋一歪躺在操作台上装死了。
　　很快血液就采集好了，将财迷的前腿根部用一个胶布绑了，夏雨欣很阴险的想着这家伙撕胶布时的痛苦，还特意多缠了一圈。
　　夏雨瑶将一只试管贴好标签放进了冷藏箱，又特意在冷藏箱上加了个锁，生怕再给财迷之流可趁之机。
　　再将另一支试管放进了一台机器里，进行一些列的快速化验。
　　夏雨瑶顺手塞了一块香肠给财迷，财迷开心的吃着，三人一边等待化验结果，一边就财迷的状况简单的讨论了一下。
　　“方石，你之前认为财迷不会被药剂所害的根据是什么？就是因为对野生动物的信心？”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野生动物对食物有着强烈的直觉，如果不能吃，它是绝对不会吃的，既然能吃下去，就说明他直觉这种东西对他无害。更有趣的是，既然它明知道这些东西吃下去多多少少都会对身体有些负担，而且这些药剂本身又不好吃，你觉得它为什么会去吃呢？”
　　夏雨瑶抢先道：“我知道，因为财迷认为药剂对它有好处！”
　　“没错！”方石赞赏的一笑：“财迷肯定是感觉这些药剂对它有好处，事实上它现在的体温略高，药剂肯定对它产生了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并没有在它体内形成恶性细胞变异，那么我们只能认为这个影响是好的。”
　　两女一起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她们对方石的信任比对检测仪器的信任度还要高，既然方石说没有不良的影响，那么就是真的没有了，至于化验的结果，主要是要对药剂对财迷身体影响的程度和方式进行检测。
　　财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虽然它完全听不懂，但是跟方石经过多次通灵术的沟通之后，对人类的语言它已经有些明白了，当然，它更在意的是这三个人的态度，感觉到他们情绪都很轻松，财迷心里也安生了。
　　“可是为什么蒋所长他们的动物实验都失败了，难道是因为物种的关系？”
　　方石摇了摇头：“我想还是跟个体有关系，财迷的身体很强壮，而且又会驾驭阴阳气息，所以对药剂的副作用有强大的抵抗能力，就像是术士跟普通人的区别，而灵兽跟普通野兽之间的差距比术士跟普通人的差距要大得多。”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也对，但是为什么大叔说服用要比注射更好呢？”
　　方石叹了口气：“当时我们都想着注射的效率更高，而且这些制剂本来就是从血液中提取的，使用的方式当然是重新注入血液之中。可惜，我们弄错了，为了降低副作用，其实应该降低药剂的效率才对，利用服用的方式，可以增加精神力对药剂的熟悉和控制时间。”
　　“你的意思是延长吸收时间，让精神力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控制这些药剂？”
　　“对，理论上就是如此。”
　　夏雨欣立刻反驳道：“那还不如现在体外进行温养！”
　　方石笑了：“那些只是有机物，你附加给这些有机物一个固有的波动形式有意义么？我们所探讨的其实是细胞与这些有机物的相互作用形式，更注重细胞接受这些药剂之后的反应。”
　　夏雨欣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那就增加一个服用测试呗，让他们再找几个测试者，要不我来进行服用测试。”
　　方石想了想道：“还是你来进行吧，服用测试比注射应该要安全得多，虽然可能会大大的增加剂量。”
　　“没问题，既然财迷可以我就不信我还不如财迷呢。”
　　方石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比的，财迷肯定比你吃过更多有毒东西。”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说话了，财迷适时的扭头斜了她一眼，夏雨瑶看得好笑。
　　“大叔，这份血样要不要送去做详细的检测？”
　　“送去吧，最好跟蛟龙的血样对比一下，看看财迷跟蛟龙的血样差距有多大，还有基因方面的差别。”
　　“那我一会送下山去。”
　　“不用，我顺便带下去就行了，正好有事找徐立权。”
　　“哦。”
　　夏雨欣眼神看向财迷，方石抿嘴一笑：“财迷，你今天不准离开院子半步，否则严惩！”
　　财迷委屈的叫了一声，耷拉下耳朵舔着爪子上的油脂，香肠早就进了肚子，不过它还意犹未尽那。
　　夏雨欣眼睛闪了闪，嘴角勾了起来，不知道又再打着什么主意了。


第740章 两难
　　方石返回青城山的消息徐立权自然是知道的，早上他已经在留仙洞跟方石见过一面，至于方石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他也一清二楚，甚至他还知道财迷的来历，事实上徐立权对财迷也很有兴趣，只不过财迷已经落进了方石手里，他也没法再做什么。
　　早上方石很有很多事情要忙，徐立权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约了他下午见面，只是方石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保温箱，让徐立权将里面的东西立刻送到蒋所长那里去仔细分析，徐立权没问这是什么，而是马上安排人将东西先送走。
　　将事情安排好，徐立权才回到办公室，看到方石正研究着桌子上的一些资料，这些是徐立权都是搜集来的，他请方石过来，就是想要谈这个事情。
　　方石低头看着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谁也想不到，表面和谐的世界下面还有这些事情吧？”
　　“您不用在意的，事实上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边境和某些地区的小规模冲突一方面是为了某些政治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国家势力之间了解对手的途径，通过这些战场准确的评估对手，以及向对方传达一些信息，这种方式是效率最高的选择，所以局部战争是十分有必要的。”
　　“那填进去的人命呢？”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保持这种冲突，无疑增强大家的相互了解，并避免了更大规模的冲突。”
　　“你也去过么？”
　　“当然，对方也会有特殊的人参战的。”
　　方石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资料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这些人进入华夏了？”
　　“呵呵，华夏对这些人来说是禁地，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见到这些人都是一个态度，对于华夏玄门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您说呢？”
　　方石耸了耸肩：“对于我来说，这些人不过是想要从另一条道路上追寻人类进化的道路罢了，只不过，他们走得路子似乎都不大对。”
　　“呵呵，巫术、祖灵、愿力和占星术，这些相对于玄门道法来说，似乎相对的落后了，至于魔法什么的方师傅您相信么？”
　　“魔法？你说这个么？”方石伸出手，在方石的手掌上一小蓬火苗正在欢快的跳动着。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方石：“这……这个……”
　　“其实说穿了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是将火炎符的思路改变一下，变成一个维持型的法术罢了，道法中的掌心雷、呼风唤雨之类的其实都是类似的法术，只是施展起来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支撑。”
　　徐立权眼睛一转就明白方石想要说什么了：“您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魔法是一些精神力强大的巫师，不，或许是专门强化了精神力的……”
　　“应该还有法器的协助之类的，单纯的强化精神力是可行的，虽然过于追求力量是自取灭亡，但是只要愿意付出，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是可能的，邪道中这种办法很多，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你也听说过吧，还有更多阴损的办法呢。”
　　“嗯，这个我知道，甚至还知道国外有人不遗余力的在研究这个。”
　　“你们不研究么？”
　　徐立权严肃的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没有您肯定不会信，但是事实如此，我们华夏有正道玄门坐镇，足以抗衡那些短命的怪物，所以没有那种需要，再说了，正道玄门跟邪道对抗的经验丰富，应对这些畸形的强人其实很有办法。”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这些人是不敢渗透进来的，但是我们的也不会总是呆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我们与对方的对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然后呢？”
　　“上次您说的噬魂蛊，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嗯……关于陈筱慧？”
　　徐立权一怔，随即释然的点了点头道：“方师傅果然明见万里，呵呵。”
　　方石身子向后靠上沙发的靠背，眯着眼睛想了想道：“你们应该会专门去调查一下陈筱慧才对。”
　　“确实，凡是跟您有关系的人我们都会仔细的调查一番，更何况这人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不过陈筱慧如今就在您的身边，我相信任何鬼蜮伎俩都不可能逃过您的目光，所以，我们将视线投向了陈筱慧相关人物，但是从这些人物中，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陈筱慧身边的局是最近形成的？”
　　徐立权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您都猜到了？不，您一定从陈筱慧身上发现了什么才对，莫非陈筱慧心怀不轨？也不对啊，她的亲人可都在国内，而且她就在您身边，那些人再自信也不会认为能蒙蔽华夏唯一的一位大宗师吧？”
　　“呵呵，更何况，我这个大宗师如今还在安全局和军方的重重保护之中，是吧？”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下，还是很肯定地回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你继续。”
　　徐立权拿起茶几上已经有些冷了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我们调查噬魂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陈筱慧的教父竟然也参与了这项研究，不，应该说陈筱慧教父所在的教会参与了这项研究，而陈筱慧的教父是被派遣参与这项研究的。”
　　“哦，你们的调查很有成效啊？竟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研究情况？”
　　徐立权奇怪的笑了笑：“这里面或许有对方故意泄漏的意思在其中，还有就是得到了地煞门的协助，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那么说句题外话，噬魂蛊他们研究得如何了？”
　　“不清楚，但是已经进行了多次的人体实验这个应该没错了，至于能不能大规模应用，我们倾向于认为是暂时还不行，不过我们更担心的是，这种噬魂蛊会不会发生意外的变异，如果噬魂蛊发生意外变异，很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比如呢？”
　　“比如……变异的噬魂蛊能吸收自然界的阴阳气息，但是必须以人体为寄生体进行繁殖……”
　　“那不是生化危机的现实版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眼神闪了闪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莫非你们是在担心长生药剂与噬魂蛊结合？”
　　徐立权叹了口气道：“方师傅也想到了？”
　　方石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噬魂蛊很容易对付，只需要一把火就行了，你们一定也很明白。”
　　徐立权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方石：“是，您也猜到了，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主动泄漏药剂配方，然后让噬魂蛊产生这种‘可能’的变异，一旦事情失控，他们自己就必须终止这项实验，虽然那会死很多人，可是死的不是我们的人。”
　　方石摆了摆手：“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我不会支持你们这么做，当然，也没有办法阻止，不过我不认为那是个好办法。”
　　“至少是个办法，如果有必要的话。”
　　“扯远了，说回陈筱慧的事情吧。”
　　徐立权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既然说了，还是让我说完吧，请问方师傅有没有办法快速的检测噬魂蛊的存在？包括人体中和环境中？”
　　方石眯了眯眼睛，自己能轻松的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事绝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而且徐立权需要的检测也不是指方石，而是需要一种能广泛使用的办法。
　　“我想……这不需要我，随便一个有电子显微镜的机构都可以吧。”
　　徐立权摇了摇头：“您误会了，我说的检测不是指这个。”
　　“你是说传播母体？”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之后道：“可以，只需要一个敏感度极高的法器，然后由术士激发维持就可以做到。”
　　“您的意思是这种法器的敏感度极高，能直接发现这些噬魂蛊母体？”
　　“对，发现的是任何异常汇聚的阴阳气息波动。”
　　徐立权眼神一亮：“那……这个法器的制作困难么？能不能大量制作？”
　　“不会很容易，但是以玄门大派的实力应该都能做到，至于材料么……由国家力量支持，应该不成为问题吧？”
　　徐立权兴奋地点了点头：“是的。”
　　看着徐立权松了口气的样子，方石心里却有些沉沉的，这是要打算封锁国境隔离灾难的意思吧？难道真的要做到那一步么？这种非常可能出现的灭顶之灾，以对方的智慧难道就看不见么？也许，徐立权他们做得只是对未来的一种准备，有准备总好过没准备，方石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毕竟是他没法控制的，想多了也没意思。
　　“还是说说陈筱慧的事情吧。”
　　“其实我们知道的也很有限，陈筱慧的教父目前已经确认失踪，应该是被送往秘密的研究地，跟他一起失踪的似乎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这两人也是陈筱慧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的去向我们暂时不知道。”
　　“就这些？”
　　“就这些。”
　　方石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和愤怒。
　　很显然，对方这是在玩一石二鸟，征调这位神父参加实验，顺便又用这个神父以及那两个年轻人的失踪来威胁陈筱慧。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两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个神父什么的性命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这些人的性命能够挟制陈筱慧，让陈筱慧为他们争取足够的利益绝对是很划算的。
　　甚至用这些人挟制陈筱慧都不用真的杀人，陈筱慧以及方石都不大可能知道这几个人如今是确实活着又或者已经死了。
　　陈筱慧却偏偏不能对这些威胁视若无睹，只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在乎这些人，她更不愿意这些人是因为自己而遭遇不幸。当然，她也不想伤害方石等人，更不愿意成为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于是，现在夹在中间的陈筱慧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人了。


第741章 三垣阵成
　　方石答应徐立权会尽快拿出蜃楼阵的图纸，这个蜃楼阵就是方石所说的隔绝阵局，其原理基本上是两仪微尘阵的一个单一功能简化版，蜃楼阵除了能制造一个隔绝气息的空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却能细微的反应出这个空间中阴阳气息波动的情况，正好能符合徐立权的要求。
　　只要将这种阵局设置在出入境关口，就能准确的发现各种细小的、携带有阴阳气息的东西，起到一个类似透视仪一样的效果。
　　对于徐立权带来的关于陈筱慧教父和朋友的情况，方石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跟陈筱慧摊牌，他还需要等待地煞门那边的情报，相信地煞门能得到更加精确和丰富的情报，至于要如何应对这个问题，那要等陈筱慧的决定了。
　　第二天，方石云霞道人叫人来通知方石到掌门处相见，原来方石为青城山设计的三垣阵局经过紧张的施工，现在终于完工了，接下来就是需要将这个阵局启动了，对于这个事情，负责此事的云霞道人是很上心的。
　　“这事辛苦云霞长老了，阵局的启动祭坛还要麻烦长老操心一番。”
　　“方长老太客气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
　　云和道人摆了摆手：“好了，自家人没必要这么客套了，这事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云霞师妹你操办一下，方石，祭坛要如何准备你跟云霞师妹说说。”
　　方石点了点头：“祭坛要准备三个……”
　　“等等，为什么是三个？”
　　云和道人很奇怪地问道，方石当时讲解设计图的时候说得很明白，这是一个完整统一的阵局，将前后山原本已经有的星局充分的利用起来，然后再加上关键的交联节点，形成了真正的大三垣星局变局，再以三才阵局为基，将大三垣星局整合进三才阵局，形成一个统一的三垣阵局。
　　既然是统一的阵局，启动阵局的祭坛自然也应该是统一的，可是现在方石却要设置三个祭坛，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掌门，虽然三垣阵局是统一的阵局，但是在运作之前，三垣星局和三才阵却并非统一的阵局，只有阴阳气息运作起来，并逐级被统合之后，才会形成一个统一的阵局。”
　　“你的意思是说阵局是动态统合的？那不是很脆弱？”
　　“恰恰相反，动态统合的阵局刚好是最强壮的阵局，有着极强的自我修复和自我防护能力，而起因为节点交错繁复，会让试图破局的人面临极高的难度，一些节点甚至有自我生成的能力。”
　　“自我生成？你是说气息自动汇聚形成节点？”
　　“对。”
　　“那不是可以成为制造和温养法器或材料的宝地？”
　　方石笑着点头：“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云霞道人有些激动的看了方石一眼，云和道人点头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期待起来，什么时候能完成祭坛？我们要不要进行一个祭典？毕竟是青城山的大事。”
　　方石笑着摇头：“我看还是不要了，等到阵局运行起来，我进行过最后的调整之后再说吧，如果太张扬的话，万一运行起来的效果不好，我不是很没面子。”
　　云霞道人和云和道人相视一笑，云霞道人点头道：“我看方长老说得有道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准备祭坛要不了多少时间。”
　　“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是要准备一些特殊的符箓，三个祭坛的地点在三垣星局的三个核心阵局处。”
　　“我明白了，明天之前我会准备完成，至于符箓请方长老准备吧。”
　　……
　　方石选择的起阵时间是在夜里子时，云和掌门并没有特别的禁止门人观看，结果发现了正在准备祭坛的弟子们一传十十传百，等到方石带着夏家姐妹到来的时候才发现，青城山上的门人几乎都来了，想要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方石看着笑眯眯的云和道人很是无奈，很明显这事是云和道人故意为之，想必是想要让门人观摩学习一番，同时也是为了给方石立威。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方石也不再矫情，因为原本只是想要悄悄的启动阵局，所以方石连衣服都没有换。不过云和道人早就准备好了，站在她身后的陈海缨和陈筱慧各自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身道袍和一顶逍遥冠。
　　夏雨欣和夏雨瑶帮方石换上道袍，云和掌门亲自给方石戴上了道观，一个仙风道骨的小道士就此出炉了。
　　众门人都安静的看着，场面显得很是肃穆，在青城山重大仪式上，掌门亲手加冠已经意味着方石被内定为下一任的掌门了，只是方石本人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显得最轻松的反而是方石自己了。
　　换了衣服，方石意气风发的走到了高高的祭坛上，由于星局本身的缘故，这个高台是永久性的节点，正好今天成为了起阵祭坛，方石站在上面，夜风猎猎，衣袂飘飘，竟然凭空多了几分仙气。
　　方石将符箓法器在祭坛上一一摆好，又指示夏雨欣调整了几个阵旗的位置，这才在案台后凝神站定，稍微宁神，等待着时辰的到来。
　　祭坛周围极为安静，大家都屏息看着，耳边只有风声呼呼，还有从大山深处传来若隐若现的野狼啸叫，像是一曲天籁的尾音。
　　忽然，方石动了，只见他眼睛忽睁，伸手一招，案台上的木剑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木剑一拍一抖，案台上的蜡烛已经呼呼的燃了起来，蜡烛一经点燃，就已经爆出了高达一尺多的火苗，白灿灿的火苗直直的燃烧着，几乎完全不会抖动。
　　所有在场的术士们都大吃一惊，方石竟然在祭坛启动的一刻，就让祭坛进入了气息十分稳定的状态，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法想像。
　　果然，方石连禹步都不走，稍微后退了半步，手中紫金玲一摇，咒语就滚滚而出，可惜这咒语竟然没有人能听明白，连精通咒语的云中道人也听不懂，因为这些咒语都是些毫无意义的音节。
　　可这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滚滚惊雷，震得所有人都气血浮动，甚至有种血管即将爆裂的恐怖感觉。
　　“不要抵抗，任其自然。”
　　云和道人低声说了一句，每一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放下了提起的炁，任由自己体内的气血和阴阳气息随着咒语鼓荡升腾，如烈马如洪流。
　　这时，方石的咒文也已经到了最后：“……大衍归一，群星列阵，紫微星局，起！”
　　众人只觉身边一股诡异的旋风呼呼卷起，然后整个青城山似乎都亮了起来，点点星光似乎从天而降，直坠于青城山上，亮光猛地一爆，然后眼前一黑，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无垠的星空之中，不过很快这神秘的星空就飞快淡去，眼前景物复现。
　　高高的祭坛上，蜡烛已经熄灭，但是却有一股奇怪的光芒汇聚在方石头顶，方石也正在仰头看着这个在头顶旋转的光球，然后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忽然扬剑刺去，光球无声的爆裂，像是烟花一般飞散开来，一颗颗的碎星向着阵局的节点四散飞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场中竟然响起了一声整齐的叹气声。
　　“呼～”
　　“嗷呜～”
　　山风和狼嗥之声重新回到了耳边，众人渐渐清醒，仿佛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幻境，安静中忽然有人惊叫道：“我，我的心诀突破了！”
　　众人一怔，纷纷检查自己的状态，虽然恰好突破的人就那么一个，但是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状态奇佳，看来刚才星力和阴阳气息的汇聚，真的让大家占了个大便宜。
　　众人都敬服而欣喜的看向方石，方石此刻收剑凝立，完全没有关注祭坛下面的热闹，而是在全神观察已经启动的紫微星局的状态。
　　随后方石指点云霞长老和夏家姐妹去修正了一些节点，接着就马不停蹄的朝下一个祭坛走去，众人得了好处，自然是食髓知味的跟了过去，哪怕没好处，那也是大涨了见识好不好。
　　到了丑时末，方石终于将最后的天市星局给启动出来，三个星局一起运作，很快就融为一体，大三垣星局自然就动了起来，这时已经站在山顶大殿前广场的众人都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青城山上渐渐起了雾，将整个山体都笼罩了，而整个山体似乎都在发光，跟天上的星空已经连成了一片，不知道是青城山升到了天空中，还是星海落在了青城山上，这种似梦似幻的感觉完全没有实感。
　　不过随着阵局的演化，三才阵局也终于启动了，浓雾开始变淡，最终完全消散，种种异象和幻觉也都迅速的消失，山顶上变得清净安宁了许多，甚至连猎猎的夜风都变得和缓了许多。
　　方石呼了口气打破了山顶的宁静：“不辱使命，掌门，这阵局成了！”
　　云和道人笑着扭头四顾：“恭喜，或者还应该说同喜，呵呵。”
　　众人都笑了，夏雨欣好奇地问道：“方石，怎么阵成了异象反而不见了？还有，这个阵局有什么用处？”
　　“阵局成了之后阴阳气息完全归位，阵局形成的场稳定下来，于是异象自然就不见了。至于阵局的效果嘛，在没有人操控的前提下，阵局是幻阵，除了山上的山路之外，踏出一步就入幻阵，最后的结果就是走回山下山门处，哪怕是我也一样会陷于阵中。”
　　“这么利害？”夏雨欣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过我知道破除幻阵的办法。”
　　“那不是个大漏洞么？”


第742章 影响
　　“那是因为对这个复杂的阵局节点我一清二楚，而且这些节点都由我启动，跟我有着莫名的联系，否则我一样没办法，只能尝试暴力破解。”
　　众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看来担心这个漏洞的不仅仅是夏雨欣，不过奇怪的是之前青城山没有护山大阵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担心呢？
　　“那其他人一旦走错了路就只能走回山门去了？”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
　　“只要沿着道路走就没问题了？”
　　方石再点头，夏雨欣狡黠的一笑道：“可是，如果我们要离开道路去修整树木铲除杂草什么的该怎么办？又或者万一有什么东西掉到了道路之外，有什么小动物跑出道路之类的又该怎么办？”
　　方石呵呵一笑：“你刚才没听我说么，这是在没人主持的情况下，如果有人主持阵局，那么可以很容易的调整幻阵的范围和强弱。至于动物，它们不怎么受大阵的影响，除非是灵兽。”
　　夏雨欣点了点头：“哦……那怎么才能主持这个阵局呢？”
　　方石戏虐的摇了摇头：“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呵呵……”
　　夏雨欣不满的撅起嘴翻了个白眼：“好吧，这么说这个阵局只有这个幻阵的作用么？如果敌人从天而降呢？”
　　“空中一样是幻阵的范围之内，至于阵局的作用当然也不仅仅是幻阵了，必要时可以是杀阵，另外还有隔绝的作用，隔绝的是外部的杂乱气息波动，甚至还能隔断某些因果。”
　　“隔断因果？这个你不会是忽悠把？”夏雨欣大吃了一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周围的长老们，连对因果有着深入研究的云和道人都吃了一惊，隔断因果的事情不是不能，而是代价太大，其实替身术之类的东西就是一种隔断因果的尝试，但是那种隔断并不完全，代价也很大，那么方石现在说的隔断因果又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的眼神都定在方石的脸上，方石有些不自在了。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三垣星局本来就有主掌调和因果的意思，会将孤立的因果整合进大因果之中，也就是说个人行为变成集体行为，这就是一种因果的隔断，让个人因果退到了集体因果的后面。”
　　夏雨欣正要追问，云和道人却抢先问道：“还有呢？”
　　方石眼神一凝，认真地回道：“因果的干涉往往通过阴阳之气来达成，而三垣星局完成之后，整个青城山的阴阳之气都被规律化，异常的阴阳之气很难介入，大规模的阴阳之气变化会被察觉，我们也可以适当的进行主动调节，所以在这个层面上，也有隔断因果的效用。”
　　“可是出了青城山呢？”夏雨瑶问了一个很简单又很现实的问题。
　　方石遗憾的耸了耸肩肩：“那时因果肯定会找上门的。”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这已经很难得了，青城山成了一个净土，我很满意。”
　　方石也微微一笑：“掌门您满意我就放心了，阵局还需要稍微进行些微调，效能才会达到最大，这些天还请各位门人担待，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及时告知我，以便进行调整。”
　　云和道人扫了众位门人一眼道：“方长老的要求大家都听到了。”
　　“门下明白！”
　　“弟子明白！”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请各回各位吧，今夜的事情不宜宣扬，请各位注意保密，关于大阵的效能更是门派重要的秘密，决不允许外泄，否则必予严惩！”
　　“是！”
　　“大家散去吧，众位长老留一下，雨瑶、海缨、筱慧，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众人应了之后缓缓散去，云和道人感慨的又看了看星光下的青城山，微微的一笑转身向大殿走去：“走吧，我们到里面说话。”
　　坐在正殿三清像下，众人按照长幼顺序在云和道人左右蒲团上坐了，夏雨欣也坐在末座，眼睛转啊转，猜测着师父到底想要说什么事情。
　　“方石，控制阵局的方法你给大家说说。”
　　方石点了点头道：“控制阵局的方法是使用法器和咒语在关键节点入阵，入阵之后的操纵是需要相当技巧和精神力支出的，这里有个详细的说明，诸位长老，还有雨欣你们看看，法器现在都保管在掌门手中。”
　　云霞道人迅速的看了看道：“控阵需要支付的精神力大么？”
　　“这要根据控制阵局的程度决定，控制阵局变化越大，消耗的自然也就越多，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让三垣星局全面启动并打开绝杀效果，消耗的精神力是五十点，也就是说，需要两位以上的长老共同操作，维持是每个小时大概消耗十点精神力。”
　　云霞道人点了点头：“那么这个阵局全开的效果有多大？”
　　“如果针对术士，在阵局全开的情况下，我这种等级的也没法打破大阵，至于靠人数消耗，数百到一千左右吧，这都是理论计算值，实际情况会非常复杂。”
　　云霞道人点了点头：“嗯，这个我只是问问，其实大阵平稳运行之后，能将山周的漏洞都堵上就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不用再过于依赖山下的安全局和军方的保护了。”
　　“可不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云中道人笑着说道，云和道人也是微微一笑：“不过轮流值班的事情仍然要继续，除了方长老之外，保持两人一组轮值。”
　　“是！”
　　云和道人满意的一笑：“控制阵局的法器由值班长老轮流掌握，你们要尽快的熟悉操纵阵局的手法，不要空有一个强大的阵局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师姐放心，我们会尽快掌握阵局的操控手法的，方长老也请多多费心。”
　　方石赶紧笑着点头：“应该的。”
　　云和道人又看了看夏雨欣：“雨欣，从今天开始你也编入值班名单，事关重大，不可轻忽。”
　　“师父放心，雨欣一定不负重托。”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方石道：“阵局尽快的调整完成吧，这事我们总是要公之于众的，接下来其他门派或许也会有类似的想法和要求，众位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众人都想看向方石，方石有些不好意思，貌似自己是最年轻的长老，这种事务还是应该先听经验丰富的人的意见才对。
　　“云山长老，您以为呢？”方石主动将发言权让了出去。
　　云山道人微微一笑，捻着胡须淡定地笑道：“既然师姐定了要走学术公开的路子，那么公开大阵的原理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细节就不必说了，如果对方要求协助布阵我觉得还是可以的，既能满足道友们的诉求，又能获得收益，何乐而不为？”
　　云中道人也道：“师兄的建议我同意，只是如果终南山那边提出来又如何？”
　　云山道人仍然是一笑：“一视同仁。”
　　“那如果安全局和其他家族呢？”
　　“只要个别对待好了，安全局是国家力量，我们应该给予支持，至于家族，要看他们的背景和目的，如果是无害的，不妨答应。”
　　云霞道人皱了皱眉头：“师兄，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如果有很多门派提出，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应付不过来，到时候难免得罪人。”
　　云山道人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就真的没办法了，反正我们的诚意放在那里，至于别人怎么想我们真的控制不了。”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方石：“方石，你说呢？”
　　方石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事没有云霞长老想得那么复杂，真正会找上门来的应该都是中小门派，我们不难打发，按照时间顺序排队就是了，那些大门派最多就是借鉴一下而已，不会真让我们帮手的，倒是我们要准备一下交换实施细节的要价。”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也是，不过为了免除那些门派的担忧，我们不妨将这个排期尽量的延长，并且优先处理蜀中门派，云中师弟，麻烦你去跟蜀中各派打个招呼，请他们十天后来青城一聚，蜀中的事情先解决好，其他地方的事情还是让别的门派去操心吧。”
　　方石心里暗暗的赞叹云和道人的老辣，这是准备将青羊宫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同时，她也不会给其他省份的中小门派任何投机的机会，这种事情其实云和道人自己就能处理好，大可不必跟大家商量。
　　众人果然都同意了云和道人的策略，大家都明白，这个阵局一出，青城山在玄门的地位基本上就定了，如果想要挑战青城山在玄门的地位，那就先将护山大阵超越了青城山再说吧。
　　……
　　青城山的事情最先知道的当然是徐立权，但是青城山发生异象时，立刻有人通知了他，他也亲眼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虽然他不清楚青城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事绝不是小事。
　　“老赵，你觉得那是什么？”
　　徐立权头也不回的皱眉问道，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精瘦老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种规模应该是一个巨大的阵局，从异象覆盖了青城前后山看，这很可能跟最近他们紧锣密鼓施工的那个护山大阵有关系。”
　　“护山大阵？一定是了，今夜应该就是护山大阵启动的时刻，想不到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场面，这些异象连我这个普通人都能看到。”
　　老者十分感慨的点了点头道：“传说中的术法显形，这个阵局足以写入史册。”
　　“哦？真的那么强大么？”
　　“绝对强大，玄门有个传说，术法显形为仙法，也就是说如果术法施法的时候能让普通人直接用肉眼看到时，那已经不再是术法的范畴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忽然想到方石那次托在手中的火苗，那个算不算显形呢？
　　不过，青城山上有方石在，弄出些惊天动地的动静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徐立权叹了口气，看了看半天都没有动静的青城山，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老赵，你守着点，我去汇报，这里真是不得安宁啊！”
　　“呵呵……动静大点不好么？我倒觉得多点新鲜事挺好的。”
　　徐立权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第743章 建议
　　青城山的护山大阵一启动就惊动了不少的有心人，虽然青城山还没有正式的向外界宣布什么，但是不少人已经开始主动跟青城山接触，想要进一步了解青城山护山大阵的事情，更有人直接了当的寻求是不是能委托青城山给自己也弄个护山大阵之类的东西。
　　这其中最积极的当然是代表着国家力量的安全局和军方了，这两个方面都对这种强力的防御手段有着非常强烈的刚性需求，而且青城山下就有这两方面的人马，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青城护山大阵的效果到底如何，他们已经亲自去尝试过了。
　　徐立权和陆致毅找到正在山上进行阵局微调修正工作的方石，将上级的请求提了出来，事实上军方更看重两仪微尘阵这种最强大的阵局，而徐立权则对幻阵有着强烈的兴趣。
　　方石沿着山道不快不慢的走着，财迷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时的东闻闻西嗅嗅，磨磨蹭蹭的距离方石比较远的时候就会飞快的追上去，然后继续探索着这块新领地。
　　徐立权和陆致毅在方石身边一左一右走着，陆致毅明显要稍微落后了半步，而徐立权则是跟方石并肩而行的。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你觉得我现在很得闲？”
　　徐立权嘿嘿一笑：“方师傅时间宝贵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可以尽量的将前期后期工作做好，只要方师傅能抽时间进行指导就可以了。”
　　方石翻了下眼皮：“少来，你那套打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旦答应了事情就不仅仅是指导了，再说了，这种强力的阵局想要发挥作用，必须要做到精准的勘测和完美的实施，这些事情能简单了？”
　　“可是方师傅，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样的阵局。”
　　“还有我们……”陆致毅赶紧的补上了一句，生怕落在了徐立权的后面，现在他真正明白了自己到青城山来的意义，也明白了陈海缨加入青城山的原因，那是军方为了搞好跟青城山关系的投资，自己则是负责联络的桥梁。
　　方石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你们也看见了，青城山上就这么多人，而且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两个试验项目，两位觉得这两个项目能暂时放一放？”
　　“这个……”
　　“再说了，华夏玄门又不是只有我们青城山，这阵局看上去神奇无比，其实说穿了就是个设计理念和勘测实施水准的问题，设计理念我们可以有限度的向大家公开，少部分细节可以有偿获取，剩下的事情，你们大可以找有能力的门派，甚至你们自己的人也未尝不可。”
　　徐立权立刻接口道：“那也行，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相关的资料呢？”
　　方石玩味的一笑：“你们今天原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吧？这东西不在我手里，你们得去找掌门，放心，原理性的东西我们不会保密的，至于细节和技巧，那么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徐立权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方石的猜测：“方师傅，青城山还缺什么啊？只要您说出来，就算没有任何名目，我得到的命令也是全力配合您的需求，相信陆上尉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陆致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徐部长说得没错，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全力配合方师傅的工作，不惜任何代价保护青城山的安全。”
　　方石顿了一下，笑着点头道：“这不同，虽然国家以全力支持的态度对待青城，但是青城却不能因此而肆意妄为，最稳固的关系是互利互惠，我们用这些东西来交换自己所需才是符合长久之道的做法。”
　　徐立权点了点头，嘴里却说道：“方师傅未免太小心了。”
　　“没办法，我很赞同云和掌门的说法，持中稳健、防微杜渐才是发展的正道。”
　　打发走了徐立权和陆致毅没多久，夏雨欣又带着慧方道人找了过来，夏雨欣并不知道慧方道人的身份，因此对慧方道人的到访感到很奇怪，不过她没有多问，人带到了她就继续去做她的工作了，只是眼神扫过财迷的时候显得比较锋利。
　　“雨欣等等。”
　　“什么事？”
　　“麻烦你将财迷带着，省得它到处乱跑，万一进了阵局就麻烦了。”
　　“哦，好！”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了看财迷，财迷警惕的回视着夏雨欣，夏雨欣招了招手，呲着牙温柔地说道：“财迷，咱们走吧。”
　　财迷又可怜兮兮的回头看了看方石，方石挥了挥手示意它跟着夏雨欣，财迷老大不情愿的转身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方石目送一人一猫离开，才看向慧方道人问道：“道长有事？”
　　“是，敝门主想要见见方长老，是关于陈姑娘的事情。”
　　“哦，也好，还是在蓉城？”
　　“是，这是地址。”
　　方石接过纸条一看，然后双手一搓，纸条变成了一蓬碎末，随着山风消失在路边的草丛中。
　　“又换了个地方，贵门在蓉城真是用心良苦啊。”
　　“方长老，蓉城可是古城。”
　　慧方道人半是骄傲半是调侃地说道，方石微微一笑：“蓉城到青城可是很近的。”
　　“方长老尽管放心，我们只是保持存在而已。”
　　方石耸了耸肩膀：“姑且也只能如此，走吧，我送你下山，顺便去见见贵门主。”
　　慧方道人苦笑了一下，方石说反了吧？应该是去见见门主顺便送自己下山才对，好像方石对门主这次的约见有些不满意，到底什么地方让他心生不满呢？
　　“方长老，青城山上的护山阵局已经启动了？”
　　“你这是明知故问啊，没错，昨夜启动的，如今青城山上处于阵局之中，除了这些道路之外，随意走动会陷入幻阵。”
　　“那，结局会如何呢？”
　　“不会如何，只是会走到山门处罢了，不过那些守卫山门的军人会怎么对待陌生人我就不知道了。”
　　“呃……仅仅如此么？”
　　方石笑着点头：“仅仅如此，虽然贵门觉得正道跟邪道半斤八两，不过青城山至少是不会随意取人性命的。”
　　“那是，青城山乃是玄门楷模。”
　　方石撇了撇嘴，这种话你要信了就是傻子，事实上慧方道人这话颇有些反讽的意味在其中。
　　两人将话题转开，一路闲聊着到了山下，方石去山门一侧的停车场取了车子，示意那些保护的人不要跟来，自己驾车直奔蓉城。
　　这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城内的一个很普通的茶楼，这座茶楼是老字号了，看看那古朴的招牌就知道，茶楼中老人很多，打牌的、聊天的、遛鸟的热闹极了，在这种地方，你才会真切的感觉到一种生活的平实和乐趣，甚至觉得时间都流淌的慢了一些。
　　在一位穿着古风浓厚服饰的女孩带领下，穿过热闹的大堂，又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穿过一个有水池的庭院，上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来到一个包厢门口，那女孩轻轻的敲了敲门：“欧阳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请进。”
　　欧阳候天已经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客，见到方石顿时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你下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了。”
　　那女孩点头笑了笑，转身袅娜的走了，欧阳候天这才拱手致礼：“方长老来得好快。”
　　“呵呵，欧阳门主见召不敢怠慢啊！”
　　“方长老说笑了，说笑了，哈哈……”
　　“我可没有说笑，欧阳长老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可是在青城山上等得花儿都谢了。”
　　欧阳候天脸色丝毫不变的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方石话中的刺，方石猜的不错，陈筱慧的事情安全局都已经注意到了，地煞门怎么会没有结果？欧阳候天只是在犹豫和观望，犹豫是因为不知道该用这个换些什么好处，观望则是希望有一个最好的出手机会，同时也想看看方石对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以此来决定他的价码应该怎么开。
　　“昨夜青城山的护山大阵才启动，今天欧阳门主就见召，显然，门主多半是看上了这个护山大阵了，我猜的可对？”
　　欧阳候天仰天一笑：“哈哈……巧合，巧合啊。”
　　“哦，这么说欧阳门主对我们青城山的护山大阵并没有什么兴趣？”
　　“怎么可能，听说贵门护山大阵启动的时候天生异象，这种事情仅限于传说中，某家身为玄门子弟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呵呵，当初贵门在秦陵弄出的大场面才叫惊天动地呢，我们这点小把戏算得了什么。”
　　“方长老说笑了，那事是某些人所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再说了，那种场面只是单方面引发一场阴煞之气的不可控制爆发，跟青城山上让人羡慕的强力护山大阵怎么能同日而语。”
　　方石撇了撇嘴角，欧阳候天这家伙果然是谨慎得很，就算是两人单独交谈，他说话也绝不漏半点纰漏，秦陵的事情看来他是打算死不承认了，反正韩宝庆已经名义上脱离地煞门了。
　　“欧阳门主，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兜圈子了。”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正色道：“也好，某家认为贵门一定会将护山大阵的原理公开，不过想要成就护山大阵的威力，恐怕绝不仅仅是原理的问题，实现起来一定还需要更多的窍门秘诀，某家需要这个。”
　　“那地煞门愿意为此付出的代价呢？”
　　“陈姑娘的教父和两个朋友的实际情况我们已经得知，想要让他们脱离控制恐怕很难，不过我们可以做一次恶人，将这事彻底结束掉，不留手尾，并保证这个事情不会牵连到方长老身上，你觉得这个代价如何？”


第744章 选择之难
　　方石身子向后一靠，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呵呵……欧阳门主，如果你直接先将事情做了，然后再来跟我商量的话，我一定会很感激你，并且欠你一个人情的，你没这么想过么？”
　　欧阳候天哈哈大笑：“某家以为方长老不是这样的人，那样做的话收获的不一定是人情，说不定是仇恨呢。”
　　方石撇了撇嘴：“所以，欧阳门主就将这个选择扔我面前来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选择，不是么？”
　　方石点了点头：“门主说得是，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选择，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同意你的这个方法，虽然我必须承认这个手法真的是干脆利落。”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某家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方长老也承认这个办法非常好，又为什么违心的不用呢？修道者不是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么？”
　　方石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欧阳门主如何修道，我修的道确实也是遵从本心的，不过我觉得我的本心有着两面性，你觉得我该遵从那个本心呢？”
　　欧阳候天一怔：“斩三尸的目的就是将这矛盾的一面斩去吧，我们地煞门遵从本心，所以不会有两面性的问题，这也是我们与你们之间的分野之所在。”
　　“果然还是不同的，我觉得这种两面性将会一直存在，就如同阴阳两面，缺一不可，任何想要完美、单一的灵魂想法都是荒谬的。”
　　欧阳候天当然不会因为方石的一句话就放弃自己从小就接受的观念，不过他也没有继续争论下去的想法，理念上的争执也有几千年了，谁对谁错还是用事实来证明吧。
　　“呵呵，那么，你的选择呢？”
　　“我刚才说了，我不会选择你给的选择，不过我很想知道，这几个人知道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么？”
　　“你这个问题很有趣，可是，这种事情你会相信某家的答案么？又或者某家该问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方石微微一笑，欧阳候天仍然试图引导自己按照他的步调走，这个老头可真有趣，竟然想要从这种地方下手，这是打算拉自己到地煞门么？
　　理论上来说，正道其实也是要追求单纯的，所谓斩三尸正道中人当然也是会做的，不过正道中人斩的是所谓的邪念罢了，至于邪道众人斩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但是如果你认为他们斩的都是正义、自律什么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斩的可是让他们内心觉得难受的东西，或许是恶念也说不定哦。
　　所以，欧阳候天现在要做的只是想要将方石想要“斩”的对象偷换一下而已，可是这一偷换，方石还是正道么？
　　可惜，他完全料错了方石，方石从始至终就觉得所谓的“斩”还不如说是在逃避，其实人的本性中有好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抹杀任何一面都是不可能的，方石觉得，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形成第三面，也就是调和与控制阴阳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元神核心。
　　“我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我只想知道事实，至于你说的是不是事实，这点由我决定，欧阳门主，请说吧。”
　　欧阳候天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个年轻人强大的不仅仅是能力，他在道基的构筑上已经迅速的形成了自己的东西，欧阳候天觉得方石的想法或许跟正道的还有不同，同时跟自己的理念也不一样，难道这位大宗师不但要在道术上面开创一个新时代，竟然还想要形成独树一帜的道法理念么？
　　这实在是有趣！死气沉沉的玄门终于要精彩起来么？楚汉争霸变成三国争雄？有趣，太有趣了！欧阳候天不由得期待了起来，这种热血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事实就是……我们也不清楚当事人到底是否知道这事，更没法确定他们是否自愿配合他们的国家来执行此事，不过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是陈姑娘教父与他的上司对话录音，至于真相是什么你自己听听吧。”
　　欧阳候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MP3播放器，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方石伸手拿起，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播放键，随后一头黑线。
　　你妹啊，欺负老子不懂鸟语是吧！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为了避免你误会，某家就不翻译了，找个翻译对你来说就不是个事。”
　　方石看着欧阳候天得意的笑容，心里暗暗鄙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懂鸟语。
　　“那么欧阳门主不用翻译也听得懂？”
　　欧阳候天得意的点了点头。
　　方石无奈的摇头道：“那么麻烦门主跟我说说，这个录音里面大概是个什么内容。”
　　“呵呵，可以哦，反正某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不过前提是这个录音是真实的。”
　　方石笑了：“没事，安全局的人一定能知道这个录音是不是真实的。”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不错，他们在这方面确实比我们地煞门更厉害。”
　　“那就请门主说说吧。”
　　“其实他们谈话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神父希望回到自己的教堂去，他对于目前研究项目完全没有兴趣，而且他认为这种研究是非常危险的，教会不应该涉足其中，他认为这会给教会带来灾难。”
　　“就这些？”
　　“就这些，翻来覆去的争吵罢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欧阳候天学着方石的样子摊了摊手道。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伸手拿起桌上的MP3站了起来：“我回去了，多谢门主的情报，等我决定下来怎么做我再来跟门主谈生意。”
　　“当然，随时都可以，能问个问题么？”
　　“当然。”
　　“青城山的护山大阵强到什么程度了？”
　　“怎么说呢，像门主这样的术士，来上百八十个也白给。”
　　方石说完诡异的笑了笑转身而去，目送方石离开的欧阳候天笑容渐渐的敛去，这时房间的墙壁忽然轻轻一响，光滑的墙壁上开了一扇门，一个清瘦的老者从门后缓步走了出来。
　　“怎么样？你相信他说的？”
　　“你不信么？某觉得你这次到来是很不理智的，事实上方石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存在，甚至已经记住了你的气息。”
　　“没事，我都明白，我对他并没有恶意，想必你也注意到了，方石似乎打算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玄门数千年来的楚汉争霸或许要改剧本了。”
　　“呵呵，你也很期待么？”
　　“当然，我也很期待，期待得很想再活五百年。”
　　……
　　方石默默的驾着车往青城山驶去，脑袋里却在想着关于陈筱慧教父的事情，这事看似简单，可是因为没法直接面对当事人，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术士虽说很强大，但是也没有强大到能够远隔万里去窥视别人的内心，更何况，对方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宗教人物，应该算是善于使用愿力的一种“术士”。
　　欧阳候天给方石这段录音其实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既然能取得这样的录音，想要得到更多的证据其实对地煞门而言也没有难度，可是他却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录音，目的就是想告诉方石，这个神父是一个坚定的神职者，他的一切立场都是站在教会立场出发的。
　　因此，他对陈筱慧的感情应该置于这个前提之下来解读，至于另外两个人只是添头，如何对待这两个人，都要取决于陈筱慧对教父的态度。
　　从这个角度考虑，欧阳候天还是建议方石来个一了百了，根本就不用去介意这些人是否被国家控制，因为这些人很可能明知道国家在利用他们挟制陈筱慧，而他们选择的必然是他们固有的立场，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作出损害教会和国家利益的事情。
　　方石觉得，其实陈筱慧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也肯定不会损害青城山和自己亲人的利益，她谋求的只是一种能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可能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方石用力拍了拍方向盘，这个局面自己早就知道，可到了最后，一切还是要看陈筱慧自己的选择，只是方石并不希望陈筱慧作出自己预测的那种选择。
　　……
　　陈筱慧的房间里布置得非常简单，只是在墙壁上贴满了她跟青城山上的众人的相片，其中最多的当然是与方石的合影，有些方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让人拍的。
　　陈筱慧反复的听着MP3里面的内容，脸上的神情很平淡，方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的内心正如她的表情一样是很平静的。
　　“方石，他们所说的研究就是噬魂蛊的研究？”
　　“对。”
　　“这个噬魂蛊是针对华夏术士的？”
　　“针对所有的非愿力系的术士，也就是说宗教之外的术士大概都是这种蛊虫的粮食。”
　　“这么可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噬魂蛊源自华夏，曾经差点毁了整个玄门，不过时代不同了，对付噬魂蛊的手法也多了起来，事实上我反到担心这些噬魂蛊会变成毁灭普通人的东西，这也是你教父所担心的事情。”
　　“会这样么？”
　　“很有可能。”
　　陈筱慧把玩着手里的MP3，半晌没有出声，方石也不着急，很耐心的看着她，终于陈筱慧抬起头，笑着将脑袋靠在方石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飘渺地说道：“我的教父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第745章 唯一选择
　　方石微微侧头，鼻端传来女孩身上迷人的体香。
　　“那你呢？怎么会入教？”
　　“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嘻嘻……”
　　“你不信教？”
　　“不信，只不过小时候缺乏父爱吧，特别喜欢那个神父，慈祥、宽厚还很风趣，特别喜欢跟孩子一起。”
　　方石嘴角扯了扯，人家那或许是职业要求也说不定，传教要从孩子抓起嘛，这个道理教会已经研究了上千年了。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不屑，陈筱慧直起身子看着方石道：“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关键是我自己感受到了什么，你说对吧？”
　　方石正色道：“你说得对，关键是你感受到了什么，更关键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陈筱慧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我答应过，对这件事情会守口如瓶，否则将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承诺会不会真的应验又如何应验，但是我没有任何冒险的理由。”
　　“我明白，大家都明白，这些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陈筱慧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道：“我……”
　　“等等，在你回答之前，先要明白你如今是青城门下了，你的决定不但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青城山。”
　　陈筱慧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方石道：“你和掌门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你们早猜到了我可能的决定？”
　　“这个一点都不难猜，你之所以肯回来，是因为他们用这些人的性命威胁你，而你再选择回去，是因为你该做的都做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剩下的只有跟他们一起共患难了。”
　　陈筱慧温柔的一笑，脸颊微微有些红，低着头小声道：“其实还有些事没做，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做？”
　　陈筱慧说完忽然抬起头，满是雾气的眼眸大胆的看着方石，脸颊已经是一片通红。
　　方石没好气的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都想些什么呢！”
　　“哎呀！”陈筱慧捂着脑门娇嗔的看着方石，一脸的委屈，这样子反而更加的诱人了。
　　方石没有理会她那若有若无的诱惑，继续道：“你没明白我要说什么，你是青城山门人，你回去如果有个什么意外，那么就是对方对青城山的挑衅了，而青城山现在关系到国家的未来，这事立刻就会上升到国家高度，甚至会由国家出面解决此事，因此而死去的人可能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了，如果对方不想引发更激烈的冲突乃至于战争，应该会选择将你礼送出境，而你的教父和朋友则多半会人间蒸发。”
　　“啊？！～”
　　陈筱慧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理清了其中的关窍：“闹了半天你让我入门竟然是为了堵住我回去的可能性？”
　　方石有些歉意的看了陈筱慧一眼，这件事确实是他在算计陈筱慧，他知道陈筱慧很难选择，为了避免陈筱慧选择返回国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朝着陈筱慧心里那杆天平的另一端不断的加码，当这边堆积的人命远远超过她的教父和朋友之后，陈筱慧其实已经被方石逼得别无选择了。
　　“掌门还特意将你收做弟子，就是为了给你加上更重要的身份。”
　　陈筱慧嘴角翘了起来，嘴里却幽怨地说道：“好过分，你们一起算计我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刚才你干什么来着？还小女孩？”
　　陈筱慧眼睛转了转，嘻嘻的笑着，不过很快她的脸色又沉郁了起来：“可是，教父和丽娜他们终究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而……”
　　“这应该怪你么？或许你应该怪你哥，要不然怪我也行，只是这世间的因果神妙的很，要认真追究起来，最后还是一团乱麻罢了。”
　　陈筱慧纠结了一会，无奈的摇头道：“道理我明白，可是心里却没法说服自己。”
　　“没必要说服，时间会解决一切，你现在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了，看看对方如何反应再说，这无疑也是对你教父和朋友最有利的做法。”
　　方石明白陈筱慧心里的心结，但是这个心结真的是无解的，就算方石付出巨大的代价让地煞门营救这几个人，这些人也未必肯为了陈筱慧背叛他们的信仰和国家。所以，方石只能自己来做这个坏人了，用另一种方法断绝了陈筱慧不理性的选择。
　　陈筱慧心里应该也非常的乱，不过她看向方石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怨怼和不满，相反，她看向方石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眷恋，她明白方石为什么这么做，更明白方石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将责任揽到他身上去，从而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我知道，其实这事只能如此，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教父……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安心的呆在青城，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如果……如果他们有进一步的要求呢？”
　　“能告诉我最好，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与其说他们在挟制你为他们服务，还不如说他们想要借助你跟青城山建立一种联系，只要看到他们跟你的联络方式和内容就能证实这一点。”
　　陈筱慧眼神一亮：“真的？”
　　“嗯，我想了很久，当然，可能开始他们想要得到的更多，但是去除不切实际的那些想法之后，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仅只如此，任何人都会给自己留个后手，何况一个国家，因此保持跟青城山的某种联系是非常必要的。”
　　“那就是说他们不会有事？”
　　“事实上他们明白你不可能再回去之后，就应该清楚这些人活着才更有价值，而且，如果我们玄门……不，如果我们华夏的强力崛起已经无法避免，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立刻就变成了非常重要的纽带和本钱。”
　　陈筱慧低头想了想，越想越有道理，当然，就算原本只有三分可能，现在陈筱慧的心里也变成了九分可能，因为她热切的希望着方石的说法就是真相。
　　陈筱慧抬起头，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然后猛地扑到方石的身上，用力的在方石脸上亲了一下。
　　“嗯……谢谢你方石，我想我一定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呢？”
　　方石呵呵一笑：“凉拌，爱上我的人都已经排到山门下面去了。”
　　“哼！坏人！”
　　方石笑呵呵的将陈筱慧轻轻推开站了起来：“好了，不要再担心这个事情，事实上只有我们更强大了，包括你自己，你的朋友们才会更安全，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会进行惨烈的报复，他们行事一定会更谨慎是吧？”
　　“嗯，我明白了。”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却发现夏雨欣正好也从房间里出来，这个是巧合么？
　　夏雨欣一看到两人，脸上神色顿时黑了下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方石愕然的看着夏雨欣：“嗯？怎么了？说些事情而已。”
　　“是嘛，用嘴说？在你脸上说？当我是傻子呢？”
　　方石下意识的一摸脸，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陈筱慧这丫头擦了唇膏的，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枉费自己辛辛苦苦的为她谋划，这丫头竟然算计自己。
　　陈筱慧一见情况不妙，立马嘻嘻笑着跑了：“我去帮阿姨做饭。”
　　方石无语的看着陈筱慧的背影，然后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夏雨欣，夏雨欣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一转过身，嘴角的笑容却再也忍不住绽放了出来，她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方石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事啊，她不会告诉雨瑶吧？要不自己主动跟雨瑶解释一下？可是这一解释不是显得更心虚了么？
　　问题是自己心虚什么呢？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好不好！
　　方石用力的呼了口气，挺了挺胸朝前院走去。
　　……
　　陈筱慧落进了方石跟云和道人编织的陷阱里，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至于方石的预测，当然也不是胡说八道，只是事实是否真的如此，还有很多的变数。基本上，青城山越强大，华夏的崛起越势不可挡，那么方石的预测成功性就越大，未来，始终还是掌握在人们手中的。
　　方石并不急着回复欧阳候天，现在主动权在方石手上，欧阳候天想要从方石这里得到的东西很多，这一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但现在玄门的局面，华夏的大格局都需要稳定的局面，因此跟地煞门的关系如何处理也变得十分重要，其中的分寸方石也有些没把握，这事还是要跟云和道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吃完晚饭，方石正在跟芸儿玩耍，徐立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么着急，有什么要紧事？”
　　徐立权看了看陈筱慧没有出声，方石笑道：“不能说么？”
　　徐立权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你昨天让我送过去的三份样品有了初步的结果，蒋所长希望能跟您交流一下。”
　　“远程？”
　　“对，我们有加密的专线，另外实验结果在这里，您要看看么？”
　　方石伸手接过，没有打开就直接递给了夏雨瑶，夏雨瑶打开来匆匆翻到结论部分，轻声念道：“……细胞强度达到A样本的62%，基因端粒长度达到A样本35%，估算细胞生长周期平均为3.7年，送检样本1号细胞活性和强度远远优于普通人类细胞，成分还需进一步分析。”
　　夏雨瑶惊喜的抬起头看向方石：“大叔，这……难道是药剂效果？”


第746章 契机
　　众人都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尤其是徐立权，他难得的有些激动了。
　　方石嗤地一笑：“怎么可能！雨瑶你这脑袋怎么想到的？”
　　夏雨瑶一怔，随即脸上一红，也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当时取血液和唾液、胃液都是在财迷吃了药剂不久之后，药剂就算是仙药生效也没可能那么快的，更何况还是基因层次的变化。
　　“方石，不准欺负我妹。”
　　夏雨欣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顺便还在陈筱慧的脸上溜了一圈，方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
　　夏雨瑶轻轻一笑道：“姐，本来就是我想错了，大叔又没说错。”
　　“行，你就宠着他吧，这男人迟早会被你宠坏的。”
　　众人都憋着笑眼神乱跑，夏雨瑶小脸通红，自己这姐姐也不知道是帮自己还是在捉弄自己啊。
　　方石瞄了脸如朝霞的夏雨瑶一眼，转向徐立权开口问道：“徐部长，蒋所长还说什么了？”
　　徐立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蒋所长没说什么，只是很想知道样本的本体。”
　　“本体，你不是也见过么，就是财迷。”
　　徐立权一怔：“财迷？难道财迷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喵呜～”
　　大家一起向窗台看去，财迷正不满的瞪着徐立权，这货竟然能知道徐立权说的不是好话，徐立权不知道怕，还很感兴趣的向财迷看去。
　　“徐部长，财迷很记仇的，我建议你最好向它道个歉。”
　　徐立权惊讶的看向方石，同时他也看到几个女人一起点头，似乎对方石的话深以为然，尤其是夏雨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徐立权是聪明人，立刻笑着冲财迷招了招手：“不好意思，一时口误。”
　　财迷哼哼了一声，又将脑袋埋在前腿上继续它的瞌睡了，倒是很好打发的家伙。
　　徐立权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方石好奇地问道：“那财迷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方石挠了挠头道：“这个嘛……根据我的经验……”
　　夏雨瑶抿嘴一笑：“大叔有什么经验啊？”
　　方石暗暗一笑，这是在报复了吧？
　　“呵呵，其实是江老告诉我的，一般来说豹猫能活十来年，不过财迷的年纪很可能已经有三十到四十岁了。”
　　“江老怎么知道？”
　　“据说是从爪子看出来的，豹猫的爪子不断的生长，必须不断将它磨掉，这让它的爪子有像树木年轮一样的痕迹，所以可以从这里看出来它的大致年龄。”
　　“才三四十岁？那这化验的结果……”
　　“徐部长，结果只预示着未来，并不说明过去吧？”夏雨瑶笑着解释道：“而且这个根本就不是重点，财迷的情况也没法复制，至少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财迷是得到什么样的机缘而成为灵兽的。”
　　徐立权一怔，随即拍了拍额头道：“你说的对，这么说化验结果并不说明什么？可是……”
　　夏雨瑶当然知道徐立权所说的“可是”是什么意思：“刚才我之所以吃惊跟这次送血样去检测的原因有关系，因为财迷当时偷吃了不少的药剂，事后我们发现财迷并没有因为大量吞食药剂而导致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才……”
　　“你是说大量的吞食？”
　　夏雨瑶点了点头，徐立权顿时明白这句话里面包含的重要信息了，留仙洞实验室正在做的实验和蒋所长那边的实验结果他可都是知道的，蒋所长那边就不用说了，几乎被这个药剂的副作用弄得寸步难行，留仙洞这边的实验也差点出过人命，现在药剂的使用剂量还是严格限制的，实验没有进展也完全是因为副作用难以控制的关系。
　　而财迷竟然能大量吞食药剂不产生副作用，这代表着解决这个让人头疼的难题的契机出现了，怪不得刚才夏雨瑶说还同时送检了唾液和胃液样本，原来目的就是想要找到抵抗副作用方法啊。
　　“方师傅，那蒋所长那边……”
　　方石站了起来：“雨瑶跟我去一趟吧，将事情跟蒋所长说说，看看能不能从唾液和胃液的样本中寻找克制副作用的物质。”
　　方石跟夏雨瑶随着徐立权一起走了，陈海缨扭头看了看正在窗台上打着呼噜的财迷，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财迷已经是超龄的老寿星了。”
　　夏雨欣撇了撇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玉石珠子，一边不屑地说道：“海缨师妹，让你多学点东西你就是不听啊，刚才雨瑶念的化验结果你没听到么，根据细胞的繁殖时间，随便一算就能知道财迷至少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开外去，它现在还年轻的很！”
　　财迷的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睛向夏雨欣看来，夏雨欣手里的玉石串子滚动得更快了，还发出温润的轻响声，财迷的眼睛渐渐亮了，夏雨欣得意的一笑，小样，跟本姑娘斗，你还差得远呢，只要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就不怕你不上门，到时候等着吃本姑娘的陷阱吧。
　　……
　　山谷里的工地进度还早，但是留仙洞这边却已经建起了不少永久性的设施，其中包括这个半旯在山体中的通讯中心。
　　徐立权将通讯中心里的工作人员都给赶了出去，这个事情绝不能丝毫外泄。
　　方石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通讯中心，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山里掏了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出来，果然土木作业才是军方的传家宝么？
　　“这玩意儿安全么？”
　　“非常安全。”
　　徐立权很自信地说道，方石看着相当高大尚的设施笑了笑道：“不是说没有完全安全的加密手段么？更何况，这么长的通讯距离，总会有漏洞的吧？”
　　“我们用的是卫星激光通讯，原则上不能被侦听，当然，真要被侦听了也不要紧，我们整个通讯过程用的是量子密匙，只要被侦听就会被我们发现，而且，量子密匙几乎没有被破解的可能。”
　　“呵呵，这个貌似很厉害，反正你说安全就安全了。”
　　徐立权请方石和夏雨瑶坐了下来，然后按下了接通通讯的按钮，很快，面前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蒋所长那张带着些许疲惫，但是却很兴奋的脸。
　　“方师傅，又见面了，太好了！每次见到你都能得到让人激动的新发现啊，哈哈……”
　　“蒋所长，你好像很累啊，还是注意身体吧，你也不想自己看不到大变革的到来吧？”
　　“呵呵……放心，我一定能等到的，对了，这次你给我的样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个样本是同一个源头么？”
　　徐立权插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请两位稍等一下，我跟两位说一下，这次两位的对话将会被记录，并会呈交上级领导。”
　　方石斜了徐立权一眼，继续对蒋所长道：“那三个样本都来自同一个动物身上，这种动物因为能够驾驭阴阳气息，我们称之为灵兽，跟上次的样本可以说本质上是同类，我的意思不是说它们是同样的物种。”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动物也将有悠长的生命，那你知道成因么？”
　　“暂时不知道，它是野生的。”
　　“哦……那太遗憾了……”
　　方石笑了笑道：“蒋所长，你搞错了，我送样本给你化验的目的不在于此。”
　　“那……”
　　“事情是这样的……”
　　方石将财迷吞食大量的长生药剂的事情跟蒋所长一说，蒋所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方师傅，我需要那动物的准确数据，还有当时吞食的药剂数量，还有……”
　　“别急，我不是将雨瑶带来了么，雨瑶，你跟蒋所长说说。”
　　夏雨瑶点了点头，开始将自己准备好的数据一一报了过去，那边蒋所长飞快的将数据都记下来，然后继续向夏雨瑶询问她掌握的情况和想法，两人越说越兴奋，不知不觉就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这么说，你们打算让志愿者来做服食药剂实验？”
　　“是，志愿者就是我姐姐，她一直以来都在接受药剂注射，应该对药剂的耐受性更好，这次我们准备参考财迷吞食药剂的份量，按照体重比例来进行实验。”
　　“这个……有些冒险啊。”
　　“应该不会，有大……呃，有方石在应该没问题。”
　　“好吧，那我只能祝你们成功了，请接受一位华夏老人的敬意和祝福吧。”
　　“谢谢，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通讯断开了，夏雨欣的决定肯定会刺激到蒋所长，方石能想象到蒋所长一定又会废寝忘食的去做实验了。
　　徐立权侧头看着方石，半晌才开口道：“方师傅，这个实验有把握么？”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总比让你来做有把握。”
　　“我是说，我可以找到合适的志愿者的。”
　　方石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事实上，雨欣来做的把握比别人都大，如果我来做可能更合适。”
　　“千万别，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会同意的。”
　　方石笑了笑站了起来：“好了，这事就不必再说了，实验会很快开始，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徐立权点了点头，起身将方石和夏雨瑶送了出来，方石没让他远送，他自己带着夏雨瑶慢慢的朝山上走去。
　　青城山的夜很安静，特别是最近护山大阵初成，大家没事都不敢瞎走动，更何况是夜里。初春的夜还很寒冷，除了呼呼的风声和两人整齐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雨瑶，你担心么？会不会觉得我的决定太草率了？”
　　“嗯……”夏雨瑶摇了摇头，顺了顺耳边的碎发看向身侧的方石：“不会，我相信你，也相信姐姐，你一定是充分考虑过了。”
　　“嗯，其实雨欣已经到了瓶颈了。”
　　“啊！这么快？她怎么都没跟我说……”


第747章 闯关
　　“这事连雨欣自己都不知道。”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夏雨瑶怔住了，连脚步也停住了，她吃惊的瞪大眼睛看向方石。
　　事实上夏雨欣遇到瓶颈的事情夏雨欣自己确实不知道，这还是方石先发现的，在望气术之下，夏雨欣精神力点数忽然跳了两点达到了四十九点，这个情况夏雨欣自己并不知道，或者应该说夏雨欣没有量化自己精神力的本事。至于是否达到瓶颈，原本就不是立刻能知道的事情，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困顿之后才会被发现。
　　为了避免夏雨欣知道自己到了瓶颈之后会增添心理负担，反而给突破平添几分困难，方石并没有将自己观察所得告知夏雨欣，只是告诉了云和道人一个人而已。
　　至于今天告诉夏雨瑶，是因为方石打算利用进行大剂量服食长生药剂的机会尝试让夏雨欣突破瓶颈，这事需要夏雨瑶配合，所以方石才会告诉夏雨瑶。
　　“这……姐姐不知道？怎么会？”
　　“对啊，不知道很奇怪么？”
　　夏雨瑶稍愣了一下就恍然了：“为什么不告诉姐姐？”
　　方石将自己的顾虑讲了一遍，又将自己这次的打算一说，夏雨瑶立刻就表示了赞同，然后在问道：“大叔，姐姐这次能顺利突破么？成功的概率有多大？突破之后会怎么样呢？”
　　方石示意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轻声地说道：“一般来说，应该不要这么急着进行突破，但是我怀疑这次雨欣忽然达到瓶颈状态本来就是药剂带来的好处，实际上是在释放原本她体内的潜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次将潜力都施放出来呢，如果能形成有效突破，这对雨欣未来的修炼是很有好处的。”
　　“潜力？为什么这么说？”
　　“嗯……怎么说呢，这暂时还只是我的猜测，术士经年累月的修炼，其实是炼炁炼神的过程，而炁并非凭空生成的，是从某种东西转化而来的，这个转化本身就是一种过程。”
　　“嗯……比如我就很明显了，我体内的炁是从气转化而来的。”
　　“对，术士修炼则是直接将别的什么能量或者物质变成了炁，而这个转化是一个过程。”
　　“过程？你强调了两次了，这个很重要？”
　　“很重要，只要是过程就需要时间，就存在中间状态，也就是不完全态的炁。而每次修炼都会产生新的不完全态，我们没法确定这些不完全态的炁会不会每次修炼都被重新聚合起来，还是会散布在身体中沉淀下来呢？”
　　“这个……应该多多少少的会沉淀一些吧？”
　　夏雨瑶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不管修炼的效率有多高，理论上修炼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控制身体内的一切的，而事实上，方石的论点一向认为现有的修炼方法效率其实是很低的，那么这种散布而后沉淀的中间物质也就会更多。
　　“没错，我说的潜力其实就是这些散布在身体内的不完全状态的炁，或者叫做中间物质，这种物质其实是转化成炁的最佳候选者，如果药剂能将这部分中间物质成功激活，那么进行一次厚积薄发的跨越式进步不是不可能。”
　　“那你刚才说‘将来修炼也有好处’又是指什么？”
　　“这就要顺着中间物质存在这个假设来进行延伸了，如果我们身体内的中间物质或者更低一些层次的物质是有限的，那么中间物质存在将会抑制新的基础物质的出现，如果及时清理掉这些中间物质，毫无疑问对将来的修炼是有好处的，特别是在细胞层面的好处更大。”
　　夏雨瑶似乎明白了，但是却有似乎不大明白，但是她心里对方石的信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决定相信方石。
　　“我明白了，既然好处这么大，那还是值得冒险的。”
　　方石点了点头：“的确，只是我认为这事觉得还是不告诉雨欣了，省得她压力太大，你觉得呢？”
　　“当然，你替她决定就好了。”
　　方石一怔，挠了挠头道：“还是你替她决定吧，要不问问伯父伯母？”
　　“大可不必，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会先审核你十天半月，你不将他们最后的一丝顾虑打消他们是不会同意的，相反，如果这事让我姐知道了，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支持你的决定。”
　　方石一想也是，虽然这事稍微有些冒险，但是风险主要集中在药剂的副作用上，自己在清除副作用方面是比较有把握的，而且夏雨欣自己的精神力水准就很高，清除身体内异物的能力也相对比较强，这无疑又大大的降低了药剂副作用风险。
　　至于突破不成功的事情方石也认真考虑过，突破不成功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一般来说，术士突破不成功最容易形成的问题是心理问题，也就是心魔，而现在夏雨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进行突破，即使失败了她也同样不会察觉，更不会形成心理障碍，因此突破失败的后果几乎也不用考虑。
　　总体来说，这事风险不大，但是收益却可能极大，绝对值得冒险。
　　方石想明白了之后重重的呼了口气，夏雨瑶侧头看了看方石，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霎方石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真的很在乎姐姐。
　　“我怎么有种我们两个合伙将雨欣给卖了的感觉。”
　　“嘻嘻……确实如此，不过我从小就希望能卖掉姐姐一次，现在正好。”
　　方石呵呵一笑，看着跃跃欲试的夏雨瑶，想到事后夏雨欣的表情，方石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
　　夏雨欣坐在凳子上，很奇怪的看着一脸郑重的方石。
　　“方案有两个，一个是循序渐进的方案，计划用三个月左右时间，由少到多，逐步的将服用药剂的量提高到折算之后的量级；另一个方案则是一次到位，直接服用按照财迷体重和精神力强度差异进行计算后的剂量，你选择哪一个？”
　　“切，你就是要问这个啊？我当然选择后一个，这还用问么？”
　　方石与夏雨瑶对视了一眼，果然，这家伙的冒险精神一点都不缺。
　　“你考虑过其中的风险没有？”
　　“不是还有你么？万一出事就找你。”
　　“呃……这就是你的理由？”
　　夏雨欣得意的一扬下巴：“难道这不是一个好理由么？”
　　方石语塞：“好吧，那就决定用第二个方案，不过实验的地点不能在这里，要安排在静思殿后殿。”
　　夏雨欣警惕的看了方石一眼，又看了看夏雨瑶，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在那里？在这不行么？”
　　“为了布置一个聚元阵，这里显然不行。”
　　“布置聚元阵干什么？难道你怀疑大剂量服食药剂会对环境的阴阳气息有要求？”
　　“你忘记了当时财迷吞食药剂之后的反应？它显然需要运用精神力和体内的阴阳气息来控制药剂才会陷入睡眠状态，我担心到时候你也会有这种需要，所以有备无患。”
　　“可是聚元阵我们还没有完全完成呢？”
　　“不要紧，有我在可以采用人工入阵的形式来取代没有完成的控制部分。”
　　“姐，就按照大叔的办法吧。”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道：“我有种被你们两个合伙算计的不好感觉，你们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嘻嘻，有啊，我们准备将姐姐拿去卖了。”
　　“切，卖给谁啊？”
　　“要你管，你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了，不过那里可没有这些仪器什么的。”
　　“放心，我们有人搬运。”
　　夏雨瑶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筱慧、海缨姐、倩盈姐，来帮忙了。”
　　事实上问题还不止于此，静思殿后殿已经深入山体中了，这里的麻烦是没有电线，方石不得不派了几个弟子跑下山去找徐立权运送了一截电缆上来，这才将静思殿后殿给布置好。
　　一切准备好，方石将无关人等都赶了出去，静思殿通向后殿的正殿中，也由云和道人亲自坐在蒲团上护法，其他的人都离开了，大殿的大门也已经关闭。
　　方石快速的布置了一个聚元阵，这是夏雨欣从聚神阵改进而成的阵局，只是现在还是个雏形，但是功能已经具备了，缺乏的是阵局的控制调节方式，方石打算亲自控阵，倒是不需要这些设置了。
　　阵局中央放置了一个蒲团，夏雨欣正坐在蒲团上看着方石最后检查阵局，然后将阵局启动起来，通过同心术，她清晰的看到了阴阳气息在节点上形成了稳定的轨迹，这种情况她已经见了很多次了，阵局设置的很符合方石的水平，非常完美。
　　“可以了么？”
　　夏雨欣有些兴奋地问道，同时举了举手里的一个瓶子，这个玻璃瓶子里面有高浓度的药剂一百五十毫升，相当于平时注射药剂的一千倍。
　　方石看了看一旁的夏雨瑶，夏雨瑶郑重的点了点头，方石转回头，看着一丝压力都没有的夏雨欣，心里暗暗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吧，可以了，我要切断同心术了。”
　　“嗯！”夏雨欣用力的一点头，举起瓶子看着里面晶莹的液体，眼眸亮的像是星辰一般。
　　同心术切断了，夏雨欣毫不犹豫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将瓶口凑到了红唇上，咕嘟嘟的一口气将一百五十毫升的药剂都给喝了下去，末了还伸出小舌头在嘴唇上添了一下，然后将瓶子抛给方石，顺便冲着他调皮的笑了笑，这才闭目宁神，开始进入修炼状态。


第748章 破障
　　方石和夏雨瑶都死死地盯着坐在阵中的夏雨欣，同心术一直都保持着，所以夏雨瑶能清楚的看到阵局上逐渐形成的稳定气场，还有就是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同脉动的光芒一样的律动气息。
　　两人都没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生怕干扰到阵局中的夏雨欣，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这药剂要起作用也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可能是恰恰是最平静的阶段。
　　方石干脆拿了个蒲团过来，就在阵局边上盘腿坐着，夏雨瑶原本坐在摆放着仪器的桌子边上，似乎觉得远离方石和姐姐心里有些不安，她也找了个蒲团紧靠着坐在方石身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姐姐的情况。
　　“开始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夏雨瑶觉得自己已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或者是两个世纪，终于方石轻轻的一句话从两人架起的同心术中直接传进了心神，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夏雨瑶一震，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哪里？哪里看出来了？”
　　“注意阵局的气息波动，聚元阵跟阵中的主体节点，也就是修炼者有着玄妙的联系，仅从这点上来说，设计这个阵局的雨欣就足以称为天才了。”
　　“嗯，大叔你是在吃醋么？”
　　“呵呵，当然不，我只是感觉雨欣很神奇。现在阵局由我掌控，所以我能感觉到阵局的细微变化，周围的气息正在被雨欣的气息所引动。”
　　“不对啊，她刚才一开始进入状态，就应该能引动阵局的，怎么会到现在才开始引动阵局？”
　　“你说得对，刚才就已经开始引动阵局了，只不过现在是从稳态开始向不稳态嬗变。”
　　“不稳态？你的意思是姐姐的气息在产生不稳定的波动？还是……”
　　“是增量，我之前的预测是对的，这些药剂正是首先激活了体内那些处于中间状态的、不完整的炁，这些炁正在快速的转化，从而引发雨欣体内气息的混乱，同时这种变化也应该在大量的消耗药剂本身……”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姐姐，现在她也能看出来了，她身边的气息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了，原本平稳的气息脉动开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而且这种变化像是雪崩反映一样，正迅速的变得强烈起来。
　　方石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情绪：“我明白了，正是因为体内的潜能不断的被激发转化，才会大量有效的吸收和消耗药剂，结果就会在药剂发生副作用之前，将药剂的含量降低到一个安全水平，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那，那不是还有危险？”
　　方石一怔，随即摇头道：“不一定，这取决于雨欣体内的潜能多少，或许雨欣比财迷体内的潜能更强。”
　　“为什么？”
　　“因为财迷是野生的，而且根基比人类要差得多，又不会主动修炼，它所以能成长起来，应该已经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潜能才对，因此它体内不会有太多分散沉积的中间物质。”
　　夏雨瑶想了想，觉得方石说得有道理，心里的不安稍稍的消减了一些，不过看着姐姐身上越来越剧烈的波动，她心中的担忧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大叔，姐姐的气息波动太乱了……”
　　“嗯，不要紧，聚元阵不但有汇聚阴阳气息为人所用的作用，更有平衡和稳定气息波动的作用，雨欣自身的不稳定波动想要引起整个阵局的共鸣并不容易，何况还是这种规律性和一致性极差的波动，这种波动会反过来被阵局压制。再说了，阵局是由我来操控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需要压制我。”
　　“哦……这么说没问题？”
　　“如果仅仅是气息波动问题考虑，那么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现在有三个因素需要关注。一个是雨欣自己对气息的掌控力和意志力，也就是她是否能处变不惊，利用聚元阵和我的协助来稳定体内忽然爆发出来的炁，并将暴走的炁导入正轨；第二是药剂的数量以及迅速扩散的速度，是不是能被她体内积存的中间物质消耗到足够低的水平；最后一个，就是雨欣是否能够意识到这一场危机之中所蕴含的机会，并准确的将之把握住。”
　　夏雨瑶闻言心里一紧，刚好夏雨欣原本平淡的面色也忽然一变，她细细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迟疑，还有一些难以压抑的痛苦之色。
　　方石能猜到，大量爆发的炁肯定会带来身体上的极度痛苦，这种痛苦或许夏雨瑶最有发言权，当时在地宫中由外界强烈的阴阳之气引发了体内气向炁转化的过程中，她一定曾经感受过那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则紧盯着姐姐的脸，根本就没有注意方石那怜惜的眼神。
　　方石扭回头去，也紧紧的盯着夏雨欣，奇怪的是方石心里竟然不是很紧张，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对夏雨欣很有信心。夏雨欣一直以来给方石的是一个坚强自信的形象，所以方石相信夏雨欣，相信她能战胜身体的痛楚、意志的动摇，并一定准确的把握住这个大好的机会化危机为机遇。
　　这聚元阵可是她的杰作，她更应该清楚聚元阵能做什么。如今安置在这个青城山重地内，并已经跟青城山护山大阵沟通连贯，被方石所控制的威力巨大的聚元阵能做什么她肯定也能想像得到。方石猜测，或许聪明的她早就隐隐约约的猜到方石他们想要做什么了，否则她刚才也不会表现的那么兴奋，还有那调皮的一笑。
　　夏雨欣的脸色发白，额头上渐渐渗出一些汗水，她身周的气息波动也越发的剧烈和混乱，甚至给人一种将要沸腾的感觉，仿佛这股气息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炸开。夏雨瑶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停住了，她很想让方石立刻出手，但是她最终还是紧紧的咬住了牙，她决定要相信姐姐，相信方石的判断，只要方石认为有必要，他一定会及时出手的。
　　终于，方石缓缓的抬起了手，如果夏雨欣还不能主动控制住气息的波动，方石就准备强化阵局的压制效果，将这种波动强行压制下去了。
　　突然，夏雨欣身体抖了一下，脸上的惊慌和犹豫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坚定。
　　一股强烈的波动忽然从夏雨欣的眉心处开始扩散开来，就仿佛是她的眉心忽然在发光一样。
　　“姐姐……”
　　“雨欣在强行运用元神共鸣，她是要沟通聚元阵。”
　　“沟通聚元阵……”
　　“来了……”
　　方石也不再说话，而是配合夏雨欣的动作，将聚元阵的强度缓缓提升，忽然间，周围安静平和的气场厚重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密度似乎也在急剧的升高，夏雨瑶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周围的那种威压，周围的空气被什么强大的东西驱动着，向着她挤压了过来。本来无形无质的空气，忽然间粘稠了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大块凝胶一般。
　　这次不是她摒住了呼吸，而是周围的空气压迫得她没法呼吸。
　　“放开元神，让我带你入阵。”
　　夏雨瑶将元神一松，这下她的元神和方石的元神彻底的共鸣了，其实她第一次跟方石的同心术就是这种状态，两人互相能清楚的感知对方的情绪乃至于想法，这种感觉其实是很美妙的，当然，也有些让人害羞，后来被夏雨欣道破之后，方石教会了她们两个有限共鸣，实现一种受控的同心术效果。
　　而现在为了将夏雨瑶带进阵局之中，避免被聚元阵引来的庞大气息所伤，方石跟夏雨瑶再次进入了那种仿如合二为一一般的完全同心术效果。
　　夏雨瑶心里的一丝羞意一闪而过，她马上将精神都集中到姐姐身上，这下她明确的看到从姐姐灵台上延伸出来的一条通道，正在迅速的架起一条桥梁，跟聚元阵浩如烟海一般的庞大气息连接了起来。
　　“大叔，这么庞大的气息……”
　　“没事，你看雨欣控制了桥梁的宽度。”
　　“只是这些阴阳气息灌入体内应该还是很庞大的吧，会，会很难受的。”
　　“嗯……”方石柔柔的应了一声，大概是又想到了夏雨瑶当时所承受的那种痛楚：“没事的，雨欣已经借助我的协助引动了阵局的共鸣，虽然还不能完全契合她本身的气息和精神波动，但是已经尽量的靠拢了，所以并非是简单的外来气息冲击，这些气息更像是一种拟态的炁，对体内暴乱的炁进行同化和压制，跟刚才体内暴乱的炁带来的感受相比，现在应该要好的多了。”
　　夏雨瑶闻言仔细看向姐姐，似乎她的表情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至少眉头要松快了不少，额头的汗水也没有那么疯狂的涌出来了。
　　“她竟然还在主动加强引入外部的气息，难道是……”
　　“是什么？大叔？”
　　“或许，是体内的药剂多了，所以她试图用外界的气息来催化身体产生更多的中间物质，来消耗药剂。”
　　“这，这行么？”
　　方石充满信心的笑了笑道：“别人未必行，但是雨欣肯定行，她有极强的元神控制力，还有对聚元阵的理解，她肯定行，如此规模的炁绝对能帮助她破除障碍，顺利踏入炼炁还神阶段的。”
　　“真的？！”
　　“相信我也相信雨欣吧，你看，她身边的混乱气息开始减弱了，事情已经纳入了她的掌控之中了，我现在到反而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太贪心了。”
　　夏雨瑶仔细看了看，果然，姐姐身边的气息波动正在慢慢的减弱，并变得有规则，她悄悄的松了口气笑道：“姐姐还真是可能会这么干的。”
　　说完，她又抽空扭头看了看已经充斥了整个后殿，那浓郁的完全雾化的阴阳气息，不由得直咂舌，幸好自己入阵了，不然还不被这些强大的气息给压扁了，如果姐姐真的不管不顾疯狂的引这些气息入体，那恐怕是要出事的。


第749章 青城第二人
　　方石和夏雨瑶的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夏雨欣这家伙从来都不缺乏冒险精神，当她发现自己已经从危机中走了出来，全身的炁已经被自己牢牢的控制住。经过几个大周天的搬运之后，这些潜藏在她身体内的炁被药剂激活，并经过开始时的暴走之后，终于被外部的气息以及她自己的精神力给强行压制了下来，渐渐的与原有的炁合流共鸣，最终化为一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雨欣渡过了一次严重的危机之后，心里的冒险精神立刻又开始冒头了，这时她像是一个赌徒一样，疯狂的将筹码全部都压了上去，意图趁着自己气运正旺一战而诀。
　　方石立刻就察觉到了夏雨欣的意图，不过现在他不好去出声干涉夏雨欣，夏雨欣正在调整搬运术和心诀，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进行功法突破，自然不能就此半途而废，但是方石也绝不会让她如此疯狂的冒险。
　　方石心里暗笑，这家伙果然本性难移，想要学着夏雨瑶来个大跨越，问题是她现在压榨干净自己的潜能已经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了，再大那就有些贪婪了。
　　夏雨瑶很快也发现了通向姐姐的气息通道正在加宽，她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石，却发现周围的气息运转反而缓慢了下来，如果刚才这些气息像是浓厚粘稠的雾气，现在则变得像是胶水一样了，想要调动这些气息变得十分的困难。
　　夏雨欣像是个贪婪的婴孩，使劲的吮吸却不能得到更多的外界气息，以她的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外界肯定有变，而控制聚元阵的是方石，方石如果主导了这个变化的话，那么他绝不会害自己，他应该是在借此反对自己的冒险行为吧。
　　夏雨欣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也有些小小的感动，既然得不到更多的外界气息，她只好调动已有的炁和外界来的阴阳之气，循着升阶的功法和心诀开始锤炼体内的炁以及元神。
　　时间缓缓的过去，夏雨瑶也终于舒了口气，现在局面完全稳定了下来，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已经非常的平稳，甚至渐渐有内敛的趋势，这说明一切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侧头看了看表情认真的方石，抿了抿嘴轻声道：“大叔，应该没问题了吧？”
　　“嗯，完全进入正轨了，搬运术和心诀已经走顺了，现在就看她能在这个状态待多久了，时间越长对状态的稳定越好。”
　　“那肯定能完成突破了？副作用的问题呢？”
　　“副作用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就算还有残留也不会有多少，这些她自行会解决，如果不行，等她出定之后我用祛毒术也一样能帮她清除。至于突破，其实她已经完成了最难的一步，现在就看能再得到多少好处罢了。”
　　“真的？这么说，姐姐已经进入炼炁还神阶段了？”
　　“这个可以肯定了，现在她的精神力已经到了五十二点了，就算只能稳定现在的程度，那也已经是确定无疑的突破了。”
　　夏雨瑶的笑容顿时明媚的绽放了出来，方石觉得整个内殿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太好了……姐姐，你成功了！”
　　方石看了看脸上神情平静，气息波动也很平稳的夏雨欣，扭头对夏雨瑶道：“你去跟掌门说一下，她肯定也很担心的。”
　　夏雨瑶欢快的点了点头，跃起身来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前殿跑去，不一会，方石就听到了云和掌门欣慰的轻笑声。
　　方石看着端庄雍容的夏雨欣，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的感想或许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在替夏雨欣感觉到喜悦的同时，也感慨终于有一个人能勉强跟得上自己的脚步了，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独自前行了，自己也不再是一个玄门中的异类。
　　人始终是群体性的动物，他们什么都能承受，唯独不能承受的就是孤独，所以从始至终，方石都不认为修道是灭绝人欲的，他也一直不遗余力的培养和帮助术士群体的整体提高，甚至不惜弄出个全民修炼来，为的就是让自己有结伴而行的同伴。
　　今天，他终于可以收获第一个果实了。
　　夏雨欣的突破，绝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更是青城山的大事，乃至于整个玄门的大事，方石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意外，而夏雨欣则是实实在在的修炼突破的，这证明这条修炼的道路是正确的，或许效率还有待提高，但是方向绝对没错，大家自此应该勇猛精进、奋起直追。
　　时间很慢，也很快，夏雨瑶的心里既希望姐姐能快点醒来，又希望她能保持这个状态更长时间，终于，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夏雨欣身上的气息波动变了。
　　只见她身周原本向外辐射的气息波动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向内收敛，瞬间就从她身体各处隐没消失，最后眉心的辐射点顽强的闪了闪，也切断了跟聚元阵的连接。
　　不过，夏雨欣并没有醒来，一股沛然的气势忽然从她眉心迅速的扩散开来，强烈的波动像是光芒一样，方石一怔，随即嘴角一翘将整个阵局的控制权放开了，夏雨欣的精神波动立刻就接管了方石交出来的控制权，进而控制住了整个阵局。
　　方石呼了口气，用同心术招呼着夏雨瑶：“走吧，雨欣已经完成突破了，现在她需要一个闭关时间，借助聚元阵连接着护山大阵的机会体悟一下自然之道。”
　　“啊？还要闭关啊？”
　　“呵呵，原本可以不必，不过雨欣现在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夏雨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羡慕的看了看姐姐：“姐姐现在能控制整个护山大阵么？”
　　“完全可以，利用控制大阵的机会，能通过大阵和阴阳气息，感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将来你也有机会。”
　　“嗯，那……我们走吧。”
　　方石点了点头，跟夏雨瑶一起走出了后殿，将大门关好，然后到前殿跟云和道人仔细的交代了一下整个过程。
　　“呼……这么说雨欣已经成功了？副作用的问题呢？”
　　“您放心好了，雨欣已经成功了！雨欣在交接大阵的时候说没有任何副作用，一开始药剂就被充分的‘燃烧’了，还有些许剩余也被她借助聚元阵给清除掉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还真是有些冒险了。”
　　方石笑着摇头：“我有把握的，只是没想到药剂跟潜能之间是这种巧妙的关系。”
　　云和道人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这种方式需要好好的完善和总结，下一个该到我了是吧？”
　　“嗯，您还是稍微等等，我想要弄清楚如何估算人体的潜能，还有就是药剂和潜能之间的关系，这次多多少少有些侥幸，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
　　“呵呵，你明白就好，那就拜托你了。”
　　“您太客气了，这里我守着就行了，您跟雨瑶都回去休息吧，雨瑶明早带些吃的来。”
　　“嗯，知道了。”
　　方石送走了云和道人和夏雨瑶，大殿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方石看到众位长老都焦急的站在门外等候，看来大家对这次实验的结果都很在意。
　　重新关好们，方石在前殿内坐了，一边观察着在殿内流转的阴阳气息，一边琢磨着潜能和药剂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测定人体内潜能的多少。
　　寂静中，时间迅速的流逝，方石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忽然，后殿与前殿之间的门咔嗒一响，方石才发现前殿内的阴阳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散了。
　　后殿的大门打开，夏雨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满脸得色的看着方石，那想笑又忍住的笑容像是个得了好成绩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夸奖。
　　“恭喜你，成功晋级到炼炁还神阶段，现在，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道友’了。”
　　“嘻嘻……谢谢。”夏雨欣走到方石面前，笑眯眯的看着方石：“不过，这事你和雨瑶瞒着我来着是吧？”
　　“你不是猜到了么？”
　　“看在你们是为我着想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绝不允许再瞒着我什么。”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这种事情绝不能答应，术士可是不能随便承诺的。
　　夏雨欣“恶狠狠”的看着方石警告道，说完自己却翘着嘴角先笑了起来，她现在根本就压抑不住心里的不断涌出来的喜悦。
　　“雨瑶呢？师父呢？”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她们当然是去休息了，很遗憾，暂时只有我能跟你分享心里的喜悦之情。”
　　“呃……真是有些遗憾呢，呵呵，不过，谢谢你了，方石。”
　　“就这？”
　　“那你还想怎么样？”
　　“口惠而不实，要不然你……”
　　方石话还没说完，夏雨欣忽然踮起脚扶着方石的肩膀在他脸上轻轻一啄，然后迅速的将方石推开，一脸通红地说道：“这是谢礼，可以了吧。”
　　“呃……”方石下意识的摸着脸庞很是无语，这家伙，竟然用这招来堵自己的嘴，可是自己偏偏拿她没办法，原本还想借此机会让她欠个人情的，现在彻底没辙了。
　　看着方石郁闷的样子，夏雨欣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道：“这可是我的初吻呢，还不满足啊，做人可不带这么贪心的。”
　　方石无语的翻了翻眼皮：“得了，咱们还是走吧，正好回去吃点东西，还能赶上晨练。”


第750章 远方的消息
　　今天的青城山是属于夏雨欣的。
　　方石看着被围在一群女孩子之中的夏雨欣那得瑟的样子，实在是没啥好说的了，其实方石也有些羡慕，自己的成功没有人分享就像是锦衣夜行一般无趣，一直以来，方石似乎都没有得瑟的机会，见到夏雨欣今天如此得意，心里会生出些许的嫉妒当然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这种场面恐怕还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毕竟夏雨欣是青城山自己培养出来的，一步步修炼，正儿八经的突破了炼炁还神阶段的第一人，其中的意义要比方石的存在重要许多，因为青城山上的每一个人，都能从夏雨欣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每一个人的心头如今都是火热的。
　　这点，方石也是能充分理解的，事实上，第一个向方石报名的人可是云和道人，掌门人都带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石没有跟她们一起去凑热闹，而是返回院子里帮妈妈准备早餐，方妈妈看到孩子们开心，她也很高兴，虽然她还不大明白这些孩子为什么这么高兴。
　　“电话响了，放下我来吧。”方妈妈想从方石手里接过大锅熬好的豆浆，不过方石稍稍一让没让妈妈沾手。
　　“重，我来就行。”
　　“你这孩子，这点东西我还拿得动。”
　　“呵呵，有儿子在哪用您劳动。”
　　方石笑呵呵的将豆浆端了出去，拿到堂屋里放在桌上的垫子上，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看谁这么一大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一看到号码，方石怔了一下。
　　“方磊？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哥？”
　　“少贫嘴，要打也不会这个时候，到底什么事？”
　　“呵呵，其实是许哥找你？”
　　“伟伟？他自己不会打电话？”
　　“他还迷糊着呢。”
　　“什么意思？昨天你们一起喝酒来着？”
　　“一猜就中，不愧是大师，呵呵……我知道哥起得早，正好我也醒了。”
　　“说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磊咕嘟嘟的喝了一口水，又小声的跟谁说了句什么，方石耳朵好，似乎听到了姚颖雪的声音，看来许伟先昨天是到了方磊家里喝酒的，方石稍稍放下了心。
　　“哥，是这么回事，我听许哥说公司里出事了。”
　　“公司？金林公司么？”
　　“是。”
　　方石皱了皱眉，拿着手机出了堂屋向后院走去：“你仔细跟我说说。”
　　“嗯，许哥说是因为姜哥和卢哥意见相左，原本许哥和慧芳姐都没当一回事，经营理念上出现不同意见也是常事，不过后来事情越闹越僵，许哥发现，似乎姜哥身后有人在影响他……”
　　“等等，你先说清楚大志和老卢到底有什么分歧？”
　　“卢哥主张稳扎稳打，姜哥则想要进行资本运作快速扩张，说是要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现有资源？……呵呵……是说我么？”
　　“呵呵，果然是我哥，一猜就中，姜哥的意思就是哥现在的风头正劲，正是要乘风使尽帆的时候。”
　　方石语气里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态度，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么说，伟伟和慧慧是站在老卢这边的？”
　　“嗯，是。”
　　方石想了想，忽然问道：“如果让你来选择呢？你支持谁？”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如果陈家也借此机会大肆扩张，你觉得跟你有关系没有？说不定你会被火箭式的提拔呢。”
　　方磊那边沉默了一会：“哥，我觉得我还是站在卢哥这边好点，顺风使尽帆固然能一日千里，但是这条船能跑多快，终究还是要看自己的，要是没这个本事偏要去跑那么快，那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还算你清醒，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清醒。”
　　“不是还有哥嘛。”
　　“这样吧，这几天我会返回鹏城一趟跟大志谈谈，这事背后可能真的不简单，我也想看看谁在背后鼓捣姜大志。”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许哥的。”
　　“嗯，对了，你岳父岳母那边怎么样了？能处理好么？”
　　“哥，你别说，我才发现我岳父也是个狠角色，居然对亲友的告求一概不理，他说真是需要帮忙的，他自然会帮，不用他们求，但是那些想要借着我攀高枝的，一个都不要理会。”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你多听听你岳父的吧，其实他不帮就已经是帮了。”
　　“嗯？不懂。”
　　“不懂自己慢慢想去，好了，你有空给妈打个电话，省的妈老是念叨你。”
　　“知道了，那我挂了。”
　　挂断了电话，方石坐在廊下的石栏杆上沉思着，这事背后绝不简单，姜大志这个人或许真的有些得意便猖狂，但是他有一个好，那就是绝对讲义气，将兄弟情份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他心里真的有不同的想法，见到许伟先、陈慧芳和卢旭东都反对的时候，绝不会一意孤行，更不会闹得许伟先要拐弯抹角的向自己打小报告。
　　按说，娄景中在鹏城坐镇，还有广法寺那一群人盯着，不应该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姜大志身上，这事绝不简单，娄景中没有跟自己说肯定是因为姜大志跟自己关系密切，所以他不打算掺乎进去，这才让许伟先向自己告状。
　　看来这个事情还真得自己跑一趟，正好青城山这边没有什么非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特别是夏雨欣的突破，很多工作夏雨欣都能独立进行了，这无疑大大的分担了方石身上的责任。
　　……
　　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到来了，云和道人的院子里的花圃已经长出了让人看着就心喜的嫩芽，桃树上出现了嫩绿色的新叶子和暗红色的花骨朵。
　　围着石桌坐着的云和道人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夏雨欣，伸手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茶杯。
　　“你们都商量好了？”
　　方石点了点头：“嗯，我顺便送我妈回鹏城，大概呆一到两个月。”
　　“那红缨……”
　　“她跟雨瑶一起跟我回鹏城。”
　　云和道人看向夏雨欣：“这边的事情雨欣能做好？”
　　夏雨欣不满的撅了撅嘴：“师父，您能不能对我多点信心啊？”
　　“呵呵……祛毒术如今只有方石能用，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担心留仙洞实验室的那些志愿者，这边万一出点麻烦……”
　　“这个方石已经教我了，而且我确实已经掌握了，你徒儿已经是踏入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了，不可同日而语，师父您还用老眼光看人。”
　　“行了，你这几天得瑟得还不够啊，消停吧。”
　　“嘻嘻……”
　　夏雨瑶轻轻的笑了起来，云和道人也忍不住笑了，夏雨瑶不满的撅着嘴。
　　方石忍着笑插嘴道：“雨欣说得没错，她确实已经能很顺畅的施展祛毒术了，而且有太极珠这个法器增幅，效果很不错。”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你觉得可行就好，这段时间各门派会陆续上门，门中会非常繁忙，其实我不希望你这个时候离开，特别是我们对护山大阵的掌握还不是很好。”
　　“嗯，我也知道，不过我相信有掌门罩着，加上雨欣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其实我这次离开，原本也有些躲着那些人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担心那些人缠上你。”
　　方石笑了笑，他更担心那些家伙逼着他对地煞门的事情表态，自从上次跟欧阳候天将理念的事情说开之后，方石就担心这种理念的争端会逼着自己站队，而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站队，就算要站队，那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他终将要独树一帜的。
　　他并非是要逃避，而是希望将这个扯旗的事情尽量的向后延迟一些，最好等到华夏的变革基本成了定局，玄门乃至整个华夏形成新的格局之后，再将这事公开。
　　方石淡淡的一笑，他知道云和道人一定能明白这点，自己这种的理念明确，正是在跟云和道人探讨道法的过程中形成的。
　　“掌门，辛苦您了。”
　　“没什么，能为你们遮风挡雨，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母亲走的时候，我会亲自去送的。”
　　“谢谢掌门。”
　　……
　　跟云和道人交代好了，方石又去见了几位长老，细心的检查了一下他们对护山大阵的掌握情况，这才放心的下山找徐立权。
　　“您现在回鹏城？这……太突然了，那研究所怎么办？”
　　“我本来就住在鹏城好不好，来青城一方面是为了青城山上的护山大阵，一方面则是为了给物理研究院选址，至于研究所，原本就是想要防止你们太过激进闹出祸事而设的，如今实验从几个方面已经有了相当的进展，加上雨欣晋阶，我对研究所很放心。如果你们愿意，甚至可以搬走，我也能轻松一些。”
　　“还是不要了，这里有陆致毅，我这边再派个副手来就是了，我跟您回鹏城，只是袁院士那边您怎么交代。”
　　“那边的建设还需要时间，到时候我自然会返回的，袁院士这边实验进程安排的很满，现在他哪有功夫管我。”
　　徐立权摊了摊手：“行，您都安排好了，我跟着您就是了，决定哪天南下了么？我来安排专机。”
　　“还专机？”
　　“必须的，还必须得有军机护航。”
　　徐立权严肃地说道，对于这点，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第七卷：浮华若尘嚣，回首百年身


第751章 不巧
　　从初春时节咋暖还寒的青城山上，飞到已经春意浓浓阳光明媚的鹏城，除了温度上的差异之外，还有空气里的湿度也让人感觉非常的不适，有种闷得难以呼吸的感觉。
　　方石等人是坐专机回来的，安全局的车子也直接进了机场里面，方石和夏雨瑶、陈海缨下了飞机舷梯就分别上车，然后一路直奔市区。
　　夏雨瑶带着陈海缨到她家去住，方石和徐立权跟方妈妈提着行礼上了楼，却没有去A座的房门，而是到了旁边的B座，原本这里是徐立权租下来的，现在已经被买下给方石使用了。
　　“石头，干吗来这边……”
　　“这边已经是咱家的了，我让徐部长办的。”
　　“啊？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方妈妈有些紧张的看向儿子，生怕自己儿子做了坏事一般。
　　徐立权笑着解释道：“方师傅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套房子是酬劳。”
　　方妈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徐立权：“真的？”
　　“当然，方师傅帮我们做的事情仅仅用一套房子来作为报酬其实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方师傅高风亮节，并没有提出别的要求，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方伯母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说好了。”
　　“没有，没有，有了这个房子我啥要求都没有了，呵呵……”
　　方妈妈放下心来，对自己大儿子的做法感觉很满意，进了房间一看，房间重新装修过，风格很传统，大多用木材，这让方妈妈更满意了，看得出大儿子是用了心思的。
　　房间方磊小两口已经打扫过了，现在他们一家子包括亲家都在这间房子里等着方妈妈的到来，一见面，大家自然是要热闹一下的，方石跟方磊的岳父岳母打了个招呼，就先回自己的房间放下行礼，又稍微整理了一下。
　　中午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姚颖雪和她母亲联手做的，味道还不错，方妈妈更是赞不绝口，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多久，姜大志也到了，他是故意错开午饭时间的，不想打扰人家一家子的团圆饭，见到方妈妈姜大志自然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哄的方妈妈好不开心。
　　跟方妈妈聊了一会之后，姜大志神神秘秘的将方石拉到一边。
　　“石头，有空没有？帮我去掌掌眼？”
　　“什么？买房子？”
　　“呵呵……比买房子还重要。”
　　“比买房子还重要？那是找老婆了？这事还要我掌眼，该是伯父伯母的生意。”
　　“嘿嘿……那边已经过了，现在还要过你这一关。”
　　方石撇了撇嘴：“这种事情我可不敢胡说，到了肯定要落埋怨的。”
　　“你意思就是人家肯定不合适了？”
　　“要万一不合适呢？”
　　“那你去还是不去吧？”
　　姜大志为之气结，方石呵呵一笑：“去，干吗不去，去了可以胡说的嘛，反正最后倒霉的是你。”
　　“到时候我就埋怨死你。”
　　姜大志拉着方石跟方妈妈说了一声，两人出了门。
　　姜大志开车，一路直往西边而去，到了后海附近才拐进了一条岔道，看看周围的这环境就明白，这周围的住宅档次不低，不过现在姜大志风头正劲，是一个标准的成长股，会被优秀的女人看好也不奇怪。
　　姜大志笑眯眯的将方石带进电梯，单单这电梯的尺寸和装饰就显得不同凡响。
　　“这是豪宅啊？”
　　“嗯，都是一梯两户的超大单位。”
　　“怪不得开电梯还要用卡。”
　　“那是，安保一流嘛。”
　　方石看着神神秘秘的姜大志，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不是找了个富家千金吧？不好消受哦。”
　　“你先说说你自己吧，一个人占着两个富家千金好不好，还有个更厉害的富家千金候补。”
　　方石尴尬的笑了笑，这事还真没法解释，越解释越黑啊。
　　姜大志见方石没有反驳自己，得意的笑了笑，电梯正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到了。
　　方石跟着姜大志出了电梯，电梯两侧廊道不长，一边有一扇门，看来还真是一梯二户，不过他们转向右侧的门户是打开的，从打开的门看进去，这扇大门其实只是门厅的大门，后面还有一道门户。
　　进了第一道门厅大门，玄关处稍微抬高，放着一只小小的双人沙发，从边上的小桌子和鞋柜能猜出来，这是用来给人换鞋时坐的。
　　不过姜大志并没有让方石换鞋，而是直接踏上了抬高的玄关地板朝里面走去，推开轻掩的厚重包木金属门，光线稍微亮了一些，房间里面的声音顿时传进耳中。
　　“何先生，这房子本身的风水就不是很好，加上之前的分割和装修简直不知所谓，如果想要改善这一切，必须推到重来才行，具体要如何做，我会给您一个详细的设计图。”
　　“哦？这么差，那么修改后的设计能彻底扭转这里的风水么？”
　　“当然，不然要我们这些风水先生何用。”
　　“那行，那就请大师帮忙整治一下，设计要尽善尽美，这可是我宝贝女儿将来的家，一定要做好，不差钱。”
　　“何先生尽管放心，我师父宋丙乾的名头在香江谁人不知。”
　　方石侧头看了看姜大志，姜大志的脸色也有些怪异。
　　这时两人已经穿过门廊，开阔的大厅尽显眼前，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大厅，足足有差不多七八十平方，里面的空荡荡的，除了地板和墙壁天花上的装饰证明过这里曾经住过人，其他的东西都被清空了。
　　大厅里站着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性很容易看明白，这是一对母女，她们紧挨着站着，两人面容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年纪大的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当然，现在改变容貌的方法很多，这个容貌是很有欺骗性的，实际年龄可能要大上不少。这个女人看上去满身贵气，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却难以掩饰的流露出一股傲然的神情。
　　年纪小女人的二十出头的样子，打扮得很素雅，衣饰看上去普通，但是细节却尽显心思，哪怕长发上别着的一根发卡，方石都能看到那只银质燕子极尽心思的做工。
　　女孩看到姜大志出现，眼睛顿时化作了一双弯月，笑着向姜大志迎了过来。
　　“大志，你来了？这位就是你的兄弟方石么？”
　　女孩的声音糯糯的很好听，带着一丝江浙一代的口音，眼神顾盼之间风情暗涌，竟有些山水如画的感觉，好一个江南女儿。
　　“哈哈……对，这就是方石，我兄弟，这是何婉清，我女朋友，怎么样，漂亮吧？”
　　“嗯，很漂亮，典型的江南美女，温婉动人，何小姐你好，我是方石。”
　　“嘻嘻，方哥真会说话，叫我婉清就好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父母。”
　　由于姜大志和方石的突然到来，打断了那两个风水先生的话头，那年纪稍大穿着褐色对襟绸衫的应该是宋丙乾，年轻一点背着一个布包，手里拖着一只罗庚的应该是宋丙乾的徒弟。宋丙乾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姜大志和方石，那年轻人则脸上有些不悦。
　　另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应该是何婉清的父亲，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姜大志和方石。
　　何婉清将姜大志和方石带到父母面前，脸颊有些发红地说道：“爸爸、妈妈，这是大志的好朋友方石，方哥，这是我父母。”
　　“何先生、何太太，我叫方石，是大志的发小，二位好，打扰了。”
　　方石淡淡的笑着寒暄了一句，他这个语气显得有些生分，毕竟这两位跟姜大志还没有亲属关系，方石是不会认作长辈的。
　　何太太皱了皱眉头，对方石的托大似乎有些不满，何先生则略感兴趣的看了看方石。
　　“呵呵，你好，这里乱糟糟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志怎么带朋友来这里？”
　　姜大志脸色有些尴尬，他带方石来的目的一方面是见见何婉清，另一方面呢，就是想要请方石帮忙看看这个房子，顺便能做个风水设计就更好了，谁想到何婉清的父母不但来了，而且还带着香江请来的风水先生，这下子姜大志坐蜡了，更糟糕的是这里可是何家的房子，说起来姜大志还真做不得主。
　　“何先生，我才从蜀中回来，大志想第一时间带我来认识一下婉清，他这是想要向我显摆呢，呵呵……”
　　方石轻笑了一下，帮姜大志化解了眼前尴尬的局面，对方石来说，也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姜大志歉意的看了看方石，随即哈哈笑着配合方石的说辞。
　　“是啊，难道不应该显摆么？”
　　何先生听到方石的恭维和姜大志自豪的宣言，笑眯眯的看了看有些羞意的女儿道：“方先生过奖了，不过大志跟婉清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
　　方石促狭的看了姜大志一眼，你这未来岳丈似乎不看好你的外型啊！姜大志郁闷的挠了挠头。
　　何婉清不依的在父亲胳膊上拽了一下，何先生呵呵笑着：“对了，方先生是做哪行的？想必跟大志一样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吧。”
　　方石大有深意的扫了何先生夫妇一眼，这两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呵呵，说起来我跟这两位还是同行呢。”
　　方石的话音才落，五双眼睛都诧异的看向了方石。


第752章 情网
　　姜大志干笑了一声没说话，这种场面显然不需要他多嘴，方石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同，同行？”
　　何先生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随即面色古怪的看向方石，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向姜大志，姜大志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何先生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是不经意的打击了姜大志的积极性了，原本他是要讨好女儿的吧？
　　不过，这个方石如此年轻，真的是风水师傅？怎么看似乎都不像。
　　“同行？就你？你师出何门？难道不知道规矩么？”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个年轻的风水先生不满的看着方石插嘴问道。
　　方石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规矩，所以我才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自我介绍而已，并没有打扰两位的意思，至于我师出何门你问得就太唐突了，在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先表明自己的道统么？”
　　“呃……对你这种……”
　　“住嘴！”
　　宋丙乾终于喝止了徒弟的胡言乱语，就算方石真的是个野路子，甚至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也罢，他跟姜大志关系密切，而姜大志貌似是这间房子女主人的男朋友，如果话说得不好可是要得罪人的。
　　年轻人犹自不满的瞥了方石一眼，才不情愿的低头退后了一步，站在了师父的侧后。
　　宋丙乾眼神有些不屑的看向方石，其实真的不能怪他有眼无珠，实在是方石进入炼炁还神第二阶段之后，身上的气息和精神波动完全内敛，跟一个普通人并无不同，所以连宋丙乾这样的老风水师都没看出方石是个同行。
　　更重要的是方石跟鹏城声名显赫的那个“方石”同名，宋丙乾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两个名字联系起来，加上姜大志一直没有报名字，因此宋丙乾心里更觉得这个方石可能只是一个投机取巧之辈。
　　宋丙乾一抬手，正想拱手为礼然后自报家门，接着再逼着方石报报家门，然后顺便不露痕迹的羞辱方石一番，一来能维护自己的面子，二来也不能让对方抢了自己的生意，谁知道方石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竟然抢先开口道：“大志，我们好像打扰何先生的正事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没事，没事，我们这边基本上都谈好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
　　何先生也是老江湖，自然知道现在该和稀泥了。
　　方石笑着拒绝了：“我跟大志是朋友，以后打扰何先生的机会很多，这次何先生还是招待好客人为重，就不打扰了。”
　　“那……也好，婉清你们年轻人一起吧。”
　　何婉清根本就没有看出方石跟宋丙乾的龃龉，高兴的答应了下来，拉着姜大志就朝外走，她早就有些厌倦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风水气运了。
　　看着何先生夫妇送走了姜大志等人，宋丙乾的徒弟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人啊，跑得倒是够快的。”
　　宋丙乾头也不回的小声训斥道：“至少人家知道进退，你这张嘴差点就要给我惹祸，哼！”
　　……
　　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得很，三人随便找了个环境不错的茶座坐了，方石是哥摆街摊的术士，跟谁都能说两句，像何婉清这样的小女人更不在话下，稍稍引导，就将何家的底细跟何婉清的性格探听的差不多了。
　　何家来自长三角，属于家族式的企业，兴起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直从事精密加工领域，如今在华夏东南地区算是第一流的精密加工企业之一，属于那种很踏实做产品的企业，不过随着近年来新兴产业的崛起，加上何家资金上相对的宽裕，于是就开始有了开拓新领域的想法，这就是何家南来的原因。
　　此时，正好姜大志有了快速发展金林公司的想法，想要成立金林生物制药公司，至于制什么药？当然是跟长生药剂有关的产品，这一点卢旭东可是很明白的，他虽然还没有资格生产长生药剂，但是长生药剂这种东西还会有很多衍生产品，比如添加剂、护肤品、保健品之类的，这些外围的产品经过包装，是可以以保健美容之类的药物或者保健品形象推出市场的，其市场前景绝对看好。
　　而姜大志跟何婉清就是在一次项目推介会上认识的，何家对金林公司的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加上姜大志一见到何婉清就像是三生缘定的架势，两人的关系迅速的发展，不到三个月，两人差不多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同时，两个公司的合作也进入了实质性的评估阶段了。
　　正是在这个时候，卢旭东跟姜大志产生了分歧，卢旭东认为这种药剂还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想要开发衍生产品也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这些衍生产品别人不会看不见，国家能管住核心产品，但是这些衍生产品，那可是群狼盯上的大肥肉。
　　金林公司根基尚浅，未必能跟那些背景雄厚的公司去竞争，一旦产品开发延误，或者被对方背后捣鬼什么的，前期的巨大投入和公司形象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因此与其冒险跨入一个新领域，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将手中的工作做好，先在风水观赏植物这一领域做大做强。
　　方石耐心的听着姜大志的陈述和何婉清的补充，这两人似乎将这次的合作也看做是两人双剑合璧的第一次公开展示，两人都在其中倾注了巨大的热情，一说起这事，两人都是眉飞色舞，看上去还真是有些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感觉。
　　方石笑眯眯的听着两人的计划，感受到这两人都是很认真的在进行着这项计划，甚至连风险也考虑了很多，认真说起来，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可行性的，他们唯一的漏洞就是对那种所谓的神奇药剂其实两人都一知半解。
　　事实上，连卢旭东也只是从理论上推测出上次那个化验结果代表什么，过后方石没有要求他继续研究，但是身为一个研究人员，他又怎么会不去对这种神奇的药剂进行研究呢？所以，他大概推测到那个样本的价值，谁想到姜大志听说之后会有这么大的热情呢。
　　尽管两人的一切计划都有些沙滩上的城堡的感觉，但是方石却没有从中感觉到阴谋的味道，何婉清看上去还显得不大成熟，绝对没可能作出这种布局，至于何家又是如何打算的就不好说了，可是何家貌似真的不了解自己的身份，这点也挺奇怪的，自己的身份真的很难了解到么？方石忽然想到了徐立权。
　　似乎注意到了方石的寡言，何婉清努力的收束住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话题，有些歉意的看着方石道：“方哥，我们一说起来就有些忘形了，对了，方哥你真的是风水先生么？”
　　“是啊，不然大志怎么会拉着我去给你的新居看风水，谁知道马屁没拍好。”
　　“嘻嘻……”
　　“你娃能不能别揭人短处，小婉，如果真说起风水的造诣，那两个香江的……”
　　“大志，人家也是凭本事吃饭的，再说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姜大志一怔，随即明白了方石的意思，那可是未来老丈人找来的人，就算你心里明知道是骗子也要给老丈人留几分面子，更何况人家也不是骗子，还是有真本事的人，反正就是一个普通宅子的风水，难道还非要方石这个大宗师出手不成？
　　想到这里，姜大志也就释然了，再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方石见见何婉清，一方面难免有显摆的意思，另一方面，也确实有让方石帮忙把把关的想法。
　　何婉清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是笨妞，明亮的眼神在两人脸上一转，大概明白了姜大志想要说什么，同时也对方石的态度很感兴趣。
　　“方哥，这么说你风水术很厉害了？”
　　“风水术？呵呵……应该叫风水术数，还算可以吧，不过我看刚才那两个人也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就不必我去献丑了，当然，大志的心情你还是要理解的。”
　　“呵呵……我会的，大志是个很细心的人。”
　　姜大志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两人眼神痴缠了一下，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标准像，方石抿嘴笑了笑。
　　姜大志看来真是落进情网了，不过这厮向来都是很容易掉进情网的那种人，开始是张颖，也将他迷得不行，后来是张巧音，还好张巧音的态度很坚决，几乎没给他任何机会，现在又是这个何婉清了，这货的意志简直薄弱的一塌糊涂，在女人面前完全没原则。
　　姜大志的弱点太明显了，如果这事是自然而然的，方石也不好说什么，如果这事是有心人安排的，那就让人不舒服了。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是有人刻意安排，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既然暂时没法确定，方石决定先将这事放在一边。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想要让姜大志启动这个生物制药公司，那么方石不妨从中阻扰一下，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届时一切真相就会慢慢的浮出水面了。
　　“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个光棍呢。”
　　何婉清脸颊微微一红，随即大方的笑了笑看向姜大志，姜大志嘴一撇：“你这个脚踏两条，不，脚踏三条船的家伙可没资格说这话。”
　　何婉清惊讶的看向方石，眼里八卦之火呼呼直冒，方石呵呵一笑：“说点正事吧，刚才听了你们的计划，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想法么？”
　　姜大志敛去了脸上的嬉笑，用力的点了点头：“很想知道，说罢，我受得住。”


第753章 放长线
　　方石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微笑着说道：“大志，我听了你们刚才的计划，觉得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姜大志一怔，随即眉开眼笑地笑道：“原来你也支持这个计划啊？”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啊？！你娃耍我啊？”
　　“耍你好玩么？”方石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是说你们的计划很不错，制定得非常细致周密，不过，前提呢？你们要开发生产的东西呢？”
　　姜大志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追问道：“这个……老卢说的难道不对？”
　　“老卢说的是真的！”
　　姜大志松了口气：“你故意的是吧，既然东西是真的，那么老卢说只需要时间和金钱的说法也是对的了？”
　　“关键就在于这里，你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时间么？又需要花费多少金钱么？”
　　“金钱这个不成问题，我们完全可以采用吸引风险投资的办法来解决，至于时间，如果仅仅是迟早问题，那还是问题么？”
　　姜大志豪气的一挥手，像是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统统给扫进垃圾堆的架势，一旁的何婉清欣赏的看向意气风发的姜大志，有点花痴的感觉。
　　“事实上，这就是问题，这种东西又不是你一家在研究，如果别人的速度更快，不，别人的速度肯定更快，因为他们有更强大更完善的实验室和研究人员，有丰富的经验、雄厚的资本和深厚的人脉，你觉得在这几个方面，你们比人家更强？”
　　姜大志吸了口气道：“这个我也考虑了，虽然我们在这些方面可能有些弱势，但是用钱可以弥补这些，只要肯花钱，难道请不到有能力的研究机构？只要肯花钱，人脉难道就买不到？只要肯花钱，效率难道就上不去？”
　　“那你能花多少钱？如果别人比你更能花钱呢？还有，如果有人给你使绊子呢？”
　　“不是还有……”
　　“你不要将我考虑进去，我是不会介入这个事情的，也没法介入。”
　　姜大志吃惊的看着方石：“为什么？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欢钱，可是现在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事业，事业！”
　　姜大志有些激动，方石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仅仅说是为了钱，那确实是有些小看了姜大志，他是真正的将这事当作一个事业来对待，而且不仅仅是他的事业，是他们两人乃至更多人的事业，这其中的意义是相当重大的。
　　“我知道这是一个事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法介入，你要明白，大家都按照同一个游戏规则玩的话，别人比你更有资格，难道你让我去破坏游戏规则？”
　　“这……你的意思是……看上这个项目的人来头很大？有多大？国内的顶尖势力么？”
　　何婉清越听越不对味，怎么这两人男人说着说着越爬越高，这都快到月亮上去了吧？这两人不是在开玩笑吧？不就是一个生物药剂么？为什么会说得像是国家大事一样了。
　　方石点了点头头：“青城山传承了两千年，不过，还有比青城山传承更久远的门派，还有当今世俗力量最强大的势力，这些都可能是你的对手，你觉得自己玩得过他们？”
　　方石的话并非完全是危言耸听，长生药剂这种产品肯定是要由国家级别的势力来掌握的，至于长生药剂的衍生产品，在未来的前景可是无比巨大的，这种诱人的产业肯定会吸引这些顶尖势力的关注，可以想象，将来这个衍生产品产业内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烈状况。
　　当然，以金林公司的体量参与这个游戏肯定吃亏，但是如果方石真的肯出面，代表青城山下场支持，金林公司未必就玩不转这个事情，至少能在其中掺乎上一脚。
　　可是方石并没有这种想法，与其在这个前景已经渐渐明朗，并吸引了无数巨鳄的池子里跟巨鳄抢食，还不如不动声色的发展风水植物产业，方石更看好这个。以后家居风水必然会普及，风水植物的市场一样大的没边。
　　更重要的还有法器材料，经营风水植物这个产业有个特殊的优势，那就是经营时间越长，价值越高，你开始种下的那些树到了几十乃至上百年之后，那些年头充足的法器材料可就价值连城了。
　　方石的话让姜大志冷汗直冒，他想不到最坏的情况这么快就出现了，其实这种情况应该很容易想到，因为方石的地位。虽然姜大志不是很清楚方石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但是方石华夏玄门第一人的地位他还是知道的，从方石手里流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是会被无数人盯着的，更何况这种衍生产品的价值有目共睹，谁看到不会眼红呢？
　　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狂妄了，姜大志垂着头很不甘心的想着。
　　见到男朋友垂头丧气的样子，何婉清心里很是难受，同时也觉得有些怪异，特别是对方石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个年轻人嘴里动辄就是传承数千年的门派，国内顶尖的势力云云，这些是他能够接触到的么？可是刚才他说出来的时候，那种随意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假装的，似乎他天天都在跟这种人打交道一样，这可能么？
　　“大志……”
　　姜大志猛地一醒，赶紧抬头看向何婉清：“小婉，这……”
　　“情况有那么糟糕么？”
　　“你也看过那个评估报告了，越是好东西，看中的人就越多啊。”
　　“可是，我们不是有先发优势么？”
　　方石笑着插嘴：“现在没有了，药剂的研究老卢早已经停止了，就算他自己还在私底下进行，进度也肯定远远的落后了。”
　　“可是为什么？既然这种药剂这么好，当初为什么不全力研究这种药剂呢？”
　　姜大志看着何婉清明亮的眼眸，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卢旭东只是含糊的说方石不让继续研究这事。
　　姜大志的视线转向方石，何婉清的视线也跟着转向了方石。
　　方石翘了翘嘴角道：“这事当初是我不让老卢研究的，这种药剂涉及到了国家战略问题，绝不是金林这种公司能碰的，不说别的，光是安全问题就足以让金林公司万劫不复，而且金林公司一旦被推上风口浪尖，你们所有人都没法再过和平的日子了。”
　　姜大志恍然，何婉清则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方石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她总是感觉不到一点真实感，这家伙不是个骗子吧？
　　何婉清狐疑的看了看方石，又有些担心的看看姜大志，犹豫着要不要向姜大志好好问问，这个方石到底靠不靠谱，这事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吧？
　　方石将何婉清的表情和心里变化尽收眼底，见她为姜大志担心，心里反而稍稍安心了，至少这个女人对姜大志还是真心的，这么一来，如果真有人在后面操控此事的话，那才更让人深恶痛绝了。
　　姜大志虽然心里很不舍，但是他向来很信服方石，更何况现在方石是什么身份，更没理由骗自己了，所以他决定相信方石的判断，事实上他也没有想着让方石跟那些实力雄厚的家伙硬拼，他只是一个投机者，希望借助方石的名头来成事罢了。
　　如今这种取巧的方法不可行，姜大志的小市民心态立马就显露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不得不放弃了？”
　　“本来就没开始，谈什么放弃，就当作你们在做一个项目推演好了，培养好了默契，下一次真正上手的时候，不是更加如鱼得水么。”
　　“嘿嘿……”
　　何婉清有些吃惊的看着姜大志，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可是，如果真如方石所说，将会踏进这个项目的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势力，这事继续坚持也许真的不大好，只是可惜了自己跟姜大志殚精竭虑的策划，何婉清不免有些纠结了。
　　方石点了点头：“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去拜会杨老、庄老，你们去不去？”
　　“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向二位问好吧，我改天带着小婉去看他。”
　　方石笑了笑，知道他们之间还要继续就此事商量一下：“好吧，那我就走了。”
　　姜大志也不起身，挥了挥手当作告别，何婉清也只好坐着摆手告别，方石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目送方石离开，何婉清收起脸上的笑容，开口问道：“大志，方哥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口气这么大？靠不靠谱啊？”
　　“嗯？……小婉，你没有听说过我这兄弟的名字？”
　　何婉清诧异的看向姜大志：“我应该听说过么？”
　　姜大志不由得也困惑了：“不对啊，这小子的名头这么响，你家又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没有听说过他呢？鹏城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啊。”
　　何婉清不满的斜了姜大志一眼：“难道我骗你么？我真的不知道方哥是什么人，你跟我说说呗，似乎是个大人物呢，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姜大志腰身一挺，得意的扬了扬眉，一脸与有荣焉地说道：“那是，我这兄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真正的大人物……”


第754章 爱有错么
　　方石回家拿了礼物，然后去杨玄义店里拜访，之后再跟杨玄义一起，到庄老家里吃了个晚饭。
　　方石已经今非昔比，不过在杨玄义和庄老这些黄土已经埋到了脖子的老人眼里，身份地位什么的都是浮云，他们在乎的只是方石这个人，觉得这人可以结交就行，至于他的身份根本就不看在他们的眼里，方石跟他们在一起确实很轻松。
　　吃过晚饭，方石告别庄老夫妇，前往夏家，夏雨瑶父母怎么也算是方石的长辈，回来肯定要第一时间去拜会的，顺便跟他们约好明天方妈妈到访的事情。
　　夏炎见到方石到来仍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随意的说了一会，就悻悻的甩手返回书房去了，严素心跟他的态度截然相反，看到方石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婿一样热情，对方石来说就像是一边严冬一边酷暑，闹得夏雨瑶都有些不好意思。
　　夏炎忿忿的走了，严素心虽然不情愿也只好撤了，将客厅留给三个年轻人。
　　其实方石他们也没有说什么，陈海缨在场，方石跟夏雨瑶只是在安排以后的活动，特别是每天早上晨练的安排。
　　严素心进了书房，见夏炎坐在书桌后面郁闷的翻着公司的文件报表，不过看他频频不耐烦的将手里的报表摔在桌子上就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了。
　　“你这是干什么呢？给谁脸色看啊？”
　　严素心笑眯眯地问道，眼神却有些锋利，夏炎眼睛一瞪，随即又习惯性的躲闪了开去。
　　“我，当然是给那小子看。”
　　“他得罪你了？”
　　“他还没得罪我？你又不是没听到外面的人都怎么说，说这小子霸着我的两个宝贝女儿想要兼收并蓄，这还没得罪我！？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对青城山至关重要，我早就一拳打得他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你确认你打得过他？”
　　“呃……当然打得过，难道他还敢还手不成？”
　　“扑哧……”严素心年纪其实不算大，才刚刚五十而已，加上保养的好，笑起来竟然也是风情万种，夏炎看得心里一热。
　　“你这是仗着自己老丈人的身份了？你看，你心里不是也默认了他是你的女婿么？”
　　“可是……可是这小子实在太可恶了，他就不能，就不能……”
　　“他可是一直都说了要娶雨瑶的，至于外面的传闻跟他有啥关系？不过是外面的人胡说罢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这……可是……”
　　严素心绕过桌子，轻轻的按住夏炎的肩膀，夏炎的脖颈部位肌肉有些硬，看来他情绪还是很紧张的，严素心轻轻的捏着，夏炎慢慢放松了下来，头向后靠在严素心的怀里，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些传言……真是让人火大。”
　　“我知道，其实你担心的是雨欣，我也一样，可雨欣这个孩子从小就主意大，小小年纪就敢离家出走上了青城山，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能祝福她，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哎～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小子就算再好，也只有一个人，难道还真能……真能……气死我了！”
　　“好了，生气也没有用。雨瑶不是说了么，雨欣刚刚突破了炼炁还神阶段，你也是术士，你不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吗？”
　　“代表着什么？”
　　“雨欣自小性格就很强，原本她眼光就高，如今你看看，年轻一辈中能配得上她的有么？突破炼炁还神之后，她的寿命会延长吧？按照方石的说法，如果一步步的修炼下去，她至少能活上两百岁，你说，能随便找一个男人过两百年？”
　　“这……”
　　夏炎无语了。
　　“要怪，就怪你生了两个女儿太出色了，我也知道方石跟雨欣更般配，可是谁知道他偏偏喜欢的是雨瑶，这事真没办法，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还能怎么样，毕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毕竟她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管不了。”
　　夏炎不出声了。
　　严素心笑了笑又道：“反正不管他跟谁结婚，总是我们的女婿，是我们外孙的父亲，这不就行了。”
　　“你，你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
　　……
　　同一时间，姜大志也在跟自己的未来岳父岳母大人“战斗”。
　　“你是说想要放弃这个生物制药项目？”
　　何洪伟声音发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何家南下鹏城可不是来旅游，更不是来找女婿的。说实话，他对这个制药项目是很看好的，并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谁知道今天姜大志忽然间来个要放弃项目，这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姜大志无须察言观色，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何家意味着什么，不过之前他跟何婉清商量过，这时何婉清立刻撒娇的抱着爸爸的手臂。
　　“爸爸，这事是我跟大志商量之后的决定，是慎重考虑过的决定。”
　　何洪伟警惕的看了女儿一眼，自己就这么个宝贝女儿，侄子侄女倒是不缺，如果女儿没有主见，不够强势，将来这何家的产业迟早是姜家的囊中之物啊。
　　“大志，你说说怎么回事？”
　　何洪伟不为所动，何太太皱了皱眉，将女儿从她爸的胳膊上扒了下来。
　　“爸，是这么回事……”
　　“我在问大志，你不懂，好好听着就行了。”
　　何婉清一怔，随即委屈的看了看父亲，又委屈的看向妈妈，见妈妈也冷着一张脸，何婉清心里忽然有些发痛，她发觉，在利益的天平面前，自己在父母心里的份量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重。
　　姜大志温柔的看了看何婉清，才认真的看着何洪伟，姜大志虽然出身低微，但是敢干敢想，小时候更是无法无天的主，这两年他周旋在富豪高官圈子里，早就锻炼了出来，再加上他背后还有方石这尊大神，在鹏城他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要不是何洪伟是何婉清的父亲，就冲着何洪伟这态度，姜大志敢甩手就走人。
　　“何叔叔，这事是这么回事，原本我们计划的核心是围绕生物药剂存在着无比广阔的市场进行的，对吧？”
　　“没错，正因为我十分看好这个市场，才会更看重这个项目，现在怎么会忽然提出计划终止呢？”
　　姜大志轻轻一叹：“这事也怪我，原本我以为这个生物制剂我们并不害怕竞争者，只要凭我们双方的优势整合，加上吸引足够的风险资金，想必一定能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发出适用的产品，占领足够大的市场份额。”
　　“没错，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呢？难道是金林公司内部的问题？你不能掌控金林公司么？”
　　“掌控？不，何叔叔你恐怕弄错了，金林公司是我们的事业，不存在谁掌控的问题，大家是充分协商……”
　　“好了，这种幼稚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这些有用，还搞股份公司法干什么？”
　　姜大志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对于何洪伟的这个观点他也没法反驳，当然了，以姜大志的个性，也不能完全同意这种人性本恶的想法。当事业热情被利益所侵袭之后，或许结果正如何洪伟所说，但是现在大家还在共创一番事业，是上升阶段，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姜大志相信这个共同的目标能将大家绑在一起，不会被利益腐蚀掉。
　　或许，将来有一天终将会分开，但绝不是现在，而且即使走到那一步，姜大志认为只要有方石在，大家的感情就不会变淡。
　　不过，他现在没有必要跟何洪伟争执这些。
　　“何叔叔，金林公司内部确实有不同意见，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严酷的现实。”
　　“严酷的现实？什么现实？”
　　姜大志肃然道：“现实就是卢旭东当初的担心已经出现了，正是因为生物制剂的前景太好了，所以引来了我们无法对抗的强悍对手。”
　　“对手？是谁？你又从何而知？”
　　何洪伟皱着眉头问道，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我们的对手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背后是什么人，是华夏国内最根深蒂固的传统势力，还有华夏国内最强大的新兴势力。”
　　“这……”何洪伟的脸色变了，如果姜大志所言属实，那么作为一个深谙政商势力圈子的商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和困难，事实上，那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困难，除非……
　　“大志，你确定？”
　　“我确定以及肯定。”
　　“我能问问消息来源么？”
　　“您今天不是见到了么。”
　　姜大志笑眯眯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和骄傲。
　　“见过了？……莫非是那个方……”
　　“方石，方哥，爸爸。”
　　何婉清适时的提醒了一声，何洪伟恍然，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这位小兄弟难道有什么消息渠道？”
　　姜大志轻轻一笑：“何叔叔，方石没有什么消息渠道，但他就是消息渠道本身，他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姜大志说着用手指了指上方，眼神里闪过一抹精芒。
　　何洪伟怔住了，好一会才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不会吧？难道他家里是上层权力圈子的？”
　　姜大志笑着摇头：“何叔叔，您想得太简单了，华夏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新兴势力圈子，还有传统势力圈子，虽然我们平时看不见，但是他们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并且传承了数千年之久，在华夏是最根深蒂固的，甚至某方面来说比那些新兴势力更可怕。”
　　何洪伟和何太太一起愣住了，互相递了个眼色，半信半疑的看向姜大志，难以确定姜大志这是在唬人还是说真的。


第755章 在商言商
　　何洪伟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乱的心神，虽然他心里多半认为姜大志是在故作惊人之语，或许是为了他的退缩找借口，只是这个借口有些离奇罢了。
　　“大志，你在说故事么？”
　　“呵呵，我知道叔叔您未必相信，不过这事其实不难证实，将来您也会亲眼目睹的。”
　　“你是说你那个小兄弟方石？”
　　姜大志骄傲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兄弟方石。他是青城派长老，未来的青城山之主，华夏玄门最强大的术士，没有之一。”
　　“什么？！”
　　何洪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何太太却一怔，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闹了半天原来是个道士，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大志啊，你刚才的说法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何婉清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妈妈，正要开口解释，姜大志却甩了个眼神过来，抢先笑着说道：“阿姨，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绝对没有半分夸大之词。华夏玄门中有很多门派已经传承了数千年，比如龙虎山、终南山，还有南粤的栖霞观、南华宫，还有您家乡的天云山，说起来，还有位天云山的高足正在鹏城呢。”
　　“可是，这些人不过是道士，能有什么能耐？还能跟国家势力分庭抗礼不成？”
　　姜大志严肃地说道：“阿姨，分庭抗礼说不上，但是玄门扎根于华夏，传承数千年不断，可想而知其生命力何等顽强，也能想象得到这么多年的发展之下，会形成多少枝枝蔓蔓，您能说他们的势力还不够庞大么？”
　　“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过是一些方外之人罢了，怎么能跟官府力量相提并论？”
　　“他们在方外不错，但是那是被世俗掌权者给逼出去的，不过那也仅仅是表面上远离世俗，事实上他们在世俗的影响力从来都没有消失，不说别的，在鹏城最大的几个本地商会，基本上就把握在这些南粤传统门派手里。”
　　“怎么会？！”
　　姜大志笑了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金林公司其实也算是属于青城山势力圈子下的产业，在鹏城还有几家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公司，比如陈氏企业。其实，我认为何叔叔您的公司，或许也跟某个门派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只是何叔叔可能还没有明确的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何洪伟眼神一凛：“大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大志神秘的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何叔叔您公司的合伙人中，或者您公司的重要战略伙伴或者关系人中，指不定就有某个大门派的人。”
　　何洪伟一怔，默默的想了一会，一时之间竟有些迷茫了，难道姜大志所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这些年在商场上混得可真是有些稀里糊涂的了，又或许自己还不够资格，所以才会被排斥在这个圈子之外？
　　仔细想想，何家却是一直被当作是暴发户，在江浙一带的商圈中总被传统势力若有若无的排斥在外，幸亏自己一向小心低调，而且是踏踏实实的干实业，没有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招致严厉的打击吧？
　　其实也正是因为他发现在江浙一代何家的发展空间实在太小，才会做出了南下的决定，现在看来，姜大志所说的这些，或许就是自己一直看不透的那个传统商界势力圈子，不，上层人物的圈子才对。
　　想到这里，何洪伟忽然心里一热，看向姜大志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这个胖乎乎的小子忽然间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位难道就是能将何家带进这个上层圈子的贵人？不过，好像他那个朋友兼兄弟方石才是正儿八经的那个圈子的人，他的眼神滑向身边的女儿，有些遗憾的暗暗叹了口气，要是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就好了。
　　何太太还是有些不信，但是何洪伟却有些信了：“大志，你是说，方石，你那个兄弟就是这个上层圈子里的人物？”
　　“是，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他是华夏玄门最厉害的术士，在那个圈子里，也是顶尖的人物。”
　　“那……这个什么玄门真的那么厉害？”
　　姜大志笑着说道：“叔叔，您不是也笃信风水么？一个生意人如果风水不好您觉得会如何？”
　　“那当然是事事不顺，事业衰败了？”
　　“那么反过来呢？如果风水畅旺呢？”
　　“你是说，玄门就是这样慢慢的控制了商业圈子……不，不止，他们还能控制官府中人吧？”
　　何洪伟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三味，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难猜。
　　姜大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控制商业圈子并不难，甚至渗透进官府也不难，但是这些玄门中人有自己的规矩，不能干涉官府，也不会彻底操控商业。”
　　“为什么……我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存身之道吧？”
　　何洪伟有些感慨地说道，玄门这个规矩真是越想越有道理，事实上何洪伟不清楚，玄门这个规矩，也是靠鲜血写成的。
　　“叔叔说得对，这就是他们的存身之道，不过毫无疑问，国内的这些商业势力中，最厉害的多数不是官方就是这些门派控制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还有个疑问，既然青城山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一员，而你那兄弟还是华夏玄门最厉害的术士，金林公司又是青城山的关系企业，为什么不能支持我们参与这个前景极为美好的行业呢？就算不能独霸，分一杯羹应该不难吧？”
　　姜大志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方石说不要参与，我相信他的判断。”
　　何洪伟想了想道：“大志，你就没有想过，你那兄弟或许并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在商言商，你自己说说，这事能不能做？能不能当作一个大事业来做？”
　　“这个……自然是能的。”
　　“那么以青城山的能力，没法保护我们么？”
　　“这个……貌似也不是不能，但是……”
　　“大志，这事原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可是既然你那个兄弟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去争一下呢？商场上的事情不进则退，别人吃了肉，我们恐怕只能饿死了，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姜大志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何叔叔，您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我兄弟既然说不要做，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我还是相信他的判断，毕竟我们对那个圈子并不那么了解，您说对吧？”
　　“爸……”
　　见父亲还在犹豫，何婉清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她现在的心已经慢慢的向着姜大志靠去，或许她比较稚嫩，但是何婉清绝对不笨，她知道方石如果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物，那么跟方石的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生物药剂合作项目看似很诱人，但是那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只要姜大志跟方石的关系在，姜大志就能一步一步的更接近那个圈子，而自己，也就能……
　　当然了，不能说何婉清就是个势利小人，只是她也有现实的一面，而且这种现实考虑跟她与姜大志直接的感情发展正好是一致的，说好听点，就是于情于理，她都觉得自己应该选择姜大志，而不是眼光略显短浅的爸爸。
　　何洪伟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忽然呵呵一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爸，你说什么呢……”
　　“哈哈……好，那这事就先这样，不过，这事并非你我就能定下来的，还需要说服各位股东才行，要不，我这就召集股东们到鹏城来谈谈，大志，你看如何？”
　　姜大志狐疑的看了何洪伟一眼，按说说服股东的事情应该跟自己没关系，不过何洪伟既然这样说了，姜大志想了想，含糊的答应道：“叔叔考虑的很周全。”
　　送走了姜大志，打发女儿去休息之后，何洪伟在书房里静静的思考着，何太太端了一杯参茶轻轻的走了进来，她将参茶放在书桌上，然后回身到门口将门关好，又回到书桌边看着丈夫。
　　“老何，你看大志那孩子说的这些能信么？”
　　何洪伟点了点头：“大概能信，只是我有些奇怪，青城山既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何不参与这个事情呢？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很让我在意。”
　　“什么事？难道是他说我们何家也被某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
　　何洪伟点了点头道：“不错，何氏企业虽然没有上市，但是也是股份公司，我们现在能肯定控制的股份其实不到半数。”
　　“老何，你说二叔和三叔？”
　　“还有你兄弟，再加上那些散股，他们的股份有55%左右，如果他们一起反对我，其实我也没法控制何氏企业。”
　　“不，不会吧？”
　　何洪伟皱了皱眉道：“希望吧，不过你不知道，我还听说过一些关于玄门的传说，以往我只是当作轶闻听听而已，现在想来，也许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
　　“什，什么，传说？”
　　“关于术士，关于他们神鬼莫测的能力，能让人顷刻间倾家荡产的能力。”
　　“不，不会吧？”
　　何太太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不是有规矩的么？”
　　“总有不守规矩的人，然后，也会有人主持正义，这一套手法不少见吧？”
　　“那，那我们还是别掺乎这事了，听大志的吧，这孩子不是认识青城山的人么，多多少少，他们会保护我们吧？”
　　何洪伟皱了皱眉头：“你别太担心，如果人家要对付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与金林公司合作这事其实最早是你弟弟提出来的动议，然后婉清南下认识了大志，随后事情就推动的极快，这事……还是先让他们过来谈谈，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弟弟？言勇？不会吧……”


第756章 钱的力量
　　人是被欲望驱动的，欲望其实有很多，但是人们总是很懒，喜欢将之归结为一个简单的，容易比较的数据，那就是金钱。
　　金钱本身只是一个工具，不过当金钱变成了某种标准之后，就有了原罪。
　　早上，方石跟夏雨瑶和陈海缨晨练结束，三人正在公园里慢慢的走着，徐立权迎面跑了过来，他一身的运动服，看样子也是在晨运，方石一顿，扭头对夏雨瑶和陈海缨道：“今天没事了，你们如果有空去鹿鸣山转转转吧，带海缨认识一下鹏城环境咨询会议那些同道。”
　　夏雨瑶有些不喜的看了徐立权一眼，点头应了，两人加快脚步离开。
　　徐立权慢了下来，最后停在方石面前，方石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怎么样？何家是什么背景？”
　　徐立权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摇头道：“何家可以说完全没有背景，事实上何家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商人。”
　　“是嘛，很普通。”
　　方石嘴角翘了翘，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阴谋论者了，怎么听到很普通这三个字总觉得怪怪的呢？
　　徐立权很认真地说道：“何家起于江左小镇，靠着开模制造起家，渐渐成了当地颇有名气的机加工厂，积累二十年，成为江浙一代数得上的精密加工企业，何氏企业资产评估大概二十亿左右，净资产五亿。这次南下是想要拓宽家族企业的经营范围，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何家一般不在资本市场上投资，只做实业。”
　　“何家的资本结构没问题？”
　　“没有，绝大部分是家族资本，还有少部分是当地的朋友持股。”
　　“重要关系企业呢？”
　　“这里面确实有些有背景的，但是这也很正常，人家还为几家汽车厂提供零件呢。”
　　方石点了点头：“这么说，徐部长认为何家很干净，背后没有什么问题？”
　　“要是有问题，我们早就动他们了。”
　　徐立权很肯定地说道，方石眯了眯眼睛：“好吧，那暂时先这样，看看他们后续还有什么动作。”
　　“我们也会保持关注的。听说金林公司今年以来已经申请几项专利，还培育了几种观赏植物，过年时出了些风头啊，这样有潜力的公司，加上姜大志年轻有为，被人看好也是正常的吧，您是不是太多疑了？”
　　“呵呵……这句话从徐部长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讽刺，徐部长不会是故意的吧？”
　　徐立权呵呵一笑：“我虽然是个怀疑论者，但是也讲证据的。”
　　方石撇了撇嘴不说话了，走了几步，方石忽然想起似地问道：“对了，关于长生药剂的衍生产品我一直都没有过问，上次蒋所长提了一句，我想，肯定有人在打这些衍生产品的主意吧？”
　　徐立权敛起了笑容，肃然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蒋所长那边也控制不住，毕竟这些衍生产品并不涉及核心秘密，又有着相当广阔的市场前景，看好的人很多。”
　　方石想了想道：“他们的进度如何？”
　　徐立权耸了耸肩：“我也没有仔细了解，大概快要推出市场了吧，根据我的了解，他们应该是使用了那种蛋白的碎片，叫……”
　　“肽。”
　　“对，肽以及一部分的酶，做成保健饮料以及添加在化妆品中，现在正在做安全性实验吧。”
　　“没有药品么？”
　　“好像也有，不过那个安全性实验的要求要高得多，可能不会那么快。”
　　“这已经够快的了，沾手的都有些什么人呢？”
　　“好几家，玄门背景的有终南山、龙虎山，还有个我们怀疑应该是地煞门控制的，不过明面上是崂山派的。”
　　“崂山派？有些意思。”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那个还真不好说，真要查起来其实什么也查不到，不过基本上各大派系都有人入场，竞争肯定挺激烈的，您不让金林公司参与是对的，这就是一潭浑水。”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担心最后市场整合的过程中，青城山会被利益给绑架是吧？”
　　徐立权嘿嘿一笑，这话不用明说，方石这个人精自然是会明白的。
　　方石叹了口气：“都是为了钱啊。”
　　“不错，都是为了钱，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钱。”
　　“什么意思？”
　　“我们觉得地煞门似乎想要借着这个事情搅浑水，从不少蛛丝马迹中我们发现，地煞门似乎在盯着各方的动作，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个事情来做文章。”
　　“做什么文章？”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麻烦。”
　　方石想了想，随即失笑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们青城山也不打算掺乎这事，另外，他们搞这些没问题，可千万不要将配方给泄露了，老实说，我对你们的保密能力其实很怀疑。”
　　徐立权严肃地说道：“这事涉及国家利益，我想上面会非常重视的，谁要是敢……诶……等等，方师傅，我记得地煞门手里是不是有血样？”
　　“是，但是从欧阳候天跟我接触的情况看，他们似乎并没有得到有效的配方。”
　　“那他会不会是故意让您这么认为的呢？”
　　“故意？”方石一怔，随即笑着摇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徐立权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样的话，地煞门手里可是有个好大的黑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扣到某人的头上。”
　　“呵呵……是嘛。”
　　徐立权不满的看了方石一眼：“方师傅，您也不用幸灾乐祸，如果真的有人被扣了黑锅，您也会有麻烦的。”
　　“我？有什么麻烦？”
　　“您也不希望国内政局过于动荡吧？万一斗争尖锐了起来，难道您不觉得麻烦么？”
　　方石深深的看了徐立权一眼：“这个嘛……我相信领导的能力，也相信安全局的能力，呵呵……”
　　“呃……好吧，您这是打定主意隔岸观火了？”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掺乎进去？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徐部长。”
　　徐立权怔了怔，方石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丝毫也不停顿，徐立权苦笑了一下，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
　　某酒店的会议厅，何氏企业的众位股东济济一堂，正在召开临时董事会，议题当然是取消与金林公司的制药公司合作项目了。
　　今天这里除了何氏的股东之外，还有个外人，姜大志也被何洪伟拽来参加这个会议，这让姜大志颇有些难受，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奇怪了，众位股东看着他的眼神也多带着一丝暧昧，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在他跟何婉清脸上溜来溜去。
　　何洪伟废了半个多小时，详细的说了解除合作的理由，然后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扫了脸色各异的众位股东一眼道：“各位董事会成员，以上就是解除这次合作的所有理由，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和意见，现在请提出来大家商讨，今天我们将决定是否结束这次合作案。”
　　何洪伟的大弟弟何洪涛等哥哥的话音一落，立刻开口道：“大哥，这事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当初说要合作是您，现在不合作的又是您，耍着玩呢？”
　　“怎么说话呢？”
　　何洪伟脸色一沉，不悦的斥责了一句，何洪涛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我的意思是您刚才说的这些理由都能确实？”
　　“确实，这点不用怀疑，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委托调查公司去调查一下，看看现在正涉及类似药物、添加剂和化妆品研发的公司都有哪些。”
　　“这……如果您说得都是真的，我就信了呗，既然如此，我们确实不应该进入这一个竞争如此激烈的市场，虽然这事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儿戏。”
　　何洪涛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不过也有不同意见的人，何洪伟瞥了何洪涛一眼，又静静的扫视着众人的神态，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自己的妻弟柳言勇身上。
　　“言勇，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何洪伟一说话，会议室马上安静了下来，众人一起看向柳言勇，柳言勇四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加上一副好皮囊，气质很是出众。
　　听到姐夫文化，柳言勇笑着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扫了大家一眼，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事当初是金林公司的姜总提出来的项目，我想问问姜总，这个项目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性了么？”
　　姜大志一怔，随即挺起腰笑了笑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可能性，而是风险正在急剧的增加，在这些背景雄厚的竞争对手面前，我们两家显得稚嫩的多，柳总您说是不是？因此，基于对风险和收益的综合考虑，我才提出了要终止这个合作项目的建议。”
　　柳言勇很有风度的笑了笑道：“那么，姜总担心的是什么？产品研发的进度还是市场份额的争夺？”
　　“都有。”
　　“我听说金林公司在鹏城本地相当有人望，保住鹏城本地市场乃至于向东南亚和华南辐射不难吧？”
　　“这……或许不难。”
　　“那么，剩下的就是产品开发问题了，金林公司本身就有很强的开发能力不说，鹏城本地还有全国排名第一的生物研发机构，我们也可以委托他们进行相关产品的研发，这么一来，我们还会落后么？”
　　“可是……柳总的意思是我们将原本的目标调整为面对东南亚和华南市场？”
　　“是，仅仅这两个市场，就能形成想当大的规模，应该足以跟其他的对手抗衡，而不至于在规模上先输了，只要我们站稳了脚跟，到时候是竞争还是合作，我们进退皆宜，单单从投资收益来说，应该也是相当可观的。”
　　“我明白了，柳总的意思是先做起来，然后视情况决定是将项目整体出售还是进行交叉合作是吧？”
　　柳言勇笑着点头：“没错，不能因为对手强大，我们转头就跑吧，战场上先死的肯定是背朝敌人的人，事实上，我们还是有应对的手段不是么？”


第757章 序幕拉开
　　柳言勇的想法看似很有道理，甚至连姜大志都有些动心，不过姜大志需要的不是一次成功的资本运作或者项目运作，而是想要建立一个事业，如果这个项目不能成为一个事业，姜大志的兴趣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姜大志仅仅是心动，但是并没有用被柳言勇说服，但是在座的股东们却又不少的都在暗暗的点头，柳言勇的方案确实很巧妙，既不会跟对方硬拼，又能斩获之后抽身而退，只要能将这事做起一定的规模，那么何氏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姜大志嘴唇动了动，不过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金林公司，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真么紧张，事实上不管何氏企业如何想，姜大志都是不打算玩下去了，那么，要说服这些股东的应该是何洪伟，而不是自己。
　　姜大志笑着靠回椅子背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柳言勇。
　　柳言勇没想到姜大志竟然退缩了，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茬，僵在半空的柳言勇心里一阵气怒，不过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转向姐夫道：“姐夫，您觉得我这个办法如何？”
　　何洪伟淡淡的一笑：“不怎么样。”
　　“咦？怎么会，我觉得这个方案很好啊。”
　　何洪伟的二弟何洪运不解地问道，何洪伟不满的瞥了肥胖的二弟一眼，这家伙就是个吃货，除了能吃会吃，让他参与董事会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一点都不好，这种做法或许确实能像言勇所说的，获利之后全身而退，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么一来你就得罪了某些人，而这些人，可都是在华夏跺跺脚整个国家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为了一点钱，就跟这些人结怨，真的值得么？”
　　“这……未必会结怨的吧，我们也等于给他们打下一个良好的市场基础啊。”
　　“是么？人家求你这么做了？”
　　“……”
　　何洪伟扫了众人一眼，见有些人还是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道：“而且，你们考虑过没有，这个建议是金林公司提出来的，只要姜总不答应，我们再说什么也是白搭。”
　　姜大志又是一怔，这未来老丈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总是要拉自己下水？姜大志偷偷的看了何婉清一眼，何婉清冲着姜大志偷偷的使眼色，不过姜大志愣是没明白她想要对自己说什么？看来两人还不能做到心有灵犀啊。
　　柳言勇的视线转向姜大志：“姜总，莫非你也是这么担心的？这里可是鹏城，是金林公司的地头。”
　　“那有如何呢？鹏城又不是我家的，柳总，我也不想随便得罪人，何况还是那些人。”
　　柳言勇轻轻一笑：“姜总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在商言商罢了，怎么会成为结仇的理由，照你这么说，我们早就不要做生意，干脆回家做寓公算了，哈哈……”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有善意的，也有鄙夷的。
　　姜大志皱了皱眉，不悦的扫了柳言勇一眼：“柳总莫非很了解我们的对手，竟然知道他们不会介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对手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不是你们才知道么？”
　　“所以啊，我说会结仇，您为什么要说不会呢？根据是什么？”
　　柳言勇一时语塞，不过他想了想又道：“姜总，这事你之前并没有说明，我想，你有必要给我们大家说明一下，为什么经营一个生意就会结仇？我们可是合法经营，这有些不合常理吧？”
　　姜大志冷冷一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金林公司身量小，经不得风浪，所以担心无畏的结仇，决定终止这个项目，这个解释柳总觉得如何？”
　　“这……你……姜总如此作为，实在是让人有些心寒，大家可不仅仅是合作，以后还可能成为一家人，姜总这种态度，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诚意。”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议论声，何婉清有些焦急的看向姜大志，姜大志却若有所思的瞥着何洪伟，这个老丈人在搞什么？为什么要将自己架在火上烤？难道因为不能合作导致他反对自己跟何婉清的交往了么？
　　何婉清见姜大志没有理会自己，不由得又焦躁的看向父亲，何太太也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丈夫看，昨晚不是说好了要抓紧姜大志这个小子的么，怎么今天丈夫的做法似乎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好了，何婉清心里着急，但是现在她却是最不适合开口的一个，只能干着急而已，正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何洪伟敲了敲桌子道：“我嫁女儿什么时候需要到董事会讨论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味了，众人的视线在何洪伟三兄弟，和何太太姐弟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琢磨这一家子在闹什么？莫非是要内讧的节奏？
　　“大哥，言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小婉是大家心目中的小公主，不能委屈了小婉。”
　　何洪伟看了看何洪涛，眯了眯眼睛道：“委屈不委屈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小婉自己说了才算数，公事公了，私事休提。”
　　“姐夫……我失言了。”
　　“既然大家存在分歧，那么今天先这样吧，下去大家都好好想想，我希望大家能充分的理解目前项目所面临的严重问题，我们对手我们并不了解，所以我选择相信大志的判断，当然了，这事我们何氏企业单方面也做不了。至于题外的话，就不要再多说了，今天先散了吧，中午我给大家摆酒接风，大志，今天耽误你时间了。小婉，你替我送送大志。”
　　“知道了。”
　　姜大志笑着冲何洪伟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何婉清向外走去，心里却在嘀咕着，搞不明白何洪伟到底是唱哪出？莫非，何氏企业内部有问题？
　　……
　　姜大志回到金林公司，也要开会宣布项目流产，然后将人员打散重新分派到原有的岗位或者新的岗位上去，又要跟许伟先、陈慧芳和卢旭东开会通气。
　　忙了一整天，姜大志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何氏企业的问题，事实上，那跟他也没啥关系，他在意的是何婉清这个人，只要有好项目，何氏企业这样的公司和投资人并不难找。
　　姜大志很了解方石，方石推翻了自己的一个计划，就肯定会再给自己一个补偿计划，他一定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什么，所以，姜大志放弃这个计划很干脆，如果何家纠缠不清，那么姜大志下一次未必要找他们玩。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姜大志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拿过电话一看，是卢旭东的电话，姜大志奇怪的接通了电话。
　　“老卢……”
　　“大志，你搞什么鬼？你不是说项目已经流产了么？今天各大报纸和网络媒体财经头条就是金林公司与何氏企业合组新公司，将会踏足制药和化妆品领域，这事不会是你瞒着我们弄的吧？”
　　耳边传来卢旭东的吼叫声，姜大志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见鬼！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等等，不会是何氏企业擅自宣布的吧？”
　　“你自己看看吧，这上面没写消息来源啊，挺怪的。”
　　“靠，你丫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能干这种事么？就算我真要干，也不会瞒着你好吧！”
　　“呵呵，知道了，算我冤枉你了还不行，改天天海酒吧赔罪！”
　　“说定了，喝不死你！”
　　“切，有本事跟方石喝去。”
　　“得了，不跟你废话，我还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姜大志讲电话挂了，正拿着手机翻看本地经济新闻，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何婉清，姜大志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将电话接通。
　　“小婉，这么早有事？”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财经新闻？”
　　“嗯，正在看呢，这事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爸爸大发雷霆，现在没人承认泄漏了这样的消息，不过，我猜多半是我们这边的人故意泄漏的消息，现在我们要赶紧的发表声明，澄清事实才行。”
　　“我明白了，我会马上让公司的公关部联络各大媒体，让他们撤除新闻澄清事实。”
　　“嗯，我们这边也会做的，先将事情压下来再说，至于……”
　　“行，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处理这事，如果你有什么消息或者想法随时告诉我，我会在金林公司总部。”
　　挂了电话，姜大志并没有急着处理事情，而是先仔细的看了看财经新闻，新闻里出现了姜大志和何婉清策划书的所有要点，跟计划书一点都不差，还以姜大志与何婉清密切的私人关系作为佐证，也提到了昨天姜大志出席了何氏企业的董事局会议。
　　这么详细的内容不是内部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咋想都有些奇怪啊。
　　姜大志想了想，拨通了方石的电话。
　　“石头，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关于今天财经版的头条？”
　　“咦？你也关心财经版？”
　　“我关心的是你们，不是财经版，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澄清事实了？”
　　方石稍微停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事不着急，你先跟何家联系一下，以商量一下应对措施为借口，召集他们开个会，我会过去。”
　　“你来？你来干什么？……难道这里面有鬼？”
　　“没鬼这个消息怎么见报的？行了，你安排吧，安排好告诉我地点，我吃过早饭就出发。”
　　“明白！”


第758章 水面的鸭子
　　方石放下电话，扭头冲夏雨瑶和陈海缨道：“你们今天怎么安排？”
　　夏雨瑶微微一笑道：“今天我跟伯母去康复中心，顺便看看新请的保健医生和孩子们的情况如何。”
　　“哦，你可别藏私啊。”
　　夏雨瑶撇了撇嘴：“至于么我，大叔你太小看人了。”
　　方石笑了笑：“我的错，雨瑶在什么地方藏私也不会在医术上藏私的。”
　　夏雨瑶看向陈海缨：“海缨姐有事么？”
　　陈海缨摇了摇头：“没有，我跟你一起吧，我也挺喜欢孩子的。”
　　“行，那你们自己安排，晚上雨瑶你跟我妈直接回你家，我也过去。”
　　夏雨瑶开心的一笑：“知道了。”
　　三人在公园门口分了手各奔西东，方石已经远远的看到徐立权站在路边的树下了，财经版的事情自然是徐立权告诉方石的，否则方石不会一大早去看这些新闻的。
　　见方石跟两个女孩分开，徐立权迎了上来。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你好像在躲着雨瑶还是海缨？”
　　“嘿嘿，还不是因为我总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么，夏姑娘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是，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还不是因为有事么。”
　　方石点了点头：“你觉得这事现在值得关注了？”
　　徐立权正色道：“很值得关注了，我们查了一下媒体方面，他们都是在昨天夜里收到的消息，据说消息来源绝对可靠，甚至还有原本计划书的照片，您见过那个计划书么？”
　　方石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过大志和何婉清介绍，他们的计划相当详细，可以说可行性很高。”
　　徐立权笑了笑：“正是因为这样这事才容易取信于人，所以这些媒体都信了，结果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前几天我跟大志和何婉清谈过之后，大志已经改变了当初的想法，我想他做通何婉清的工作不难，而且何氏企业昨天忽然召集临时董事会，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姜大志的态度了，至于何氏是不是想要借这招玩逼宫，这事还要再观察。”
　　徐立权奇怪的看向方石：“逼宫？他们凭什么逼宫？难道说不合作就拆散姜大志与何婉清么？这个手段真的很烂。”
　　“很烂不一定没用，大志在处理男女关系问题上一向比较白痴，或许会就范也说不定，呵呵……”
　　徐立权一脸黑线：“这种事您自己信么？”
　　方石嘿嘿一笑：“不信，大志应该会动员何婉清跟自己私奔，或者找我帮忙直接抢人。”
　　“呵呵……这才符合他的选择。”
　　徐立权笑了笑，忽然发现自己跑题了：“方师傅，您说的逼宫是怎么回事啊？”
　　方石笑了笑：“他们要逼的不是姜大志，而是我。大志背后是金林公司，金林公司的背后是青城山，如今消息已经扩散出去，想要澄清谣言，那么就需要另一个事实来堵住各种猜测，如果金林公司选择退让的原因是因为青城山担心与同行冲突，这个名声可不好听。”
　　“不会啊，主动退让不是更显得青城山大度么？”
　　“那以后谁还愿意相信青城山能保护自己的利益？”
　　“青城山不是不扩张世俗势力么？”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问道，方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立权，正色道：“不扩张不代表不需要世俗势力，不管是因为必要的金钱还是选才、情报等等方面，青城山没法跟世俗割裂开来，必要的世俗势力是必须的。”
　　徐立权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么说，是有人想要逼青城山入场？目的呢？是想要青城山跟其他门派发生冲突？”
　　“或许，是想要将水搅得更混一些吧，你要是想知道对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完全可以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徐立权大惊：“方师傅，您不是真的打算下场玩这个游戏吧？”
　　方石眯了眯眼睛：“从某种意义上，这个新闻实际上是对我们青城山发出的一封挑战书，现在人家就等着我们要不要应战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徐部长，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徐立权犹豫了好一会才抬头毅然回道：“不管方师傅您怎么做，我们都会尽全力支持您的，请您务必信任我们，让我们协助您来操作此事。”
　　方石深深的看了徐立权一眼：“不然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一会要出去一趟，会会何家的人，你有空么？”
　　“当然。”
　　……
　　今天天气很好，在国内排名前五的大城市里，鹏城毫无疑问是空气最好的城市，天空一碧如洗，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方石收回仰视的目光，看了看路边红花绿树，鹏城的春天已经快要走完了。
　　“好和平的日子。”
　　方石忽然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开车的徐立权侧头看了看方石，忽然有些感慨地说道：“事实上，从我加入安全局的那一天开始，和平的日子就已经彻底的远离我了。”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你们默默的守护了百姓的平安？”
　　徐立权呵呵一笑：“您不认为这是事实么，我一直以此为傲，也是我能长期干这个工作的动力所在。”
　　方石抿嘴笑了笑：“老娄绝对不同意你这个观点。”
　　徐立权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相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热爱这种工作，我是因为有理想和目标驱动，而他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份工作。说起来，方师傅愿意让老娄脱离青城么？”
　　“为什么不呢？老娄是自由的。”
　　“他可是发过誓的。”
　　“这不矛盾，我又没有让他背叛我，又或者说，你觉得有一天安全局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徐立权认真的想了想道：“我想这一天应该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因为从您和云和掌门的所作所为分析，您们一直都是在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想要让青城山超然物外，成为玄门的精神领袖。”
　　“嗯，是这样，所以老娄喜欢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干涉的。”
　　徐立权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方师傅，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个世界是和平的，但是在我们眼里，这个世界是危险的，甚至随时都可能爆发毁灭之战，那么在方师傅您的眼里，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的眼里？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世界是充满了玄奥和神秘的，总而言之，世界很大很精彩。”
　　“所以，您希望更多的人看到您所看到的世界？”
　　方石侧头看向徐立权：“当然，难道不好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过普通的生活才是正确的，有时候太精彩太刺激了他们受不了。”
　　“那么让他们自己选择好了，想要过幸福和平的日子，就在水面上浮着，如果想要看看世界的精彩，那么就要敢于跟风浪搏击了。大门开了，你可以选择进来或者留在原地，如果我们始终不将大门打开，那么他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其实我很怕寂寞的，所以我希望与我同行的人更多一些，如此而已。”
　　徐立权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笑着说道：“方师傅，您不觉得我们现在面前的就是一扇打开的大门么？似乎有人已经做好了局，就等着大家入场了。”
　　……
　　华夏某地，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间，房顶很高，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大的长桌之外就只有房屋角落里的几株植物，再有就是墙上那些神秘的符纹。
　　陈旧的长桌一端的两侧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清瘦的老者，续发斑白但是精神头非常好，另一个也是老者，不过他就显得有些虚胖，而且精神上显得有些萎靡。
　　“温长老，时间已经不多了，贵门似乎并没有做什么。”
　　“该做的已经做了，您安心的等待就行了。”
　　“可是，我能安心么？”
　　“呵呵，您见过水面上的鸭子么？不要以为鸭子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以为它什么都没做，我们的行事宗旨一向如此，讲究不动则潜于九地之下，一旦发动，则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肥胖的老者宁神看向对面的瘦削老者，眼神里透着无声的威压，不过他这种威势根本就不能撼动对方分毫，对面这个瘦弱的老者身体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与他那瘦弱的外表绝不相符。
　　“我应该相信你么？”
　　“您只能相信，除此之外，您还能做什么呢？”
　　“……那么，我再问一次，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您会退休，拉出几个跳的欢的家伙做替罪羊，以贪污的名义处置了，然后低调的退出第一集团，过些年之后，再卷土重来。”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这次我们将会付出很多东西，策划的也非常严密，您尽管放心好了。”
　　“你们的要求呢？”
　　“很简单，庇护我们。”
　　“我明白了，但是这是有条件的。”
　　“呵呵，您弄错了，对我们来说，这是无条件的，事实上，我们可以抛弃你们，而你们却没法抛弃我们。不过您大可以放心，制约我们的力量还是存在的，所以，我们合作的基础在可见的未来会一直坚如磐石。”
　　肥胖的老者不说话了，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759章 粉墨登场
　　仍然是那间会议室，不过气氛显得比昨天要凝重很多，何洪伟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自己被人当枪使了，更让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是，他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耍自己。
　　何婉清今天紧挨着姜大志坐着，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和立场。
　　她有些奇怪姜大志忽然说要商量一下应对谣言的办法，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澄清事实，不过既然姜大志要求了，何婉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在这件事上面何家是欠着姜大志的。
　　何洪伟坐在主位上不出声，诸位何氏企业的股东或窃窃私语，或琢磨着心事，还有人东张西望的看着，指望从别人脸上看出点什么。
　　“大志，你召集我们来到底要商量什么？事情越拖问题可就越难处理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处理澄清事实的事宜，要说后面该如何应对，慢慢商量也不迟。”
　　一向不大理事的何洪运有些不耐的沉着脸说道，众人纷纷点头。
　　姜大志微微一笑，淡定的靠在椅子背上不紧不慢地回道：“不着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等什么人？”
　　“自然是很重要的人，各位，或许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如今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围了。”
　　何洪涛脸色一变：“姜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大志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昨天说了，我跟何叔叔之所以决定放弃这个项目，是因为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有人不信邪，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如今事情已经泄露，麻烦或许已经不能避免了。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商量什么吗？或者说还有资格商量什么吗？”
　　柳言勇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白，他扫了被姜大志的话给镇住的众人一眼，开口道：“姜总，你这是危言耸听吧，针对这件事，大不了我们发一个澄清公告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呢？说得我们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别说这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算真的是我们之中有人泄露了消息，也用不着如此严重吧。”
　　姜大志冷笑了一声：“我说过，那个圈子你不了解，我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我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让人家不舒服了，总之，我收到了命令，将大家聚集起来，等候处理。”
　　“什么？！”
　　“娘希匹！谁这么大权力，还处理我们！”
　　“胡闹，我们走！我看看谁敢处理我们！”
　　“笃笃……”
　　正当大家纷纷站起来吵成一团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随即大门被打开了，漂亮的服务员愕然的看着乱成一团的会议室，在她身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两人有些好笑的看着会议室里混乱的场面。
　　其中一个男子跟一旁的服务员说了句什么，那服务员点了点头，等两个男子走进会议室，她关好门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众人都惊鄂的看向门口的两个男子，何洪伟也有些惊疑不定，虽然姜大志实现给他漏了些风声，但是见到方石的时候，他还是既怀疑又有些惊讶。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方石，蜀中道教青城山长老，是一个玄门术士。我身边这位叫徐立权，安全局特事局南方分局管理一部部长。”
　　“安全局？这……这……不会吧……”
　　“术士？搞什么名堂啊？”
　　方石在场各人的脸上扫了一眼，笑着继续道：“各位可能很奇怪，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没办法，你们之中有人希望我来，为此，还大张旗鼓的搞出一个假消息，弄得满世界都知道金林公司要跟何氏合作了。”
　　“等等，这是我们和金林公司的事情，这事跟你……还有那位徐部长没什么关系吧？大家说对不对？”
　　柳言勇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满的看着方石说道，一边想要唤起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心。
　　“呵呵，你着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在给大家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难道你这是做贼心虚？”
　　柳言勇正要开口，方石却不给他机会，一摆手继续说道：“金林公司跟青城山有着密切的关系，姜大志姜总更是我的发小，原本金林公司提出要跟何氏合作开发的药剂，所有权也是青城山的，所以各位觉得青城山没有资格来这里指手画脚么？”
　　众人恍然，原来金林公司的背后就是青城山，记得昨天姜大志说过什么“传承了几千年的势力”想必就是这些世外玄门势力了，难道这些势力真的那么厉害？不过是些道士和尚罢了。
　　方石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慢慢的走到会议桌边上，正对着主位的何洪伟站定。
　　“至于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其中的原因相当复杂，我就不一一给大家解释了，这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比较好，知道了只会给你们惹麻烦。我今天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宣布一项决定，另一个则是……看看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让金林公司和何氏合作，我很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方石的话音落下，众位股东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何洪伟终于回过神来，敲了敲桌子道：“安静。方先生，哦，应该是方师傅，那么你要宣布的是什么？”
　　“我要宣布的是金林公司决定正式与何氏合作，将会尽快的组建研发和生产相关药剂的企业，当然，这个事情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新闻都登了嘛。”
　　众人全都愣住了，连姜大志也愣住了，何婉清愣怔了好一会，转头看向姜大志，姜大志赶紧将吃惊的表情收起，一脸泰然的笑着，心里吐槽方石搞突然袭击，好歹你也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有些优越感嘛。
　　何洪伟皱了皱眉，心里满是疑惑，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方石下来肯定会跟自己解释，既然是双方合作，没有理由让自己始终蒙在鼓里。
　　对于方石这个突兀的决定，何洪伟是既担心又期待，期待的自然是这个项目本身和自己能够借助这个项目进入华夏顶尖势力的圈子；担心的是既然这事当初是因为风险大而退出，现在却又被人逼的不得不下场，其中的风险不知道何家能不能承受得起？
　　“这件事的细节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慢慢的商量，现在我们先来进行第二项，将那位热情的先生或者女士找出来，问问他为何要这么热切的希望这个项目能进行下去，这点不但我很好奇，徐部长也很好奇。”
　　众人又小声议论了起来，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进来之后虽然一声没出，但是众人对他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最可怕的毒蛇盯住一样恐惧。
　　姜大志见场面有些冷，微微一笑配合着问道：“方石，那你打算怎么找出这个人呢？”
　　“简单，我是个术士，自然用术士的办法。”
　　“哦，是什么办法？”
　　方石赞赏的冲姜大志一笑，慢慢的抬起手指，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虐道：“当然是传说中的法术了。”
　　众人心里都有些发毛，特别是看着方石指向自己的手指，都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至于法术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怀疑。
　　最后，方石的手指停在了何洪运的方向，众人吃惊的向何洪运看去。
　　“你，是不是你将消息泄漏出去的。”
　　何洪运的脸上表情很奇怪，应该说他根本就没表情才对，这跟他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形象完全不同，此刻他就像是被人切断了脸上的神经一样，那冰冷刻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
　　或许，这种恐惧不是因为你看到了什么，而是心里将自己看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的移植到自己的身上，从而心中生出无穷恐惧，这也叫做兔死狐悲。
　　“是我泄露的，那人答应给我两百万买这个消息，我想反正项目都已经要终止了，这个消息卖掉也没有影响，最多到时候做个澄清声明就行了。”
　　何洪运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诉说着，就仿佛这是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可事实上，他的两个哥哥正用愤怒的能融化钢铁的眼神盯着他，但是何洪运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视线直愣愣的看着方石，不，应该是看着方石的方向，但是却完全没有焦点。
　　坐在何洪运身边的柳言勇清楚的看到他那扩大的有些吓人的瞳孔，这诡异的瞳孔让何洪运的眼睛看上去好像两个小小的黑洞一样，看着这两个黑洞，柳言勇就有种要被吸引进去一样的恐怖感觉。
　　方石侧头看了看徐立权，徐立权会意的轻轻一点头，拿出手机现在上面很快的点点画画，显然是在发出指示。
　　方石瞥了何洪运一眼，很显然，这个笨蛋是被人利用了，不过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么？
　　“方，方师傅，我弟弟他……这是……”
　　方石看了一眼面带恐惧和担忧的众人，笑了笑道：“中了我的术法而已，放心，没有副作用的。”
　　何洪伟心尖一颤，忌惮的看了看方石，再扭头看着变得十分陌生的弟弟，犹豫地问道：“他，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实的，何洪运，说说前后细节，这人是怎么联系上你的，你们又是如何交易的。”


第760章 要解谜先进场
　　何洪运还没有回答，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安静的会议室响起。
　　“等等，方石是吧，你凭什么不经本人同意就对他施法，你这是侵犯人权你知道么？我们完全可以报警的！再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这都是你暗示何洪运说的，反正他现在神志不清，还不是你说了算。”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向柳言勇，这家伙这么着急就跳出来肯定有问题，不过能说出这么一番胡言乱语，倒是说明他本人对术士并不怎么了解。
　　“你是哪位？”
　　“我叫柳言勇，何氏企业的股东，董事会成员，我奉劝你最好立刻解除了所谓的‘法术’，省的给自己惹上麻烦。”
　　方石呵呵轻笑：“看来你也有问题。”
　　柳言勇大惊，惊骇的看向方石，然后求援似的看向众位股东：“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想要为所欲为是绝对不行的，我们也绝不会答应，大姐，姐夫，赶紧报警吧。”
　　“闭嘴！”
　　何洪伟冷声呵斥道。
　　柳言勇难以置信的看着何洪伟：“姐夫，您，您这是怎么了？大姐……”
　　何太太现在也终于看出点不对劲来，狐疑的看着柳言勇道：“听你姐夫的。”
　　“可是，这人……这人这么乱来，会搞的人心惶惶的……”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害怕什么？”何洪伟冷冷的看着柳言勇问道。
　　“姐夫，您这话就不对了……”
　　“两位停停吧，你们这样扯到地老天荒也扯不清，想要知道真相其实很简单，至于是不是我暗示何洪运这么说其实很容易判断，我跟何洪运事前并不认识，我也没有跟他交流过，更不可能通过心灵感应向他传递一个完整的故事，我们一起听听他如何说不就行了。至于警察？柳先生觉得警察见到这位徐部长会怎么办？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柳言勇脸色煞白，眼神惊慌的四处看着，不过现在众人都有些明白了，这个柳言勇恐怕真是有什么亏心事，生怕何洪涛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阻扰方石。当然了，这些股东自己也难保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亏心事又有谁没有呢？所以他们对方石一样满怀忌惮，对柳言勇的做法心里还是有些支持的，但又害怕惹火上身，干脆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柳言勇你给我坐下，别打岔，何洪运是我的弟弟，用不着你来操心，我想听听他说什么。”
　　方石笑眯眯的看看一脸死灰的柳言勇，开口催促了何洪运一声，何洪运再次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了起来。
　　故事不长，这个所谓的自由撰稿人是通过柳言勇认识的，何洪运因为喜欢吃喝嫖赌，所以手上留不住钱，仅仅依靠股份分红和那份荣养性质的工资哪里够他花用，所以他跟这个自由撰稿人合作过几次，都是出卖公司的情报换取金钱。
　　这次的价码比较大，对方似乎很看重这事，不过奇怪的是对方早前并没有提出要得到这次计划的细节，只是到了项目取消的节骨眼上，他忽然提出了想要得到项目计划细节的要求，这简直就是瞌睡碰到枕头，何洪运立刻就与对方达成了交易。
　　两人之间的联络是通过网络进行的，情报的交付和资金的给付也都是通过网络进行。
　　何洪运说完，众位股东都神色古怪的看着面色呆板的何洪运，还有脸色铁青的何洪伟和何洪涛，这三人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现在闹出这种事来，要是不能妥善处理，何家的信誉肯定要大受打击了。
　　方石等到何洪运说完，侧头看向徐立权：“徐部长，怎么样？”
　　“已经查实了，何洪运的网络通讯记录和银行收支记录都证实了他的话，至于那个自由撰稿人我们很快就会控制住的。”
　　“希望你们控制的时候他在国内。”
　　徐立权苦笑，估计早就鸿飞冥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从这里斩断线索是最好的方法，至于另一条线的柳言勇，恐怕他的那些关系人也已经失踪或者被灭口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座的股东背后都有些发冷，想不到这事貌似已经闹大了，看来姜大志说得没错，这事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程度了，搞不好，这个大麻烦会让自己家破人亡，不少人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趁机提出退股了。
　　“你们怎么了？干吗都这么看着我？”
　　何洪运不知道何时清醒了过来，他被会议室的诡异气氛吓住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两个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自己只不过眨了眨眼睛而已，怎么就会忽然反目相对了？自己啥也没说啥也没做啊！这也太离奇了吧。
　　何洪运使劲的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看向周围的人，发现周围的人眼神也很古怪，何洪运彻底迷糊了，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神经错乱了？还是大家都神经错乱了？
　　何洪伟看着何洪运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又看向一脸灰白的瘫在椅子上的柳言勇：“言勇，你跟我说说，这事里面你又是什么角色？”
　　柳言勇抬起眼皮看了看何洪伟，又求救似的看向大姐，不过何太太却扭过头去不想看他，柳言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眼角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方石，柳言勇终于崩溃了。
　　“姐夫，不能怪我啊，都是因为何洪运，都是因为他带我去赌博……”
　　“喂，柳言勇，我说你有病吧，这事跟我有啥关系，难道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去赌博么？”
　　“闭嘴！”何洪伟冷喝了一声，何洪运看到大哥那吃人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闭上了嘴。
　　“我，我欠了他们钱，很多钱，他们说要，要我，要我向他们提供公司内部的情报……”
　　“那你怎么会找上了洪运？”
　　“我，我就是想要找个人挡在前面，可，可以保护我不被发现……”
　　何洪伟气得眼睛直冒烟，何洪运吃惊的看向柳言勇，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坨大便一样，何太太低下头，默默的抹着眼泪。
　　“你说的他们是谁？怎么能联系到他们？”
　　方石忽然插嘴问道，关于何氏企业内部的恩怨他没兴趣，他更关心的是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事。
　　“他们就是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我发觉给他们的情报对公司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就……”
　　“找到金林公司合作的事情也是他们要求的？”
　　“是。”
　　“你怎么联系他们？”
　　“每次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通过手机短信之类的，钱就直接打进我拿别人身份证开的银行帐号。”
　　“你在什么地方认识这些人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
　　“在葡城赌场，跟何洪运一起认识的，是他后来告诉我，他们是一个专门贩卖商业情报的组织。”
　　方石皱了皱眉，与徐立权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转头看向何洪伟道：“何总，你们内部的事情请尽快处理一下，我看似乎还有些人想要退出。”
　　“方师傅您放心，我会在最短时间整合好公司内部，不会耽误双方的合作。”
　　“很好，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通过大志找我，另外，今天的事情请各位保密，谨记祸从口出的道理。”
　　方石严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众位股东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避开方石的视线。
　　“大志，你跟我来一下，细节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婉清有空的话一起吧。”
　　何婉清一怔，随即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什么，询问的眼神看向父亲，何洪伟立刻点了点头。
　　何婉清高兴得跟姜大志一起随方石走了出去，徐立权跟方石交代了几句就自己开车走了，方石上了姜大志的车子。
　　姜大志开车，何婉清坐在副驾驶，方石坐在后座。
　　“去哪？”
　　“还能去哪？金林公司总部开会呗，这事是我临时决定的，你们是第一个知道，老卢他们还不知道呢。”
　　“哈？临时决定的，你搞啥呢？怎么忽然又改主意了？”
　　“没办法，在江湖上混，面子很重要，人家这都公开向我们叫板了，青城山不能退，所以只好应战了，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们了，战场将会围绕这家新的公司展开。”
　　姜大志咧嘴笑了：“有些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啊，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方石笑了笑道：“你们愿意听么？”
　　“当然。”
　　姜大志一脸的兴奋，何婉清心里却觉得暖暖的，没有被方石当作外人看待，这让何婉清很感动，方石眼角扫了何婉清一眼，慢慢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当然，其中涉及到药剂秘密和国家战略的部分都隐去了。
　　“我懂了，也就是说药剂的完全版是属于国家的，谁也不能动。但是药剂的一些衍生产品，因为不涉及核心机密，又对人体细胞有着巨大的活化和强化效果，所以能开发成市场前景广阔的产品，而这些产品已经被有诸如终南山、崂山这样大门派背景的公司看中。”
　　“还有新生势力的代表们也参与了进来，更有人企图在里面搅浑水，想要通过这件事作为引子，引动国内诸多势力下场争斗，他们好从中取利。”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难道还能让幕后黑手得逞？”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话你去跟那些满眼金光的人说说看是什么结果，幼稚！”
　　姜大志嘿嘿一笑，何婉清也不由得莞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也下场去跟他们混战？”
　　“你不顺着他们的计划走，又怎么能看到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呢？至于到底要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们掌握的情报还太少。”
　　姜大志从倒后镜看了看方石，咂了咂嘴道：“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很有信心呢？”
　　方石嘿然一笑：“难道我不该有信心么？”


第761章 如鱼得水
　　金林公司的会议室里只有方石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人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方石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药剂的来历和背景，当然还有衍生产品的美妙前景，以及将会面对的对手和困难，然后就将自己的方案抛了出来。
　　“跟何氏企业合资，组建的新公司由姜大志负责，可以再适当引入一些风险投资，研发部分委托金林公司研发部和鹏城华成基因进行，公司以产品生产和销售为主，半年内要推出正式产品。”
　　方石的话像是一连串的巨石扔进了水塘，原本说好的计划暂停呢？怎么忽然之间方石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着姜大志那得意和促狭的笑容，卢旭东和许伟先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连方石都被姜大志给攻陷了。
　　“等等，石头，不是，方石……你让我们先缓缓，消化一下你说的一切。”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侧头看了看有些局促的何婉清，又看了看眼神古怪的陈慧芳，向她眨了眨眼睛，陈慧芳撇了撇嘴。
　　许伟先整理了一下思路，看了看卢旭东，卢旭东正朝着许伟先使眼色，让许伟先向方石提问，毕竟他们可是哥们，感情深厚，自己始终还是稍微差了点。
　　“方石，你前几天说要终止这个计划，大志也是同意了，昨天还遣散了计划筹办小组，怎么今天忽然又改了？这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回事啊？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原本的竞争环境并没有变化，也就是说，我们一旦进行这个计划，就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甚至会因此干扰金林公司的正常发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石抬了抬手，示意许伟先不必那么激动：“伟伟，事情正如你所说的，所有的条件都没有变化，我们现在决定进场确实会面临强劲的竞争对手，甚至会引起强烈的对抗，但是，现在这事已经不是商业问题了，不能仅仅从金钱和利益上面考虑，这已经涉及到了青城山的威望问题，对方在将我们军，难道我们不迎战么？”
　　卢旭东嘴唇动了动，不过眼神闪过何婉清的脸之后，还是闭紧了嘴，眼神再次看向许伟先。
　　方石见状笑道：“老卢想说什么就说嘛，你对大志明显缺乏信心。”
　　姜大志做状怒视了卢旭东一眼，卢旭东苦笑摇了摇头：“方石，你这话可真是诛心啊，我对大志不是没信心，而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方石点了点头，笑着示意卢旭东继续。
　　卢旭东正色，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你刚才说人家在将军了，是指的那个谣言吧？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们也未必一定要在正面迎敌，这就像是敌人预设的战场我们应该避开一样的道理，我们不一定要跟着敌人的指挥棒转，完全可以先退却，然后另寻突破口嘛。”
　　方石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
　　何婉清闻言脸色一僵，姜大志笑着偷偷拍了拍她的手背，何婉清勉强笑了笑，眼睛却马上又转向方石。
　　方石顿了顿继续道：“可是你忘记了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何氏企业。”
　　“何氏？”卢旭东看向何婉清，又看了看姜大志：“这个……说难听点，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为何氏负责的。”
　　方石再次点头，然后看想何婉清道：“婉清，你觉得老卢的说法对么？”
　　何婉清一怔，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在商言商，卢总的话没错，一个合格的商人不应该过多的考虑感情因素。”
　　方石呵呵一笑，扫视了大家一眼道：“可惜，我不是商人，我必须顾虑我每一个朋友、兄弟和亲人的感受，大志是我兄弟，所以我必须顾忌他的感受，让他现在置何氏于不顾，置你于不顾他肯定是不答应的。”
　　“没错，我不会答应。”
　　姜大志笑着点头道。
　　方石又转头看向大家：“你们也一样，我也一定会在意你们的感受，对方正是算准了这点才会这么做的，他们如果一开始就朝着你们出手，那肯定会引起安全局的注意，也会引起我的注意。因此，他们将前期的工作安排在何氏内部，然后让婉清成功的跟大志搭上线，对方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骇然，这个阴谋论是不是有些过了，谁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金林公司啊？不，应该是算计青城山吧？这个倒是也有可能。
　　“石头，你这……是不是有些过了？说的不好听，他们难道能知道何小姐一定能……能跟大志顺利发展？”
　　何婉清脸色一白，方石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好像说自己在刻意勾引姜大志一样，事实上，两人是互相吸引才对，只是，这话还真不好分辨，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看姜大志，姜大志冲她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对方石很有信心。
　　“你怎么知道对方只准备了一个何氏呢？如果婉清没有顺利的跟大志发展起来，他们一定会有备用方案的，再说了，既然他们如此用心的研究我们，又怎么会不研究大志的喜好，你们没有发现婉清正是大志喜欢的那种类型么？而且还有着江南女孩特有的温婉，不但漂亮还很有能力，这样的女孩大志如果不喜欢才见了鬼呢！”
　　何婉清被方石夸得又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头也轻轻的低下，姜大志看了方石一眼，果然是大宗师啊，这张嘴真是能将人说得死去活来，怪不得能将夏家姐妹还有陈必信的妹子骗得团团转呢，不服不行啊！
　　众人也都看了看娇羞的何婉清，方石这么一说，他们顿时都觉得何婉清跟姜大志真的很般配，从哪方面看都像是珠联璧合的感觉，说不定，这还真是专门筛选了过后被送到姜大志眼前的。
　　姜大志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还有人孜孜不倦的帮他选老婆，这种好事为啥就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呢？
　　方石似乎看透了卢旭东的想法，笑着说道：“老卢，人家未必没给你准备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卢旭东尴尬的笑了笑，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方石，照你这么说，我应该高兴的期待着？”
　　“期待吧，眼前就有个例子，婉清的水准可是很高的。”
　　姜大志看着促狭的众人，又看了看脑袋快塞进胸脯的何婉清，清了清嗓子笑道：“可以了吧，你们！老说这种没谱的事情有意思么？我跟小婉那是缘分使然，跟你嘴里那些阴谋家没一毛钱关系，真要有关系，那也是因为我们的缘分深厚，冥冥中才让他们选中了小婉，然后将她送到我的面前。”
　　方石偷偷的冲姜大志竖起拇指，这哥们今天超水准发挥了，这种情话女人都挡不住啊。
　　果然，羞涩的何婉清迅速的抬头看了姜大志一眼，那眼神真是如一汪清泉，缠绵得想要将姜大志整个人都吞没。
　　方石咳了一声：“好吧，言归正传吧，这事我们没法退缩，一旦退缩，对方就会拿何氏作法……”
　　“等等，我还有个想法。”
　　姜大志撇了撇嘴：“你怎么这么多想法啊，真是宅男多搞怪。”
　　“你个智商为零的八卦男一边去。”
　　卢旭东毫不示弱的反击，何婉清抿嘴偷笑，原来姜大志还有这个绰号，不过这些人之间的气氛也让她有些羡慕。
　　方石笑了笑：“老卢你说。”
　　卢旭东白了姜大志一眼才道：“就算为了保住何氏，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推进这个计划，可以另找一个合作项目，将何氏纳入青城山的保护之下嘛，甚至根本就不必要合作，只要宣布大志和婉清的婚事就成了。”
　　方石呵呵一笑：“你说的也行，但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落，难道我们青城山又会怕了谁不成？我们不喜欢惹麻烦，但是绝不怕麻烦，他们想要算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他们有个满意的收获的。”
　　方石的声音不大，但是那斩钉截铁的犹语气，还有舍我其谁的气势顿时将众人都给镇住了，方石那强大的信念和无可辩驳的决心，也将他们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扫除得干干净净。
　　“那我没意见了，我会负责全力推进产品研发的。”
　　卢旭东第一个表态了。
　　方石看向许伟先，许伟先耸了耸肩：“听你的。”
　　陈慧芳不等方石看过来，就笑着举手道：“我从一开始就支持大志的，我看好婉清和大志的组合。”
　　方石笑了笑：“很好，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金林公司这边伟伟辛苦一下吧，大志离开之后的空缺由你跟慧方来分担，实在不行请个职业经理人，反正金林公司已经上了轨道。”
　　许伟先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许伟先的脸色通红：“石头……，这，我……担心我能不能做好。”
　　“没事，大志善攻，你善守，从以前一起打架的时候我就知道，呵呵……”
　　众人皆笑，许伟先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但是紧张感却神奇的消失了。
　　“好吧，既然你说我行，那我不行也得行，反正大家也不会看我笑话。”
　　方石满意的笑了笑，转向姜大志道：“接下来，就看两位双剑合璧的威力了！”
　　姜大志与何婉清对视了一眼，兴奋的看向方石：“擎好吧您呢！”
　　“很好，那就先到这里吧，现在大志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市府，我干脆将上下的通路都给你们打通，要做，就做到最好。”


第762章 上船
　　何婉清这一天过得很不寻常，这一天的经历甚至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直到晚上姜大志将她送回租住的别墅里，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从早上开始被谣言的事情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方石的出现，他神秘的身份诡异的手段，三下五除二将何氏内部的隐患给挖了出来，随后就是带着何婉清先去金林公司统一思想，然后又去市政府见了市长，将合办企业的事情定了下来，市里也表示会大力支持这一新兴产业，并允诺会尽最大努力为企业提供便利条件。最后，方石又带着他们又去了鹿鸣山庄这个奇怪的地方，在会所里见到了鹏城和南粤各大玄门门派的人。
　　这一天的经历太多了，而且其中不少部分都超出了何婉清的常识意外，何婉清现在就像是吃撑了一样有些消化不了，但是何婉清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方石真的是个大人物，市长的态度，还有南粤各派如同众星捧月一样的场面，都说明了这点。
　　何洪伟三兄弟，还有何太太都在厅里等着何婉清，见到何婉清进来，四人很自然的将视线集中到了何婉清身上。
　　“爸妈，二叔三叔，你们在开会么？”
　　何洪伟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在等你。”
　　何婉清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爸，今天的董事会开得如何？退股的人多么？”
　　“不多，不过是几个小股东，走了更好，想挣钱却不敢担风险，这种人我们不需要。”
　　何洪伟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继续说这些无趣的事情。
　　何婉清看了三叔一眼，她其实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处置三叔跟小舅的，不过看样子父亲是不打算说了，而且三叔就坐在这里，显然处罚也不会太重，毕竟是亲兄弟，骂一顿也就完事了，这就是家族企业的痼疾。
　　“小婉，快坐，渴不？”
　　何太太很关心的拉着女儿坐下，嘘寒问暖的样子略嫌热情，显然是在讨好自己的女儿，何婉清笑着摇头。
　　“不用，爸妈你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何太太笑着点头：“那都发生了什么？金林公司那边已经决定了？”
　　“这事是方哥说了算的，方哥在金林公司很有号召力，金林公司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志跟我会专门负责新公司的组建和运作。”
　　“你？这也是方，方师傅指定的？”何洪涛有些不大高兴地问道，其实他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来主持这家新公司的，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困难了。
　　何婉清自然知道二叔的想法，别的事情还能商量，只是这事她绝不会退让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公司有着美好的前景，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公司是她跟姜大志珠联璧合的杰作，更重要的是，借助这个公司，她将会得到进入另一个圈子的机会，这个机会是绝不能错过的。
　　“是，这事也是方哥指定的，不但如此，方哥还带我去见了市长，还有……”
　　“市长？方师傅……他带你去见市长？谈什么？”
　　“二弟，你应该注意的是方师傅随时能见到市长，无需预约，这个信息更重要，谈什么到不重要了。”
　　何洪涛讪讪的一笑：“大哥说得是，这么说方师傅绝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物了？”
　　何洪伟皱了皱眉：“今天在会议室里你还没看出来么？术士这个群体是非常可怕的一群人，他们无视律法规则，与国家力量有着某种默契，怪不得具有那么庞大的力量，更何况大志说过，方师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术士，这点我想我们完全不必怀疑。特别是在方师傅面前，更不要露出一丝怀疑的态度，否则后果自负。”
　　说着，何洪伟看了老三何洪运一眼，何洪运脸色有些萎靡，见大哥警告的眼神扫来，他尴尬的笑了笑，自从知道自己上午被方石施了术法之后，何洪运心里就又怕又恨，不过给他个天大的胆，他也不敢再去招惹方石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太太幽怨的看了丈夫一眼，这话对自己的弟弟也有效，这次弟弟被直接赶出董事会，对柳家来说真是损失惨重啊。
　　“方哥没那么小气，不过方哥的能力毋庸置疑，我今天还见到了鹏城本地广法寺的法言大师，羊城栖霞观的永方长老，还有盘龙观和鼎湖寺的人，据说这是南粤最大的四个玄门门派。”
　　何洪伟点了点头：“我也向南粤的商家询问过，确实有南粤五大派直说，而且他还告诫我，最好不要跟有这些门派背景的公司冲突，否则不好收拾。”
　　何婉清点了点头道：“这些门派的人在方哥面前小心翼翼的，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哦，对了，我今天还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
　　“鹿鸣山庄。”
　　何洪伟一怔，随即脸色一变：“这鹿鸣山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那些玄门中人……哦，是叫环境咨询会的人就在那个山庄里面，但是那山庄应该是一个商业别墅小区吧，可奇怪的是这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和尚道士，那些住户不觉得奇怪么？还有，我总觉得那地方有些怪怪的，似乎有无数的人躲在暗处盯着你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何洪伟叹了口气道：“鹿鸣山庄，传说中鹏城最神秘的所在，原来是玄门的地头，我听鹏城本地的商家说，想要知道鹏城本地的商家实力如何，就问问他有没有鹿鸣山庄的别墅。”
　　何婉清恍然，然后奇怪的皱了皱眉道：“这就奇怪了。”
　　“怎么？”
　　何婉清犹豫了一下看着父亲道：“当时我问方哥有没有鹿鸣山庄的别墅，大志却笑着说方哥在鹿鸣山庄有一个不小的院子，不过是用来养宠物的，好奇怪啊！”
　　何洪伟和何洪涛面面相觑，鹿鸣山庄大家打破头想要进去，方石可好了，竟然在那里养宠物，这种人……真是没话说了？难道是传说中的有钱就任性？当然了，方石有的不仅仅是钱。
　　何洪伟想了想道：“方师傅带你们去见市长的目的我能想到，那是为了合办公司打通关节吧？”
　　“是，市长已经承诺会全力支持新公司的建立，市长似乎也知道这个项目，见到方哥说起这个项目似乎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了，这是一桩大生意，做好了能成为一个城市的龙头产业，带动一个产业链，而且这种产业无污染高效益，哪个城市会不欢迎呢？至于项目他事先知道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计划单列市，等级还是很高的，消息自然也很灵通。”
　　“我看市长的样子似乎挺有信心。”
　　“哦？有信心……信心肯定不会是因为我们何氏而来，是因为方师傅吧？”
　　何婉清点了点头：“我猜也是，方哥……在鹏城可能真的很有权威。”
　　何洪伟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既然已经决定要跟金林公司绑在一起，也就是要投身青城门下，当然希望自己投靠的靠山越强大越好了。
　　“这么说，这事基本上都定了，路子也都铺好了？”
　　“嗯，后来去了环境咨询会议之后，那些门派的代表也纷纷表示愿意投资在新的公司里面，我才知道原来金林公司也有这些门派的投资。”
　　“这不奇怪，这算是对当地势力的分润，也表示当地势力是支持青城山在本地兴办企业的。”
　　何婉清笑着点了点头，父亲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自己也不用再浪费唇舌去解释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爸，方哥要求公司半年内要拿出大批销售的产品，开发部分暂时外包给金林公司和华成基因，为了赶这个时间点，那么公司的组建速度非常重要，明天，金林公司和我们将会进行最后的协调会议，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将签订合作投资协议，公司的筹组随后立刻展开。”
　　“可以，这事就按照方师傅的意思，由你跟大志来统筹，我们这边再商量一下，尽量抽调得力人手来帮你。”
　　“我的意见是我们何氏擅长现场管理和品质控制，我们争取在生产方面多出人手，销售方面则以金林公司为主，我们派一个副手，您看如何？”
　　何洪伟沉吟了一下，何洪涛赶紧说道：“大哥，你看家林怎么样？他正好是学营销的，让他到新公司跟人家学习一下吧。”
　　何洪伟看了看何洪涛道：“也行，既然如此，让老三家的婉仪也过来，这家公司就让年轻人来折腾吧，你看怎么样？”
　　“好，我听大哥的。”何洪运不等何洪涛开口，立刻就兴奋的答应了下来。
　　何洪涛暗暗撇了撇嘴，笑着道：“没问题，大哥安排就是了，何家的未来始终还是要靠他们这一代的。”
　　何洪伟笑着点了点头：“这事最后还需要双方协商，明天方师傅会到场么？”
　　“不会。”
　　“那他对合办公司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就是说看好我跟大志的组合，其他什么都没说。”
　　何洪伟想了想道：“我明白了，明天我们的原则是互惠互利，对等合作，在此前提下，尽快与金陵公司达成合作协议。另外，婉清你跟大志说一声，请他转告方师傅，为了感谢他帮助何氏肃清内患，我想请方师傅赏面吃个饭。”
　　何婉清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成不成可就不好说了。”
　　“呵呵，你只管说就是了。”
　　何洪伟笑呵呵地答道，眼神里精芒闪烁。


第763章 势力
　　鹿鸣山庄会所二楼，如今的鹏城环境咨询会的办公场所，今天方石的到来让这个会议室里再次掀起了波澜。
　　方石带着姜大志和何婉清拜会了南粤诸门的代表之后，将他们打发走了，他则留了下来，法言和尚会意的将方石带到了小会议室，几个常任理事举行了闭门会议。
　　众人坐好，方石赫然被让在了主位上，方石也不推辞，反正推辞也没有用了，人家要这么捧着，方石也没办法，如果方石不肯让他们捧着，这些人可能反而会有些担心了。
　　“方师傅真是贵人，走到哪里风雨就到了哪里。”
　　法言和尚笑眯眯地说道，方石耸了耸肩：“这个真不是我决定的，始作俑者是大志。”
　　永方道人点了点头道：“这事我早有所闻，姜大志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运作此事，难道方师傅之前不知情么？”
　　“确实不知情，不久前知道此事后我是反对这个计划的，我也是为了这事才从青城赶回来，生怕大志头脑发热卷进这潭泥水中去。”
　　“你说那是泥水？”法言和尚笑着摇头：“很多人认为那可是一个大金矿！”
　　“财帛动人心，越大的金矿越是泥潭，没有那个本事就别去趟浑水，更何况，这里还搅进了一些别的东西，搞不好到时候就是一身腥。”
　　众人微微一笑，法言和尚挠了挠光头道：“那贫僧就不明白了，既然方师傅不打算趟浑水，怎么刚才又说要组建新的制药公司了？”
　　“和尚，你装糊涂是吧？今早的财经新闻就算你不看，你徒子徒孙不会看么？”
　　法言和尚脸皮厚，呵呵一笑就将这事给揭过去了。
　　苏长治也是一笑道：“方师傅的意思是不能示弱？”
　　“不仅仅是不能示弱，人家辛辛苦苦的给大志送来一个老婆，我们总不能不敢要吧。”
　　“哈哈……那倒是，方师傅既然肯下场，我们倒也不甘人后，南粤诸门一向弱势惯了，这次就稍微强势一次吧。”
　　法言和尚笑呵呵的将整个南粤玄门都给绑架了，不过大家似乎都心甘情愿的被他绑架，大家都明白，那里确实有一潭浑水，但是更有一座金山，就算不能独吞了，但是有方石在，分一杯羹应该不在话下。
　　而且方石一向不那么看重金钱利益，他想要的不是这些，虽然法言和尚觉得越发看不透方石了，但是他深信，方石的目的绝对不是这座金山。既然他不要，那么南粤诸门分一些倒也不错，将来的大趋势越来越明显，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的结果都是门派的发展契机，而金钱是门派发展必不可少的资源，能多占谁又会白扔呢！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次合组公司的决心已经下了，这个公司将作为一个新的产业龙头，各位不仅仅要在里面投资寻求回报，更应该在这个产业链上下力气，这不但是对龙头和整个产业的支持，也会给各位带来丰厚的收益。当然了，做生意我不行，各位倒是比我强多了，我就不多说了，大家一定做得比我想得更好。”
　　“呵呵，方师傅客气了。”
　　“我想各位关注的应该是我们的对手，这点诸位不必过于担心，既然我已经出面了，事情就被上升到一个高度，有什么阴谋也一定会冲着我来。”
　　“方师傅说笑了，方师傅虽然是青城长老，青城在鹏城的势力也不大起眼，但是方师傅毫无疑问是我们南粤的玄门旗帜，这点就算我们不承认都不行。我们南粤诸门虽然不成气候，但是也不是见好处就上，见风险就避的，这点也请方师傅放心。”
　　法言和尚说完，诸位代表也纷纷点头，这是因为方石一直维护南粤各门的利益，结果其他势力自然将南粤玄门跟青城看做了盟友，而显得比较另类的南华宫竟然被排斥在鹏城环境咨询会常人理事之外，有这个例子在前，南粤的门派在这方面还是相当团结的。
　　不得不说，尽管方石和云和道人不热衷于构筑自己的势力圈子，但是这个圈子已经形成了，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点云和道人看得最清楚，她也对此有明确的看法，认为这种圈子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跟青城山的策略并不矛盾，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个势力圈子也可以看成是志同道合的同道组成的松散联盟。
　　这不但对稳定华夏玄门的格局至关重要，甚至对即将开始的大变革也至关重要，现在方石和青城要尽量争取更多的支持者而不是竖立反对者。再看长远一些，一旦方石登上青城山掌门的宝座，肯定会提出青城山的新道法理念，那个时候就是跟传统玄门理念抗争，就更需要盟友了，至少要减少反对者。
　　因此，对这个势力圈子方石是抱着矛盾的心态的，而云和道人则是积极的干预和维护，让这个无法避免的势力圈子，尽量控制在一个合适的程度上，不会刺激玄门同道，也不会刺激世俗政权，云和道人希望这个圈子是一个以交流和促进道法为宗旨的联盟，更不是一个追求实际益群体。
　　“和尚错了，我不过是在鹏城讨生活的一个术士而已，可当不起什么旗帜，那可是容易被雷劈的，将来我始终是要回青城山的，这个公司也一样，将来金林公司会逐渐的淡出这个公司，金林公司还是会专注于植物方面。”
　　法言和尚一怔，迅速的跟永方道人等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暂时绕过，这事很重要，相当于方石的一个表态，他们不好立刻对此发表评论，毕竟他们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当然，站在个人立场上，法言是非常欢迎方石的这个表态的，打下江山然后抽身而去，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怀啊，他们能不喜欢么？
　　“对了方师傅，这个药剂衍生品到底是什么？药剂又是什么？”
　　方石笑了笑道：“药剂是什么现在还处于绝对保密的状态，至于药剂衍生品，是一种活化和强化人体细胞的肽和酶，当然这个强化的效果其实很有限的，不过长期使用绝对比现在市面上的那些保健品和化妆品要高档一大截子。诸位连公司要做什么都没了解，就已经打算投资入股了？”
　　永方道人呵呵一笑：“当然了解过一些，不了解也不行，姜大志到处宣传呢，只是想了解多一点而已。”
　　“重点是那个药剂吧？”方石笑眯眯地问道。
　　众人心照不宣，不过方石已经说了是秘密，大家当然知道不该问的别瞎打听，不过从这个衍生品逆向推理，其实很容易就知道这个药剂是干什么用的了。
　　法言和尚有些按耐不住，低声道：“方师傅，药剂进展顺利么？能不能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露个底？”
　　方石笑而不语，众人心领神会。
　　……
　　方石从会所出来，溜溜达达的向着自己保留的小院子走去，这个院子名义上是属于方石的，但是方石却很少呆在这里，反倒是杜尹妍搬了进来住，与她一起的还有一群小猫小狗，方石不再鹏城的时候小黑也寄养在这里。
　　路过湖边，方石向湖面看了一会，又盯着湖边的法器镇物看了半天，这些镇物几个月过去就有明显的变化了，此处果然是个风水宝地啊。
　　“方大师，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啊？”
　　方石笑着转身，杜尹妍正带着她那只柴田犬笑眯眯的看着方石。
　　方石弯腰揉了揉已经长到小腿高的柴田犬脑袋：“这不正准备去找你么。”
　　“找我？有事？”
　　方石促狭的看着杜尹妍道：“你不知道？”
　　杜尹妍一怔，愕然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有……等等，我师兄过来不是为了你吧？”
　　“我怎么会知道，那要问你师兄了，呵呵……”
　　“呵呵……好吧，我师兄正好在院子里，就是让方大师屈尊移驾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让师兄来迎一迎？”
　　方石没好气的看了笑得很开心的杜尹妍一眼：“那我是不是该追究你师兄到了鹏城都不来拜山的过失呢？”
　　“嘻嘻，他今天才到，所以不算是失礼，如果你不着急，可以等明天我们俩一起登门拜山。”
　　“算了，论规矩我可说不过你们这些根正苗红的名门子弟。”
　　“好酸。”
　　两人说说笑笑，沿着石子路来到了一个小院门口，杜尹妍抢先一步想要推开院门，想不到院门自己开了，一个小胡子男子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后，见到方石站定在院外，他赶紧出了门，降阶相迎。
　　“天台山门下孙柏明见过方长老，在下才到，未及登门拜见，有劳方长老登门，真是失礼。”
　　“呵呵，孙兄客气了，我这是不请自来，孙兄何来失礼一说。”
　　两人互相行礼，寒暄了两句。
　　杜尹妍撇了撇嘴道：“酸够了吧，快进来吧。”
　　方石与孙柏明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我这个师妹太天然了，让方长老见笑了。”
　　“哪有，道法自然嘛，呵呵。”
　　孙柏明笑着点头：“方长老知道我到了鹏城？”
　　方石摇头：“不知道，本来我是想来问问杜姑娘的，不过看起来杜姑娘对何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孙柏明正色道：“我师妹不管这些俗事的，倒是我经常在红尘里打滚，事实上，我们在何家也有人，这次我们的股份还稍微扩大了一些。”
　　方石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的杜尹妍回过头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有什么话到里面坐了说不行么，方石，这次要尝尝我的茶，上次你都没来得及喝。”


第764章 意外的入局
　　“方长老，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帮妍妍找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孙柏明笑眯眯的端起茶嗅了嗅，又放了下来，看着方石很诚恳地笑道。
　　方石看着手里的茶杯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怎么会品茶，但是也知道眼前这杯茶显然有些问题，花香味太浓了，而且还是菊花跟玫瑰的混合香味，杜尹妍哪里都好，就是喝茶的品味没法恭维，每次方石看到杜尹妍的茶水就赶紧的逃跑。
　　可怜的孙柏明却没法跑，方石怜悯的看了孙柏明一眼，孙柏明心有戚戚的苦笑。
　　“不客气，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大家互惠互利嘛。”
　　方石说这话，顺手也将茶杯放了下来，杜尹妍眉头一皱，方石一见不妙，立刻将话题导入正题。
　　“孙兄，你们怎么会有何氏的股份？难道早有庇护何氏的打算么？如此一来，我的做法似乎有些欠妥了？”
　　孙柏明赶忙摇手：“没有，没有，方长老误会了，我们之所以会有何氏的股份可以说是巧合，是我们外围的一个关系户正好有个亲戚在何氏发家的地方，当年何氏募股，他顺手入了些股份，想不到何氏竟然扎扎实实的做了起来，而且发展得很顺利。”
　　“我想这里面也有天台山的功劳吧？”
　　孙柏明微微一笑：“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稍稍暗示一下对方而已，事实上我们在何氏的股份增加之后也不到5%，你完全可以理解为可有可无。”
　　“明白了……”
　　杜尹妍一直在旁边眨着眼睛听着，听到这里忽然插嘴道：“等等，我们跟何氏企业有些关系倒是很容易理解，毕竟何氏就在天台山不远处，可是方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跟何氏有关系的？你就没有怀疑是我们在背后推动这件事么？”
　　孙柏明再次苦笑，这个师妹真的是有些过于直爽了，这种话能这么问么？不过，他其实也很在意方石的回答。
　　说老实话，对于师妹能跟方石搭上关系，他可是非常吃惊的，当然，是惊喜，或许，方石就是喜欢师妹这种天然属性也说不定呢，自己是不是该吃点醋呢？事实上，他们两人被称为天台双英却并非情侣，而是兄妹感情，孙柏明可是有妻子儿女的。
　　方石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我之所以没有猜测这件事是天台山在后面推动的是因为你。”
　　“我？哦，我明白了，如果我们天台山真的要加强双方的合作，根本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方石点头：“没错，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一个合作企业要紧密的多，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的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何氏里面有人的？”
　　“很简单，因为何婉清身上的护身符，那里面明显有天台山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真正的行家肯定能分辨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台山是不是在自己的关系企业中都会送出这种护身符？”
　　孙柏明笑着点头：“没错，这算是天台山的一张名片。”
　　杜尹妍眨了眨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那你明知道这是天台山的护身符，怎么还会答应庇护何氏，那不是撬墙角么？”
　　孙柏明脸色尴尬起来，却不好在这个时候插嘴说什么，只好不好意思的看向方石，方石不以为忤的笑了起来。
　　“这个也很简单，因为天台山没有动作，事情发生之后，天台山并没有主动跟我联系，这说明天台山在避嫌，所以我自然主动的接下对何氏的庇护，更何况，何家的小姑娘要嫁给我兄弟，于情于理，怎么算何氏都应该让我来庇护吧？”
　　杜尹妍恍然：“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原本以为鹏城这边的事情都是我主持的？”
　　“是，却想不到你竟然只是个闲人。”
　　“你才是闲人呢！我只是不负责这方面的事情而已。”杜尹妍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方石和孙柏明相视而笑。
　　孙柏明开口道：“在下这次来鹏城，一是来向方长老说明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二是想要厚着脸皮跟方长老沾沾财气。”
　　方石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有财大家发，这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孙兄可要想清楚了，这事并不简单。”
　　杜尹妍皱了皱眉：“不就是一些细胞活化剂么，能有多大的麻烦？”
　　“呵呵，妍妍啊，你不用化妆品和保健品，不知道这个市场有多大，国内不说了，国外的市场一年上千亿美元，你说这是不是一座金山？”
　　“不会吧？……可是，可是……那东西真有那么好？”
　　孙柏明看向方石：“这就要问方长老了，不好方长老怎么会亲自下场？”
　　方石笑笑道：“不错，那东西真的有这种潜力，其效果要比现在的产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全面的碾压对手和侵占市场是可以预期的。”
　　杜尹妍恍然：“怪不得，连方石你这个‘世外高人’都动心了。”
　　“这你可冤枉死我了，我这是被逼的好不好。”
　　“呵呵，你这是在标榜自己清高么？”
　　方石嘿嘿一笑：“难道不是么？”
　　孙柏明莞尔，同时有些酸酸的看了自己的师妹一眼，师妹跟方石竟然如此亲密，开这样的玩笑都没问题，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吃醋了，看来传说中方石风流还是事出有因的，至少他对女人的吸引力实在是不小。
　　孙柏明轻咳了一声道：“方长老，你说的被逼就是这次突发的新闻事件？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么？”
　　方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对方在何氏布局这么久，肯定不简单。”
　　孙柏明有些脸红，虽然之前天台山跟何氏只是稍微有些关系，但是被人在何氏动了手脚，甚至用何氏的何婉清作为踏板，这种程度的谋划天台山竟然毫无所觉确实有些丢人了，虽然方石没有明说，但是话里显然有这个意思。
　　“让方长老见笑了，这事是我们的疏忽，竟然没有及时发现有人在我们的眼皮下面搞鬼。”
　　方石再次摇头：“孙兄不必自责，这事对方是处心积虑的，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对方的手法非常隐秘，没有在事前察觉很正常。我更在意的是，他们应该也知道何氏跟天台上的关系，还有青城山与天台山的关系，但是仍然这么安排，这其中肯定是有深意的。”
　　“什么深意？莫非那些人就是希望我们也入场？”
　　“我想应该是的，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啊，呵呵……”
　　孙柏明皱了皱眉，随即展颜笑道：“那就乱吧，难道我们会怕么？这种层次的对手又不是没有碰到过。”
　　“就怕有人从中煽风点火，孙兄知道秦陵事件吧？”
　　“你是说地煞门？”
　　“我是说当时造成火拼的原因，这点我们必须注意，只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如果对方下黑手，事情还真不好说。”
　　“这样的话，重点关系和人物有必要提高保护措施才行。”
　　“嗯，如果贵派决定下场，这个是很必要的，我今天跟南粤诸门都达成了协议，他们会在这方面给金林公司等关系企业提供必要的保护措施，另外，安全局方面也会加强这方面的监控，但是最后还是要看我们自己。”
　　孙柏明点了点头，杜尹妍忽然道：“还有我，我也可以帮忙的。”
　　方石笑道：“当然，我今天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让迅影帮忙，所有固定的场所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人员移动起来就比较麻烦，迅影是个很好的帮手。”
　　“没问题，我师兄也能控制迅影。”
　　孙柏明苦笑：“你这是给我安排任务呢？”
　　杜尹妍奇怪的看向师兄：“那师兄你来鹏城不是来帮忙的么？”
　　“呃……好吧，那就听你的安排。”
　　方石呵呵一笑：“有孙兄帮忙当然是更好了，那何氏那边就交给孙兄了，对手可能是邪道也可能是正道，请孙兄务必小心了。”
　　孙柏明正色道：“我会的。”
　　“另外，安全局那边的联络，还有南粤诸门的联络方式我一会都给你。”
　　孙柏明点了点头，杜尹妍又好奇地问道：“这事弄得好像很厉害，到底牵涉到什么了？”
　　方石指了指上面：“高层权力斗争。”
　　杜尹妍顿时无趣的撇了撇嘴，眨了眨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呢个……这个活化剂据说是衍生产品，那么原本的那个是什么啊？也是你在弄么？”
　　孙柏明的手轻轻一抖，他掩饰的将手伸向了茶杯，不过随即察觉自己这个掩饰的手法真是糟透了。
　　方石想了想道：“这事属于国家战略层面的秘密，不过这事跟玄门的关系密切，而且也少不得天台山的参与，你说的本体是一种药剂，这种药剂对术士有着重要的强化和辅助作用，当然，暂时还不能大规模的推广，处于实验阶段。”
　　“啊！？这……难道最近流传的谣言是真的？”杜尹妍吃惊的看向方石。
　　方石笑笑：“贵掌门近日应该会去青城山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孙柏明看了可爱的师妹一眼，正色道：“明白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我们更不能置身其外了。”


第765章 天运星规
　　方石吐了口气，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茶杯，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手指在茶杯上滑动，像是在把玩茶杯一样。
　　“方长老，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方石嘴角立刻勾了起来：“什么事？”
　　孙柏明看了看方石的缩回去的手指，偷偷笑了笑道：“这事说来有些惭愧……”
　　方石一怔，开始他还以为孙柏明说这话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但是看孙柏明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有什么事情。
　　孙柏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侧头向杜尹妍道：“妍妍，麻烦你去我房间将那只小箱子拿出来。”
　　杜尹妍好奇的看了看师兄：“是什么啊？”
　　“拿来你不就知道了，其实你见过那东西。”
　　杜尹妍眼睛一瞪：“难道是那个？”
　　孙柏明点了点头，杜尹妍的脸色有些古怪，不过她看了看方石之后却又笑了起来：“早就该拿来了，我想方石应该能解开这个迷。”
　　孙柏明苦笑：“这种事情还是很丢人的，明明是长辈留下来的东西，我们却解不开迷，你让师父他们情何以堪？”
　　杜尹妍吐了吐舌头：“师兄你不会是偷偷带出来的吧？”
　　孙柏明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杜尹妍嘻嘻一笑转身跑了，方石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看来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吧。
　　不一会，杜尹妍的脚步声已经传了回来，她脸颊有些红，看起来是跑步前进来着，手里提着一只很小的箱子，只有普通公文箱的一半大小，厚薄大概不到十公分。
　　杜尹妍笑眯眯的将箱子放在方石和孙柏明面前，方石注意到这个金属箱子虽然小，却制作的很精美，就是年头有些长了，箱子上那密码锁的样式很古老，竟然用的十二生肖样子。
　　“生肖柱？好古老的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嗯，是九转十二生肖柱，换而言之就是九位十二进制密码锁，不过这个并不难，难能可贵的是这把锁是一个法器，能抵御和干扰精神力的渗透，没有一定的能力，没法强制查看锁芯结构。”
　　“哦……你们刚才说的就是这把锁么？”
　　杜尹妍笑嘻嘻的摇头：“当然不是，这把锁我从小就研究，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打开了。”
　　孙柏明宠溺的看了师妹一眼道：“知道你厉害了。”
　　杜尹妍扬了扬眉梢，笑得越发明媚了。
　　孙柏明转向方石：“方长老，东西在这个箱子里。”
　　说完，孙柏明伸手快速的拨动着密码锁上的转盘，很快九位密码对好了，箱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打开了，方石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晦涩的波动，他不由得提起了戒备，箱子盖子慢慢的掀开，那股晦涩的波动从箱子里一下蔓延了开来，像是一阵清风拂面而过。
　　这股波动扩散出去之后，巷子里的波动反而没有刚才强烈了，方石宁神看去，箱子里是一个保型泡沫，里面嵌着一块八边形的八卦牌，八卦牌看起来是木制的，似乎这东西经常被人把玩，木材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现在呈现一种光润的暗褐色。
　　八卦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八卦位置是先天八卦，这不是一个镇物，镇物法器都会用后天八卦，先天八卦一般只有研究的意义而不用来制作法器，但是方石知道，先天八卦也是能做法器的，只是这种法器只能是某个更大法器的一部分。
　　八卦牌的中间的太极没有染色，用的是阴阳刻法来区分阴阳鱼，仔细看去，整个八卦牌的做工很精致，见多识广的方石能看出雕刻者的刀法非常熟练，几乎没有用什么多余的刀，每一处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
　　方石抬头看向孙柏明和杜尹妍：“这是什么？”
　　孙柏明伸手将八卦牌拿了起来，将八卦牌的背面展示给方石看，在八卦牌的背面不大的面积上，竟然刻着整个星图，方石研究星图很长时间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是夏天七月的星图。
　　“七月星图？如果没算错的话，大概是七月十五凌晨的星图吧？”
　　“方长老慧眼如炬，我们仔细推算过，应该没错了，这个东西我们叫它天运星规。”
　　“天运星规？星规指的是某个时段对星空的准确观察记录，天运呢？难道这个星图还会变化？”
　　“不会，叫天运的原因是制作这个星规的门中前辈叫天运道人。”
　　方石莞尔，玄门中的各种器物的名字有时候会骗死人的。
　　“那么这位天运前辈留下这个星规有什么古怪不成？”
　　“是，天运前辈在我门中曾经留下厚重的一笔，他是天台山有数的术数天才，特别是精通灵兽驯养，在他手上驯养了四只非常出色的灵兽，据说他晚年闭关苦研，想要将自己的一生的心得记录下来交给后人，但是……”
　　“但是结果直到他突然仙去之后门人才发现，最后在他闭关的密室中只找到了这个天运星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杜尹妍插嘴说道，双眸闪烁着光芒看着方石。
　　方石嘴角一勾：“哦，有意思，那么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这个天运星规里面了，天运前辈不可能将自己的心得带走而不留下的。”
　　孙柏明用力点头：“没错，我们一直都这么相信着，可惜的是我们研究了快四百年了，愣是没有任何发现。”
　　方石眼神一亮，伸手道：“能给我看看么？”
　　孙柏明什么也不说，将天运星规递到了方石的手上。
　　“可以用精神力和法术探查么？”
　　“当然，不过这种事情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我很怀疑，如果这里面真的藏有什么秘密的话，会不会在早期的探查中已经被破坏了，又或者因为年月久远已经失去了效用？”
　　方石笑着摇头，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天运星规。
　　上手之后才发觉，这个天运星规比想象中的更重，有些像是金属制成的，但是从手感确定，这确实是木材，可能是什么密度很高的木材。
　　方石用精神力尝试了一下，这东西对精神力的渗透效果很好，几乎很轻松的就能渗透进去，不过除了不太均匀的木质之外，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也没有别的什么阴阳气息，刚才那种固有的波动应该是这个法器本身的固有波动。
　　方石收起精神力，又仔细的感受着微弱的法器固有波动，法器的效果都是通过这种复杂波动来实现的，这点是方石最新的观点，不过，波动的规律方石还没有总结出来，似乎每种法术和法器都有独特的特征，并没有什么规律性。
　　所以想要通过波动来分辨法器的效果目前自然是不大可能的，但方石还能从阴阳气息的“颜色”来大致分辨属性，天运星规的属性是典型的阴属性，偏向晦涩深沉方向，一般来说，好像诅咒类的法器多是这种属性。
　　方石尝试给天运星规灌输类似属性的气息，不过没什么效果，法器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固有波动都没有变化，这倒有些意思了，一般来说，气息是有相干性的，属性接近或者对立的气息会产生干涉。
　　方石好奇的用了阳罡属性的气息再次进行测试，这次真的将法器固有的波动给压制了下去，不过当自己的阳罡气息离开之后，那股固有波动立刻又出现了。
　　方石抬起头，杜尹妍立刻紧张地问道：“方石，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方石笑了笑道：“你也太难为我了，你们都研究了这么久没有发现，我才看了两眼而已。”
　　孙柏明也笑了起来，杜尹妍嘻嘻一笑道：“你是大宗师嘛，一个出马顶三个，不，顶三十个。”
　　“这样算的话，也得给我十年时间才行。”
　　方石开了一句玩笑，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天运星规道：“这是一个法器，孙兄知道这个法器有什么用途，又该如何使用么？”
　　孙柏明尴尬的摇头：“这点我们也不知道，虽然我们也知道这是法器，可惜如何使用摸索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
　　“尝试过温养么？”
　　“当然，没有用的，温养的结果跟没有温养的区别就是能稍微强化天运星规自己散发的那种气息。”
　　孙柏明用了“气息”而不是用“波动”，这就是对术法的本质认识差距了，对于他们能发现这微弱的气息方石并不怀疑，但是仅仅停留在气息这个层次，那肯定是没法深刻的了解这个法器的。
　　从法器本身维持良好的固有波动这点，方石认为天运道人留下的信息一定还在，另一方面，也说明天运道人对阵局和法器的认识相当深刻，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这个法器所运用的阵局和盛起的结构本身是不是他想要留下的呢？
　　“孙兄，这个法器你们曾经尝试复制么？”
　　“有，但是奇怪的是没法完全复制出来，复制出来的法器散发出的气息是不大相同的，怎么说呢……”孙柏明的脸有些发红：“基本上，差距挺大的，可以说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法器。”
　　方石抿嘴笑了：“哦？这个就有意思了。”
　　杜尹妍立刻兴奋的插嘴道：“难道这就是秘密？天运前辈想要留下的就是这个阵局和成阵的手法？”


第766章 吃亏就是占便宜
　　方石摇了摇头道：“如果这就是秘密的话，很显然，这个阵局和成阵的手法我们暂时都没有办法了解，至少我不了解。”
　　杜尹妍尴尬的嘿嘿一笑，孙柏明也是轻轻一笑，随即正色道：“方长老，你觉得妍妍这个思路对不对？”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个可不好说，对了，这位天运前辈就没有留下什么文字性的资料么？”
　　孙柏明叹了口气道：“有的，有很多资料，从术数研究到灵兽的培育，不过对比之下，他留下的术数研究更有价值，有不少突破性的设想，可是奇怪的是，他留下的驯养灵兽的资料却显得很平庸。”
　　“平庸？平庸得能一个人成功的驯养了四只灵兽，这个记录在贵门中算是什么水平呢？”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方石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八卦牌，琢磨了一会道：“我能看看天运前辈的原始文字资料么？”
　　“当然，我拍了相片来。”
　　杜尹妍吃惊的看向师兄，孙柏明笑了笑看着杜尹妍道：“你忘记了师父已经授权你可以调阅所有驯养灵兽的资料，并可以与青城山共享了？”
　　“你用了我的名义？”
　　孙柏明点了点头，杜尹妍眼睛转了转，嘴角勾了勾没有再说什么，估摸着心里正在盘算要从师兄这里弄走什么好处了。
　　孙柏明摸出一个优盘递给方石，方石接了过去看了看，随手揣进了兜里。
　　“这事要花点时间，我先看看这位前辈留下来的资料再说。”
　　方石说完，将手里的八卦牌递还给孙柏明。
　　杜尹妍和孙柏明一起送了方石回来，杜尹妍收拾桌子时才发现，自己给方石准备的茶方石一口都没喝，看来他不喜欢玫瑰花啊，下次用桂花试试。
　　孙柏明见杜尹妍盯着茶杯琢磨着什么，赶紧悄悄的转身想溜，可惜有些迟了。
　　“师兄，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啊？什么问题？关于我借用你名义翻拍原稿的事情么？”
　　杜尹妍转身在凳子上坐下，指了指对面道：“师兄，坐下说啊，对了，你的茶还没喝，都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孙柏明心里苦笑，还是没逃掉，罢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眼下嘴里味道怪怪的茶水，一股诡异的花香在唇齿间萦绕，老实说，这股香气并不让人讨厌，只是一个大男人弄得花香满身，孙柏明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变得娘娘腔了。
　　“好吧，说说你想问什么？”
　　杜尹妍笑嘻嘻的看着孙柏明：“师父到底是什么打算？何家的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么？”
　　孙柏明苦笑了一下道：“那你以为应该是怎么回事？”
　　“我总觉得师兄在玩移祸江东的诡计，我可不相信我那精明过人的师兄会这么大意，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打何家的主意，但是却因为害怕对方的势力，所以故意装作看不见？想要趁机将方石，不，趁机将青城山拉下水？”
　　孙柏明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杜尹妍：“这是你的想法？你认为方石会不会这么想？”
　　杜尹妍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我太了解师兄了，方石恐怕没我这么了解你吧？”
　　“那么，他是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呢？”
　　“不好说，有时候觉得他是个挺懒的人，基本上不愿意在无关的事情上花费时间，有时候又觉得这家伙不是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瞒得住他，直到他告诉你原因，你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让他起了疑心。”
　　孙柏明脸色一凝：“这么说，他迟早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杜尹妍吃惊的看着孙柏明：“还真是这么回事啊？等等，你拿天运星规来不是打算用那个来堵方石的嘴吧？这事师父知道么？”
　　孙柏明沉默了一会，忽然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承认你说得对了？你那纯粹是瞎猜，何家的事情我说的都是事实，何家出问题是今天一早我才知道的，立刻就飞来鹏城处理此事，你能不能别将你师兄想得那么差劲。”
　　“切！那师父到底怎么说？”
　　“师父说让我协助方石，听从方石的指挥，在鹏城的工作则以你为主，处理方石和青城山的关系也以你为主，这下放心了吧？真是女生外向啊！”
　　杜尹妍眼珠子一瞪：“什么叫女生外向？师兄你少来这套，这种转移目标的手法实在是太差了。我之所以在意这个事情，是因为我充分的认可方石的价值和能力，这个不仅仅是从我自己个人，也不仅仅是从天台山的立场出发，更是从整个玄门、乃至整个华夏的立场出发，这样一个为玄门插上翅膀的人，我们除了做他的朋友，跟他一起高飞之外，师兄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孙柏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要听你嘛。”
　　杜尹妍深深的看了师兄一眼，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
　　……
　　方石绕过湖水走到停车场附近，远远的就看见娄景中在一辆车子里冲着自己招手。
　　“你这个大忙人终于露头了？”
　　方石的话说得娄景中老脸通红，说起来，他确实有些不务正业了，事实上，他可是方石的打手和仆从，人家方石还收了自己儿子做徒弟，自己却没有尽责，尽想着过自己喜欢的刺激生活了。
　　“嘿嘿……这两天忙，才从南边回来……”
　　“你到国外去了？”
　　“昂……处理航班失踪的事情。”
　　方石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就你这水平？啧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水平放你面前连盘菜都不算，放出去好歹也是个二流术士好不好。”
　　“你也知道自己是二流了？你对上的对手可不会是二流的。”
　　“嘿嘿……我又不是单打独斗，有整个情报体系在支持。”
　　方石摆了摆手：“随你了，有空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些法器和符箓，带着防身吧，省的出了什么事我将来没法向志远交代。”
　　娄景中心里一暖，鼻头有些酸酸地应道：“哦。”
　　方石指了指前方：“开车，送我去夏家。”
　　“嗯。”
　　车子平稳的开了起来，方石随意的看着窗外夕阳下的暮春景色。
　　“大志的事情你都知道么？”
　　“知道，是我让许伟先找方磊的。”
　　“我猜就是，你没有觉察到何家的问题？”
　　娄景中惭愧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怀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你也没有发现天台山在何家有人？”
　　“天台山？！”娄景中吃惊的看向方石。
　　方石指了指前方：“小心驾驶。”
　　娄景中赶紧转回头去，嘴里却急声问道：“天台山怎么会掺乎进去的？难道天台上跟那些家伙有什么关系？”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孙柏明……哦，他是天台双英的另一个，杜尹妍的师兄。”
　　“哦，这人怎么样？能配得上杜姑娘么？”
　　“呃……你关注的方向怎么这么奇怪？再说了，根本没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那个家伙自己有家庭，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呵呵……你接着说，孙柏明怎么样了？”
　　“孙柏明说何家跟天台山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一个外围人员碰巧在何氏企业有点股份，原本他们也没在意，算得上是乐见其成，现在则打算紧密配合我们一起下场。”
　　“一起……下场？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这个孙柏明不是在移祸江东吧？”
　　“呵呵，你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本来就是小人，但是孙柏明和天台山未必就是君子。”
　　“那杜姑娘呢？”
　　“她是个例外也说不定。”
　　方石摇了摇头道：“如果说一个好师傅偶尔教出个坏徒弟我能理解，但是要说好徒弟有个坏师傅，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很古怪吧？”
　　“也是……可你还没回答孙柏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方石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道：“是个聪明人。”
　　娄景中嘿嘿一笑：“方石，聪明人往往心眼多，好人少，我看我刚才猜的未必就错了。”
　　方石摆了摆手道：“随便了，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他个人的行为，并不代表天台山的态度，哪怕这就是天台山的选择，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倒是胸襟开阔得很，哪有点大宗师的样子。”
　　“不然该怎么样？触之即死那种？”
　　娄景中侧头看了看方石，摇了摇头笑道：“算了，你就是这种人，要不然我早就死翘了，还哪有机会在这里跟你说话，我儿子也没福气拜进青城山你的门下。”
　　方石撇了撇嘴鄙夷地说道：“叫你多看书、多学习你就是不听，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吗？既然他根本妨碍不到我，只是想要沾些小便宜，我又何必在意呢？将来这些小便宜可都是要还的，你也是术士，难道不知道因果的玄妙之处么？便宜真的能白沾么？真是鼠目寸光！”
　　娄景中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你真这么想的？”
　　“真这么想的？有问题？我也是聪明人，恐怕也不是个好人。”
　　“呵呵……好吧，你也是坏人，这年头真是没人愿意当好人啊！”


第767章 头条
　　今天国内各大网站经济版的头条很热闹，竟然有四家生物制药公司同时高调宣布成立，动作最快的一家直接就收购了一个成药厂。
　　原本成立几个生物制药厂确实算不上什么事，华夏如今可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整个经济体量可是很大的，几个生物制药厂原本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只要细细的研究一下这几家制药厂背后的资金来源，行内的人立刻就能从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些药厂竟然不约而同的抢在这一天宣告成立，而且每家药厂背后都有一些能在华夏商场搅起漫天风雨的大鳄若隐若现的影子，这一群大鳄一起下场所为何来呢？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每一个商场中够得上层次的人，都在琢磨着这事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跟一群大鳄进了池子这件事相比，大家更想知道大鳄为什么进池子，答案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池子里有着让大鳄垂涎的东西。
　　于是，整个商场全都骚动了起来，这种骚动很快就从商场上蔓延到了官场上，至于其中的门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金林公司总部已经划分出了一块区域，作为新的公司筹办的场所，一大早，这里已经热闹了起来，人员进进出出，工作人员都要小跑着走路，还有大队来面试的人员堆积在走廊里，大厦的保安也不得不加派了人手来维持秩序，奇怪的是这些保安中有不少的光头，看上去有些吓人。
　　在接待面试者的办公室外面，一个穿着西装领带，长得有些小帅，身材有很健硕的男子正跟一个戴着眼睛的苗条女孩站在一起，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婉仪，这人是什么人啊？”
　　“你是说坐在那里一直闭目养神的那个人？”
　　何婉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十分感兴趣的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方石，方石的到来让姜大志也很惊讶，不过方石主动来盯着面试这一关也让姜大志心里有些沉重，方石越是重视，姜大志就越清楚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昨天开始面试的时候方石就已经来了，今天也按时报道，不过他在面试的过程中一直都一声不出，只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负责面试的人力资源部门的人心里也很纳闷，不过这人是老板交代的，他们都不敢问。
　　而发现了这个怪异现象的何家林也很好奇，他没敢去问何婉清，而是向跟何婉清关系比较好的何婉仪打听。
　　“对，就是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像不是公司里的人，难道是金林公司那边的？”
　　何婉仪微笑摇头：“听说是姜总的朋友，大伯和堂姐都说了，绝对不能对他不礼貌，也别瞎打听，就当没看到就行了。”
　　何家林眼睛一眯：“难道是……”
　　何婉仪翘着嘴角笑了笑道：“别瞎打听了，有那功夫不如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你没看今天新闻啊？四家制药公司，还都是背景深厚的很那种，我们面临的竞争将是空前激烈的，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堂姐这么兴奋过，你到像个没事人一样。”
　　“切，我这是镇之以静。”
　　“你就扯吧，我不管你了，还有事。”
　　何婉仪撇了撇嘴准备离开，末了还将一抹好奇的眼神再次投向那个闭目养神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忽然睁开眼睛，向着何婉仪和何家林这边瞥了一眼，何婉仪顿时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似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再次向那人看去，他却早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切就像是自己的幻觉。
　　何婉仪看向何家林，见何家林脸色苍白，嘴唇还有些哆嗦，也正好看了过来，显然他也发现何婉仪的神色不对：“婉仪，刚才……刚才那不是幻觉吧？”
　　何婉仪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手里的文件夹脸色苍白的匆匆跑了，何家林在远地愣怔了一会，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震惊，也赶紧的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见鬼了！这人真他么邪门。”
　　……
　　中午，姜大志的办公室里，这里还是总经理室，但是不再是金林公司的总经理室，而是现在新公司的总经理室，方石正坐在沙发上，办公室里还有许伟先、陈慧芳和何婉清，一群人围着茶几坐着。
　　茶几上摆着不少的菜，看着盘子里那红红的辣椒油就知道这些菜有多辣了，幸好靠着何婉清面前还有两个清淡的小菜，这都是从楼下酒楼叫来的外卖，几个人正一边吃中午饭一边半是闲聊半是商量的说着话。
　　“我发觉老卢可真沉的住气，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过来？”
　　许伟先夹了一块辣椒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姜大志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撇了撇油嘴道：“沉得住个屁啊，他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我跟他说了石头在这里镇着呢，他才敢放心的钻进实验室去。”
　　陈慧芳呵呵一笑，何婉清不悦的剜了姜大志一眼，对他的粗言秽语很是不满。
　　姜大志干笑了一声，立刻转移目标：“石头，今天有没有发现？”
　　“嗯，有一个，让徐立权的人带走了，不过估计是条小杂鱼，不知道哪边来打听消息的。”
　　何婉清怔了一下，眨了眨眼道：“有么？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一愣，随即都轻笑了起来，姜大志笑着解释道：“石头动手你也看不出来，他直接让那人自己去找徐部长的人报道去了吧？”
　　何婉清惊鄂的看向方石，方石扬了扬眉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何婉清听了直咂舌：“术士这么厉害？”
　　姜大志再次纠正道：“不是术士厉害，是石头厉害，别的术士可没这么厉害！”
　　方石笑了笑道：“这次你可说错了，能做到这个的术士很多，不过稍微会有些动静罢了，能无声无息做到的，一般都是各派的精英了，事实上雨瑶也能做到。”
　　何婉清叹了口气道：“认识方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往看到的世界原来只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已，实在是有些坐井观天的感觉。”
　　姜大志呵呵一笑：“小婉，放心好了，以后你一定能看到一个广阔的世界。”
　　“嗯。”
　　陈慧芳莞尔一笑，转向方石道：“石头，今天的新闻你怎么看？”
　　“没什么，这不是早就有预料到了么？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在同一天上头条，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我奇怪的是怎么那些老头子也不管，就这么让大家闹到明面上来了。”
　　姜大志撇了撇嘴道：“这个我倒是理解的。”
　　方石惊讶的看了看姜大志：“哦？你理解，真的假的？”
　　“切，小看人了不是，我早已非吴下阿蒙了，你也该换个眼光看人。”
　　“行了，别贫了，说说你到底怎么理解的吧。”
　　许伟先很不给面子的堵了一句，姜大志不满的横了他一眼，这才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道：“我问你们，如果你们知道公司里有一些不大安分的人，但是你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将这些人扫地出门，那么你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何婉清眼睛一亮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没错！还是小婉聪明，这就是让你跳、要你命的节奏，他们不跳出来，那些老头子怎么好下手收拾他们呢！石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姜大志得意洋洋地收获何婉清敬佩的目光，以及许伟先有些不甘的目光，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方石，等待着方石的夸赞。
　　方石却撇了撇嘴道：“切，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门道来呢，这点事情随便想都能想到，你能想到我也能想到，那些人能想到老头子也能想到，既然人人都能想到，这事还能做么？”
　　“呃……”
　　姜大志被问住了，众人也是一怔，随即一起看向方石，陈慧芳开口问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方石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下场的势力都很强，一个不好局面就会失控，而一旦出了什么事影响肯定极大，大志说的那种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再说了，现在可不是太太平平的时候，周围群狼环伺，家里也有居心叵测之人，这种事情要是没人来搅浑水才叫奇怪，所以，这种做法让人很难理解。”
　　姜大志翻了翻眼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再说这事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了。”
　　许伟先点头道：“也对，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交给该做的人做就是了。”
　　方石摊了摊手假作无奈地说道：“你们有些甩手掌柜的意思啊！”
　　众人一起看向方石，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说老实话，有方石在这里坐镇，大家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方石就是他们最大的定心丸压舱石，现在他们心里都充满了干劲，见到这么强大的对手，只能让他们燃起了冲天的斗志。
　　这毕竟还都是年轻人啊！
　　方石笑眯眯的扫视了斗志昂扬的众人一眼，他们就像是一群等待着迎风出海的海燕一样，虽然那句话很俗，但是方石不得不承认，“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豪言确实很煽情。


第768章 闻腥的猫
　　这个世界上鼻子最灵的东西恐怕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商人。
　　商人对于钱以及赚钱的机会，有着神秘的感应，哪怕千里之外，哪怕不久之前还是你的仇人，只要发现了赚钱的机会，他们就会厚着脸皮巴巴的赶来，带着最善良最热情的笑容，装着无数美好的言辞与想象力，来寻求与钱的结缘。
　　但是，并非闻到了腥味就能吃上鱼的，能不能进嘴还要看你的本事。
　　于是乎，商人需要力量，这种力量，往往跟权力画上了等号。
　　方石之所以决定实施姜大志计划之后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官府，就是为了给姜大志撑起一个保护伞，这种事情很现实，根本毋庸讳言，是财富与权力的必然结合，与意识形态无关，其中的区别只是两者结合之后是创造财富还是聚敛财富而已。
　　不过，即使是一方封疆，也不是所有的压力都能挡得住，很多情况下，还是需要妥协的，如今姜大志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
　　酒桌上的人一半姜大志认识，不过这些人都是平时他需要仰视的人，今天人家这么热情，当然是有所求了。
　　姜大志眼睛转了一圈，看了看身边笑得很干的何婉清，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叫方石来，这些官员见到方石的时候可是很巴结的。
　　姜大志看向笑眯眯的官员，这官场中人哪一个不是滑不溜手的，想必他也不会做开罪方石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逼迫自己的意思，想来他也是逼于无奈，所以想要来个两不得罪，明白了官员的想法，姜大志心里稍安。
　　他再看向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子，这位名叫朱启伟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精英，实则也是精英的人据说是某某人的亲戚，当然，你不能认为这就是个二代，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商场精英。
　　不过在商场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姜大志对商场精英有了更深的认识，所谓的商场精英是分成几个层次的，最低一级的，当然是投机钻营、逢迎拍马，他们经营的不是手艺，也不是产品，更不是见识，而是关系和胆量。
　　再上一层的，也只是将这种能力玩得更大，经营一个更大的关系网，这种看似高大上的玩意叫做资本游戏，其实就是用更强大的力量去掠食而已。
　　最后也是最本质的商人，才是真正的经营一个实实在在的体系和产品的人，只不过这种人往往很难独自生存，在残酷的环境下，往往要被资本挟持。
　　至于传说中什么一流企业玩标准的那套东西，根本就不是企业能玩的东西，那是国家层面上的竞争，是力量的较量，而不是技术。
　　扯远了，姜大志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精通编织大网，用钱吞钱的个中高手，这种年轻精英，也正是当今社会所公认的成功人士。
　　朱启伟的力量当然不仅仅是来源他的洞察力和决策力，更来源于他身后的那张大网，这本身就是他身为一个投资人的固有属性。
　　姜大志很明白他要面对的是一股什么力量，果然，来者不善啊！方石说得没错，这才是打先锋的，已经这等威势了。
　　这位朱启伟似乎觉得自己的力量还不足够，他很善于用势，所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洋妞，说实话，是很漂亮的一位洋妞，不过当你听到她的姓氏的时候就不那么在意她的惊人的美貌和妩媚的笑容了。
　　因为她姓罗斯柴尔德，姜大志混迹上层商场时间不长，对罗斯柴尔德家族仅仅是耳闻，更多的则是从网络上的各种传闻中得知这个传奇的犹太家族，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外界众说纷纭，当然，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评价，一般都会用吸血鬼、变形虫来形容这个顽强而又强大的家族。
　　罗斯柴尔德家族进入华夏其实很早了，不过他们一般以财务顾问和财务管理人形式出现，巧妙的规避了华夏对外来资本的严厉戒备，慢慢的从小处渗透进来，现在在华夏一些大城市里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次级金融机构，尤其在投资领域非常的活跃。
　　朱启伟正在滔滔不绝的介绍他的计划，他的计划表面上看，就是以庞大的资金进入新组建的制药公司，然后迅速的催化这个公司成熟起来，让这个公司像发面团一样壮大起来，然后就需要更多的资金，更快的壮大。
　　不过这个不难，只要上市就行了，更理想的就是到国外去上市，这么一来，新公司的产品就能顺利的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而新的公司，就会成长为一个世界级的巨无霸！
　　怎么样，这个未来美妙么？
　　什么？你说那时候你还有多少股份？你太幼稚了，控股权的意义在于控股，不在于多少，这才是资本的魅力啊！
　　当然，他没有说错，就是资本的魅力，最后这个公司就变成了为资本敛财的工具，姜大志很清醒，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被朱启伟那宏伟的计划所迷惑。
　　朱启伟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不过他身边的克莱尔·罗斯柴尔德立刻就接上了话头。
　　“姜总，一个好产品必须跟资本结合，才能拥有市场，姜总也应该清楚，同时进入这个领域的并非仅仅贵公司一家，如果贵公司不能迅速的成长起来，就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姜大志心里暗笑，这一对组合倒是不错，一推一拉啊！
　　“朱先生，克莱尔小姐，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公司也正如两位所说，缺乏资金，这个产品从研发到布局生产，再到建立销售网络，想要在竞争对手之前抢占市场，没有充足的资金做后盾那是绝对不行的。”
　　朱启伟闻言得意的笑了笑，他们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的，自然是冲着这个项目的脉门来的。
　　姜大志扫了两人一眼，笑着继续道：“但是，我们对外来资本的戒备也是必须的，公司的成长需要强有力的领导集团，而不是一个总是将时间消耗在争吵上的董事会。”
　　“姜总尽管放心，我们的投资是不会干涉公司的运作的，相反，我们会在各个方面协助公司的运作，帮助公司迅速的获得充足的融资和打开相关的市场，资本寻求的是回报，而不是控制，姜总说是吧？”
　　姜大志看了何婉清一眼，何婉清有些动摇，虽然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如果仅仅是引入没有投票权的资本，似乎也并不违背当初定下的融资策略。
　　姜大志见何婉清有些犹豫，又扫了正在举杯自饮的官员一眼，他显然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否则将来只能落埋怨，姜大志心里倾向于不接受这个投资，因为所有狼外婆进门之前，总是会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善良无害的人。
　　对于引进资本，姜大志觉得引进一些小规模的资本总好过引来一条大鳄鱼，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出现不但没有给朱启伟加分，相反，反到引起了姜大志的深沉戒备，这也许跟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那不大好的名声有关系。
　　“呵呵，朱先生说得对，不过兹事体大，这事我们还需要研究一下。”
　　朱启伟看了看克莱尔，克莱尔轻轻的点了点头，朱启伟转向姜大志笑道：“当然，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言可决的，不过我们相信姜总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我们是最好的。”
　　“呵呵，是的，这点我必须承认，何况，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
　　“谢谢您的夸奖，我感到非常荣幸。”
　　“好了，我提议，为了未来干杯！”
　　官员适时的出来调和气氛了，刚才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
　　带着一身酒气，官员挥手向送别的四个年轻男女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子，黑色的轿车很快就消失在幽静的道路上。
　　刚才还有些疲劳的官员从后座上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轻轻的喝了一口，漱了漱口之后吐掉。
　　又长长的呼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这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能让您处理的事情，哪有一件是简单的事了？”
　　“呵呵，你说得对，做到这个位置上，就得有这种觉悟。”
　　“那您觉得这事能成么？”
　　“呵呵，成不成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边别闹起来，更不要到我这里来闹。”
　　“您这样……这样会不会让方石认为我们两边讨好？”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这个位置必须这样做，而且我实际上是偏帮他们的，不管从那个立场出发，我跟方石靠得更近，你以为那些外国资本真的是大善人不成？”
　　“他们？在华夏这块地上翻不出浪花。”
　　“你太自信了，你别忘了还有人吃他们那一套的。”
　　“……”
　　“跟徐部长说好了？”
　　“嗯，方石在等着您。”
　　“走吧，我们赶在姜大志之前先去跟他通个气，他会明白的，这华夏毕竟是我们的，那些外国人想要伸手进来那就得剁手。”
　　“……您……这个……”
　　“你是想说跟上面的调子不符是吧？呵呵，时移势易，现在是我们赚外国人的钱了，为什么要将市场让给他们？跟我们一起赚外国人的钱可以，想要从我们这里赚钱，那就遵循我们的规矩。”
　　他的声音有些冷历，目光如同刀锋一般。


第769章 好奇
　　方石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很好奇，这是他见朱启伟的唯一原因，所以朱启伟看到方石总是在打量克莱尔的时候，对这个传奇人物的看法难免的降低了一大截。
　　没错，朱启伟知道方石，朱启伟的身份并不简单，否则是不可能在这个行当里真正做大的，资本运作其实是一个庞大的网络，朱启伟只是这个网络的代理人罢了。
　　至于这个网络到底有多大，里面都有些什么强横的人和势力，朱启伟自己都不清楚，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从北边跑到鹏城来。
　　当然，从个人角度上看，投资姜大志的公司还是很有价值的。就算撇开这个产品的实际价值，光是有四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一点就有充分的运作空间，足以让他玩出一把漂亮的资本游戏，一个真正的资本运作高手，是能将所有有利不利条件都能玩成有利因素的人。
　　不过在他前来鹏城之前，有人郑重的警告他，整个事最终不是要说服姜大志，也不是摆平何洪伟，而是要取得方石的同意，否则一切免谈，至于方石是什么人，那人也清楚的告诉了他。
　　长期在顶层圈子里混的朱启伟很清楚，那些玄门中人是怎么回事，又代表着什么，所以能见到方石的时候他很高兴，同时心里也憋着一股劲，想要会一会这个青城山最年轻、最厉害的长老。
　　只不过见面不如闻名，方石的表现让他很失望，这么一个贪花好色的人，怎么也没法跟世外高人扯上关系，不过也好，或许自己此行会顺利很多，虽然有点一拳重拳打在了空气上的失落感，但是能做成这件事，那些不提也罢。
　　这世上欺世盗名者众，也不差方石这一个，这个年轻的术士，说不定是什么玄二代也未可知呢。
　　克莱尔也知道方石是什么人，千万不要小看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情报能力，比起他们在金融方面的天生嗅觉，在情报方面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一点不逊色，更何况，现在方石可是克莱尔的目标。
　　她可是从一堆竞争者中被挑选出来执行这个计划的，目标就是华夏这些玄门高人，而方石则是她第一个目标。
　　罗斯柴尔德家族能白手起家，绵延数百年而不衰，其中若是没有超乎常人的势力在背后支持，那是没法想像的，何况，犹太人还是虔诚的信徒，他们的宗教是世界上最古老一神教，也是最古老的宗教之一。
　　从这个角度上说，罗斯柴尔德家族可以被看成是宗教的外延，就像青城山的关系企业一样，甚至他们与宗教的关系更加紧密。
　　因此，她对方石表现出来的好奇跟朱启伟的感受是绝对不同的，当然，她也有些希望方石是对自己这个人感兴趣，而不是对她背后的东西感兴趣。
　　今天的见面是非正式的，姜大志以茶会的名义邀请了朱启伟和克莱尔出席，一起的还有金林公司、何氏企业以及鹏城本地的一些关系企业的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花厅，周围都是玻璃，能看到外面茶会的情形，同样，外面的人也能看到花厅里的情况，对于这点朱启伟很高兴，他觉得姜大志这种安排实际上已经暗示了他的选择。
　　此时在花厅里的人不多，除了姜大志和何婉清之外，只有方石、夏雨瑶，以及跟夏雨瑶寸步不离的陈海缨。
　　夏雨瑶见方石老是盯着克莱尔，不满的轻轻踢了方石一下，方石扭头冲她一笑，又转过头看向克莱尔，夏雨瑶气得直咬牙，陈海缨则有些好笑。
　　“克莱尔小姐，比起投资的事情，其实我对你的家族更感兴趣一些。”
　　朱启伟一怔，再看向方石的时候却发觉，方石的眼神十分清澈。
　　克莱尔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膀，她今天穿的有些性感：“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宁愿你对我更感兴趣一些，虽然这会让你身边的美丽女伴吃醋，不过这是女人的荣誉，不是么？”
　　夏雨瑶扬了扬眉梢，傲然的扫了克莱尔一眼，根本就不将她挑衅的话语当一回事，当然了，她完全忘记了刚才小小的醋意。
　　方石淡淡一笑：“我确实会对美好的事物感兴趣，克莱尔小姐无疑也完全满足这个条件。只是我刚才已经欣赏完你的美丽了，现在我开始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顽强和强大感兴趣了，另外，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方先生……”朱启伟刚刚开口，还没有来的及发挥自己的口才，就被方石冷眼扫了一下，身体顿时一僵，整个脑袋都空了一般，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
　　“我在跟克莱尔小姐说话，朱先生还是等等吧，克莱尔小姐？”
　　克莱尔吃惊的看向朱启伟，然后肃然看着方石，这是一个真正的强人，所以在他面前是由他制定规则的，方石正在向她传递这个信息，虽然克莱尔想要抗拒，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抗拒。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怀疑，怀疑自己这次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或许对付这种人，需要更强大的人来才行，自己似乎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克莱尔小姐，你害怕了？”
　　克莱尔一震，勉强的笑了笑道：“没有，我怎么会害怕呢？”
　　方石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夏雨瑶：“她说什么呢？”
　　克莱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用了母语，这……这太可怕，自己的心智完全动摇了，方石还什么都没做呢，只是稍稍的展现了他的强势，自己就已经垮了？！
　　夏雨瑶嫣然一笑道：“她说她没害怕，当然，她在说谎。对了，你忘记告诉她了，在术士面前说谎其实是很傻的。”
　　克莱尔无奈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是报复，绝对是报复！
　　“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克莱尔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准备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她不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失败。
　　方石大方的抬了抬手：“那请继续，能为我解说一下罗斯柴尔德家族顽强传承的秘密么？可别跟我说什么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训什么的，我不喜欢说谎的人，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选择不说。”
　　克莱尔脸上一僵，又扭头看了朱启伟一眼，回过头点了点头道：“正如方先生所说的，我们家族有着光荣的传统，但是，能够在千变万化的局势中总能站在胜利者这边也是有原因的，这点，其实跟姜总很类似。”
　　姜大志吃惊的看了看方石，又转向克莱尔。
　　克莱尔却不再说了，而是抱着考究的笑容看向方石，方石还没有说话，陈海缨忽然开口道：“是犹太教会么？”
　　克莱尔忌惮的看了陈海缨一眼，笑着点头道：“是的，教会是我们每一个犹太人的家园。”
　　陈海缨淡淡一笑，又闭上嘴专心做她的花瓶了。
　　方石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朱启伟，又转向克莱尔笑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克莱尔小姐这次是代表着犹太教会而来的呢？”
　　克莱尔脸上一僵，随即叹了口气道：“方先生这么一说，似乎我还是就此打道回府比较好了。”
　　方石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克莱尔有些不死心的继续道：“方先生就不能在商言商么？”
　　“在商言商？问题在于你是来跟我谈在商言商的么？”方石又指了指朱启伟：“他也未必是在商言商。”
　　朱启伟眼睛一转，赶紧接口道：“方先生，我是个纯粹的商人。”
　　方石微微一笑：“很好，既然你认为你是个纯粹的商人，那么我们很欢迎，大志，你们准备的投资协议呢？拿给朱先生看看。”
　　姜大志嘿嘿一笑，转身从何婉清手里接过一份文件，转手递给了朱启伟，朱启伟狐疑的接过协议迅速的翻看了一下，随后脸色铁青地说道：“这，这份协议实在是……实在是……难以接受。”
　　朱启伟使劲的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发作，这份协议也太欺负人了，如果真的按照这个协议走，那么还要自己干什么，随便在鹏城金融区找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都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签字代表。
　　如果按照这个协议，那么朱启伟的投资公司将只负责提供资金，对资金的使用有监管权、分红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完全不能主动的参与到整个计划中来，更不具备再融资的优先权，到期这个投资就会被回购，这简直是出钱帮人做好事嘛！这可不是朱启伟的计划。
　　但是，朱启伟现在却不敢说自己的计划了，刚才方石的强势表现，还有克莱尔的沮丧，都让他明白自己面前这个人绝不是好糊弄的。
　　方石玩味的看着朱启伟：“怎么？这个不符合你们的预期么？这不就是在商言商么？你们想获取最大利益，我们也想，有钱的人很多，但是有技术和产品的人不多，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没了张屠夫也不用吃带毛肉，还有李屠夫王屠夫呢。”
　　“这……可是……”
　　方石指了指花厅外面：“那外面有很多愿意投资的人，你手里这份投资协议他们都很乐意签下来，不信你拿出去问问。”
　　方石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沮丧的朱启伟，转向克莱尔道：“如果你哪天代表你身后的势力来，我会很欢迎的。”
　　克莱尔一怔，有些惊异的看着方石问道：“这是代表青城山的邀请，还是……”
　　“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得道者多助，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
　　“可是我们的信仰与贵国的道教根本是不同的……”
　　“这个，不是由你来解释的。”
　　方石笑了笑，再次端起茶杯向克莱尔示意，克莱尔知道，方石这是在送客了。


第770章 一言惊醒
　　姜大志和何婉清出去了，周旋于那些商贾官员们之间，如鱼得水。
　　花厅茶室里只剩下了方石和夏雨瑶、陈海缨三人，夏雨瑶洗了茶具，重新给方石煮了一壶茶。
　　“大叔，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方石将投向花厅外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夏雨瑶，他忽然发现，今天夏雨瑶身上带着古风的裙装其实有一种隐秘的性感，从严实的衣服里面露出来白玉一般的手臂、脖颈，有种含蓄隽永的美感，比之克莱尔的张扬之美，显得更加魅惑。
　　夏雨瑶迅速的捕捉到了方石眼中的惊艳，心里有些羞意又有些暗暗得意，眼神妩媚的斜了方石一眼，意含催促。
　　方石微微一笑：“你说什么？关于犹太教的事情？”
　　“是，大叔这样贸然邀请，会不会让上面觉得你越俎代庖了？”
　　方石看向陈海缨，陈海缨摊了摊手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其实这种事情确实不该我去做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我去做其实效果更好。”
　　夏雨瑶困惑的皱了皱眉：“什么意思啊？”
　　方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你又不喜欢这些事情，问那么多干什么，在这个层面上，真真假假的根本就分不清楚，我说假的也有人认为是真的，我说真的也一样有人认为是假的，如果能让对方内部先乱起来，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夏雨瑶释然的点了点头，安心的松了口气道：“原来是离间计？”
　　陈海缨微笑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其实她担心的不是事而是人。
　　“可是方长老，万一对方真的相信了，并且派人来呢？”
　　“那更好啊，我们就有机会分化他们了，华夏的剧变在即，但是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因为华夏的崛起而发生的变化不能全都由我们来做，外国人的事情让外国人自己处理不更好么？我们也需要朋友，得道多助并非是一句忽悠人的话。”
　　方石眯着眼睛轻轻地说道。
　　陈海缨心里一凛，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更加敬畏了。
　　……
　　鹿鸣山庄那栋消失的别墅一直都是鹏城的热点，安全局和军方的人在这个别墅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收获那些来扑火的飞蛾。
　　根据娄景中的说法，这些人就一直没停过，他们锲而不舍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觊觎两仪微尘阵的秘密。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手法比较简单粗暴，经常有人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硬闯进来，后来这些人碰壁多次，也渐渐的改变了策略，利用两仪微尘阵半公开的让玄门人士参观的机会，还有那些可以进入两仪微尘阵的研究人员之手，变着花样的想要得到两仪微尘阵的秘密。
　　在方石看来，这两仪微尘阵的作用实际上早已经消失了，两仪微尘阵的初衷是为了平息鹏城玄门与北方玄门的纷争，最终目的是解决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如今梅花社区的风水灾难已经随着鹿鸣湖中的阵局设置完成而得到缓解，深藏地下的阴脉风水局将会被一个接一个的风水局最终完全控制住，让这个巨大的地下阴脉成为一个巨大的风水妙局。
　　而两仪微尘阵本身跟这个巨大的风水局毫无关系，布阵的法器和符箓都不是永久性的东西，与其等到其自行崩溃，还不如主动将之撤除。
　　但是方石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徐立权和娄景中的极力反对，在他们两个人看来，这个两仪微尘阵就像是一块捕蝇纸，其作用是绝对不可低估的。
　　另一方面，青城山风水局之妙各大玄门门派都已经知道，他们会上青城山去观瞻学习。可对那些小门派来说，前往青城山就有些不知所谓了，倒不如来这个两仪微尘阵参观一番，也能看看眼界，见识一下真正的玄门阵局之威，见识一下青城山布阵之能。
　　娄景中得知两仪微尘阵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之后，就强烈要求方石对两仪微尘阵重新布阵，将临时阵局变成永久性的阵局。
　　徐立权也极力赞成，因为有这个两仪微尘阵在，还能吸引大批所谓的砖家，省的他们到青城山去跟袁院士捣乱，当然，两仪微尘阵的存在还有更多的好处，这些就不好对方石说了。
　　最后连法言和尚也站在了娄景中这边。
　　“方师傅，两仪微尘阵的出现代表着南粤各门对北方玄门的一次示威，现在两仪微尘阵的大名在外，也代表着南粤玄门的面子，绝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寿终正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刚才我跟环境咨询会的诸位也商量过，大家觉得能保留还是要保留下来才好。”
　　方石嘴角勾了勾，端着茶杯沉吟起来，娄景中见状，忽然灵机一动道：“法言大师，你这么说就太好了！”
　　法言和尚一怔，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娄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娄景中叹了口气道：“法言大师，想必你也知道，这个两仪微尘阵当初临时成局，使用的都是临时的法器和符箓，虽然当时是为了赶时间，但是其中也有一些无奈，因为我们手里没有合适的法器使用，如今阵局崩溃，其实也是因为法器不堪用而已……”
　　法言和尚恍然，闹了半天自己做了个冤大头啊！竟然还是傻乎乎的主动送过上门的。
　　法言哭笑不得看着唱作俱佳的娄景中，咬了咬牙道：“娄师傅啊，你想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么？”
　　“呵呵，虽然听起来好笑，不过这就是事实啊！”
　　法言和尚看向方石，方石正笑得十分开心：“和尚，景中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说白了吧，你总不能让我做白工不说，还要我倒贴吧？”
　　站在方石身边的夏雨瑶抿嘴一笑，陈海缨则抽了抽嘴角，她可是见到方石从蓉城搬回去的那一大车材料，还有放在后殿养器室内，山上各个节点的养器点上都放了不少的法器，要说方石缺法器，这种话陈海缨还真不信。
　　当然，方石的话也很对，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用师父的话来说，白吃的午餐也会同时吃下一个巨大的因果，到时候你还得绝对要更多。
　　法言和尚干笑了一声：“方师傅说笑了，你这不是打我们的脸么，请你尽管放心，要什么法器你列个单子，我们马上准备。”
　　方石笑了笑点头道：“行，我一会就准备，我还得去看看现场，阵局或许还需要矫正。”
　　法言和尚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笑着接道：“正好，贫僧同去。”
　　一行人出了会所，绕过湖区，陈海缨不停的向着湖水看去，她总觉得湖水那边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仔细感觉又感觉不到，那种痒痒的感觉很难受。
　　夏雨瑶见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海缨姐是不是感觉湖面上有什么东西？”
　　“嗯，上次你带我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是阴阳之气么？”
　　“是，而且是很强大的阴煞之气，这个阵局本身也是个节点，我们距离节点非常近，所以对阴阳气息的感应也很强烈。”
　　“这么说，我的元神……”
　　方石头也不回的打断了陈海缨的幻想：“你还早着呢，你能感觉到，是因为距离节点太近，而且这个节点的阴属性波动非常的强烈和稳定，特别容易被感觉到，这跟你的元神关系不大，就是个刚刚入门的人来，也一样能感觉到异常的。”
　　陈海缨失望的垂下头：“哦，知道了，可是你不是说过，我身体内的内气对阴阳气息有隔绝作用，我对阴阳之气应该比普通人更迟钝一些才对吧。”
　　方石一怔，忽然停下了脚步，众人都不解的看向方石，陈海缨对方石从心里有些害怕，见他忽然停住，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心里顿时有些揣揣。
　　方石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陈海缨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说我体内的内气对阴阳气息有隔绝作用。”
　　“不，还有……”
　　陈海缨有些心虚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虽然不明白方石在干什么，但是她知道方石绝不是生气，他没那么小气，于是鼓励的冲陈海缨微微点头一笑。
　　陈海缨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我应该比普通人对阴阳气息更迟钝才对。”
　　方石眼神一亮：“对，就是这句！这里有个悖论，事实上，你对阴阳气息的感觉比常人要敏锐，可是内气确实对阴阳气息有一定隔绝和排斥的作用，这里面有些有趣的东西，我想我们都忽视了。”
　　方石兴奋的思索着，大脑开始急速的转动起来，早将自己此行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周围的人都不敢打扰，见方石半晌都没有反应，娄景中和法言很自觉的一前一后散开，挡住了想要经过这条小径的人。
　　半晌，方石一拍手，哈哈笑着开口道：“我明白了，内气也是一种波动，所以会排斥其他的波动，但是内气的波动并非孤立的，而是跟精神力密切相关，所以在碰到属性类似的波动时有更敏锐的反应，也就是说属性相干特性也存在于内气……等等，我想到了……”
　　方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转身就想向回走，却没想到夏雨瑶就站在他身后，一下跟夏雨瑶撞了个满怀，幸好夏雨瑶反应极快，轻轻的伸手在方石胸前一按，身子轻巧的飘退了两步，红着脸瞪着方石。
　　方石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你们在我身后呢，走，去杜尹妍那里，我知道他们那个东西里的秘密了。”
　　“什么东西？什么秘密？”
　　夏雨瑶警惕地问道，方石也不说话，笑着一拽夏雨瑶的手向来路走去。


第771章 共鸣星盘
　　正在给猫猫狗狗喂食的杜尹妍看到一群人冲进院子吃了一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杜姑娘，你师兄呢？”
　　看到方石一脸兴奋的样子，杜尹妍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出去了，你找他有事？雨瑶、海缨你们也来了，要不要看看我的小家伙？”
　　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朝方石努了努嘴，示意杜尹妍也顾着方石。
　　“打个电话叫他回来，说我对天运星规有些想法了。”
　　杜尹妍脸色一喜，惊喜的看着方石道：“真的？有什么发现？”
　　“这个一句话说不清楚，你先让你师兄回来，我们还要准备一下，对了，和尚，你帮忙从湖底拿些冥砖上来，杜姑娘这里有制符的东西吧？”
　　“有的，跟我来。”
　　孙柏明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方石已经画了几十张符箓了，陈海缨对这个不熟悉，夏雨瑶是司空见惯了见怪不怪，只有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杜尹妍和法言和尚看得瞠目结舌。
　　这家伙制符的成功率几乎是九成以上，数十张符箓只有几张因为各种原因报废，这其中还不能排除是材料的原因，这种制符的成功率早已经将他们以往的认知全都打碎了，难道大宗师就是这么厉害的？
　　冥砖都放在院子里晾干，这些冥砖原本就已经是阴属性的好材料，加上在湖底受到极阴之气的洗礼，现在属性都很单纯，正好能拿来用作阴属性阵局的通用节点，只要用冥砖为基础，以符箓为桥梁，就能完成一些临时性的阵局。
　　“各位，天台山孙柏明，失礼了。”
　　孙柏明拱手团团行礼，大家都纷纷回了礼。
　　方石一摆手：“行了，寒暄有的是时间，你回来我就先给你解释一下我的想法，哦对了，要不要他们回避一下？”
　　孙柏明苦笑，这种情况还回避个屁啊，那不将人得罪死了，再说了，看方石根本就没有要保密的意思，自己何必枉做小人呢。
　　“没事，没事，你说罢。”
　　众人纷纷落座，孙柏明也在方石的对面坐了，方石将桌上的符箓都收了，杜尹妍很贴心的给端上了两杯茶，茶还没到，方石就闻到了丝丝桂花香气，他偷眼看了夏雨瑶和陈海缨一眼，发现她们喝得很开心的样子，又看看法言和尚，竟然也品得有滋有味的样子。
　　方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茶水放在面前真的是太香了，甚至有些冲。
　　孙柏明催促道：“方长老，请说吧，真的已经发现了天运星规的秘密？”
　　“这个还不好说，只能说有个想法，这事还要拜海缨一语惊醒梦中人。”
　　孙柏明顺着杜尹妍的视线找到了陈海缨，然后立刻将夏雨瑶的身份也猜了出来，陈海缨被大家一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身为军人，习惯了去面对而不是躲避，众人看来，她反而微红着脸挺了挺胸。
　　“海缨自幼习武，刚才她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内气对阴阳气息有隔绝作用，但是武者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却比普通人高？”
　　孙柏明想了想道：“这个或许跟元神有关系吧？再说了，武者也有以武入道直说，最后不是也能将内气转化为炁么？这说明内气在本质上跟炁是一样的。”
　　“不对！”方石严肃的摇了摇头，说得斩钉截铁，让孙柏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明白这是学术探讨，到不会觉得太难堪，再说了，方石可是顶着大宗师名头的，自己在他面前丢个脸不是正常的很么。
　　“为什么不对？”
　　“因为内气到炁是一种质变，内气和炁绝不是本质相同的东西。至于元神之说，倒是有些道理，因为常年的修炼，对元神的强化或多或少是有的，但是这能抵消因为内气带来的隔绝效果么？”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因为内气继承了元神的波动，唯有在这点上，内气和炁是一样的，因此内气跟炁一样，具有阴阳属性相干性。”
　　“等等，就算这个解释是正确的，这跟天运星规又有什么关系？”
　　方石得意的一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扫视了众人一眼，卖起了关子。
　　杜尹妍想了想道：“难道天运星规要用内气激活？”
　　方石摇头，孙柏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无奈的摇头，至于夏雨瑶等人根本就不知道天运星规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能猜到其中的联系呢？
　　“大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夏雨瑶娇嗔的一说，方石立马就笑眯眯的点头，杜尹妍看得有些好笑，也有些羡慕。
　　“其实这两件事的关系只有一点，那就是继承了精神力波动！”
　　孙柏明一怔，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杜尹妍想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方石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应该用引魂术？天运前辈将自己的精神波动留在了这个天运星规之中？是记忆传承？这……太扯了吧？”
　　夏雨瑶等人都是震惊的看向杜尹妍，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精神传承方式，那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发现啊！
　　方石呵呵一笑：“杜姑娘的想象力不错，但是结论却错了。”
　　“错了，那你说的继承精神波动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其实是改变法器固有波动的目的就是想要传递这种波动，也就是我们要提取的是……”
　　“形成在这种波动方法！”
　　孙柏明忽然抬头说道，方石笑着点头：“对了！就是这个！”
　　“可是……我们也尝试过复制这个法器，结果是不成功的……”
　　方石哈哈一笑：“你弄错了，天运前辈根本就不是要我们复制法器，而是想要传递这个波动本身。”
　　“可是没法复制法器，又怎么能继承波动本身？”
　　“之所以没法复制法器波动，是因为这种波动并不是有阵局或者材料本身形成的，而是继承了天运前辈的精神波动，而我们要复制这种波动，需要的不是复制法器，而是放大这种波动。”
　　“放大？……难道是……”
　　“没错，就是阵局共鸣！这个天运星规其实就是个定星盘！想不到天运前辈几百年前就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他更进一步，竟然想到用法器直接传递和放大自己的精神波动，佩服啊！”
　　孙柏明吃惊的看向方石：“定星盘？！”
　　杜尹妍也很吃惊，她知道定星盘是什么，这是方石发明的检测阵局效果的精妙法器，却想不到原来自己门中早就有人想到了定星盘这种东西，并且还做了个实物，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交代清楚就仙去了。
　　想起来，这事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更奇妙的是当年这位前辈遗物里的秘密，竟然会在几百年后，让一个跟他有一样想法的后辈给发现了，因果之妙真的是匪夷所思。
　　孙柏明越想越有道理，他猛地转头看向放在一边的符箓：“方长老打算起阵试试？”
　　“没错，孙兄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处正好阴阳气息丰沛，而且还很平稳，适合起这个阵局，麻烦孙兄将天运星规取来，我现在开始布局。”
　　“就在这院子里？”
　　方石点了点头，孙柏明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冲诸人歉意的点头示意，转身朝后面走去，方石则站起来将符箓拿在手上。
　　“各位帮忙布阵吧。”
　　很快，众人就在院子里按照方石的指示将冥砖放好了位置，这时孙柏明也拿着天运星规来了，他这次没拿箱子，而是直接抱着天运星规。
　　见方石正在忙着调整阵局和放置符箓，孙柏明没有去打扰他，安静的站在杜尹妍身边，杜尹妍一伸手就天运星规拿了过去，她身边的夏雨瑶也好奇的伸头过来看着。
　　杜尹妍将天运星规翻过来，按照后面的星图一对照，方石显然是取了这个星图的一些重要节点来布置的阵局，只是杜尹妍很好奇方石为何要选这些节点。
　　“方石，你这是以一个节点代替一个星宿？”
　　“没错，这正是简化的星宿局，我们只是稍微印证一下，总不可能摆一个完整的星宿局吧。”
　　杜尹妍点了点头，好奇的开始查看方石布阵时的变化，阵局是死的，但是布阵却是活的，而且还要配合四时六序，配合当地的环境气运等等，因此每一次布阵都会有变化，而术士水平的高低更是直接体现在对这个变化的准确把握上。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杜尹妍自然不会放过，夏雨瑶也好奇的跟着杜尹妍查看着每一个节点的位置，在心中默默的计算和思索方石这么布置的思路。
　　方石也不着急，干脆就站在一边等着，法言和尚和孙柏明见状，干脆也加入了杜尹妍的行动，大家一起研究起方石布置的阵局，竟然忘记了布阵的初衷，只有陈海缨对阵局是完全不懂的，也不去凑这个热闹，干脆就站在方石身边看着。
　　方石没打算跟陈海缨解释，解释了她现在也听不懂，布阵涉及的东西太多了，陈海缨还差的十万八千里远呢！
　　等到杜尹妍等人在阵局里转悠了有半个小时，方石才咳嗽了一声将众人惊醒，杜尹妍有些不满地说道：“才看出些味道，急什么啊？”
　　方石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再不开始就天黑了。”
　　杜尹妍脸上一红，加快脚步从阵局里走了出来，将手里的天运星规递给方石，方石摇了摇头指了指孙柏明道：“孙兄来试。”
　　“我？！”


第772章 启灵阵
　　方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还有人比你更合适么？”
　　“可是……”
　　方石摆了摆手道：“第一次启动必须是你，而且你大可不必担心不能重复，否则天运星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孙柏明一想也是，如果这真是一个“定星盘”那么其作用就是布置阵局，岂能无法重复激发，至于方石没有说出来的顾虑孙柏明也能理解，第一次启动确实需要自己来证实一下这法器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否则以后方石就说不清楚了。
　　“那好，我该怎么做？”
　　“孙兄会使用定星盘么？”
　　孙柏明点头：“自然会的。”
　　“很好，你按照定星盘的使用方法使用就是了，至于这个星宿局则要先启动起来。”
　　说完，方石自顾自的走到星宿局的中间，默默观察和计算了一会，然后转向一个节点，没有用咒语直接并指一指，然后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满意的笑了笑朝外走来。
　　众人都是术士，除了陈海缨这个没入门的新嫩之外，都清楚的感觉到了阵局启动之后的气息涌动，夏雨瑶有些心痒的看了方石一眼，如果有同心术就好了，她很喜欢直接看到气息那种感觉。
　　孙柏明则感觉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大宗师啊，这个距离感实在是让人有些绝望，关键是他还这么年轻，太打击人了。
　　方石笑着一抬手，示意孙柏明可以开始了，孙柏明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双手捧着天运星规，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杂念驱除出去，调动体内的炁缓缓灌注于其中，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之后，才缓缓的向前走去，众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
　　孙柏明才一入阵，脸上的表情就忽地一变，先是惊讶，然后是喜悦，接着就是一副探究的神色，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天运星规在阵中缓缓的移动，直到夕阳最后的一抹余光也消失在天际，孙柏明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方石随意布置在院子里的临时阵局。
　　杜尹妍已经将屋檐下的灯都打开了，不过院子里还是显得有些昏暗，可孙柏明脸上的喜色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方长老，果然可行！天运星规对阵局有很明显的共鸣现象，可是……很惭愧，这个共鸣有意义么？”
　　众人的视线一起从孙柏明的脸上转向方石，方石想了想道：“既然天运前辈想方设法的将这个波动留下来肯定是有意义的，而且这个意义也不难猜测出来。”
　　“你的意思是跟灵兽有关系？”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我看了天运前辈留下的文字，他晚年似乎都在研究灵兽驯养的事情，而且重点集中在选才和初训阶段，也曾经提出了改进原有的养灵阵局的想法，那么联系起来之后，我们有理由认为天运星规的作用就是为了布置新的养灵阵局。”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个推论很合理。
　　孙柏明还在思考着方石的推测，对驯养灵兽经验更加丰富的杜尹妍却已经开口问道：“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天运前辈设计的阵局是什么样的，光有天运星规也没有用啊！”
　　方石笑了笑道：“凡事都是有脉络可循的，天运前辈一直都在研究贵门的养灵阵局，那么我们不妨从这个开始。”
　　方石指了指院子里的星宿局，杜尹妍灵机一动高兴的叫了起来：“将星宿局融入养灵阵？！”
　　方石笑着点头：“想必大家都发现了，这不是一个标准的星宿局，甚至都不符合简单的流年推演变局，这种变化也不是因为本地八门阵局所决定的，而是在原本的设计上就是如此的。”
　　杜尹妍和孙柏明一起点头，这点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天运星规上面的星图会有这些细微的变化。
　　方石看了大家显得很迷茫的眼神，得意地说道：“其实，这就是天运前辈最厉害的地方，他竟然利用星局变局来传递某种精神波动，换而言之，这种变局的目的就是要形成这样的精神波动……”
　　“等等大叔，你说过，术法的真相可能就是波动，既然如此，为何这位天才的前辈不直接将这种波动形成法术，或者直接做成一经激发就会发出这种波动的法器呢？反而要做一个定星盘，拐弯抹角的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杜尹妍和孙柏明对视了一眼，他们对方石最近开始推崇的波动理论还不大清楚，不过听起来这个波动理论相当的高大上。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道：“你说得没错，只是天不假年，天运前辈显然是没时间了，他的计划我可以猜到，先利用这个天运星盘，以便精确的布置出新的阵局，然后通过对阵局的不断研究和完善，最终形成更简单的激发式法器乃至于法术，只是他只有时间开了个头而已。”
　　杜尹妍终于听明白了：“方石，你是说天运前辈原本打算创造一种法术？”
　　“不，是一个体系，从阵局到法术，一个完整的驯养灵兽的方法。我们一般认为法术最简单，阵局最复杂，但是从创造一个全新法术的角度看，从阵局反过来推演却更容易一些，这是一个由繁入简的提炼过程，不得不说，天运前辈绝对是个天才。”
　　对于方石这个结论，大家都能接受，杜尹妍和孙柏明还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觉，可惜的是，天台山自天运道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天才了，结果让天运道人这个伟大的发现竟然在他仙去之后被冻结了数百年。
　　想到这里，杜尹妍看向方石，这种遗憾绝对不能在方石身上重演，如今玄门剧变在即，一切都要仰赖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杜尹妍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此人的冲动。
　　孙柏明感慨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方长老的推测没错，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继续天运前辈未竟的事业了？”
　　方石笑着点头：“正是，我觉得天运前辈的设想很合理，我们还是从阵局开始，先从纸上作业开始吧，利用养灵阵和星宿局的结合，将这种波动作为新的养灵阵的主体波动，养灵阵的功能部分暂时不动，然后看新阵局的实际效果再进行下一步的改进。”
　　“这是个大工程呢，毕竟养灵阵……还叫养灵阵有些不合适了，要不重新起一个名字吧？”
　　杜尹妍看着方石说道，方石挠了挠头道：“你们决定吧，我不擅长这个。”
　　夏雨瑶莞尔，这点她可是深有体会，杜尹妍眼睛转了转道：“那叫启灵阵好了，启发灵智、启发灵兽，怎么样？”
　　“随……呃，你们决定吧。”方石摆了摆手，这毕竟是天台山的阵局，方石还是不插嘴为好。
　　孙柏明微微一笑：“我觉得挺好的，就叫启灵阵吧，师妹刚才的意思我明白了，启灵阵要不断改进，就必须从灵兽身上取得准确的反馈，这个过程既耗时又存在准确度不高的问题，所以改进的过程会比较漫长，方长老，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灵兽？”方石扯了扯嘴角道：“灵兽与人在修炼这个事情上是一样的，不需要用灵兽做测试主体，用人就可以，我们首先确定的是阵局对天运星规波动的准确表达和增幅，检验这种波动对灵兽的筛查效率，只要启灵阵能将这两点做好，然后保持原本的主要功能就行，接下来就是简化阵局，降低布阵成本和难度，然后就是进一步抽离成为法术。”
　　孙柏明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师妹，杜尹妍皱眉想了想，抬头敬佩的看了方石一眼道：“你说得对，通灵术、养灵阵还有更多的驯养手段，其实都是想方设法的提高灵兽的修炼效率，本质上，其实是人来指导灵兽修炼，因此养灵阵的效果饲主应该比灵兽有更大的话语权。”
　　方石点了点头，指了指房间方向：“没错，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纸面作业了。”
　　夏雨瑶笑了笑道：“我看我们现在应该先吃饭才对，你们都不饿么？”
　　众人这才发现天早就黑透了，肚子也咕咕直叫。
　　就在这院子里吃过饭之后，方石、杜尹妍和孙柏明立刻开始围着桌子进行纸面作业了，法言和尚不好再厚着脸皮在一边偷看，正好夏雨瑶对养灵阵也没啥兴趣，她更在意外面那个星宿局，这种通用布阵手法真的很吸引她，于是法言和尚跟夏雨瑶在院子里研究方石布置的星宿局。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就过了十点了，看看时间有些晚了，意犹未尽的法言和尚将注意力从阵局节点上转向灯火通明的正堂。
　　“这种感觉有些久违了。”
　　夏雨瑶有些奇怪的看向颇为感慨的法言和尚，法言和尚呵呵一笑：“夏姑娘，你不觉得今天这个发现将会是一个里程碑式的重要成果么？”
　　夏雨瑶不解的点了点头：“那又如何呢？”
　　法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这种事情每次都发生的如此不经意，身处其中总觉得过于平淡了，以致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创造历史原来这么简单么？是我们太无知了，还是方师傅已经距离我们太遥远了？”
　　夏雨瑶一怔，随即吃吃的笑了：“法言大师这是嫉妒了？”
　　“哈哈……着相了，着相了，贫僧去也。”
　　法言和尚羞愧的跑了，夏雨瑶转头看向正堂方向，嘴角好看的翘了起来，一对美目也化作了一双弯月。


第773章 虫子
　　四月的鹏城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灼热的阳光、鲜艳的花簇和满街的超短裙构筑了鹏城初夏的风采，美丽的女孩从来都是城市的一景，方石将视线从街边的美女身上收了回来，娄景中鄙夷的扫了方石一眼，这家伙身边美女环绕犹不知足啊。
　　方石扭过头，娄景中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怎么样？感觉如何？”
　　方石靠回车座上，撇了撇嘴道：“这又不是你的功劳，你的语气很怪啊？”
　　“怎么就不是我的功劳了，要不是我们守护了鹿鸣山庄这块宝地，他们又怎么可能顺利的完成整个群龙望月局的改造和布阵工作呢？”
　　“你们守护的是鹿鸣山庄么？”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不再跟方石争辩了。
　　今天他应方石的要求，载着方石在城内各处转了一圈，当然，路线是方石指定的，娄景中虽然风水术数水平一般，但是也能猜到方石走的路线是围绕着群龙望月局的，其目的应该想要看看由环境咨询会进行的鹏城超大规模风水改造工程的效果。
　　方石呼了口气，笑了笑道：“鹏城会越来越好的，你说当初选择这个地方到底是有人看出了此处的风水好，还是因为因果的必然？”
　　“因果的必然？”
　　“对啊，香江如果像是西边的濠境一样，鹏城也不会是今天这种规模，所以有时候风水兴旺了人，有时候则是人造就了风水。”
　　“人造就了风水？”
　　方石鄙视的瞥了娄景中一眼：“叫你学习就像是要害你一样，风水和人的关系是相互的，你以为鹏城下面的群龙望月局是早就存在的么？事实上，这个局的出现一定不会超过二十年，换而言之，这个局是人为造就的……”
　　“等等，这个二十年的期限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简单了，只要从鹿鸣山庄湖水下面寻找答案就知道了。”
　　“湖水下面？难道是土层？那里能找到什么？”
　　“笨蛋，土层之中或多或少会存在对阴阳气息比较敏感的东西，比如石头、木材、金属甚至动物等等，从这里面就能推算此处风水变化的情况。”
　　“我靠！你这是风水学还是地质学啊？”
　　“有问题么？”
　　娄景中眨了眨眼：“好吧，没问题，玄学科学化嘛，我知道了。”
　　“走吧，去那里吧。”
　　娄景中点了点头，今天他可是来接方石有正经事的，想不到整个早上都在大街上游车河，简直是不务正业，可问题是他可不敢做方石的主，现在方石终于开口，娄景中顿时松了口气。
　　方石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浪费你时间？”
　　“没有，没有，呵呵……”
　　“你知道什么叫做‘势’么？”
　　“势？大势所趋嘛，知道啊！”
　　“对，凡事都有一个趋势，大势所趋就是正道，哪怕这个大势是向着毁灭而去的，只要大势成了，想要扭转那就非常的难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只要把握住大势，那么你就站在了不败之地。”
　　娄景中奇怪的看向方石：“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当然，我也不认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是无用功，不过我想告诉你，鹏城的大势是欣欣向荣，正如华夏的大势国运一样，所以任何跳梁小丑鬼魅魍魉的企图都是会失败的，这点毋庸置疑，你们也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娄景中咧嘴笑了笑道：“你是想说这次的事情不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是吧？”
　　方石点了点头，娄景中呼了口气道：“这当然好，不过我们该做的还是得做，会牺牲的还是一样会牺牲。”
　　方石沉默了，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他更不会说娄景中他们在做无用功，正是这许许多多人都在默默的各尽其职，大势才能如此，不过方石对安全局的激进想法还是不赞成的，真要将事情闹大，华夏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只是这话跟娄景中说有个毛用，所以方石很干脆的闭嘴了，他说这些只是在提醒娄景中，警告他不要玩脱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结果一般都是很悲惨的。
　　娄景中的车子直奔过境口岸，鹏城往香江的过境口岸有好几个，能过车的有五个，开放给公众使用的是其中三个，另外两个是保税区专用的通道，娄景中现在前往的就是其中一个保税区。
　　方石从听到娄景中说起这事就明白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一种试探，毕竟一下将事情做绝了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现场已经被彻底封锁了，这里是检疫局的一个货仓，周围已经有穿着三防服的全副武装士兵守住。东西是在关口的车辆上被发现的，然后立刻被转移到了这个全封闭的生化仓库中，事情也已经从海关交到了安全局的手里。
　　徐立权正跟一个军人站在警戒线外面等候，见到车子到来，徐立权立刻迎了上来，那名军人也紧跟着上前，见方石从车上下来，徐立权立刻上前招呼，那名军人也敬了个礼。
　　“这位是……”
　　“总参战略防御指挥部的杨参谋，负责统筹入境生化防御工作。”
　　方石惊讶的看了杨参谋一眼：“动作好快。”
　　杨参谋笑着摇头：“方师傅过奖了，我刚好在鹏城而已，这边边境口岸是人流物流最大的口岸，所以防御措施也最重要。”
　　方石恍然点了点头：“走吧，进去看看。”
　　徐立权将方石拦住：“还是先换个衣服吧。”
　　看到方石那严肃的面孔，方石没有坚持，毕竟自己要是有个意外这两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换个衣服而已，方石没必要难为人家。
　　边上停着几辆箱车，徐立权将方石带到一个车子边上，顺着阶梯上去，里面是一个完备的移动消杀室，按照一个年轻战士的讲解，方石走了一次消杀流程，然后再换上一身三防服出来，说实话，呆在这个密不透风的衣服里真的很热。不过方石能调节自己的体温，倒是没觉得特别难受。
　　几人都换了三防服，这才依次通过了仓库的隔离室，然后进入了仓库。
　　方石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您不是提供了一个阵么？我们就是根据这个阵然后使用探查术发现的，已经发现之后立刻就进行了隔离。”
　　“哦，这么说那阵还真有用？”
　　徐立权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难道您对那个没信心？”
　　“毕竟没用过，我想你们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杨参谋点了点头道：“确实，我们还组合了很多仪器，比如精密的红外探测仪、透视扫描仪等等。”
　　“嗯，思路不错，很开阔。”
　　方石赞了一句，几人已经来到了一个二十尺集装箱边上，方石指了指箱门：“打开。”
　　娄景中用手里的钳子将封签剪断，然后将箱子锁开启，将箱门拉开，箱门打开的瞬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箱子里面是用标准的托板装着的木箱子，一个个的紧密堆垛在一起，外面还用塑料薄膜包覆着，看起来都封的严严实实。
　　“里面是什么？”
　　“机械零件，根据检测，东西在箱子下面的木托木材孔洞里，一共有五处，活体有差不多一百个。”
　　方石点了点头，站在箱子前面不出声，徐立权和杨参谋也静静的看着，娄景中已经感觉到了方石身上的气息波动，知道他已经在施法了。
　　方石用了一个简单的探测术，为了防止阴阳气息将这些暂时陷入休眠状态的家伙激活，他用的量级非常低，类似于阴阳气息比较活跃的自然环境，这种程度的精细施法，也就是精神力过了一百点之后方石才能施展。
　　很快方石就发现了那五个孔洞，里面果然有些虫子，方石不是生物学家，他不知道这些像是小号马蜂的家伙是什么虫，不过厉害的东西应该在它们身体内。
　　选择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虫洞，方石用驭鬼术开始尝试激活这些虫子，先是使用阴煞属性的气息，强度已经提高到最低级术法强度了，这些虫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稍微一些活动的迹象。
　　方石停了下来，等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虫子又不动了，方石再次用出驭鬼术，不过这回是阳罡属性，结果强度只有阴煞属性一半的时候，那些虫子就开始活动了。
　　“退后，景中，准备好瓶子。”
　　“哦。”
　　徐立权和杨参谋老老实实的退后了两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箱子里，忽然，一些小黑点一闪，迅速的向着方石飞去，耳机中也同时传来一阵嗡嗡声，徐立权心里不由得一紧，杨参谋的身体也忽地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向前踏了一步。
　　“喝！”
　　忽然他耳边传来一声断喝，顿时杨参谋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似乎能看见能听见，但是却完全没法作出任何相应，甚至连思考都不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那中断的思维才忽然又转动起来，之前的情景像是在脑海中被回溯一样，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等他迅速的回忆完刚才被停住的两三秒，再赶忙看向方石和娄景中时，就看见娄景中正伸出手里的一个大瓶子，极为迅速的移动着将从空中掉落的虫子一一接住，方石也在做一样的事情。
　　方石盖上瓶盖，那些掉进瓶子里的虫子有七八只，娄景中还在用手里的镊子将掉在地上的一只虫子夹起来扔进瓶子里，然后也迅速的盖上了瓶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方石，这只虫子飞得比较慢，结果竟然没有接住。
　　方石伸手：“镊子给我。”
　　娄景中将镊子递给方石，方石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上面没有任何不对劲的东西，又蹲在地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不妥之后才站了起来。
　　徐立权拿过一个袋子，方石将镊子扔了进去，徐立权立刻将袋子封好，然后放进地上的一个箱子里，才松了口气，向方石手里的瓶子看去。
　　“这就是蛊虫？”


第774章 噬魂蛊现身
　　方石盯着瓶子里渐渐恢复了活动能力的小虫子，将精神力渗透了进去，但是精神力并不能独立的存在于现实之中，必定是以阴阳之气为媒介的，方石很自然的选择了阴属性的气息，但是仍然对这些虫子造成了扰动。
　　虫子们很自然汇聚在靠近方石这一边，看来活跃的虫子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是非常高的，比休眠状态的虫子要高得多。
　　“徐部长，立刻让人运送法器过来，在这里布置一个隔绝阵，防止剩下的虫子苏醒。”
　　“明白！”
　　徐立权立刻就通过通讯器将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后他也小心翼翼的凑到方石身边，看着瓶子里徒劳爬动的虫子。
　　“这就是蛊虫么？”
　　娄景中发了一声笑，方石也摇了摇头：“严格意义上这些叫做媒子，当然，硬要划进蛊虫的行列也行，它们是蛊虫的载体，因为蛊虫一般都缺乏远距离的活动能力，因此操蛊者往往用一个媒子来搭载蛊虫进行远距离的投放。”
　　“也就是说这些虫子是蛊虫的载体，那么蛊虫在它们的体内？”
　　“也有些在体表，不过这些虫子所搭载的蛊虫在它们的体内。”
　　徐立权停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这个……会不会就是噬魂蛊？”
　　方石抿了抿嘴：“这个很容易证实，我们稍微做一下实验就知道了。”
　　方石转身向房间的墙边走去，那里有一个工作室，里面放着操作箱和一些工具、仪器、器皿，方石将瓶子放在另一个密闭的操作室内，然后取了另外一个瓶子，再将大瓶子的盖子上的接口上接上一根管子，然后将两个瓶子连了起来。
　　“景中，你也将那个瓶子放进封闭箱内，然后装上空气过滤装置。”
　　“哦……”
　　方石一边指示娄景中，一边利用驭鬼术巧妙的吸引了一只虫子顺着连接管从大瓶子里爬到了小瓶子中。然后方石将小瓶子取了出来放在一旁，准备对这只虫子进行操作。
　　娄景中赶紧将自己这边的事做好，将封闭箱的空气过滤打开，锁好箱子站到了方石身边，仔细的看着方石操作。
　　方石用驭鬼术开始向瓶子里灌注阳属性的阴阳之气，那原本懒洋洋的虫子忽然活跃了起来，开始在瓶子里快速的爬行，有时还试图飞翔，不过很快就碰壁掉落下来，反复了几次之后，那小虫子仍然不知疲倦反而表现的更加疯狂。
　　终于，小虫子在不断扑击瓶子壁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尾针将一些灰色的液体喷在了瓶子壁上，反复几次之后，小虫子终于摔落到了瓶底，抽动了几下之后不动了。
　　“死了？”
　　娄景中好奇地问道，方石点了点头：“死了，我用阳属性的气息刺激它，结果它体内的蛊虫大量繁殖，你看看这虫子在瓶子壁上留下来多少液体，这些液体几乎是它体重的一大半，它是被这些蛊虫给吸干了营养物质而死。”
　　“也就是说虫子现在像个干尸一样？”
　　方石莫名其妙的看了娄景中一眼，对他关注的方向很是奇怪。
　　娄景中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些蛊虫进入人体，那么这个不幸的家伙是不是就会变成一具干尸了？”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应该不会吧，关键是这些蛊虫大量繁殖之后是会离开宿主还是会在一定时间后死亡，又或者重新进入沉眠状态，如果蛊虫没有大规模的离开人体，那么中了蛊毒的人是不会变成干尸的。”
　　娄景中点了点头，杨参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如果蛊虫繁殖后离开或者进入沉眠，那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能确定，关键是看蛊虫离开之后的生存和传播能力，还有就是经过不断的繁殖，蛊虫会不会出现退化或者变异，至于重新陷入沉眠倒是问题不大，至少这样不会有大规模扩散的危险。”
　　徐立权插嘴道：“那么，现在您能确定这是不是噬魂蛊么？”
　　“应该是了，在阴阳之气的喂养下，它们繁殖的非常快。”
　　方石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徐立权神色凝重的跟着瓶子晃动着自己视线：“方师傅，能用显微镜看到么？”
　　“当然能。”
　　方石说着，将瓶子放在了显微镜的架子上，很快调整好灯光和焦距，在一旁的高分辨率显示屏上出现了瓶壁上那些液体的情况。
　　一些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蝎子一样的小虫子正在镜头下不断的蠕动着，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在这些虫子活动的区域内，还有一些更小的淡黄色的球形物体。
　　“这个……是蛊虫的卵？”
　　“对，现在我要给它们灌注阴阳之气了，注意看。”
　　方石说完，那些挤成一团的虫子忽然开始活跃了起来，开始不断的移动，不断的产卵，然后卵孵化出来，新的蛊虫迅速的长大，老的蛊虫死掉，然后被其它蛊虫分食，很快蛊虫身边的液体全都没有了，甚至连孵化出来的卵壳都被它们吃的干干净净。
　　徐立权扭头看了看瓶子，现在目视都能看到瓶子壁上有一块块灰色的斑块，这些就是大量繁殖的蛊虫了，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蛊虫没有了可以供它们吞噬的东西，仅仅依靠阴阳之气的能量转换已经难以维持它们的数量了，于是在同一个视野范围内，蛊虫的数量开始减少，但是未孵化的卵却越来越多。
　　“好厉害，它们不是休眠而是全都变成了卵。”
　　娄景中惊讶地说道，看到这种情形，他也有些头皮发麻，这种蛊虫已经被培养得相当强悍了，繁殖了好几代都不见退化，而且仅仅依靠阴阳之气就能不断的繁衍。
　　方石皱了皱眉，忽然加大了阴阳之气的灌输，阴阳之气的波动连娄景中都感觉到了，镜头下，蛊虫原本已经差不多全部消失了，只有密密麻麻的蛊虫卵，忽然间，这些蛊虫卵就开始大规模的孵化，不到两分钟，镜头里全都是蛊虫了，而且蛊虫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几乎要将整个瓶子壁都染成灰色的。
　　这下徐立权和杨参谋的脸也白了，这太可怕了！
　　想像一下吧，如果这种蛊虫进入人体内会是什么结果，光是想像都已经让人反胃了。
　　随着方石持续的灌输阴阳之气，蛊虫的数量终于到了一个顶点，大量的蛊虫开始死亡，然后蛊虫的数量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这个阶段大概十五分钟，又繁殖了十代左右，终于蛊虫开始退化了，它们繁殖的卵越来越少，半个小时之后，所有的蛊虫终于死得干干净净。
　　方石收回了手，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术士不小心中了这玩意几乎没救。”
　　大家都明白，按照蛊虫繁殖退化所需要的代数，这些蛊虫繁殖的数量已经足以将一个人彻底吃光了，想要靠快速催化蛊虫繁殖而撑死蛊虫的方法不行。
　　“方师傅，如果用隔绝阵呢？”
　　“没用的，人体内原本就有阴阳之气，哪怕没有，这些蛊虫也能依靠人的血肉为食进行繁殖，只不过慢一点罢了。”
　　徐立权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或许有药剂能杀灭，如果隔绝阵能延缓蛊虫的繁殖，然后再用药剂或许有效。”
　　方石点了点头：“或许吧，但是想要找到合适的药剂可不容易，对方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堵住这个漏洞，你别忘了这世界上还有超级细菌和超级病毒这种东西，如果他们在蛊虫身上整合了这些东西，恐怕我们麻烦得很。”
　　徐立权脸色煞白：“不会吧，如果用了超级细菌，难道他们就不怕会反向传播？那可是没有赢家的游戏了。”
　　方石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本来研究这种噬魂蛊就已经很疯狂了，再疯狂一点不行么？”
　　“你别吓我，不行，我们的实验结果要赶紧上报，必须立刻找到克制这种蛊虫的办法，方师傅，您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方石摇了摇头：“根据刚才的情况看，这些蛊虫的生命力很顽强，但是活动能力有限，哪怕是通过动物传播，在常规强度的阴阳气息之下，我指自然环境下，大概四十八个小时左右就会完成退化过程。这是这种蛊虫最致命的缺陷，它不具备链式传播的条件，必须不断的进行母体投放才行。”
　　徐立权呼了口气：“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
　　“可是，如果蛊虫整合了超级细菌的话可就麻烦了。”
　　徐立权转向显微镜上的瓶子：“那……再向瓶子里灌注营养液，看看能不能培养出细菌吧。”
　　方石点了点头：“相关的人员来了么？是在里进行还是转移到别的地方？”
　　杨参谋看了看徐立权道：“还是在这里吧，方师傅，这不会影响隔绝阵吧？”
　　方石摇了摇头：“那到不会，不过这外围……”
　　“没问题，我们会处理的……”
　　杨参谋的话说了一半，忽然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通讯器，一看之下顿时呆住了。
　　“方，方师傅……沪上……国际机场入境处发现了一名急症猝死者……情况，情况……有些不妙了，死者七窍流出脓液，体内有液化的迹象。”
　　杨参谋的话像是投下了一枚原子弹一样，难道世界末日要来了么？


第775章 危机
　　半晌，娄景中哀叹了一声：“沪上啊！这些家伙真是疯狂，难道是想要来第三次世界大战么？”
　　方石心里也有些乱，这事的始作俑者说到底是自己啊！如果世界因为自己而毁灭，那可真是罪莫大焉。
　　不过方石马上就将心里的负面情绪赶走，自己之前做过多次卜算，还有今天看到的鹏城那蒸蒸日上的气运，大势绝对没有变，自己所作所为也有利于整个人类的进化，正是牢牢的站在了历史的潮头上，现在没有人能阻挡自己，不，阻挡浩浩荡荡的世界潮流。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立刻按照刚才我们总结的经验处置，快！”
　　杨参谋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惭愧的暗骂了一声，因为带着大大的手套不方便，杨参谋竟然直接用语音通讯下令了。
　　“通讯密令：炎黄无疆。”
　　“明白，通讯密令炎黄无疆，请稍等，正在处置保密事宜……保密设置完成，通讯通道建立，请复述通讯密码。”
　　“战略防御指挥部，代号：问天，代码：6622187696111000653……”
　　方石很容易的记住了杨参谋的口述的三十多位的代码，还有前面的解码分类，不过这没有任何意义，用过一次肯定要换了。
　　“通讯通道接通，战略防御指挥部应答，代号：无忧。”
　　“首长……”
　　“沪上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的意见？”
　　“立刻进行紧急隔离，凡是接触的人、物、地点全部进行紧急消杀，蛊虫传播需要昆虫媒介，杀灭所有昆虫、动物，使用高温能有效杀灭蛊虫，人员隔离观察至少四十八小时。其它资料我立刻传送回去，另外研究人员加快速度到场，我还需要沪上监控人员的详细报告。”
　　“对于控制局势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要看对方的规模和动机，我建议准备进行全面报复准备。”
　　“我明白了，方师傅在么？”
　　“在。”
　　“方师傅什么意见？”
　　方石想了想道：“大势未变，你们可以马上去白云观一趟，另外，我建议只需要警告就行了，对方应该是在试探。”
　　“谢谢方师傅的意见，警告么？有劳方师傅费心，尽快将局面控制下来。”
　　“我会的。”
　　方石没再说什么，至于加强其他口岸的控制，应该不用方石再说了，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克制噬魂蛊的方法。
　　支援的研究小组很快就到了，一共六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器材和材料，方石将控制虫子的方法教给娄景中，他自己则要了一些培养液，然后弄了一些蛊虫出来，单独在一个操作室里进行研究。
　　祛毒术！失败，这种无往不利的法术终于在噬魂蛊面前败北了，不过方石并不气馁，这种结果他也早有准备，祛毒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阴阳气息，所以很难对噬魂蛊产生作用，甚至会成为它们的养料。
　　方石想了想，又用了隔绝阵，并强制抽离隔绝阵内的阴阳气息，但是这只能延缓噬魂蛊的繁殖，并不能有效的将之杀灭，这些噬魂蛊果然仅仅依靠一般的物质营养也能繁殖，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方石没有想过要用药剂，这些实验那些研究人员自然会去做的，方石的任务是要研究用术法的手段。
　　既然涉及阴阳气息的术法几乎都无效，强力的能量系术法或许可行，但是那样的话被感染的人类肯定也会无救，这个办法只能放弃。
　　方石现在能用的手段越来越少，想来想去剩下的似乎只有音咒和纯精神力这种手段了。
　　方石先尝试纯精神系的法术，前面也说过，纯精神系的法术其实还是要动用阴阳气息的，只是多少的问题，不过精神系法术带动的阴阳气息强度毕竟是很低的，至少不会对蛊虫的繁殖速度产生明显的影响，这是个好现象。
　　蛊虫是有意识的，哪怕是很原始的意识，那也是一种意识，方石需要做的是寻找这种意识的波动形式，以便寻求能够干涉这种波动的精神系法术，可是蛊虫如此的小，意识波动也不可能有多强，哪怕方石这种程度的术士，也不可能察觉到这种程度的波动。
　　方石咬了咬牙，找了个巨大的器皿，开始大量的催化繁殖蛊虫，半人高的瓶子里原本是乳白色的营养液，不久之后，就已经变成了一大瓶黑色的液体，在外面关注着方石的徐立权看得惊心动魄，那装着黑色的液体瓶子一旦被打破，那……
　　方石眯着眼睛，几乎用脑门顶着面前的玻璃瓶，细细的感受着玻璃瓶里面那隐晦的波动，或许应该得益于蛊虫太小了，它们的意识波动其实也相当的简单，当无数的蛊虫密集的聚集在一起，原本微弱的意识波动终于形成了共鸣，被方石准确的捕捉到了。
　　方石仔细的“观察和聆听”着，将这些波动牢牢的记在心里，半晌才直起身退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恢复消耗甚巨的精神力，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干扰乃至摧毁蛊虫的意识波动。
　　见到方石推退开，徐立权也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现在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方石忽然闭目冥思，时间可不会停顿，或许正有更多的蛊虫媒子在不断的进入华夏境内，一想到这些，徐立权就忧心如焚。
　　杨参谋已经从隔离仓库中出来，回到了仓库边上的指挥车上，沪上国际空港那边的消息正在汇总过来，还有紧急隔离措施实施的状况，以及国内其他各个口岸的情况也正实时传送过来。
　　“总部转来的最新通报，东北东部口岸发现一例活体母虫，已经按照隔绝阵方式妥善处置，这是今天的第五例了。”
　　“嗯……”
　　“转情报局通报，倭国发生类似沪上口岸猝死案例，情况不明，正在进一步获取情报。”
　　“倭国……南亚各国已经发现三起了是吧？”
　　“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投放过程失控了？”
　　“情报局最新通报，菲国的事态失控，港口爆发恶性传染病，目前已经确认感染十三例，其中十名感染者已死亡，三名垂危，目前港口已经全面封锁，菲国官方暂时还没有发布任何说明。”
　　“爆发了……让情报局立刻想办法确认感染的详细情况，是一代感染还是多代感染。”
　　“是。”
　　“国防部转国外最新情报，某国三颗亚洲东部上空的卫星失去联系。”
　　“知道了，对方的反应呢？”
　　“称正在紧急调查原因，稍后会公布原因以及应对措施。”
　　“三号方案组那边有消息过来么？”
　　“暂时没有。”
　　杨参谋摆了摆手，那名通讯参谋转身离开总指挥室。
　　指挥室里安静了下来，杨参谋陷入了沉思，他调出仓库内的监控视频，看样子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而方石似乎停了下来，杨参谋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一触即发，虽然在战略防御指挥部里这么长时间，也经历过很多次的危机了，但是这次似乎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这次他们太过分了，华夏已经没有了退路，一个不好就是灭世之战，蓝星或许就要重启了，这些家伙真是疯狂，难道他们不明白这么做的后果么？难道华夏崛起领导世界就那么难以接受么？
　　他很愿意相信方石的推测，这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探，从现在的情况看，上面只是打掉了三个卫星，这说明上面也采信了方石的推测，只是在警告对方华夏可能随时发动报复性攻击。
　　还有就是发生在倭国和菲国的事件，这说明他们自己其实也没有做好全面投放噬魂蛊的准备，很可能这是一次投放实验，同时也在试探华夏的反应。
　　可惜，这都是推测，万一错了，那就是世界大战的开始了。
　　杨参谋手心里全是汗，他不由得再次想到了三号方案组，所谓三号方案组，就是反向投放的任务研究小组，如今噬魂蛊的样本已经到手了，如果能利用长生药剂研究出更厉害的噬魂蛊，那么华夏完全可以让这些疯子试试玩火自焚的味道。
　　如果三号任务组能提前完成任务，进行反向投放，想必那些家伙一定会冷静下来的。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响，焦虑的杨参谋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好消息：“杨参谋，已经证实蛊虫中没有携带超级细菌或者病毒体，但是蛊虫本身的基因里有类似的基因片段。”
　　“结论呢？”
　　“蛊虫本身具有极强的抗药性，但死亡后不会有后遗症。”
　　“明白了，谢谢各位的努力。”
　　“我们正在加紧进行药剂反应实验，现有的结果不理想，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术士？”
　　“这个……我来想办法。”
　　“报告！”
　　“进来！”
　　“上海方面最新通报，发现三例确诊感染病例，感染者一人死亡，两人危殆。”
　　“只有三例？”
　　“是的。”
　　杨参谋松了口气，看来方石的推测没错，这种蛊虫的传播能力有限，不会形成大规模的爆发性感染。
　　“向情报局追问菲国和倭国案例的细节和后续。”
　　“是！”
　　“向总部通报，研究确认蛊虫没有携带其他细菌和病毒，蛊虫死亡后不会有后遗症。另外，请广法寺方丈尽快来一趟。”
　　“是！”
　　通讯参谋退了出去，杨参谋再次看向仓库内部的监控视频，他发现方石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杨参谋心里暗暗的祈祷着：“方师傅，全靠你了！”


第776章 灭魂咒
　　方石对音咒的研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他手头上各种珍贵的资料不少，不但有青城山的典藏，还有通过交换得到的各家的音咒秘传，更有从李家得到的巫门秘术，特别是李家的巫门秘术，更是将音咒超越了人类的界限，扩展到了虫子的世界。
　　音咒说穿了就是将精神力波动叠加在音波上的技术，道理虽然简单，但是音咒术可以说是整个玄门进步最慢的一个术法种类，甚至方石觉得音咒术一直在退化，由此可见音咒比起一般术法或者符法更加难以精准掌握。
　　方石不敢说自己是音咒研究方面最精深的一个，但是他自认为在对虫子和动物的音咒术研究方面，自己确实有着高人一等的水平，当然，这也离不开他对阴阳气息的直观感受，还有对精神波动的敏锐感觉。
　　方石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音咒，原因在于纯精神力的术法一般都不具备强力的攻击效果，这种软杀伤对于智慧越高的目标效果越好，但是对付这种简单到只有本能意识的虫子，驱散、惊扰他们可能并不太困难，但是想要用纯精神系法术直接将之杀死却很难。
　　方石不希望届时一个法术下去，让蛊虫惊慌四散，可等到术法效果消失，这些家伙们该干啥还继续干啥。当然了，方石也可以选择将它们从目标体内驱逐出去，不过那要求将精神系术法控制到很细微的程度，还必须使用缓慢施法长时间持咒，这对施术者的要求太高了。
　　而且就算方石自己能做到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问题是噬魂蛊正在四面开花，如果方石不能找到简单易行的办法，能够快速推广并被广大术士所掌握，局面根本就没法控制下来。
　　因此，效果强、易于被推广传播的音咒术就成了方石的首选。
　　方石尝试组合了一个跟蛊虫固有意识波动对立性质的精神波动，果然，蛊虫被这突如其来精神波动给惊动了，受到严重惊吓的蛊虫纷纷想要逃离，只是在培养皿中的蛊虫数量太多，能躲避的空间也根本就不存在，于是蛊虫们疯狂的躁动了起来，巨大的培养皿中的液体顿时像沸腾了一般翻滚着。
　　在玻璃另一侧的徐立权看得惊心动魄，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些沸腾的液体就会冲破瓶子的禁锢，这一大堆恐怖的家伙会从瓶子里蹦出来，要知道里面的人可是华夏目前最重要的人，绝不能出一点问题的，否则……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徐立权有种冲进去将方石拽出来的冲动，不过他死死的忍住了，现在的局面也已经到了蓝星重启的边缘，这种时候，他实在没有勇气进去阻止方石的努力。
　　当然，这只是他认为危险，方石一点也没有觉得危险，相反他现在反而轻松了下来，找到了噬魂蛊害怕的东西，这意味着这种疯狂的小虫子的末日不远了。
　　没错，纯精神波动只能将蛊虫惊吓走，如果数量少，那么将蛊虫驱逐并不困难，可是当蛊虫数量极多的时候，想要彻底清除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感染者数量太多，这种驱逐的手法根本不现实。
　　但是，纯精神系术法一向都有与阴阳气息和声波等物质能量结合的习惯，这也是术法的一贯思路。
　　方石满意的后退了一步，培养皿中的黑色液体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方石重新找了个比较小的培养皿，这个巨大的培养皿玻璃太厚了，想要将声波传去太困难。
　　徐立权奇怪的看着方石的动作，见方石重新分出一些噬魂蛊的样本，徐立权心里升起了一份期待。方石将巴掌大小的培养皿放置在桌面上，用夹子固定在支架上，然后后退了一步，大概距离一米左右，方石冲着培养皿张了张嘴，徐立权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方石的声音被厚厚的玻璃阻隔了。
　　徐立权拍了拍自己的通讯器，确认通讯器并没有坏，而是方石没有打开通讯器。他赶紧向那个小号的培养皿看去，瓶子里黑色的液体似乎在轻微的晃动着，徐立权使劲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已经贴在了玻璃上，不过五六米的距离让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培养皿中的情况。
　　方石一直站着，似乎也在观察培养皿中的情况，过了一会，方石又从边上将显微镜的摄像头和照明灯拉了过来，仔细的调整着灯光和摄像头。
　　这时，徐立权终于发现了培养皿中的变化，在灯光的照射下，他发现培养皿的液体似乎正在沉淀，上下部的色泽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上部明显的变得浅了一些，随着时间的过去，似乎越来越透明了，相对的，下半部分却显得更加黑了。
　　难，难道……方石找到了杀灭噬魂蛊的方法？！
　　徐立权马上将视线转向显微镜的显示屏，方石正在调整着镜头，随着镜头缓缓的移动，徐立权看到正在液体中缓缓向下沉的蛊虫尸体，没错！是尸体！
　　徐立权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穿着三防服给热的还是因为太兴奋了，他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着，恨不得大喊一声才能将胸中的块垒扫除，这种狂喜的感觉似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方石也很高兴，在三防服里，方石的嘴已经咧开了，想不到音咒的效果出奇的好，特别是对付液体中的蛊虫，方石想起音波在液体中的传播似乎更快的道理，也许有这个因素在其中吧。
　　方石仔细的观察着瓶子里的蛊虫，目视没有看到活动的蛊虫之后，他很干脆的将精神力渗透进去，为了精确检查，这次他没有限制使用阴阳气息的强度，结果惊喜的发现蛊虫已经完全被杀灭，不过是十五秒的音咒，效果竟然好的出奇。
　　不过方石的精神力渗透进来之后，有一些虫卵被再次激发孵化出来，方石毫不犹豫的再来了一次音咒，然后再用探查术检测，这一次完全杀灭了，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
　　身后的玻璃上穿了阵敲打声，方石扭过头，看到徐立权整个人都趴在玻璃上，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
　　方石咧嘴笑笑，将通讯器打开了，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微电流声：“方师傅，有，有进展么？”
　　“你是不是发烧了？不会给感染了吧？”
　　“没，没有！我就是有些激动，我刚才看到那些蛊虫都死了，我没看错吧，对吧？”
　　“呵呵……是，都死了，死于音咒术，想不到这些蛊虫对音咒术这么敏感，其实早应该想到了，蛊虫一向对音咒术敏感。”
　　“能，能确定么？”
　　方石沉吟了一下道：“那我再试一次吧。”
　　徐立权用力的点头。
　　方石很快再次分离了一部分蛊虫出来，这次数量更大，瓶子的厚度也更厚一些，方石一共用了三轮一加一的音咒，才彻底杀灭了这瓶子里反复孵化的噬魂蛊。
　　“徐部长，可以确定了，音咒术确实有效。”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汇报上去，对了，方师傅，这个音咒术好学么？”
　　“用惯了音咒术的人很容易掌握，刚才我好像看到法通方丈来了，他就是一个精通音咒的高手。”
　　“我明白了，我马上叫他过来。”
　　说完徐立权转身就跑，不过跑了两步他又转了回来，隔着玻璃看着方石道：“方师傅，什么程度的术士才能使用这个音咒术。”
　　“这个……大概……法言和尚这种层次的都可以。”
　　徐立权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谢谢你，方师傅！”
　　不一会，法通方丈和娄景中一起赶了过来，距离老远娄景中已经通过三防服的对讲系统喊了起来：“方石，真的杀灭了？”
　　“这事能开玩笑么？”
　　方石将隔离室的门打开，将娄景中和法通方丈、徐立权放了进来。
　　“你们小心啊，这个大瓶子里可都是噬魂蛊。”
　　徐立权下意识的向一侧让了让，娄景中嘿嘿的笑着：“你别吓我，既然能杀灭了，谁怕。”
　　“呵呵，如果这么多的蛊虫一起进入你身体，恐怕来不及救你，要不那你牺牲一下试试？”
　　“呃，还是不要了。”
　　“阿弥陀佛，方师傅功德无量啊。”
　　方石笑了笑：“好了，客气话不说了，我立刻将这个音咒术教给你们，你们看看能不能施展，当然，景中做个对比就好了。”
　　“切，看不起人是吧。”
　　法通方丈习惯性的施了个礼，不过穿着三防服施合十礼很奇怪。
　　“多谢方师傅不吝相传，对了，这个音咒术叫什么？”
　　方石愣了一下，这个有些挠头啊：“叫……灭魂咒好了。”
　　娄景中嘀咕了一句：“什么破名字，不是有灭魂术么？而且还有很多种灭魂术，这个灭魂咒不会也已经有了吧？”
　　法通方丈轻轻一笑：“不要紧，那就叫灭魂咒好了，其他灭魂咒从今以后可以休矣。”
　　娄景中奇怪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第777章 制器
　　方石撇了撇嘴，觉得有些丢脸，毕竟娄景中可是自己的手下，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意思是原来那些叫灭魂咒的音咒术都是没什么用处的样子货，我这也是为灭魂咒正名，以后灭魂咒就是堂堂正正的强力咒术。”
　　“强力咒术？也是，可以杀灭噬魂蛊嘛，当然强力了！”
　　方石无奈的扭过脸去，一副我不认识这个家伙的表情，法通方丈呵呵的笑着解释道：“娄师傅误会了，方师傅的意思是灭魂咒是广谱咒法，只要深入发掘就能对很多蛊虫、毒虫起作用，甚至对人起作用，贫僧没有说错吧？”
　　方石傲然的点了点头：“不错，灭魂咒是强力咒术，请方丈慎之。”
　　“阿弥陀佛，贫僧敢不从命。”
　　法通方丈的精神力指标和音咒的经验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想要短时间完全掌握一个全新的音咒也不容易，幸好音咒的效率差点也没有问题，音咒一向是精神力支付比较少的术法，因此反复使用就是了，再不济，能控制住局面就行了，到时候可以召唤支援。
　　掌握灭魂咒其实一点都不困难，音咒最重要的在于咒语和存想（精神波动），这两项满足之后，需要的就是反反复复的练习，直到两个因素能完美重现并达到最佳配合，音咒术就算是掌握好了。
　　只是这两个因素的完美重现其实只是理论上存在，想要做到最好真的是千难万难，也就是方石这个变态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才能轻松掌握并优化众多的音咒术。
　　法通方丈努力的在隔离室内练习着灭魂咒，另一边，欣喜的徐立权也正在召集安全局所属的高阶术士，虽然能满足方石要求的术士可能不多，但是这种强力的音咒术还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方石又尝试了几种控制毒蛊的精神波动模式，发觉企图控制毒蛊很难，毒蛊基本上就只有最简单的意识，没有群体意识也没有服从意识，想要控制毒蛊只有利用它们进食的欲望，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娄景中看了看正在联络安全局术士的徐立权，又看了看正在另一个隔离室内练习音咒的法通方丈，悄悄的拉了拉方石的衣服，指了指三防服上的通讯器开关。
　　方石看了看被娄景中关上的房门，伸手将三防服上的通讯器给关了，娄景中这才靠近方石开口说话，因为隔着三防服，声音传递有些困难，不过方石的听力非常好，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娄景中的话语。
　　“方石，这个灭魂咒我为什么用起来效果很差，是因为熟练度么？”
　　“不是，是因为精神力水平，也就是你的元神控制力和强度不足，不能有效的发挥灭魂咒的效果。”
　　“那……如果像我这样的术士遭遇噬魂蛊岂不是没有自救的可能？”
　　方石怔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娄景中想了想道：“我想说，我能不能不将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别人的手上呢？”
　　方石抿嘴一笑：“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行，那该怎么办呢？”
　　娄景中扭头看了看周围，然后诡异的笑了笑道：“需要寻求保护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人，比如陈海缨等等。方石你肯定不会没有想法的，那天你才说过，从阵局到法器，再到术法这是一个由繁化简的过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法器比术法更容易实现？”
　　方石哑然失笑：“你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你想啊，如果你设计了能克制噬魂蛊的法器，那可是人手必备的好东西，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当然要小心一些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发国难财的意思啊？”
　　“两码事，你不是打算将这些技术完全公开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是打算完全公开的，当然不是无偿的。”
　　娄景中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败家子：“这么说，你确实有设计法器的想法了？”
　　方石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娄景中兴奋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弄吧，一天没这东西防身都不安心啊。”
　　方石看了看娄景中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这段时间你老实的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
　　确认法通方丈已经掌握了灭魂咒之后，方石就跟娄景中离开了生化仓库，仰头看着头顶的太阳，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方石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家里有方磊和夏雨瑶，方石倒是不担心，只是怕妈妈担心自己。
　　“妈，我这边还得忙一两天，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就行了，不用担心我，有小磊和雨瑶他们呢。”
　　“嗯，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不方便接你就找景中或者小徐都行。”
　　“行了，我能有什么事，你好好工作吧，没事……对了，有个事……”
　　“什么事？”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妈，你不说我这不是更着急么，到底什么事？”
　　“就是……你给我家用的那张银行卡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嗯？很多么？应该只有几万块吧？”方石想了想，那张卡里就是委托杨老出售符箓的钱，没有多少，自己身上带着的才是青城山给发工资的卡，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用过。
　　“啊！？那不对啊，这卡里有，有六百多万呢……”
　　“六百多万？……我想起来了，可能是小徐他们给的报酬，我都忘了这事了，您不用担心，有钱您就放心用好了。”
　　“真的没事？这么多钱？”
　　“呵呵，真的没事，这几百万也算不得什么，您不想想您未来儿媳有多少身家？”
　　“去，净胡说八道，要是让雨瑶听到多不好。”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这点钱算不了什么，现在您儿子是有钱人，嗯，有钱人了！哈哈……”
　　方石挂掉了电话，有些奇怪的琢磨着自己忽然有了这笔钱貌似也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气运，看来人承受因果的能力果然是不断的变化的，现在自己身上牵涉的因果之重可以说是无以复加，这点点钱已经没办法再影响自己的气运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可是，当方石知道自己可以做个有钱人的时候忽然迷茫了，有钱人都要干什么来着？貌似自己根本就不怎么需要钱吧？也不知道要用钱来做什么。
　　使劲的摇了摇头，方石自嘲的一笑，自己还是该干嘛干啥吧，有没有钱现在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不过这笔钱的来由还是要弄清楚的。
　　“徐部长，我需要的材料和设备什么时候能到？”
　　“跟我们的人一起到，还有永方道长，来协助您制作法器。”
　　“嗯，另外我还有个事情请你帮个忙？”
　　“什么，您说。”徐立权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我的银行卡，就是我给我妈用的那张，你帮我查查为什么会多了很多钱出来……”
　　“呃，这个事不用查，我知道，是安全局就留仙洞实验室项目和物理研究院项目给您的津贴，这是一年的份，一次性划了六百万元。”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呀，我已经用书面的形式交给您的，您没看到么？”
　　方石想了半天，自己接到的资料貌似都丢给夏雨欣和夏雨瑶处理了，或许她们是知道的，只不过在她们看来这点钱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当作一回事，所以根本就忘了跟自己说，这有钱人果真是不谈钱的。
　　“呃，好吧，我知道了，我要休息一下，他们到了你叫我。”
　　“知道了！”
　　目送方石转身向一侧刚刚安排好的休息室走去，徐立权抿嘴笑了起来，他确实提供过书面的材料，不过是一张银行转账底联的小纸条，在上面写上了原因而已，估计夏雨瑶早就不知道将它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
　　永方道人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庄老那种大巧不工的水平，但是做出来的模子还是非常漂亮的，他先用木头按照方石的设计刻制了一个满是符纹的铃铛模子，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用胶泥作出阴阳模子。
　　这种胶泥不是那些普通的胶泥需要阴干，而是直接用低温烘干，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使用，将阴阳模子合在一起，然后放进沙池里面，然后再将融化的青铜汁液浇铸进去。
　　等到铜液渐渐冷却，方石开始用精神力波动直接震动没有凝固的青铜汁液，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青铜汁液基本凝固才停止。
　　等到浇铸的青铜彻底冷却之后，永方道人迫不及待的打破已经干硬的泥模，将有些粗燥的铃铛胚子取了出来，有些紧张的递到方石面前。
　　整个制作过程用了大半天，期间方石还抽空给安全局的术士传授灭魂咒，制作的过程主要是永方道人完成，但是最后用精神力直接影响器坯的方式是永方道人第一次见到，不过方石却不承认是他首创。
　　不管怎么说，这个法器算是永方道长的作品，对于自己的作品的效果，永方道长还是很有些紧张的。


第778章 灭魂铃
　　方石伸手接过器坯，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犹带余温的铃铛，铃铛表面那些阳模符纹有些粗燥，摸起来有种很厚重的质感。
　　其实这个模铸的铃铛完成度已经很高了，这不仅仅是指表面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法器本身的固有震动，只要这个没问题，那么基本上这个法器就成功了，其他外观之类的因素反而不重要。
　　方石将精神力向着铃铛渗透了进去，刚刚完成的法器契合程度很差，精神力渗透也比较吃力，不过这挡不住方石强悍的精神力。完成渗透之后，方石巧妙的将精神力在铃铛内引发，形成一个灭魂咒的震动源之后，方石观察到铃铛有些勉强的产生了共鸣，虽然强度不高，但是共鸣波动确实产生了，这说明法器的固有震动没有问题。
　　“怎么样？方师傅？”
　　永方道人有些紧张地问道，方石笑了笑道：“不愧是永方道长，法器很成功，固有波动很准确，剩下就是修型打磨，然后将物理自震频率调整好就行了。”
　　永方道人呼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幸好不辱使命，固化固有震动的功劳应该是方师傅才对，我想你刚才的提前干预应该是决定法器固有震动的关键。”
　　方石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重要的还有法器表面形成的符纹阵局，这些阵局本身就是决定固有波动的关键，道长经验丰富岂会不知，提前干预主要是提前激活这些阵局，让这些固有波动更加精准一些而已。”
　　“原来如此，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些看似孤立的符纹竟然会形成这样神奇的功效呢？”
　　“这个可真不是我的功劳，天台山前辈天运道人几百年前就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我曾经在一些传承久远的法器也见识过预先干预的制作手法，所以我才说这些都不是我首创的，我只是将前辈的东西重新找出来，整合一下而已。”
　　永方道人敬服的看了看方石，感慨地说道：“无量天尊，方师傅过谦了，还请方师傅为这个法器命名。”
　　方石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那就叫灭魂铃好了。”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娄景中撇了撇嘴，这名字真是太敷衍了，不过没办法，谁叫他是方石呢，他哪怕是将这铃铛叫坨屎将来也一样会传扬万世的。
　　方石将铃铛还给永方道人，器坯还需要进行打磨和修型，最后还需要方石对法器发出的声波进行精准的矫正，然后才算是完成，而这个法器将会作为样板，方石之前已经说了，让栖霞观负责大规模的制造灭魂铃，所得利益两家分润。
　　徐立权早已经第一个给栖霞观下了订单，足足够栖霞观全力制造两个月的，所以这个产品的制造商名单还将会继续增加。
　　娄景中跟永方道长埋头继续为灭魂铃奋斗，徐立权满怀希望的看了一会，冲方石使了个眼色，方石跟他一起出了工作室。
　　“怎么，有事？”
　　“有些事要向您通报一下，从前天我们发现第一个噬魂蛊投放案例之后，我国边境先后共发现了十次投放案例，造成感染传播的两起，共有五人死亡，其中三名是华夏公民。目前事态暂时已经得到了控制，今天开始向各个口岸和边防军区配置掌握了灭魂咒的术士。”
　　方石点了点头：“你们动作很快，这次算是成绩斐然。”
　　“谢谢，这多亏了方师傅您的协助。”
　　方石点了点头，徐立权继续道：“此外，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在国外也发生了四起噬魂蛊传染案例，已经造成三十一人死亡，目前局面也已经被控制下来，暂时，国际上公开的说法是变异流感，各国入境口岸都已经加强了检疫检验措施。”
　　“哦，查明了为什么会在国外爆发传染么？是不是投送过程失误？”
　　“应该是，对方很小心，我们的调查遭到了阻扰和破坏，可能最后查不到什么。”
　　方石叹了口气：“可以预料到，对了，国家采取了什么措施？”
　　“前天我们击毁了华夏上空的三个军事卫星。”
　　“军事卫星？”
　　“对，是用来监视洲际导弹的发射状态的监测卫星，这等于将对方的反导系统的前段打掉了，对方很是紧张，根据我们的情报，西方集团已经进入了最高军事戒备状态，至今没有解除。另外，昨天我们突袭了一处疑似噬魂蛊研究机构，焚毁了当地的研究设施。”
　　“哦，有损失么？”
　　“呵呵，没有，这个研究机构在倭国境内，应该是个分支机构，我们动用了不少手段，从空中将炸弹扔了下去，只是警告一下，所以也没打算能彻底摧毁，再说了，摧毁这个分支机构也没啥太大的意义。”
　　方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外族人的生死，他没那么关心。
　　“方师傅……”徐立权迟疑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据我们所知，军方有一个三号方案组……”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方师傅知道这事？”
　　“我怎么会知道，但是军方的秘密是我应该知道的么？”
　　方石摆了摆手，转身想要走，徐立权赶紧拽住了他：“方师傅，您听我说完吧，这事跟您有关系。”
　　方石叹了口气道：“军方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说？”
　　徐立权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吧？再说了，我想知道方师傅会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你们跟军方有矛盾了？”
　　“只是看法不同，军方得到了噬魂蛊，他们手里还有长生药剂……方师傅，您觉得噬魂蛊跟长生药剂结合，会不会出现一种超级蛊虫？”
　　“军方在研究这个？”
　　“研究并不等于要使用，事实上超级病菌、埃博拉病毒，还有化学战武器都有研究，也必须要研究，否则万一敌人拿这些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人类真是丧心病狂，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灭绝了，那原因肯定是人类自己干的。”
　　徐立权肃然道：“我们华夏的祖先早就警告过我们，所以在华夏文化的根子里，就有这种自律和自我完善的基因，可惜西方的文明里面没有这些，西方的文明从来都是急功近利的，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属于防御方，是地球的良心。哦，我忘记了，你们玄门对这点应该更加清楚，事实上玄门才应该是地球的良心。”
　　方石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徐立权正色道：“对于军方的行动我们觉得有些担心，希望这事能受到更多的监督，当然，就我个人来说，如果真的会出现一种超级蛊虫的话，我希望是在我们手里，而不是在外国人手里。”
　　“所以，你希望我能向军方施压？”
　　“是的，军方的这种手段必须受到严格的监管，难道您不这么认为么？”
　　方石想了想道：“好吧，我会对此表示关注，我个人认为最好不要去研究这个，哪怕是研究出更厉害的噬魂蛊，在灭魂咒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这个噬魂蛊最后的目标一定是普通人，这有意义么？”
　　“呵呵，您知道么，太平洋对面的国家有毁灭我们很多次的能力，他们从来没有认为储备这么多的核武器是没有意义的。”
　　方石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道：“我跟那群人没共同话题。”
　　徐立权再次摇头：“他们认为有，听说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来找您。”
　　“你说罗斯柴尔德家族？”
　　“嗯，那些等待弥赛亚的人。”
　　方石挠了挠头：“你说，我们能和平崛起么？”
　　“现在已经不和平了。”
　　“我指的是不会形成大规模的战争？”
　　徐立权苦笑：“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军人能知道的，您有机会可以见见一号首长嘛，他一定有高见。”
　　方石眨了眨眼睛：“他说可以，各种场合都这么说的，所以我也相信我们是可以的，你们的目标绝不是彻底消灭对手，而是压制对手直至华夏站在世界之巅。”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方石，这还是方石第一次表述他的政治倾向。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只要是符合这个目标的，我就支持，反之，我则反对。”
　　徐立权想了想道：“明白了，这也是我们安全局的目标，我这就去找杨参谋。”
　　“等等，这事我自己去说吧，杨参谋呢？”
　　“在外面的指挥车上，他是个合格的军人。”
　　方石点了点头，他知道徐立权的言下之意，是要自己对事不对人，虽然徐立权够跟杨参谋的观点不大一致，但是他们为了国家抛洒热血的心意是一样的。
　　方石走出室外，从空调里出来，顿时觉得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阳光有些刺眼，方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站在门口的卫兵啪地立正敬了个礼，方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守卫严密的指挥车走去。
　　“请留步，您找谁？”
　　“跟杨参谋说一下，方石找他有事。”
　　“请您稍等。”
　　卫兵严肃的看了方石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转身向着指挥车跑去，不一会，杨参谋跟着卫兵一起出现在指挥车的阶梯上。
　　杨参谋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头还是很不错，脸上带着三分惊喜之色。
　　“方师傅，您怎么有空来了，莫非事情都弄好了！？”


第779章 天地不仁
　　方石微微一笑：“事情基本上都弄好了，有些事想跟你沟通一下。”
　　杨参谋先是一笑，随后又微微皱了皱眉，最后仍然展颜笑着伸手肃客：“方师傅能找我我可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照你这么说我最好躲起来别见人最好，不然大家都不安啊！”
　　“呵呵……方师傅说笑了，要不我们到我办公室说话吧，我这里简陋的很，方师傅不会介意吧？”
　　方石摇了摇头，当先走上了车厢后部的阶梯，杨参谋跟在后面上去，随后冲着卫兵做了一个手势将门关上。
　　方石站在门边上，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满是各种仪器和显示屏的指挥车。
　　杨参谋快步走了进去，不过随即他发现这里待客似乎有些不妥，这车里只有一个工作台，这个工作台是一个多功能指挥仪，可以进行地图作业和三维沙盘推演，工作台边上连个凳子都没有，凳子都分布在周围的通讯或者控制工位上，剩下的只有自己办公桌后面还有一张凳子，更糟糕的是这些凳子都是固定的。
　　杨参谋尴尬的笑了笑，方石也是微微一笑。
　　“真不好意思，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方石走到一个工位上，将能够旋转的椅子转了过来，很自然的坐了上去：“这不是么，杨参谋请随意。”
　　杨参谋微微一笑，就在方石对面的位置上也转过一张椅子坐了：“方师傅，我听徐部长说您今天要试制法器，难道已经完成了？”
　　“基本上完成了，只要证明理论没问题，具体事情就不需要我过多的干预了。”
　　杨参谋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有方师傅是我们华夏之幸，这次的危机能够轻松解除，这都是方师傅之功。”
　　方石摆了摆手：“各司其职罢了，大家付出的努力岂能一言抹杀？”
　　“说得好，正是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如果每一个公民都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国家一定能早日复兴……呵呵……不好意思，习惯，习惯。”
　　“没什么，虽然这话说多了、听多了有些让人腻歪，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句大实话，哪怕不能实现，仅仅不断的向着这个方向靠近，就能让我们华夏不断的向前。”
　　“方师傅说得真好，或许，我们应该更多的考虑一下如何用大家能接受的方式来传达这些观念。”
　　方石抿嘴笑了笑，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事实上他们两人都不是宣传部的。
　　“杨参谋，我听徐部长说，你们有一个三号计划组，是么？”
　　杨参谋一怔，随即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方师傅，这事或许有什么误会吧？”
　　方石看了杨参谋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杨参谋，你跟术士打交道的机会多么？”
　　“啊？什么？”
　　“在术士面前是很难说谎的，你愿意在我面前冒这个险么？”
　　杨参谋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变化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方师傅，我也不想说谎，但是……这事是国家战略层面的秘密，我可以选择不说么？”
　　“当然可以，但是我现在已经通过安全局的渠道知道了这事，那么你们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请考虑一下我以及华夏玄门的反应，这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杨参谋眼神一缩：“您这是在威胁我们么？”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
　　“方师傅，”杨参谋很没礼貌的打断了方石的话：“上天固有好生之德，可天地不仁也是事实，天要华夏崛起，凡是阻挡华夏崛起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之踏在脚下。再说了，玄门不是讲究因果报应么？既然他们做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否则，他们怎么会明白做了坏事要承担责任的道理呢？”
　　方石微微一笑：“杨参谋，我并没有阻止你们做什么的想法，也很赞同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说法，今日因明日果我也很赞成，我想说的是你们手里的东西。”
　　“我们手里的东西？您是……”
　　“我不在乎你们对敌人做什么，但是我在乎你们的心态，当你们手里有一把能横扫一切的利刃时，你们的心态会不会变？这个才是我，也是安全局最为关注的问题，国虽大好战必亡，军人的力量不受控制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杨参谋愕然看向方石：“方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青城山要干预政治？”
　　“不，绝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我说的是另一回事，你应该清楚。”
　　杨参谋看着方石，方石很平静的与他对视，杨参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可是，我却感觉到方师傅跟安全局的关系已经不是合作和互利，而是盟友了。”
　　“呵呵……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忘记了么？陈海缨也是青城山的人。”
　　杨参谋愣了，随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陈海缨的身份以及她这个时间点进入青城山的种种联系起来一想，高层的意思恐怕已经很明显了。
　　杨参谋抬起头，方石的表情依然风轻云淡，似乎对杨参谋的想法和决定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杨参谋暗暗的摇了摇头，对方占据了完全的主动，原因在于方石的无所求，而自己对方石却是有所求的，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跟方石平等对话的基础。
　　再说了，方石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警告军方手里的东西不能滥用，否则一定会遭到玄门的抵制，哪怕玄门不能正面跟军方对抗，但是却可以投向安全局和文官阵营，将军方的力量肢解。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你们一旦使用那种东西，就很难避开我们的眼睛，玄门的耳目甚至比情报局更厉害。”
　　“您是说……地煞门？”
　　“对于任何一方来说，现在一个稳定的局面都是大家所需要的，谁也不希望让整个世界充满了战争，或许你们是这么想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存在的目的正是为了阻止战争。”
　　“那就行了，我们的目的一致，不是么。”
　　杨参谋无语，方石笑着站了起来：“好吧，事情说完了，对了，刚才说到了法器，安全局将栖霞观的法器产量包了两个月，新的法器如果军方也希望第一时间能拿到，那么就需要寻找新的制器者了。”
　　“新的制器者……方师傅愿意出让技术么？”杨参谋兴奋地问道。
　　“当然，这种技术一定会公开的，不过，是有偿的。”
　　“明白了，五台山的人明天一早会到达，届时还请方师傅多多关照。”
　　“没问题，就这样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杨参谋赶紧起身抢上几步去开门，然后恭敬地将方石送走，看着方石的背影杨参谋发了一会呆，然后回身返回指挥车，关紧了门打开了最高加密等级的通讯机。
　　……
　　方石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永方道人已经完成了灭魂铃的后续修型和打磨，现在有电动工具，这些工作效率是很高的。
　　方石拿起小孩拳头大的青黄色的铃铛，上面已经装了一个木制的把手，里面的击锤也已经装好了，铃身已经打磨光滑，反射着晶莹的光芒，铃身上诡异的符纹让铃铛充满了神秘感，方石满意的摇了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鸣响。
　　方石仔细的分辨着铃铛的声波特征，然后跟永方道长商量着对铃身进行最后的修整，这些修正是非常细致的，目的是要铃声的声波尽量能跟法器的固有震动形成共鸣，达到增幅和强化灭魂咒效果。
　　反反复复的弄了两个多小时，方石才满意的收了手，永方道长像是捧着一个宝贝一样抱着铃铛走了，他现在是去旁边临时设置的录音室记录铃铛的声纹特征，然后想方设法的作出一个永久性模具，期望能直接铸出尽量接近这个声纹特征的铃铛。
　　等到永方道人走了，娄景中才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方石，你跟杨参谋谈了？”
　　方石古怪的看了娄景中一眼：“你倒是很尽责啊，对安全局很有归宿感？”
　　“呵呵……我觉得我很适合干这个。”
　　方石翻了个白眼：“严局长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嘿嘿……”娄景中自然知道方石再说什么：“我可是你的从属，这点不可能改变的。”
　　“严局长也是这么想的。”
　　“你能不能总提这句啊，虽然我也知道这家伙在利用我，可是我确实喜欢这样的工作，这一点也不假，再说我肯定不会做对你对青城山不利的事情，志远可是你的大弟子。”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在安全局里玩玩就好了，玩够了就要急流勇退，安全局不是你的家，人家也不会真的将你当作家人。”
　　娄景中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这事你就别问了，你少掺乎这个层次的事情，省的人家认为你手伸的太长了。”
　　娄景中叹了口气：“哎～想要做点事真难！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方石嗤地一笑：“你自找的，怪谁，没事别在这晃悠，我要给掌门打个电话。”
　　娄景中嘿嘿一笑，转了转眼珠转身走了，方石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了云和掌门的号码，这种法器的制作方法还是让云和掌门去公开吧，做交易自己不如云和掌门。


第780章 使者
　　方石弯着腰看着货架上花色各异的碗碟，买哪一种确实是一个让人挠头的事情，接下老妈布置的这个任务，方石已经在超市里犹豫了半天了，至于一起来的夏雨瑶，则兴致勃勃的不断说这个不错那个也挺好。
　　“雨瑶，再好也不能都买回去吧，要不一样买一只，这样每天轮着用不一样的。”
　　夏雨瑶一脸的黑线，哪有人家里的碗都是不重样的？不过这个创意还是蛮诱人的。
　　“切，这是你家要买碗还是我要买？”
　　“一样，都一样，哈哈……”
　　“胡说什么呢，好了就这个了，一套六件，碗、汤匙、酱醋碟，还有大汤碗都照六个买，七寸的盘子三个，八寸的三个，两个长碟，好了就这些了。”
　　“等等，为什么是六个？”
　　“呃……六六大顺嘛，你不是大宗师么，这个问题还要问我？”
　　方石有些怀疑：“这个有关系么？”
　　夏雨瑶调皮的眨了眨眼：“有没有都不重要，反正就是六个，人家都买六个的。”
　　这时，正在整理货架的一个服务员好笑的看着这对男女道：“这位先生、太太，之所以是六个是因为一对夫妇两个孩子，还有父母，正好六个。”
　　夏雨瑶脸一红，不过这种误会绝对没必要解释，她赶紧帮着方石将东西都装进篮子里，然后拽着笑呵呵的方石赶紧的走了。
　　方石跟夏雨瑶抱着碗碟说说笑笑的一开门，房间里热闹的人声立刻扑面而来，听声音有些陌生啊。
　　走过门廊，方石愣住了，姜大志两口子认识，陈海缨自然认识，另外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是怎么回事？更诡异的是自己的老娘竟然正在跟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言谈甚欢，这个场面实在是有些怪诞。
　　“石头、雨瑶，你们回来了，有贵客呢！”
　　“石头，你们小两口干什么去了？”
　　“方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等等啊，我放下东西再说。”
　　一时间几个人先后开口，方石一怔，随即笑眯眯的抱着碗碟朝厨房走去，夏雨瑶没敢解释，赶紧红着脸快速的跟了进去。
　　方石已经进了厨房，夏雨瑶跟着也闪身而入，气恼的在方石的腿上轻轻的踢了两脚，方石张嘴无声的做了个痛苦状，夏雨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我收拾一下，你赶紧出去。”
　　“呵呵，好，顺便泡茶来，我看我妈弄的大碗茶人家喝不惯。”
　　“切，喝不惯别喝。”
　　方石轻轻一笑，转身出了厨房，正好陈海缨走进来，两人错身而过，陈海缨笑笑轻声道：“她们是姜大志带来的。”
　　方石点了点头。
　　见方石出来，克莱尔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女孩也跟着站了起来，方石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年纪比克莱尔应该稍大，不过看上去却很纯，气质非常的沉稳，有种很质朴的感觉，若论相貌，克莱尔像是一朵玫瑰，这个女孩则像是朵雏菊，简单而又唯美。
　　“你好，冒昧到访，打扰了。”
　　克莱尔伸出手，方石伸手轻轻一握。
　　克莱尔随即侧身转向身边的女孩：“这位是我的表姐，依维亚。”
　　方石点了点头：“你好，依维亚小姐。”
　　“你好。”
　　依维亚笑着用手按在胸口上微微低下头，方石不大明白这个礼节，只好笑了笑伸手示意道：“两位请坐吧，真是挺出人意料的，两位怎么直接找到我家里来了？”
　　方石说着斜了姜大志一眼，姜大志无辜的摊了摊手，克莱尔见了笑着解释道：“不怪姜总，我们本来是要去拜访姜总的，谁知道因为没有预约，正好姜总要出门，我们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姜大志赶紧举手道：“我跟妈妈说好来蹭饭的。”
　　方妈妈笑眯眯的白了姜大志一眼道：“回家吃饭说什么蹭饭。”
　　“就是，我就是回家吃饭的，咋滴？”
　　姜大志有了方妈妈撑腰，胆气顿时壮了起来。
　　方石笑了笑道：“现在明显人多菜少了，那你去买菜吧。”
　　方妈妈笑着打了方石一下：“哪有人让客人去买菜的，我去吧。”
　　何婉清立刻站了起来：“我陪阿姨去。”
　　“我也去。”陈海缨正好端着点心出来，将点心往茶几上一放，笑眯眯的黏了上去。
　　克莱尔只是微笑的看着，似乎没听出方石话里赶人的意思，根本没有要告辞的打算，方石撇了撇嘴，目送妈妈跟两个女人离开，才回过头看着克莱尔，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伊利亚。
　　“伊利亚小姐，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伊利亚傻傻的看向方石，克莱尔立刻将方石的话翻译过去，方石翻了个白眼，竟然不会汉语，这位有些不称职啊。
　　这时夏雨瑶端着红茶出来了，她像个女主人一样，给两位客人换下了大碗茶，浓郁的红茶香味顿时让克莱尔和伊利亚露出了笑容。
　　“谢谢，夏小姐。”
　　夏雨瑶点了点头，在方石身边坐了下来，眼神不经意的打量着如雏菊一样的伊利亚。
　　伊利亚正在说着什么，声音轻柔动听，但是神情却认真而坚定。
　　“是的，方先生，但是我不仅仅是要拜访您，还要拜访华夏玄门诸派，您这里是第一站。”
　　夏雨瑶不用翻译，她对外语无压力。
　　克莱尔将伊利亚的话翻译了一遍，方石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带着使命而来的？”
　　伊利亚轻轻颚首道：“是的，我的使命就是考察华夏以及华夏玄门的现状，为我们的判断提供直接的依据。”
　　方石撇了撇嘴，对伊利亚的高姿态有些不以为意，你直接说来看看风向，以便决定何去何从不就完了，还考察。
　　“哦，那你要考察什么？”
　　“尽可能多的考察，如果可以的话。”
　　方石不由得笑了，做奸细能做到这种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也许也只有西方人才会这么干吧。
　　伊利亚不知道方石笑什么，也跟着笑了，不过克莱尔可不觉得好笑，她更了解方石，知道伊利亚的态度可能会让强势的方石觉得不快。
　　“那你打算如何入手呢？”
　　伊利亚眨了眨眼睛，看着方石道：“自然是从了解您入手了。”
　　“哦，可是你打算怎么了解我呢？”
　　“我想要跟在您的身边一段时间，您看可以么？”
　　方石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拒绝。”
　　伊利亚吃惊的看向方石：“为什么？增进了解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么？”
　　方石摆了摆手：“是对你们有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记住，我并不需要你们，是你们需要我。”
　　克莱尔有些尴尬，正犹豫该如何对伊利亚说，夏雨瑶却已经直接将方石的话原汁原味的给翻译了过去，克莱尔无奈的叹了口气，伊利亚吃惊的看向方石。
　　“方先生，您不觉得大家应该平等交流，互利共赢么？难道华夏玄门打算凌驾在其他宗教之上？”
　　“没有什么凌驾的问题，华夏玄门一直都在这里，并且不断的向前发展，如今更是进入了一个高速爆发期，玄门会更强大，贵教何去何从，跟我其实没关系。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大势所趋，顺之则生，逆之则亡，并非我们要怎么你们，而是大势，懂么？大势！”
　　夏雨瑶很小心的将方石的话尽量准确的翻译了过去，也不知道伊利亚是不是准确的理解了，不过看上去克莱尔理解起来完全没困难，因为她正在向伊利亚进一步的阐释方石这一番话里面所包含的丰富含义。
　　两人互相探讨了好一会，伊利亚终于正色看向方石：“对不起，方先生，看来我对情况似乎还不是很了解，我想我现在更应该做的就是弄清楚您所说的‘大势’，对吧？”
　　方石点了点头：“很对，我有些奇怪，在你来之前，你们，我是指你的同伴和上级，应该对大势有个研判吧？难道你不知道么？”
　　伊利亚摇头：“我的任务是用一双没有成见的眼睛来观察，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您应该知道，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或许已经距离事实很远了，这不符合我们的习惯，我们更习惯贴近去看清事实。”
　　“随你们，但是因为我的工作涉及很多隐秘，所以没法满足你的想法，你可以尝试别的办法。”
　　伊利亚点了点头：“我清楚了，那么能不能在容许的情况下，让我尽量多了解一下您呢？我知道，您是华夏玄门中最有权威的术士，您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夏雨瑶警惕的看了伊利亚一眼。
　　方石摇了摇头：“你更应该了解的是事实，而不是人，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我很欢迎你来做客，希望你能习惯我们的食物。”
　　伊利亚耐心的听着夏雨瑶的翻译，然后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遗憾地说道：“我想我会喜欢的。”
　　之后的话题就进入了闲聊，夏雨瑶很好奇的打探起伊利亚的过往，或许伊利亚很想跟夏雨瑶搞好关系，很快两人就聊得热火朝天。克莱尔也跟姜大志谈得很热乎，只不过他们说的是投资的事情，方石没兴趣，而他比较感兴趣的两人说的东西他又听不懂。
　　真搞不明白那些人怎么会派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而且还不懂中文的家伙来做这么重要的工作。


第781章 敬畏
　　餐桌上有些搞笑，克莱尔在华夏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相当适应了，可是伊利亚却完全不适应，筷子就算了，反正有克莱尔和夏雨瑶帮着她夹菜，问题在于口味，地道的土生川菜的味道足以让她留下毕生难忘的印象。
　　伊利亚一会儿大口的喝着水企图缓解火辣辣的口舌，但是很快，她又会忍不住想要再吃，就这么一会吸着凉气大呼受不了，一会又用勺子将香喷喷的食物塞进嘴里，吃得脸颊通红、额头见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吃过饭，几个女人很快收拾了餐桌，方石跟姜大志则客厅里陪着两位客人。
　　伊利亚笑着讲述着自己对川菜的感受，看样子真的很高兴，就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一次冒险旅程的小女孩一样的兴奋。
　　说了一会，伊利亚才平静下来，她想了想，忽然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了一条链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冲着方石说了一句。
　　链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指环，反射着点点光芒，方石的眼神很好，指环内侧刻着一串文字，外部是一个六芒星和装饰花纹。
　　克莱尔指着放在茶几上的挂饰道：“伊利亚说，她想要送这个给夏雨瑶女士，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方石撇了撇嘴轻轻一笑，忽然伸手虚点了一下，那个放在茶几上的指环却忽然亮了起来，光芒就像是从金属指环的内部散发出来，将整个指环都映照得晶莹剔透，像是一个水晶制成的指环，上面的文字和花纹清晰可见。
　　“好漂亮！”
　　姜大志大赞了一声，克莱尔张大嘴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两位都是看热闹的外行，而伊利亚则严肃的看着指环，然后敬畏的抬头看向方石。
　　方石手指一动，指环上的光芒隐去，不过刚才还是银色的指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金色的，克莱尔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真的是一个金色的指环，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变戏法么？！
　　她吃惊的看了看方石，然后扭头看向伊利亚，却发现伊利亚的脸色分外的严肃。
　　“这东西是不适合送给玄门术士的，玄门术士所修炼的是阴阳之气，是存在于大自然中无所不在的能量，而这个指环上积郁着浓郁的愿力，更何况，这种愿力来源于贵教的宗教体系，你送这个等于是将火送给冰。”
　　“对不起。”克莱尔没来的及翻译先向方石道歉，随后她迅速的将方石的话翻译给伊利亚听。
　　伊利亚也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有欠考虑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他才不相信伊利亚是有欠考虑，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不过这种事情说破就没意思了，反正方石已经还以颜色了，方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无妨，东西还是收回去吧。”
　　说罢，方石笑眯眯的看着伊利亚，伊利亚看向克莱尔，克莱尔迅速的翻译了过去，伊利亚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克莱尔也觉得奇怪了，难道这个指环不能收回去么？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伊利亚，伊利亚暗暗的咬了咬牙：“方先生，您将指环的本质都改变了，如今您是要将冰送给火。”
　　方石笑了笑：“火够大的话，难道还怕冰么？”
　　伊利亚苦笑了一下，为难的看向方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惜方石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克莱尔，你帮我收起来吧。”
　　伊利亚终于找到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克莱尔迟疑的看着伊利亚，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那闪着金色光芒的戒指。
　　方石不由得抿嘴一笑，他转头看向刚从厨房出来的夏雨瑶：“雨瑶，麻烦你去将我房间博古架上那个新做的盒子取来。”
　　夏雨瑶也没问为什么，乖乖的点了点头，很快就从方石的房间里将盒子取了出来，方石接过盒子，伸手隔空一招，那只已经变成金色的指环竟然神奇的自己飞进了方石的手掌，方石将盒子打开，然后将金色的指环放进了盒子里，随手合上盒盖，然后将盒子推回伊利亚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东西还是不要送人了，拿回去比较好。”
　　克莱尔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正在使劲的揉眼睛，姜大志满脸惊喜的看着方石，刚才那一手隔空取物真的帅呆了！
　　伊利亚站了起来，很恭敬的按着胸口向着方石躬身，然后弯下腰小心的将盒子捧了起来，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
　　“方先生，今天失礼了，我们先告辞了，改天或许还会打扰方先生。”
　　方石向后一靠，伸手示意：“大志，你替我送送。”
　　……
　　伊利亚一直很小心的捧着盒子，即使坐在了车上，她也将盒子放在腿上，双手严严的护着。
　　克莱尔的好奇心呼呼的燃烧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伊利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利亚叹了口气，侧头看了克莱尔一眼道：“这个指环叫做阿布拉之戒，外面是大卫之星，内侧是十诫，长年累月的供奉在教堂中，是教中重要的礼器，具有强大的护身功能。”
　　“那……你还要送给夏雨瑶？”
　　“只不过是一个试探罢了，你也听方石说了，送这个就像是送火给冰一样，术士是不会要找个的，这对于术士来说就像是一个强大的干扰源，也是我们对抗术士的办法。”
　　克莱尔忌惮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个雏菊一样的女孩，看来她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单纯，也是，如果她单纯，又怎么会被派来华夏执行任务呢。
　　“那，怎么会变成了金色？”
　　“是方石，颜色的变化代表着阿布拉之戒所蕴含的庞大愿力也就是我们说的圣力发生了变化，现在这个阿布拉之戒中蕴含的已经不再是圣力，而是另一种我不知道的力量，或许是方石所说的阴阳之气，这种强大的力量正干扰着我的信仰。”
　　克莱尔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有碰到阿布拉之戒。”
　　伊利亚苦笑着点头：“不错，这正说明了他的强大，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能轻易的将圣力进行了转化，这种技能如果能被华夏的术士们掌握，我们的圣力和信仰之力就会变成他们手里的武器，你想像一下那时的情景吧。”
　　克莱尔哆嗦了一下，这种事情不用想像也能知道，克莱尔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一想到方石，她就觉得心里涌起无穷的敬畏，这个男人的强大，不但让她生不出一点抗衡的勇气，甚至她还有种想要匍匐在他面前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让她有些羞愧，但是崇拜强者或许一直都是西方哲学的核心。
　　伊利亚看着灯火阑珊的鹏城夜景，长长的呼了口气道：“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了，他说的对，是我们需要他，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
　　“那他上次的邀请……”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以夷制夷，华夏人向来不大喜欢插手所谓蛮夷的事务。”
　　克莱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这……这种自大的想法……”
　　伊利亚严肃的打断了克莱尔的话：“你错了，你想像一下，如果华夏玄门中人个个都像方石那么强大，那么他们真的可以无视我们，我们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蛮夷么？”
　　“可是……”
　　“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方石所说的大势，这个大势就是玄门世俗化，如果他们成功了，要不了多久，华夏人个个都是术士，你能想象么？”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伊利亚苦笑：“我也不希望这个是事实，可惜，事实可能与我们的希望相反，方石，正是引领这个大势的人。”
　　“那，那……”
　　“杀了他是么？想都别想，你觉得谁能杀得了他？再说了，方石真要有什么意外，你能想象到华夏的怒火么？”
　　伊利亚看了看腿上的盒子，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将自己最重要的法器毁于一旦，不，是轻松的变成了他的法器，这种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有他背后那整个华夏民族所形成的浩浩荡荡的大潮流，这就是大势所趋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也不需要我们操心，我们只需要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的报告上去就行了。”
　　克莱尔无奈的长叹了一声，默默的驾驶着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奔驰着，一时间车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单调的鸣响。
　　“伊利亚，我觉得方石这么做还有别的意思？”
　　伊利亚惊奇的看向克莱尔：“别的意思？什么别的意思？你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
　　“我记得上次会面的时候我对方石说过，我们跟玄门是不同的，非常不同，但是方石却说，这个不同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次，他当着我们的面将圣力变成了别的什么力量，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我们还能改变？能顺应潮流？顺之则生！”
　　克莱尔的眼睛亮了起来，伊利亚吃惊的看着克莱尔。
　　“这，这……让我们进入玄门体系？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不，这有先例！”
　　克莱尔兴奋地说道，伊利亚困惑的看着克莱尔，克莱尔盯着前面的道路，一脸兴奋地说道：“佛教！”
　　伊利亚一怔，想了想之后苦笑道：“这事也太……而且，我们也决定不了，这种事……哎～”
　　克莱尔的兴奋立马变成了沮丧，没错，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身为一个商人，她骨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能放弃的东西，追随强者，本来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不二法宝，想到这里，偷眼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伊利亚，暗暗的咬了咬牙，教会，也是能放弃的吧？


第782章 美颜一号
　　关于噬魂蛊的事情方石再问娄景中的时候娄景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因为娄景中的工作重心还是围绕着鹿鸣山庄展开的，当时让他接触口岸噬魂蛊也是因为方石的缘故，现在噬魂蛊的恐慌已经结束，方石发明的灭魂咒和灭魂铃已经开始大规模装备，方石本人也就被有意无意的被边缘化了。
　　方石也仅仅是好奇的问了一嘴，知道娄景中也不清楚之后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要不，我再去问问？”
　　娄景中心里觉得挺不是味的，看来自己果然不是安全局的“自己人”。
　　方石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没事就是好事，你也别去问，我想徐立权这样做也许是一番好意。”
　　“好意？”娄景中不解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摆了摆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娄景中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不一会他们两辆车子就出了小区各奔东西。
　　娄景中朝西，他要去鹿鸣山庄，而方石则朝东，他是去金林公司的研究所。
　　鹏城的交通是一个让人又恨又爱的话题，每天繁华区域的塞车让人恨不得将路上的车辆都轰飞，但是在外围，你不得不夸奖鹏城的城市快速干道很方便，而且这些快速干道正在飞快的蔓延着，鹏城的活力总是让人觉得这座城市是有生命的，而且生长得极快。
　　天气晴好，在蓝天白云之下，在能看到海面的快速干道上飞驰确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只要将车窗打开少许，让凉爽的海风带着一丝腥味吹进来，立刻就驱走了车里的闷热。
　　方石正在享受着驾驶的乐趣，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方石扭头看去，自己的车子边上出现了一部红色的跑车，车玻璃降了下来，露出了陈海缨的笑脸，正在驾车的夏雨瑶迅速的扭头看了方石一眼，然后伸手向前指了指。
　　方石摇了摇头，自己一个普通的小轿车哪能跟那辆改装过的车子比，夏雨瑶撅了撅嘴，车窗滑了上去，车子的发动机轰轰作响，车速一下提了起来，眨眼就超了过去越跑越远了。
　　方石轻轻摇了摇头，这丫头一坐在驾驶座上似乎就激情了很多啊，方石忽然想到了第一次看到夏雨瑶的情景，那个冷着脸像是小太妹似的女孩，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了，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问题了呢？
　　四十分钟后方石到了目的地，停车场上夏雨瑶的红色跑车早就连发动机盖都凉了，这家伙估计又要收到罚单了。
　　停车场上显得空荡荡的，如今这个研发生产基地还挺冷清的，只有一些运货的车辆往来，海钓码头那边因为还没有完全开放，也只有节假日会稍微热闹一些，不过方石倒是挺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的。
　　保安们都认识方石，知道这是公司的高级顾问，一个个都笑着跟方石打招呼，方石也很客气的点头回礼。
　　方石直接往实验室去，而不是去总经理办公室，卢旭东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由于这边的业务量渐渐的多了起来，金林公司已经另外请了一个专门负责行政和生产管理的副经理，所以他能将这些繁琐的日常工作基本都甩开了。
　　“好慢。”
　　电梯门打开，夏雨瑶正站在电梯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
　　“呵呵，你这么开车总是让人有些担心。”
　　方石轻松的将话题悄悄转移了，夏雨瑶微微撅了撅嘴，对方石的说教有些不满。
　　“要你管……我又不是普通人。”
　　“可是车子的因素你控制不了啊！”
　　“放心好了，我的车子车况很好，而且这车子本身设计的安全时速就很高，路况又好，如果路况不好我也不会开快车的。”
　　“嗯，总之小心就好，还有千万别让我妈知道，不然唠叨死你，老卢在里面么？”
　　夏雨瑶无奈的咬了咬牙，对于方石这种手段她总是没有办法应对，每次都将调侃和正事连在一起说，就是抓住了她性格里认真的那一面。
　　“在，等你呢。”
　　“你看了他的样品么？”
　　“样品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甘油混合物罢了，主要是看实验报告。”
　　方石干笑了一声：“那你看了实验报告了？”
　　夏雨瑶得意的一笑：“看了，不过不告诉你，还是等卢哥亲口告诉你比较好，这是他的权力。”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你说得对。”
　　夏雨瑶带着方石穿过走廊，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小会议室门口，停下来敲了敲门，然后直接将门打开了。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到方石进来停住了谈话看向方石，除了陈海缨和卢旭东之外，其他人方石都不认识，不过看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带着工作卡，应该是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卢旭东一见到方石，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可真慢，人家都是夫唱妇随，你们家倒过来了。”
　　方石呵呵一笑，夏雨瑶白了卢旭东一眼。
　　卢旭东没有介绍方石，大家应该都知道方石的身份，就算不知道卢旭东也没打算介绍，神秘点更好。
　　方石走到主位边上坐了，卢旭东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在主位上坐下。
　　方石笑眯眯的看向卢旭东：“我应该先恭喜你，还是应该先听听你的报告？”
　　卢旭东呵呵一笑，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有些得意地说道：“随你喜欢。”
　　“哦，很自信啊，那我就恭喜你以及各位了，祝贺你们取得了关键性的突破，根据我的情报，各位的工作走在了我们竞争对手的前面，在这场比赛中，我们已经开始领先了，这全都有赖于各位的努力。同时，我也对各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深表钦佩，同城的华成基因也被你们抢了一先。”
　　方石一番话说得卢旭东和在场的研究人员都是心花怒放，夸人就要夸到妙处，这点上方石也是大师。
　　卢旭东呵呵的笑着：“谢谢，虽然我很想谦虚一下，不过这不仅仅是我的功劳，更是我们这个团队的功劳，正如你所说的，这次的成果是对我们这个团队的一次挑战，我们赢了，而且赢得漂亮。”
　　“这点有目共睹，我想未来华夏基因产业里也将会有金林公司，有各位的一席之地。”
　　“当然，我们会争取站在最高处的！”
　　“啪啪……”
　　方石轻轻的鼓掌，接着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过了一会，卢旭东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但是他脸上仍然一副掩饰不住的喜意：“现在，我们开始正式的总结报告吧，我先介绍一下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的代号为MY-1项目，项目的核心目标是寻找一种能有效强化细胞活性的生物制剂，项目在前置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完成制剂的最佳组合方式，以及低成本制剂的配方和生产工艺设计等等衍生项目……”
　　卢旭东做了一个开端之后，在场的研究人员依次就各个研究分支进行了报告，这些内容方石就不大懂了，不过夏雨瑶倒是很明白，她之前跟蒋所长的交流和学习可不是白费的，何况她本身就是个学习能力超级强悍的天才。
　　汇报过程中夏雨瑶不时的提问，看得出，她提问的地方很关键，也正是挠到了痒处，这些研究员们显得越发兴奋，原本枯燥的会议也奇怪的变得有些热烈。
　　一个多小时之后，卢旭东终于做了总结，宣布研究的第一阶段已经取得了重要的成果，得到了第一个可以用作商业生产使用的基液配方，使用这种基液加入到各种护肤用品中，则能形成一个系列产品。
　　方石研究着手里的瓶子，里面的液体正如夏雨瑶所说，看起来就像是甘油，方石用精神力渗透了一下，感觉不到什么，没有明显阴阳气息，也不会表现出更好的通过性，唯一让方石有些好奇的是，自己的精神力渗透之后，这个甘油从金黄色变成了淡黄色，看起来透亮了一些，这应该是里面分子的排列方向变得整齐了才造成的吧？
　　正在做总结的卢旭东没有注意到这点，方石也没有说什么，这个特点挺有意思的，方石暗暗的将这事记在心里，有空研究一下也好，很多的重大发现，其实都是源于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他总觉得这个现象里面似乎蕴藏有值得深挖的价值。
　　等到卢旭东做完总结，大家再次鼓掌。
　　“对了，这东西到底叫什么？命名了没有？下一步的计划有了么？”
　　方石好奇地问道，夏雨瑶瞥了方石一眼，嘴角勾了起来，估计是联想到了方石的命名水平。
　　卢旭东点头道：“叫美颜一号，这个制剂是否适合服用我们还不敢确定，使用的配比浓度以及副作用等等还需要进行实体实验，接下来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明白了，这样吧，美颜一号是否申请配方专利你们自己决定，需要做认证和实验我会帮忙联系，这应该做成成品来进行实验吧？”
　　“是。”
　　“那明天召集大志、婉清他们开正式的会议吧。”
　　卢旭东咧嘴笑了：“行，等的就是你的意见。”
　　方石摆了摆手：“这事以后你们自己决定就行，需要我帮忙就出声，至于你担心什么我明白，你尽管放手去做，别的事不用想。”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正式送检的样品和文件我们一周后就能拿出来，至于专利，我觉得暂时不申请比较好，配方还是放在我们的保险箱里更让人放心。”
　　方石笑了笑：“这事你们自己商量定吧，不过我个人认为配方并非唯一的，你也别太大意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反超。”
　　卢旭东自信的笑了：“你放心好了，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


第783章 试探
　　“海缨，是意守，不是引导，不要将内气的练法带到搬运术上来。”
　　“……”
　　“继续……”
　　夏雨瑶没法替代夏雨欣的工作，在这方面两姐妹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事实上，夏雨瑶偶尔也会犯跟陈海缨一样的错误，有时候习惯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
　　没有夏雨欣代劳，方石只好亲自下场，不过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让陈海缨觉得有些好笑，这人为了要讨好夏雨瑶也太过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少许的肢体接触就那么难以接受？这分明是作态。
　　可是她哪里知道方石的苦衷，他是被夏雨欣给搞怕了，谁知道夏雨欣什么时候又会拿这事来作法，所以还是能免则免。
　　陈海缨的诡异笑容却让夏雨瑶很是有些不自在，她干脆躲在一边自己练自己的，来个眼不见为净。
　　正练着呢，夏雨瑶却一眼看到了从小路尽头出现的两个金发美女。
　　夏雨瑶想了想，收了动作转头向不远处的方石道：“大叔，有美女来了。”
　　方石怔了一下，还以为是夏雨瑶开玩笑，他这个角度正好被一个小树从挡住了视线。
　　“美女？谁啊？”
　　“金发美女，还是两个？”
　　“嗯？她们来干什么？海缨你别停，继续，你这一停刚才都白费了。”
　　陈海缨吐了吐舌头，赶紧继续自己的动作。
　　方石转头对夏雨瑶道：“你让她们等等，这两个家伙真是会打扰人。”
　　直到陈海缨这边完成了一次完整的修炼之后，方石才向着一直站在一边看着的两个金发美女走去。
　　没等方石开口，伊利亚已经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不过不用方石回答，夏雨瑶直接就接了过去，方石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看伊利亚的眼神和动作，大概是说陈海缨刚才修炼的事情。
　　方石看向克莱尔，打量着她一身的运动装问道：“两位也来晨练？”
　　克莱尔的神情很严肃，甚至还一点愤慨：“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
　　“方先生，请问您知道噬魂蛊的事情么？”
　　方石有些惊讶的看向克莱尔，随即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你们也参与其中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你们要为这个行为付出些代价才行了。”
　　克莱尔一怔，随即无奈的摇头道：“我们没有，我是说我们家族绝对没有参与这种事情。”
　　方石狐疑的看着克莱尔：“你们家族的名声一向不大好。”
　　克莱尔苦笑：“那都是误会，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罢了。”
　　“呵呵，你知道华夏一向怎么看待商人么？”
　　克莱尔有些激动的反驳道：“那是偏见！”
　　“偏见么？真的么？我国古代的商人奉行的最高准则是‘诚信’二字，并用‘货通天下，取之有道’作为信条，尽管如此，还是被冠上了逐利之徒的名声，如今的商人有几个还有这种觉悟和信念？”
　　“商人存在，就有其存在的必要……”
　　“好了，我没有跟你讨论这些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商人的是利益驱动的动物，我就是这么看的，所以你想要取信于我，需要更有力的证明才行。”
　　克莱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好吧，我也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我刚刚接到了情报，噬魂蛊在大洋彼岸某地爆发了，已经造成数百人感染死亡，而且这个规模还在扩大……”
　　“那不是他们自己研究的么，你找我干什么？”
　　克莱尔张了张嘴，半晌才颓然道：“我希望您能阻止这件事。”
　　方石好奇的看着克莱尔：“你是认真的？”
　　克莱尔郑重的点头道：“是！”
　　“两个问题，为什么以及你能付出什么？”
　　这时，夏雨瑶跟伊利亚早已经停住了话题，正安静的听着方石和克莱尔的对话，夏雨瑶还好心的轻声给伊利亚翻译着，同时她自己也是很震惊，之前噬魂蛊的事情方石只是轻描淡写的跟她说了一下，听说还死了几个人，但是事情最终被控制了，想不到竟然会突然在大洋彼岸又爆发了，这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么？
　　克莱尔犹豫了一下，方石趁机瞥了夏雨瑶一眼，他当然没有告诉夏雨瑶关于三号方案组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这种事情却有没法改变，只能让自己背上一个心理负担罢了。
　　“方先生，我们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我们生活在那个国家，并且在那里有着重要的利益，我们不希望这个国家会被这种可怕的蛊虫给毁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个国家除了问题，可能会牵连全世界！”
　　“你们多虑了吧，那个国家哪有这么脆弱，那可是霸主啊！”
　　克莱尔苦笑：“方先生，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国家比你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资本是没有国界的，而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是属于世界的，不是么？”
　　“可是，我们需要时间，而且，好好的国家和世界，为什么要摧毁它呢！”
　　“要摧毁世界的绝不是我们，这点我可以肯定，在我们每一个华夏人的血液中，天地人是一体的，这一点根本无需怀疑。”
　　克莱尔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吧，这么说我们都不希望出现灾难，对吧？”
　　“我说了，你想太多了。”
　　克莱尔苦笑，顿了一下，克莱尔再次执着的开口道：“关于我们能付出什么，我想我们能付出诚意，我们家族不缺契约精神。”
　　方石忽然笑了笑：“我更觉得你们应该敬奉契约之神才对，开个玩笑。”
　　克莱尔再次苦笑，伊利亚有些恼怒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即又若有所悟的扫了克莱尔一眼。
　　“这么说，方先生愿意帮助我们？”
　　“谈不上，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而且，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你们应该多些耐心，东西既然是他们弄出来的，他们自然有办法扑灭了，你说是吧？”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说完之后转身朝陈海缨走去。
　　克莱尔无奈的看着方石走远，转头看向伊利亚，从头到尾，伊利亚只是在听，夏雨瑶看了看两人，善解人意的也转身走了。
　　夏雨瑶追到方石身边，轻声问道：“大叔，这事……”
　　方石摇了摇头，示意夏雨瑶别问，夏雨瑶皱了皱眉，方石不让问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想了想，夏雨瑶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说到底也就能给个“活该”二字，只是希望这事别真的弄成了灾难就好。
　　夏雨瑶拿出手机，想要在新闻频道搜索一下，不过奇怪的是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看来封锁得相当的严密，说实话，人家封锁消息控制媒体的本事可比华夏更厉害。
　　等到陈海缨完成了今天的科目之后，那两个美女竟然还没有走，经过的晨练者都会好奇的看上几眼这两位养眼的异国大美女。
　　见方石这边终于结束了，克莱尔和伊利亚马上再次黏了上来。
　　“方先生……”
　　“克莱尔小姐，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种事情你找我没用。”
　　克莱尔轻轻一笑，倒是分情万种：“不是的，我是想说别的事情，关于融资的事情。”
　　“融资的事情？这事也不应该找我啊，找大志不就行了，你找我也没法得到更好的条件。”
　　“姜总说了，关于海外销售的事情，还要看你的意见，我们可以答应姜总的融资条件，但是希望能以获得海外总承销或者某个区域承销作为条件。”
　　方石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这事我也没意见，你们自己商量吧，你就这么跟大志说好了。”
　　克莱尔很甜的冲着方石一笑：“谢谢，我能认为你是认可了我么？”
　　对于克莱尔语意双关的话语方石只是撇了撇嘴：“这重要么？又不是我决定。”
　　“对了，我听说金林公司研发部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事是真的么？”
　　方石咧嘴一笑：“无可奉告啊。”
　　克莱尔一点也不失望，反而笑得更甜了：“感谢方先生的回答，今天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广法寺参观。”
　　“广法寺可是个不错的地方，祝两位度过愉快的一天，再见。”
　　目送两个身材火爆的美女消失在小路尽头，夏雨瑶扭头看了一眼方石道：“都看不见影子了，还看。”
　　“呵呵……”
　　“大叔，她们到底来做什么？不是来探探消息的吧？”
　　“不然你以为她们是来忧国忧民的？”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还是希望伊利亚是一朵真正的雏菊，而不是伪装的，那太让人失望了。”
　　“立场问题罢了，你站在她的立场就不会觉得失望了。”
　　“切，问题是我根本就不可能站在她的立场，大叔，你说人的立场矛盾是永远都不可能调和的么？”
　　“能啊，只要消除立场差异就行了。”
　　“消除立场差异？这个……行么？”
　　一直没有出声的陈海缨道：“怎么不行，古代的人们用铁和血来消除这种差异，如今么，手段更多了。”
　　夏雨瑶怔了一下，随即无趣的摇了摇头。
　　方石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大势之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这事根本不用你去操心，如果你觉得伊利亚这个人本质品格无差，那就去结交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夏雨瑶捂着脑门恼怒的瞪着方石，眼神里藏不住一丝羞喜。


第784章 狡猾的所长
　　公园的另一边，两个金发美女也正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的讨论着方石。
　　“伊利亚，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让方石帮忙是吧？”
　　克莱尔也不是笨蛋，否则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被派到华夏来主持局面，伊利亚的小心思她都能看出来，那个精得跟鬼似的方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总觉得伊利亚这么干是在做傻事，是在自取其辱，而自己则是无奈的被拉着一起做傻事。
　　跟教会比起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负担要小的多，事实上罗斯柴尔德家族从欧洲辗转到大洋彼岸，整个传承的历史，就是永远站在胜利者身边的历史。当然，吕不韦当年做的事情也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对于一个资本世家，其实什么宗教信仰、家国民族都比不上金钱的魅力强大。
　　伊利亚大有深意的看了克莱尔一眼，这个表妹的姓氏是一种力量，同时也是一种属性，她忽然想到了刚才方石所说的那个玩笑，或许，那不是玩笑，而是在提醒自己？这算是公开的离间计么？华夏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在他们面前，伊利亚总觉得自己的智慧有些不够用。
　　“克莱尔，我亲爱的表妹，你很聪明，我确实是想要试探一下方石，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华夏人在里面搞鬼，噬魂蛊的事情我也跟你说了，他们已经偷偷的向华夏境内进行了投放，但是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反而在倭国和菲国闹了点乱子出来。这次更是在大洋彼岸闹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事后面有华夏人的影子。”
　　克莱尔皱了皱眉头：“方石很聪明，也很强势，你试探出什么了？”
　　伊利亚苦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石没有说谎。”
　　“或许，你看错了呢？”
　　“不可能，我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你知道么，我不会别的，只会这个。”
　　克莱尔吃惊的看向伊利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个，大多数时候，知道太多的秘密并不是好事，或许别人是想要将你绑上他的战车，克莱尔心里警惕起来，罗斯柴尔德家族对华夏的态度目前很微妙，甚至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态度可能会进一步的倾向与跟华夏合作。
　　那么这个时候，自己就更加应该小心谨慎了，千万不能被人家给绑架了，否则，为了利益家族很可能会牺牲自己。
　　“虽然他没说谎，但是他也没有否认这事不是华夏人做的，只是说不会那么严重而已，那不是能得出结论了么？”
　　伊利亚轻轻摇头，金色的发丝随风飘动起来：“那你觉得他会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们真相？”
　　“这……”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你再仔细想想，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承认，所有的东西，不过是我们自己想像的而已。”
　　克莱尔一想，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方石确实什么都没说，自己脑海里的判断其实都是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不知不觉中，自己又上了方石的当。
　　克莱尔苦笑道：“他应该早就看出了我们的目的。”
　　伊利亚点了点头：“你说，他为什么不否认呢？”
　　“不知道，不否认就代表承认么？”
　　“玄门中人不能随便说话，说假话对这些厉害的玄门术士是一种严重的伤害，所以，玄门术士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别人落进自己编织的假象之中。方石这么说，或许就是出于这种习惯，当然，也许是因为他不敢说谎，所以不能否认。”
　　克莱尔惊讶的看向伊利亚，原来伊利亚对玄门有这么深刻的了解。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来华夏吧，对于华夏玄门的知识，我可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学习的，虽然那真的很难。”
　　“你不会也会中文吧？”
　　“这个真的没时间去学了。”伊利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克莱尔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继续问道：“你们对华夏玄门似乎很关注，有这么多的资料准备……”
　　伊利亚脸色严肃了起来：“华夏玄门绝不能小觑，这些玄门大派传承了上千年甚至两三千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他们在全世界有着一个庞大的根系，对上这样的对手，谁敢掉以轻心。你别忘了，我们还在创建教会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非常完整的体系，甚至，至今这个体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变化？可是方石……”
　　“嗯，他的出现让本来就已经强大的华夏玄门有了腾飞之势，所以大家的目光才会盯着华夏。”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之前不是也盯着么？”
　　伊利亚苦笑：“之前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所以，你觉得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在华夏这样的地方生存壮大么？”
　　克莱尔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制度的问题……怎么说呢，资本主义也有着积极的一面，资本是很无情，而且天生贪婪无度，但是资本的力量却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华夏的制度优越在于‘和力’，这个制度能有效统合庞大人群的力量，加上华夏人的文化底蕴，能够有效的容忍和化解这种制度带来的副作用，团结的力量，也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伊利亚冷笑了一下：“可是，资本的力量似乎要失败了，或者说，要被纳入‘和力’体系之中了，所以你们才着急了，才会不遗余力的围堵华夏，生怕华夏崛起。”
　　“是我们才对。”
　　克莱尔笑得很是僵硬。
　　伊利亚点了点头，这点她不得不承认，面对华夏的强势复兴，所有的国家都感觉到了压力，谁也不想放弃既得利益，谁都想要从正在壮大的华夏身上咬一口肉。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虽然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目光向她们聚焦过来，不过两人此刻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些或好奇或炙热的视线。
　　“伊利亚，方石说的天、地、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根据我看过的资料，华夏玄门一直很推崇这个原则，并最终成为华夏民族的哲学核心，天代表着自然界的规律，地代表着社会关系和规范，人指的是个体和群体，三者是并存的，只有三者的关系是和谐统一的，才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状态，你问这个干什么？”
　　克莱尔眼神一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琢磨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觉得他每一句话里都是有着深意的。”
　　伊利亚笑了笑：“或许吧，又或许是我们想太多了。”
　　克莱尔点了点头，心里的心思此刻却格外的活跃起来，那只变成了金色的戒指，方石说过的话，还有资本的力量，社会关系和规范……当这些思想的火花同时出现在克莱尔脑海中，像一颗颗星辰组成了一个星座之后，她忽然觉得她明白了方石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了。
　　……
　　方石没有去参加卢旭东他们的会议，这种事情他根本没兴趣去关注，他所关注的是那几个竞争对手在做什么？那个想方设法拉自己入局的家伙又在做些什么？
　　“蒋所长你好，又要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电话那头的蒋所长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在他看来，方石就是个巨大的福星，这句不麻烦可是出自真心的。
　　“邮件你看了么？能找到合适的人么？”
　　“没问题，这行当内谁不卖我三分面子，不过你们的速度还真快，我一直以为金林公司可能会稍微落后呢，毕竟你们可是起步最晚的。”
　　“我也很吃惊，想不到金林公司的进度这么快。”
　　“呵呵……是不是您给他们透露了什么啊？”
　　“没有啊，就是你们提供给我的那些资料嘛，我让雨瑶挑了一些有用的给他们。”
　　“呃，怪不得，我给那些家伙的资料可是去掉了很多内容的，毕竟涉密嘛。”
　　方石顿时明白了，这位仁兄估计是隐藏了不少的数据，很可能他是准备用这些数据换好处的，现在或许就是这些数据体现价值的时候了，这位学者还是个所长，自己嘴里虽然叫着蒋所长，可方石几乎忘了他还是个官员，玩利益交换也很在行，自己还真是有些小看了他。
　　“呵呵……这些内容现在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莫非你早就知道我会插手这个生意么？”
　　“不愧是大宗师，什么都瞒不住您，其实我倒是没想到您会亲自插手这个生意，虽然这个生意潜力很大，但是在您面前还算不上什么，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原本就是打算玩奇货可居的。”
　　“承情了。”
　　“哈哈……不客气，我一会就将有关联系人的电话给您发过去，我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您找他们协助进行各项安全和人体实验就行了，至于认证那一块您找徐部长可能更快。”
　　“明白了，谢谢了。”
　　“不客气，乐意之至，算我还您一个人情吧，其实也还不清。”
　　“那是公事，这是私事。”
　　“对我来说都一样。”
　　方石不由得肃然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彼此，彼此，对了，后来那些样本，能不能再弄一些来？”
　　“可以，我会让雨欣办的。”
　　“那就太好了，这边我再压几天？”
　　“不用了，已经够了，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呵呵，我知道了。”


第785章 投机
　　方石跟蒋所长通了电话的第二周，竞争对手们也都宣称已经完成了样品的研制工作，高调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一个比一个热闹，似乎这不是一个仅仅能略微活化和强化细胞的制剂，而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药。
　　国内各大媒体都以热情洋溢的文字鼓吹着这一划时代的新产品，更有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大胆预测，这将是延长人类寿命研究启明星，是预示着一个伟大时代的来临的号角。
　　克莱尔跟朱启伟坐在姜大志的大班台对面，两人神情各异的看着正在翻看文档的姜大志，克莱尔脸上显得很淡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赏心悦目。而朱启伟表面上虽然也很镇定，但是紧紧抿着的嘴角却显示出他内心的些许紧张，压力往往是从上面来的。
　　半晌，姜大志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夹，他脸上的肥肉挤了挤，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位，你们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用五十亿投资换取欧美地区的总代理，我想谁都明白，化妆品和保健品市场的大头在哪里，至于五十亿……你们那可是投资，那是有收益的，这绝不是购买代理权的代价。”
　　朱启伟轻轻呼了口气，讨价还价他不怕，怕的就是人家不跟他讨价还价啊！
　　“话不能这么说，姜总，今天的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选择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其他三家也先后宣告转入产品认证程序，就算贵公司的进度一直领先，这几天的时间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姜大志向后靠了靠：“几天的意义？这个要你们自己来评估了，而且我们现在探讨的是欧美代理权，不是领先几天的意义。”
　　克莱尔淡淡一笑，朱启伟的花招失败了。
　　“姜总，我说的正是欧美代理权的价值……”
　　小小的挫败并不能打倒朱启伟，谈判继续。
　　……
　　鹿鸣山庄会所，不，现在应该叫做鹏城环境咨询会议办公室内，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几个人围在巨大的显示器面前，这个两百吋的显示器是订做的，一副巨大的风水仿真图显示在上面，背景是高分辨率的航拍图。
　　几条粗大的红线，许多金色和蓝色的圆形节点，构成了一幅很看似凌乱但是却给一种诡异规律感的画面。
　　法言和尚正在用一根细细的木棍指着屏幕向方石介绍目前群龙望月局的改造进度，这个工程得到了鹏城政府的全力配合，因此进展的非常顺利，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主要节点的设置，现在二级节点已经逐渐铺开，第一个开始的梅花社区已经完成了二级节点的布置，三级节点也已经开始了。
　　“经过大家商讨，我们将工程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完全由各门的精英组成的小组，负责进行一级节点和二级节点的设置，另一类是由个别经验丰富的人带头，带领新生代的门人设置三级节点，最后是各门抽出最精锐的人员组成的巡查小组，对所有的阵局进行检查验收。”
　　方石点了点头：“从规模和组织上看，鹏城环境咨询会毫无疑问走到了华夏玄门的前面，这种超大规模，横跨多个门派的大规模风水活动是有着重要意义的，群龙望月局几乎覆盖了整个鹏城福新区，但是这还不够，既然环境咨询会以鹏城为名，那么不能完成覆盖整个鹏城的超大风水局，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啊。”
　　“呵呵……方师傅给我们下了一个了不得的目标。”
　　“和尚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目标？”
　　法言和尚笑了笑，将手里的木棍小心的放在墙边，侧身示意，方石走到会议桌边坐了，法言和尚也坐了下来，夏雨瑶和陈海缨则仰着头继续研究着这个巨大的阵局，尤其是陈海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计算机仿真的风水图，对这个新奇强大的软件非常好奇。
　　法言和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冷了的茶水，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方师傅，昨天克莱尔和伊利亚小姐来过这里，参观了仿真软件和群龙望月局的主节点。”
　　“嗯，和尚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
　　“一个纯粹的商人，一个纯粹的修者。”
　　“呵呵，精辟，基本上，这两人其实是各有心思的。”
　　法言和尚眼神亮了亮，看了方石好一会之后才轻轻一叹，他发觉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了。
　　“方师傅是想要分化之？”
　　“不是我想，而是她们自己原本就有这个心思，克莱尔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商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自由的经商，不牵涉什么信仰、民族、政治等等的麻烦事。”
　　“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
　　“所以，商人会寻求跟某种力量结合，以获得自由经商的权力。”
　　“可是这本身就很危险。”
　　“是的，商人，不，资本逐利的固有属性很危险，但是作为人类社会的一个元素，资本是必须的。”
　　“所以……”
　　“所以，资本会投机，会尝试寻求新的力量来保护它们。”
　　“贫僧明白了，那伊利亚小姐的目的呢？”
　　方石眯了眯眼睛，轻轻的摇头道：“或许，也是投机，宗教归根到底还是寻求力量，所以他们最终会皈依于力量。”
　　法言和尚想了想道：“那，我们应该示之以强？”
　　方石神秘的微微一笑，眼神却越过法言和尚看向窗外的极远处。
　　……
　　距离华夏极远处的某个巨大建筑，这是一个宏伟而又庄严的建筑，在周围的现代化大厦群中，这个双尖塔构筑的华丽建筑非常地显眼。
　　在这栋建筑的深处，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大桌子和一圈椅子之外，没有别的家具，只有桌上那古老的烛台作为唯一装饰，整个房间因为没有窗户显得十分压抑，更压抑的是此刻的气氛。
　　在长桌的一端放着一个原木色的盒子，盒子上有一个先天八卦图，这个洋溢着华夏气息的盒子与周围穿着袍服的金发碧眼的老教士的气场格格不入。
　　盒子是打开的，在盒子的衬布上面，放着一只金色的指环，指环上还有一条银色的细链子。
　　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的老者鹤发鸡皮，看上去似乎已经距离回归创世者怀抱的日子不远了，只是他那浑浊的眼眸里不时闪烁的精芒，却让人心生忌惮，从而不自觉的忽视了他那风烛残年的老态。
　　“各位，这就是他的回答。”
　　桌子周围坐着六名年纪不轻的教士，此刻他们的眼神都紧紧的盯着桌上的盒子，那金色的六芒星有种刺眼的感觉。
　　“这枚指环怎么回来的？”
　　这个问题有些傻，如果这东西本来就是华夏的，想要出境可能难度很大，但是这东西根本就是方石送来示威的，又怎么会出不了境呢？
　　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了，他想说的不是华夏为什么轻易的让这个指环出境，而是入境的问题，虽然教会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并不能完全左右这个国家，换而言之，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已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老者嘴唇动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不必理会，他们自顾不暇，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这枚指环本身。”
　　众人似乎松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指环，半天没人出声。
　　“怎么？没人有想法吗？”
　　“主教大人……指环内的圣力……按照伊利亚的报告，对方并没有驱散其中的圣力，而是直接将之转化了，更离奇的是这个转化过程只是一瞬间，这……实在是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有人开了头，大家想要说的话似乎都涌了出来。
　　“不错，如果伊利亚没有弄错的话，这个方石……实力强大到我们难以测度的程度了，而他掌握这个能力……将对我们形成致命的威胁，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将他……”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任何可行性么？”
　　“可是……”
　　主位上的老人动了一下，众人都闭上了嘴，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扫了大家一眼，慢悠悠的用中气严重不足的声音说道：“你们动摇了。”
　　“主教大人……”
　　“不用着急，每一个人都会动摇，哪怕最坚定的信徒也一样。”老人轻轻的一笑，继续道：“圣力？愿力，华夏玄门是这么称呼圣力的吧？”
　　众人惊讶的看向老人，这个转弯似乎有些突兀：“主教大人……”
　　老人抬起手，阻止了想要发言争辩的肥胖教士，缓慢而坚定的继续道：“圣力毫无疑问就是愿力，众人之愿形成的力量，也就是信仰的力量。圣力的本质不是创世者赐给我们的，而是信仰者聚合的力量。玄门没有神这个窠臼，他们能以完全客观的视角研究着各种力量，因此他们对愿力有着更深刻的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众人惊骇的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动摇？背弃？
　　老人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继续着他的发言：“力量可以转化这一点都不奇怪，只要承认这点，指环变成什么都不会让我们动摇。力量能变，我们也能变，这才是方石想要告诉我们的。华夏人有一句话，叫做适者生存，各位，华夏玄门警告我们，新时代来了，我们是选择顺应潮流，还是被时代所摒弃？”
　　老人说完，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要不是他缓缓起伏的胸膛，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死人。
　　密室中一片死寂，只有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和那枚指环闪烁的光芒，像是挑衅又像是嘲讽。


第786章 诡异诅咒
　　娄景中出事了，方石是半夜被徐立权的电话给叫醒的，给妈妈用了一个安魂咒之后方石悄悄的出了家门。
　　按照徐立权给的地址，方石很顺利的找到了这个驻军的营地，军营的门口大灯开着，持枪的守卫身边站着徐立权，不时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直到远处的车灯照射过来，他才收起了手机。
　　方石将车停下，徐立权从另一侧打开门上了车，营地的大门打开了。
　　“朝前开。”
　　“景中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
　　方石皱了皱眉，按照徐立权的指引，车子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面，在建筑的大门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建筑周围都有安全局的人员守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娄景中被安置在一楼的隔离室内，这是一间标准很高的隔离室，外间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两个方石没见过的术士守着，见到方石到来，那两个术士连忙站了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
　　方石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扭头向娄景中看去，同时一个望气术也甩了过去。
　　“-4，-1，9，灰色”。
　　元神受伤或者中毒？望气术持续着，方石一直持咒观察着娄景中气运的变化趋势，五分钟过去，娄景中的气运毫无变化，方石这才撤掉了望气术。
　　徐立权马上问道：“情况如何？”
　　“还好，暂时稳定。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立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冲着值班医生和护士道：“请两位回避一下。”
　　那医生没有出声，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跟护士一起出去，跟他们一起出去的还有那两个术士。
　　等到门都关好了，徐立权才看着方石道：“事情发生在香江，我们顺藤摸瓜……”
　　“都顺到香江去了？”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笑：“发端在鹿鸣山庄。”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徐立权继续说。
　　“我们顺着线索找到了香江的一个据点，这群人应该是倭人，倭人在术法方面除了手段有些阴险，整体实力并不强，我们原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景中想要进去摸摸情况，结果就……他出来的时候只说了‘吴城’两个字就昏迷了。”
　　“这么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除非景中醒过来。”
　　方石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
　　“要不要换个衣服？”
　　“没事，不是蛊虫之类的。”
　　方石说着打开了隔离室外侧的门进入了通道，等到外面的门关了，通道中的空气开始进行置换，置换完成之后，对面的门上亮起了绿灯，方石扭开门走了进去。
　　靠近娄景中之后，方石终于发现了娄景中身上那不大正常气息，他的元神似乎被某种东西给包围着，这些诡异的阴阳气息形成了一个网，将娄景中的元神给网在其中，方石很惊讶的看着这个极为巧妙的网，这网竟然植根在娄景中的大脑，汲取娄景中身体内的阴阳之气和环境中的阴阳之气运作。
　　从网线那灰黑色的色泽就能看出来，这是属于阴煞属性的能量，方石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这很像是地煞门的元神防御手法，只是比地煞门的元神防御更密，网眼要小很多，这么小的网眼严重的干扰了娄景中元神跟身体的联系，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难道是地煞门？
　　方石有些头痛，地煞门的那种元神防御本就是个很麻烦的东西，方石也基本上没法破解，因为它紧密的结合在元神上，毁掉是容易，但想要好发无伤的将之解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真想不到娄景中是怎么让这种诅咒植根在自己大脑中的。
　　方石稍微尝试了一下，果然自己稍稍碰触那个网子，那家伙就很强烈的躁动起来，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爆炸一样，这一爆炸倒霉的可就是娄景中了，方石有些投鼠忌器。
　　方石叹了一口气，自从他精神力突破了五十点之后几乎是一路顺风顺水，没有碰到什么不解的难题，可是今天，他终于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了，看了看娄景中禁闭的双眼，方石叹了口气，无计可施的摇了摇头。
　　方石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娄景中的身体，倒是没有别的隐患了，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方石一出来，徐立权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有些麻烦，是一种诅咒，这种诅咒植根在脑部，紧紧的包裹着元神，严重的干扰了元神与身体的联系。”
　　徐立权皱起了眉头：“方师傅您也没法解除这个诅咒么？”
　　“暂时没有办法，这种诅咒本身并不难解除，问题是现在投鼠忌器。”
　　“我明白了，我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很熟悉呢？”
　　方石苦笑了一下道：“地煞门。”
　　徐立权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没错，地煞门，他们自己给自己下了这种诅咒。”
　　“很像，但是并不完全一样，就此判定是地煞门下的手似乎有些草率了。”
　　“我去问问韩宝庆，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方石点了点头：“让他们来个人，够份量的。”
　　“我明白了，我先去安排。”
　　“嗯，让值班医生和你的人进来吧，我们出去说。”
　　隔离室周围已经被清场了，隔壁的房间暂时作为休息室和办公室，徐立权很快就联系上了韩宝庆，韩宝庆一听就知道事情严重，答应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鹏城。
　　徐立权让人找了个茶壶来，给方石跑了一杯茶，凌晨的军营里很安静，鼻子里闻着消毒水和茶香混合的怪味，方石不由得摇了摇头，他真的不喜欢医院这股味道。
　　“你们查了‘吴城’这两个字是怎么回事没有？”
　　徐立权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吴城可能是地名，国内叫吴城的地方有几个，另外就是可能是人名，还有……”
　　“商代吴城遗址。”
　　“对，还有这个，不过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最怀疑的反而是这个，如果是地名，那么国内的吴城我没想到有什么著名的玄门门派，也没有出身吴城的高人，至于人名，我也想不到玄门里有这种人物，你们数据库中有吴城这个人么？”
　　徐立权苦笑：“叫吴城的自然很多，但是能让景中中招，让您束手无策的恐怕一个也找不出来。”
　　方石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景中不可能告诉你一个我们都不知道人名，如果这真是一个人，他应该说‘高手’之类的，你说呢？”
　　徐立权想了想，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您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么为什么怀疑吴城遗址呢？这个遗址在玄门中有说法么？”
　　“据说，吴城遗址发现的时候有人怀疑遗址已经被人动过，吴城遗址发现的时候，玄门中也有人去过。”
　　“不对吧，”徐立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他已经调出了吴城遗址的相关资料：“吴城遗址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发掘的，那时候玄门……很少公开活动的。”
　　方石笑了笑，那个时候玄门确实很惨，官府原本只是想要整顿混乱的玄门，但有人试图趁机将玄门彻底击垮，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即使发动了群众也一样，因为玄门的根基实在是太深了，已经深入到华夏人的骨髓之中。另一方面，他们也意识到华夏玄门一旦完蛋，其他国家的那些超凡势力就没有人去制衡了？
　　“你也说了，不公开活动而已，当时龙虎山等门派一样参与了发掘，甚至地煞门之类的也可能混进去了。”
　　徐立权想了想，苦笑着点头同意。
　　“难道这个遗址跟玄门也有关系？”
　　“凡是古代遗址，玄门中人一定会关注的，因为至少也会发现一些材料，如果运气好碰到古时候做的局，还能得到古代的法器，学习古人布局的技巧等等，你也知道，华夏人向来看重死后之事，墓葬方面下得功夫不比阳宅稍差，这其中风水术数的应用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吴城遗址不是墓葬。”
　　“你看资料看完整再说吧，那里有祭祀和墓葬设施。”
　　“呃……确实，然后呢？”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不过在方石面前出丑他早就不在意了。
　　“然后，当时参与发掘的玄门中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商代早期到中期的遗址，其中祭祀和墓葬都是巫门风格，只是遗址出土了大量的文物，没有发现任何一件巫器，这就有些奇怪了。”
　　徐立权琢磨了一会，有些不解地问道：“就算如此，可景中怎么能判断他在那里看到的东西跟吴城遗址有关系？”
　　方石笑了笑：“景中这家伙就是喜欢弄这些东西，他喜欢风水古董，跟你喜欢红木家具一样无解。”
　　徐立权嘿嘿的一笑，随即又问道：“那您让地煞门来人做什么？如果跟吴城遗址丢失的巫器有关系，那就跟地煞门没关系了。”
　　“可是这种巫术或者诅咒术跟地煞门的元神保护手法真的很相似，我想知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不觉得地煞门或许对解除这东西更有把握么？”
　　徐立权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可是，您可是大宗师，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跟景中的安危相比，我的面子狗屁不是。”
　　徐立权眼神一闪，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另外，香江那边的人你盯住了。”
　　“您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很快就会抓住他们。”
　　“不要大意。”


第787章 铭誓心咒的由来
　　天亮了，军营里出操的军号声、口令声听着就有种振奋的感觉，这个小小的医院里也开始生动了起来。
　　站在窗户边上，方石看着窗外操场上一队队整齐的官兵们缓缓的跑过，那踏踏的脚步声听着就让人安心，这是属于军人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就算是强如方石这样的术士也不敢丝毫小觑。
　　背后的徐立权正在打电话，他是在打给娄景中的妻子，这个贤惠的女人儿子不在身边，丈夫也不在身边，现在一定很不安吧。
　　徐立权放下电话走到方石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方石先问道：“怎么跟她说的？”
　　“就说景中出任务了，不能联系。”
　　方石点了点头：“很容易找到的借口。”
　　徐立权无奈的一笑：“方师傅，我们去吃早餐吧，辛苦了。”
　　“我先去看看景中的情况。”
　　娄景中没什么变化，这个诡异的诅咒虽然凶险，但是同时也有其局限性，跟那些直接植根在元神中的诅咒相比，这个围困在元神之外的诅咒似乎少了变化的能力。
　　方石这才放心跟的徐立权去吃饭。
　　十点左右，一辆车子将韩宝庆送到了这个军营，方石早就猜到来的人应该就是韩宝庆自己，地煞门欧阳候天虽然见过自己几次，但是那都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以欧阳候天的小心谨慎，他是不会跑到军方的地盘里来的。
　　“方长老，一向久违了，韩宝庆有礼了。”
　　韩宝庆看到方石就笑呵呵的抢先行礼，态度很是恭敬，当初他被方石轻易的逮住，双方地位高下早就定了，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偌大的年纪以后辈自居有什么不妥。
　　“有礼，坐下说话吧，正事要紧。”
　　方石大大咧咧的坐着受了韩宝庆一礼，对这个手下败将他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韩宝庆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看着方石正色道：“方长老，昨天徐部长已经跟我大概说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先看看伤者的情况再说。”
　　方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刚刚坐下的韩宝庆赶紧又站了起来。
　　韩宝庆跟着方石一起进了娄景中的隔离病房，他围着娄景中看了半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转向方石道：“我想用一些法器和符箓。”
　　“可以。”
　　韩宝庆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面镜子一样的法器，还有一张黄符。
　　将黄符贴在镜子的背面，韩宝庆口中念动咒语，镜子上隐隐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韩宝庆松了口气，看了看方石，方石轻轻点了点头，韩宝庆这才将镜子放在娄景中脑袋上方几厘米处。
　　韩宝庆再次念动咒语，一边紧张的看着法器和符箓的反应。
　　在方石看来，这个镜子和黄符的作用就是跟咒语一起产生一种波动，那种肉眼看上去似有似无的光线在方石眼里是很明显的，这股光线一开始是淡紫色的，然后随着咒语激发了黄符之后慢慢的变强，最终变成了深紫色的阴阳气息波动，不过这种波动本身的强度很有限，阴阳气息的总量也不多，应该是一种探查类的术法。
　　方石没有同时施展探查术和望气术，生怕干扰了韩宝庆的术法，韩宝庆坚持了大概三分钟，额头微微见汗，看来这个术法的持咒消耗还是不小的。
　　等到韩宝庆终于收起了法术，方石立刻就甩了一个望气术到娄景中身上，见气运的数值没有变化，仍然不放心的用了探查术检查了诅咒网和元神的状况，确定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之后才放下心来。
　　韩宝庆没有注意到方石动作，他正在闭目调息，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方石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当然，方石就算是当着韩宝庆的面做这些，韩宝庆也没什么好说的，方石对韩宝庆的不信任根本就无需隐藏，韩宝庆在方石面前也没有什么信誉可言。
　　方石见韩宝庆调息完毕，指了指门口道：“出去说罢。”
　　韩宝庆点了点头，乖乖的先朝门口走去。
　　不一会，三人重新回到隔壁的休息室坐了。
　　“韩师傅，有什么结论么？”
　　韩宝庆点了点头，看着方石诚恳地说道：“方长老，如果我说这个诅咒跟地煞门完全无关您相信么？”
　　“相不相信要看你提出的论据。”
　　韩宝庆松了口气道：“这个诅咒肯定不是地煞门的手法，您之所以怀疑这事跟地煞门有关，一定是因为地煞门的铭誓心咒，哦，也就是我们元神上的防御手段，您所说的作茧自缚的那个术法。”
　　方石笑了笑：“没错，景中所中的诅咒跟地煞门的铭誓心咒咋眼看去差别不大，我有这种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韩宝庆的言辞中一直使用地煞门这个词，很小心的跟地煞门撇清关系，这人骨子里的小心谨慎比娄景中的要厉害很多，方石也顺着他的话，没有说“贵门”而是用了地煞门，这也是给韩宝庆留个面子，韩宝庆这个老狐狸自然能够品味出来。
　　于是，他笑得更谦恭了一点。
　　“方长老所言甚是，但是也仅仅是类似而已，方长老法眼如炬，自然能看出这两者虽然类似，但是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地煞门的铭誓心咒是隐性的，并不会干预元神的运作，而娄师傅所中的诅咒却是显性的，并强力的干扰着元神的运作。”
　　方石点了点头没说话，韩宝庆继续道：“还有就是地煞门的铭誓心咒是需要药物辅助的，不过我却没有在娄师傅身上发现类似药物的残留，所以说施术手法也不大相同。老实说，铭誓心咒最强的地方在于它跟元神的牢固结合，这一点一向是地煞门的骄傲，但是跟这个诅咒相比，不管从施法手段还是法术效果都还有些差距。”
　　方石翘了翘嘴角，韩宝庆的意思是铭誓心咒的水准不如娄景中身上这个麻烦的诅咒术，如果地煞门真的有这种技术，又何必让自己的门人使用那种落后的铭誓心咒？他提出的这个对比结论，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事实上，方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地煞门的疑心并不是很重。
　　“你说地煞门的铭誓心咒是需要用药物相辅？”
　　“是的。”
　　“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没有发现景中有中毒或者使用药物的情况，那么，除了药物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手段么？”
　　韩宝庆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道：“除了药物之外，铭誓心咒还需要受术者主动配合，以及一定程度的幻术。”
　　方石眼神一闪：“幻术？”
　　“是，幻术，说实话，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需要那种幻术，被施术的时候，幻术的情景是一个密林，像是原始的丛林，不管你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出这片密林，密林中除了树还是树，别的什么都没有。”
　　方石兴趣十足地问道：“每一个受术者都是一样的？”
　　“是的。”
　　“密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比如特殊的树？”
　　“没有，就是一般的树，不过跟正常的原始丛林是有区别的，我为此还专门到各处的原始丛林去看过，想要寻找一个类似的地方。”
　　“那么你得到了什么结论？”
　　“一个是幻术中的丛林很干净，除了树没有别的，这个不大符合实际，另一方面，我大概能确定，这个丛林的范本在淮河以南。”
　　方石会意的轻轻笑了笑，韩宝庆用自己这个受术者的角度来说事，而事实上，施术者才更清楚幻术的内容和模版的，只不过韩宝庆不好直说，干脆就拐个弯，这么一来方石追问起来他也能有躲闪的余地。
　　韩宝庆显然是多虑了，方石没有继续追究细节的意思，幻术的情景或许很神秘，但是相比起药物来说幻术并不是关键的，何况还有更关键的施术咒语之类的，追究幻术的内容根本就没有意义。
　　韩宝庆的目的是想要淡化药物和咒语的作用，将方石的注意力引到幻术上面去，省的方石深究铭誓心咒的根底，这会让韩宝庆很为难的。
　　“韩师傅，你知道这个铭誓心咒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地煞门的么？”
　　韩宝庆暗暗松了口气道：“铭誓心咒的传承已经很久远了，应该在春秋时代就存在，那时是地煞门初创的时候，很可惜，很多的东西都没有保留下来，所以铭誓心咒是从什么术法或者巫术发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铭誓心咒到底是哪位前辈创造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地煞门的前身应该是巫门吧？那个时候巫门大兴，道门才刚刚开始而已。”
　　“是的，地煞门传自巫门，据说传承之地在黄河中游的平原上。”
　　“殷商？”
　　“有种说法是地煞门是殷商的皇家巫师，要追溯的话，还可以进一步追溯到夏，可惜没有文献留下来了，当时主要是口口相传。”
　　“你知道吴城遗址么？”
　　韩宝庆错愕的看向方石，这个话题有些离题万里了吧。
　　“知道，当初吴城遗址发掘的时候，地煞门还派人去看过。”
　　方石看了一眼徐立权，徐立权耸了耸肩没说话。
　　“那么，他们发现什么了？”
　　“没有发现什么，但是能确认吴城遗址跟地煞门的传承应该是一致的，也可能是相似的，特别是器具的造型和一些符纹，手法很相近，可是奇怪的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巫器，这个有些不合理。”
　　“为什么？”
　　“根据墓葬区得到的器物，能看出来那里是重要人物的墓葬，当时的习俗是一定会留下镇宅，哦，我是说阴宅，会留下镇宅的法器，也就是巫器，您也知道，相比起那些陪葬的日用器物或者祭器，法器的保存年限要长得多。所以这点很怪，因此地煞门认为可能是有人动过墓葬，当然，这个动了墓葬的人有几千年的时间动手，什么时候动的手就不得而知了。”


第788章 现场
　　方石微微一笑，谁偷走了那些巫器方石不知道，但是娄景中当时看到的就是那些巫器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了。
　　韩宝庆看了看方石那莫测高深的笑容，忍不住问道：“方长老，您问起这事莫非娄师傅的诅咒跟这些丢失的巫器有关系？”
　　方石点了点头：“景中在失去意识之前曾经提到了‘吴城’这两个字，所以我才有此问。”
　　“吴城？！”韩宝庆眉梢一挑，迅速的将方石之前问话的脉络连接了起来：“方长老的意思是有人通过吴城的巫器掌握了这种诅咒？不，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凭借一个巫器就想要掌握这种强悍的诅咒未免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有人得到了使用在这种诅咒的整套手法。”
　　韩宝庆下意识的点头，眼睛也贼亮贼亮的，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表现的有些太明显了，可惜此时才想到已经迟了，他只好干笑了一声，尴尬的看向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地煞门的铭誓心咒缺陷很严重，特别是碰到自己之后，铭誓心咒简直成了地煞门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吊颈绳，所以韩宝庆一听到有人掌握了更高级的，类似铭誓心咒的诅咒术，肯定很想将之弄到手，或许他是想要从中找出解除自己铭誓心咒的办法，又或许，他是想要研究出更安全更可靠的铭誓心咒。
　　“韩师傅，你看景中的情况你能帮上忙么？”
　　韩宝庆苦笑着摇头：“方长老，您这个话可是让我汗颜无地啊，如果能解除，我自己身上的铭誓心咒早就应该被解除了，我刚才也说了，这个诅咒术的水平明显比地煞门的铭誓心咒更加高级，请恕我无能为力。”
　　“那，如果让地煞门的高人出手呢？”
　　“一样，我在地煞门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有解除铭誓心咒的方法，这铭誓心咒号称一朝铭誓，永世心咒，解除？我们每个人只能在心里偶尔偷偷的想上那么一想。”
　　方石没有对情绪低落的韩宝庆说什么，这种老狐狸的感情戏演的再好也是戏，对于他来说，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演戏了。
　　方石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道：“好吧，这次有劳韩师傅了。”
　　韩宝庆识趣的站了起来：“不敢，方长老不杀之恩我不敢或忘，若有差遣，方长老只管明言。”
　　方石淡淡一笑：“没什么了，这次谢谢你，接下来我就不安排你的行程了，鹏城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有暇不妨四处转转。”
　　“不敢劳方长老挂心，我这就回转京城，等到空闲了，我再来拜访方长老。”
　　“请。”
　　……
　　方石坐在树下的一张石凳上，看着正在操场上折腾几辆装甲车的士兵们，他们是正在练习快速的上车下车，展开队形收拢队形，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太阳底下个个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是那负责训练的班长还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着，似乎对自己属下的表现非常的不满。
　　“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记得我训练时老班长在一边掐着秒表，记录着每一个人的成绩，然后一秒一秒的抠，呵呵……”
　　徐立权站在方石身边，看着操场上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场面，眼里有些缅怀更多的则是羡慕。
　　“那你恨你们班长么？”
　　“当时恨，可是分别的时候，大家都是不舍的，老班长常说，当兵就是一个字‘勇’，所以训练的时候他才往死里训练我们，他认为只要有‘勇气’，才能有定力，有了定力才能在情况复杂多变的战场上活下来，在战场上，死的最快的都是新兵。”
　　“他只是想让你们都能活下来。”
　　“是的，我后来才明白，等我在战场上活下来之后，我才发现什么都是假的，我只希望自己的队友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方石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战士们咬牙切齿的拼命训练，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军人，是一种活法。”
　　“是的，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这世界没有了战争，没有了军人，或许这个世界就少了些什么。”
　　方石呵呵一笑：“放心吧，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没有军人的。”
　　徐立权也笑了笑，反正自己活着的时候肯定是有的，剩下的该别人去操心了。
　　“方师傅，景中没问题吧？”
　　方石眯了眯眼睛：“你们那边处理好没有，我需要去现场看看，如果能找到动手的人，或者找到让景中中招的法器就更好了。”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笑：“那边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方师傅，这种事情您真没必要去的，万一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方石摆了摆手，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再说这个事情有屁用，再说了，自己要真是非去不可，徐立权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只是不想弄得大家都难做罢了，既然安全局保证能将对方一举拿下，方石也就没有坚持。
　　“那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
　　“您要到现场？”
　　“是，我想来想去，要让景中不知不觉的遭受诅咒，那一定需要一个强大的阵局，幻术阵局，然后再配合巫器和咒语才行，不到现场如何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
　　徐立权想了想道：“好吧，我跟您一起去，不过要借用一下他们。”
　　徐立权指了指操场上的那些军人。
　　“你安排吧。”
　　……
　　有军车掩护，方石跟徐立权悄无声息的过了境，之后有安全局的人马接应，很快就到了事发的现场。
　　这是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公馆，周围有树林，隔壁虽然也住着些邻居，但是也都是这样占地面积不小的公馆，除非刻意的监视，否则很难察觉你的邻居在做些什么。
　　公馆内外已经被安全局彻底控制了，不过表面上看却没有任何不妥，这点事情安全局要是做不好才丢人呢。
　　车子直接开到了公馆的车库里，方石徐立权从内侧的门直接进了公馆内部，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整个过程安全局的人十分小心，生怕出了纰漏。
　　“徐部长。”
　　“老章，说明一下情况。”
　　老章似乎没看到方石，眼睛一直看着徐立权，方石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看不到自己，这个老章只是遵循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公馆内共有十七人，其中七人是佣人和雇工，六个女性，四名倭人阴阳师。”
　　“都仔细鉴别了？”
　　“嗯，使用了能用的所有手段确认了，七个雇工和佣人都是有跟有底的香江本地人，确认没有问题，那六个女性其中四个是高级性工作者，三人是倭人，我们正在继续调查核实，还有两名是外围辅助人员，还在进一步审讯。”
　　“那四个人呢？”
　　“询问之后已经送回去了。”
　　徐立权知道送回去是送到哪里，当然是送回鹏城了，在那边才安全。
　　“老章，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的，他们的询问过程中有没有跟老娄有关的东西？”
　　老章偷偷的瞟了方石一眼，苦笑道：“没有，他们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老娄曾经进来过，只是交代说这里被设置过一个法阵，哦，这是倭人的叫法，其实就是阵局。”
　　“那么，没有使用咒语？”
　　这个问题是方石问的，老章很恭敬的回答道：“没有，他们只是按照惯例，在休息的时候或者密谈的时候将法阵激活。”
　　“激活的时候有咒语没有？”
　　老章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有的，我这里有询问的录音，咒语在其中。”
　　“阵局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
　　老章冲着一个属下招了招手，那人上前，从手里的包里找出一张图纸展开，老章指着图纸道：“以公馆为中心，布置在整个公馆范围内，据他们交代，阵局不是他们布置的，而是他们自己门内前辈布下的，所以他们只是大概的知道几个重要的节点，因为要定期检查，这些节点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方石跟着老章的手指一看就明白了：“七星局，我知道了，徐部长，我先去看看……”
　　“等等，我跟您一起。”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徐立权又有什么能力保护方石呢？他只是跟在方石身边才觉得安心罢了。
　　徐立权掏出一副墨镜递给方石，方石笑了笑接了过去戴上。
　　两人这才从侧门出了公馆，方石抬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透过树木的间隙，能看到远处邻居家公馆的一角。
　　“隔壁是谁？你们这么小心。”
　　“反正是有钱人，您不会有兴趣的。”
　　方石不在意的笑了笑，抬脚向着后院的一个缠满了藤蔓的小亭子走去。
　　亭子是欧式风格，跟公馆的风格一致，大量的镂空纹饰显得很奢华，期间缠绕着青翠的藤蔓，跟白色的建筑配起来赏心悦目。
　　方石站在花亭里，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亭子的顶部，又低头看了看地板，脚下轻轻的跺了一下。
　　“有刀么？”
　　“什么？”
　　“刀子。”
　　徐立权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夹，然后不知道拨动了哪里，一把哑光的刀刃弹了出来。
　　方石接了过去，蹲下来将刀刃插进地砖的缝隙里，然后轻轻的一拨，地砖下面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方石又站了起来，在周围六根柱子的其中四根上面拍打了一阵，地面下传来一阵机械转动的声响，好一会，亭子中间的一小块地面忽然升了起来，一个石龛被一根钢柱推升了上来。


第789章 九子夺魂
　　“这是什么？”
　　徐立权好奇的想要走上去仔细看看石龛里的东西，方石一伸手将他拦住了。
　　“别靠近，这是个小鬼。”
　　“小鬼？”徐立权头皮一阵发麻，虽然他不信鬼神，但是神神鬼鬼这些东西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听到这个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嗯，小鬼，里面是一个阴胎，也就是胎死腹中的足月胎儿，经过处理之后，变成干尸。”
　　“干尸？这么小？”
　　“就是这么小，你看过婴儿的骨骼就知道了，而且这个还要经过脱水处理，加上阴煞气息的洗礼，还会缩得更小。”
　　徐立权皱了皱眉：“这东西……有害？”
　　“嗯，这东西不断的散发着死气和阴煞之气，常人会受到影响。”
　　“那……刚才怎么没有感觉？”
　　“这个石龛本身有隔绝效果，下面应该还有隔绝阵，防止阴煞之气向地表泄漏。”
　　“那这么一来还有什么用？”
　　“当然是组阵了，成了阵局之后，这个小鬼的效果会被增幅很多，而且影响和控制的区域会更大。”
　　“您是说这是个大范围的法术？不，阵局？”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阵局，这些‘小鬼’会因应阵局中的阳罡之气而动，也就是说一旦有人入阵，那么这些阴煞之气和死气就会蜂拥而至进行围杀。”
　　徐立权警惕的看了看石龛里那个盘腿而坐的小人，看上去这个黑乎乎的小人像是木雕的，如果不是方石告诉他，他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是干尸。
　　越看徐立权就越觉得这个小人的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鄙夷，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有种无名的怒火在心里慢慢的滋长。
　　“咄！”
　　徐立权一震，猛地清醒过来，骇然再看向那干尸，哪有任何表情？
　　“别看了，它会影响你的神智。”
　　“好厉害！这种东西方师傅见过？”
　　“没，书上看到的，邪道诡门内厉害的法器之一，不过制备非常的困难，要选择阴属性的母体和胎儿，还要想方设法的让胎儿胎死腹中却不被发现，一直到足月，甚至还有人主张连母体一起杀死，将两者的怨念相加，这种叫做两命鬼子。”
　　徐立权眉头不知不觉的竖了起来：“这，太过分了。”
　　方石冷笑了一声：“一颗炸弹下去，死掉了不止两个吧？你不觉得过分？”
　　“额……可是，这里面心态不一样，这，这……”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对生命的藐视。你联系一下法言和尚，让他运些箱子过来，跟他说说装两命鬼子用的，大概要……九个。”
　　“九个？”徐立权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度，虽然徐立权见惯了生死，但是看到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干尸还是感觉有些反胃，想到还有另外八个，那股难受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该死的小鬼子……”
　　“这等高级的手法可是咱们华夏原创的，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说罢，方石上前弯腰仔细看了看，然后解开上面的锁扣，将装在一个透明有机玻璃瓶子内的两命鬼子取了下来。
　　“走吧，其他的地方还有，不过现在不方便取出来，这东西要隔绝起来存放。”
　　“啊？不销毁么？”
　　方石白了徐立权一眼：“等到我弄清楚景中身上的诅咒术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你确定要销毁？”
　　徐立权看着方石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虚的转开了视线。
　　方石不在意的笑了笑，别说这些两名鬼子本身就是价值极高的法器，加上由这些鬼子组合成阵之后能激发的神秘诅咒术，如果安全局会将这些伤天害理的法器销毁那才有鬼呢！
　　方石提着一个奇怪的“木雕”回来让老章有些奇怪，不过等到方石靠近，他立刻就感觉到了那“木雕”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阴煞之气，随着方石靠近，他不得不启动了自己的护身防御法术。
　　“这……这不会是鬼子吧？”
　　老章看着瓶子里黑乎乎的雕像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还是两命鬼子，你找个地方存放一下，现在还是白天，到了晚上更麻烦，只能临时弄个隔绝阵。”
　　“两，两命鬼子？这……怪不得。”老章惊讶的说着，同时瞄了徐立权一眼，看到徐立权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他不由得对方石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护着徐立权的，他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我马上找个房间，放在地下室可以么？会不会阴气太重？”
　　“可以。”
　　方石在一间存了不少酒的地下室空地上布置着一个隔绝阵，用随身携带的木珠子做通用法器，效果不是很好，但是隔绝这一个不成阵的两命鬼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地下室里本来就有些压抑，看着放在地上的干尸，徐立权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地下室内的安静更是加重了这种不安的滋长。
　　“方师傅，我怎么觉得这瓶子里有些雾状的东西呢？”
　　徐立权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他只是想要弄出些声音来。
　　方石还没有回答，老章已经抢先回道：“徐部长，因为这里的阴气重，两命鬼子有聚敛阴煞的天然属性。”
　　“这么厉害！”
　　老章叹了口气道：“两名鬼子可不止两条命，炼制两命鬼子因果很重，为了躲避因果，可能还需要更多的人命来往里填，这等邪恶之物又怎么会不厉害，这种东西……”
　　老章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他没说出来的徐立权大概能猜得到，他也只有轻轻一叹。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他们为什么不用起来呢？而只是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启动？”
　　徐立权转移了一个话题，老章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担心被周围的人发现异常吧？”
　　方石直起了身子，拍了拍手道：“不是，阵局如果启动起来可以从外部发现异常的话，这个阵局也算不上什么好阵局了，既然用了这么珍贵的法器，我宁愿相信这里布置的是一个出色的阵局。”
　　“那是为什么？”
　　“法器是两命鬼子，阵局主节点是七星，我估计这很可能是九子夺魂局，九子夺魂局是阴损的阵局，属于杀局，但是九子夺魂局有个毛病，不能在白天使用，否则不但无效，还会伤损法器。”
　　“原来如此，可是七星局不是只有七个节点么？为什么会是九个两命鬼子？”
　　“七星局是十个节点的。”老章笑着插了一句：“七星其实是九星，有北斗七星七个显星和辅、弼两个隐星，加上一个勾陈，哦，也叫北极星位……”
　　“等等，北极星是另一个星座，呃，星宿的吧？”
　　“嗯，但是北极星跟北斗有着奇妙的关系，从阴阳互为表里的观点看，北极星也是总控北斗的星宿，所以七星阵里有总镇北极这一个节点。”
　　方石笑了笑，徐立权当然不是突然对术法阵局感兴趣了，只是在转移刚才那过于沉重的话题罢了。
　　启动了隔绝阵之后，三人回到房间里。
　　“去看看勾陈星位。”
　　老章挠了挠头道：“这个勾陈星位我之前也看了半天，不过愣是没有找到法器的位置。”
　　方石指了指地面：“一定在地下，那些人也不知道么？”
　　“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要在那个房间里念动咒语启动阵局，但是东西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嗯，勾陈星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需要随着流年四时移动维护，是镇轴，因此隐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也很正常。对了，这个公馆……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据他们所说，公馆的用途是作为组织内活动和重要交涉场所，我猜可能这个阵局能让他们的交涉对象陷于混乱之类的状态。”
　　方石点了点头：“那组织内活动包含什么？”
　　“这个……好像是包括重要会议、成员加入、处置、接待等等……”
　　“有特定的活动地点么？”
　　“有，就在那间他们叫做中室的房间里，也就是勾陈星位上。”
　　老章带着两人穿过大厅，右转进了走廊，然后拐进了放着很多书架的书房，在一个书架的角落上取下几本书，推开一个滑动的挡板，露出了一个密码盘，按动密码，其中一个书架缓缓的向内滑去，露出了侧面的一个门户，还有一条楼梯。
　　老章当先走了进去：“就是这里。”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四壁和头顶都有光源，站在房间里没有影子，只是这些光线有些白的渗人，房间四壁上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房间内铺着倭人喜欢的榻榻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徐立权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竟然有些回响。
　　“其实有很多的东西。”方石扭头四顾，还不时的抬头低头，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眼神里流露出兴趣十足的神色。
　　“很多东西？什么东西？”徐立权的脊背有些凉凉麻麻的感觉，像是有很多的虫子在爬。
　　“呵呵，墙壁上、天花和地板上，有许多的符纹，有人尝试将这个房间变成一个巨大的法器，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勉强也能算是一个法器吧，如果整个阵局启动了，这里能独自成局，其实说是一个子阵局更贴切。”
　　徐立权松了口气：“为什么要将这些符纹藏起来呢？”
　　方石摇了摇头，这个谁知道，或许人家喜欢，方石想了想道：“拿些工具来，我想看看这后面的符纹。”


第790章 实验
　　墙壁是用一层木板隔离开的，很快光滑的墙壁就被方石撬开了一块。
　　木板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让人惊讶的东西，在不知什么材质砌成的黑色墙体上，由青黄色的金属勾勒出一个个的图案，像是一副抽象的艺术作品，美丽而诡异。
　　“这，这是……巫术符纹？”
　　老章惊讶地说道，说实话，他能一眼看出这个是巫术符纹已经不错了，巫术符纹是早已经被淘汰的符纹体系，虽然现代的符纹体系也是从巫术符纹发展而来的，但是巫术符纹确实在两千多年前就被逐渐放弃了，可如今，这里却又出现了大量的巫术符纹。
　　徐立权一下就将这些符纹跟吴城遗址联系在一起，莫非这就是方石所说的完整诅咒术的一部分？
　　“不错，就是巫术符纹，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风格的巫术符纹么？”
　　“这个……不好意思，我对这些研究不多。”
　　老章有些不好意思，可谁没事会去研究巫术符纹这种过气的东西呢，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方石看着符纹不出声，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章看了看徐立权，徐立权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人就这么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直到方石自己转过身来。
　　“找人来将这房间里的墙壁和天花，还有地板都清理出来，我要所有的符纹完整的显现出来。”
　　“明白了，老章，你立刻安排人做。”
　　方石点了点头：“趁着这个时间，我将九个鬼子都取来。”
　　徐立权愕然：“您不是说取出来不大好么？”
　　“嗯，没事，我会看着它们的，一会我要做个实验。”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琢磨了一会也什么好反对的，只好跟着方石向外走去。
　　破坏确实比建设容易多了，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老章的人就将整个密室的所有保护壁板都给扒掉了，顺便还打扫了一遍，将垃圾和灰尘都清理干净了，如今这个房间整体色调是黑色的，在黑色的墙壁上布满了诡异的符纹，还有些电灯悬吊着。
　　刚才那间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就变得略显凌乱，更多的则是神秘，哪怕是灯光依然明亮，但是却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老章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竟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不错，速度挺快的。”
　　方石的声音吓了老章一跳，他赶紧平复了心里的慌乱，转过头看向刚刚走进来的方石，只见他手里抱着几个木盒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光头和尚，手里也抱着几个木盒子，最后进来的是徐立权，手里也捧着两个木盒子。
　　对于忽然出现的和尚老章依然当作没有看见，他好奇的看着他们手里抱着的木盒子，这盒子是暗褐色的，能闻到一丝木香味，应该是檀木，这可是很珍贵的，再看盒子盖上刻着的佛像和经文，老章大概猜出了这些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方石捧着盒子，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符纹。
　　“这是……夏文？……不，好像是商文才对。”
　　和尚比老章的见识多，一眼就发现了符纹的来历。
　　方石扭头笑着看向法言和尚：“和尚也研究巫文？”
　　“巫文？其实严格来说，应该叫做早期符纹才对，我研究这个纯粹是个人爱好罢了。”
　　方石点了点头，转向老章道：“这里的符纹拍下来没有，这是很有趣的符纹。”
　　老章点了点头：“都记录了，您放心。”
　　“嗯，你们没有顺便查查？”
　　老章干笑了一声道：“有，我调取了数据库资料比对，这些符纹应该是殷商时期的符纹风格，殷商时期巫术风格多样，不过从细节上能大致区分出来。江淮流域的符纹华丽，黄河中游的符纹大气厚重，黄河下游的符纹简洁，这里的应该是江淮地区的符纹体系。”
　　方石点了点头，指了指四面墙壁道：“这四面墙壁的符纹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因应方位做了调整，天花和地板的符纹是镜像的，事实上，这些符纹应该就是地面的才是原始的符纹，这个建造房间的人想当然了。”
　　法言和尚仔细打量了一下，上下镜像很容易看出来，但是四面墙壁的方位变化法言和尚看了半天才发现了些端倪。
　　“方师傅，为什么说想当然了？”
　　“符文阵局有几种形式，有平面形式，也有立体形式，立体形式又分成阴阳两种，也就是向外的符纹阵局和向内的符文阵局，这里是想要做一个向内的符文阵局。”
　　法言和尚点了点头：“这个很明显。”
　　“但是，这个设计者却有些画蛇添足，其实地面上这个符纹阵局别看是平面的，但是运作起来之后却是立体的，是涵盖了一个空间范围的符文阵局，现在这里多了这五面墙壁上的符文阵局，不但没有起到增幅地面上的符文阵局效果，反而干扰了这个阵局的效果。”
　　法言和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方石一眼，如今这个阵局并没有启动，方石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以前见过这个符文阵局？
　　方石对法言的质疑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的打算，事实上他是用眼睛看出来的，符文阵局虽然还没有启动，但是既然已经布置好了，阵局上自然有阴阳气息的流动，形成一个很稀薄的阴阳气场，并会随着时序变化而流动。
　　这一切变化给方石的判断提供了参考，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几面墙壁上的阵局气场不但不能互相增益，还会互相干扰，设计这间密室的人绝对是个半吊子，他对这个符文阵局的理解相当有限，以为在同一空间里增加符文阵局就能强化增幅阵局效果，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方石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些纸符的材料，老章这才发现方石身上多了个包包，或许是和尚带来的吧。
　　将东西放在盒子上面，方石很快就画好了几张符箓，然后分别贴在了四面墙壁上，至于天花板，方石扬手将手里的符箓扔了上去，符箓竟然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一样，径直向上飞去，准确的贴在了天花的中央。
　　老章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后他仔细比较了一下，符箓黏贴的位置其实都是一样的，应该是符文阵局的某个关键点。
　　做好了这一切，方石慢慢的将制符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三人：“好了，各位可以离开了，我准备在这里作一个实验，以便弄清楚这个诅咒术形成的方法和效果。”
　　徐立权一怔，随即摇头道：“方师傅，这个实验有没有危险？”
　　说完，徐立权下意识的看向地上的盒子，这些盒子里可都是两命鬼子，方石肯定是想要用这些鬼子来布局。
　　当初娄景中中招的时候，这些鬼子还分布在偌大的一个庭院里面，如今却都集中在这个房间里，方石还将弱化地面符文阵的其他符文阵给停住，这样形成的阵局效果肯定会被强化许多，方石这不是自陷险境么？
　　方石不以为意的轻轻一笑：“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也留下来好了。”
　　方石一怔，呵呵一笑道：“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将其他人都撤离这个建筑。”
　　老章迟疑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一咬牙：“老章，将所有人都撤离，包括你，法言大师，您也离开吧。”
　　法言和尚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低声宣了一句佛号之后转身走了，老章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执行命令了。
　　方石指了指门口：“去将门关好。”
　　说完，方石弯腰将盒子一个个的打开来，将里面放置的两命鬼子取出，一个个的摆放在不同的位置上，徐立权关好了门，却不知道该站在什么地方，只好站在门边等着。
　　方石头也不抬地说道：“站到中间双三角符号的一个三角型内。”
　　徐立权赶紧跑过去站好，然后直挺挺的站着，看着方石逐一将封闭在有机塑料瓶子里面的两命鬼子一个个的摆好，这些鬼子的朝向不一，徐立权当然看不出方石摆的就是九子夺魂局，他纯粹就是看个热闹，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息越来越阴冷诡异。
　　方石摆好之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然后稍微又微调了一下，这才走回中心位置，自己也走到双三角的另一个三角中，隔着两米左右与徐立权面对面站定。
　　“徐部长，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必理会，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退。”
　　“嗯，知道了。”
　　“呵呵，说得轻巧，一会儿你可能会看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东西，那是来自你自己记忆深处的心魔。”
　　“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按照您的话去做呢？”
　　“景中的例子在前，不过景中元神坚固，至于你……或许会疯了也说不定，怎么样，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徐立权想了想咬牙道：“我就不信我战胜不了自己。”
　　“呵呵……随你了，到时候别后悔……不过你也没机会后悔。”
　　徐立权无奈的看了方石一眼，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方石笑了笑，随后收起笑意，精心凝神，正准备启动阵局，徐立权忽然惊呼了一声。
　　“哎呀，忘记了咒语，您还没有看那个咒语呢？”
　　方石没好气的瞥了徐立权一眼：“咒语是文字记载的，可是你觉得古人的读音跟我们一样？”
　　“呃……好吧，您开始吧。”
　　“守住本心。起！”
　　方石只用了一个单字咒语，徐立权只觉得眼前一黑，刚才还光明大放的房间忽然就暗了下来，那些诡异的符纹仿佛忽然间活了过来，猛地亮了起来，然后纷纷脱离了地面和墙壁，开始在空中游动，看上去很是玄幻，乱糟糟的鱼群像是胡乱的游动，又好像循着某个规律。
　　最后，这些发光的符纹慢慢的越游越远，终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整个世界也完全暗了下来。


第791章 封印阵局
　　徐立权眼睛动了动，手指也轻轻动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皮抖动的越发厉害，终于，眼睛艰难的睁开了，光线重新进入了他的世界里，可他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他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了，视觉的聚焦慢慢的形成，然后他看到一双脚，距离自己有几米远吧，可是为什么是侧立的呢？
　　不对，是因为自己躺在地上吧？徐立权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事实，然后感觉到了地面的坚硬冰冷，他使劲的挣扎了一下，于是手终于能动了，然后身体的知觉慢慢的恢复，又过了好一会，他终于能将自己身体撑了起来，也看到了正在墙壁边上研究符纹的方石的背影。
　　“醒了？”
　　方石没有回头，声音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昂……”
　　徐立权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可大脑还是乱哄哄的，他努力的想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然后，他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一股洪流一样的信息，轰地涌了上来，一下就将他的大脑给填满了，瞬间就将他带回了不久之前的记忆中，他又看到了刚才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所见到的东西。
　　当那些闪光的符纹像是鱼儿一样纷纷游走之后，世界就完全黑了下来，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感觉不到方向，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徐立权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被关禁闭的小黑屋子，他微微的翘起了嘴角，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这一生。
　　没错，这就是对付这种完全没有存在感封闭空间的办法，徐立权仔细的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脑海中那些以为已经淡忘的记忆又慢慢的清晰起来，喜悦、期待、失落、痛苦，细细的品味着，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存在的证据。
　　忽然，寂静的空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如歌如泣，徐立权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的侧耳细听。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是……枪声？对，是自己熟悉的枪声！
　　这些声音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徐立权眼前的黑暗迅速的退去，更多吵杂的声音潮水一样的冲击着耳膜。
　　“新兵，你在干什么？想找死也别害我！”
　　“快动起来，别发呆，想要做枪靶子么？”
　　徐立权惊鄂的看着眼前那熟悉的脸庞：“蝎子、老龙……”
　　“迫击炮，闪开！”
　　徐立权被一脚踹了出去，顺着山坡他咕噜噜的滚了下去，幸好一棵被炸断的树桩挡住了他，他下意识的一蹬，然后将自己的身体缩在了一块山石后面，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在战场上！没错，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战场，难道自己穿越了？
　　“轰！”
　　刚才他呆着的地方冒起一团火球，簌簌的碎片正在四处飞溅，扫落不少的树叶，扬起了大片的尘土和碎石。
　　“鞋子～！”
　　“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啊，哦。”
　　“十点方向，你注意搜索，我来压制他们。”
　　徐立权看着手里的狙击步枪，用力的点了点头：“明白。”
　　找到了，只有摧毁敌人的重火力才能解除目前的困境，右侧，蝎子和老龙还在不断的变换位置射击，吸引着敌人的注意。
　　徐立权悄悄的将狙击步枪的枪口摆正，然后自己仰着身体向后靠坐，将枪的脚架夹在了自己的鞋子上，他不敢将枪口伸出去过多，以防被敌人发现。
　　“砰！”
　　没中，徐立权呆住了，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赶紧转移位置，可不管他心里如何着急，身体就是不动。
　　“换位，快换位。”
　　“砰～嘶～”
　　这是炮弹飞行的声响？
　　“轰！”
　　徐立权再次被人撞了出去，翻滚中他看到了被炸飞起来的一只腿，徐立权翻滚着，那股惯性刚一消失，他就疯了一样的朝着爆炸的地方爬去，蝎子倒在了石头侧面，徐立权用力的将他拉了过来躲在石头后面，看着他已经被炸飞的腿和不断喷涌的鲜血，徐立权使劲的想要捂住往外喷涌的血液，但是不行。
　　“别，别费劲了，你潜伏在附近，他们会来查看，只有干掉重火力你才有机会脱身，记得我教你的诡雷么，将我的手雷都拿走，记住……要，要活……下去……”
　　徐立权悔恨交加、心如刀绞，泪水横流着，他看不清蝎子脸上的表情，他是在笑吧，一定是的。
　　怀里的蝎子忽然变轻了，慢慢的淡化，终于化作了翻飞的光点散去，他努力伸手捞着，但是什么也捞不着。
　　“蝎子！～都是，都是我害死了你，呜呜……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徐立权疯狂的跳了起来，看到人影就一个手雷扔了过去，然后使劲的扣着冲锋枪的扳机，枪口愤怒的喷射着火焰，轰轰的爆炸带起了碎裂的残肢断臂，还有疯狂的惨叫和哭喊……等等，为什么会有小女孩的哭喊？
　　忽然，树身边上一个影子一闪，徐立权的枪口猛地甩了过去“哒哒……”
　　身影啪嗒一声倒下了，鲜红的血液迅速的渗透了树下的黄色泥土，这是……一个小姑娘？
　　徐立权愣住了，世界似乎安静了，所有的声音正在远去，他耳边只有那孩子的声音：“妈妈，好痛……救救我……”
　　他距离那孩子那么远，竟然能清楚的看到孩子眼神中那一抹留恋和恐惧，徐立权的心颤抖了，他的意志动摇了，自己手里的枪变得十分沉重，终于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场景忽然又是一变，这是医院？躺在床上的是……父亲？
　　……
　　一段段曾经让徐立权刻骨铭心的场景一一重新经历，那种痛、那种悔让徐立权的心已经完全绞成了一团，痛得几乎要麻木了，原来自己的半生都是在痛与悔中度过的，这就是自己所说的无悔人生么？
　　“忘记吧……”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妈妈？还是她？
　　“忘记吧，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你已经努力了，你已经尽力了。”
　　徐立权抬头四处寻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周围只有无边的黑暗。
　　“能忘记么？该忘记么？”
　　“只有忘记，才能更好的走下去，忘记吧，将这一切都封锁吧……”
　　“我该怎么做，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忘记么？只要你愿意忘记，那么就将这一切都尘封起来，从此轻松踏上新的道路，你不是还有追求，还有抱负么？”
　　“真的可以么？他们……真的能忘记么？”
　　“忘记吧，他们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忘记吧，继续向前走……”
　　徐立权的双拳紧握着，那些仿似昨日又好像已经久远的面庞又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周围环绕着，用期待、埋怨、仇恨、遗憾的眼神看着徐立权，他能忘记么？不！
　　“忘记……忘记……我要，要……不！不！！绝不能，绝不能忘记！我这条命是为了他们而活的！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啊～”
　　最后，徐立权是被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给彻底的送进了无边的黑暗。
　　徐立权低着头，结束了短暂而又漫长的回忆，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方石的背影道：“方师傅……”
　　“嗯？”
　　“刚才的那是什么？”
　　“心路……吧？这个符文阵局的作用其实不是要害人的，也不是什么诅咒，而是封印。”
　　“封印？”
　　“对，封印，将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封锁起来，然后将之忘记。”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方石：“难道您……早就看出来了？”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术士，看到这九个鬼子，结合九子夺魂局都不会认为这会是一个为了治疗精神分裂，也就是古人所说的离魂症而制作的阵局。”
　　“什么？！可是……”
　　“很简单，有人念歪了经罢了，庸医杀人，呵呵……很好笑吧？”
　　徐立权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或许不是庸医杀人，医术有时候也是杀人术。”
　　“也许吧，不过我不认为他们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个符文阵局的效用。”
　　用力的控制住摇晃的双腿，徐立权扫了一眼已经重新装进了盒子的九个两命鬼子。
　　“可是，为什么要用两命鬼子呢？”
　　“不知道，或许古人对鬼子这种东西并不怎么介意，那时候人命真的不当一回事，陪葬制度还很盛行呢。不过，这个符文阵局需要纯纯的阴煞之气和灵活性极高的节点到是没错的。”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那，您找到解除景中诅咒的方法了么？”
　　“嗯，这个要先从他为什么会遭到诅咒说起。”
　　“为什么？”
　　“因为倒霉，此处的阵局由于这些干扰的存在，还有之前那歪嘴和尚念歪的经，原本的有目标的封印变成了无差别封印，结果就造成了景中现在的情况。”
　　“这么说，景中竟然进了这间密室？”
　　“这一点都不奇怪，他要是进不来才奇怪呢。”
　　“呃……这么说他当时已经制住了所有的人？”
　　方石笑了笑，娄景中身上带着他制作的不少强力法器，要是连这几个半吊子都治不住才怪了，而且，这家伙制住这些人之后溜进密室的目的恐怕也不单纯，结果却……
　　见方石没有回答，徐立权也不再问了，他能想到娄景中想要干什么。
　　“还有个问题，景中是怎么知道吴城的？”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符纹？你是说那些发光的符纹？”
　　方石笑着点头，徐立权惊讶的继续问道：“您刚才也进入幻境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阵局到底是做什么的？只不过，后面各自的经历不同罢了。”
　　“竟然能一次封印两个人？”
　　“当然不是，另一个是负责封印你的，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没有忘记任何东西？”
　　徐立权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我真的没有忘记任何东西？”
　　方石呵呵一笑：“你猜呢。”
　　徐立权摇了摇头，洒脱地说道：“算了，忘记就忘记吧，对了，您还没说应该如何解除景中的诅咒术，不，封印呢？”
　　“简单，再来这里就行了，刚才我不是说了么，这个符纹阵局是需要人操控的，只是被人胡乱更改了之后才变成了无差别封印。”
　　说着方石忽然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一勾道：“我有些怀疑，这个始作俑者估计也被他自己封印了，这个可能性还真的很大呢，呵呵。”
　　徐立权愕然，这也行？


第792章 火山口的游戏
　　方石挥了挥手：“这个倒霉鬼可能已经死了吧？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徐立权一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很容易查到。”
　　方石转身看着徐立权：“不必了，我们出去吧，你安排一下将景中带来这里。”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一定要在这里么？在别的地方不能重现这个符文阵局么？”
　　“不是不行，而是需要花时间，这期间谁也不敢保证敬重的情况不会起变化，再说这里有个现成的为什么不用呢？”
　　徐立权苦笑道：“虽然香江已经回归了，但是这边做事我们还是束手束脚的，而且香江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敢保证能完全控制局面，您在这里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所以才要尽快，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事情做好，再说了，你以为谁都能将我怎么样？”
　　“这……”
　　“你不会告诉我有人会用导弹来轰炸这里吧？”
　　“难说。”
　　方石笑了：“这外面的大海和天空你们都控制不住么？”
　　徐立权沉默了一会道：“好吧，我去安排，尽快让景中过来，只是事情结束后您必须马上返回鹏城。”
　　方石撇了撇嘴：“我没事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徐立权去安排一应事宜了，方石跟法言和尚在客厅里坐着，一边喝茶一边闲聊，陪同的是老章。
　　“方师傅，弄清楚阵局的究竟了？”
　　方石笑着点头：“清楚了，不过暂时不能跟你说。”
　　法言和尚心里好奇的很，可是方石不说，他还真不敢问，只好暂时压住心里的好奇，反正方石说的是“暂时不能说”，也就是说迟早自己会知道地下室里那个神秘的符文阵局是做什么用途的。
　　方石说完，转头看向老章：“对了，你知道这个符文阵局的设置者是谁么？有没有问过那些人？”
　　老章点头道：“问过，他们也不大清楚，不过他们知道布置阵局的人不是倭人，而是华夏人。”
　　“哦？既然不清楚，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不是倭人呢？”
　　“一些流传的谣言之类的，倭人这个行当圈子更小，而且倭人大部分术士都被政府所用，多多少少都有关联，一些消息在这个小圈子里是瞒不住的。”
　　方石恍然，倭国那鼻屎大的地方，确实比较容易将术士统一起来，而且倭国的术士实力有限，一向被华夏玄门看不起，所以根本就没有跟政府对话的实力，但是反过来说，倭国术士对世俗势力的渗透要比华夏严重得多。
　　“这么说，你们突袭了这个据点，也会引起倭国政府的关注？”
　　“肯定会，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秘密联络方式，时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或许现在他们已经确认了此处被突袭，但是现在还是白天，他们大概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方石侧头看了看大厅里的座钟，已经是快要下午六点了，天色很快就要黑了。
　　“哦，你们有什么计划么？”
　　老章迟疑了一下，正好徐立权从外面走了进来，闻言抢先道：“有，不我敌暗我明，现在对方会怎么做我们也不好确定，出于安全起见，我已经联络了军方。”
　　方石想了想道：“那些两命鬼子，还是先放回原处吧，今晚还是让它们再站一班岗。”
　　“可是景中一会就来了。”
　　“景中到了再放回去，你难道希望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徐立权想了想道：“好吧，老章，你安排一下，外松内紧，圈子放大一些。”
　　“明白了。”
　　……
　　时间已经是亥时了，公馆里已经清场，只剩下一些安全局的术士，安静的呆在公馆内各处待命。
　　从外面看，公馆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大部分房间都黑着，客厅、书房和厨房还亮着灯，不久之后，各处的灯纷纷关闭，二楼、三楼的房间里的灯渐次亮起又熄灭，最后只剩下个别的一两个房间还有灯光，除此之外只有公馆外面的门厅、走廊里还有灯光。
　　看上去，这个公馆内的人都休息了。
　　地下室里摆了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昏迷了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的娄景中，此刻他的精神头倒是很足，或许是因为睡足了的缘故。
　　娄景中正伸头看着徐立权面前的电脑，上面显示着布置在公馆院子里各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
　　徐立权左耳塞着一只耳机，用鼠标不时的在监视界面上点着，嘴里偶尔询问一下周围的监控点的情况。
　　方石则安静的坐在侧面的一张椅子上，正拿着一支笔，在桌面上的纸上写写画画，不时的皱皱眉头，思索一会儿。
　　“报告，雷达站发现7号地区有小型飞行物正在由东南偏南方向接近，速度30，是否拦截？”
　　徐立权心里一紧：“继续观察，尽量获取图像资料。”
　　“是。”
　　不一会，一个红外图像就送进了徐立权的电脑，娄景中砸吧了一下嘴道：“小东西，是侦查用的，放它进来吧。”
　　徐立权瞥了娄景中一眼道：“你就不怕是引导信标？”
　　“切，这里的坐标人家早就一清二楚，想要攻击这里那里用得着无线或者激光信标，直接GPS导航就行了，这里可是城市，有地基差分台的，再说了，我们在地下室，他们爱炸炸呗，只是后果有些严重。”
　　徐立权点了点头下令道：“放它进来吧。”
　　方石却忽然插嘴道：“炸掉这里不用从外面投射爆炸物的。”
　　娄景中吃惊的看向方石，徐立权的脸色变了，他立刻就想到了方石在说什么，这个建筑下面既然有精准的阵局设置，还有很多电动的机关，为什么不能在下面埋上了大量的炸药呢？倭人一向喜欢在重要的地方设置自毁装置的。
　　“方师傅，您发现什么了？”
　　方石轻轻跺了跺脚：“下面，有不少东西，应该是爆炸物吧。”
　　徐立权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屁股底下的凳子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的刺耳。
　　“方师傅……”
　　方石抬头笑了笑：“紧张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么？”
　　徐立权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说实话，这地下室的检查似乎真的没有仔细进行，特别是地下部分，这间密室因为是方石主持处理的，所以在这方面徐立权和老章都疏忽了。
　　“没有，方师傅，这里实在是太危险，既然景中已经没事了，我们还是立刻撤离吧。”
　　相比起来，现在路上的风险反而比呆在这里要小多了。
　　方石呵呵一笑：“徐部长，我是个术士，如果我坐在火山口上，那么这个火山什么时候爆发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能呆在这里，就说明这里很安全。虽然下面有炸药，但是没法启动也是白搭，如今这个公馆里面是生人免进的。”
　　“可是，这个飞行器可能带来了遥控指令。”
　　“那将它拦截了就是。”
　　徐立权恍然醒悟，立刻一按耳机上的开关下令道：“立刻将飞行物拦截下来，可能的话尽快分析飞行器上携带的东西。”
　　“是，立刻拦截飞行器。”
　　徐立权紧张的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娄景中也紧张的看着徐立权，只有方石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这些事情。
　　忽然，桌面上的电脑屏幕爆出一股亮光，娄景中猛地扭头看去，徐立权的耳机里传来了报告声。
　　“7号监控点观测到强烈爆炸。”
　　“飞行器被捕捉网抓获后发生爆炸，没有造成伤亡，但是引燃了附近的树木。”
　　徐立权马上伏在桌面上，看着各处的监控画面：“燃烧的位置？”
　　“在外围三百米处，东南方向另一栋公馆的院子内，现在已经有人向着火点赶去，7号观测点请指示行动。”
　　“原地待命，继续观察。”
　　“雷达站发现大批飞行物，数量超过三十，正在从各个方向朝目标逼近，请指示。”
　　“使用电磁脉冲照射，烧穿它们。”
　　徐立权的命令才下达，电脑屏幕上忽然晃了晃，上面的画面全都变成了噪声点，连室内的电灯都闪了闪。
　　过了几秒钟，画面重新稳定下来，不少的画面上都能看到爆炸的闪光了。
　　娄景中兴奋的咧嘴笑了笑：“还真是大场面啊！”
　　“哼，他们重武器运不进来，所以才想到了这招，如今小型自动飞行器真是烂大街了，看来还是要监控一下才行。”
　　娄景中看着四处闪现的火光道：“他们是准备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渗透进来？”
　　“一举两得吧，如果不能将这里烧毁，那么就趁机渗透进来，引爆预先布置的炸药。”
　　娄景中捏着下巴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审讯这些人的时候没有人供述这里有自毁装置的事情么？”
　　“没有……你是说，自毁装置是由第三方启动的？那会不会启动机制也不在这里？”
　　娄景中点了点头，徐立权骇然看向方石，方石摆了摆手：“没事，那装置启动不了。”
　　徐立权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什么时候又懂得排爆了？再说，这种装置肯定是很精密的那种，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解除？更何况还是一个外行。
　　“您……确定？”
　　方石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向徐立权笑道：“电磁装置能影响阴阳气息，同样，阴阳气息也能影响电磁装置，甚至更容易实现，这下面的所有电磁装置都已经被‘冻结’了，嗯，冻结这个词很准确。”
　　接着，方石举起手里的纸：“这是下面的装置结构，你找人看看是什么东西。”


第793章 为了宝贝
　　徐立权赶紧伸手将这张薄薄的纸片从方石手上拽了过来，匆匆扫了一眼，立刻发现这下面埋东西的范围比房间面积还要大一点，这么多的炸药如果真的被起爆了，绝对能将整个公馆都送上天去。
　　徐立权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将纸片放在桌面上，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对不上焦距，徐立权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手肘撑在桌面上，这才顺利的将纸片上的内容拍了下来。
　　将图片发走之后，徐立权有些焦虑的等待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娄景中倒是很淡定，他相信方石。
　　“着火了啊……”
　　“昂……”
　　“你们那些定向电磁脉冲武器似乎没有彻底破坏起爆机构啊？”
　　“应该还有机械起爆器，一般情况下用双起爆机构很正常，只要不炸到我们就……”
　　“救火车来了。”
　　“嗯？”
　　“救火车，难道你不让人家进来？”
　　徐立权怔了一下，宁神看向电脑屏幕，果然，左上角的画面现实几辆闪着红色警号的救火车正在顺着公路向着这栋公馆驶来，看样子是想要进入公馆范围，然后从侧面接近起火的火源。
　　“这些人……”
　　方石忽然开口道：“别让他们进来，进入大门二十米左右就是阵局的有效范围，凡是进入的人都会遭到九只鬼子的无差别围攻，普通人是会要命的。”
　　“那术士呢？”
　　“元神重伤之类的。”
　　徐立权立刻严肃的向守在门口的门卫下达了命令。
　　不一会，有两架消防车停在了公馆的门口，但是门卫不肯开门，几个消防员正在门卫值班室窗口与门卫争执，另外几辆消防车却沿着公路继续行使，应该是去隔壁那家了。
　　徐立权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不断的跟各个观察点的人确认情况，直到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徐立权一把将手机抓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之后将手机递给方石。
　　“方师傅，您看看，图纸上他们标注了一些疑似起爆器的位置，能将这些起爆器彻底瘫痪么？还有，能确认一下起爆器的详细结构么？”
　　方石点了点头：“好。”
　　说罢，方石仔细看了看手机上的图纸，然后催动驭鬼术，开始探查地下几米处的那些危险的玩意。
　　“来了？”
　　徐立权轻声地说道，指了指电脑屏幕左下角的位置：“公馆西南侧，救火车出现在这附近了。”
　　徐立权话音刚落，耳机里传来了观测点的请示：“发现异常目标，请求击杀。”
　　徐立权鼠标点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夜视镜拍摄的画面，画面中的消防车停在一棵树后面，几个身穿消防员制服的家伙没有忙着接水管，而是扛着一个火箭筒似的家伙，正在向着某个方向瞄准。
　　“各观测点无需请示，可以自行评定目标进行击杀。”
　　徐立权冷冷的下达了命令，声音才落，画面里那三个消防员就一一被射杀。
　　娄景中嘿嘿的笑着：“真热闹啊，这都是捣乱吧，真正的潜入者不知道在哪里？”
　　徐立权看向方石，方石却看着地面，徐立权心里一颤，不会从下面……
　　徐立权一按耳机，声音急促地问道：“老章，有没有发现公馆有地下通道连接外界？”
　　“没有，只有一个直径不到五十公分的下水道，还有就是电力和自来水管道，不过这个就更小了。”
　　“应该有维修井吧？立刻控制住这些节点，既然能有天上飞的，难道就不能有地下钻的？”
　　“明白了！可是地面……”
　　“地面投放的条件不足，他们不可能运送大批的东西靠近公馆，注意监视地面就行了，立刻控制所有的地下通道。”
　　“是！”
　　娄景中捏着下巴仰头琢磨着：“动静怎么这么大？”
　　“可能是几方联合了起来，这次过后，这些国家在香江的布置可能全都清了。”
　　娄景中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徐立权一直盯着香江，香江就是国外势力渗透华夏的跳板，香江的水实在是太混了，这里什么鸟都有，这也没办法，毕竟是被别人统治了一百多年。
　　尽管如此，组织今晚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还是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这些暴露出来的人固然要被清扫，连带着还有他们背后的联络渠道，全都会被清扫或者主动撤离，这下子香江算是清爽很多了。
　　只不过，这个成果却是以方石安危来进行冒险的。
　　徐立权看向方石，见方石很平静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徐立权的思绪却飞快的转着，这事难道是有预谋的？从娄景中出事，到方石到来，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对方显然成功了。
　　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娄景中会来这里，而且会孤身进入公馆探查？除非安全局内部有人协助，而这个人似乎就是自己！
　　徐立权哭笑不得的发现，最值得怀疑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突然，他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徐立权猛地一抬头，看到方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方石聪明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么自己能想到的东西方石能想到么？难道方石也在怀疑？
　　“方师傅，您有没有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陷阱？”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从一开始就像是一个陷阱，你不觉得这里有这么重要的一个阵局，却没有与之般配的强者镇守很奇怪么？”
　　“莫非您一到这里就怀疑了？”
　　“不，从看到景中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什么？”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方石，娄景中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方石，你一早就觉得这个是陷阱？可是，可是……等等，让我想想，这里是我们跟着企图潜入鹿鸣山庄的倭人追踪而来，因此，这点可以说是符合陷阱的特点。可是，谁能知道我会来这里，更何况谁能想到我会独自进入公馆，如果我不进来，一切都作罢，这点解释不通啊。”
　　方石咧嘴笑了笑，戏虐的看着娄景中道：“这些都是大概率事件，我猜你是打算进来捞些好处吧，你一定发现了这院子里有一个强大的阵局，自然会想到强力的法器，我没说错吧？”
　　娄景中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徐立权明白了，这果然是大概率事件，对方只要算准了这点，确实能将娄景中引诱进来，这也是方石说的这么强悍的一个阵局，竟然没有与之匹配的高手坐镇的原因了，如果有这么一个高手，娄景中绝对不会孤军深入，也就不会被施加封印术了。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可是你怎么能一看到我就知道是个陷阱呢？”
　　“我只是在猜测罢了，你性格谨慎，身上又带着不少好东西，你觉得别人想要坑你容易么？可这种诡异的封印术恰好就能做到，而且还能让我束手无策，这种巧合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因此，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计划，针对你也针对我。”
　　娄景中想了想，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徐立权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方师傅，想要针对您来布局，他们需要掌握相当多的情报，包括您的能力，事实上，就连我们安全局也不知道您的能力极限在什么地方。”
　　“有人知道，至少地煞门知道我拿他们的铭誓心咒没有办法。”
　　“您的意思是地煞门卷了进来？”
　　“呵呵，至少他们是想要趁机搅浑水的，或许他们是想要看到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又或许他们之前并不知道人家有这个封印符文阵局，他们可能只是将我的情报卖给了某些人而已。”
　　“该死……”
　　“轰！”
　　徐立权的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整个地下室都摇动了一下，吊在顶上的电灯晃个不停。
　　徐立权立刻看向电脑屏幕，同时按住耳机问道：“什么情况？”
　　“下水道维修井处爆炸了，放心，我们控制了局面，外围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干扰当地警方的通讯，迟滞他们到场的时间，立刻将外围的敌人清理掉。”
　　“是！”
　　方石弹了弹落了一些灰尘的纸片，顺手递给了徐立权：“这是起爆器的结构。”
　　徐立权接过一看立刻道：“电子和机械双重启动，机械是震动启动模式……等等，刚才的震动莫非是要……”
　　方石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的，不过这些装置都已经失效了。”
　　“你怎么做到的？”
　　娄景中吃惊地问道，方石笑了笑道：“简单，结冰了而已。”
　　“电子部分呢？”
　　“更简单了，稍微再冷一些就行了，里面的芯片都裂掉了。”
　　娄景中闻言咋舌不已，驭鬼术能玩到这种程度，他简直没法想像了。
　　徐立权松了口气，随即有些后怕地说道：“方师傅，您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对付这些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您的价值跟他们比起来实在不对等。”
　　方石呵呵一笑，脚尖点了点地板：“我在意的是这个，以及下面的东西，我可不想这东西被炸毁了，这可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宝贝。”
　　娄景中闻言眼神一亮，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问道：“方石，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商周时期的宝贝么？”


第794章 客人
　　似乎安全局和军方行动起来之后，之前被动的局面立刻就被扭转了，虽然说香江的情况非常复杂，但是这里毕竟是华夏的地盘，想要在这里搞阴谋其实也不容易，当然，更重要是他们选错了对象。
　　徐立权觉得，方石更像是一张捕蝇纸，只不过，自己的确被方石这种行为给吓得不轻，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坐在一堆炸药上面钓鱼的。
　　外面似乎安静了下来，其实在地下室里本来就听不见什么声响，要不是刚才那次爆炸比较强烈，估计地下室里也是感觉不到的。
　　娄景中见方石对自己的追问只是耸了耸肩，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无聊的看向电脑屏幕，其实那里还是很热闹的。
　　方石不是不想回答娄景中的问题，问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符文阵局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宝贝，只是知道这个宝贝才是符纹阵局的根本，否则这个符文阵局顶多就是一个半吊子的幻阵，一个能将人的记忆进行封印的法器，怎么看都是当得起宝贝这个称呼。
　　方石也尝试用驭鬼术或者探测术，甚至用纯精神力，想要看看到底这个法器是什么样的一个宝贝，可惜的是不管用什么手法，在方石的感知中，这个法器就是个球状的东西，这很可能是它自身形成的一个强烈的固有波动，而不是物件本身，所以方石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娄景中的问题。
　　方石见无事，干脆在纸上推演这个符纹阵局，符文阵局的特点是影响范围小，但是对环境和时序变化的要求低，从易用性的角度看，符文阵局显然比法器阵局要容易实现，可惜的是符文阵局的作用范围太小了，只能局限于符纹存在的区域。
　　像这间房子里面积大概有一百平方的符纹阵局已经算是大阵局了，一般的符文阵局都是出现在法器上的，然后通过法器再布置成法器阵局，以便影响更大的范围。
　　方石很快就沉浸在研究符文阵局的乐趣之中。
　　娄景中偷看了方石一眼，将心里的疑问暂时压了下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低声道：“老徐，好像安静了。”
　　“嗯，外围已经在清扫了，那可是军队，毕竟这些人缺乏像样的武器。”
　　“呵呵，明天香江的新闻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徐立权撇了撇嘴：“还能怎么说，煤气管道爆炸了，黑帮火并啦之类的呗，正好能掩饰接下来的清理行动，这次他们一定会暴露出不少的据点和渠道出来。”
　　“可不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这次他们付出的代价可不少。”
　　徐立权看了方石一眼：“谁让我们这里有一个吸引力巨大的诱饵呢。”
　　娄景中嘿嘿轻笑，低声道：“我们的运气不错。”
　　徐立权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们的运气确实好，如果不是方石在这里，自己和娄景中可能都要被被炸连渣渣都找不到了。
　　正在纸上画着符纹的方石却忽然插了一句道：“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会抓住一条大鱼。”
　　徐立权诧异的看向方石：“大鱼？你是说术士？”
　　方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徐立权道：“嗯，术士，我一直相信这里应该有个强者坐镇，你说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尝试回来。”
　　“这个……”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要是我肯定不会回来，想尽办法都没有引爆的情况下，我会有多远跑多远。”
　　方石嘿嘿一笑：“要不要我们赌一把。”
　　娄景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还是不了，我又不擅长占卜术。”
　　方石扯了下嘴角，懒得再说娄景中了，他不是不擅长占卜术，而是基本不会占卜术。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局面已经控制了下来，如果对方真的有个强大的术士，自己这边或许会有损失，让方石出去坐镇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三人出了地下室，地下室门口还守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术士，方石到不会认为术士使用武器有什么不对，事实上，武器在术士手上能发挥的威力更大，既然能打击敌人，何乐而不为呢。
　　“穿上避弹衣吧。”
　　方石耸了耸肩，无可无不可的在徐立权的帮助下套上了避弹背心，一旁的娄景中已经熟练的自己穿好了。
　　徐立权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个保镖当先向楼梯走去，不一会几人就来到了二楼的小客厅，小客厅没有开灯，不过并不显得很暗，从小客厅的落地玻璃朝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公馆正面的院子，以及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焰。
　　落地玻璃已经一块在刚才的爆炸中被震裂了碎玻璃散落在阳台和客厅里，在远处火光的辉映下，闪烁着点点红色的星芒，穿过残留着一些碎玻璃的门框，一股臭味混合着硝烟的味道扑鼻而来。
　　娄景中皱了皱眉道：“应该戴个防毒面具，是不是下水道被炸了？”
　　徐立权嗯了一声，并没有对此加以评论。
　　方石迅速的扫了窗外一眼，开口道：“去看看后面。”
　　徐立权指了指后面，两个保镖很快就向门口走去，对面的房间是书房，这边的玻璃还完好，没有被震碎，不过书房里更暗一些，毕竟公馆后面没什么光源，只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的天光，站在书房小阳台的玻璃门朝外观察了一会，两个保镖才让出位置。
　　方石缓缓的走到落地的玻璃门前，隔着玻璃向外看去，徐立权站在方石身边，警惕的向外观察着，同时也命令这个方向的外围观测点注意警戒。
　　等到徐立权安排好一切，方石头也不回的淡淡道：“不用那么紧张，这个公馆范围如今是我们的主场，该担心的是我们的客人。”
　　“客人？外围并没有发现……”
　　“已经在院子里了，那边的树丛后面有一个，应该说是十一点方向对吧？”
　　徐立权伸手从保镖手里接过一具夜视望远镜，举起来看了一会，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红外望远镜都看不到。”
　　徐立权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一点都没有怀疑方石的判断。
　　方石笑了笑道：“术士能将红外体征控制的很低，又有一丛树丛挡着，看不到很正常，而且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还有一个在两点方向的草地上。”
　　“草地上？”徐立权立刻将望远镜转了过去：“还是看不到。”
　　“他应该用一块隔绝红外线的布盖着自己。”
　　“忍术？”
　　娄景中呵呵一笑：“倭人盖一块布叫忍术，华夏人盖一块布叫遁术，军人盖一块布叫隐蔽接敌……”
　　“扑哧……”
　　边上的一个术士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赶紧将头扭开。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一声：“倭人自己叫这个是忍术。”
　　“我也没说不是啊，这个家伙是不是也被阵局给伤了？”
　　“还没有，正在对抗。”
　　“要不要去拿下他？”
　　方石回头白了娄景中一眼：“我跟你说过这是个无差别攻击的阵局，你一出去等于帮他分担压力，再说了，或许先倒下的是你。”
　　“呃……”
　　方石没理会尴尬的娄景中和幸灾乐祸的徐立权，扭过头去感兴趣的看着趴在草地上跟小鬼艰苦抗争的术士，这术士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晦涩偏狭，走得是典型的邪道诡门的路子，他现在应该正在试图重新控制小鬼，只是小鬼如今正被九子夺魂局操控，他要抗争的不是几个独立的小鬼，而是整个九子夺魂局，难道他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忽然，那块草地动了一下，这下徐立权看到了。
　　“动了！”
　　娄景中也举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微光夜视镜：“他扔出来一个什么？”
　　“好像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莫非是什么法器？”
　　方石摇了摇头道：“不是。”
　　“您能看到啊？这么远？”
　　“你傻啊，他看得是气息。”娄景中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秘密，徐立权恍然。
　　“不会是炸弹什么的？或者是小型机器人之类的？”
　　徐立权举着望远镜仔细的看着：“应该不是的，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要不要让狙击手干掉他？”
　　方石连忙阻止了：“不要，他现在自顾不暇，我们抓活的。”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又动了，他想去哪儿？”
　　这个躲在草地上的家伙既不向前靠近公馆，也不向后退回去，而是横着向东北方向移动，那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修剪的很整齐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面则是游泳池。
　　“不知道，难道那边有接应的人？”
　　方石吃吃一笑：“哪有，他现在晕头转向而已，九个小鬼可不是那么易与的。”
　　娄景中跟徐立权对视了一眼，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这块会移动的草皮，过了几分钟，终于“噗通”一声，这货应该是掉进游泳池了。
　　娄景中放下望远镜：“方石，这货会不会给淹死了？”
　　方石笑着点头：“可能性很大。”
　　“那咋搞啊？”
　　徐立权也担忧的看向方石，方石转身道：“你们两个退后。”
　　娄景中二话不说就一直退到了书房的门口，徐立权稍微犹豫了一下也退到娄景中身边，方石微微一笑道：“我会施法将小鬼暂时控制住，让他能上岸，你们别靠近我，一会小鬼会聚集在我周围。”
　　娄景中眼神闪亮的用力点头应是，徐立权则有些担心，不过却不好再说什么，方石已经转过身去，徐立权注视着方石，方石的身影挡在落地窗前，外面的天光从他身边绕过，看上去就像是他正在发光一样。


第795章 活捉
　　方石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徐立权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不由得向身边的娄景中看去，娄景中耸了耸肩，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术法中的咒语其实大部分都是让人听不懂的，也许本身就需要这样的音节，也许是古语，也许根本就是故意不让人明白咒语的意思。
　　方石的咒语落下，他身边的光线忽然就消失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吞了一样，显得十分突兀和诡异。徐立权使劲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刚才方石身边那些天光很奇怪的不见了，现在方石似乎正在被一片黑暗吞没，但是方石本身却像是在发光一样，也正是如此，徐立权才能看到方石，这种感觉很怪异，人真的会发光么？
　　徐立权觉得书房里的温度正在急剧的下降，不由得再次扭头向娄景中看却，却发现娄景中一脸的煞白，额头竟然出汗了。
　　“老娄……”
　　徐立权轻声的呼唤，声音有些颤抖。
　　娄景中看了徐立权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转向方石，手里却捏紧了一串晶莹的珠子，似乎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嘴里却轻声道：“那些小鬼……不，阴煞之气现在都聚集在方石身边，规模……很吓人……还记得秦陵么？跟那次的那家伙相比也不遑多让。”
　　“啊？那，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吧……”
　　娄景中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上次貌似也没事，而且这次还是方石主动招来的，应该没事吧。
　　徐立权担忧的向方石看去，他发现这两天他总是在担惊受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石身边的黑暗又忽然诡异的又消失了，徐立权揉了揉眼睛，发现方石身边的天光又出现了，旁边的娄景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徐立权不用转头去问就明白了，自己没看错，那些小鬼应该是走了。
　　徐立权也松了口气，一股诡异的暖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迅速的充斥了徐立权僵冷的身体，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被汗水濡湿了。
　　方石扭头冲两人招了招手，徐立权赶紧向窗边跑去，娄景中的动作更快，身影一闪已经到了窗边。
　　“在哪呢？”
　　方石下巴扬了扬：“泳池边上的不是么？”
　　“情况如何了？好像不动了？”
　　“困守灵台罢了，跟你当时的情况挺像的。”
　　“啊？这就能封印？”
　　方石撇嘴一笑：“当然不行了，只不过被一群鬼子在外面守着，他干脆就收缩起来谨守灵台，很快他的精神力消耗殆尽，元神就会被鬼子所伤。”
　　徐立权看了看摊在游泳池边上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又抬手看了看手表：“才三点，还有三个小时才天亮呢，他能撑住么？”
　　“切，阵局是我们操控的，想要什么时候停下来就停下来了。”
　　徐立权嘿嘿的干笑了一声，按着耳机开始询问周围的情况。
　　确认所有的地点战斗都已经结束之后，徐立权才看向方石道：“方师傅，战斗都结束了，但是我们没法确定是不是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
　　“如果他们还有手段，就只能强攻了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去将阵局停下来，如果你担心，等到将这两人控制住后再打开阵局好了。”
　　“这样最好。”徐立权赶紧转身跟了上去。
　　娄景中眼睛转了转道：“我去抓人。”
　　方石随意的摆了摆手，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娄景中咧嘴无声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刚才那家伙躲藏的草地。
　　……
　　李知孝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痛得让他恨不得将脑袋砍下来，这种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灵魂中的，他知道自己元神已经受伤了，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那九子夺魂局忽然变得强大了很多，想不到还能活下来，只是，活下来也未必是好事。
　　先不说自己很大的可能已经落进了安全局的手里，单就元神重伤的痛苦就够他受的，更要命的是元神的伤害是很难痊愈的，自己这种情况或许一辈子都没法恢复了，与其活着遭罪受辱，可能刚才死了更干脆。
　　可惜的是，现在他死不了，对方不让他死，而且他也没有那种决绝的勇气。
　　“很痛苦吧？”
　　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知孝一听就知道是娄景中，为了布置这个陷阱，他可是研究了娄景中很久了，对娄景中的认识可能比娄景中自己更深刻。
　　李知孝闭着眼睛：“呵呵，很痛苦，不久之前你是不是也在品尝这种痛苦？”
　　“让你失望了，我只是昏迷，并不痛苦。”
　　李知孝叹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之后，迅速的将视线从娄景中的脸上转开，那个冷冷的男子应该是徐立权，安全局的一个幸运小子，坐在一旁的长相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气场的人，就是如今华夏举足轻重的大宗师方石吧。
　　可惜，自己这次没有成功，只差这么一点，也不知道那公馆下面设置的自毁装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远程起爆失败，不得不强行进攻公馆，结果想要靠震动引爆还是失败，最后自己冒险潜入，想要近距离用无线启动引爆，结果却……
　　李知孝看向方石：“你就是方石？”
　　方石不屑的扫了李知孝一眼：“是，不过还是我来问你吧，或者，你想要我用些手段，你的元神重伤，其实用移魂术问效果也不错的。”
　　李知孝苦笑：“不必了，反正我也失败了，与其默默无闻的死掉，我宁愿将自己的故事留下来，或许还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少也留了个名字。”
　　方石扯了扯嘴角：“公馆地下室的符文阵局和那件法器，还有那九个两命鬼子已经足以让你留名了。”
　　李知孝微微一笑：“符纹阵局是我爷爷研究出来的，法器也是他老人家弄来的，可惜，他却因为这件法器和这个阵局而死。”
　　方石不露痕迹的冲徐立权笑了笑，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李知孝，方石竟然猜对了，那个家伙果然作茧自缚了，但是怎么会死了？不是应该被封印么？
　　“两命鬼子呢？按照香江的人口基数，想要完成这九个两命鬼子可不简单。”
　　“当然，不过倭国的人口基数足够大了，再不够，还有东南亚那么多的人口呢。”
　　“这也是你爷爷的手笔？”
　　“不是，原本这里的阵局只是木童子，我觉得这跟那间密室里的六合符文阵并不相符，所以才让倭人帮忙弄了九个两命鬼子，效果真的不错，只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栽在自己布置的阵局之下，果然大宗师是没法正面对抗的。”
　　娄景中幸灾乐祸的一笑：“你跟你爷爷倒是一个下场。”
　　“请不要辱及先人，就算我跟你不是同道，起码的尊重也应该有，你太缺乏风度了，怪不得方石都不要你这个下属了。”
　　说完李知孝想要笑，却没想到这个笑容更像是痛苦的抽动。
　　娄景中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你也配？我倒是想尊重你，可是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尊重？尊重你罔顾生灵？尊重你勾结外人图谋同胞？还是尊重你像只癞皮狗一样的躺在我面前？”
　　“就凭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凭你中了招还不自知，差点将自己的主家也陷在这里，我就值得你尊重！”
　　娄景中竟然被李知孝说得无言以对，徐立权吃吃的笑了，方石也是抿嘴一笑。
　　李知孝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扭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娄景中沉着脸上前，一把揪住他还有些潮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让他坐在了地上，李知孝艰难的盘起腿，这个过程中，他趁机摸索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得干干净净，果然是很专业的手法。
　　李知孝抬起头，慢慢的在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还是停在方石脸上：“方石，方长老，能给我一个明白么？为什么你能控制这个阵局？这可是邪道诡门的东西，难道你一个正道大宗师连邪道的东西也会？”
　　“你着相了，正邪是理念不同，不是道法不同。”
　　李知孝眼珠转了转：“原来如此，是我糊涂了，正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我也不用处心积虑的想要给正道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你的意思是你处心积虑的设置这个陷阱，只是因为私仇？”
　　李知孝狞笑着点头：“难道还能是别的么？我爷爷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鬼地方的，这里面既有政府的压迫，也有正道的加害，我李家虽然出身诡门，但是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为什么会如此？既然天道如此不公，我自讨之！”
　　说到最后，李知孝声色俱厉，加上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看上去真的有些魔鬼的味道，可惜，眼前这三个人都是专门制魔鬼的。
　　方石微微一笑：“难道你想否定因果？如果你不承认因果又如何用道法，如果你承认因果，那么你们李家的遭遇只能从你们自己的因果上去找原因，何必委过于人？”
　　“哼！说的轻松，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又不是你，就算是因果使然，难道那些作恶的人就没有责任？难道我就不该仇恨他们？”
　　“随便吧，反正我也没兴趣劝你，只是想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罢了，你接着说，因为仇恨，所以你想要借助这次的事情报复玄门正道和华夏，这我已经知道了。你又是怎么勾结上倭人的，似乎还不止，昨夜来的客人可不少。”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利用倭人引他来罢了。”
　　李知孝的眼神向娄景中扫了一眼，娄景中郁闷不已，恨不得狠狠的给这家伙的臭脸来一下。


第796章 复仇者
　　徐立权撇了撇嘴，这话他绝对不信，李知孝这家伙还是不老实，他看了方石一眼，方石似乎没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徐立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出声。
　　方石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跟他们接触上的？”
　　李知孝略带鄙视的看了方石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各国都在香江公开开出价码么？从那些什么狗屁民意领袖，到傻了吧唧的学生，还有为了一个饭盒愿意去站街摇旗的傻瓜，统统都有价码，要找到他们简直是太容易了。”
　　方石侧头看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耸了耸肩，香江如今这种乱局又不是他的责任，他是特事局的，又不是国务院的，不过他还是闷闷的说了一句。
　　“别看现在跳的欢，总有一天死的惨。”
　　“嘿嘿……又搞六十年代那一套么？对这个你们倒是驾轻就熟。”
　　徐立权撇了撇嘴：“我们也会与时俱进。”
　　方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李知孝的爷爷当时是什么情况，或许这里面确实有不公、有不平，但是那毕竟是个人恩怨，为了个人恩怨，将整个华夏视为仇敌，勾结外敌损害整个华夏族群的利益，这点怎么看都站不住脚。
　　而李知孝今天的结局或许也就是这些因果的最终体现了，也许这点他自己也明白，不然他应该像娄景中说的那样，有多远躲多远，恐怕他也知道，事情弄得这么大，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是华夏还是倭国那一伙，都已经容不下他了。
　　“这么说是你主动找上门去的？”
　　李知孝扯了扯嘴角：“应该说是瞌睡碰到枕头，大家两厢情愿各取所需。”
　　方石眯了眯眼睛：“你有后代么？”
　　李知孝身体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方石一眼：“没有。”
　　“没有？没有你就敢来干这个杀头的买卖？你今年多大了？四十几？活够了么？”
　　“哼！时不我待，这么好的机会，能将你这个华夏最年轻最有影响力的大宗师干掉的话，我值了！”
　　“那么你怎么跟那些倭人联系？”
　　“他们就住在这里，这可是我李家的公馆，还要怎么联系？”
　　方石笑了笑：“好吧，那你的情报来源呢？都是倭人提供给你的？有没有别的情报来源？”
　　“没有，如果我有充足的情报来源，还需要找那些废物合作？”
　　李知孝一脸的鄙夷，这倒是一点都不做假，在他眼里，倭人都上不得台面，只会搞些鬼名堂，还自己玩得很嗨，自以为自己很高明，以为得了华夏的真传。
　　“好吧，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替他们问问，就我个人来说，我更想知道关于那个符文阵局和地下室地面下的法器是什么来历。”
　　“呵呵……那些东西，如今都成了你们的战利品了，我很想说我不知道，不过你一定会用移魂术的是吧？”
　　方石很坦然的点头：“这是很自然的，你现在是我的敌人，我以什么手段对付你都是我的权力。”
　　“好吧，那我还是痛快点，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秘密。事实上这个符文阵局和法器都来自一个古迹，方石你也是个大宗师，想必从这些符纹的样式已经看出很多了吧？”
　　“嗯，符纹应该是商代巫文，属于早期符纹体系，地下室的符纹细致华丽，应该是江淮流域的传承，商代符纹体系其实是有完整传承的，从效率上来说，后来的先秦，甚至连春秋时期的符纹体系都比商代的符纹体系更先进，所以就算最古老的道统，也不会沿用商代的符文体系。”
　　“不错，很合理，只是，你见过比这个符文阵局更好的诅咒阵局么？恐怕连……”
　　“连地煞门的铭誓心咒也不如是么？”
　　李知孝低下了头，这算是默认了，很显然，这人对地煞门有相当的了解，否则绝对说不出这个诅咒的效果比地煞门的铭誓心咒更好这句话，而地煞门一向神秘的很，可不是随便一个落魄的诡门世家就能知道这些秘密的。
　　方石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知孝，李知孝耐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无奈的抬起头道：“地煞门曾经想要向我祖父换取这个诅咒术。”
　　“他们知道这个诅咒术的细节？”
　　“当然不知道，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个中了这个诅咒术的倒霉蛋而已，后来我祖父为了躲避地煞门，隐姓埋名的躲到了黔南地区。”
　　“这么说，这个符纹阵局和法器都是你祖父弄来的？”
　　“不是，是我祖上传承的下来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在我家也传了两百年了。”
　　方石有些感慨地说道：“两百年！两百年都没有将这个符文阵局摸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符文阵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到最后仍然是这样，你李家对符文阵局一丝未改是不是？”
　　李知孝没有血色的脸也不由得红了，方石这句话分明就是说李家无人，两百年，竟然连商代的一个符文阵局都没有吃透，更别说发展改进了。
　　“哼，你说得轻松，这个符文阵局如此繁复玄妙，岂是那么容易吃透的，你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真让你来，你一样动不得半点。”
　　“哈哈……”娄景中不由得夸张的笑了起来，这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笑什么？”李知孝有些心虚的瞥了嚣张的娄景中一眼。
　　娄景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既然你这么说，你觉得我这个诅咒术是怎么解除的？我反过来问你一句，你能解除么？嗯？”
　　李知孝怔住了，刚才他一直都没想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忽然有些震惊了，貌似，自己也没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的，这个符文阵局和诅咒术从祖上传下来的时候就说过，中者无救，自己竟然将这个都给忘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娄景中能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你，你……这，这不可能！”
　　李知孝震惊的看着娄景中，然后转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道：“夏虫不可语冰，对于你和你的祖辈来说，这个符文阵局或许是难以破解的玄奥阵局，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个有些特别，思路相当有趣的符文阵局罢了，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个不是什么诅咒术，而是一个封印阵局，目的是对离魂症患者进行记忆封印的，有趣吧？”
　　李知孝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脸上的那一丝傲气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颓丧的垂下了头，小声嘀咕道：“这么说，我这次倒也败得不冤，呵呵……”
　　娄景中咧嘴幸灾乐祸的笑着，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他从草地上捡的那个长方形的小玩意问道：“这个是什么？起爆器么？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李知孝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灰败地说道：“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你觉得我葬送了那些人精心布置的暗子，他们难道还容得下我么？”
　　“为什么不能？他们不时一向很大方么，主要还是你害怕会被他们挟制吧？”
　　李知孝苦笑：“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我有办法，我才不会来找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噬魂蛊的事情么？倭国的那一把大火，还有大洋彼岸那几百条生命的事情他们难道不怕么？再说了，失去了这件法器，我在他们眼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娄景中鄙夷地说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李知孝满不在乎的看了娄景中一眼，最后好奇的看向方石：“那些起爆器为什么会失效？那可是倭人进行准备的，据说连最厉害的排爆专家没有几天时间也无法顺利解除，而且，起爆点分布得那么大，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徐立权闻言惊讶的看向方石，原来起爆点并不止地下室一个，方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其他地方的爆炸点都给解除了。
　　方石笑了笑：“不就是在七星局的节点下面么，至于怎么解除，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好了，你的演出差不多该结束了。”
　　李知孝惊讶的看向方石：“演出？我说得可都是真的，并没有一点隐瞒。”
　　“的确，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却有些重要的东西没说，比如你的父亲呢？你的家人呢？还有你跟地煞门的关系？李家……李家的过往恐怕没难么简单吧？这些有趣的问题，还是让我自己来寻找答案吧，反正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说出来的。”
　　“你，你……”李知孝骇然的看着方石，方石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将他彻底看穿了，此刻李知孝很想将自己给了结了，可惜他做不到，不仅仅是因为他下不了这个狠心，更因为他现在元神重伤，想要自毁元神都没办法，至于行动，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能干什么，何况身边还有三个高手。
　　最后，李知孝无力的垂下了头，他认命了，反正不是自己主动说出去的，也能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了，剩下的，只能赌一赌自己亲人的运气了，希望方石不是那种嗜杀的人。


第797章 顺藤摸瓜
　　“定！”
　　方石一个单字定身咒咒就让元神已经重伤的李知孝彻底的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不过方石没有急着开口询问，而是侧头向着徐立权道：“立刻按照刚才李知孝所说的东西核实李知孝的身份，以及他们家族的情况。”
　　“我马上进行。”
　　徐立权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方石则舒服的靠在高大的椅子背上，这小书房的椅子坐着倒是很舒服。
　　娄景中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的父亲有问题的？”
　　“他一直在说他爷爷却闭口不提父亲，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上世纪六十年代，他还没出生呢，而他爷爷已经死了，能有那么执着的仇恨？竟然让他能以命相搏？别以为他叫李知孝就认为他很孝顺，诡门中人不怎么讲究孝道吧？”
　　“这……呵呵，算是吧，不过家族观念还是很强的。”
　　“家族观念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更多时候是为了抱团取暖，所以，他的勇气和行为，更大的可能是来自家族的压力，也就是他一直没有说的父亲。”
　　“明白了，他就是个牺牲品，一个家族抛出来跟倭人合作，执行这个危险计划的牺牲品。”
　　方石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从这件事开始策划的时候，李知孝就已经死了，他也明知道这点，才会有这种破罐破摔的做法，不然，他应该有多远跑多远才对。”
　　娄景中听到方石又提起这茬，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既然他背后可能有个家族，那这个家族会不会继续来……”
　　方石翻了个白眼：“如果这个家族还想继续搞事，那李知孝前来这里送死的行为岂不是白费了。”
　　“可是，既然有个家族在后面，那他们就更不应该放李知孝前来送死了，万一李知孝没死成……事实上，现在李知孝不就落在了我们手里么？这么一来对他们的威胁岂不是更大了？”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到：“景中啊，其实你真的不适合做领导，幸好你不是领导，不然要害死很多人啊。”
　　娄景中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洋洋自得地说道：“我又没想着做领导，我就是喜欢这种比较刺激的生活罢了。”
　　“是么？你这个想法你老婆知道么？景香知道么？你儿子知道么？你妈知道么？”
　　娄景中的脸色顿时黑了，方石呵呵一笑，人这种动物很奇怪，每一个人大概都是向往自由的，但是又偏偏要用一些东西来绑住自己，难道是担心自己飞得太远，从而迷失了？方石忽然怔了一下，那自己又用什么来绑住自己呢？
　　“别提这个好不好，说起来很郁闷的。”
　　方石摆了摆手笑道：“不提也罢，说回刚才的话题，李知孝是必须来的，因为李家必须要将李知孝抛出来，既做给我们看也要做给那些倭人看，否则整个家族的影子就会被暴露出来，而李知孝本不应该还活着，他只是没法死而已。”
　　娄景中撇了撇嘴：“我怎么觉着他并不是没法死，而是不想死呢？”
　　方石笑了笑：“人心是很容易变的，何况面临生死问题的时候，现在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活下的理由罢了，虽然这个理由都是我们给他创造的，事实上，我们不希望他死，至少在我们得到更多的资料之前，他不能死。”
　　“这倒也是。”
　　“只不过，我相信我们能从他这里的得到的资料也不会很多。”
　　娄景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李家自然也会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所以肯定也有应对的措施，只是，李家或许低估了方石的能耐，让李知孝落在方石手里，方石等于捏住了李家的因果脉络，方石可是个大宗师，占卜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在这方面他一向都不算弱项。
　　“嘿嘿，我相信你，怎么不继续问他？”
　　“等徐立权啊，省得他觉得我们有所隐瞒。”
　　……
　　香江有很多的岛屿，这些岛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有上百平方公里，这些岛屿上原本多是渔村，随着香江的发展，渐渐变成以旅游业为主旅游景点。
　　坐在小艇上，方石好奇的看着水道两侧的棚屋，这些棚屋直接就建在水面上，据说以前是客家渔村，客家人团结喜欢群居，在陆地上则建造了各种形制的围屋，在水上，他们则建造了这样的水上村落，目的自然是要守望互助抵御外敌了。
　　如今没有外敌了，这里的连片棚屋也变成了一景。
　　“这里环境太复杂了。”徐立权很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同时他有些不满的看向方石。
　　方石笑了笑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担心什么？”
　　徐立权叹了口气道：“能不担心么？”
　　方石扭头看了看他：“好吧，我答应你不上岸可以了吧，你们的人呢？”
　　徐立权扭头看了看：“都在外围。”
　　“水面上呢？”
　　“放心，船只我们肯定能控制得住，今天海军的船就在不远处例行训练。”
　　“水下呢？”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道：“水下也有人，不过主要还是靠仪器，再说了，不依靠装备，能在水底下呆多久啊？”
　　方石想了想也是，这是个岛屿，四周都是大海，真能游到别岛上去不成？
　　“好了，就停这吧，差不多午饭时间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说。”
　　游艇已经出了航道，方石指了指航道一侧，建议在这里等待。
　　徐立权古怪的看了看方石：“好吧，不过船上可没什么好吃的，方便面您能吃么？”
　　“怎么不能，我可是吃了很长时间方便面的，说起来有些怀念了呢。”
　　两人真的从游艇上层下来，回到船舱中准备煮方便面，其实这里吃的东西不少，还有不少的酒，不过这些东西徐立权懒得弄，一会说不定还有一场战斗呢，哪有这个心情啊。
　　方石倒是很有心情，见到冰箱里有不少的食材，马上决定做些好吃的，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个船主似乎不喜欢辣椒。
　　方石正在锅子里炒着洋葱牛肉，忽然从不远处的棚屋中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徐立权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向舷窗外看去，一个人正在棚屋那复杂的栈桥上飞快的跑着，两个人在后面追赶，周围似乎也有人影闪动，正在展开围追堵截，一片鸡飞狗跳的架势。
　　徐立权回头看了看方石，方石连头都没有抬，继续在折腾着他锅子里的牛肉，很快一股浓郁的香味钻进了徐立权的鼻子，看来方石的菜似乎烧得不错。
　　栈桥上的人追逐着远去了，徐立权只是看了看电脑屏幕，又仔细的听了一会耳机里的报告和指令，并没有干涉他们的行动。
　　不一会，方石已经在餐台上摆上了三个盘子，一盘洋葱炒牛肉，一盘香煎红珊鱼，一盘玉米杂菜炒百合。
　　“来，试试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这里有红酒，配牛肉刚好。”
　　方石毫不客气的拿起了一支红酒，一时找不到开瓶器，方石干脆就拿在手上直接用术法将木塞子顶了出来，看得徐立权很是无奈，术法是用来干这些的么？
　　徐立权有些心不在焉的坐下，接过方石递过来的筷子，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牛肉，眼神却飘向舷窗外面。
　　“放心好了，这里就是个联络点，没什么难搞的人，有景中在，这个家伙跑不掉的。”
　　徐立权点了点头，将牛肉塞进了嘴里，轻轻一咀嚼顿时愣住了，很美味啊！想不到方石还有这一手。
　　“嗯，好吃，方师傅您还有这一手？”
　　方石得意的笑着道：“农村的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不过以前做得没这么好，可能因为五感得到强化之后对炒菜的细节也把握的更好了，还有就是……青城山可是有一位以厨入道的道长，雨欣没事就拉着我去打牙祭，自然也学了几招散手。”
　　徐立权加快了夹菜的速度，一边吃的不亦乐乎一边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能吃上您这个大宗师的菜也倍有面子。”
　　徐立权勉强陪着方石喝了一点酒，方石不在乎，而且他也不会醉，但是徐立权还是很节制，几乎只是沾了沾唇。
　　“方师傅，您怎么能肯定这里就是个联络点呢？”
　　“我来到这里就知道了，事实上，术士的道场，也就是他们选择的长期居所很有讲究，周围会自然的形成一种格局，可惜这里没有，虽然这里看上去很有意思，但是跟术士无关，这只是一种人文汇聚而自发形成的一般风水局。”
　　“啊？这里还是风水局啊？”
　　“是啊，这里是归帆入港局，再扩大一些，是个风平浪静局，此处能形成这样一个数千人的水上村落，是有道理的，你记住，凡是有数千人自然聚居的地方，风水一定不会差，甚至能形成互相增益的风水局。”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些有些年头的古镇古村岂不是风水都很好？”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很正确，不过风水局不是一成不变的，咦，他们来了，景中的口福不错。”
　　徐立权顺着方石的视线向外看去，一艘用舢板改造的快艇正朝着游艇驶来，站在快艇船头的正是意气风发的娄景中，在他身后的船舱里，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驾船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安全局术士。
　　徐立权松了口气，忽然一回身，速度飞快的又往嘴里又塞了几块牛肉，一边满足的咀嚼着一边看着游艇上的手下帮着娄景中将小艇靠稳。


第798章 杀一儆百
　　娄景中舔了舔嘴唇，他也只是稍微沾了一下酒而已，倒不是怕喝醉了，而是担心被同事闻到不好。
　　“为什么他们还留在香江？如果是我……”
　　“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是吧？”
　　方石将下半句接了过去，娄景中嘿嘿的笑着。
　　徐立权在一旁也笑得很开心，眼神里已经没有那份难以掩饰的担忧了，因为如今他们正坐在方石家的隔壁。
　　从香江回来，方石那里也没去，直接回家安方妈妈的心，方石两天没回家，方妈妈嘴里说不担心，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安的，她知道儿子在做大事，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的难以安心。
　　这也是做父母的难处，又想子女成龙成凤，可是真的成了龙凤，哪一个父母会不担心呢？可怜天下父母心，正是操不完的子女心。
　　娄景中却没有回家，而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就跟着徐立权到了方石家里，在方石家里吃过饭就到了隔壁安全局的据点。
　　这边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为徐立权的一个窝点，平时总有两名术士值守，一来看着这个指挥点，二来是为了保护方石一家，当然，这栋大楼里面还藏着更多的安全局和军方的人员。徐立权可以自豪的宣布，这栋大楼比鹏城安全局总部还要安全。
　　对于娄景中的疑问，徐立权早就考虑过，不过他觉得李家走还是留其实机会各半，走确实有走的好处，留自然也有留下的必要。
　　方石看了徐立权一眼，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笑眯眯地问道：“徐部长怎么看？你觉得李家是否还会留在香江？”
　　徐立权收起笑意，正色道：“我觉得机会各半吧，李家走，确实能暂时的远离风暴中心，避开这次李知孝行动失败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但是，一旦离开香江，是否能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立足之地先不说，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避开倭人和西方国家势力的眼线，同时还要躲避我们的追索，甚至还要躲避地煞门等邪道的耳目，这个难度有些大了。另外，香江可以说是李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应该有不错的根基，如果处置得当，或许能侥幸躲过我们的搜索也说不定。”
　　方石鄙夷的瞥了娄景中一眼：“你看，你绝对做不了领导，想问题简直是一条直线啊！”
　　娄景中嘿嘿一笑，对方石的打趣一点也不介意：“老徐矫情了，你这哪里是机会各半，分明就是留下的可能性较大么？直说就好了，难道怕抢了方石的风头么？”
　　徐立权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茶，算是默认了。
　　娄景中又转向方石：“我总觉得很奇怪，既然李知孝已经展开了自杀性攻击行动，那么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都应该隐藏起来才对，这家伙怎么还会留在岛上等着我们去抓？”
　　方石撇了撇嘴：“什么叫留在岛上等着我们去抓？他跟李知孝会面，转移物品等等难道会在岛上？我是根据他跟李知孝的因果关联进行的推算，原本我以为能直接推算到李知孝的亲人，比如父亲子女之类的，谁知道竟然是个联络人。”
　　“那为什么不是亲人呢？”
　　“你也是术士，你说呢？”
　　“呃……斩断尘缘？”
　　“用邪道的话叫做断五根好不好。”
　　“俺现在是正道中人。”
　　徐立权插嘴道：“什么叫断五根？”
　　“断五根，斩断尘缘以及佛家的了缘都是一个术法的名称，虽然做法各不相同，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将自己与亲人的因果关系斩断。”
　　“这个也可以斩断？”
　　“当然，比如我以你们安全局的名义告诉你的亲人，你已经牺牲了，你觉得你跟亲人因果关系断了没有？”
　　“这……”
　　方石笑了笑道：“当然，术士的做法更玄妙诡异，比如替身娃娃，替身符，血祭仪式等等，做过这个之后，就再也不能与亲人相见联络，就像是宣布脱离亲友关系一样。其目的是不希望自己的因果报应迁延到家人身上，另外就是防止有人用占卜术来寻找自己的亲友。”
　　“这个真的有效么？”
　　徐立权觉得这种事情总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凡是牵涉到因果术算的东西，他都觉得难以理解，其他的法术随着方石推动的玄门世俗化，倒是越来越趋近于自然科学了，按照方石的话，道法本来就是自然科学。
　　“事实上是有效的，而且时间越长效果约好。”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言归正传吧，那么现在怎么办？你就不能继续算一下李家的位置？”
　　“我不是说了么，就在香江。”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香江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想要从几百万人中找出李知孝的亲人谈何容易？”
　　徐立权笑道：“未必不能吧，他们不是普通人，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也不少了，至少能将范围缩小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然后稍微给他们加点压力就能找到了。”
　　“切！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可是诡门邪道，最善于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敢保证，你根本无法从身份方面将范围缩小。”
　　“你是说他们的身份资料都作假了？”
　　“这是肯定的。”
　　徐立权想了想丧气的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对于术士太简单了。”
　　说完，徐立权看向方石，貌似现在只能依靠方石了，徐立权觉得有些惭愧，安全局手里有那么多的资源，谁知道想要抓捕李家的时候，竟然束手无策。
　　方石微微勾了勾嘴角道：“现有的条件只能如此，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徐立权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那件法器，李家祖传的法器，只要拿到那件法器就能结合现有的信息，推算出李家的族人的位置。”
　　娄景中眼神一亮：“对啊，老徐，那件法器可是方石发现的，你可别独吞了？”
　　“这个……可这个东西已经闹得人人皆知了。”
　　方石呵呵一笑，对徐立权的小心思并不在意：“我也没有想要据为己有，但是研究一番总可以吧？”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娄景中鄙视的送了个中指给徐立权，咧了咧嘴问道：“老章那边什么时候能完工？”
　　“今夜应该就能送来，毕竟要保护房间内的符文阵局，只能从隔壁开始挖掘，需要些时间。”
　　方石正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方石赶紧掏出来，满心期待的以为是夏雨瑶，谁知道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欲得李家，可问欧阳。”
　　方石撇了撇嘴道：“地煞门倒是赶趟，竟然想要占便宜来了。”
　　说着，方石将手机转向外，徐立权和娄景中一起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各自生出不同的心思。
　　“这个生意可以谈一谈嘛。”娄景中琢磨着说道：“说不定地煞门还知道更多的内幕，至于这东西给不给他们可以再说，甚至可以分批分次的来。”
　　方石不置可否的一笑，转向徐立权道：“这事你们决定吧，符文阵局和那件法器，已经被打上安全局的印记了，呵呵……”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随即摇头道：“这事我可没法做主，我跟严局长汇报一下吧。”
　　方石摆了摆手，徐立权站起来向书房走去，那边已经被改造成为一个安全通讯室了。
　　娄景中看了书房方向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安全局的胃口可真大，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那件法器，你真要拿走，安全局也拦不住吧？”
　　“何必呢，一件几千年前的东西，难道我现在就造不出比那个更好的法器么？”
　　娄景中眼神一亮，赞叹的点了点头，对于方石的自信和豪气，娄景中是由衷的叹服的。
　　“也是，咱们没必要掉这个面子，还能顺便让安全局欠我们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方石笑着摇头：“未必，你看着吧，严局长肯定非要将这个东西送给我，然后就会让我教会安全局的人用这个法术，反过来，我还要欠他一个人情。”
　　娄景中一怔，随即用力的摇头：“那可不行，咱坚决不要！”
　　方石呵呵笑着不说话了，端起茶杯慢慢的啜饮着。
　　不一会，徐立权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娄景中有些促狭地问道：“怎么样，你老板怎么说？”
　　“严局长说这事请方师傅拿个主意，哪怕方师傅决定将那法器送给地煞门都没问题，至于李家，必须要处置，杀一儆百。”
　　娄景中敬服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又猜中了那只老狐狸的想法了。
　　“老徐，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严局长，你说他脑袋是怎么长的，咋就那么聪明呢？不过，他聪明就聪明了，可不能当别人都是傻瓜吧？方石帮你们帮的太多了是不是？古人有句话叫做近则不逊远则怨，放他那最合适了。”
　　徐立权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作为一个代表国家暴力机关的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个人的感受带进工作中，严局长的做法确实很滑头，但却是将国家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并非是为了个人利益，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愧疚慢慢的消散了。
　　“老娄，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方师傅要是觉得为难，完全可以不接受，严局长也是从大局着想，又不是为了私利。”
　　娄景中一滞，扯了扯嘴角正要反驳，方石却将他拦住了。
　　“徐部长说得对，族群利益肯定比个人利益更重要，不过这次跟地煞门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想看看那件法器，别的就免提了。”


第799章 山鬼面具
　　夜里，两个安全局的人带了一只箱子到了。
　　箱子还没有打开，方石已经确定里面的东西就是藏在李家公馆地下室符文阵局下面的那件法器。
　　尽管箱子上用了好几张隔绝气息的符箓，但是依然没有完全镇压住巷子里那件法器的固有波动，在方石看来，这个箱子就像是一个灯泡一样，幸好光线不是很强，对提着箱子的术士影响貌似也不大。
　　“徐部长，这是章科长让我们送来的东西，请你检查一下封签。”
　　徐立权点了点头，上前仔细的看着箱子上封签。
　　方石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带着箱子有什么感觉么？”
　　那位术士摇了摇头：“能感觉到箱子里散发的波动，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论是炁还是元神，都没什么影响，事实上，箱子一直是我拿着的。”
　　方石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你很谨慎。”
　　“您过奖了，自小受教罢了。”
　　“哦？你是哪里出身的？”
　　“镇远田家。”
　　方石眉梢扬了扬，看了看这个挺胸抬头的年轻术士，笑着点头道：“黔东名门，不错。”
　　年轻人微微躬了躬身，很高兴的道谢：“谢谢。”
　　娄景中冲着那田家的小子眨了眨眼，看来是认识的。
　　这时徐立权已经查验完了箱子上的封签，要过文件在上面签了字，两人又朝着方石行了个礼之后才转身告辞了。
　　等两人走出去了，娄景中才说道：“田家的小子不错，有机会你给点拨一下呗。”
　　“再说吧。”方石并没有拒绝，娄景中高兴的笑了。
　　徐立权也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箱子：“方师傅，您来开箱吧？哦，对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方石摇头：“不会。”
　　说罢，方石直接转动箱子上的密码锁，两个锁密码还不同，但是方石很快就打开了，徐立权真不是故意难为方石，而是他知道方石能轻松的打开任何机械的密码锁。
　　掀开箱子盖，方石的手迅速的伸了进去，一把就捏住了里面的东西。
　　虽然方石的速度很快，但是娄景中和徐立权还是一阵的失神，法器逸散出来的强烈气息竟然让两人都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幸亏方石的手一接触那件法器，就将法器的波动给控制了下去。
　　“我靠，你不是说没事么？这法器太凶残了吧？”
　　娄景中有些恐惧的看向巷子里的那只灰白色带着暗红斑纹的玉石面具说道，徐立权也紧紧的盯着这只土里土气显得十分粗糙的面具，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表示对娄景中的感慨非常的赞同。
　　方石呵呵一笑，慢慢的缩回手，这下子整个面具都暴露在灯光中了，仔细看去，这个傻大粗的玉石面具确实很土，或者叫做古拙才对，面具是一个鬼脸，阔口大鼻，厚唇獠牙，一双环眼，还有两只短短的弯角。
　　整个面具是硬玉雕琢而成，大部分是灰白色，有部分是暗红色，面具整体有一个不大的弧度，应该不会很贴面，面具的厚度大概有两厘米，比人脸略大，两侧有孔，应该是绑带子的。
　　“这材质可真是够差的。”
　　娄景中咂了咂嘴道，方石笑着看了娄景中一眼，老实说，在玉石和古玩鉴赏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娄景中。
　　“哦，你说说这东西怎么样？”
　　“能摸摸么？”娄景中有些心动，但是又担心这家伙的凶残。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能放手。”
　　娄景中缓缓伸手碰了一下，发现没事，这才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这块古玉面具的手感。
　　“你说他们是怎么取出来的？”
　　方石笑道：“这东西的影响范围大概四五米，只要用一个工具就行了。”
　　方石已经用了一次鉴定术，结果是：“山鬼面具，效果：夺魂，范围五米。材料：玉石、鬼面狐尿液、人脑。”
　　光看这材料就有些恶心，不过方石真不能放手，他一放手，这左邻右里都可能受到影响。
　　娄景中点了点头，又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不明白方石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影响范围是四五米的。
　　“这是古玉无疑，刀法很古拙，形制是长江流域文明的特点，年代应该是商代没错了，玉质并不好，这点很奇怪，按说那个年代巫师是地位最尊崇的一群人，没理由连块好玉都弄不到。”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或许只能成为千古之谜了。
　　徐立权好奇的打量着玉石面具，琢磨了一会才问道：“方师傅，这东西的威力连老娄都抵挡不住，要什么程度的人才能完全驾驭？”
　　“问得好，这个法器应该叫做山鬼面具，想要完全驾驭山鬼面具，必须得有炼炁还神的水平，否则，就只能间接的使用了。”
　　“这么说，李家没有人达到炼炁还神阶段了？”
　　娄景中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也不会将这山鬼面具放在符文阵局下面去了，这摆明了他们自己没法直接驾驭这个凶残的法器嘛。”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都安静了下来，方石则仔细的将精神力渗透进去，这个面具固有波动虽然强大，但是也没法挡住方石的精神力渗透，很快这东西的结构和上面阴刻的符纹都被方石一一发现，并牢牢的记住。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波动本身，这才是根本。
　　仿制法器方石是很擅长的，主要是他掌握了鉴定术这种诡异的异能，加上强悍的元神，不过，有些法器是很难仿制的，主要困难在是材料方面，一件厉害的法器之所以厉害，往往跟材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眼下这个山鬼面具也是一样，鬼面狐是什么方石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人脑，这些玩意想必不是用一点半点就能成事的，再说了，就算是一点半点方石也有些心理障碍。
　　幸好，方石得到了天台山天运道长的启发，掌握了用星局来调整法器固有波动的手法，而术法的本质其实就是阴阳气息的复杂波动。
　　因此，方石需要做的是记住这个波动的形式，以及波动影响的阴阳气息的属性，两者结合起来，就能完美的重现术法。
　　当然，想要记住这种极为复杂的波动，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方石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将面具放回了箱子里，然后迅速的盖上了箱子。
　　这期间娄景中和徐立权又是一阵失神。
　　“看来还要加一些隔绝符，最好做一个合适的箱子。”
　　方石轻声嘀咕着，娄景中晃了晃脑袋，悻悻地问道：“这就看好了？”
　　“当然没有，还要研究几天才行，不过你们不是着急处置李家的事情么，我先来卜算一下吧。”
　　娄景中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不舍的看了看那只箱子，这个三千多年前的宝贝不久之后就要交给安全局，娄景中心里难免有些不舍，不过想到那家伙的凶残，娄景中还是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那点贪念给甩了出去。
　　徐立权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方师傅，要准备什么吗？需不需要开祭坛？”
　　方石笑着摇头：“不必了，一把蓍草茎就行了。”
　　说着，方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盒子，轻质合金做成的盒子大概有烟盒一半大，方石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了两组蓍草茎。
　　徐立权和娄景中都闭紧了嘴巴，摒住了呼吸，小心的看着方石的动作。
　　方石的动作不紧不慢，但是却如行云流水一样，抽一，这是遁去的一，再分堆，这是太极分两仪，右手抽一，三才乃成，然后以四时除之，余数乃得五或九，这就是一爻。
　　这样反复六次，才能得到一卦，再以这个本卦得到变卦，然后按照某种算法（一般为太乙、奇门、六壬之一，另有紫薇神术、梅花神术等等）推演，才能得出卦辞，根据卦辞揣摩领会，最终得出卜算的结果。
　　卜算在玄门中单列一门，是因为卜算跟别的术法不同，是一种完全主观的术法，以元神和灵智追索因果推演未来，严格来说，这是一种模糊预测学，至于结果准不准，绝对是因人而异的。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方石才忽然睁开眼睛，将茶几上的蓍草茎都收了，整理了一下放回盒子中。
　　娄景中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算到什么了？”
　　方石抿了抿嘴，拿起桌上的便签纸和笔，迅速的写下了一行字。
　　娄景中一看，顿时面露喜色：“行了，这么小范围的地址就没问题了，老徐，动手吧？”
　　“方师傅，您就别去了，我会调动足够的人手。”
　　方石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没打算去，两天两夜没休息了，我睡觉去了，对了，可能他们是分散藏匿的，另外，李家有些根基，千万不要大意了。”
　　说着方石还特意瞥了娄景中一眼，娄景中干笑了两声。
　　“明白了。”
　　徐立权谨慎地应道，他也跟方石一样两天两夜没睡，不过精神到还不错，主要是他能抓住每一点时间尽量的休息。
　　方石扫了两人一眼不再多说，站起来提起了那只放着山鬼面具的箱子：“行了，我回去了，这东西先放我那里吧，其他事我就不管了，若有变化再说。”
　　娄景中和徐立权一起站了起来，三人出了门，方石回家睡觉，这两个家伙则兴冲冲的直奔香江而去。


第800章 厚黑
　　什么叫厚黑，其实就是又厚又黑，皮厚腹黑之谓也！
　　方石很奇怪的看着这家稍微有些偏僻的茶楼，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能说这家茶楼偏僻，人家做的就是这个小区里熟客的生意也说不定。
　　可奇怪的是夏雨瑶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偏狭的地方，还会主动约自己来这里呢？
　　方石左右看了看，很巧，夏雨瑶的车子正好慢慢的沿着道路驶来，她看了站在楼下的方石一眼，笑了笑将车子停到茶楼下面的空地上。
　　方石迎了上去，夏雨瑶已经从车里出来，一边关门一边仰头看着这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茶楼。
　　“大叔，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么？”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这事不是该问你么？”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问我？”
　　方石咧嘴笑了：“不是你约我来的么？”
　　夏雨瑶瞪大了眼睛：“我约你？没有啊？明明是你约我的……等等，这事有古怪。”
　　看着夏雨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方石笑着摆了摆手：“肯定有古怪，不过上去就知道了。”
　　夏雨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茶馆的招牌：“可是……”
　　“放心吧，人家没什么恶意的。”
　　夏雨瑶眼睛转了转，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
　　“这么鬼鬼祟祟的还能是谁，肯定是地煞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欧阳候天。”
　　夏雨瑶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还有一些兴奋，可能是对这个欧阳候天有些感兴趣，当然，主要是对地煞门门主感兴趣，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不忿。
　　“果然鬼祟，竟然冒充你给我发短信，那以后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些短信了。”
　　“没事，以后打电话确认，这些联络工具确实不大可靠的。”
　　“哼，那以后干脆都当面说好了。”
　　方石嘿嘿的一笑：“那敢情好啊！你啥时候搬家来住？”
　　夏雨瑶恼火的瞪了方石一眼：“做梦！”
　　说罢，夏雨瑶转身朝大楼的电梯间走去，方石呵呵一笑跟了上去，她没说不可能，只说做梦，这就是默认了吧？
　　方石与夏雨瑶刚一从电梯出来，就有一位咨客小姐迎了上来，微微一弯腰笑着问道：“请问是方先生和夏小姐么？”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为咨客小姐直起身子，很甜美的笑着道：“我看过两位的相片。”
　　“呃……你也是地……”
　　“两位请随我来。”
　　咨客小姐很及时的将夏雨瑶不大合适的问题给打断了，夏雨瑶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她是故意的，可惜人家也不差，反应快着呢。
　　方石冲着夏雨瑶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又朝着前面扬了扬下巴，示意夏雨瑶稍安勿躁，正主还在后面呢。
　　进入雅间，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个不起眼的茶楼内部的装饰真的不错，不是奢华，而是雅致，是真正的雅致，不是用什么名贵的家具和价值连城的古董装饰而成的雅致，只靠简单的桌椅板凳，墙上的一副泼墨写意，以及房间细处的简单装修，这绝对是大师的手笔。
　　一个像是弥勒佛一样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站在桌子侧面，拱手行礼，未语先笑。
　　“呵呵……方长老和夏姑娘赏面，某家荣幸之至，些许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是情非得已，两位见谅，见谅。”
　　方石也是一拱手：“欧阳门主有礼，别来无恙啊？”
　　夏雨瑶也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夏雨瑶见过欧阳门主，欧阳门主贵为一派之尊，何须如此，门主见召，我也不敢不来啊！”
　　欧阳候天不以为忤的呵呵一笑：“情非得已，情非得已，两位请坐。”
　　方石却转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那个咨客：“这位也是贵门的高人，门主为何不引见一下？”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站在门侧的咨客小姐，下意识的想要用探查术，方石伸手在她手上轻轻一拽，夏雨瑶才醒悟过来，自己差点失礼了。
　　欧阳候天哈哈大笑：“冰澜，我早说过，你绝对不可能躲过方长老的眼睛，过来，某家给你们介绍一下。”
　　那位咨客笑眯眯的走到桌边，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之后歉然道：“方长老见谅，在下见猎心喜，并无他意。夏姑娘，有礼了，地煞门下季冰澜。”
　　夏雨瑶好奇的打量着季冰澜，然后忽然一笑道：“季姑娘好厉害，我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你是个术士，你怎么做到的？”
　　“一点小技巧罢了，入不了方家法眼。”
　　欧阳候天笑呵呵的伸手示意：“方长老请坐，夏姑娘请坐。”
　　众人这才坐了，季冰澜坐下之后又马上起身，开始给大家煮茶分茶，看她那手法很是优雅得体，想来也是下过功夫的。
　　欧阳候天很安静的欣赏着季冰澜的茶艺，方石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反正着急的不是自己。
　　夏雨瑶刚才输了一阵，竟然对季冰澜看走了眼，也正是因此，她心里又难免生出一股不忿之意，很自然的将季冰澜跟自己相比，想要与她争个高下。
　　季冰澜自然也不会开口，她只是行云流水一般的煮着茶，然后将茶分到各人面前，这才伸手示意：“请。”
　　方石端起茶闻了闻，轻轻喝了一口，接着将小小的茶杯里的茶一口喝了，砸吧砸吧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方长老，如何？”
　　季冰澜有些期待地问道，夏雨瑶也不由得紧张的看向方石，老实说，这个茶真的不错，不仅仅是茶跟水不错，关键是煮茶煮的好，事实上茶好不好主要还是看煮的好不好。平心而论，从茶艺到茶水，人家季冰澜可是一点也会输给自己的。
　　“嗯……太少。”
　　“啊？！”
　　季冰澜愣住了，什么叫太少啊？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候天也是一怔，夏雨瑶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欧阳候天也醒悟过来，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冰澜啊，你这是对牛弹琴了，某忘了跟你说，方长老不品茶只喝茶，你那杯子太小了。”
　　方石顿时笑了：“还是门主知我，季姑娘，我这是牛嚼牡丹，所以茶好不好别问我，雨瑶才是你的同道中人。”
　　夏雨瑶开心的微笑着，她当然知道方石不是真的不会品茶，只是平时不喜欢这样品茶而已，方石如此说，显然是在打压季冰澜偏袒自己了。
　　季冰澜怔了一下，随即展颜笑了起来：“不是方长老牛嚼牡丹，是我矫情了，茶虽数种，人有百样，本来就是各有各的喝法。”
　　季冰澜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得体，而且还意有所指，夏雨瑶笑得更美了，但是对这个季冰澜的忌惮却已经渐渐的淡去，虽然季冰澜的确很出色。
　　方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本该入乡随俗，可惜，我这人是个俗人，高雅不起来，浪费了季姑娘的一番苦心了。”
　　方石也是语带双关的将季冰澜的话堵了回去，季冰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欧阳候天抢走了话头。
　　“方长老，茶也品了，我们谈谈正事可好？”
　　方石随意的抬了抬手：“我是客随主便。”
　　欧阳候天咧嘴笑了笑，眯着眼睛道：“方长老，听说你近日在香江得了一件宝贝，不知道……”
　　方石摇头：“欧阳门主，你的消息不是一向很灵通的么？难道不知道东西都在谁的手里？严局长那就是个貔貅，有进没出啊！”
　　“呵呵……方长老说得极是，不过，某家知道这东西方长老不但见过，现在还在方长老手里把玩，方长老似乎还实地使用过，某家自然不敢觊觎这件宝贝，只是不知道方长老能不能将这些经验拿出来交换呢？方长老想必也知道某家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建议，实在没办法，铭誓心咒已经困扰了敝门有些年头了，如今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敝门上下都是很激动的，某家这个门主也不得不顺应大家的愿望，厚着脸皮来求情了。”
　　夏雨瑶听了欧阳候天这一番话心里暗暗鄙夷，虽然她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大懂，但是也知道欧阳候天这番话貌似软语相求，实则是出言恫吓，想要用整个地煞门的愤怒来压迫方石。
　　夏雨瑶虽然心里忿忿，但是也知道地煞门的强横，这一番话绝对是有份量的，她不由得开始替方石担心起来，这个要求是应下也不行，不应似乎也不好，方石一定会很为难吧？
　　谁知道方石根本连想都不想直接就风轻云淡的笑着拒绝了。
　　“欧阳门主，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处境和心情，但是不得不说，你拜错庙了。这东西虽然我看过也用过，甚至关键的法器还放在我房间里，可是，这东西已经被打上了安全局的印记，我没有处置它们的权力，包括使用的心得也一样，想要得到这种术法的秘密，你得去找严局长说去。”
　　欧阳候天眼神缩了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方石，方石也毫不在意的回视着欧阳候天。
　　季冰澜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的决绝态度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难道方石不明白地煞门的强横？这个法术对地煞门太重要了，为了得到这个法术，地煞门真的可能会铤而走险的。
　　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了起来，在夏雨瑶的感觉中，似乎一股阴森强横的气势正在从欧阳候天身上涌出，像是浓密粘稠的黑雾一样向着方石跟自己压迫而来，而方石身上则像是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这些黑色的雾气一旦碰到这些光芒，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方长老快人快语。难道方长老就不想知道为了交换这个术法，敝门愿意付出些什么吗？”
　　方石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个交易门主应该跟严局长谈，我说过了，这东西不属于我，这是原则问题，不是代价问题。”


第801章 决心
　　茶楼的雅间里很安静，只有放在酒精灯上的茶壶在咕嘟嘟的唱着寂寞的歌谣。
　　时间似乎已经完全停顿了一样，终于，季冰澜打破了雅间的安宁。
　　“门主，您真的打算向方石施加压力？”
　　欧阳候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行么？”
　　季冰澜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方石的能力实在是不好估计，我担心一旦进入高强度的对抗状态，我们的损失会很大，在铭誓心咒的痼疾被解决之前，我们的人在方石面前跟蚂蚁没有两样，虽然这很让人泄气，可惜，这是事实。”
　　欧阳候天的眼睛忽地睁开了，冷冷的光芒射向季冰澜，季冰澜却很淡定的回视着欧阳候天，欧阳候天叹了口气：“季长老说得没错，这是个让人头痛的事实，不过方石也不是孤家寡人，他一双羽翼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护住，更何况，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我们施加压力的手段也很多，我暗敌明，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我们能给方石造成不同程度的压力，让他清楚的感觉到我们的能力和决心。”
　　季冰澜点了点头：“门主说得不错，方石身边确实有很多的破绽，不过这些并不伤及根本，相反，如果我们一旦走上对抗这条路，或许连退路都没有了，方石不是个政客，他是一个术士，门主。”
　　“他还是未来的青城之主呢！他不得不为整个青城考虑！”
　　“不一定，至少现在他还不是，那么他就有可能成为地煞门的掘墓人，门主。”
　　欧阳候天抽了抽嘴角，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出声，季冰澜抿了抿红润的嘴唇继续道：“方石的性格很强，特别是对待亲友这个问题上，这几乎是他的逆鳞，他总是用决绝的态度来对付那些觊觎他亲友的人，这点门主也不可忽略。”
　　欧阳候天沉默了一会，轻轻一叹道：“季长老，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门主，您让我来评估方石，我只是很客观的在陈述自己的看法而已，请您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我的建议。”
　　“呃……好吧，你是对的，你觉得长老们会如何评价你的评估？”
　　季冰澜轻轻的一摊手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相信众位长老都是有理性的人。”
　　欧阳候天笑着摇头：“罢了，某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这个方石实在是有些让人火大。”
　　“嘻嘻……”
　　“你笑什么？”
　　“呐，门主，我可以认为您这是在嫉妒么？”
　　欧阳候天一怔，随即没好气的笑了起来：“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然一定要惩罚你对门主不敬。”
　　季冰澜风情万种的笑了笑，轻轻的喝了口茶道：“门主，您应该接受方石的建议。”
　　“你是说去找安全局交易？你是不知道那严局长的嘴有多大牙又有多利。”
　　“嗯，我听韩长老说过一些，而且，门中的资料关于严局长的也很丰富，严局长这人是个有抱负的人，您所说的贪婪其实是一种利益最大化的直接表现，不过，只要是政客，那么就都存在这妥协的可能。相比起方石来，严局长要容易对付很多。”
　　欧阳候天摆了摆手：“知道了，你的工作就到这里吧，难得来一次，去香江转转吧，那里真是什么鸟都有。”
　　“我会的，李家的事情不管了么？”
　　“李家？你是说李家向我们买方石等人情报的事情？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罢了，所以……你要小心点，如果有机会，方石绝对会将我们逮了送到安全局去。”
　　“呵呵，那刚才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么？”
　　“某是在说你。”
　　季冰澜抿嘴一笑：“知道了，我躲着他还不行么，不过他那双眼睛还真是厉害。”
　　欧阳候天含义不明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出声了，季冰澜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方石坐在夏雨瑶的车子上，夏雨瑶今天出奇的将车开得很慢，似乎想要跟方石多相处一会。
　　车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方石很喜欢闻，夏雨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脸颊有些发红。
　　“大叔，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地煞门？”
　　夏雨瑶点了点头，将车子继续向前蹭了蹭，前面路口似乎又堵上了。
　　“刚才欧阳候天可是在发出严重的威胁呢。”
　　方石撇了撇嘴：“他那也就是耍耍嘴皮子，他真的敢选择跟我们对抗么？要是地煞门有这个胆量，也不会总是躲在暗处搞阴谋了。”
　　“这次不同，那个封印术对他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方石呵呵的笑了起来：“对了，先给我妈打个电话，省的她等急了。”
　　“我刚才已经发了短信了。”
　　“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不知道？”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烦，我用的是常用短语，按两下就发了，你别打岔，你刚才笑什么？”
　　方石笑着收起手机，很轻松地说道：“你知道地煞门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得到这个封印术么？”
　　“因为他们的铭誓心咒有很大的局限性，甚至会成为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你说他们能不急么？万一你将这个针对地煞门的法术给泄漏了出去，地煞门不是有大麻烦了。”
　　“对呀，所以，你说他们敢跟我耍横么？”
　　夏雨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方石的逻辑是正确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方石回答的问题并不是自己刚才问的，不由得娇嗔的白了方石一眼。
　　“你刚才肯定不是因此发笑。”
　　方石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很了解我嘛。”
　　夏雨瑶皱了皱鼻头，心里有些得意，也有些羞涩，她不大敢看方石。
　　方石瞅了夏雨瑶一眼，接着说道：“我刚才确实不是为这个笑，而是为欧阳候天的想法感到好笑。”
　　“为什么？难道他们企图得到封印术的想法很好笑么？”
　　“是，你想啊，铭誓心咒存在这么大的问题，难道用封印术改进一下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只要他们的元神中存在这种保护措施，就一定会有被人利用的漏洞，不然他们又如何通过这个法术来惩戒下属，如何保障下属不敢轻易背叛门派？”
　　“呃……”夏雨瑶愣住了：“这，这不就是个悖论么？”
　　“没错，凡是想要强力手段控制门下的做法，都必然存在这个悖论，一旦这种控制手法被他人所知，整个权力体系就存在这崩溃的危险，这也是每一次邪道诡门大兴之后就会迅速衰退的原因所在。因此正道用道德和规矩来控制门下才是正途，也是正道始终稳稳的压制住邪道的根本原因。”
　　夏雨瑶郑重的思索了起来，好一会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跟人性有关系，道藏说人性有善恶两面，要斩恶扬善，而邪道则宣扬存利去烦、自由自在，道长魔消，难道向善才是人性的根本？”
　　方石摇头：“道藏说得也不都是真理，道藏来自《易》，我觉得还是追本溯源比较好。易本身其实是没有立场的，否极泰来就是最好的明证。善恶不过是人性的不同表征罢了，没有必要非要斩了谁，向善，是因为人类需要同伴，向恶，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太极分两仪，人也分善恶，善恶并不独存。两仪之本是太极，善恶之本就是人性，道，求得不过是善恶的一个平衡罢了。”
　　夏雨瑶恍悟：“也就是说人必须在自利和利他之间求得一个平衡。”
　　“对，个体没有了这个平衡，个体就会崩溃，社会没有了这个平衡，社会也会崩溃。”
　　“难道就没有全部利他这种情况存在么？”
　　“呵呵，理论上完全利己的情况是不存在的，这必将导致毁灭对吧？”
　　“嗯。”
　　“那么理论上完全利他看上去似乎是可能的，对吧？”
　　“对！”
　　“可是，你这只是理想状态，我问你，如果在这种完全利他的社会中出现了一个利己者呢？你怎么处理？”
　　夏雨瑶呆住了，如果不处理，那么这个利己者的出现已经违背了利他社会的根本，如果处理了，那么这个处理的出发点明明还是利己嘛！
　　很明显，这也是一个悖论，果然平衡才是王道。
　　方石笑着指了指前方：“前进。”
　　“啊，哦……”
　　“这些东西现在你还用不着考虑那么多，慢慢琢磨体会就是了，人对世界思考形成的理论应该会在炼神还虚的阶段才会成为最核心的元神基础，那时候，修炼道路和效果必然分野，我也很好奇，如果按照邪道或者正道的道法观念，能不能跨过炼神还虚这个关卡。”
　　“那个……好像还很久远吧？”
　　“那可不好说，你可别忘了，雨欣才二十六，已经到了炼炁还神了，而且长生药剂总会有应用的一天，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看到这个结果的，说起来，真的很期待啊。”
　　方石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车外的眼神有些发散，似乎在想象着未来的情景。
　　夏雨瑶看了一眼有些神思不属的方石一眼，翘着嘴角偷偷的笑了起来，眼神满是憧憬的看向前方，前方却全都是亮着红灯的车屁股。


第802章 意外
　　对于香江李知孝一家的事情方石没有再过问，娄景中只说一句找到了，剩下的也没说，估计这一家子的下场不大好，所以娄景中也就不跟方石说了。
　　不过娄景中倒是告诉方石，李家跟地煞门的关系并不简单，当然，地煞门并不知道李家手里有那个山鬼面具，原来李家的祖上竟然是姓黎的，为了躲避地煞门，竟然连姓氏都给改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落着好。
　　根据李家有关人员交代，他们通过香江的掮客，向地煞门购买关于方石跟娄景中等人的重要情报，尤其是方石对地煞门的铭誓心咒也没辙的情报，也是地煞门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们的，随后他们就针对这一点设计了李家公馆的陷阱。
　　对于地煞门的这些小动作，方石只是撇了撇嘴，夏雨瑶倒是很不客气的骂了一句“无耻”，她指的自然是欧阳候天在这件事之后竟然还敢跟方石来谈交易这件事。
　　过了几天，方石将山鬼面具还给了徐立权，这件事对于方石来说算是结束了，不过方石总觉得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点都不符合地煞门的习惯。
　　果然，两周之后，北边的一个生物公司宣布正式向市场推出一系列抗老化生物基因护肤品。
　　消息一出来，姜大志第一时间飞奔到方石家里。
　　“石头，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分明就是有人搞鬼吧？明明我们最先进入安全认证过程的，为什么我们的实验项目还没有完成，他们的已经后发先至了？这不可能！”
　　方石放下手里正研究的玉石法器，看向去给姜大志开门的陈海缨，陈海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坐在靠外侧沙发上的夏雨瑶迷惑的接过姜大志递过来的手机，也没看，转手就给了方石。
　　方石接过来迅速的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抬头看向姜大志：“坐下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用。”
　　姜大志重重的将手里的西装摔在沙发上，一脸气恼的坐了下来。
　　方石笑了笑：“干吗？是不是想骂我又不敢？”
　　姜大志脸上一红，指着方石气恼的骂道：“你这面子根本就不顶用啊，人家只要一个月就能拿到生产许可证，我们到现在连安全性报告还没有拿到，这事你怎么说？当时你可是说了这方面的事情交给你的！”
　　方石苦笑着点头：“不错，我是这么说过，这事的确是我的责任，你说的没错，看来我的面子的确不大好用。”
　　夏雨瑶有些不忿的看了姜大志一眼，这事也不能全怪方石吧，方石这些天一直都很忙，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个事情。安全局希望能尽快的山鬼面具和符文阵局的实用版，对于这个阵局，夏雨瑶也很上心，因为这个阵局对精神疾病有着强大的效用，而现在的医疗能力对精神疾病恰恰是最薄弱的一环。
　　另一方面，夏雨瑶也知道这事是蒋所长找人办的，真要说责任，那也是蒋所长的问题。
　　再说了，现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呢，就先追究责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姜大志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算了，我也知道我有些无理取闹了，只是何家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心里觉得特别不舒服。”
　　方石理解的笑了笑：“没事，你我是兄弟，你冲我发火也是应该的，这事也的确是我没办好，害你丢了面子。”
　　“我有个狗屁的面子，我的面子是挂在你的面子上的。”
　　夏雨瑶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怨气十足的感觉呢？
　　方石呵呵一笑：“看来，人家也是有备而来啊！”
　　姜大志肃然点了点头，这时他想起当时方石说的那些话，才明白对手真的不简单，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呢？难道有人故意拖延了方石送检的样品实验进度？只是，这个拖延也太厉害了，原本落后了两周左右的进度，现在竟然提前完成了生产许可证的取证工作，这未免也太神奇了。
　　“妈蛋……这些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方石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仿佛要印证方石的神奇，方石的话音才落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方石一看，笑着道：“知道的人来了。”
　　方石讲电话设置成免提状态，众人都屏息看向手机，似乎想要通过手机，看到对面那个人的神态。
　　“蒋所长，你好。”
　　“方师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听到消息之后也很震惊，立刻向有关方面询问了之后才敢给你打这个电话，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代了。”
　　方石微微一笑：“大可不必，蒋所长，这些事情又不是你亲自过手，你也未必能控制得住，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其实并没有走国内的认证程序，而是绕了个圈子，通过一份国外的权威认证机构的报告，钻了国家承认国际上几个权威机构的报告的空子，直接进入了审批取证程序。食品卫生管理部门也没有理由去推翻国家制定的法规，只能按照程序给他们发证。”
　　姜大志身体一挺，有些激动的想要开口，方石一伸手将他挡住了。
　　“蒋所长，他们的报告有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那些安全检测项目？更别说动物和人体实验了。他们在送检日期上动了手脚，将送检日期提前了一个月。”
　　“这事……你是猜测的？”
　　“是。”
　　方石皱了皱眉道：“蒋所长，谢谢你了，不过如果上面问你的话，你这个猜测之词就不要提了，省的得罪人。”
　　电话了沉默了一会，蒋所长叹了一声道：“谢谢方师傅体谅，这话确实不能乱说，没根没据的，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方石轻松的呵呵一笑：“你不必在意，这事我自会处理，再说了，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先吃螃蟹的未必就是吃的最多的。”
　　“也只能如此了，这事……哎～”
　　“不必在意，那就这样吧，谢谢了。”
　　“不客气。”
　　方石将电话挂了，看着姜大志摊了摊手道：“想不到吧，人家来了个曲线救国，竟然还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姜大志不敢置信地说道：“我去！国外的权威机构啊！不是说学术中立么？”
　　陈海缨撇了撇嘴：“这种话也就是忽悠普通人的，你还真相信外国人比国人更诚实？”
　　“我能不信么？国家都承认人家的报告，能直接进入领证程序，你说我信不信？”
　　姜大志没好气地说道。
　　陈海缨摇了摇头：“那只是一种交换罢了，同样的，人家也承认我们的报告，这是商业上的事情，有什么好较真的。”
　　姜大志恼火的拍了拍沙发：“老子就是个商人，能不较真么？”
　　“你跟谁称老子呢？”陈海缨眉毛一竖，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凛然杀气，姜大志不由的一怔。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仔细的打听过陈海缨的背景，还以为是青城山派来给方石打下手的弟子，想不到陈海缨竟然会跟自己呛上了，而且，看起来这个女孩身份似乎也不简单啊，特别是此刻暴露出来的那种气质，绝不是一个普通术士该有的气质。
　　方石抿嘴一笑，根本就不去理会，姜大志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又转向夏雨瑶，夏雨瑶悄悄的给他使了个眼色，姜大志顿时会意。
　　“不好意思，我有些冲动了，不是针对你的。”
　　陈海缨大度的摆了摆手：“算了，不过你在这里发火也完全没用，还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更有用。”
　　姜大志嘿嘿一笑：“你说对，石头，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按部就班呗，别乱了自己的阵脚。”
　　姜大志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罗斯柴尔德家族那边可能会趁机提价了，老实说，我怀疑他们已经在那边有了投资了。”
　　方石耸了耸肩：“人家多方下注也不奇怪。”
　　“问题是我们在销售渠道方面是瘸腿的。”
　　“那就加把劲呗，不然还能怎样？”
　　姜大志张了张嘴，发觉跟方石说这些真的没用，还不如回去跟何婉清讨论呢，看来在渠道方面还真是要加大力度，或者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别出蹊径，不然怕是真的要落后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了：“好吧，跟你说这些也白搭，你帮个忙，尽量的催着这边，我要尽快的取证，这样行吧？”
　　“行，我会天天去催的，不信他们敢拖延。”
　　“那就好了，我这就回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方石点了点头，将姜大志的手机扔了回去，姜大志双手接了，站起来早就往外走：“两位美女，先走了。”
　　夏雨瑶忙捡起刚才姜大志扔在沙发上的西装追了上去：“你衣服。”
　　姜大志转身接过衣服，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过头来低声道：“那位是什么来头？”
　　“来头大着呢？”夏雨瑶神神秘秘的笑着说道。
　　姜大志眼珠转了转，嘿嘿轻笑道：“那你可要当心了，别又弄出个竞争者来。”
　　夏雨瑶脸颊一红，恶狠狠地说道：“信不信我一针让你闭嘴？”
　　“别啊，我自封嘴巴总行了吧，不过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哦，拜拜。”


第803章 进京
　　夏雨瑶带着一丝笑意回到客厅，却发现方石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陈海缨坐在对面好奇的看着方石，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虽然对方耍了些手段，但是未必就已经奠定了胜局，这场竞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呢。而方石此刻如此郑重的思考这事，却似乎说明这事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呢？
　　她心里很好奇，可是又不大敢问，毕竟方石在她心目中可是一个长辈，看到夏雨瑶进来，她冲着夏雨瑶使了个眼色，夏雨瑶会意的点了点头。
　　“大叔，这事里面莫非还有什么古怪么？”
　　方石哦了一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看向陈海缨道：“这事海缨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陈海缨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
　　“你想啊，经办此事的知情者众多，没有理由会成为秘密的。”
　　“你是说……有人刻意的压下了这件事？”
　　“嗯，这是第一，还有第二点，既然我们都知道了这事有蹊跷，你说像你大伯他们能不知道？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这国外机构为何会配合这些人出具虚假报告？这些人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陈海缨肃然点了点头，这事仔细一想，后面果然有些不大寻常的味道，一般来说，如果上面要保护谁，一定会在事前就警告你，不要做这个不要犯那个。如果事前不警告，只是任由你胡来，那么多半是要收拾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上面有意思要弄这家公司以及背后的那些势力？”
　　方石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家叫大江生物的公司背景不简单，不但牵涉了一些家族势力，还有玄门大派齐云山的影子。”
　　“齐云山？号称南四派之一的齐云山？”
　　夏雨瑶皱了皱眉说道，方石点了点头：“嗯，就是齐云山。”
　　陈海缨也有些迷惑了：“方长老，如果是齐云山的话……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齐云山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严重后果么？”
　　“有什么严重后果？”方石笑着问道。
　　陈海缨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有什么严重后果，这事的关键在于这家大江生物是如何拿到那家外国机构的报告的，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损害国家利益的交易在里面。可即便是有，也不能因此而断定齐云山参与出卖了国家利益。
　　陈海缨忽然明白了，原来玄门一向跟世俗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恐怕早就有这种用心在里面，俗话说的好，没有千年的帝王，但是却有千年的门派，这也是玄门的存身之道啊。
　　夏雨瑶皱了皱眉头，只听了几句，她就已经觉得这事复杂无比，有种头痛不已的感觉了，偷偷看了看方石，心里不由得庆幸，幸好有方石在，他就像是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方石见陈海缨不出声了，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或许只是布局的开始，还是慢慢的看吧。”
　　“布局？谁在布局？”
　　方石耸了耸肩：“谁知道，多着呢。”
　　正说着，方石的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卢永旭的电话，今天看起来难得消停了。
　　“老卢，你是想问大江公司取证的事情？”
　　“不是，那事大志已经告诉我了，我刚刚接到认证机构的电话，说咱们的样本在实验中出了问题，我打算亲自带着新的样本上去看看，你看行不？”
　　“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好像是动物实验出问题了。”
　　方石皱了皱眉，样本他可是亲自看过的，那种东西绝对没有什么毒副作用，原本只是走个程序，顺便做些禁忌症实验，谁想到竟然能出问题？恐怕这个问题不是样本问题，而是人的问题了。
　　“你别忙，先问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另外准备好样本，如果需要我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卢旭东松了口气：“行，我这就确认一下，样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让小许跟你去一趟吧。”
　　“行，等我电话吧。”
　　方石放下电话，看了两个女孩一眼笑道：“这些人是不想让我消停，那我就走一趟，希望他们别后悔。”
　　说道最后，方石的话里已经带着一丝杀气了，夏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不喜欢跟人争斗，可是这些人却总是喜欢来惹方石，方石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这一趟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有多少人要丢了小命了，真是何苦呢！
　　方石拿起电话拨通了徐立权的电话：“徐部长，我打算去一趟京城。”
　　“京城？去那里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大江公司吧？”
　　“当然不是，大江公司总部可是在沪上，再说了，大江公司干了什么不需要我去关心，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么？”
　　“呵呵……也不是我该关心的，这事自然有人去关心，不过您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去看看金林公司送检的东西，据说实验出了问题。”
　　“就这点事？不用劳动您吧，我找个人去过问一下就行了。”
　　“不，我总觉得这事后面有人在搞鬼，我很想看看，这人真的不将我放在眼里么？还是想要借着这事见见我？那我就遂了他的心意，去见一见这个有心人吧。”
　　徐立权那边停顿了一会：“好吧，那我替您安排？什么时间？”
　　“明天。”
　　“我知道了，我会帮您安排好的。”
　　方石放下电话，抬头看向夏雨瑶正要开口，夏雨瑶已经抢先道：“我也去。”
　　方石抿嘴一笑：“你当然要去，海缨也去，你可是地头蛇。”
　　陈海缨开心的笑了：“我只能算半个地头蛇，我已经离开京城五年了。”
　　……
　　金林公司的小许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坐在方石身边，老实说，小许并不知道方石是何方大神。
　　当然，也不完全是为了对面的两个非常美丽的女性，虽然有一点这个原因。
　　但是真正令他震惊的是这架飞机，尼玛这是专机啊！金林公司什么时候这么牛了，竟然送个样本需要出动专机！？
　　小许努力的将自己当作一个搭顺风车的，不，搭顺风飞机的，也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不过说实话，专机坐起来还真是舒服。
　　“咦，那边有什么？好像是个小飞机？”
　　小许的眼神不错，竟然发现了空军护航的战斗机，对面座位的陈海缨抬起头道：“军方训练飞行吧，我们的航线距离军用航道比较近。”
　　“真漂亮啊！我是说那飞机。”
　　小许兴奋的点了点头，一脸激动的看着小飞机消失在云层后面才收回了目光，不过一会之后他的兴奋就消失了，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直犯困，很快就睡得不醒人事了。
　　方石看了小许一眼，转头继续跟夏雨瑶闲聊着，徐立权看了看方石，看样子方石是不肯告诉他到底去京城想做什么了，不过，估计是有人要倒霉了。
　　夏雨瑶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声：“大叔，你看。”
　　方石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是一则新闻，大江公司跟国外一家著名的生物企业签下了协议，委托对方在美洲全权代理大江公司的产品，下一步还有可能授权生产乃至合作研发新品。
　　方石撇了撇嘴：“动作倒是挺快的，这家公司背后也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子吧？”
　　夏雨瑶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过道对面的徐立权插嘴道：“在那个国家的大公司里面，您很难找到一个跟罗斯柴尔德家族没关系的，资本的渗透程度是很吓人的，有人说那个国家是伪装成国家的一群利益交织的商业家族，这个说法很贴切。”
　　夏雨瑶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石道：“这么一来，大志他们的产品就很难打进美洲市场了吧？毕竟这些产品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这么一来竞争形势极为严峻了。”
　　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市场那么大，谁都有机会的。”
　　夏雨瑶撇了撇嘴：“骗人。”
　　方石嘿嘿一笑：“其实，大江公司是在忙着打补丁，想要将自己的地位夯实，以免被秋后算账，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大江公司的股权还会变动，说不定蹦出个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来持股。”
　　夏雨瑶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
　　陈海缨笑道：“摇身变成一个国际化的公司，最好再到国外上市，这么一来国家就不好下手了呗。”
　　夏雨瑶想了想之后才弄明白其中的门道，然后有些好奇地说道：“可是利益输送的渠道并没有变啊？这些利益不是最终回到了国内这些家族和齐云山之类的地方么？国家盯着这块不就行了。”
　　“太天真了，雨瑶，这只需要稍微的绕个弯子就行了，化妆品卖了钱，钱再买成别的东西，比如某家族企业的什么产品之类的，这钱不就合法的回来了，你能奈何？”
　　夏雨瑶脸颊红了红，还是有些不服地说道：“可是，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骗得了眼睛欺不得心，将来的因果也一样逃不掉。”
　　方石眼神一亮，大声的赞了一声：“好！说得好，可惜的是，这些人未必有你这种通透的眼光啊！利益这种东西，是会降低智商的。”


第804章 热情
　　飞机降落在一个军用机场，等到飞机停稳，方石踏出机舱门怔了一下，在舷梯下面站着的竟然是一个中年道士。
　　没错，就是个中年道士，穿着灰扑扑的道袍，道袍显得有些陈旧，边角磨损的有些起毛了，更糟糕的是衣襟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斑块，好像没洗干净一样。
　　但是这个道人看上去却很干净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锋利的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高手！
　　这绝对是个高手，而且已经接近了炼炁还神瓶颈的高手，这是方石看到的第三个接近炼炁还神瓶颈的高手，看他年纪也不算很大，这个道士前程无量啊！
　　方石心里稍微有些困惑，玄门自从上世纪被官方狠狠打压之后，恢复也不过三十年，竟然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快到炼炁还神瓶颈的高手，那么在玄门以往昌盛的时候，不是应该有很多炼炁还神阶段的强者么？可奇怪的是，在他看到的那么多的札记和记录中，能够确认达到炼炁还神阶段的人是相当有限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方石心里的疑问只是快速的在心头闪过，徐立权已经出现在他身边轻声道：“白云观无涯道长，号称白云观第一高手。”
　　方石笑了笑，快步的沿着阶梯走了下去，徐立权让了让，示意夏雨瑶先走，夏雨瑶轻轻摇头，徐立权只好先跟着方石下了舷梯。
　　“呵呵……久闻方长老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无涯道长客气了，幸会，这是我派弟子夏雨瑶、陈海缨。”
　　“见过无涯道长。”夏雨瑶和陈海缨齐齐施礼，无涯道人笑呵呵的回着礼，口称惭愧。
　　方石又回头跟愣怔的小许交代了一下，小许跟着徐立权的人上车去了住所，而方石等人则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几辆车子的护送中朝着白云观而去。
　　“方长老，为了避免麻烦，这几天还请在弊处委屈一下，京中别的不多，就是乱七八糟的人多，虽然方长老不惧麻烦，但是喜欢惹麻烦的人也很多。”
　　方石呵呵一笑：“无涯道长客气了，正要借着贵观来挡挡麻烦，求之不得啊！”
　　无涯道人笑得很畅快：“方长老，我是个直人，这里也没有外人，有话就直说了。”
　　“无涯道人请说。”
　　“方长老，你是华夏唯一公认的大宗师，作为一个术士，最不应该缺乏的就是求知上进之心，见到方长老这样的高人，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讨教一番。我虽然不才，不过也对自己的术法阵法有些信心，还希望方长老能拔冗指点一番，能让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方石勾了勾嘴角：“有何不可，我青城山一向主张扩大交流，跟道友切磋交流正是我的心愿，指教不敢说，但是互相切磋我也求之不得。”
　　“太好了，那就说定了，等你正事办好了，我们可要好好的切磋一下，对了，我很多师兄弟也有这想法，不知道……”
　　“呵呵，只要时间允许，当然是欢迎了，尊师乃是华夏第一术算高手，我也向请教一下呢！”
　　“咦？方长老莫非对术算也有心得？那可好了，师父常说找不到人谈经论道，方长老你可要多住几日才是。”
　　无涯道长性格直爽，虽然略显热情，但是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关键是他的年纪和形象，让他不管在方石还是在夏雨瑶面前，都不会产生任何威胁，徐立权心里琢磨着，从这个接待人的安排中，就能看到白云观的精明，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玄门大派。
　　徐立权下意识的看了看心情很轻松的方石，想要找个机会悄悄的提醒方石一句，这京中的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表面光，不过一想到方石的聪明，他又闭上了嘴。
　　一路闲聊着，无涯道长还不忘见缝插针的向夏雨瑶介绍沿路的风光，可怜陈海缨虽然是京城人士，却已经认不出这个故乡的风景了，反而有些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慨。
　　几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到了白云观，跟所有的道教名山一样，白云观前面也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常，现在的人们生活比以往富足了，但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害怕失去这些，所以更要来求神拜佛，希望自己的既得利益能够得以长期保存，并能进一步升官发财，人心皆如此，无可厚非。
　　不过，白云观跟别的名山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山，白云观就建在平地上，原本还是个清净之地，可如今周围也一样有高楼林立，变成了城中观，所谓的清修，只能在闹中取静了。
　　幸好，白云观与时俱进，不断的从大风水局上做文章，并且很好的控制了周围的建筑格局，让整体的风水局一直保持良好，成为京西风水汇聚之地、煞气化解之所。
　　征求了方石的意见之后，无涯道长将车子停在了山门正门前的停车场，原本照壁南侧才是停车场，后来停车场不足，连照壁跟牌坊之间的些许空地也变成了停车场，方石看得轻轻一笑，无涯道长哈哈的自嘲道：“让方长老见笑了，这都是没办法，信众总不能推出去，只能想方设法的见缝插针。”
　　方石笑着摇头道：“道长没去过青城山吧？连山道上都停满了车，一度曾经天天为堵车而吵闹，后来不得不干脆不让车子上山，专门花钱买了电瓶车当交通车，信众热情啊，这是好事吧。”
　　无涯道长呵呵一笑：“不知道，不知道，方长老请。”
　　无涯道长引着众人向内走去，车子绕了个弯，向着后门而去。
　　守门的两个年轻道士看到无涯道长，齐齐躬身行礼，方石和夏雨瑶、陈海缨也拱手回礼。
　　“这里根据要求，需要有人值守，防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过了石牌坊，他发现很多香客在进山门的时候都跑去山门白玉石拱上伸手去摸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摸一个只有十厘米大小的石刻猴子。
　　无涯道长笑着介绍到：“传说，摸了这个玉石猴子能治疗疾病，据说对风湿病有特效，呵呵……事实上敝观一共有五只石猴，据说各有功效。”
　　说完，无涯道长很神秘的凑到方石耳边轻声道：“其实第五只是十年前我师父偷偷刻上去的，为的是每次人多争抢摸石猴吵闹，干脆多弄几个，呵呵……”
　　无涯道长的声音并不小，夏雨瑶听得直笑。
　　方石也是莞尔，随后，到各殿装了香，特别是祖师殿，方石带着两个女孩依足了拜山的规矩行了大礼，白云观的主持无回道长也在这里持礼接待。
　　完成了拜山仪式，无回道人将方石请到了静室，约好了明天一早来接方石，徐立权也知趣的告辞了，他正好要去总局那边跟严局长汇报一下。
　　静室在后院之中，这后院面积很大，咋眼看去，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园林，跟前殿的热闹不同，这里幽静得很，正是闹中取静的地方。
　　事实上，这里正是整个京西煞气汇聚生化的地方，所以一般人都受不了此处的“阴寒”，就算将这里开放出来，游人也会很自觉的避开此处，到了晚上阴气升腾，这里更是呆不住人，也只有术士才能安之若素。
　　静室外面古树环绕，清风习习鸟鸣啾啾，静室内香烟霭霭，尘光如水。
　　众人分宾主坐了，夏雨瑶和陈海缨老实的站在方石身后，方石很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到下首去坐，两人不敢争执，只好有些局促的在方石下首坐了。
　　无回道人看得轻轻一笑，看来方石是一个不大讲究规矩的人，而且对自己人很护短。
　　两个小道士进来给众人端上茶水，看到两个女孩也在座，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等到小道士退了出去，将门关好，无回道人才笑着开口道：“今日方长老大驾光临，敝观真是蓬荜生辉啊。”
　　方石呵呵一笑：“主持太客气了，方石今日是来登门拜山的，也是来求教切磋的。”
　　“能得华夏唯一大宗师前来指教，敝观上下都十分期待。”
　　“我也一样。”
　　两人会心一笑，这些看似毫无营养的话里面，包含着两个大派对对方的观感和态度，方石和无回道人的交流确认，双方都尊重对方的地位和立场，并在这个立场上，双方都愿意推进交流。
　　“不知道方长老此次北上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敝观如果能提供帮助，还请方长老不必客气。”
　　方石点了点头道：“多谢主持，我这次进京除了要来白云观拜山求教，以及跟京中同行交流之外，也是为了一件俗事，想必主持也有所听闻，是关于金林公司送检的样本问题，我想，这事背后或许有人对我有些意见，所以想来消除误会。”
　　“哦，那么方长老打算如何消除误会呢？”
　　“这很简单，消除误会嘛，不外乎坐下来谈或者站起来打两个办法，主持以为如何？”
　　无回道人一怔，想不到方石竟然这么直接，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方石在京城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快刀斩乱麻以力服人也是个办法，只是京城的水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第805章 小小的交锋
　　无回道人沉吟了一下，无涯道人有些不耐，眉梢扬了扬，无回道人见了赶紧抢先开口：“方长老，贫道有一言，或许有些迂腐，不过还请方长老考虑。”
　　“主持客气了，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京城不比他处，京城是各方势力都盯着的地方，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多人看似简单，但背后的牵扯千丝万缕，有些事还需要谨慎对待。”
　　方石肃然点头：“主持所言甚是，因此方石有个不情之请。”
　　“方长老请说。”
　　“不知道主持能否使一门人，让他给我做个向导，不需他做什么，只要分说一下京城习俗即可。”
　　“呵呵，此事简单，不过有徐部长在侧，方长老应该不缺向导。”
　　“徐部长知道的东西或许咱们未必了解，但是玄门内的事情，他可就未必那么清楚了。”
　　“方长老说得极是，那么就一事不烦二主，无涯师弟，就请你给方长老做个向导如何？”
　　“哈哈……求之不得，师兄你让别人我还不同意呢，能跟方长老多多学习，这是大好事。”
　　方石笑着拱了拱手：“不敢，有劳无涯道长了。”
　　无涯道人笑呵呵的眨了眨眼：“师兄，正事也说完了，我能不能说一句。”
　　无回道人笑着点头：“你说。”
　　无涯道人转向方石：“方长老，听说你施法速度极快，能快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看无回道人，无回道人笑着点头，眼里也有一丝期待，看来他也很想见识见识方石的这个大宗师的能耐。
　　“既然如此，那轻无涯道长做好准备。”
　　“要怎么准备？”
　　“如果有护身法器可以动用，护身的法术也可，不过护身法器可要当心，有可能会损坏的。”
　　“哦！有趣，有趣，我这护身法器是自己手制，破损了也不打紧，方长老尽管施为。”
　　方石抬了抬手：“请！”
　　说完，方石伸手端起了身旁茶几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慢慢的啜饮着。
　　而对面的无涯道人却很严肃的先掐了指决，将护身法术启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桃木护符捏在手里，闭目宁神，口中念念有词，仔细的将护符激活。
　　夏雨瑶睁大眼睛努力的看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关注在无涯道人身上，可是只能大概的感觉到气息的鼓动，正踌躇之间，忽然方石冲她眨了眨眼，一股微妙的感应随之在心中泛起，夏雨瑶开心的将这股美妙的感应接受下来，同心术。
　　冲着方石舒心的一笑，她又转向无涯道人，这下看清楚了，无涯道人身周存在着两层圆形的阴阳气息，靠外面一层比较厚，厚度大概有两米左右，色泽是鲜亮的黄色，内侧是一层比较薄的光晕，颜色偏向青色，厚度只有二三十公分，但是色泽要深很多。
　　夏雨瑶知道，这色泽的深浅其实代表着气息的浓度，颜色则代表着属性和波动形式。
　　外围这两米厚度的护身法器波动很不简单，根据方石的分类，随身法器能达到两米影响范围的，属于高级法器，一米到两米之间的，划分为中级法器，不足一米的都算是初级法器，而超过两米少于五米的，是超凡级的法器。
　　至于护身法术，这个分类又不同，既要计算防御厚度，也还要考虑密度，甚至还要考虑持续性，评价起来比较困难，不过夏雨瑶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护身法术自己绝对破不开，这人的元神强度和术法施放水平都在自己之上，果然不愧是白云观第一高手。
　　“方长老，可以了。”
　　方石端着茶杯缓缓放下，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开始了！破！”
　　方石嘴里含着破，可心里默念的却是望气术，他的望气术甚至没有用狼神之瞳加持，仅仅是直接攻击，就已经一举将那厚度达到两米的法器防御层一举破除了。
　　在夏雨瑶看来，方石似乎用一根螺旋形的线，很轻松的扎进了厚厚的防御层内，然后快速的颤动，顷刻就将防御层形成的有规则的阴阳气息流动和波动打断了，于是看似厚实的防御层像是被捅破的气球一样“啪！”地一下就爆散了。
　　无涯道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知道方石厉害，但是厉害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人没法相信，这简直是在碾压，无涯道人手里一热，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牧符扔了出去，千年桃木所制的木符竟然在空中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发出一声爆鸣，化作一团火球瞬间就燃烧殆尽。
　　方石准备的第二个望气术终于还是没有扔出去，想不到自己改进了望气术的直线送达为螺旋送达之后，威力竟然提升了这么多，他害怕伤到无涯道人，将第二次的望气术恢复成以往的直线式，又稍微的控制了强度之后才送出。
　　这个过程大概有一秒左右的延迟，无涯道人就受到了第二次冲击，这次的威力似乎稍微小了一些，但是也直接刺破了无涯道人的防御，一股凛然的威势稍触即收，方石已经看到了无涯道人头顶的那一行字。
　　“1，2，49，金色”。
　　果然是到了瓶颈阶段了。
　　这时方石手里的茶杯这才刚好伸到茶几上方，轻轻的放了下来，发出轻轻一声脆响。
　　“哒！”
　　无涯道人身体一抖，猛地醒悟过来，神色不但没有一分沮丧，反而显得十分雀跃：“方长老，方大师！这，这就是你的瞬发术法？”
　　“是，这是一个踹门的术法。”方石很诚恳地说道，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
　　无回道人也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想不到他竟然将自己的术法如此详细的进行解释。
　　无涯道人却没有注意这点，反而兴奋地说道：“踹门？对，就是踹门，一个锥形的法术气息，但是第一个和第二个有所不同，第一个力量强横，第二个却更快，但是强度要稍差一些，间隔只有一秒左右，对么？”
　　“呵呵，很对，第一个术法使用了螺旋式的送达路线，取的是一个震破之意，第二个则用的是穿刺，两个术法的目的都是打破对手的防御手段，为后续的强力攻击开路。”
　　“厉害！厉害！原来法术还可以如此用！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无涯道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身子扭来扭去，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术法的收束很重要，这一点青城山的交流也提到了，我却一直没有重视起来，收束、控制、扭曲对，还有震动，震动……”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渐渐陷入深度思考，并且已经摸到了术法波动这个本质边缘的无涯道人不说话，无回道人也很吃惊，同时也因为无涯道人的失礼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正要开口，方石却忽然伸手示意大家噤声。
　　方石轻轻站了起来，然后指了指门口方向，无回道人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也站了起来，夏雨瑶和陈海缨也赶紧的站起来。
　　无回道人当先走到门口，轻轻的将门打开，然后众人一声不出的都鱼贯而出，无回道人又回身将静室的门轻轻关好，唤来远处站着的两个好奇的小道士。
　　“你们去找几个弟子来，守在这静室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记住，是任何人，也不准在周围喧哗，否则严惩不贷！”
　　“是！”
　　“等等，你们无涯师伯不出来，不准解除这个命令，明白么？”
　　“明白！”
　　众人来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上，临湖而坐。
　　无回道人很郑重的向方石躬身行了个大礼，方石赶紧回礼。
　　“主持不可如此。”
　　“应该的，方长老胸怀广阔，贫道敬服，贫道师弟得此机缘，有可能突破一直以来的瓶颈，贫道这师弟可是白云观数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一位门人，贫道和家师一直担心，师弟不能突破瓶颈，最后也只能望洋兴叹，浪费了如此良才美质。”
　　“无涯道长年纪轻轻已经到了炼炁还神的门槛上，跨入这道大门只是个时间问题，请恕我失礼，贵观数百年来都没有跨入炼炁还神的前辈么？”
　　“未有！这道坎就是玄门最大的坎啊，贫道师父也已经到了瓶颈十数年了，可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醉心于术数，想要以数证道，想不到师弟却有此机缘，得方长老点化，希望在这次他能顺利跨过这道坎，哪怕没过，能在这瓶颈中前进一步，那也是十分难得的，想必也会为将来的突破打下基础。如此厚义，白云观上下感之，必有以报。”
　　“主持太客气了，我说了，我来贵观本来就是要切磋交流的，无涯道长有此机缘，那是他厚积薄发，我充其量不过是刚好成了他的引子罢了，主持大可不必在意，若是主持念念不忘，到让我有些不汗颜了。”
　　无回道人感慨地说道：“大宗师果然有大气度，或许正是如此，方长老才成为大宗师，贫道佩服。”
　　“主持过誉了。”
　　“时间也不早了，几位一路辛苦，也应该累了，我先着人带几位休息一下，稍迟请容贫道摆酒为几位洗尘。”
　　方石站了起来：“如此叨扰了，另外麻烦主持安排个车子，送海缨回家，她本是京城人。”
　　“是贫道疏忽了。”
　　无回道人找了门人来带领方石和夏雨瑶去贵宾住的小院休息，又叫人送陈海缨回家，他自己则匆匆的去见师父，良久之后他才急急忙忙的从师父的院子出来，又不放心的回到静室外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最后干脆找了个蒲团来坐在静室前的小路上，帮自己的师弟护法。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师弟乃至师叔都来了，很快静室周围坐了一堆老道士，整个白云观都给惊动了。


第806章 查问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海缨就出现在方石和夏雨瑶暂住的小院里，她是赶回来练功的，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真的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更要赞一赞军营这个大熔炉。
　　不过练功一结束，陈海缨就凑到夏雨瑶身边，鬼鬼祟祟的打听昨晚她错过的接风宴，闹了半天这一大早赶来原来是为了这事！
　　不过昨晚的接风宴确实不怎么样，白云观的各位长老和主持都有些心不在焉，方石也没什么心思，结果接风宴草草的结束，白云观的重要人物据说都聚集到了无涯道长顿悟静思的静室周围去了，美其名曰护法。
　　无回道人早上很惭愧的冒了个头，得知方石今天要去办事，他很客气的将方石送到院子外面就又消失了。
　　徐立权的车子已经开了进来，停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下面。
　　“海缨，你就不必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去陪陪家人吧。”
　　陈海缨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其实自己去也既帮不上什么忙，又学不到东西，就像昨天一样，直到事后她才明白过来，方石跟无涯道人切磋对无涯道人意味着什么，老实说，她现在连看热闹的资格都不具备，这也让她感到了沉重的屈辱感。
　　不过她没打算回去享受天伦之乐，而是打算回家用功，被夏雨欣远远的甩开已经很不甘心了，如今眼看着夏雨瑶正在绝尘远去，身为姐姐，她绝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陈海缨自己开了车来，方石也不用管她了，他带着夏雨瑶上了车直奔京城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在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楼下，方石见到了小许。
　　在正式开始之前，方石跟小许需要沟通一下，因为他本人对取证的程序根本就不大清楚，几人就站在过道边上，小许很认真的跟方石介绍了一下整个流程。
　　“……原本我们在南粤本地申请许可证就可以，但我们这次产品实验要求时间紧，所以才会到这个国家级大型实验室进行，实验包括生物实验、毒性实验、安全实验等等。我们这次出问题的就是毒性试验中的动物实验，被喂食了一定剂量样本的小白鼠死亡了，所以整个实验被停了下来。”
　　“哦，那些动物是怎么死亡的？毒死的？”
　　“这个……未知，也就是死因没有找到，因此食品药品监督局的意见是我们最好做一个权威的全面安全性检测流程，换而言之，等于实验要重新开始，并且实验项目会大大的增加，实验的时间也……”
　　夏雨瑶听到这里不由得插嘴问道：“许工，据我所知，生物实验不止一个实验个体吧？”
　　“是的，全都死亡了。”
　　“可是毒性实验如果没法确定实验对象死亡原因，并不能认定产品有问题，应该进行同样的实验，为什么要进行取证程序之外的实验？”
　　小许苦笑着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只是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一个建议，在邮件里看到的，并没有形成最终的报告。”
　　方石了然道：“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坚持要求重复一次同样的动物实验，以证明动物实验中动物死亡跟我们的产品无关是吧？”
　　小许用力的点头：“是这样的，即使如此，实验的进程也会增加一周以上。”
　　方石笑了笑：“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走吧。”
　　若是按照正规的办事程序，应该是到服务窗口去查询，然后预约时间，再然后人家会按照流程扔个你一个不合格的报告，要求你整改之后再次送检。
　　老实说，这个流程没有什么错，行政可不就是如此的么。
　　不过，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了变通的办法，他可以笑眯眯的将不合格报告递给你，然后亲切的告诉你请按照不合格项目进行针对性的整改，然后再次送样进行实验。也可以很热情的请你坐下，再给你倒一杯茶，然后详细告诉你为什么会出现不合格，以及应该怎么样才能更好更快的拿到合格报告。
　　事实上，方石找的还是此处很有权势的那一位。
　　蒋所长已经告诉这位自己的学生，让他一定要好好的配合方石的工作，虽然他不明白方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老师是什么人他可清楚的很，老师如此郑重的反复交代的事情他能不小心么。
　　方石拦住了想要跑去窗口咨询的小许，带着他上了电梯直奔十二楼，让小许奇怪电梯口的那些保安根本就没拦着。
　　很快就找到了副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的应答，方石打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停宽敞的，大大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口，台面上放着一部电脑显示器，还有笔架日历，以及一面小小的国旗。
　　一个略微有些秃头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抬头有些奇怪的看向走进门来的这一群不认识的人。
　　“你们找谁？”
　　“你是李局长？”
　　“是，我是李清堂，你们是……”
　　“我叫方石，蒋所长介绍来找你的。”
　　那李副局长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略显肥胖的身体竟然出奇的敏捷，严肃的脸上立马就堆满了有些谄媚的笑容。
　　“您就是方先生啊，真年轻，快请坐，请坐，自从蒋老师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一直在等您。”
　　李副局长很热情的将方石让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又要忙着去倒茶，方石将他叫住了。
　　“李副局长，你不必忙着招待我们，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是地，是地。”
　　李副局长笑的更和蔼了，一边点头一边在对面沙发上坐了。
　　“很好，情况想必你比我更了解，能跟我说说事情到底如何，接下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副局长挺了挺胸膛，正色道：“蒋老师当初将这事交代给我之后，我就安排了实验室尽快的进行实验，事情一直都很顺利，进度也都尽量的朝前赶了，可是谁想到前天晚上那些毒性实验的小白鼠竟然先后都死亡了。”
　　“这事挺奇怪的。”方石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我也觉得奇怪，产品的化学分析报告我都看过，过敏症不敢说，但是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毒副作用，所以我立刻要求实验室找到实验生物死亡的原因，但是很遗憾，实验室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死亡原因。负责实验的人员认为应该进行全面的安全性检验，或许死亡不是由有已知的毒物质造成的，而是由别的未知的原因造成。”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李副局长继续，李副局长小心的看了看方石之后继续道：“实话说，这个结果让我也很困惑，于是我马上通知了卢先生，另一方面，我也跟蒋老师说了这个情况，还将动物实验和解剖的资料都传了给他，蒋老师也没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些实验生物死亡的实在有些奇怪。”
　　“那么你的意见呢？是重新开始毒性实验的取证实验过程还是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性实验。”
　　李副局长沉吟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个人以为，这次的实验结果是瞒不住的，为了维护金林公司的声誉起见，还是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性实验为好，而且最好由两个机构同时进行，以显示实验结果的权威性。”
　　方石点了点头：“李局长考虑很周详，那么你觉得这样好不好，一方面，重新开始毒性实验的取证实验，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委托别的机构同时开始进行全面安全性实验，这么一来时间上不会耽搁很久。说实话，我对产品的安全性是有信心的，这点李副局长恐怕也明白。”
　　“是，是的，当然，这个办法更好，只是……我们实验室目前恐怕没法挤出时间进行全面安全性测试，毕竟实验室的项目安排的非常紧凑，您看能不能在第三方机构进行实验，当然了，生物实验可以马上重新开始。”
　　“可以，那就一事不烦二主，李副局长就费心安排一下，样本我们都带来了，只是时间上要快一些。”
　　李副局长顿时笑了起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方石满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小许道：“这位是小许，接下来我让他来联系你。”
　　“好的，好的，我拿一张名片给你，小许你也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小许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跟李副局长交换了一下。
　　“另外，我想去实验室看看，那几只死亡的小白鼠和实验数据也想看看，可以么？”
　　“这个……可以，我安排一下吧，时间可能要下午了，要不我们先吃个饭吧。”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我应该请你吃饭的，不过这样就还了你的人情有些太轻了，这个人情暂且记下，将来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找我。另外，送你一句话，不要再想升官了，没事早点回家，多多注意自己的家庭成员的健康问题。好了，我们先走了，你联系好实验室给我个电话，我们自己过去。”
　　说完，方石伸手将李副局长手里捏着的小许的名片拽了过来，将自己的电话和名字写在上面，然后又塞进李副局长的手里，在李副局长一脸愕然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李副局长赶紧也站了起来，有些神思不属的将方石送出了门口，一直送到电梯口。


第807章 玩大的
　　回到办公室坐下，李副局长还在琢磨着方石的那一番话，心里乱糟糟的，如果方石不是蒋所长介绍来的，他说出这番话李副局长肯定将他赶出去。
　　知道“不要再想着升官”对于一个官迷意味着什么吗？还有，没事早点回家，是说自己生活不检点么？他怎么知道的，真见鬼！
　　还有，注意家庭成员身体健康问题，这不是诅咒么！自己可是在帮他的忙啊！这人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李副局长咬了咬牙拨通了老师的电话，他知道老师的工作单位是保密的，自己的通话也可能被记录在案，不过不弄清楚这事，心里始终不舒服啊。
　　“清堂，有事？方石去找你没有？”
　　“来了，刚走，老师，我有点事想要问您。”
　　“是不是关于方石的身份？”
　　“是，也不是，方石走到时候跟我说欠我一个人情，还说以后需要可以找他。”
　　“是吗？那你可赚到了，呵呵……”
　　“那个……老师，方石到底是什么人？他还说了几句奇怪的话，我都有些糊涂了！”
　　“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不要再想升官了，没事早点回家，多多注意自己的家庭成员的健康问题’，我总觉得这话怪怪的，难道是另有所指么？”
　　“呃……哈哈……什么另有所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我也劝你一句，你不是个做官的料，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不错了，既然方石这么说了，你还是不要再折腾了，否则反而要出问题。”
　　“啊？！那方石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某家的三代？”
　　“不是，方石是青城山的一个术士，是真正的术士，换而言之，他是在预测你的未来，你可占便宜了，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求他看一看而不可得呢！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出去瞎说，另外他说的话你最好照做，不然将来后悔莫及，特别是关于家庭成员的健康，一定不可忽视。”
　　“术士？……这……老师，您可是科学家啊！”
　　“呵呵……科学家？那不过是一个名称罢了，方石说术士才是最早的科学家，我们这些只能算是后进。”
　　“这……这也太，太不自量力了！”
　　“你懂个屁，如果全世界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这话，那他就是唯一的那一个人，好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总之，你按照方石的话去做就没错，记住，是每一句话都要奉行不易。”
　　老师的电话挂了，李副局长将贴在耳朵的上电话听筒放了下来，狐疑的看着电话听筒，似乎想要从电话听筒里看到老师的神情，老师不是开玩笑吧？今天是愚人节么？又或者老师已经老糊涂了？
　　可是他很清楚互，老师主持着一所国内最厉害的生物实验室的工作，怎么可能老糊涂，那么他说得都是真的了？术士？那是什么东西？真他么见鬼！
　　他心里不愿意相信，可一想到老师刚才的警告，李副军长心里也不由得又有些发毛。
　　然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安排实验室的事情，赶紧拿起电话跟实验室联系，交代那边的负责人准备接待一下方石一行。
　　安排妥当之后，他又给方石打了个电话，将实验室的地址和联络人都发给了方石。
　　做好了这一切，他越想越是不安，干脆给妻子打了电话，然后又给在医院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预约了明天让妻子儿子、父母都去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没事，就当例行体检吧。
　　……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着，实验室在城的另一边，也不知道当初为啥这么规划的。
　　事实上，不用李副局长安排什么，徐立权早就让人调查了实验室的情况，方石今天早上到食品药品监督局的目的就是做给人看的，也包括小许，不然这个程序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将来媒体上会怎么说呢？
　　剩下明面上的程序，会由小许来进行，而方石则会将可能存在的黑手找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自己对着干。
　　徐立权开着车，方石则在后座跟夏雨瑶一起看着徐立权弄到的实验记录，以及徐立权对实验室人员的一些调查结果。
　　“方师傅，从实验记录看，三组九只小白鼠几乎都是在晚上实验室没人的时候死掉的，如果说是实验室人员搞鬼自然也有可能，但是我怀疑他们是否有水平能将小白鼠的死因彻底掩盖起来。”
　　“嗯，大叔你看，初步的报告里面，排除了各种死亡可能性，看起来这些老鼠就像是寿终正寝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变和病变。”
　　方石皱了皱眉头：“徐部长，如果这事让你做，你会这么做么？”
　　“这个……或许我会使用一些容易让人混淆的毒剂。”
　　夏雨瑶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的，因为样本本身没有检测出毒性，如果是进入生物体后产生的毒素，那么毒素的产生必然有其原因，这个原因也不是不能找到的，更何况是三组的小白鼠都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本来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拖时间？”
　　夏雨瑶点了点头道：“这点不难知道，如果这个情况泄露出去，有人用这事做文章的话不就说明问题了，其实刚才李局长不是也想到了这点。”
　　徐立权想了想道：“如果他们是以拖延时间为目的的话，确实有理由这么做。方师傅，你说对方会不会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们可能根本就想不到你会因此从鹏城赶来。”
　　方石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些人犯二，以为这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么？”
　　方石玩味的看了徐立权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可不认为这事是小事，哪怕真的是有人犯傻干了蠢事，动手的人也是玄门中人，在江湖上，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不是常事么？”
　　“呃……方师傅您这么说是开玩笑么？”
　　“当然不是，我想说的是拔刀就是为了面子，为了争一口气，你真觉得面子是小事么？小恶不禁，大恶不止，一个门派如果真的玩唾面自干，最后的下场一定不会好，所以我觉得，将威胁和恶意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所谓小惩大诫就是这个意思了，这对大家都是好事。”
　　徐立权撇了撇嘴，护短就护短呗，偏偏还要找一堆大义凛然的借口，这就是正道的恶习吧，看来方石也难以避免的染上了。
　　“明白了，只是方师傅打算如何着手呢？弄死几只老鼠不会留下太大的痕迹吧？而且也不需要什么高人出动。”
　　方石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李副局长打来的，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实验室那边的事情，请方石过去直接找某人联系就行，方石道了声谢将电话挂了。
　　只是方石没准备按照李副局长安排的套路走，方石准备让徐立权亮出安全局的招牌，既然大家都要下场，安全局也别闲着，小打小闹的扯后腿、使绊子多没劲啊，要玩，咱们就往大了玩，玩得家破人亡鸡飞蛋打，看看最后谁倒霉。
　　徐立权从后视镜看了方石一眼，发现他笑得很古怪，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一些不好的预感不断的从心里往外冒。
　　果然，车子到了实验室大门口，门卫正要让他们登记，方石忽然来了一句：“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你说怎么登记？出了问题你负责？”
　　那名可怜的门卫额头上的汗刷地就冒了出来，手都抖了起来：“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是不是那，那啥……”
　　徐立权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保安的面前，保安的汗珠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方石抿嘴一笑：“记住，你没见过我们，对了，毒性试验室怎么走？”
　　“B栋，二楼东侧。”
　　“很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么？”
　　“知，知道。”
　　保安忙打开了栅门，车子继续前行，徐立权苦笑着看向方石：“方师傅，您这是搞哪出啊？如果不想让他泄漏，你可以稍微动些手脚嘛。”
　　夏雨瑶也跃跃欲试的点了点头，方石笑道：“我就是想让他到处去说嘛。”
　　夏雨瑶眨了眨眼：“可是刚才他好像吓坏了，会到处去说么？”
　　“肯定，人就有这个毛病，越是不让他说的，他越是想说，你看着呗，很快毒性试验室被安全局盯上的事情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徐立权明白了，同时也苦笑不已，就算他知道方石在做什么也没法反对，果然，方石是要将事情闹大啊。
　　方石似乎看透了徐立权的想法，扭过头笑道：“不是我想闹大，而是他们会闹大，看着吧，很快这个小白鼠在毒性试验中死亡的事情就会被人热炒，既然如此，那就炒得更热一些吧，安全局介入，这个题材媒体一定喜欢！对了，雨瑶，你认识什么媒体的朋友么，可以买些人情给他们哦？”
　　夏雨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道：“我倒是没有，不过小鄢肯定有，这个人情让小鄢去卖好了，嘻嘻。”
　　徐立权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对男女都不是好人。


第808章 调查
　　侯凯军觉得自己的双脚有些不听使唤，虽然他已经尽量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身体这个东西不过是灵魂寄居的皮囊，有时候它根本就不听使唤。
　　侯凯军是个老实人，老老实实的读书，老老实实的毕业找工作，老老实实的结婚生子，在单位里也与人为善兢兢业业，没事替同事顶个班，有事替领导背个黑锅，侯凯军就是一个新时代好男人的代表。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是那么的人畜无害，为什么当组长知道安全局的人找上门来之后，立刻就借屎遁了，将这个破事交给了自己这个副组长，还美其名曰这事是自己具体负责的。
　　见鬼了！当时这事他为了拍副局长的马屁，可是哭着喊着要亲自负责的，甚至连那已经牺牲的九只小白鼠都是他亲自去挑的。
　　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特别的响亮，跟奇怪的，平时人来人往的走廊此刻竟然鬼影都不见一个。
　　方石看了看身体僵硬的侯凯军，又促狭的看了看徐立权，安全局的名头比净街虎的还好使呢！
　　徐立权悄悄的撇了撇嘴角，他当然知道方石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安全局没有这种威势，那也只能说安全局的工作实在是太失败了。
　　侯凯军钥匙塞了几次才塞进钥匙孔，终于将这间封闭的实验室门给打开了。
　　“方，方先生，实验出了意外之后，我们立刻就封闭了这里，并进行了严格的检查，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诡异，呃，不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石扫了一眼，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实验室，里面有一张工作台，器械和仪器以及一个大大的封闭操作箱放在上面，侧面是一个架子，上面都是放置小白鼠的笼子，不过现在笼子都是空的，另外地上还放着一些箱子，墙壁上有一个显示着温湿度的环境控制终端。
　　“你刚才说诡异？”
　　侯凯军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组长可是很仔细的交代过自己，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自己怎么就会脱口说出那些不着调的话呢，一定是之前那些家伙开玩笑吓唬自己造成的，真该死。
　　可是，方石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没，没有，是口，口误。”
　　方石没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眼睛的瘦弱男人，这个男人的面相太容易看了，他就是属于革命砖头那种人，哪里需要哪里搬，而且毫无怨言，好用的很。
　　方石绝不是看不起这些人，这种人，其实才是构筑社会的基石，当然，方石希望这样的人能更积极一些，那么这个社会也会更积极一些。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那冷峻的目光，侯凯军的汗冒得越发欢畅了，他不得不伸手抹了一下。
　　“侯组长……”
　　“是副组长。”
　　“呵呵，候副组长，你知道在我们面前说谎会有什么后果么？”
　　“这……我……可是……”
　　这下，真是汗如雨下了！连夏雨瑶都看得有些不忍。
　　“候副组长，请你抬起头。”
　　侯凯军使劲的用力，才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不过一看到方石的眼神，他下意识的又想要躲避，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动不了了，不，整个身体都动不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这一刻他的思维却格外的活跃，他觉得头脑清醒的有些不像话，如果自己的头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话，自己能够解决目前困扰自己的那个试剂制备的难题也说不定。
　　“是不是很诡异？身体动弹不得，头脑却清醒的吓人？”
　　侯凯军吃惊的看着方石，他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是个无神论者！没错，坚定的相信着老师教给他的每一个知识，鬼神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他心里只有一个世界观，那就是科学世界观！
　　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真的很诡异啊？这不科学！
　　“这一定有助于你想到些什么，好了，我需要知道你说的诡异是什么？”
　　“这……”忽然间，侯凯军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他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了握拳，他很想问问方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他没那个胆量。
　　夏雨瑶微微笑着看了看方石，方石这么做的目的是担心侯凯军被自己的心理压力压垮，用了一个安魂咒，身体不能动其实是安魂咒发作瞬间的副作用罢了。
　　“方先生，刚才我……我……只是同事们之间闲聊时的胡话，所以，所以……”
　　“你说说，有些事情看似不可思议，却可能正是真相，如果你们没法从已知的事实中找到真相，那么我们不妨从那些被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里去寻找一下。”
　　侯凯军惊讶的看了看方石，忽然他觉得方石这人也没那么可怕，其实还是很讲理的。
　　“是，是这样，前天夜里值班的小胡说实验室很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
　　“据他说，当时实验室里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别的组有人值班，还有一组在加班，但是奇怪的是，当天晚上就像刚才一样，安静的……安静的有些奇怪。”
　　方石立刻明白了，所谓刚才是指刚才走廊里那诡异的情况，正是那诡异的情况才让侯凯军说出了“诡异”这个词。
　　“就这个？”
　　“嗯，还有，小胡说那些小白鼠是睡死的，可是大家都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哦？为什么是睡死的？”
　　“小胡说当时仿佛有一个时间静止的东西笼罩在实验室里一样，整个实验室出奇的安静，然后原本还在活动的小白鼠纷纷不动了，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在睡觉，他也没在意，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去喂食的时候竟然都死了。”
　　方石抬头看了看实验室的四角，并没有摄像装置：“这个小胡是怎么观察到小白鼠的状态的？”
　　“就是巡视，需要巡视的包括这个动物实验室，还有旁边的培养室和环境实验室，要巡视房间的温湿度和实验体的状况。”
　　“很好，麻烦你将小胡找来，顺便弄些小白鼠过来。”
　　“啊？！……”
　　“不行么？”
　　“不，不是，不过小白鼠需要申请……”
　　“很好，就说安全局的人要用，立刻！”
　　“那，那好吧，那……你们是不是先到休息室等等，我……”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办吧。”
　　侯凯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跑着走了。
　　徐立权认命的摇了摇头，随意扭头的观察着实验室内的环境。
　　夏雨瑶也好奇的四处看着，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好奇地问道：“大叔，难道那晚有人用了大型的术法？覆盖了这一片区域？”
　　“肯定不会，只是他潜入的时候稍微用了些手段罢了，一些简单的符箓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那小白鼠是死于术法？”
　　“这点毋庸置疑，否则早就找到死因了，如果死因明确，又跟实验样本无关，那么他们不是达不到拖延时间的目的了？”
　　夏雨瑶想了想，如果自己要弄死这几只小白鼠，又不想让人发现死因的话，貌似也只能用灵魂系的术法才行，只是，对人有效的术法并不一定会对老鼠有效，这点夏雨瑶很清楚，她可是一直在帮着方石整理资料，其中音咒的资料里面就大量的涉及这方面的知识。
　　“可是大叔，想要用出对老鼠有效的术法也不那么容易吧？”
　　“对你来说是的。”
　　夏雨瑶眨了眨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会去研究老鼠之类的，但是有人会去研究。”
　　“诡门邪道？”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两种，一个是巫术师的传承者，或者研究巫术的术士，另一个是一种在玄门内地位很低的术士，甚至很多术士都不承认他们是术士……”
　　“修禊师？”
　　“不错，正是修禊师，这些原本很尊贵的巫师们，后来沦落为专门驱除家宅秽物蛇虫的清洁员了，他们对驱虫灭鼠的咒术很有研究。”
　　“现在还有这种人么？都用毒鼠强了。”夏雨瑶笑着说道。
　　方石耸了耸肩：“谁知道，或许有也说不定，很环保啊！”
　　正说笑间，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侯凯军和小胡就出现在门口。
　　“方先生……”
　　侯凯军举起手里的塑料笼子，里面装着几只小白鼠，此刻正若无其事的在笼子里东闻西嗅，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了。
　　“进来吧，将小白鼠放在这里，分成几个笼子来放。”
　　侯凯军和有些紧张的小胡手忙脚乱的戴上手套，然后将几只小白鼠分成了几个笼子，又按照方石的交代，将一个笼子放在操作台上，其他的都放在了架子上。
　　“小胡是吧？”
　　“是，方，方先生，怎么做？”小胡紧张的舌头都有些僵硬，好歹将话说囫囵了。
　　“你注意观察，看看跟你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况有什么异同，一会我要问你。”
　　小胡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注目这操作台的上的笼子，其他人也都有些莫名的紧张，一起看向笼子里似乎有所警觉的小白鼠。


第809章 不依不饶
　　小白鼠不安的在笼子里四处看着，一会飞快的跑几步，一会又停下来看向站在操作台前的几个人，鼻子四处嗅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想要找出令自己不安的东西，又或者是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忽然，小白鼠毫无征兆的猛地弹跳了起来，那动作像是一只跳蚤一样，这种情形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和突兀，弹起十来公分高之后，小白鼠啪地一声摔落到笼子底部，除了脚还一抽一抽的，整个身体都僵直不动了。
　　侯凯军和小胡不约而同的惊呼了一声，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小白鼠怎么会突然就像是受到极度惊吓一样，而且就这么被吓死了？
　　他们又同时转头看向方石，方石轻轻的耸了耸肩：“怎么？有问题？”
　　“呃……这个……小白鼠……死了？”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们嘛，小胡，怎么样，跟你看到的情况一样么？”
　　小胡愣怔的摇了摇头，然后又马上补充道：“不一样，那天看到的没有这么吓人。”
　　方石摆了摆手道：“换一只上来。”
　　徐立权很快就递了一只笼子过来，侯凯军将操作台上的笼子取下，换了这一只上去。
　　“别看我，看笼子里的小白鼠，注意了，它要睡了。”
　　方石话音才落，正在笼子边上转悠的小白鼠忽然就四脚一软趴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动静，仔细看，连腹部都不动了，没有呼吸了？
　　小胡偷偷看了侯凯军一眼，却发现侯凯军脸色煞白，他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也是一样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安全局净是这种诡异人物么？竟然瞪一瞪眼就能将小白鼠瞪死，这，这……不是胡扯么！
　　可是，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两只小白鼠虽然死法不同，但是毫无疑问的死了。
　　小胡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手脚都不自禁的抖着，他很担心，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跟眼前的小白鼠一样，真的！
　　“怎么样，跟你当时看到的一样么？”
　　小胡吓得一哆嗦，随即马上转过身来，胡乱的摇着头又点头，方石笑眯眯地问道：“说清楚，你这摇头摆尾的我也不明白啊！”
　　“哦，是，是不大一样，有些像，可，可是又不完全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小胡急得汗水直冒，终于福至心灵一般的想到了：“是，是动作，那些小白鼠是想要睡觉了一样，缓缓的爬下，然后摆出一个典型的睡眠姿势。”
　　“这样啊，再换一个。”
　　很快，有一个牺牲品被放在了操作台上，这一次不用方石说了，小胡和侯凯军都盯着小白鼠，只见小白鼠转悠了一会，似乎露出困倦的样子，然后真的趴在笼子的一角睡了，不过很快小胡和侯凯军就发现，小白鼠的呼吸越来越轻微，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最后终于停止了。
　　死了！就这么睡死了！
　　小胡忽然有些激动了，原来自己没有看错！大家都不相信他，原来他看到的就是事实，真的就这么睡死了！
　　“没，没错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小胡的兴奋情绪很快就被浇灭了，一看到方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像是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很好，既然这样，你们将这三只小白鼠也解剖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死因，谢谢你了，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最好还是忘记比较好。”
　　“是，是，我已经忘了。”
　　方石笑了笑：“嗯，你们去忙吧，我在休息室等你们的结果。”
　　看着两人拿着小白鼠的尸体飞快的跑了，徐立权忽然轻轻一叹：“以后安全局的名头更吓人了。”
　　夏雨瑶扑哧一笑。
　　三人回到休息室，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大家都像是躲瘟疫一样的躲着他们，夏雨瑶只好自己动手给大家倒了几杯水。
　　“大叔，这么做就能判断是有术士动手了？”
　　夏雨瑶一边将水递给方石，一边好奇地问道，方石接过水杯，顺便轻轻的与夏雨瑶的手指碰了碰，然后狡猾的冲着夏雨瑶笑笑。
　　夏雨瑶脸颊微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孩子气的方石。
　　“这就是做给徐部长看的，省得他以为我无事生非。”
　　徐立权笑容一僵，随即用力摇着头道：“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啊，方师傅。”
　　“呵呵，就像小许要做给天下人看一样，我也要做给很多人看，雨瑶，如果我是孤家寡人，我才不管那么多，但是毕竟我代表着青城山，做事必须有理有节。”
　　夏雨瑶点了点头：“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师出有名了？”
　　“是，接下来就是我们理直气壮的追究责任的时候了。”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是谁下的手？”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怎么觉得这两人在给自己唱双簧呢？他警惕的看了看两人，虽然他们之间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但是徐立权绝对相信，这两人是心有灵犀的。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其实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了。”
　　徐立权闻言差点被嘴里的一口水给呛死，他拼命的咳嗽着，狼狈的将身上的水渍用手胡乱的抹掉，然后看着方石道：“方师傅，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样就能确认是谁下得手？”
　　方石促狭的看着徐立权道：“为什么不能？”
　　“这……可就算你确认了那人动手的方式，可是会这种方式，或者类似方式的人应该很多吧？弄死个老鼠应该很简单的。”
　　方石肃然摇头：“你错了，徐部长，不能想当然啊！如果是第一种方式，也就是第一个小白鼠那种死亡方式，那么我绝对没法确定是谁下的手，因为那手法太粗糙了，一般会点巫术的术士都行。如果是第二种死法，那么能动手的人就少多了，因为这种手法要求很高的元神控制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在京城不会有很多人，当然了，如果他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甚至根本就一直隐姓埋名，那么我也一样没办法。”
　　“大叔，你这都是废话，现在的事实是第三种死亡方法。”
　　方石冲着夏雨瑶一笑：“没错，所以我立刻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这种手法在玄门里不多见，不，应该说很少见才对，这个手法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一梦千年！”
　　“一梦千年？！”
　　夏雨瑶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愣是没有在脑海中搜索到相应的记忆。
　　“不错，一梦千年，传说是地煞门的绝技，能让人睡死在梦中，只是想不到如今用来对付一只老鼠了。”
　　“睡死在梦中？”徐立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每年自然死亡的人数有多少，这其中有没有其实是被伪装的死于一梦千年的呢？
　　“地煞门！？”
　　夏雨瑶跟徐立权关注的方向显然不一样。
　　“没错，地煞门！”
　　“可是，可是……大叔……地煞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种杀人……呃，杀鼠手法？按照你的说法，他完全可以用更粗糙的手法来混淆视听。”
　　“或许他有目的，或许他不会别的办法，或许他看不起我，之类的……谁知道呢？”
　　方石很轻松的耸了耸肩膀。
　　夏雨瑶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正要继续追问，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方石随口应道，进来的是侯凯军，他手里拿着一叠纸。
　　“方先生，解剖报告在这里。”
　　方石接过去随手递给了夏雨瑶然后看着侯凯军道：“你给我总结一下。”
　　“呃，是，三只小鼠的死亡原因各不相同，第一只死于脑部血管崩裂，是脑血管大出血造成了死亡，第二只死于心力衰竭，是由于心脏骤停引发的死亡，第三只……找不到原因，好像是它的身体机能逐渐停止了一样，这跟之前那九只小白鼠的解剖结果是一致的。”
　　方石点了点头，站起身微笑着看向侯凯军：“很好，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建议你将这事忘记，当然，如果有人以你的安全威胁你，那么你可以不必遵守，这不是命令，而是建议。”
　　“这……怎么，怎么会有人用生命威胁我？”
　　方石严肃地说道：“为什么不会有？不然我们为什么会出现？”
　　侯凯军的脸白了，方石笑了笑道：“不必害怕，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人，人家也未必要认真对付你，到时候你将今天的是事情老实告诉他们就是了。”
　　“这……我明白了，谢谢你，方先生。”
　　“你不怪我就好了，没事的，放心继续你的生活就是了，哦，对了，你那个组长，我会让人将他调走的，以后你就是组长了，算是对你的奖励，做一个踏实的人没错！呵呵……”
　　侯凯军百味杂陈的目送方石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始终没法摆出一个固定的表情。
　　出了大楼，方石仰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嘴角微微的勾起。
　　“大叔，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去海缨家里了，你忘了海缨的邀请了？”
　　“呃……我不是问这个。”夏雨瑶嘟起嘴有些不满意了。
　　方石呵呵一笑：“放心，地煞门的人会主动找我们的，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第810章 高明的剧本
　　陈海缨家里的家宴很简单，或许是因为陈海缨知道方石的脾气，又或许是陈家的习惯就是如此。
　　陈海缨的父母一个是大学的教授，一个是某国企的小官，陈总地位尊崇，不过家里却没什么势力，归根到底，陈总并非政治世家，他是一个干将的身份，当然，你也可以将他们陈家看做是某个势力的一份子。
　　家宴上虽然有个位高权重的陈总，但是方石身上的光环足以抵消他带来的压力，整个晚宴显得很轻松愉快。
　　陈海缨的父亲更是对方石很感兴趣，如果不是陈海缨拦着，陈海缨的父亲可能想抓住方石让方石给他演示一下神秘的术法什么的。
　　“陈总，如果我没有亲眼看到，可能也不会相信您背后没有一个利益群体，或者叫‘家族’。”
　　“这就是现实，不管我们做不做，都会被归类的，所以我身后没有，可是前面却有，哈哈……”
　　陈总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向方石解释着。
　　这间书房里布置得很简单，书架上的书籍大部分都是古典文学，陈海缨的父亲是古文教授，陈总借这个学术气浓郁的书房跟方石聊天，似乎也暗藏深意。
　　如今书房里只有方石和陈总两人，夏雨瑶被陈海缨父母拉着，当作自己孩子一样宠爱去了，顺便，为陈海缨的父母演示一下神奇的术法。
　　“陈总是在自证清白？”
　　陈总呵呵一笑：“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立场，有立场，自然就会被归类。”
　　“在大家看来，陈总您是既得利益阶层。”
　　“你又何尝不是？”
　　方石勾起嘴角一笑，点了点头道：“所以，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谈话，应该被说成是利益寻租、官商勾结吧。”
　　“哈哈……你堂堂一个玄门大宗师，不算是商人吧？”
　　“我这次就是商人的利益代表，这点我撇不干净。”
　　陈总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对面沙发上的方石，心里总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他太年轻了。
　　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
　　身为这个国家最高权力圈子中的一员，陈总看到的、听到以及所思所想，绝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能够理解的，当老百姓们关心产米油盐，当商人巨贾担心经济起伏政策变化，当官员们担心前程晦明官运起伏时，总要有人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担心，为这个族群谋划未来十年、五十年乃至上百年的道路，如果仅仅认为他们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或家族利益蝇营狗苟，确实有些狭隘了。
　　原本，华夏的崛起之路是已经计划好的，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虽然困难重重，还要面对整个西方文明不甘的反扑，甚至会面临全面战争乃至于文明重启的可能，但是华夏民族复兴的脚步和决心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了。
　　正在这个时候，这个年轻人如同彗星一般闪亮出现了。
　　华夏民族的复兴，原本的道路是追赶现代科技，结合华夏传统文化优势，去芜存菁，最后超越根基浅薄、天生残缺的西方文明体系，重新回到世界顶峰的位置，引领人类文明的发展。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出现却给出了另一个选择。
　　不，不是选择，而是将原本的道路强行扭转了一个方向，将追赶和超越现代科学技术的路子引向了另一条路，一条在华夏已经走了数千年却一直没有走通的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石打通的这条路，才是真正属于华夏文明的道路，是华夏文明真正的魂。而这条路的前景看起来是那么诱人，根本就不是去追赶和超越，而是一下跃升一个层次，踏上一个全新的文明阶梯，几乎所有为华夏文明苦心谋划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到来的号角。
　　不可否认，每一个大时代的开启，似乎都跟一些天才般的人物有关系，自己眼前这个就是，只是他太年轻了一些。
　　陈总恍惚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你这次来是做生意的？”
　　方石抿了抿嘴：“陈总，您对地煞门的建议怎么看？”
　　陈总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是一个标杆，也是一股力量，在棋盘上，有时候分胜负的可能只是一个半个子而已，锱铢必较是必须的。”
　　陈总说的那些人不是指地煞门，而是指地煞门要保住的那一群人。
　　“不是说政治就是妥协么？”
　　“呵呵，片面了，政治是妥协和斗争的结合，这样才完整。从我们的情况来看，如果妥协带来的不是合力，那么就只能斗争了，政治从来都不仅仅是妥协。”
　　方石点了点头，陈总的意思不是不能妥协，而是要取最好的结果，或者说争取最大利益也行，反正就是要尽量的以斗争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总笑了笑反问道：“方师傅你认为地煞门的建议如何？”
　　方石正色道：“地煞门此举的出发点是想从地下向地面过度，为的是在将来争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为何以前地煞门没有这个想法呢？你觉得地煞门这个想法合适么？”
　　方石轻轻一笑：“陈总这是考我呢？地煞门的存在对世俗政权是一种严重的威胁，远比玄门正道更可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世俗政权都会警惕和打击他们，为了生存，他们转入地下很好理解吧？”
　　“他们完全可以放弃那种极端利己的思想嘛。”
　　“放弃了就不是地煞门了，这是道法理念的问题。”
　　“意识形态么？”
　　“不仅仅是意识形态，更是他们整个术法体系存在的根基。”
　　陈总笑了笑：“哦？那么现在他们有了这个想法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新时代？”
　　“是，新时代将会以消灭世俗和玄门的差异为表征，在这个时代里，地煞门的危害性大大的降低了，所以，地煞门有了浮出水面的想法。”
　　“这不也是消灭地煞门的时机么？”
　　“为什么要消灭他们呢？”
　　“为什么不呢？”
　　方石咧嘴笑了笑：“因为没法消灭，地煞门代表的是一种道法理念，先不说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们即使真的能消灭地煞门，却没法消灭这种理念，那么就会有天煞门、鬼煞门等等。”
　　陈总哈哈一笑：“所以啊，你也选择了妥协？”
　　“原来您在这儿等着我呢！这跟您刚才说的斗争和妥协不一样，事实上，我对地煞门本身没有什么看法，因为事实会证明一切，不用我去越俎代庖。”
　　“哦？你说的事实是指什么？”
　　“事实就是事实，虽然这个事实可能要很多很多年以后才能知道。”
　　“可是，在这期间正邪之争是不会停止的，这不是斗争和妥协么？”
　　方石看了看笑眯眯的陈总，摊了摊手道：“您一定要这么说也行，那么我来回答您刚才的问题，对于地煞门的建议，其实我无可无不可。但是，地煞门不应该非要扯我下水，既然我已经下水了，那么打几条鳄鱼玩玩也行，不然不是白白的湿了衣服。”
　　陈总轻轻的笑着摇头：“方师傅，地煞门拉你下水可是大有深意的，有些事情他们不方便做，我们也不方便做，而你来做最好，地煞门这是又要捞好处，又要卖人情。”
　　“没错，他们做了会引起你们的警惕，你们做了会引起内部不稳，而我这个世外之人做了，他们只能干瞪眼，除了会恨我之外，似乎也没办法是么？”
　　陈总点头。
　　“所以你们任由那些人跳，地煞门则摆了个明晃晃的圈套，非要我顺藤摸瓜，可是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会按照你们的剧本演呢？”
　　“高明的剧本就是没有剧本。”
　　方石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都是老狐狸啊！
　　方石忽然有种想法，这些家伙不会都是千年老妖怪吧？
　　所谓的高明的剧本就是没有剧本，不是说他们随时会根据自己的反应调整剧本，这个层次还不够高明，最高明的就是他们在玩“大势所趋”，只要这个大势成了，自己做什么怎么做其实都符合他们的预期。
　　不过，方石的着眼点却是他们一起弄出来的这个局的结果，地煞门要的是保存这一个即将被覆灭的势力为自己所用，同时又取得当权者对自己地位的默认，完成他们涅槃重生的计划。陈总他们要的是彻底覆灭这个势力，继续压制地煞门，并趁机清除自己内部那些不良的分子，如果合适的话，给青城山找几个敌人也好。
　　地煞门捏住的，是方石在这个阶段不会掀起正邪大战这个原则，而陈总捏住的，是方石的一切行为是为了保证大变革的顺利进行。
　　可惜，他们都错了！
　　方石根本就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身为一个大宗师的自觉，方石现在想的就是谁打了老子一巴掌，我就狠狠的抽回来，至于最后会不会掀起正邪大战，会不会影响安定和谐的变革大好局面，他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他是一个术士，一个玄门大宗师，他站在了因果的潮头，他的引领的大势才是最大的大势。
　　“行，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在京城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是的，我，不，我们相信方师傅会做正确的事情。”
　　陈总对方石戏虐的眼神视而不见，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相信方石是不会真的“为所欲为”的，毕竟方石是一个正道术士，是青城山的长老，是一个华夏人。
　　方石咧嘴不怀好意的一笑：“好吧，我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的，呵呵……”


第811章 京城公子
　　京城不愧是京城，街道建筑看着就大气，哪像鹏城那局促的小模样。
　　方石对着建筑前的巨大的广场感慨了一下，这才带着两个美女一个保镖向大厦正门走去。
　　这是一个A级写字楼，地段也非常好，租金不用说，更是好的不得了！
　　大厦的大堂很宽敞，秉承了京城建筑的大气，装饰倒是很有些京城的传统味道，这是一个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成功设计。
　　方石等人登上电梯直上二十八层，这一整层都属于同一家公司——星云投资。
　　出了电梯，方石冲着夏雨瑶使了个眼色，跃跃欲试的夏雨瑶终于可以进行她第一次术法实战了，虽然对象只是一些普通人。
　　“嗯，设计的不错，这是一个海纳百川局，注意看地板的颜色和设计，还有就是这个喇叭形的大门，正面照壁上用的日出图正是为了暗示你面对的是大海，最巧妙的是这面照壁是个帆型，里面的格局应该是船舱样式，不过可惜了……”
　　方石旁若无人的给夏雨瑶和陈海缨说着，旁边的人和前台的公关小妹竟然对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视而不见，当他们几个人是透明的一样，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可惜什么？大叔。”
　　夏雨瑶的脸颊有些红，这可能是第一次术法实战让她有些兴奋，也可能是刚才激发术法时精神力调用过度了。
　　“可惜，这个公司的名字不对啊，星云投资，为什么不用星辰局要用海纳百川呢？不应景嘛！”
　　“额，这个会影响阵局效果么？”陈海缨有些怀疑地问道，夏雨瑶却是偷偷一笑。
　　方石撇了撇嘴：“影响？完全不会，因为风水局跟公司名字无关？这个你不知道么？”
　　陈海缨张了张嘴，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雨瑶轻轻一拽陈海缨，不满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既然不会影响你还说，不是误导人么，走吧，我们进去。”
　　进入公司内部，不过这里四通八达，显然需要一个向导。
　　夏雨瑶很随意的叫住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帅哥：“你好，请问康总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这个帅哥看到夏雨瑶问自己话，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刚才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大美女了，至于后面两个大叔，直接无视好了。
　　“哦，你们找康总啊，有预约……跟我来吧。”
　　帅哥的疑问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换来的却是脑袋一阵迷糊，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转身带着夏雨瑶向总经理室走去。
　　“就是这里。”
　　“谢谢，你忙去吧。”
　　帅哥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走了一会，帅哥清醒过来，愕然扭头四顾自己却又迷糊了。
　　总经理室门口有一个长相妩媚的小秘书，不过她才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夏雨瑶，便再次被念念有词的夏雨瑶的术法命中，改进型的幻术真的好用啊。
　　“哦……你们……你们来了，康总正在等着你们，进去吧。”
　　夏雨瑶得意的一笑，眼角扫向方石，方石悄悄的伸出一个大拇指，夏雨瑶笑得更开心了，陈海缨则有些无奈的摇头，这两人跟正在搞恶作剧的孩子似的。
　　打开总经理室的大门，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电脑屏幕的一个年轻男子错愕的抬起头，用锋利和狐疑的眼神看着这一群不请自来的家伙。
　　一直提着一个箱子跟在后面没出声的徐立权关上房门，夏雨瑶向一侧一让，将身后的方石露了出来，方石笑眯眯的看向办公桌后的男子。
　　那男子皱了皱眉正准备出声询问，张开的嘴忽然失去了声音，整个人定格了。
　　好一会，那男子才醒过神来，却看到那个长相普通，但是笑得很邪异的男子已经坐在了自己办公桌的对面，一个清秀美丽的女人安静的站在一侧，另一个则站在办公室门口，还有一个男人正在自己正对面支起一个三脚架，然后讲一个摄像机架在上面。
　　愣怔了一下，那男子愤怒的质问：“你，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办公室里干什么？”
　　那男子看起来很不高兴，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努力作态掩饰自己内心惊慌的男子道：“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架设摄像设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方石嘿嘿一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这么做，康利潜是吧？”
　　康利潜没回答，而是将手颤抖着伸向桌子上的呼叫器，不过，往常近在咫尺的呼叫器按钮却怎么也够不着，康利潜下意识的猛摇了一下头。
　　站在方石身边的陈海缨忽然道：“长大了，跟小时候样子差的挺大的，不过肯定是康利潜，绰号潜水艇。”
　　康利潜僵住了，狐疑的看向陈海缨：“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当然认识你，还知道你潜水艇这个绰号的由来，是因为你从来都是在背后出坏主意，让别人去扛雷，所谓深潜啊！是吧？”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方石摆了摆手：“好，验明正身，那么准备开始了，徐部长，准备好了么？”
　　徐立权点了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康利潜惊恐的看向方石，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但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来给自己做宣传采访的。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叫保安了！”
　　康利潜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来，可惜不行，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动不了了！？”
　　方石笑眯眯的欣赏着康利潜的慌乱，半晌才大发慈悲的清了清嗓子道：“好吧，让你死个痛快。”
　　“死，死个痛快？不，不要，不要杀我……那谁，你不是认识我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吧？你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当然知道，不然怎么会来找你呢？要怪，就怪你有个这样的父亲吧，其实，是你父亲叫我们来的！”
　　“什，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呵呵……你竟然动摇了，哈哈……当然不可能，我开玩笑的了，好吧，言归正传，我是个术士。”
　　“术士？什么术士？你开玩笑吧？”康利潜脸色跟猪肝似的，努力的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惜哆嗦的嘴唇出卖了他。
　　“术士你不知道，那道士你知道吧？你不是请了个道士去药品监督局的实验室里却搞破坏来这么？”
　　康利潜恍然大悟，心里也稍稍的安稳了一些，这些人是术士，而且跟金林公司有关系，那么至少杀人什么的都是吓唬自己的。
　　不过，他很快就沮丧的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这个事实，也就是说，自己被挟持了，这些人不是要给自己拍果照之类的吧？
　　康利潜刚刚有些恢复血色的脸庞顿时又青了。
　　“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术士道士的，我是搞投资的，你们弄错了吧。”
　　方石戏虐的一笑：“装傻是没有用的，对了，你知道那些小白鼠是怎么死的么？”
　　“什，什么小白鼠……”
　　方石不理会他，继续道：“那些小白鼠是睡死的，有种神奇的术法叫做千年一梦，能让你一睡千年，不过一千年之后，估计你都已经化作尘土了，你想试试么？你是不是觉得浑身无法动弹，是不是觉得很困，眼皮都已经要抬不起来了？”
　　“不，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啊！”
　　方石竟然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对，不能这样，所以刚才我说得那些你都不应该感觉到，如果你感觉到了，肯定是错觉，没错，是错觉。”
　　“不，不，我真的，真的动弹不得。”
　　“除了这个，这个是真的，我怕你乱动，不小心弄伤自己，所以用术法束缚住了你，不过不用担心，这个不会死人的，我保证，呵呵……”
　　康利潜快哭了，不带这么玩人的吧，好歹我也是京城叫得上字号的公子啊！传出去，自己以后脸面何存？
　　康利潜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摄像机，忽然哆嗦了一下道：“你们录像了？”
　　方石扭过头，徐立权严肃的点头道：“很清晰，您放心。”
　　方石转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康利潜：“你也听到了，不用担心，很清晰的，不会破坏你的形象。”
　　康利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位先生，我认栽了还不行么？你想怎么样，赔偿还是交人，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做，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啊，先生。”
　　“这么说，你承认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实验室里，正在给金林公司做生物实验的小白鼠是你找人给弄死的了？”
　　“这事不是你说的么？”
　　“呵呵，很好，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没问题，我希望你继续坚持下去，你既然能找到术士帮你干活，应该知道术士的能耐，听说过移魂术么？不是催眠术那种低档货哦，移魂术能强制抑制主意识，然后，我问你什么你就会说什么，我很期待你能爆出什么料，说不定劲爆的能炸晕整个媒体圈呢！”
　　“你……”
　　方石身子向前探了探，兴趣十足的看着康利潜继续道：“我听说豪门秘史都很……很……恶心，是不是这样的？”
　　康利潜的脸刷地白了，比桌面的上白纸还白，汗水呼呼的往外直冒。
　　方石大乐：“呵呵，果然有戏，徐部长，给个特写，录音别出问题哦，那么就开始吧……”
　　“不要啊！不要，呜呜……我说还不行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还不行么！”


第812章 开始挖坑
　　康利潜真的打算老老实实的交代么？
　　当然不是，怎么着康利潜也是一个京城公子，虽然家里现在没有人做官了，但是七大姑八大姨，三服之内的叔伯还是多得很，身为一个家族的商业代言人……之一，康利潜还是见多识广的。
　　从刚才自己被方石制住之后，他就在表演，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虽然他不知道拖延时间到底有没有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救兵从天而降解救自己，但是拖延总是一个办法，如果自己真的屈服了，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后果。
　　或许家族会动用实力去弄死眼前这几个混蛋，但是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最好的结果是被扫地出门，从此狗屁不是。
　　康利潜自己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种商业天才，所谓的才能其实是站在家族这个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体现出来的，一旦离开了家族，以自己的能力或许温饱不成问题，但是想要过现在这样人上人的生活恐怕是不行。
　　更重要的是失去了现在的地位，他没法想像自己变成一个一文不名的人普通人会是什么一种景象，那种混吃等死的日子自己绝对不要！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哭丧着脸的康利潜，他的表演太假了，在术士面演戏可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自小就认识他的陈海缨，人家都说了康利潜叫潜水艇，既然是潜水艇，怎么会这么不禁吓，表现得如此懦弱哪还有一点世家子的样子？哪怕闭上眼睛，方石都知道这个家伙在做戏。
　　不过，方石一点也不在乎他演戏，他这么拖延时间有用么？而且，方石要找的根本也不是康利潜，甚至连康利潜背后的家族都只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方石想要的是让康利潜家族身后的支持者主动跳出来，也就是齐云山的人！
　　可自己都来这里半天了，齐云山的人怎么还没出现，真是一点效率都没有。
　　方石无聊的抠了抠指甲：“好吧，既然你肯自己说当然好了，那么食品药品监督局实验室的小白鼠是你找人去弄死的了？目的是什么？”
　　“那，那个小白鼠……是怎么回事？”
　　“哦？你不知道？”
　　康利潜眼珠转了转：“哦，小白鼠是吧，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些做实验用的小白鼠，我只是让人关注一下金林公司实验的进度而已，毕竟我们是竞争对手，至于下面的人……”
　　“嗯？……”
　　“真的，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说谎，我只是让人关注一下进度，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得到实验数据什么的，就这些，至于小白鼠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或许是有人自作主张，要不我找人来问问？”
　　“呵呵，想要趁机呼叫救援是吧？”
　　康利潜急声道：“真的没有，你相信我，要不我告诉你联系方式，你自己打电话叫他过来就行了！”
　　“玩江湖上的鬼蜮伎俩你还差得远呢！好吧，你玩够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吧！”
　　方石无聊的打了个响指，前一刻还七情上脸的康利潜忽然一下就没有了表情，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方石，不过却完全没有了焦点。
　　“康利潜，食品药品监督局实验室的小白鼠是你找人去弄死的么？目的是什么？”
　　“不是我找人，而是有人主动找上我，当时我正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拖延金林公司的实验进度，正好有人介绍了一个道士，说是有些本事，所以我就随便让他去想办法，没想到他真的给办成了。”
　　“那人是什么人？怎么联系？”
　　“那人叫方游道士，是个中年人，没有口音，自己说是豫南人士，家传的本事，这人居无定所，有一个电话能联系上他。”
　　方石撇了撇嘴，这时候那家伙恐怕早失踪了。
　　“你们康家自己没有熟悉的术士么？为什么要找外人？”
　　“有倒是有，但是那些人可不是我能联系到的，而且我建议打压金林和华生公司的提议家里根本就不同意，非要堂堂正正的竞争，所以，我想自己做点什么，好让家里刮目相看。”
　　正在拍摄的徐立权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好好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坏在这些原本毫不起眼的笨蛋手里，可是笨蛋这种东西古往今来一直都不缺。
　　“你知道大江公司的情况么？”
　　“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负责融资这一部分。”
　　“那么大江公司如何取得国外权威机构的实验证书的事情你知道么？”
　　“大概听说过，应该是有些交易，具体的内容我不知道，也没资格知道。”
　　“谁负责这事？”
　　“应该是我小叔康和平。”
　　“关于大江公司的计划你还知道什么？”
　　“大江公司随后会进行股份重组，会用一个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进行注资控股，另外组织一个分散的投资团队，来掌握另一部分股权，这部分是我负责的。另外，大江的产品会在三个月内全面推出，随后会进行海外上市准备……”
　　方石无聊的听着，很耐心的等康利潜说完。
　　“好吧，说说你们康家有趣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最见不得人的事情。”
　　“……”
　　康利潜没回答，陈海缨和徐立权都好奇的看向方石，难道是术法失效了。
　　方石却淡淡的一笑道：“是不是太多了，那从你们家族内部的事情说起，然后再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最后再说你自己干过的坏事。慢慢来，不着急，我时间很多。”
　　陈海缨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方石这是打算将康家一系连根拔起的意思啊！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她的出身让她对这些事情耳濡目染，知道任何一个家族的背后，都会牵着大片的关系网，如果方石真的这样搞，动静绝对小不了。
　　难道昨天大伯竟然同意了方石的打算？是上面有意思要对付康家？
　　徐立权听得冷汗直冒，他可是比陈海缨知道的更多，明白方石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他更担心方石会顺着康家的线顺藤摸瓜，将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但是这都不足以让他冒冷汗，至少，不管牵连多大，这些事情都控制在安全局或者纪委手里都不怕，怕就怕方石将这些劲爆的内容给放到公众网上去，那可就热闹了。
　　现在看起来，方石分明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然他弄这个高分辨率的摄像机做什么？
　　康利潜再次开口了，而且一开口说的就是十分劲爆的消息，康家干的坏事还真是不少，生活作风三妻四妾什么的很平常，当作轶闻就好了，拉帮结派卖官鬻爵就不说了，不弄这个势力怎么建立？但是这不能曝光，一旦曝光，那就是重罪！最后，贪污侵吞收受贿赂权钱交易这些事情一说起来就停不住口，真亏他能记得住。
　　最糟糕的是，这家人竟然还跟境外的各种势力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一个典型的内外勾结的例子，康家主要人员的上位，竟然都有境外资金的支持。
　　徐立权这回真的是一身冷汗了，说到底，这是安全局的实职。
　　其实这也没办法，如今国内这些势力和家族，早就不局限在国内这块地界了，一旦走出去，那么跟国外做生意是免不了的，这里面花样繁多，到底有没有利益输送和交换，真的是很难弄清楚的。
　　这一块，不管是经验还是制度、法规都还很不够，不过，这也不是徐立权的问题，而是所有人的问题。
　　康利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方石却忽然坐直了身体，扭头向大门方向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了，暂时就这样，你可以清醒过来了。”
　　方石清醒的拍了拍手，康利潜闭上了嘴，眼睛开始快速的抖动着，脸上的肌肉也在轻微的颤动。
　　方石没有理会正在恢复的康利潜，而是转向徐立权道：“有人来了，将摄像机关了吧。雨瑶，来人是个不错的对手，你经验不足，只要守住门上的符箓，防止其破坏符箓即可，另外，身上的防御法术和法器都可以激活，小心不可冒进。”
　　“哦！”夏雨瑶兴奋的应了一声，这可是真正的实战呢！
　　夏雨瑶赶紧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防御法术，又将身上的法器激活，然后宁神静气，将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的诀印中，控制着门上的隔绝符。
　　隔绝符这么用的作用就是堵门，其实隔绝符并不能将门进行物理上的封锁，对方如果硬要破门这张隔绝符是没有办法的，但是隔绝符在发挥作用的时候，代表里面有术士存在，一般的术士一定不敢硬闯，而是先要通过破解这个隔绝符来了解对方的实力。
　　当然了，如果来人不是术士，方石也不会让夏雨瑶谨守隔绝符，直接让夏雨瑶用术法解决了。
　　总经理室内静了下来，这时康利潜已经慢慢的清醒了，在他的记忆中，他只是稍微的迷糊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做了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发现刚才还看着自己的方石此刻正扭头看向大门方向，而站在大门边的那个漂亮女人正如临大敌的看着大门，手上做着奇怪的姿势。
　　康利潜心头一喜，难道是自己的救兵到了？
　　康利潜瞥了方石一眼，使劲的抿了抿嘴唇，既然他不说话了，自己自然也不会说话，希望外面的人真的是来救自己的，哪怕是自己的下属员工也好，自己一定要把握机会，试试看能不能想法将求援的消息传递出去。
　　“砰！”
　　忽然，木色的大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爆响，有股若有若无的光芒好像一闪而逝，康利潜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会发光？！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炸弹吧？！
　　难道是特种部队准备破门救人？康利潜有些晕了。


第813章 愿者入坑
　　夏雨瑶清晰感觉到了对方法术对隔绝符的冲击，这种实质性的阴阳气息冲突会传递到元神层面，这种感觉很真切，比平时的练习似乎更有冲击力！还有明显的敌意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有种想要回击的冲动，当然，这绝对只是心理上的错觉。
　　第一次的力量并不大，夏雨瑶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所以她一点也不敢松懈，压下心里的兴奋，集中精神在术法上，试图分析对方的术法类型和特点。
　　可惜，方石不肯施展同心术，说是要自己感受一下，不能总是依赖同心术。
　　从刚才自己精神力的感受看，应该是同属性的气息，也就是混合阴阳属性的术法，那肯定不是驭鬼术，或者驱邪术之类的，混合型的术法应该是探测术、移山术之类的术法。
　　从强度上看，术法的强度也就自己全力攻击的一半的程度，再从控制能力看，对方手法圆润，显然是个术法老手，但是术法的凝聚程度显然不足，或许施术者年纪不是很大，对精神力的锤炼还有不足。
　　事实上，夏雨瑶的大部分分析都对，唯独最后这一个分析却是错误的，因为术法凝聚程度这个说法，是方石提出来的，也只有青城山最为重视，而切实下了功夫系统训练过凝聚程度的，其实只有方石的几个弟子和夏家姐妹。
　　所以，夏雨瑶用自己的术法凝聚程度去跟别人对比，绝对是用了错误的参照系。
　　事实上，门外的术士已经年过五旬，是个经验丰富的高手。
　　试探结束之后，对方似乎对门后的对手相当的谨慎，竟然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夏雨瑶正在狐疑，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念咒的声响。
　　夏雨瑶很想拿出自己那只银质的镇魂哨，如果趁着对方准备法术的时候给对方来个音咒突袭，绝对能让他吃个苦头，可是方石不让她反击，她只好谨守隔绝符，同时也小心的防备着对手给自己来个音咒术。
　　防御音咒术的方法很奇妙，竟很像在同心术中隔绝自己元神泄密的手法，在自己的元神外面构筑一个过滤器，将感观乃至阴阳气息都隔绝在外，让自己的元神形成一个只允许纯精神力透过的状态。
　　在元神隔绝开启的情况，对手想要利用音咒或者法术攻击，基本上是无效的，此时唯一有效的攻击方法是纯精神系法术。但纯精神系法术的攻击其实是相互的，也就是说，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其实也给对方打开了反向攻击通道，最后的结果就会演变成比拼元神的强弱。
　　因此，术士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动用纯精神系法术的。
　　“砰～砰，砰！！”
　　门外那看不见的对手再一次发动了攻击，这次的攻击是连续三波次，三次的攻击落点都集中在同一个位置，选择的正是隔绝符所在的位置。
　　看来对方深明破除隔绝符的方法，直接了当的冲着最强点来，企图一次性冲击对手的防御极限，彻底将隔绝符摧毁。
　　如果攻击其他的地方或许更容易取得突破，可即使打破了，效果也很有限，对手只要精神力还有，就能及时恢复防御面，到最后就是个比拼精神力强弱的下场。
　　这三次攻击两弱一强，夏雨瑶大概能分辨出来，前面两次是跟第一的试探类似的法术，不过两个攻击间隔这么短，应该是使用符箓或者法器发起的攻击，最后一次更强力的攻击，却是纯阳属性的轰击，这一次应该是攻击者本人的术法。
　　前两次的攻击是为了给第三次攻击踹门的，可惜，前两次攻击勉强能达到夏雨瑶施法强度的七成，很难对夏雨瑶的防御造成致命威胁，除了稍微的消耗了一下夏雨瑶的精神力，就没啥效果了。
　　不过最后的一次攻击却让夏雨瑶身体晃了晃，这次攻击已经超过了夏雨瑶的防御强度，到达了夏雨瑶全力一击的水平，幸好对方的法术凝聚程度较低，结果发挥出来的效果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在术法比拼中，纯防御的一方明显吃亏，可就算是如此，完全防御的夏雨瑶还是防住了应该跟自己相差仿佛的对手全力一击，这么看来，夏雨瑶的战力似乎比对手略高，不过真的反击过去结果如何，还要看夏雨瑶的攻击手段，而夏雨瑶的攻击手段去却是很匮乏的，只有一招音咒术和掌心雷。
　　夏雨瑶身体晃了一下，迅速的回气宁神，将有些波动的精神力重新凝聚起来，不过她却无奈的发现，那张隔绝符已经不行了，自己稍稍加力，隔绝符竟然自己碎裂了。
　　夏雨瑶撅了撅嘴，对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自己输了。
　　方石轻轻一笑，对着一脸不甘的夏雨瑶招了招手：“回来吧，输了就输了，人家一个老头子，你能打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满的？”
　　“老头子？”
　　夏雨瑶快步走到方石身边，有些惊诧的低声问道，方石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大门努了努嘴。
　　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留着整齐短须的男人站在门口，这个男人年轻时一定很英俊，就算已经人到中年，依然有种帅的感觉，不过脸上和眼神中多了几分沧桑和淡定，单纯的用帅已经不准确了，应该用魅力十足的成熟男来形容才对。
　　他身穿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个头高大，留着一头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更像一个底蕴深厚的文人，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术士，如果他手里没拿着一对铜镜，夏雨瑶更原因相信他是个学者。
　　那人扫了屋里一眼，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青城方长老？”
　　“正是，你是何人？”
　　方石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站起来迎客的意思。
　　那男子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因为手里还拿着法器，摆出戒备的姿势，所以他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齐云山谢柾。”
　　“谢柾？齐云山俗家弟子，五十一岁，不，应该说是还俗的弟子，号称撼山手，是齐云山骨干弟子中的佼佼者，呵呵……”
　　方石如数家珍的说着谢柾的资料，不过语气里却一点赞赏的意思都没有。
　　“方长老，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不过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方长老偌大的名头也不过如此，这世间欺世盗名者众，想不到方长老也是其中一员。”
　　夏雨瑶眉头一竖就要发作，方石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何出此言？”
　　“刚才方长老的堵门之术，也不过如此，方长老号称术阵双绝，怎么会轻易就被我破了？”
　　方石哈哈一笑：“你弄错了，刚才出手的是我身边的夏姑娘，她今年刚好二十一，嗯，到了可以领结婚证的年龄了。”
　　夏雨瑶大囧，不过她却不好说什么，只好恨恨的剜了方石一眼，陈海缨掩嘴一笑。
　　那谢柾却脸色骤变，如果方石没有说谎，那么自己竟然连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城弟子都要费尽全力才能拿下，这……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方石咧嘴笑了笑：“不信是吧，那你接我一招试试。”
　　方石话音才落，已经将强化的望气术扔了过去，谢柾一直就没有撤掉自己的防御法器，听到方石的宣告之后立刻就加大了对护身法器的加持，可惜，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的。
　　“砰！”
　　谢柾胸前忽然爆发出一蓬烟雾，谢柾人也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串字符在他头上升起。
　　“0，1，39，淡金色”。
　　夏雨瑶解气的哼了一声，陈海缨则努力的看着烟幕背后的谢柾，她不知道烟幕是怎么回事，但是谢柾很清楚，那是自己的法器被炸碎了，他自己的胸口还火辣辣的疼痛，一丝丝的热流正在胸膛上爬动，痒痒的，那是血液。
　　不过，这只是外伤，是小意思，更糟糕的是法器炸碎的时候冲击了他的元神，不但冲垮了他的护身法术，更让元神受到些许的伤害，刚才那一下已然震动了他的元神，幸好只是震动而已，修养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估计这也是方石手下留情，多多少少碍着同道的面子没有下死手，否则以他刚才那种施法速度和强度，如果再来一下，自己估计元神要被打散。
　　谢柾缓缓的抬起头，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缓缓的看向方石，正要开口，忽然胸口一热，一股逆血冲了上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不过这口黑血吐出来，刚才憋闷难受的胸口倒是舒畅了很多，原本滞涩的炁也开始活泼泼的运转起来。
　　谢柾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抹了抹嘴角，然后收起手里的法器，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
　　“齐云山门下七十七代弟子谢柾见过方长老。”
　　“不必客气了。”
　　谢柾直起身子，肃然看着方石道：“刚才在下口出狂言，还望方长老宽恕，原本在下应该退去，回返山门请门内长辈处罚，但是职责所在不敢懈怠，在下厚颜请方长老赐下。”
　　“好说，齐云山、青城山乃是全真名山，同气连枝，我自然不会不给齐云山一个说法。”
　　“多谢方长老。”
　　方石勾了勾嘴角，指了指身后瞠目结舌的康利潜：“这人是你们庇护的对象？”
　　“康家跟齐云山关系匪浅，此人在下只是见过，并没有对他提供庇护。”
　　“此人做了什么你知道么？我说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814章 不仅仅是断人财路
　　谢柾脸色一变，恼怒的瞪了康利潜一眼，康利潜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一股气不知道从哪里漏了出去，只全身觉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坐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得不用双手撑着大班椅的副手，可是手臂也抖得厉害。
　　“方长老说得莫非是金林公司实验失败的事情？这事……难道是他做的？”
　　“没错，这事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我也需要给媒体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啊，哈哈……”
　　谢柾觉得方石笑得很开心，而他自己则觉得心里凉凉的。
　　“方长老，您不会弄错吧……这人有这个本事么？”
　　“有啊，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康利潜，他还是很能干的，他找了一个叫做方游的道士，帮他做了这件事，做得相当不错，神不知鬼不觉，还找不到原因，逼的金林公司不得不重新开始实验，还要多做一次全面的安全实验。他很成功的拖延了金林公司的进度至少一周甚至更多，康家是让他明珠蒙尘了，可惜，可惜啊。”
　　谢柾眉头一皱，忽然眼神一亮道：“方游道士？不对，这明显是个圈套，方长老您不可能看不出来……”
　　谢柾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不管是不是圈套，这事康利潜怕是没法摘出来了，那么康家呢？齐云山呢？！莫非方石打算利用这事打击齐云山？
　　谢柾忽然想到了天云山跟青城山的密切关系，心里猛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长老，那您怎么打算？”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徐立权将刚才的录像放出来，徐立权嘿嘿一笑，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微型投影机，将刚才记录下来的东西给播了出来。
　　“嗷～”
　　康利潜发出一声像是野兽一样的哀嚎，一下瘫了下去，直接从椅子上滑倒在地，奇怪得是他竟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发出呵呵的傻笑，像是被眼前这强烈的刺激给吓傻了一样。
　　方石懒得理会他是真的傻了还是装傻，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变化不定的谢柾。
　　“谢柾，你觉得这样的一群人该不该受到国法的惩罚？”
　　谢柾有些迟疑的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几人，缓缓斟酌着开口道：“这……方长老，大家都是明白人，国法也不外人情，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希望方长老慎重。”
　　“慎重？我会很慎重的，这就是齐云山的态度么？”
　　谢柾身体一抖，赶紧摇头道：“这仅仅是在下的意见，方长老，请您稍微宽限一些时间，敝门必有回应。”
　　“呵呵……回应？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方长老，这事里面明显有人挑唆，难道您就视而不见么？”
　　“这是两码事，挑唆的人我固然要找，但是康家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无辜的么？那么站在康家背后的人呢？哼！首先，康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事……在下觉得康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这人懒得很，怕麻烦，所以我还是自己讨回个公道算了。”
　　谢柾脸色一沉，不过却不敢说什么硬话，只好恳求道：“方长老，此事还请从长计议。”
　　方石指了指门口方向：“你可以走了，我会等着你们的决定，但是，这份东西，一定会曝光的。”
　　谢柾脸上纠结不已，方石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摆明了要将齐云山压下去的意思，康家毫无疑问是齐云山最大的世俗伙伴，方石如此做不仅仅是打脸了，他这么干就等于将齐云山伸进世俗世界的一只手给砍了下去。
　　更让人不甘的是，方石给齐云山的选择不是向青城山低头保住这只手，方石给齐云山的选择是老老实实的被砍掉一只手，然后乖乖的回去舔伤口，或者不甘失败的出来拼命！
　　谢柾很复杂的看了方石一会，默默无语的无奈转身向外走去，刚才还挺拔的身子此刻却显得的有些佝偻了。
　　……
　　谢柾已经走了好一会，总经理室内还是一片安静，只有躺在地上的康利潜还不时的呵呵傻笑两声。
　　方石扭头看了康利潜一眼，他的眼神似乎有魔力一样，康利潜眼皮忽然耷拉下来，很快就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蜷缩抽搐的身体也渐渐的伸展开来，扭曲的脸部肌肉也慢慢的松弛了，对他来说，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是最幸福的事情。
　　“方师傅，你真的要将这些东西放到网络上去？”
　　“是。”
　　“可是……”
　　方石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的，这种人不该抓么？”
　　“该，可是……”
　　“多了一只大老虎而已，现在不是正在打虎么，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徐立权苦笑这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这么做是好还是不好了，不过这里是京城，方石做什么上面肯定立马知道，不管方石怎么做，其实都轮不到他来担心，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现在徐立权已经懒得去想了。
　　跟徐立权不同，夏雨瑶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大局会不会乱，政坛会不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他担心的是方石。
　　方石这次明显是要砍掉齐云山的一条臂膀，这对于齐云山来说，不仅仅是断人财路的问题了，而是在挖对方的根，这已经不能用深仇大恨来形容了，而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接下来，齐云山和青城山可能会爆发战争。
　　这两派可都是一方豪强，一旦开战，绝对会波及整个玄门，甚至会出现站队的情况，搞不好就是一场大内讧。
　　夏雨瑶越想越担心，不由得忧虑的看向方石道：“大叔，为什么非要牵扯齐云山，这事我们仅限于这个康利潜，将康家的事情交给官府自己去处理不好么？”
　　方石看向夏雨瑶，轻轻笑了笑道：“本来就是官府去处理，我们只不过是将这些资料公开而已。”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不是替官府背了黑锅？逼着政府处理康家，又得罪官府又逼急齐云山，这……”
　　方石勾了勾嘴角，一脸得意地说道：“我这就是要将齐云山拉下水嘛。”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给自己竖立一个敌人？”
　　“敌人？从一开始就是敌人好不好。”
　　夏雨瑶一怔，仔细一想可不是么！齐云山什么时候都不是青城山的朋友，从一开始，齐云山就站在了青城山的对立面上，在生物制剂开发上面形成的竞争局面，已经从本质上决定了双方的立场。
　　之前大家很默契的没有撕破脸皮，只是在商业上很克制的竞争，这算是很克制的斗争。但是这次大江公司曲线救国，利用作弊来实现反超不说，还偷偷的给金林公司使绊子，这已经是明显的挑衅了，不管齐云山怎么解释，突破底线的事实已经形成，对抗升级已经不可避免。
　　“可是，那也用不着撕破脸皮吧？万一双方形成大规模的争斗，甚至会令玄门发生分裂对立，那，那……”
　　方石站了起来，走到夏雨瑶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太多了雨瑶，他们凭什么跟我撕破脸皮？为了保康家那种贪官污吏？事实上，他们已经失去了道义的支持，不趁机将齐云山打下去，将天云山扶起来我们不是太笨了么！哦，顺便，还能将大江公司给收拾了。退一万步讲，齐云山没了康家固然是一个沉重打击，但是并不致命，就像我们，不时完全没有插手世俗权力么？为什么齐云山就必须插手？”
　　夏雨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瞄了一眼徐立权和陈海缨，不过她没顾得上羞恼，对于方石的解释，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如果我们将康家弄掉了，齐云山等于断了一臂，我们的做法又丝毫不给他们留情面，羞恼之下，万一他们接受不了，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呢？”
　　“那正好，看看到底有那些门派会跟着齐云山跳，一起收拾了就是，青城山是很和气，但是不代表没有脾气没有原则，被人欺上门，那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陈海缨见夏雨瑶还是有些纠结，也笑着安慰道：“我觉得方长老说得没错，齐云山现在是失去了大义名分的，没有人会公开支持他们，如果他们敢在台面下面搞鬼，我们可以狠狠的回击，再加上天云山的帮忙，彻底将齐云山从第一集团打下去也有可能。所以他们不会乱来的，应该会吞下这个苦果。”
　　夏雨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夏雨瑶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又转向方石道：“好吧，反正你觉得没问题就行，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简单，将这个东西剪辑一下，分批放到网络上去，看看能闹出些什么动静。”
　　方石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
　　徐立权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这个剪辑的重要任务只能自己来做了。
　　陈海缨抿嘴一笑，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方石道：“方长老，你刚才说起大江公司，如果这个技术被泄漏到国外了呢？”
　　“泄漏给国外？为什么？”
　　“不为什么，康家会不会觉得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也不让我们得到？”
　　方石楞了一下，徐立权和夏雨瑶也看向方石，陈海缨说得可能性还真的存在，康家如果看到被公开的这些视频，很有可能生出这种一拍两散的想法。
　　稍微想了想，方石咧嘴一笑道：“真要是泄漏了，我也没办法啊！”
　　众人诧然无语。


第815章 说和
　　今天的网络很热闹，康氏家族的丑闻一经出现，各大媒体就纷纷转载，很短时间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可不仅仅是有图有真相，而是视频。
　　如今这些媒体的胆子本来就大，再加上这个可是视频资料，再于新闻前面加个“转载”二字，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万一到时候上面要删除，那就删除好了，反正现在先用来吸引眼球，互联网思维啊，慢一步就是死。
　　康家的事情一出，顿时议论如潮，虽然近期的新闻上几乎天天的都有某个大老虎中老虎小老虎落网，可那是官方的新闻，而康家这个事情，竟然是消息来源未知的一个完整视频，虽然视频中的人物的身份很容易证实，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如果都是真的，那可真是有些震撼了，康家这回的麻烦就大了，这下子要倒霉的又是一大片。
　　其实谢柾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他一离开方石占据的总经理室，立刻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过这个事情太大，光是解释自己在星云投资的所见所闻，还有讲述康利潜和方石之间的事情，谢柾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谢柾将事情描述清楚，又附上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家里那边还是不能马上决定！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于是齐云山紧急召开了一次常务会议，只是他们会议还没有结束，谢柾的电话已经再次打了进来。
　　谢柾并没有离开星云投资公司，而是带着伤继续在这里等待着门内的决定，在焦急的等待着过程中，谢柾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关注着网上的消息，当他看到各大门户网站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纷将康利潜的视频放出来的时候，立马惊慌的给家里拨了电话过去。
　　新的情况出现，刚才的会议算是白开了，齐云山的大佬们还得再研究如何应对眼下急剧变化的新局面，谢柾的得到的消息仍然是待命。
　　刚放下电话，却看到方石一行人神情轻松的从总经理室里面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走了，这可真是管杀不管埋啊！不过谢柾也没有去给方石擦屁股的打算，现在他们自己还一屁股屎呢。
　　上了车子，方石一挥手，笑眯眯地说道：“去白云观。”
　　徐立权一怔，去白云观？这个地方是不是说错了？不是应该去见陈总么？
　　不过方石已经说了去白云观，徐立权不理解也要执行。
　　车子到了白云观后门，守门的白云观弟子自然认识方石这位贵客，立刻打开闸门让车子进来，车子一直开到后院停车场。
　　似乎接到了守门弟子的汇报，一个中年道士正在顺着林荫走廊急急赶来。
　　“方长老，住持师兄请您移步，有些要紧事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方石点了点头，回头对没有下车的徐立权道：“你去问问严局长，他有什么打算。”
　　徐立权点了点头，将车窗摇了上来开着车子走了。
　　那中年道士看了看跟在方石身后的两个女孩，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出声，带着方石一路走向后院。
　　无回道人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等待方石，这个院子格局跟方石住的那个一样，面积小一些，看来这是无回道人自己的住处。
　　“抱歉，有失远迎。”
　　“主持太客气了。”
　　两女也行了礼，四人一起进了院子，在正堂坐定。
　　无回道人没有留人，想要自己亲自准备茶水，不过被夏雨瑶将这个任务抢了过去，无回道人也没有坚持。
　　夏天的午后还是很热的，即使在这个阴气比较重的院子里，屋外的热浪仍然不懈的向着屋内侵蚀着，这正堂里没有空调，给人感觉有些闷，不过众人都是修士，对温度倒是不那么在意。
　　院子里的大树上知了正在唱唱停停，此起彼伏的像是在互相唱和，如果闲来无事，这时正好是午睡的好时间，摆一张躺椅在树荫下，旁边有美人煮茶，多么惬意啊！方石侧头看了看正在垂目煮茶的夏雨瑶，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满，怎么就不能悠悠闲闲的陪着美女过些小日子呢。
　　无回道人轻轻咳了一下，打破了室内的安宁。
　　“方长老，今天网上很热闹。”
　　“是，我就是那个热闹的始作俑者。”方石很爽快的将话题直接引向主题。
　　无回道人摇头笑了一下：“方师傅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目标？”
　　“是有人告诉我的，这人先是很认真的用‘一梦千年’弄死了几只小老鼠，然后又很不小心的在做完这个事情之后给雇主打了个电话，还拍了个照片传给康家那个幸运的小子，您知道的，安全局查这些东西很简单。”
　　无回道人怔了一下：“一梦千年？方长老你确定？”
　　方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定。”
　　“那可是地煞门的术法，方长老如何知道的？”
　　“很巧合，我刚好也会这个，而且而还是地煞门的人告诉我的。”
　　无回道人很好奇，他很想问问方石地煞门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难道青城山跟地煞门也有些往来么？又或者，青城山已经跟地煞门达成了什么交易？可是，地煞门这次为什么又要给方石捣乱呢？
　　方石的一句话，引起了无回道人很多的猜测，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只能无回道人自己去琢磨了。
　　无回道人略一沉吟道：“那方长老不是应该将目标对准地煞门么？”
　　“的确，地煞门是肯定要对付的，不过柿子要拣软的捏，虽然出手的是地煞门，可是雇主却是康家，地煞门固然在挑衅我青城山，但是康家更是摆明了车马跟青城山为敌。”
　　“呵呵，方长老言重了，不过是商业竞争罢了。”
　　方石淡淡一笑：“您错了，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而且是他们主动越线，这明显是对青城山的敌对行为。”
　　无回道人顿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方长老这么说也不错，可是，为什么还要将齐云山牵扯进来呢？齐云山可没有得罪贵门吧？而且，齐云山是正道同道，这么做未免有些亲痛仇快了。”
　　方石正色道：“第一，我们原本并没有对付康家的意思，大江公司虽然做了出格的事情，但是那不应该我们来管，可是康家却主动招惹我们，我们总不能唾面自干吧？第二，我没有要跟齐云山为敌，是他们要跟我为敌，康家的问题，是要有国法来处置的，又不是我动手灭了康家，那叫自作孽，齐云山要对抗的是国法。第三，主持觉得我跟齐云山谁占了大义？”
　　无回道人被方石的话给问住了，他没想到方石这么直接，开口就要自己站队，这可有些措手不及。
　　表面上看，白云观毫无疑问是改革派的坚定支持者，不仅仅是玄门的改革派，同时也是世俗改革派的支持者，而现在方石的立场显然跟改革派一致。
　　再加上方石这次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双方也都有意进一步加强交流增进感情的打算，更何况方石一来就给白云观送了个大礼，按说白云观应该毫不犹豫的站在方石这边才对。
　　但是，白云观不仅仅是无回道人的白云观，不能因为个人感情的好恶来决定白云观的未来，更微妙的是，白云观的表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代表着世俗改革派的态度。
　　因此，无回道人不得不慎而又慎。
　　方石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茶杯，这次夏雨瑶没有直接交到他手里，而是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轻轻推了过去，方石轻轻的龇牙一笑，夏雨瑶翻了个白眼。
　　无回道人虽然在思考，但是仍然将这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里感叹方石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呢，而年轻人就是比较冲动。
　　“方长老，从贫道个人感情出发，贫道愿意站在你这边，但是客观来说，齐云山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不是么？”
　　方石撇了撇嘴：“康家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可以视为齐云山的所作所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不说了，关键是，这境外的力量是怎么回事？齐云山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为何会放纵康家这种作为？”
　　无回道人神情一凛，沉声道：“莫非方长老认为齐云山吃里扒外？”
　　“不应该怀疑么？”
　　“没有证据，这种怀疑可是很伤人也伤己的，方长老还须三思。”
　　“我说了，不是我要跟齐云山做对，而是齐云山在跟我做对，您应该很清楚，至于接下来事态会如何发展，主动权现在很明显的在他们那边。”
　　无回道人无奈的一叹：“你断了人家一条臂膀，堵了他们一条财路，所谓此消彼长，加上贵门跟天云山的关系，贫道是担心这其中会引发他们的误判，一个不好，就会将事情闹大。”
　　“呵呵，这世间的事离不开一个理字，齐云山失理而我有理，如果还有人站在齐云山那边鼓噪，那么我完全可以将之视为居心叵测，视为对青城山的敌意，乃至于对整个玄门和华夏的敌意，青城山不喜欢惹麻烦，但是并不怕麻烦。”
　　无回道人想了想道：“好吧，容贫道从中周旋一番可好。”
　　方石一笑：“正要有劳主持，对了，无涯道长如何了？”
　　一说到自己的师弟，无回道人的脸上马上露出一副患得患失的笑脸：“无涯师弟至今还在闭关悟道，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的更进一步。”
　　“这么长时间！这可是好事，我看主持的希望大有可能实现！”
　　无回道人笑着点头：“承方长老吉言。”


第816章 意外的猎物
　　下午方石原本想要尝试一下树荫下的躺椅蹉跎和煮茶美女相伴的美妙生活，可惜，仍然成了奢望。
　　既然到了京城，又怎么能不出去逛逛呢？何况这里还有个地主。
　　女人对逛商场这种事情是永远都不会觉得厌倦的，可大部分的男人对此深恶痛绝，幸好，方石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只要放平稳了心态，其实陪美女逛街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唯一让方石没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们那么执着于买衣服呢？在方石看来，其实衣服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个花样。
　　“大叔，你看这件怎么样？”
　　夏雨瑶手里举着一件衣服征询着方石的意见，虽然方石给出的意见一般只有“可以”或者“不好”这两个干巴巴的评价，但是夏雨瑶对此似乎已经相当满意了。
　　方石怔了一下：“这个你不觉得太老气了么？”
　　“老气么？还行吧，庄重中带着一点活泼。”
　　“呃……如果你五十朝上还差不多……”
　　“废话啊，这就是买给阿姨的，难道你让我穿这个？”
　　“呃……”
　　方石一脸的尴尬，这才注意到这里的衣服似乎都是中老年人的，陈海缨悄悄的扭过身去，笑得肩膀直抖。
　　夏雨瑶很快就原谅了方石的心不在焉，也是，身为玄门大宗师，能陪着自己逛商场已经很不错了，还要求人家投入其中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夏雨瑶选了好一会，终于买了几件衣服，一脸满足的将衣服递给方石，方石双手已经提了一堆了。
　　“贵不贵？”
　　“放心，我知道阿姨的习惯，都是很适中的价格。”
　　方石狐疑的看了看这个商场的档次，很怀疑夏雨瑶心里“适中”这个概念恐怕跟普通人还是有些距离的。
　　忽然，方石觉得有一个目光盯住了自己，对于这种玄妙的感觉，方石早就已经训练成本能一样了。
　　放在以往，方石会采用驭鬼术之类的手段来观察觊觎着的状况，但是驭鬼术始终还是一种术法，会发出术法波动，如果对方很警醒，一旦使用驭鬼术，就会让觊觎者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自从方石进入炼炁还神的第二阶段之后，他就有了新的想法，由于对气息波动的感受更加灵敏和细致了，方石以声呐原理尝试创建了新的被动探测术，这种被动探测术是一个法术或者一个扰动来形成一次气息波动，当这个波动碰到“目标”反弹回来之后，方石只要收集这些反弹波动中所包含的信息，就可以观测自己视线所不及的地方。
　　方石从对方连接向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中能确定这人是个术士，还是个水平不错的术士，所以他不会采用一个术法波动来作为主动探测源，而是巧妙的利用环境中原本就存在的气息波动。
　　方石慢慢的向右侧偏移，夏雨瑶毫无所觉的被方石朝一侧“挤”了一点，方石正好站在了一股自然存在的阴阳气息流动的途径上，这些阴阳气息穿透方石身体的时候，方石已经在其中增加了一个扰动，这个扰动形成了一个锥形的扩散面，向着觊觎着的方向冲去。
　　方石心里有些小得意，这种高阶的术法悄无声息，没有炼炁还神二阶的水平，是很难发现夹在自环境气息波动中的这个调制探测波动的。
　　气息波动的传递速度极快的，只是一瞬间，这股微弱的气息波动就反弹了回来。
　　不同的物体和人体，对阴阳气息有着不同反应，有些能透过，有些则不能，还有些是半透，更有一些是反弹，当然了，这还跟阴阳气息的属性有关系。
　　方石所选择的，当然是那种最容易反弹的阴阳气息，通过反弹回来的波动，方石迅速的确定了背后那觊觎者的位置。
　　方石忽然停下了脚步，迅速的转身，同时一个望气术就已经扔了过去。
　　对方的反应也非常的迅速，可惜，他的位置已经被方石发现，所以即使他这个时候赶紧低头转身，却没有能逃出方石的锁定。
　　夏雨瑶正跟陈海缨说着话，但是也随时留意着方石，当她察觉到方石忽然转身，她也马上停了下来，警觉的转过身看向方石，然后顺着方石的视线看向商场天井对面的走廊。
　　“啊！有人晕倒了！”
　　虽然隔着二三十米，但是由于商场结构封闭，加上那惊呼的女人中气十足，夏雨瑶很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声惊呼。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
　　“大叔……”
　　“嗯，地煞门的，我们过去。”
　　陈海缨难以置信的愣了一下，看到方石拽着夏雨瑶走了，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的追了上去。
　　正好听到夏雨瑶小声地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是地煞门的。”
　　“嘿嘿，因为他中了‘地煞门克星’，如果不是地煞门的人，怎么会中这招，呵呵。”
　　夏雨瑶抿嘴一笑，方石所说的地煞门克星就是专门针对地煞门铭誓心咒的一个术法，结果他连名字都懒得起，就这么叫着地煞门克星，这招只有青城山的长老级人物才会，夏雨瑶也是会使用的。
　　“让让，让让，这里有医生。”
　　方石没有说谎，夏雨瑶可不就是一个高明的医生么，听到方石的话，围观的众人很快让开了，两名商场的保安也帮忙维持秩序，让围观者尽量散开。
　　夏雨瑶很快的检查了一下，顺便在这家伙的颈后不露痕迹的补了一针，然后煞有介事的抬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昏迷而已，送医院吧。”
　　“我来打电话。”陈海缨很机灵的拨了个号码，当然不是120。
　　几分钟后，几个貌似医生和护士的人出现了，他们将昏迷的男子抬上担架迅速的离开了，方石等人自然也跟了下去。
　　商场门口竟真的停着一辆救护车，这些人将那昏迷的家伙抬了上去，从车边闪过两个年轻的女孩，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个小护士，陈海缨招了招手，将他们手里的购物袋都塞给那两个女孩，然后一起上了救护车，很快救护车就闪着警示灯离开了。
　　救护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男医生，他好奇的看了方石等人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躺在担架上的人是怎么回事都没问。
　　车子就在大家的沉默中飞快的行使着，七拐八拐之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医院的大门。
　　那个男“医生”终于开口道：“这是我们局的医院，挂着一个私人医院的名头。”
　　“对外营业么？”
　　方石好奇地问道，那男医生点了点头：“当然，不过有一部分病区是不开放的。”
　　救护车没有停在急诊室，而是顺着楼侧的道路向前，一直经过一扇有警卫的大门之后，才在另一个没有任何牌子的大楼下停下。
　　见到有车子来，从楼门口跑出几个护士，他们帮着那“医生”一起将昏迷的男子给抬进了病房。
　　方石发现，这里的病房都很大，一条走廊里没有几个门，房间内部却不大，很明显，这个房间墙壁是有大问题的，另外，病房的门窗都是经过特别加固的，连窗户玻璃都是厚厚的防弹玻璃，内侧还有防暴网。
　　这与其说是一个病房，还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监室。
　　将那昏迷的男子弄到病床上之后，“医生”低声问道：“要控制么？”
　　“不用。”
　　“医生”点了点头，示意其他几个真正的医生护士离开，等到房门关好之后，他才开口道：“徐部长应该很快就能到，这里需要我么？”
　　“不用，谢谢。”
　　“不客气，那我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门边的那个电话拿起来就能接值班室，我叫魏冠宇，随时可以找我，另外这里是电磁屏蔽空间，要打电话得到外面去，病房门需要闭锁可以通知值班室。”
　　“明白了，徐部长来了让他直接过来。”
　　“是。”
　　魏冠宇应了之后就离开了，方石松了口气，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哼哼了一声，夏雨瑶嘴角勾了勾，举目四顾，见这里连个水都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
　　陈海缨道：“我去找点水来喝。”
　　说完也不等方石反应就朝外走去，夏雨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由得她去了，她自己也走到方石身边坐了下来，使劲的伸了伸腿，这才发现逛街逛得有些累了，肚子也有点饿，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都这时候了？”
　　“呵呵，逛街逛得时间都忘了吧，饿不饿？”
　　“嗯，有点，要不要弄点吃的？”
　　方石摇了摇头：“等徐立权到了我们将人交给他之后出去吃，刚才路上我看到了一家驴肉火烧店，去那里吃。”
　　夏雨瑶笑了笑，真想不到在车上他还注意着这些呢。
　　陈海缨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竟然是整套的茶具和烧水的电水壶，可能是人家自用的东西。
　　夏雨瑶连忙上前帮忙，然后两人开始围着茶几弄茶，根本就不理会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那个家伙。
　　“大叔，这人我们不问问么？”
　　陈海缨怔了一下，朝着夏雨瑶笑了笑，显然，刚才夏雨瑶没有趁着自己不在跟方石谈论此事，就是为了等自己回来再说。


第817章 立场
　　方石笑着摇头：“地煞门的人，问不出什么来的，我倒是想知道他的同伴会不会来找他。”
　　“同伴？刚才也在场么？”
　　方石又是摇头：“应该不在场，不过这人身上有定位装置，至少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定位装置一直在传递他的位置。”
　　夏雨瑶恍然：“你是想要引出他的同伙？”
　　“嗯，不过地煞门的人是分小组活动的，哪怕将这个小组彻底的破坏了，对地煞门的影响也不大，还真是能让历代的政权都头痛不已的门派啊！”
　　陈海缨撇了撇嘴，在她看来，一切躲在暗处的家伙，就算本事再大也有限，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躲着藏着。
　　“既然如此，那还废那么大劲干什么？”
　　方石咧嘴一笑：“雨瑶真是善良。”
　　夏雨瑶脸颊一红，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不理会方石的暧昧的眼神，见夏雨瑶不理自己，方石也不在意，嘻嘻一笑继续道：“地煞门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因此见到地煞门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周围，肯定要将之拿下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额……也对啊，是敌对状态呢，可是之前……”
　　“之前那是‘不斩来使’罢了，但是在正式结束对立之前，看到地煞门的人我肯定要抓了，而且不抓得他们心痛，我也出不了这口气嘛。”
　　夏雨瑶轻轻一笑，恐怕这才是真实的目的吧，如果地煞门没有招惹他，估计方石也会对地煞门人视而不见的。
　　第一杯茶都没有喝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陈海缨打开门一看，是徐立权带着人来了，徐立权将人留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了病房。
　　“方师傅，这人怎么回事？难道想要对您动手？”
　　徐立权有些紧张地问道，方石摆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这人不过是想要监视我吧，他是地煞门的。”
　　“地煞门？您确定？”
　　“是，很确定。”
　　徐立权眼神一亮，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地煞门的人很是麻烦啊，一旦清醒过来，恐怕什么都问不到，可想要用药物似乎也不行，简直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方石笑了笑：“你不用转弯抹角的，没有封印阵我也没有办法探索如何解除‘铭誓心咒’，再说了，我也没那个时间。”
　　“这……方师傅，如果能保住命，或许他能给我们更多的有用信息。”
　　方石摇头：“首先，这人是自己送上门的，你就不担心人家又是来玩反间计的么？”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没话说了，韩宝庆的实例在前，方石的担心不时没有理由的。
　　方石喝了口茶继续道：“其次，地煞门的活动是以小组为单位的，就算你拿下整个小组，也未必能达成顺藤摸瓜犁庭扫穴之功。”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原本他就是这么想的。
　　方石伸出第三个指头：“第三，你们自己手头不是有封印阵么？找到一个能施法的人不难吧，别事事都来找我好不好。”
　　徐离去张了张嘴巴，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平时的聪明劲似乎一瞬间都跑得不见踪影了，最后只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海缨的心里有些异样，同时也有些好笑，其实军方和安全局都一样，作为强力的国家机构，下意识的想要调动看到的所有资源，可问题是，资源并不一定都听你的，越是厉害的人就越不会任人摆布。
　　对于方石此次来京，陈海缨想了很多，也做了不少，她还专门跟大伯谈过这事。只不过她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说到底，她更多的是架设在青城山和世俗权力上的一座桥梁。可是既然是桥梁，陈海缨觉得就应该努力确保这座桥梁的稳固，站在个角度上看，她希望方石跟大伯、安全局等等方面的合作应该是尽量公平的，这才能保证双方的利益，才能保证合作的持续性和稳固性。
　　她知道大伯想要方石做什么，也能猜出来安全局想要方石做什么，不过这些都有点一厢情愿了，显然方石并不打算遂了他们的心意，方石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个打算陈海缨却恰好不知道，这也是让她很焦虑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夏雨瑶，如果自己是夏雨瑶，事情就好办了！
　　方石什么也没说，将人丢给了徐立权就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至于用这个家伙做诱饵什么的，方石没说，如果徐立权连这个都想不到那就真的不用混了。
　　方石真的带着两女去吃了驴肉火烧，然后又回到这家小医院取了那两个护士开回来的车子返回白云观。
　　……
　　夜里的白云观安静得有些吓人，虽然后院的道路边上有路灯，但是这幽静的环境加上浓郁的阴煞之气还是很有威慑的，连白云观里的道士都不大愿意在夜里出来走动，那些年纪比较小的门人甚至会受到阴煞之气潮涌的伤害。
　　方石居住的院子里也很安静，除了檐下的灯还亮着，房间里的灯都已经熄灭了，院子里只有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虫子在鸣叫。方石躺在床上却并没睡觉，而是在练习搬运术和心诀，每天练习、研究和改进，这已经成为方石的一个习惯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不过方石却听得很清楚，这是门扉的声音，接着轻微的脚步声告诉方石，这是住在对面西厢的陈海缨，她今天没有回家。
　　方石有些好奇的侧耳听着，这个时间白云观后园阴煞之气很重，陈海缨虽然自幼习武，对阴煞之气的抵御能力比较强，但是这段时间自己正在给她调整，其目的就是强化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她半夜在院子里，说不定会被阴煞之气给吓到。
　　从脚步声听，陈海缨走到了院子中的石桌边上，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她手里应该还有个扇子，正在扑赶着蚊虫，方石能听到扇子撞击在身体上的轻响。
　　安静的夜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方石不由得好奇起来。
　　忽然又一声门响传来，这是夏雨瑶的房间。
　　“海缨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阴煞之气很浓郁的，小心‘撞鬼’！”
　　“呵呵，不要紧，反正我知道那是阴煞之气就是了。”
　　“你可太小看阴煞之气了，撞鬼的时候你可能不知不觉的落进幻境。”
　　“这么厉害？”
　　“当然，可不能掉以轻心。”
　　“不怕，不是有你么！”
　　“海缨姐……睡不着么？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床铺？”
　　“不是。”
　　“那……海缨姐有心事？”
　　陈海缨叹了口气道：“心事……没有吧，就是觉得有些……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
　　“哦，那能说给我听听么？”
　　陈海缨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雨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一样，所以……我不仅仅是一个青城弟子，还是陈家的人。”
　　“我知道啊，师父也知道，难道你因为这个而有什么负担么？”
　　“那到不是，我知道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又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是……既然我同时有这两个身份，我就得同时对这两个身份负责，你说是吧？”
　　“当然，大家都明白啊。”
　　“可是……我觉得这着实在太难了，事实上，我就是青城山和世俗权力的纽带，可是这纽带的两边都是能扭转天地的庞大势力，你觉得我这个小小的纽带，真的能将两者维系住么？”
　　“……海缨姐，这个我不懂，不过，海缨姐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师父还有你伯父既然觉得你行，肯定是可以的。再说了，纽带又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记得大叔说过，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是感情，团体与团体之间的纽带是利益，不可能是你这个人吧？”
　　方石暗赞了一声，夏雨瑶说得很对，这个陈海缨就是有些自视过高了。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感觉啊！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嘻嘻，我嘴笨，不会安慰人的。”
　　“其实这些我也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没做好，我作为唯一的纽带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作为一个纽带，我应该想方设法的同时为两边考虑，尽量让双方的利益和责任平衡。”
　　“你是说大叔这次北上么？大叔的火气好像挺大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取给他灭灭火。”
　　“海缨姐……”
　　“呵呵，其实我觉得我大伯还有徐立权他们要求的太多了，这或许是方长老觉得不高兴的根由，可是我不知道方长老到底想要怎么做，所以我没法去从中沟通协调……我总觉得我似乎什么也没做。不，只为一方做了，却没有为青城山，为方长老做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夏雨瑶才开口道：“海缨姐，我想问问你，你为军方和你大伯他们所做的都是出自你的本心么？”
　　“当然，我可是一名军人，不管怎么样，国家利益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青城山呢？重要么？”
　　“呃……”
　　“你知道为什么大叔不跟你交心么？因为你的立场从来就没有站在青城山上，虽然海缨姐你说要成为纽带，可是你这个纽带其实在那一边呢。”
　　院子里没声音了，方石微微勾了勾嘴角，将五感切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元神中，开始体会阴阳气息和精神力的神秘波动。


第818章 出关
　　无涯道人终于出关了。
　　正在院子里晨练的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方石站在门口向外张望，正好有个小道士一脸喜悦的飞快跑来，气还没有喘匀，就笑眯眯的向方石报喜。
　　“方长老，我无涯师叔出关了。”
　　“好，无涯道长情况好么？”
　　“很好，只是说饿，现在忙着吃饭盥洗，他说今天不方便，明天一早就来拜会您。”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方长老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小道士脚步轻快的向别处去了，方石笑眯眯的看了看东边，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今天风大，难得一个好天气没有雾霾，应该是出游的好日子。
　　吃过早饭，白云观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出现，估计这时候都忙着跟无涯道人开会分享心得，也没工夫理会方石，方石跟管事的道人交代了一声，就上了陈海缨的车子，今天要去故宫转一圈，来京城不去看看这个据称是古代风水局巅峰之作的宫城，那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从正门进，慢慢的在偌大的宫城内参观游览，同时也给两个女孩讲解上课，最后从后门出，登上景山，从北向南看去，将整个宫城尽收眼底。
　　这山其实就是整个宫城的“靠山”，原本这宫城后面没山，周围也没水，于是就人工挖一条金水河，用挖出来的泥堆成了一座镇山，这属于典型的人造风水局。
　　从地面上看，宫城这里的风水说不上有多好，但是最终选定此处，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宫城下面恐怕跟鹏城的鹿鸣山庄一样，都是地下有锦绣。
　　经历数百变年的沧桑剧变，如今京城的地貌已经大变，想要从地貌上看出地下的龙脉分合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方石猜测，这个地下的龙脉肯定是依然存在的，否则这里也不会成为一国之都，更不会汇集了数千万的人口，成为一个世界级名城，只是这里面龙脉的功效固然在，但人文形成的风水和气运，或许才是这一切变化的真正原因，这正好是一个风水由人的典型案例。
　　站在景山上，能够俯瞰京城，只见京城之上云气鼓荡，正是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气，这或许就是国运的一个侧影吧！
　　夏雨瑶张着小嘴，一脸痴迷的分享着同心术带来的壮阔视野，看着这蒸腾不息的气运，她真的被震撼了，这就是势，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势，夏雨瑶偷眼看了看身边扶栏远眺的男人，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
　　陈海缨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夏雨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作出这个表情，虽然这里看下去果然很壮观，但是也不至于要露出这种表情吧？那么，她眼中所见的到底是什么呢？
　　陈海缨心里生出一股酸意，顺眼看了看方石，这股酸意更浓了。
　　景山上游人如织，三人盘桓了一会正准备下山，却看到阶梯上徐立权正在快步登山，看他匆忙的脚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方师傅……”徐立权喘着气，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方石将他拉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夏雨瑶和陈海缨很巧妙的挡住了其他游人靠近的路线。
　　“怎么了？出了大事？”
　　徐立权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方石，方石接过一看，顿时勾起嘴角笑了。
　　“这也算是大事？如今官府正在打老虎，这些老虎打得越多不是越好么？”
　　“呃……”徐立权很想说如果都打完了，会不会连干活的人都没有了，不过这种话他不大适合说出口。
　　方石似乎很明白徐立权的苦衷，笑着道：“没事，你真是太操心了，这事哪里用得着你来管，我也是管不着的，上面自然会控制的。再说了，华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不是说当官是最简单的事情么。”
　　徐立权翻了个白眼，他拿给方石看得是安全局的一个内部情报，内容是今天网络安全管理部门截下来的一些视频和图像资料，其中涉及的官员很是不少，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借机闹事了。
　　这个闹事的可能是康家这一系，也可能还有原本正在被打压的地煞门支持的那一系，或许还有更多的乱七八糟的势力，这些势力如今同步发难，掀起的风浪果然是排山倒海一般，连一向自诩心智坚定的徐立权也没法淡定了。
　　这难道还不算是大事么？
　　“方师傅，您不觉得这些势力有着合流的可能么？如果他们……”
　　方石轻松的挥了挥手道：“他们的目的终于亮出来了，原来是要制造更多的反对者，然后汇聚这些反对者形成浩大的场面向改革派施压，甚至还要借助国外的势力，好算计，好算计啊！”
　　“您说得很对，我们的推测也是如此，这里面有地煞门以及其支持的势力，康家，还有境外控制的各种势力、媒体等等，这些力量一旦捆绑在一起，形成的力量足以翻天。”
　　“呵呵……翻天？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机会，当然，这要看你们的魄力了，你别忘了，你们手里握着最大的王牌呢！”
　　“王牌？”
　　方石的眼神朝着陈海缨的窈窕背影溜了一下，徐立权立刻就明白了，方石说的是军队！
　　可是，要闹到出动军队的话，这个动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总是顾念着瓶瓶罐罐，又怎么可能打掉老鼠，既然他们要用民意，你们不是站在民意的制高点么？反腐反贪，呵呵……暴露出来的可不都是贪官奸商么。”
　　徐立权脸色凝重，方石虽然说得轻松，但是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徐立权可是一清二楚，这是一个巨大的国家，哪有方石说得那么轻松，不过，方石这个态度是摆明了要将事情闹大的，徐立权皱紧了眉头。
　　……
　　从景山下来，徐立权自行走了，方石三人找了个老店吃饭，陈海缨很坚持的要了个雅间，等到茶水上来，点好了菜品，陈海缨很郑重的对方石道：“方长老，您到底是什么打算？”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陈海缨：“你这是用什么身份问我？一个军人，陈总的代表，还是……”
　　“我是用自己的身份，一个青城弟子，也是军人，同时也是大伯的代表。”
　　方石抿嘴一笑，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夏雨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是个好机会，清理老鼠的好机会，好不容易他们自己跳出来了，还帮着你大伯他们捉虫，这事顺水推舟不就好了。最后获利的肯定不是他们，而是敢于自我净化的改革派。”
　　陈海缨用力的缓缓摇头：“方长老，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很难说得失，更不是我这个小人物能考虑的，我想问的是，您打算得到什么？我们青城山又想要得到什么？”
　　方石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海缨啊，自从见到你以来，这一句话是我听到的最有诚意的一句话，继续保持哦！”
　　陈海缨对方石的调侃有些无语，但是心里却涌起一股喜悦之情，陈海缨不由得有些鄙夷自己了，竟然被方石轻轻一夸，骨头的都轻了三两，真是没出息。
　　“我会的，方长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方石收敛了笑容，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肃然道：“我想得到什么呢？……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得到。”
　　“哈？……”
　　“我其实就是不想让他们得到，所以说，我就是来搞破坏的，对，我就是来搅局的，呵呵……”
　　陈海缨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洋洋得意的方石，这话谁信啊！
　　陈海缨看向夏雨瑶，用眼神祈求夏雨瑶帮自己问问，否则方石总是这么不着调，自己总是被排斥在外，真的有些难过。
　　夏雨瑶却笑着说道：“海缨姐，我想大叔说的都是真的，我姐就说过，大叔本质上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坏人，所以，他来捣乱不是很正常么？”
　　陈海缨错愕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雨瑶，别听你姐的，她那纯粹是嫉妒，对，就是嫉妒！我其实是个好人，一个与世无争的好人。”
　　夏雨瑶撇了撇嘴，不屑的笑了笑。
　　陈海缨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无奈的笑了。
　　“我说，可是别人先来惹我的。”
　　陈海缨点了点头，压抑着笑意道：“的确，那方长老就是来捣乱的？那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你可别小看了那些人。”
　　陈海缨想了想，明白了方石到底想说什么，心里的忧虑和烦恼顿时消散了不少。
　　“可是，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青城山的利益呢？”
　　“嗯，你说的对，捣乱是我个人的行为，算是一种情绪，对于青城山来说个人的恩怨和情绪是毫无意义的，因此只能考虑利益，那么你说说看，为什么会影响到青城山的利益呢？”
　　“这……给青城山树敌不算么？”
　　“呵呵……他们一直都是。”
　　陈海缨一怔，一直都是？一直都是青城山的敌人？一直都是青城山的对手？还是一直都是青城山的合作者？
　　陈海缨有些明白了。


第819章 比烂
　　“哇！这个家伙有七个情人……这个更厉害，每天换一个，要一个月才能轮一次，不得不说，这货的体能真好！……”
　　方石所说的东西，都是徐立权手机上的内容，这些都是被相关部门在网络上截住的资料，其数量之大，牵涉之广，颇有些骇人听闻。
　　这些资料有的是康家弄出来的，有的是跟齐云山有关系的人干的，更多的是地煞门干的（安全局的分析和猜测），还有一些则是境外势力在推波助澜，甚至还有不少的政治派系也掺乎了一脚，借机打击对手获取利益。
　　总的来说，一旦这些东西被全部曝光，那绝对是一件“盛事”！
　　徐立权听着方石那故作夸张的惊呼，脸上的颜色自然不好看，虽说这些人有多烂跟他没关系，安全局不管这些，但是总算是同为体制中人，脸上自然也无甚光彩就是了。
　　他是跟着方石一起回到白云观的，顺便还拉了无回道人来助拳，不过方石对他的做法似乎有些不满，所以才会当面调侃。
　　陈海缨和夏雨瑶在一边都是一脸的鄙夷，或许在她们看来，那些贪色的男人的无耻，还有那些为了金钱而放弃了自尊的女人，都是她们唾弃的对象。
　　方石笑眯眯的将手机还给了徐立权，然后眨了眨眼睛道：“现在都流行比烂么，果然是一烂还比一烂高啊！话说，你不觉得这太过分了么？”
　　“这……当然过分。”
　　“当初，你们所反对的，现在你们似乎也在做，而且做得更出色，呵呵……”
　　“……”
　　徐立权无语，虽然他觉得很委屈，可是这些事情还真不能用一粒老鼠屎来解释，看看这触目惊心的揭发材料，或许大统领说得对，再不净化自身，真的是要自取灭亡了。
　　“算了，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要做些什么，你们还不舒服，你们要真想做，也不是做不到。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因果，所有事物都是发展的，都是因果关联的，今日因他日果，用不着我去操心。”
　　徐立权翻了个白眼，这事明明就是你挑起来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方石将康家的烂事不管不顾的掀出来，又怎么会有人趁机搅浑水，现在弄得是漫天风雨，如果不是有关部门想方设法的控制住媒体，可能现在媒体上每天都只需要报道这些就是了，到时候可真是狂风暴雨人人自危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边没出声的无回道人轻轻咳了咳，微笑着看向方石道：“方长老，这些事情不是不应该除，而是怎么除以及用多少时间去除的问题，更有今后如何不再死灰复燃的问题，也就是要从制度上改变。相比起建立完善的制度，迅速的清理现有体系内的污点其实反而次要一些。当然，不是不清理，而是要有步骤有计划的清理。”
　　无回道人的一番话相当有水平，简直就是可以在全会上作报告的水平了，可是他是一个道人！
　　方石有些荒谬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是皇城根下的玄门首领，不论他们怎么做，也不可能跟政治完全撇清，而且，有他们的支持，对于改革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方石点了点头：“主持说的是，我也就是发个牢骚。”
　　徐立权感激的看了无回道人一眼，无回道人却视而不见，仍然看着方石道：“既如此，方长老该放手时需放手。虽然现在这些资料还没有曝光，但是曝光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再有人进一步的推动，恐怕事情会更乱，而且境外的那些人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方石耸了耸肩：“我只是想用康家的新闻冲淡一下金林公司实验失败引发的舆论风潮罢了，又不是想要搞风搞雨，主持大可不必担心。”
　　无回道人苦笑了一下，现在方石拍了拍手，就想将自己摘出去，其实认真说起来，方石好像真的没有再做什么了，就是点着火就跑了而已。
　　当然了，如果方石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就好了，怕就怕万一方石哪天心血来潮了，又下手搅和一通，还不知道事情会弄成什么样子呢。
　　徐立权见方石如此说，立刻开口道：“方师傅，那您能不能不要再追究康家的事情了？”
　　方石嘿嘿一笑，玩味的看着徐立权道：“你们想要将康利潜弄成替罪羊？将他送进精神病院？然后说他爆料的那些都是疯言疯语？”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道：“康家当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也要控制打击面和节奏，分化瓦解……”
　　夏雨瑶忽然叹了口气，众人向她看去，夏雨瑶起身歉意的冲方石道：“大叔，这里有些闷热，我出去荷塘边转转。”
　　方石怜惜的一笑：“去吧，这些话题确实很无趣。”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无回道人低声念了一声无量天尊，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惭愧，夏雨瑶勉强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方石看向陈海缨，陈海缨摊了摊手道：“这确实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是对于政治家来说，充分的榨取每个事件的价值是很普通的事情，徐部长的意思应该是上面的想法吧，他们想要将事情完全导入他们的节奏。”
　　方石嘿嘿一笑：“他们的节奏？无回主持，您刚才所说的放手，指的是齐云山吧？徐部长想要我放手的是对康家的事情，或许还要涉及地煞门的事情等等……让后将主动权全部交给你们，而所谓的节奏，是大家权衡得失之后形成的妥协，这其中跟我没什么关系，对吧？”
　　陈海缨无奈的点头，事实就是如此，不管你多么讨厌和不甘心。
　　徐立权按奈住心里的愧意，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方师傅，您不是也总是说，这个世界就是一张大网，您牵动这一个节点，却会影响整个网，我们只是希望这种震动尽量的可控，而不要到最后弄得整张大网都毁了。”
　　方石撇了撇嘴：“这容易就毁了？这世界的生命力恐怕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强许多。”
　　“那您想怎么样呢？”
　　“我没想怎么样，只是希望你们别挡着我对康家的报复而已，否则，我的名声不是都毁了。”
　　方石笑得很是古怪，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在警告，徐立权当然知道方石根本就不在乎名声，他这么所说其实是想告诉徐立权，他不喜欢刚才自己代表严局长所提出的那个建议。
　　徐立权也很清楚，如果方石同意了，基本上这事就会不了了之，康家弄几个替罪羊，然后康家可能会慢慢的淡出，换来的是康家不再玩比烂的游戏，然后，上面会抽出手来对付地煞门极其盟友，至于国外那些势力到不用太过在意，他们主要是投机，一旦内部矛盾被分化消弭，境外势力自然就无所作为了，最终几方的博弈会继续回到台面下去，方石唯一能得到的，可能是大江公司会完蛋，这算是给方石的一个交代。
　　可相对于方石得到的，方石付出的可能会更多，首先，他收获了康家的刻骨仇恨，还有齐云山的强烈敌意，说不定，到最后地煞门也会恨上方石，这些仇恨所带来的后果，跟方石得到的那些一比，实在是太过不成比例了。
　　所以徐立权一方面希望方石能答应，另一方面，他心里其实也替方石打抱不平，可惜，他是个军人，他需要执行上级的命令。
　　如今方石明确的拒绝了严局长提议，徐立权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给严局长的。”
　　方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无回道人。
　　无回道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方长老，你这又是何苦呢？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吧？”
　　“无回主持，从某种意义上说，齐云山跟贵观其实也是敌对的……”
　　“不，只是辨证的敌对罢了，或者说辨证的合作也行。”
　　方石赞同的点了点头：“主持说得好，您可以将我现在的做法，当作是跟齐云山的一次辨证的敌对行为，呵呵……其实我本人并没有当齐云山是敌人，是齐云山先惹上我的，就算如此，我还是当齐云山是玄门同道，我对付的只是康家，而且有理有据，不是么？”
　　“这……也罢，齐云山如何做终究不是贫道能决定的，贫道也就是个中人罢了，只是如此一来，方长老可要小心了，康利潜的例子一开，那么别人也可以照猫画虎。”
　　方石耸了耸肩：“尽管来好了，不就是比烂么，呵呵……”
　　徐立权跟无回道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气，方石的固执让他们很是无语。
　　方石却满不在乎的笑着补充道：“只要他们有理有据就行，但是若无理取闹或者栽赃陷害、阴谋捣乱，那可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了。”
　　无回道人一怔，方石这话可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无回道人这时才回过味来，方石可是大宗师，他的实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真的有人要跟他“比烂”，那么无所顾忌的方石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想到这里，无回道人不由得苦笑不已，有能力才能任性啊！方石有任性的本钱，齐云山却没有，他们真的敢为了康家的事情跟方石翻脸么？
　　或许方石说得对，他跟齐云山只是辨证的敌对，齐云山也不过是想要争取最好结果罢了，未必就真的敢不管不顾的跟青城山对抗，他们现在摆出来的，应该是个姿态。
　　这么说，齐云山这一路可以退掉了，康家这边失去齐云山的支持，只要上面下决心出手，绝对翻不出浪花，康家手里这些筹码根本就不算筹码，方石对康家更看不上眼，那方石想要对付的究竟是……地煞门？！


第820章 博弈
　　方石带着陈海缨出去找夏雨瑶了。
　　无回道人看了看徐立权，眼神里满是迟疑之色。
　　徐立权眼神敏锐，立刻就问道：“主持有什么看法？”
　　无回道人稍微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正堂门外，院子里的地面上树阴如斑，豁呼跳动，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徐部长，你以为方长老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想要报复这些人么？”
　　徐立权苦笑着摇头：“我猜不透。”
　　“那你刚才那一番话莫非是试探？”
　　徐立权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在转述严局长的交代，如果看做一个试探也有道理。”
　　无回道人抚须一笑：“大抵就是一个试探，严局长性格沉稳，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绝不会轻易的亮出底牌，他是在反复的试探方长老，只是……”
　　徐立权心里一凛：“主持尽管直言。”
　　无回道人点了点头道：“只是我觉得方长老似乎对严局长的试探很是不满，方长老是个……嗯，怎么说呢，徐部长跟岁方长老时间很久了，你觉得方长老性格如何呢？”
　　徐立权想了想道：“方长老是个挺简单的人，平和、尚简、护短，基本上就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
　　“不错，贫道也有这种感觉，而且他是一个真正的修士，追求的是大道，所以严局长的做法很可能适得其反。”
　　“哦？主持为何这么看？”
　　“徐部长刚才也说了，方长老是一个护短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后面可是还有一句的，人若犯我我必灭之，严局长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挑衅呢？你们可能习惯用这种压力测试，但是对于方长老来说，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种挑衅。”
　　徐立权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呢？刚才那一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过分，真不知道一向算无遗策的严局长怎么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吧？
　　咦？这么说来，难道上面还有分歧？！
　　徐立权的脸色有些不好了，无回道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徐立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脸色大变，无回道人身为白云观的主持，有怎么会是个笨人，他眼睛一转已经猜到了徐立权的想法，不由得笑道：“徐部长，严局长的做法可能是一种策略，跟上面的态度无关，上面的态度如今是十分鲜明的。”
　　徐立权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有狐疑地问道：“主持，如此一来，方长老刚才的话岂不是在斗气？”
　　“呵呵，那就要看严局长怎么做了？再说了，这事已经超出了你们安全局的范畴了，事实上这事应该有上面决定。”
　　徐立权明白了，严局长果然还是替人受过，只不过，上面的态度是统一的，也就是上面也想看看方石的底线，却没想到方石对这一套十分的反感，结果双方互相顶着，最后弄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主持，这么一来该怎么收场啊？”
　　无回道人苦笑：“贫道不知，既然已经这样了，肯定要继续下去，直到双方或者多方都满意了，或者都无意继续了为止。”
　　徐立权想了想，也只能无奈的承认无回道人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这事……算是什么呢？”
　　“呵呵……习惯使然。”
　　无回道人这句话真是妙不可言，习惯？政治的习惯吧，斗争与妥协的艺术，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扎下了根，渗透进他们的血脉骨髓之中，除了这种办法，他们几乎不会别的办法，这就是强大的“习惯”，徐立权品味良久，只能长叹一声苦笑无语。
　　……
　　这一天网上的新闻还是很热闹的，不过主要的热点还是集中在之前康利潜的那个“自白”视频，毕竟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十分的震撼，而其中揭露出来的东西正在缓缓的发酵，网上的好事者或者居心叵测的家伙们正在不断的为这事添砖加瓦，但是事件本身进展的速度倒是不快，至少没有任何官方或者权威性的消息。
　　不过到了晚上，网上的舆论风向忽然一变，这一切都是从有人传出康利潜在医院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的消息开始，很快这个消息就被官方证实了。于是，网上的论调开始分化，有人认为康利潜之前的自白只不过是疯言疯语，根本就不值得采信，之前的消息根本就是为了吸引眼球的炒作。当然，也有人认为康利潜是被“神经”了。
　　双方各执一词，在网上互相攻讦，渐渐的将一件很严重的腐败案件变成了一个闹剧般的口水事件。
　　方石所在的小院子里，堂屋灯火通明，方石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陈海缨站在方石身后，夏雨瑶侧坐在方石边上的椅子上，歪着身子看着方石手里的电脑屏幕。
　　“大叔，网上很安静啊，果然管制的还是很严的。”
　　“呵呵，那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开始发力，只是在一些小论坛上不断的爆料进行试探，事实上，这些门户网站是掌握在不同势力手里的，大家现在都在酝酿着罢了，毕竟这么大的局面还是要慎重的。”
　　陈海缨撇了撇嘴：“那有什么用，根本就掀不起浪花来，看来安全局已经控制了局面。”
　　“安全局？这个也归他们管么？”
　　方石笑眯眯的问了一句，陈海缨脸颊一红，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大概不是，不过他们肯定有参与。”
　　“当然。”
　　方石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里有一丝调侃，陈海缨反而松了口气，将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还是依着本心最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是夏雨瑶的建议。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这么一来，大叔你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方石嘿嘿一笑道：“是嘛？”
　　“要不要我们再上传一些资料，或者再去找个康家的人弄一些新的情报，一个人能疯，不会个个都能疯吧？”
　　陈海缨看了看给方石出主意的夏雨瑶，这个丫头还真是毫无原则的站在方石这边，简直是方石放火她负责浇油。
　　方石笑着摇头道：“不用，有人会替我们去做的。”
　　“谁？哦……地煞门？”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真正希望搅起这个乱局的人是地煞门，他们希望形成一个‘比烂’的乱局，当大家都变成乌鸦之后，就不用再清理乌鸦了，最后大义只能被瓜分，政治妥协形成，地煞门顺利的进入世俗权力的上层。”
　　“可恶！”
　　夏雨瑶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现在她对地煞门的印象真是越来越差了。
　　陈海缨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情绪上的东西：“方长老，地煞门为什么会帮我们？我们不是才抓了他们几个人么？就算他们想要形成乱局，也没有必要帮助我们对付康家，他们不是更希望你亲自下手么？”
　　“可是，如果我不下手呢？还有，那几个人其实就是地煞门送给我们的礼物。”
　　“什么意思？”夏雨瑶吃惊地问道。
　　“就是地煞门扔给我们出气的弃子，如果他们设计了我，最后他们溜个干干净净，我这口恶气不就出不来了，所以为了平息我的怒火，他们故意扔几个人来让我们抓住。”
　　“这……这也行？”夏雨瑶心里的烦恶真是没法压抑了，邪道果然就是邪道！
　　陈海缨想了想，大概认同了方石的说法，不过还是很好奇地问道：“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你的怒火了？”
　　“呵呵，你说呢？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大江公司倒掉，地煞门的目的达成，我们的产品顺利生产销售，你说，这样能不能平息我的怒火？”
　　陈海缨怔住了，这还真行！至少在面子上是过得去的，你们青城山其实没损失什么，我们地煞门可是损失了几个人的，这还不够么？大宗师的面子值几条人命，也说得过去了。
　　“这……好吧，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给他们煽风点火了，地煞门想将局面弄乱，我也很想，那就帮着地煞门呗，只是最后的结果未必会是地煞门所期望的。”
　　“可是你不怕事情闹大了没法收拾？”
　　方石扭头看了身后的陈海缨一眼，笑着问道：“你觉得我真的是那种胡搅蛮缠不顾大局的人？”
　　“可是你不是说要继续煽风点火么？”
　　“可人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啊，你看看现在的网上，多么安静和谐啊！”
　　陈海缨不解的看向方石，方石的似乎互相矛盾话让她有些迷糊，她下意识的看向夏雨瑶，却看到夏雨瑶一脸的恍然，显然夏雨瑶明白方石要说什么，可是自己怎么就不明白呢？难道自己比夏雨瑶笨么？
　　“这……什么意思啊？”
　　夏雨瑶嘻嘻一笑回道：“大叔的意思就是不会让他们如意，不能在他们需要停顿的地方停下来，大概就是这样。”
　　陈海缨一想，果然如此，方石所谓的捣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方石赞许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道：“现在就像是个大赌局，他们都下场参与博弈，表面上，现在这场博弈集中在网络舆论上，根子里则还是各方实力的比拼，至于这个博弈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大家各有想法，局面是不可能一边倒的，但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在他们想停下的时候就停下。”


第821章 敬佩
　　无涯道人果然一大早就来到了方石暂居的院子里，方石正在院子的石桌边跟夏雨瑶、陈海缨烹茶闲聊，无涯道人就撞了进来。
　　“哈哈……方长老真是好逍遥。”
　　方石闻言笑着站了起来，两女也赶紧起身，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被无涯道人那句语意不清的话给气到了，可无涯道人没有一点破坏人家好事的自觉。
　　“我听说前辈修士笑傲于山林，迤逦于凡尘，身陷于尘，心出于世，最是逍遥自在，我如今仅仅得一惬意，还差得远呢！”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听方长老如此一说，我也动了游兴，说不得也要出去转一转，闭门造车这么多年，骨头都要朽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方石在正经拱手道：“恭喜无涯道友突破桎梏，更进一步。”
　　无涯道人也正色拱手：“多谢方长老点拨之德，无涯不敢或忘。”
　　“无涯道友错了，我没有什么德，只有一得，道友可传之后进。”
　　无涯道人一怔，随即诚心回礼道：“方长老虚怀若谷，无涯承教，必不敢藏私。”
　　方石笑着摇头，请无涯道人坐了，才缓缓的开口道：“无涯道友，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大公无私，我还是有私心的。我就想啊，玄门传承数千年，能打破囹圄身登灵台的终归是极少数。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竟然举目四顾孤影孓然，修道者，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我也是希望多一些道友罢了。古人不是常说么，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无涯道人莞尔一笑：“方长老说得对。”
　　夏雨瑶给无涯道人送上茶水，无涯道人点头致谢，方石笑着问道：“无涯道友，突破瓶颈之后有何感触？”
　　无涯道人一怔，随即看了看站在方石身后的两女，笑着回道：“就如同井底的青蛙跳上了地面一样，顿时觉得海阔天空，眼里看着无尽的世界满是敬畏，心里有无数的未知而充满了喜悦，对以往所学所得，都有了完全不同的感想和领悟，总而言之，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夏雨瑶微微一笑，这跟自己通过同心术第一次看到方石眼中的那个世界时的感觉大同小异，不过据姐姐说，突破炼炁还神之后看到的世界，远远没有通过方石的眼睛看到的精彩细致，想到这里，夏雨瑶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得意和优越感。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慢慢转向道法和术法，谈得也越来越深入具体。
　　方石并没有什么保留，无涯道人的见解对方石也很有参考和启发作用，至于无涯道人，方石的经验和心得更是弥足珍贵，就像是在无边的大海中的灯塔一样，为他所面对的这个全新的世界指明了方向。
　　两人这一说起来，时间就被彻底忽略了，两女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听着，不过很快她们就开始听不懂了，毕竟交谈的两人跟他们差着层次呢，而且这两个女孩真正接触道法道术的时间并不长。
　　于是两个女孩分工，一个继续给两人伺候茶水，一个去张罗中午饭，两个兴致勃勃的人从早上一直说到天黑，这一整天，小院子里格外的安宁，竟然没有一个外人来打扰，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无回道人安排的。
　　直到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无涯道人才恍然注意到已经天黑了。
　　“呵呵……贫道一直以为观棋烂柯是谣传，看来也有道理啊，刚才还是朝阳初升，眨眼间竟然就已经到了深夜了，叨扰了方长老一整天，真是不好意思。”
　　“道友客气了，我这一天也受益匪浅，深感这个投资回报还是很值得的。”
　　无涯道人一愣，随即啊啊大笑：“方长老说得是，那贫道下次也要投资一番，今天受益良多，贫道还要回去细细整理，等我有所领悟，再来向方长老讨教。”
　　“讨教不敢，切磋随时都欢迎。”
　　送了无涯道人离开，陈海缨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揉着小腿抱怨道：“这些道士都很滑头，前两天没事就来串门，今天倒是安静的很，方长老，你也太大方了，这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方石自然之道陈海缨在抱怨什么，说老实话，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无涯道人从方石这里得的好处不可谓不大，而且将来受益的也绝不仅仅无涯道人一个，是整个白云观。但是白云观在另一件事上，却没有给方石足够的回报，这个交换显得有些不划算。
　　方石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纯粹的好心，当然，也没有恶意。你不明白的，人是一种没法独自存活的动物，好了，今天辛苦两位了，都早点休息吧。”
　　说罢，方石起身转回自己的房间了。
　　陈海缨揉着腿脚的手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方石的背影，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扭头看向夏雨瑶，夏雨瑶的也正看着方石的背影，眼神里竟都是爱怜之色。
　　直到方石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陈海缨才小声地问道：“雨瑶，我说错话了？”
　　夏雨瑶一怔回过神来，笑着摇头道：“没啊。”
　　“那他怎么……”
　　“呵呵，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我怎么觉得刚才他的身影好像很孤独似的，肯定是你没有给他足够的温暖和慰藉。”
　　“海缨姐……”
　　“嘻嘻，开个玩笑。”
　　夏雨瑶看了方石房间的方向，正色道：“他确实很孤独，在我们的眼里，普通人跟我们是不同的，这一点你现在还没有太大的感受，我已经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了，我们跟普通人差距太大了，甚至觉得根本就是两种人。”
　　“啊？有么……”
　　陈海缨困惑的想了想，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当然了，她现在还不是一个术士，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有！以后你就明白了，在普通人眼里，我们是另类的，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可远观不可亵玩；同样的，我们看普通人就像是居高临下，像是看待蝼蚁一样，人跟蝼蚁，人跟神仙，当然是不同的，也不可能成为同伴。”
　　“呃……好夸张，不过我能想像一点。”
　　夏雨瑶苦笑着点了点头：“海缨姐现在还只是能想象，等到你能切身体会的时候就明白了，你再想像一下，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术士，那么会是什么感觉？”
　　“那……那不就成了神……可是，很孤独吧。”
　　陈海缨若有所悟地说道，夏雨瑶再一次看向方石房间的方向，有些痴迷地说道：“大叔就是这么一个孤独的人，他眼里看到的世界跟我们的根本就不一样。”
　　“不一样？”
　　陈海缨开始时有些困惑，然后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无涯道人关于井底之蛙的那一番话，然后有些明白了，再看向夏雨瑶，她发现自己有些明白夏雨瑶眼神里的意思了，不由得心里也有一阵酸涩的感觉涌动。
　　“所以，他不遗余力的想要帮助玄门同道，甚至要推动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
　　“嗯……”
　　夏雨瑶用力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才这么努力，想要有一天能追上他，让他不要那么孤独？”
　　“嗯……哎呀，你害我！”
　　“嘻嘻……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还骗自己。”
　　“可姐姐她……”
　　“笨蛋，你姐姐哪有落后半步，她可是跑得比你还快，你用得着担心她？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她吃过亏，倒是每次吃亏的都是你。”
　　“哼，我才不会上你当，休息了。”
　　“哎呀……怎么全黑了？停电了？雨瑶你竟然对我用法术……”
　　……
　　距离京城一百多公里外的津门郊区，一处独门独户的农家院落。
　　此处比较僻静，这户农家在这里经营着一片不小的菜园，由于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卖了地离开，这里的人渐渐的变得陌生了起来，反正周围的邻居只知道这是一户老土著，详细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不过，如果他们有机会进入这间看似很普通的农家院落，并足够细心的话，一定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从一间不起眼的平房进去，打开一道密门，沿着阶梯向下，顺着甬道一直走上十几分钟，就会来到一个很诡异的地方。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顶部是穹顶，还有些支撑的水泥梁柱，顶部装着一盏吊灯，但是仔细看得话就能发现，地下室的四壁都是砖石，上面还有壁画，壁画的色泽看上去很鲜亮，内容却完全是古风，与水泥梁柱和电灯格格不入。
　　如果凑近一些，就会发现在看似粗糙的壁画上，还有一层透明的保护层，像是清漆一样的东西保护着这些壁画。
　　在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内靠西的一侧，还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石柜，看上去像是一个棺椁，石柜的正面地上有一个八卦阵，周围有八件石制法器。
　　石柜的左侧是一排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的书册和盒子，右侧则铺了一张地毯，上面放着一张矮桌，周围有几个蒲团。
　　两个男子正坐在矮桌的两边，一人正在看着手里的一个平板电脑，另一个则安静的等待着，终于，那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将手里的电脑放在了矮桌上，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阎长老，某认为可以发动了。”
　　“可是掌门……方石按兵不动，分明就是在等着我们动手，我担心……”
　　“呵呵，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人已经都到场了，那么这个赌局必须开始，至于最后的结果，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方石的实力实在是让人有些忌惮。”
　　“所以，我们才辛辛苦苦的布置这个局面，为的就是将方石实力带来的优势尽量的抹消，好了，执行吧。”
　　“遵命。”


第822章 帮忙
　　乱了！
　　当那些人真正动手的时候，夏雨瑶才知道貌似被控制的很严谨的网络媒体和报纸喉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远远超过了她的想像，原本口径一致的媒体忽然之间就分成了几个阵营似的，各家都在报道一些劲爆的猛料，而且跟以往不同，原本互相引用炒来炒去的媒体现在改弦更张了，竟然各自的内容完全不同了。
　　聪明人自然能看出来，似乎要出大事了！
　　幸好，大事好像仅仅限于媒体上互喷口水，而国家强力机构和军方，却还是坚定不移的高举着大旗，反正各个媒体爆出来的都是些贪污受贿、钱权勾结、生活糜烂之类的问题，打击面也还停留在官员这个阶层，尽管当官的人人自危，但是当官的毕竟是少数，现在又不是以前那种信息闭塞的环境，想要忽悠愚民来携众自保的事情很难的。
　　再说了，贪官污吏是什么货色或许下面的人比上面更清楚，网络上丑闻不断，但是下面的老百姓却一片叫好。
　　至于上面怎么想方石不知道，但是能大概的猜到，如今这个局面，上面是早有所料的，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变数太多事态失控，之前无回道人和徐立权对方石所做的工作其实主要还是防患于未然，倒未必是真的要逼着方石出局。
　　当然了，如果方石愿意出局更好，但想必他们也知道方石是不会轻易出局的。
　　这一上一下，虽然情况迥异，但是诡异的是，不管是上面掌权者还是底层百姓，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认为暂时的乱局之后必有大治。
　　而中间那些官吏富商，则乱纷纷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网络上风潮才起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商人开始转移资本了，对这目光短浅的些人，方石只能嗤之以鼻。鹏城的陈家、李家等等，都接到了方石的通知，让他们一切照旧，至于姜大志，正忙着积极建厂和组建销售渠道，方石的话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
　　一早，徐立权就来接方石，车子绕来绕去，直接出了市区，直接开进了一个军营之中。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情景，陈海缨则有种回到娘家的感觉。
　　“这里是集团军的驻地，很安全。”
　　徐立权解释了一句，方石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安全局跟军方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互不统属，但是合作的机会很多，所以算是友军吧。”
　　“呵呵，友军……”
　　陈海缨抿嘴笑了笑，军方自成一系，而且军方内部也各有体系，军队之间必须有竞争，但是同时也是一体的，至于安全局，最多就是需要支援的时候才会想起军方，军方更是认为安全局是个麻烦，因此跟军方的关系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
　　经过一道道的检查，车子终于驶进了一个建筑内。
　　徐立权将车子停稳，众人也先后下了车，这里应该是一个车库，地面上还留有履带压过的痕迹，不过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徐立权这辆黑色的国产越野车停在这里。
　　方石扫了一眼：“有六个暗哨。”
　　徐立权点了点头：“幸好您不是敌人。”
　　说着，他带着大家朝着一扇铁门走去，看样子这里是后门，到了门前徐立权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墙壁上露出一个窗口，进行了指纹和瞳孔认证，又等了一会，这扇铁门才发出一声轻响。
　　徐立权拉开了铁门，门后不是露天，而是一个电梯间，很显然，刚才那一堵墙都是假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本是军方的一个研究所，后来闲置了，就给了安全局，我们在这里展开一些技术装备方面的研究，包括常规的和非常规的项目。当然，我们主要是进行一些应用层面的研究，在小型化方面比较有建树。”
　　方石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将封印阵搬过来的？”
　　徐立权得意的扬了扬眉道：“用大型直升机，至于墙壁，都切开了一块块的，来到这边进行还原，您不是说了么，其实只有地下的那一块就行。”
　　“嗯……你们还真是大手笔。”
　　“呵呵……”
　　说着，电梯已经停了，电梯下降了差不多的两分钟，可见这里的地下室深度非常大。
　　出了电梯，又是一间安全隔离室，确认了众人的身份之后，徐立权让大家都换了一身这里的制服，然后才带着众人往这个秘密研究基地的深处走去。
　　这里的环境很安静，偶尔能在走廊里碰到个穿着一样的人，大家不过是互相看看，绝没有上前搭话询问的。
　　直到又进了一道双开的防火防盗门之后，徐立权才再次说道：“这里的结构是独立研究室为主，每一个研究室都有自己的地盘和人员，这里就是最近开辟出来的封印阵研究室。”
　　进了这个大门之后，还是一条走廊，不过是横着的，走廊的一侧有门户，徐立权带着他们进了一扇门，一进门，视野立刻开阔了很多。
　　不仅仅是因为房间大，更重要的是房间的另一面是整面的玻璃，玻璃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空间，在这空间的中间，就是方石层间见过的那个商代封印阵。
　　原本在李家地下室里面，这个封印阵就是整个房间的地板，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平方，而现在这个块面积，只是空间里的一块而已，整个空间的面积超过两千平方。
　　多出来的空间里摆放了很多的仪器和设备，这让中间的阵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演播台一样。
　　夏雨瑶见到这个宏大的场景，稍稍有些吃惊：“哇，好大，那就是封印阵么？”
　　许立全点了点头：“是的，可惜，现在运作不了。”
　　夏雨瑶翘了翘嘴角，如果运作得了你也不用厚着脸皮去找方石了。
　　陈海缨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运作不了？不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么？难道是拼合有问题？”
　　徐立权苦笑：“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麻烦方师傅了，不过拼合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可是用最精密的激光测距仪测量过，误差小得可以忽略。”
　　这时，空间里面正在工作的人似乎发现了这边有人进来，其中一个人跑到另一个身边，向着控制室方向指了指，那个人立刻就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徐立权指了指一侧的门道：“我们进去吧。”
　　徐立权带着方石等人进了安放封印阵的房间，那个迎上来的人也到了面前。
　　“方师傅，您能来太好了！”
　　那人激动的竟然伸手想要跟方石握手，方石有些好笑，不过也没让他难堪，这人一看就是个书呆子。
　　“这位是胡进希，这个研究室的负责人。”
　　“你好，我该叫你胡师傅还是胡工？”
　　方石有些调侃地说道，胡进希嘿嘿一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道：“随便什么都行，我就是一个求知者，叫什么不重要。”
　　方石打量了一眼这个脸颊瘦削，胡茬满脸，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技术宅吧？不过一个术士能说出那一番话，还是很符合方石的理念的，方石倒是挺喜欢这个有些跑偏的修道者。
　　“行，那还是叫胡师傅吧，徐部长说你们碰到问题了？”
　　“是，封印阵局启动之后没法正常运作，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方石点了点头：“我看看再说吧。”
　　“太好了，要清场么？”
　　方石侧头看了胡进希一眼，这家伙也不是太过呆嘛。
　　“不用。”
　　虽然方石说不用，但是胡进希还是将所有人都从阵局上赶开了，大家都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看着，谁叫他们自己不争气呢，现在只好站在一边看别人来解决问题了。
　　方石踏上了阵局，胡进希紧紧的跟着，夏雨瑶和陈海缨有些犹豫，不过方石招了招手之后，她们两个赶紧高兴的跟了上去。
　　“符文阵局其实是星局的一种变形……”
　　方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教学的好机会，不过他才开口，胡进希却皱了皱眉反驳道：“方师傅，符纹出现的很早，那时候应该还没有星图呢？真的有星局么？”
　　“胡师傅，你觉得发明符纹比仰头看星星更容易一些？”
　　“呃……好像也对啊，可是星图为什么要比符纹晚的多才出现呢？”
　　“零星的星图其实早就有了，系统的星图出现的比较晚而已，但是在商代也已经有了，事实上星局发展的脉络是局部星图、符纹再到符文阵局，然后才出现了星相全图，符文阵局延伸出了星局，所以说，符文阵局是星局的一种，或者叫小型星局也行。”
　　胡进希还有些不大信服，方石继续道：“你们看这些符号，其实就是局部星图，注意看符号的粗细变化和明显的节点，然后对照星图，就能证明这点了。”
　　胡进希思索了一下，兴奋的一拍手：“也就是说，只要将这些符纹按照星图来分析就成了。”
　　“没错。”
　　胡进希大喜，不过他稍微一想就又糊涂了：“可是，按照这个思路，这里的符文阵局岂不是一个被打乱的星图？难道一个被打乱的星图会有作用么？”
　　方石淡淡一笑：“事实证明，这个被打乱的星图确实起作用了，不是么？”


第823章 无奈
　　胡进希一愣，随即明白自己想岔了，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马上就将这些没必要的尴尬甩掉，继续张口问道：“方师傅，那么这个符文阵局是怎么起作用的呢？我也研究过符文阵局，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古经典籍之中，也是语焉不详。”
　　方石笑了笑道：“胡师傅说得不错，符纹阵局实为星局其实我的看法，不过这并非无稽之谈，而且其中佐证也是来自一位天云山的前辈。”
　　“请方师傅详细说说吧？”
　　胡进希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方石，方石不以为忤地笑道：“胡师傅看过的我的星局理论和模块化理论么？”
　　“看过……方师傅莫非是说……将两者结合起来？星局的最小单位是星宿，简化星局最少的只有四个节点，符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胡进希一脸的惊喜，这个道理说起来不难，只需要将符纹和星局联系起来，然后再结合模块化的理论，就能完美的解释符文阵局的成局原理，可是，这层窗户纸方石不捅破，数千年来的玄门传承竟然没有人能察觉，当然天运前辈确实曾经到了这扇门前面，可是竟然差了临门一脚。
　　方石不再理会在一旁狂喜思索的胡进希，继续给两女解释这些符纹的意义和用法，当然了，他也没指望能一下就让两人记住，只是大致的将主要的符纹和阵局结构的成因讲解了一遍，胡进希也紧紧的跟着方石后面，将方石的话一字不漏的都给记住，等下去再慢慢的体会。
　　“这个封印阵局基本上就是个四象布局，以符纹迭代，每一层都是一个小的四象布局，只是，符纹的变化非常精妙。四象不成局，一定会配合九宫才能成局，因此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四象九宫局，而四象九宫局的关键是中宫，此处中宫是玄武室宿，室者定也，起围，所以有封印之功。”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方石的讲解太简单了，她只是大致明白了一个原理，当然了，这是一个少见的超大型的符文阵局，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讲解清楚，更不是一个好的入门教材，夏雨瑶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可是大……方石，这些符纹的相互作用相当复杂吧？这么复杂的阵局是怎么形成的？”
　　“你是想问古人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胡进希也竖起了耳朵，可是胡进希等了半天，方石却什么也没有说，胡进希就在方石身边，困惑的看向方石，才发现方石的身边似乎有阴阳气息的波动，只是这个波动很隐晦，胡进希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夏雨瑶，却发现夏雨瑶一脸恍然的样子。
　　胡进希迷糊了，焦急的在方石的脸上和地上的符文阵局看来看去，怎么也不明白方石到底怎么让夏雨瑶明白的。
　　其实方石只是用了个同心术，夏雨瑶一看到这个符文阵局上的阴阳气息流动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很简单，发明这个符文阵局的前辈不但精通符纹，而且一定是一个达到了炼炁还神阶段的高人。
　　只是夏雨瑶由此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于是就在同心术中以灵魂沟通的方式问道：“大叔，如果发明这个符文阵局的人也是一个跟你差不多的高人，为什么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呢，我的意思是你所建立的这些理论体系，为什么他就没有留下类似的东西呢？”
　　“很简单，我的理论体系是在前人的理论基础上建立的，而这位显然就是前人中的一位，他很可能就是建立符纹阵局体系的前辈。”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每一个理论体系的进步，其实背后都应该有前辈高人的作用。”
　　“当然，天才的价值绝对不容忽视。”
　　“嘻嘻，大叔是在自夸么？”
　　“问题是从来都没有人说我是天才，倒是你跟你姐姐都有天才之名，呵呵……”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人家不说你是天才那是因为你比天才还天才，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陈海缨偷眼看着方石跟夏雨瑶眉来眼去，她敢肯定，方石跟夏雨瑶这种眉目传情绝不是一般的打眼色这么简单，说不定是什么术法之类的，一想到夏雨瑶经常露出的那种诡异神情，陈海缨的好奇心就忍不住一跳一跳的。
　　方石很快就解除了同心术，开口道：“我们现在还是先研究一下阵局不能启动的原因，想要弄清楚这个阵局的原理，应该从更简单的符文阵局开始。”
　　胡进希遗憾的叹了口气，但是却不敢违拗方石的意思，只好点头同意。
　　“方师傅说得对，那么方师傅看出来什么了吗？”
　　方石低了点脚下的符文阵局道：“符文阵局切割你们很是花了心思，我看了你们切割和拼合的痕迹，做得很用心。”
　　胡进希嘿嘿的笑了笑，对于这点，他们确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的。
　　“不过……”方石顿了顿，略有些戏虐地问道：“难道胡师傅不知道地不同则阵不同么？”
　　“这个……我确实是知道的，只是我们手头上的资料太少，没有完整的设阵指南，只有用原始阵局来摸索，看看能不能逆向推出布阵的要诀。”
　　方石闻言诧异的看向徐立权：“徐部长，你们从李家没有得到这个阵局的完整设置手法？”
　　徐立权摇头：“没有，李家的设置手法遗失了，不，是因为设置手法是口口相传的，结果布置这个阵局的李家前辈成局后就出了问题，因此布局之法已经失传。”
　　方石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想不到当初自己的猜测不但中了，而且还直接令布阵的手法失传了，真是……因果玄妙啊！
　　方石摇了摇头，转身向来时的门口走去，胡进希有些急了。
　　“方师傅，方师傅……这，莫非连您都不行么？”
　　徐立权伸手拽了拽胡进希，胡进希不满的将徐立权的手甩开，小跑着追了上去，不依不饶的想要继续求恳，方石却笑了笑道：“这需要根据此处的环境重新设计，你们这个拆了搬出去留做纪念吧。”
　　“重新设计？方师傅您来设计么？”
　　“我不来难道你来？”
　　“呵呵……当然是您来，您来，呵呵……”
　　方石冲胡进希摆了摆手：“好了，设计也不是立等可取的，你先忙你的吧，等设计好了我会让徐部长拿过来的，对了，你们将此处承载阵局的基座稍微放大一些，长宽放大一成，基座下面最好做成能旋转微调的。”
　　“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是一成呢？”
　　“因为纬度差异，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话，几人已经到了门口，徐立权拉开门，并且将胡进希拉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继续纠缠。
　　出了研究室，方石看着徐立权有些调侃地说道：“徐部长，闹了半天你们根本就没得到设置的手法，怎么不告诉我？”
　　“呃……”
　　徐立权没法回答，总不能告诉方石自己原本打着他的主意，想着方石正在研究那件山鬼面具，肯定也会顺便研究符文阵局，到时候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谁知道方石根本就没打算研究符文阵局，而是打算以山鬼面具的原理和符文阵局的思路，重新设计一个星局来复制封印阵，而不是使用效率相对低得多的符文阵局，要知道使用星局的话，理论上可以将封印阵做得无限大，封印阵本身又有幻阵和强制封印效果，绝对是一个足以传世的高阶阵局。
　　“方师傅，这件事还请您帮忙，有了这个封印阵局，我们才有瓦解地煞门的把握，我想方师傅一定希望我们能掌握这个技术。”
　　“呵呵，是啊，我跟地煞门有私仇，正道跟邪道有公义，于公于私我都没法拒绝，这没问题，符文阵局是小事，花些时间而已，不过你确定这个符文阵局不会自己长脚跑去地煞门那里吧？”
　　“这个……方师傅可以只画一个设计图出来，原理可以不拿出来。”
　　“有了两个样本，应该很容易推导出设计原理。”
　　“那……方师傅认为该怎么办？”
　　方石耸了耸肩，呵呵一笑道：“那是你的问题。”
　　徐立权还想再说什么，方石指了指面前的实验室大门，徐立权只好闭上嘴将大门打开。
　　一行人从军营里出来，很快路边的几辆车子也跟了上来，前前后后的护住了方石的车子，徐立权这才再次开口道：“方师傅……”
　　方石不等他再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徐部长，康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道：“您在网上应该也看到了，中纪委已经公开表态了，康家的事情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要查的可不止康家一个……”
　　“好嘛，不是说对贪腐零容忍么，呵呵……”
　　“可是您应该也看到了，这几天宣称要转移注册地的公司多了很多，还有移民申请也暴增，辞官竟然成了风潮，这么下去不是乱套了。”
　　“切，哪有那么严重，我看那些网友说的很好，钱留下，人滚！”
　　“扑哧……”
　　“呵呵……”
　　两个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徐立权忍了一会，也不由得笑了。


第824章 恼羞成怒
　　齐云山。
　　天下全真四大名山之一，古称白岳，历史悠久闻名中外，有天下无双胜景，江南第一名山之称。
　　齐云山方圆数百里，山势雄奇，泉潭密布，果然不愧道家洞天。
　　于山峦叠嶂之中，险峰崖壁之上，有仙阁道宫错落期间，其中那空悬于崖壁之上的飞阁更是让人惊叹。
　　这飞阁乃是齐云山重地，其中有静室，今天坐满了齐云山的当代掌权者，他们会聚于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如今声势浩大的政局动荡。
　　“康家恐怕已经保不住了，中纪委已经公开表态介入调查，南边和北边都不断的冲着康家发力，我们再坚持下去未必是福，况且，白云观的无回主持今天又跟我通了消息，上面的意见基本已经统一了，要是我们再坚持，恐怕会不大好。”
　　“掌门师兄，什么不大好？难道他们敢灭了我们齐云山不成？”
　　“三师弟，真的需要灭了齐云山么？只需要将我们外围的势力都清理了，齐云山自然就烟消云散了，你看看如今的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是跟鬼一样精，一旦看到风头不对，恐怕就是个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五师弟，你这是危言耸听，想我齐云山屹立江南上千年，根基何其深厚，若是有人想试试，难道我们怕了不成？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罢了。”
　　静室里里嗡嗡的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首座的老道抱着拂尘不出声，只是眯着眼睛安静的听着。
　　“诸位，我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听掌门师兄的吧。”
　　众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掌门师兄的脸上，老道咂了咂嘴，睁开了微闭的眼睛，缓缓的扫了一眼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们刚才说不能任人欺负，不能失了权威，那我问问你们，你们有什么大义可言？你们保康家的道义何在？又置天下民众悠悠众口于何地？”
　　静室内一片安静，刚才大家争论了好一会，可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那就是康家坏事做绝，合该报应，齐云山用什么名义去保康家？难道要逆天而行？
　　“师兄，古人云人言不足恤，那些普通人吵吵几天也就过去了，只要我们先抛出一些替罪羊，让后将康家保下来，到时候卷土重来未可知……”
　　“荒唐！”
　　首座的老道冷冷的喝了一声，静室的气氛为之一凝。
　　“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你们是修道者，那句人言不足恤就是逆天弃民！人心向背就是天道，一个修道之人竟然连这点都不知道，你的道修到哪里去了？”
　　掌门的怒火让众位掌权者心头凛凛，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了，这算是对大势的一个定论，既然将人心向背认为是天道，那么顺天应命就应该是顺应人心，换而言之，康家没救了。
　　“康家自取灭亡，于我何干？此等贪婪无度的家族，迟早是个祸事，如今壮士断腕正当其时。不过，断也就断了，却不能白断，至少这个人情要卖足了。”
　　“人情？掌门师兄是说上面？”
　　“方方面面，既然已经要断腕，那就要断得漂亮，一方面，警告我们的外围和有关系的势力，重申我齐云山的原则，顺应天道的，我们扶持，逆天而行的，我们弃之如敝履。”
　　众人眼神一亮，顿时觉得掌门的考虑非常有意思，对于他后面的安排也就更加期待了。
　　“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主动向白云观示好，如果可能，可以跟白云观进一步加强联系，这也等于向上面示好，当然，必要的回报他们应该明白。”
　　“掌门果然是老谋深算，我等佩服。”
　　众位长老也是一片赞同之声，唯有一个矮个的长老一脸阴郁的不出声。
　　等到大家奉承的差不多了，他才哼了一声道：“掌门师兄，既然要巴结，为何不干脆去巴结方石呢？青城山才是如今风头最健的一个吧？”
　　“青城山固然是风头最健，可是这次我们却跟方石接下了梁子，如果我们主动向上面表态，还能说是大义当先清理门户，但是若低头与方石结好，那可就是自降身价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要稍稍跟他起点矛盾才好。”
　　那诘问的长老脸色一喜：“如何起点矛盾？难道我们也去弄一下青城山的外围势力么？”
　　“这个可以有，我看我们确实应该动一下青城山的人，不如就从鹏城那边动手，只要做得漂亮，让他们抓不住把柄就行了。”
　　“我看行……”
　　首座的老道士轻声咳嗽了一下，静室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再一次聚焦在老道士身上。
　　“决不可如此！”
　　“那是为何？”
　　“方石与安全局关系密切，为了防止境外实力以方石的亲友要挟，安全局在方石亲友和关系人身边严密的布防，如果我们动手，方石必定会知道，若是他登门问罪，你们谁能挡住他？”
　　“……”
　　老道士一个问题将刚才还群情激昂的长老们都给镇住了，是啊，有谁能挡得住方石呢？
　　谢柾送回来的报告他们都研究烂了，但是没有人有把握能比谢柾做得更好，哪怕是组成阵法，也未必能挡得住方石的术法攻击，更何况，方石得有多傻才会一个人去单挑齐云山的阵法呢？
　　老道士扫了大家一眼，方石这个大宗师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别看老道士刚才嘴里天道天道的说个不停，事实上，他这次决定壮士断腕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道，修道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天道飘渺，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人心里的道，说穿了，就是大势所趋罢了。
　　他之所以退让，一来是因为齐云山没占着大义名分，康家的事情实在是太烂了，二来则是因为太多的人盯上了康家，而其中最让人担忧就是方石。
　　方石的存在就是摆在齐云山前面的一座大山，齐云山想要绕过方石是不可能的，想要推到这座大山，貌似更不可能。
　　恐怕这个绕不过推不倒的大山，才是摆在齐云山众人面前的“天道”。
　　“掌门师兄，既然方石我们不敢轻动，那么又怎么跟他闹矛盾？”
　　“我们不能，可是我们的关系势力可以，如果仅仅是商业上的争端，方石是不会亲自下场的，否则他还不得忙死，而且，这个不轻不重的争端，正好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另外，可以与天云山也闹一闹，他们不是青城山的盟友么？”
　　“妙！妙啊！”
　　“对啊，这么一来任他方石再厉害，也不能说些什么，还表明了我们不屈服的态度。”
　　“不愧是掌门师兄。”
　　在众位师弟的一片奉承之下，首座的老道士笑眯眯的抚着胡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那个矮个的长老却阴沉着脸不说话，在他看来，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被人家方石逼着壮士断腕，忍气吞声也就罢了，还要弄这些无聊的事情来自我满足和麻痹，简直是恬不知耻！真不知道师父当年怎么会让他来做掌门，这个掌门应该让自己来做才对！
　　“掌门师兄，其实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首座的老道士一愣，眯着眼睛看向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小师弟。
　　“师弟有何想法？如何借刀？杀的又是谁？”
　　“当然是方石，掌门师兄忘记了，上次村上先生的提议？”
　　“啪！”
　　掌门用力的将手里的茶杯掼在了地上，顿时茶水和碎瓷片四处乱飞，看来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师弟，我警告你，你再跟那些倭人勾勾搭搭的，我就逐你出师门。”
　　“掌门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逐我出师门，可是你得有理有据才行，不然何以服众？这次我门损失了好不容易结成盟友的康家，等于被斩去了最大的一条臂助，实力损失严重，而天云山得青城之助，必将迎风而起，此消彼长之下，各位竟然还能在这里洋洋自得逢迎拍马？为了搞一点小动作而沾沾自喜，你们这是在骗人还是在骗自己呢？”
　　“放肆！”
　　“掌门好威风，但是你不能堵住我的嘴，咱们天云山传承上千年，没有堵着长老嘴的说法。”
　　“你……勾结外邦残害同胞难道还有理？”
　　“我哪有勾结外邦？证据呢？至于残害同胞……这个更不敢当了，我从小到大都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掌门，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哼，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打嘴仗浪费时间，总之，如果让我抓住你勾结外邦的证据，我绝不会放过你。”
　　“哼！一群胆小如鼠的蠢货，这齐云山的大好基业终究会毁在你们手里，看你们有何面目去见历代长辈！”
　　说完，矮个长老忽地站了起来，一甩袍袖竟然转身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两个矛盾深重的师兄弟终究还是撕破了脸皮，不过刚才他那一番话也不是都错了，掌门提出的应对方法确实是有些软弱了，所谓的“不屈服的态度”岂不就是弱者的借口么？
　　可是，真要按照这位小师弟的说法行事，那可不仅仅是惹恼方石的问题，一旦被人发现齐云山勾结外邦残害同胞，那齐云山可不是丢掉点外围势力的问题，而是有可能被彻底从玄门除名，并被国家追究责任的问题。
　　这种事情上，掌门师兄的坚决态度倒是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只是，那位固执的师弟却让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第825章 绑架
　　方磊在鹏城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滋润，虽说方石跟陈必信的父亲交代过，不用特别的关照方磊夫妻两个，但是方石是什么人？人家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陈家又怎么可能不稍加照顾呢。
　　就算不特殊照顾，仅仅是上司对待方磊那种态度，已经让方磊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了。
　　这个年头像他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能有房有车还有什么好求的，方磊本来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两口子过得顺心，小日子和美着呢。
　　这天，跟往常一样，开着车将妈妈送到了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然后他跟媳妇转向上班的地方，路上的车依旧很多，其实在城市里开车确实挺烦人的，也就是他开车的新鲜劲还没过。
　　好不容易到了单位才坐下，部门经理就找了过来。
　　“方磊，你手头上那单正好结束了吧？”
　　“是啊，我正准备报告呢。”
　　方磊看了看经理手上的文件夹，立马猜到又有新的业务要交到自己手里，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不过没办法，打工就是这样的，老板恨不得将你的每一点精力都给榨出来才甘心。
　　“那正好，这里有个新的业务，因为在东部开发区，正好你自己有车，就交给你了，油费路费报销。”
　　方磊没有迟疑，笑着伸手接了过来，不过他总觉得今天经理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可真要让他说怪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
　　“行呗，有提成没有？”
　　“呵呵……当然有，一个旧厂房收购计划，咱们审计部负责核实这个计划，如果计划成功，参与这个项目的有奖金。”
　　“好嘞，那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出发。”
　　“嗯，路上小心。”
　　部门经理笑呵呵的将方磊打发走了，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脸上的笑容却立刻消失了，阴沉的脸像是能拧出水来，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咬着牙颤抖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个短信发了出去。
　　……
　　方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铺在石桌上的纸上已经画了不少的符号，看上去乱糟糟，偶尔一阵清风吹过，吹起了纸张的一角，幸好有镇纸压着，才不会被风给吹走了。
　　方石沉吟了一会，拿起桌上的保温茶杯喝了一口，里面是夏雨瑶临出门给泡的茶水，她知道方石一工作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如果放多了茶叶最后就变成一杯苦茶，所以用心的计算了茶叶用量，即使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喝着也不觉得苦。
　　方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夏雨瑶这丫头越来越细心了。
　　惬意的仰头看了看被风吹动的树叶，正想着今天两个女孩会去哪里逛街，忽然，一股阳光绕过树叶的阻挡，刺进了方石的瞳孔，方石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凶光！
　　方石怔了一下，立刻将茶水放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装着蓍草茎的盒子，快速的占了一卦。
　　“睽，用在初九，这个……可不是好卦啊！睽卦主家人，家人……方磊？”
　　方石赶紧拿起电话给弟弟拨了过去，不过电话却没有接通，话筒里传来了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方石心里的感觉更加不好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进房间，立刻找出一张符箓贴在了门背后并将之激活，将门户封闭了起来。
　　然后他迅速的打开自己带着行李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只皮质的小包，解开上面的口子，将卷成一卷的小包摊开在桌面上，这条皮袋上有许多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都插着一片木符或者玉符，这是方石准备的通用法器，这种通用法器显然比原本使用的木珠更好用。
　　在房间里布下了一个临时八门辅助阵局，方石口中低声念咒，激活了这个辅助阵局，随后一翻手将养心佩握在手中，右手持诀，闭上眼睛开始念动长咒。
　　长长的咒语结束之后，方石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盘膝坐在了地上，身边放着两个电话，一个是自己平时用的，一个是徐立权给自己的专用通讯装备。
　　“徐部长，请你立刻查询我弟弟的情况，如果失去了联系，那么立刻让景中带一队人沿着东部快速向东出发。”
　　“方师傅……怎么回事？”
　　“先执行再问。”
　　方石说完，将通讯保持着，但是不说话了。
　　“明白。”
　　徐立权也保持着通讯，可以听到他快速跑动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然后是发布的命令。
　　大概一分钟左右，另一只电话响了，方石看了看，是弟弟的号码。
　　“我是方石。”
　　方石用了免提，以便让徐立权听到自己这边的情况。
　　“方长老，幸会。”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拿着我弟弟的电话？找我有事？”
　　“是的，不过我们是什么人就无可奉告了，我很荣幸的通知您，您的弟弟方磊如今在我们手里，所以，我们希望能跟方长老达成一些交易。”
　　“我怎么知道我弟弟在你们手里？仅仅凭一个电话么？”
　　“我可以让您跟他说说话。”
　　“很好，那让他跟我说几句，注意，让他跟我交流直至我确认是他本人为止。”
　　“呵呵……方长老真是小心，不过没问题，我想您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来确认这点的，方磊，你跟你哥哥说话吧。”
　　方石看了看另一只手机，上面有一行字，是徐立权发过来的，“方磊失踪，失去联系超过十分钟。”
　　“哥……是我，我……”
　　“被绑架了？”
　　方石的声音很平静，虽然他心里像是烧着了一样，但是他知道，着急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是……我……”
　　“没受伤吧？”
　　“没有，我……”
　　“那行了，只要他们没伤害你就行，剩下的等到安全了再说。”
　　“可是哥……”
　　方磊的声音很焦急，可以想像得到他现在一定很害怕，但是方石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想要透露自己现在情况和绑匪的情况也没机会。
　　“呵呵……方长老是个很识趣的人，好吧，我现在说说我的要求，我需要那份原始药剂的配方，方长老您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药剂，还有就是鹿鸣山庄那个神秘阵局的布置图和原理，还有……”
　　“你不觉得你们要的太多了么？”
　　“不多，不多，跟方磊的性命比起来，这个真的不算多吧？”
　　“……好吧，你们赢了，那么我该怎么交给你？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们会遵守约定？”
　　“哈哈……您可以选择不信，或者赌一赌。”
　　方石沉默了，这些家伙绝对是专业的，所以根本就不会留一丝机会给方石，不过方石更担心的不是这个，他不在乎那些配方设计图什么的，他关心的是方磊的小命。
　　刚才这些绑匪没有一句要求保证他们平安撤离的要求，说明这些人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如果他们没有打算活着离开，那么他们有必要留着方磊的小命么？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方磊的死来激怒方石，然后再玩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可怜的是方磊，却因为自己这个大哥而白白送了命。
　　“好，很好。”
　　方石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方却笑得很开心。
　　“哈哈……哎呀，已经过了时间了，通话的位置被锁定了啊！不过这里是海上，任何人想要接近我都无所遁形，而且就算安全局的人能赶到，那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三十分钟内，方长老，您有三十分钟时间，将资料传到我指定的邮箱中。”
　　“可是，我的手机是受到安全局监控的，他们会拦截我的邮件的。”
　　“那我不管，总之，三十分钟内我收不到邮件，那么您就给方磊收尸吧。”
　　“……好吧，你将邮箱地址传过来。”
　　“啪嗒……”
　　电话断了，很快一个邮箱地址传了过来，方石没有理会这个邮箱，而是拿起另一个电话。
　　“徐部长，明白了？”
　　徐立权的声音很是惭愧：“对不起，明白了，景中已经带队出发了。”
　　“他们的位置在东部干线双梅段以北，大概直线距离两公里的一条公路上，正在由南向北行使，车辆应该是箱车，至少五六米长度的箱车，车体红色，车牌里面有469三个数字，他们位于车厢中部，对方有三人以上，都是低级术士。”
　　徐立权没有问方石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他赶忙将这些内容转给娄景中，娄景中这边直接动用了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向目标飞去。
　　“方师傅，景中他们三十分钟恐怕到不了目的地，不过我们原本负责保护方磊的人和另外一组人刚好在附近，您看……”
　　“嗯，我知道了，你决定吧，尽快就行了。”
　　说完，方石不再说话，而是拿起手机开始调取有关的资料，这些资料在方石的手机里有备份，不过方石将资料修改了一下，既然明知道弟弟的小命根本就跟资料无关，那么方石是不可能给他们真正的资料的。
　　方石在时间差不多有二十六七分钟的时候将资料发了过去。
　　没一会，方石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方长老，感谢您的配合，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下资料的有效性。”
　　“当然，尽快确认吧，我希望你们能切实保证我的弟弟的安全，否则不管你们是谁，躲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我必将你们彻底屠灭，还有，如果你们是外族，那么我会将怒火宣泄在你们的族人身上，我以术士的名义发誓。”


第826章 后怕
　　“……如果，您能以术士的名义发誓您提供的资料都是正确无误的，那么我想我们合作会更愉快的。”
　　“我发誓你们就信？就不用验证了？是不是立刻就能释放我弟弟？”
　　“这……不能。”
　　“那我就不发誓了，你们自己确认吧。”
　　“我想您最好还是……唧～啪嗒！”
　　随着一声奇怪的尖啸声，说话的声音忽然断了，似乎还有手机摔落的响声，但是电话没挂断，还能听到扬声器里传来的背景音，那些很假的哗哗的海浪声。
　　方石大大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一边打电话，一边用追踪术真的是太要命了。
　　方石缓缓的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开口问道：“徐部长，行动成功么？”
　　“已经对目标发起了攻击，车子被截停了，稍等等……”
　　方石的心里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虽然追踪术最后清楚的表明自己的弟弟还活着，但是没有亲耳听到确实的消息，方石的心就难以放下。
　　“方师傅，方磊没事，只是被法器所致昏迷。”
　　方石高悬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呼了口气，正在这时外面的院子传来一阵响动。
　　“雨瑶，方长老呢？这些东西怎么都不收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叔……在房间里，小声！大叔封了门，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这样子……”
　　“这……”
　　“要不然你去问问？”
　　方石嘴角翘了翘，拿起电话道：“等我弟醒了让他跟我联系，其他的你处理吧。”
　　徐立权的声音显得很严肃：“明白，我一会就去您那里。”
　　“随你便。”
　　方石说完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竟然酸软无力，头也一阵阵的晕眩，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笃笃……大叔？”
　　“雨瑶，进来吧，门上的符箓你破掉就是。”
　　“啊！？”
　　夏雨瑶一听心里顿时就急了，如果方石连符箓都没法解除，那么情况一定很糟糕了，难道是走火入魔？
　　夏雨瑶立刻祭出法器，毫不犹豫的击碎了封门的符箓，然后一掌将门锁振开，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方石苦笑不已，这丫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用术法开锁不就行了。
　　“大叔……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精神力消耗过度，休息一会就行了。”
　　夏雨瑶看着方石身边摆放的几件通用法器竟然都已经碎裂或者成了灰烬，心里不由得一缩，一股后怕像是潮水一样的涌了上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节点法器碎裂，说明方石动用了极为强大的法术，加上方石竟然耗尽了精神力，那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不过现在她又不好追问，现在让方石尽快恢复精神力才是最重要的。
　　“海缨姐，麻烦你守着院子门口，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我在这里给大叔护法。”
　　“嗯，好！”
　　陈海缨虽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但是看到夏雨瑶少有的露出如临大敌的样子，立刻二话不说就朝院子门口跑去，夏雨瑶转身将门关了，快步走到方石身边单膝跪在地上，关切的看着方石道：“你，真的没事么？”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恢复一会就行，刚才方磊出了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一会徐部长会来，让他在外面等一会。”
　　“我知道了，你赶快调息一下，我守着。”
　　方石咧嘴笑了：“嗯，交给你了。”
　　说罢，方石闭目开始冥想调息，不一会就已经进入了状态，绵长的呼吸沉稳有力，让夏雨瑶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夏雨瑶悄悄的呼了口气，也不管地面上乱七八糟的，就这么盘膝坐在方石对面，看着方石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还有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一阵阵的酸痛，她不由得痛恨自己今天怎么没有跟在方石身边，方石这个状态是很危险的。
　　这次幸好方石在精神力耗尽的时候完成了术法，如果没有完成的话，那术法的反噬可是不得了的，而他身边竟然连个护法的人都没有，想想夏雨瑶就后怕不已，由此，她心里不由的暗暗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也要跟在方石身边半步不离。
　　看到方石渐渐的进入状态，夏雨瑶才拿起手机给陈海缨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徐立权来了之后让他在院子外面等着，对于徐立权，夏雨瑶现在心里是憋着一股火的，方磊的安全问题明明是交给他们的，竟然会出了这种岔子，这个责任是没法推卸的。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立场去追究徐立权失职这个责任，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幸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夏雨瑶一看，是方石的手机在响，号码是方磊的，夏雨瑶赶紧接了起来。
　　“喂，哥……”
　　“我是夏雨瑶。”夏雨瑶轻声地回道。
　　“啊，小嫂子……不是，雨瑶啊，我哥呢？”
　　方磊这一声小嫂子真是天雷滚滚啊！夏雨瑶的脸腾地就红了，如果是不认识的外人这么说，夏雨瑶就当作没听到，可是方石的弟弟这么说，夏雨瑶心里的感觉可真是百味杂陈啊，不过最大的还是羞喜吧。
　　但是那个“小”字怎么听着都觉得诡异，可惜，夏雨瑶偏偏辩解不得。
　　“方石消耗过大，正在调息。”
　　“啊？！我哥他没事吧？”
　　“没有，调息一下就好了，你……怎么回事？没事吧？”
　　“没事了，我现在在安全局这里，早上我出去工作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车祸，哦，不是我出了车祸，是别人，隧道里的道路堵了，我下来查看的时候就被人给绑了，然后他们用我威胁我哥，要什么配方设计图什么的，后来就被赶来的安全局的人给救了，我啥事都没有，皮都没破一块，现在景中大哥就在一边，很安全。”
　　“呼……那就好了，你哥没事，一会等他醒了再联系你，这事别跟别人说，特别是伯母，还有，让景中跟着你，别大意。”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那我挂了。”
　　夏雨瑶呼了口气放下了电话，想到刚才方磊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小嫂子，不由得又有些脸红，发了一会呆，她才抬头向方石看去，谁知道却看到方石那双笑眯眯的眼神。
　　“啊！吓我一跳，你醒了？”
　　“呵呵，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你接电话的时候。”
　　夏雨瑶心虚的看了方石一眼，她可是知道方石的五感有多么灵敏，他没有听到方磊的那个称呼吧。
　　“那个……没事了吧？”
　　“嗯，精神力恢复一些就没事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真的没事？”
　　方石伸手过来，再夏雨瑶光滑的鼻尖上轻轻一点，笑着说道：“真的没事了。”
　　夏雨瑶皱了皱鼻子，不满的瞪了方石一眼，将手里的两个电话扔了过去，方石顺手接住，然后看了看身边那些毁坏的法器，有些心疼地说道：“又要重新制作法器了，真是不禁用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将自己突然心血来潮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夏雨瑶听得却是后怕不已。
　　“那些绑架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吧？”
　　“嗯，应该是，他们没有提任何离开的条件。”
　　“那你用了什么法术？”
　　“追踪术，在方磊身上有一个追踪术的信标。”
　　夏雨瑶皱了皱眉道：“你不怕那个信标已经被破坏了？”
　　方石得意的一笑道：“破坏不了，是用法术直接作用在骨骼中形成的标记。”
　　夏雨瑶恍然，然后好奇地问道：“那给我也做一个嘛！”
　　“你？呵呵，完全不必。”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同心术，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我们的灵魂就像是一体的，所以你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我想找就能找到。”
　　夏雨瑶嘴角勾了勾，却翻了个白眼道：“你不会偷窥我的行踪吧？”
　　方石笑而不语。
　　“好了，我们出去吧，想必徐立权已经等得心焦了。”
　　“活该他，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方石摇了摇头：“其实哪有千日防贼的，最好的保护更多是来自强大的威慑，但是这些人亡命徒显然不是华夏的，所以才会这么大胆。只不过，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到底这些外族术士是怎么进来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道：“还用说，肯定是安全局的人玩忽职守呗。”
　　方石站了起来，顺手拽了夏雨瑶一把，两人从房里出来，站在院门口的陈海缨立刻就发现了，如寒冰一般的脸色顿时轻松了下来。
　　“方长老，你没事了？”
　　“嗯，徐部长在外面么？让他进来。”
　　陈海缨还没有回答，徐立权已经大声的应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我在。”
　　方石走到树荫下的石桌边坐了，抬手收拾着桌面的东西，夏雨瑶也在一边帮忙，然后将东西送回方石房间，又顺便将方石的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发现徐立权还是站在方石对面，竟然没有坐下。


第827章 遗愿
　　“坐吧。”
　　“方师傅……我……这事都是我的责任，想不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幸好方师傅您及时发现，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徐立权不敢坐，也不好意思坐，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做得太差劲了，方石这里不用说了，他这是负荆请罪，不过方石大度，既然方磊没事，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关键是安全局里面，这次出现的重大失误，足以在他的档案上留下一个沉重的黑点。
　　“是不是他们存了必死之心？”
　　“是，车里安置了大量的炸药，那些人事先都注射了慢性毒药，虽然当时只是被惊魂哨制住，但是没多久就先后死亡，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方石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敲着，这些人必是外族无疑。
　　“是什么人能查到么？”
　　“通过基因分析，倭人的可能性很大。”
　　“又是倭人……”
　　“方师傅，如果您想报复的话，我们可以替您出手。”
　　“哦？你知道该报复谁？”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向徐立权问道，他觉得徐立权这表态很有意思。
　　徐立权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倭人的术士一般都掌握在官方手里，那么对倭人的术士进行无差别报复就行了。”
　　“哦？你们的人怎么渗透进去？”
　　徐立权笑了笑道：“倭人那边跟筛子似的。”
　　夏雨瑶在一边撇了撇嘴道：“你们这边难道就好了？”
　　徐立权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说实话，我们算是不错了，一般入境的术士都能盯住，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大部分躲在犄角旮旯，想要渗透进城市并不容易，想要做什么就更难了，这次的事情肯定有内鬼配合，我们还在调查。”
　　方石抬头看向徐立权：“电话里我说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屠灭他们的组织，你们手里有惊魂哨，有噬魂蛊，有灭魂铃，能不能帮我实现这个承诺呢？”
　　徐立权当即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而为。”
　　方石翘了翘嘴角，他猜测着徐立权为什么这么干脆的答应，徐立权敢于一口答应下这么重大的事情，很显然是预先得到了授权的。
　　是因为安全局担心自己亲自跑去倭国出手，所以才会担下这么大的一个任务？不过，说起来这事对安全局来说似乎也不是很难，而且大量的屠灭倭人的术士，还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
　　方石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全部，方石提供给安全局的技术还包括简化的制符技术，快速法器制作等等，如今安全局的实力也是今非昔比。因此，借助这个机会，安全局或许也想趁机将手伸向国境之外。
　　夏雨瑶有些吃惊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和不忍，不过一看到方石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她心里那一点点微薄的不忍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海缨却是一脸的兴奋，还有一些遗憾，估计是因为不能亲自去参与这事而遗憾，这家伙骨子里果然还是一个军人，好战的天性没法泯灭。
　　方石摆了摆手：“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们了，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就是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想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事也不仅仅是因为方磊的事而起，我们之前就有个计划，倭人一向是西方围堵我们的急先锋，偏偏我们对付倭人的手段不多，现在我们有了能力，自然要先将这个急先锋给灭了。”
　　陈海缨眼神一亮，难道上面已经决定跟倭人打一场不对称“战争”了？
　　夏雨瑶顺着徐立权的思路稍稍一想，这下真的有些吃惊了，她明白刚才自己想得还是太浅了。
　　如果倭人的术士被大量的屠灭，那么就代表着华夏的术士能大量的渗透到倭国，大量的术士能干什么？就算他们不能直接控制住这个国家的世俗权力，但是单纯捣乱的话却完全是可以的。
　　大量的术士一起给倭国制造巨大的社会动荡，那绝对能给那鼻屎大的国家带来灭顶之灾，特别是如今那个国家已经因为长时期的经济滞涨和高额的国家债务处于非常危险的边缘，若是再配合上经济战，这个国家就算不从地球村除名，也基本上要从二流国家掉到三流之列了。
　　方石自然也从徐立权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你们是打算将战场弄到外面去？”
　　“呵呵，方师傅慧眼如炬，正是要拒敌于国门之外，既然倭人喜欢做急先锋，那么我们就将那里变成战场，想必西方国家也是乐意的。”
　　“不得不说，严局长还是很有进取心的，在国内的事情还没有摆平的情况下，已经准备好了外战。”
　　“这是国家战略，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对方一个警告，也算是一个双方博弈的擂台，让大海对面的人能看清楚未来。而且，玄门各大门派也会出人出力的，所以我们的赢面很大。”
　　方石若有所思的看着徐立权，忽然笑着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让我也去那里逛一圈呢？”
　　“这个……应该不会吧？”
　　徐立权眼神有些躲闪，夏雨瑶听方石这么一说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如果安全局觉得方石在国内很麻烦的时候，这种调虎离山的手法确实很好用，毕竟是国战，真要让方石出战，方石一定不会拒绝的。
　　狡猾！夏雨瑶咬了咬牙斜了徐立权一眼，她对徐立权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的印象瞬间又回到了原点。
　　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这事远着呢，先说眼前的事情，我需要你们详细的调查，这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如何行动的，我想这背后肯定很有意思。”
　　徐立权肃然点头道：“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方师傅，能不能让方磊和伯母回青城山去一段时间？”
　　“我妈那里倒是可以的，以芸儿的名义让我妈回青城山，至于方磊……我不希望破坏他现在的生活，你们如果没有把握，那么我让景中照顾方磊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出于万全的考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另外，这些炸药他们是怎么弄进来我们也还不知道，敌暗我明，所以想要稍微稳妥一些。”
　　“不必了，你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回鹏城。”
　　“好吧，我会安排的。”
　　送走了心情轻快了很多的徐立权，方石收拾了一下，就去拜访无回道人，向无回道人通告了明天离京的决定。
　　对于方石的突然决定无回道人很吃惊，他还不知道方磊出事的事情，不过今天方石的院子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无回道人也没有细问，只是叫了无涯道人来，两人陪着方石一起去拜见他们的师父正心道人。
　　正心道人的居所非常的简陋，甚至比方石居住的那个院落还要小，一个简简单单的院子，一间静室，一个洗浴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院子小的甚至没法种下大树，不过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树却将整个院子都遮蔽了起来，倒是不虞烈日炎炎的炙烤。
　　虽然是午后，但是站在小小的院子里一点都不觉得炎热，反倒是凉风习习，有种通透清净的感觉。
　　“师尊，青城山方长老来访。”
　　“老道腿脚不便，不方便出迎，请进吧。”
　　无回道人上前将静室的门打开，方石看到了一屋子的书架，在书架中间，一个瘦小的老道士正坐在蒲团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老道士那不多的头发已经全白，在头顶上髻着一个小小的发髻，脸上的皮肤如同老树之皮，写满了沧桑和厚重，眯着的双眼有些发白，皮肤暗淡，竟然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方石跨进门槛，行了个大礼：“青城山方石，拜见正心前辈。”
　　正心道人呵呵的一笑，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无须多礼，坐吧，你们两个也坐。”
　　老人已经看透了世情，所以心念通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
　　方石笑了笑，在正心道人的对面坐了，无回道人和无涯道人也在一旁坐了。
　　“说起来，老道还要感谢方长老，能不吝提携老道的劣徒，不过，同是求道之人，道谢有些俗了，老道就不多说了，情分他们自然记得。”
　　正心道人口中的牙齿都脱落了，所以说话有些含糊，加之中气不足，听起来相当困难，但是方石听得很明白。
　　“正心前辈不必客气，大家切磋而已，有收获的不仅仅是无涯道友，我也一样大有收获。”
　　“说得好，方长老似乎碰到了一些小麻烦？”
　　“是，不过确实只是小麻烦，我并不在意。”
　　正心道人点了点头道：“的确无须在意，老道十年前曾闭关一年，为我们华夏占了一次国运，卦象主贵人出，国将大兴，看来这一卦是应验在你的身上了，方长老横空出世以来，通古法，创新法，廓清道法纷纭，提出道俗合流，如今浩浩大势已成，只要方长老本心不移，何惧狂风暴雨！”
　　“哈哈……得前辈一语，方石心里安心多了。”
　　正心道人眼中精芒闪烁：“方长老说笑了，方长老打破桎梏，身登玉阶，看得只会比老道更清楚，老道恨不能晚生五十年，惜哉！”
　　“师尊……”
　　“哈哈……无妨，老道也就是发个感慨，老道行将驾鹤仙游，这屋里有许多凌乱的心得笔记，虽然多有妄语猜测，但也是老道一生所得，还请方长老能帮忙整理一番，留诸后人，不知道方长老意下如何？”


第828章 老谋深算
　　对于正心道人的请求，方石是没法拒绝的，更何况，这老道士一生钻研术数，其中所得绝不简单，方石也难免有些好奇。
　　术数跟术法不同，术法是跟能量直接相关的，而术数研究的是因果，从这个意义上看，其实两者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只不过玄门因为习惯问题，一直将术数和术法归类到了术藏之中，要让方石来归类，术数应该是自成一系的，跟道法分列其上，而术法则属于应用类，要等而下之才对。
　　方石跟正心道人又就术数问题畅谈了很久，直到正心道人有些精神不济方石才提出告辞，正心道人很是有些遗憾，不过方石笑言如今是信息时代，大家大可以进行网络上的交流，并提出建议，由白云观牵头，弄一个网上实时交流的网站，专供玄门各派之间的交流所用，无回道人对此很感兴趣。
　　晚上，方石照例跟家里人和青城山那边通了电话，知道大家都安好，心里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方石在房间里赶着画封印阵的符文阵局图，夏雨瑶坐在一边翻看着无回道人送来的正心道人手札的电子档，虽然很多高深的地方她看不懂，但是仍然觉得看了之后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两人一个在案上埋头画图，一个在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房间里很安静，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两人都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有心爱的人在一旁陪着，不管做什么都会觉得安心。
　　夏雨瑶偷偷的看了看方石，发现他的图已经大部分绘制完成了，只剩下一些计算方法的说明，他不可能将那么多的节点每一个都算好，所以，给出一个计算原则就可以了，有了这个计算原则，就能轻易的定下所有符纹的大小和形制。
　　当然了，夏雨瑶不知道这个计算原则只能在安全局的那个地下室内起作用，这是方石根据当地的环境和阴阳气息的固有特点定制的，并不具备推广性，总的来说，方石对安全局的保密水平还是很怀疑的，特别是发生了今天这事之后。
　　看到方石基本完工了，夏雨瑶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电脑，轻声问道：“大叔，弄好了？”
　　“嗯，差不多了，加上一些说明就行了，你看了正心前辈的那些手稿觉得如何？”
　　“我看不大懂，但是能看懂的部分觉得很有启发性，正心前辈似乎在致力于将三式算法重新系统化，不，是简化……好像也不是，我说不大清楚。”
　　方石抬起头看向夏雨瑶，温和的笑了笑，用手里的笔杆子挠了挠头道：“是简化，其实跟我们搞的风水模块化是一样的，他希望用一种相对稳定和能够重复的办法，来完成‘感应’这个步骤。”
　　夏雨瑶皱了皱眉头：“可是你不是说过，感应这一步骤是术数的核心，也是最主观和玄妙的一步么？这怎么可能进行固化呢？”
　　“我说的不时固化感应本身，而是感应的过程，以及对感应结果进行模式化分析，当然，这是正心前辈的想法，我并没有对此表示赞同。”
　　夏雨瑶眉头一扬：“这么说大叔你是不看好这个研究方向的？”
　　“呵呵，正心前辈的研究其实还是基于他自己的主观立场上的，他的研究成果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存在着一个传递和理解误差，就像是中医的诊脉，同一个脉象，如果只是凭借主观印象来叙述，不管描述的如何精准，传递的如何稳妥，总是会存在极大的误差的，这也是中医诊脉传承困难的一个重要问题。”
　　“嗯，你是说，正心前辈想要做的就是写一个标准的诊脉理论，但是不管这个诊脉理论有多好，可依然不具备他原本期望的那种权威性和准确性？”
　　“是，我就是这么看的。我们回归到最本源的《易》上面，这本《易》其实就是一个标准的诊脉理论，可是解读《易》从来都莫衷一是，几千年下来，解读的人不计其数，但是真的能完整还原作者认知的人有么？”
　　“那……正心前辈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谁说的，他也是在尝试用一种更简单更直观的方法来重新解读《易》而已，怎么会是白费功夫呢？我们至少能从他的思路上获得很多启发。”
　　夏雨瑶轻轻一笑，方石话说得漂亮，但是他那脸上的神色却分明有些不以为然，显然，他自己也对正心道人这些心血不是那么看好。
　　“既然如此，大叔你为什么会答应正心前辈帮他整理这些资料呢？”
　　方石撇了撇嘴道：“什么整理？这个老道士狡猾着呢，他这分明是让我给他收拾残局。你看看他的手札就知道了，他发散的思维已经收束不回来了，也就是说，他建了个烂尾楼，而且建筑结构合不合理还两说。但是他年事已高，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没有办法重新盖一栋楼了，只好想了个办法，将这烂尾楼甩给我，想让我帮他盖好。这么一来，他心里安生了，又不会折了他偌大的名头，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白云观的名头给折了。”
　　夏雨瑶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顿时让方石眼前一亮，果然是赏心悦目啊。
　　夏雨瑶注意到了方石的痴迷眼神，不由得白了方石一眼，虽然脸上不满，但是心里感觉如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夏雨瑶向敞开的门外看了看，抿着嘴笑道：“你小心让白云观的小道士听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个诋毁他们祖师的家伙。”
　　“呵呵，我实事求是罢了。”
　　“那你还答应他？”
　　方石摊了摊手苦笑道：“我是没法拒绝啊，你也没看到当时那个情况，正心前辈一副行将就木、临终托付的样子，我哪里忍心拒绝呢，我早说了，我是个好人来着。”
　　夏雨瑶撇了撇嘴，忽然眼眉一挑问道：“你不会是又像是给广法寺的音咒研究成果那样吧？最好的自己藏了，给出去的都是二流的？”
　　“什么二流的？”方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眼睛瞪大老大：“你去问问那些和尚，看看他们会不会认为那是二流的。”
　　“可是，最核心的波频合成和交互谐振细节你都没有告诉他们啊？”
　　“那是最根本的核心理论，一旦外传影响很大，而且这种理论是否正确还不好说，能使用的又只有炼炁还神以上的术士，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公之于众。”
　　“那，大音希声幻术呢？”
　　“那个……是我原创版权，干吗要平白送人，咱们给广法寺等合作方的东西也算是一流的音咒术了，这些属于秘传，超一流的水平。”
　　“那你不是鼓励交流，自己又藏着好东西。”
　　“我又没说永远藏着，不用这些好东西吊着在他们前面，他们怎么会努力的创新求发展呢，是吧？”
　　“嘻嘻，我知道了，大叔是努力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
　　看着巧笑嫣然的夏雨瑶，方石嘿嘿的一笑：“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
　　第二天一早，方石等人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吃了早饭就出发，无涯道人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方长老，这个您收着。”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塞了一个小盒子到方石手里，方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无涯道人却笑着摇头道：“您一看就明白了，不过现在别看。”
　　方石想了想，笑着点头：“那好，谢谢道友了。”
　　“应该是贫道谢谢您才对，呵呵……”
　　无涯道人笑的很神秘，还带着一丝狡黠。
　　方石玩笑道：“你这东西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到时候被安全局的抓了就坏了。”
　　“呵呵……他们哪敢抓您啊。这次方长老北来时间太短，好多问题都没有机会好好交流，有机会贫道会去拜访方长老，希望方长老不要将贫道拒之门外。”
　　“不要紧，到时候道友将门轰开就是了。”
　　“哈哈……”
　　两人正说笑，忽然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方石方长老？”
　　方石等人一起向院门口看去，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陌生老人，这人年纪应该有六七十了，身体略微有些胖，皮肤很白，眉头眼角都隐含威势，看来应该是个相当有地位的人，不过，现在他的脸色却有些憔悴，特别是双眸，显得很是疲惫颓丧。
　　方石扫了一眼，这人明显是官场中人，而且正在走霉运，方石甚至都不用望气术就能确定，这家伙距离倒霉不远了。
　　方石没有理会这个老人，不是他缺少同情心，更不是他不尊老爱幼，而是这人出现的有些奇怪，所以他看向了地主无涯道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无涯道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态度倒是一点都不恶劣。
　　“我姓康，就从正门一路走进来的。”
　　无涯道人一怔，随即无奈的用手捂了一下额头，他们一直注意着后门和围墙的警戒，倒是对正门方向疏忽了，竟然能从正门直接走到这里，这个真是有些太过大意了。
　　他没有注意到老者的姓氏，但是方石却不会忽视，他扯了扯嘴角道：“康先生，一会安全局的人就来了，你不打算避一避？”
　　那老者苦笑道：“能避到哪里去？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来就是想求方长老给康家留一线生机，求你不要赶尽杀绝！”
　　说着，老者两腿一曲，竟然跪下了，众人愕然。


第829章 追究到底
　　无涯道人见状一怔，随即疾步上前就要将其搀扶起来，不过这老家伙跪得很实在，无涯道人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将人给伤着了，两人竟然僵住了。
　　“无涯道友，这位康先生是来找我的，让我处理吧。”
　　无涯道人扭头看了方石一眼，默默的点头退到一边。
　　方石上前一步，不过还是站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憔悴老人，就在不久之前，这位老人还出入煊赫，威风八面，只是他所建立的那些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强大势力，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已经如沙塔一般的崩溃了。
　　夏雨瑶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老人，脸上有一丝不忍，但是她知道，这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甚至她也没什么资格去同情他。
　　“康先生，你找错人了，我有什么资格对康家留一线生机，你们所要面对的是国法，是无数双怒视着你们的眼睛。”
　　“方长老，我知道，这事只要你松松口，他们一定会给康家留条活路，我们只要能躲过此劫，就阖家远走海外，再不回来。”
　　“呵呵……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你们阻碍了金林公司赚钱就要撬起你们康家？我刚才说了，我只是认为你们应该为自己所做所为负责，我想这个看法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
　　那老者看到方石冷冷拒绝了自己的恳求，脸色变得灰败起来，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凶光，但是最后却只能垂下头废然长叹。
　　方石扭头冲着夏雨瑶摆了摆：“我们走。”
　　说罢，方石从跪在地上的老者身边绕过，大踏步的向着园子的停车场走去，夏雨瑶赶紧提起自己的箱子追了上去。
　　无崖道人看了看老者，默默的摇了摇头，也赶紧的追了上去。
　　“方长老，真是抱歉，竟然出了这种疏忽。”
　　方石一边走一边侧头道：“无涯道友，这可不是疏忽，是有人刻意将他放进来的。”
　　无涯道人一怔：“刻意放进来的？谁……莫非是师兄？”
　　方石点了点头，无涯道人顿时尴尬的脸都红了，他性格爽朗耿直，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他笨，方石一说，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师兄这是想要邀名做个好人。
　　师兄当然明白方石是不会让步的，也知道这事就算方石让步可能也没有意义了，现在咬住康家的可不止方石一个，但是师兄仍然放人进来了，这……
　　“方长老，这……”
　　“呵呵，不必在意，一点小心思，作为一个主持，无回道人的选择可以理解，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不是对了，反正我心里会对他的作为有所判断，不过这跟无涯道友没关系。”
　　无涯道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念了一声无量天尊。
　　方石停了下来，他已经走到了徐立权的车子边上，方石转身笑着看向无涯道人，缓缓拱手齐眉道：“后会有期。”
　　无涯道人弯腰打了个稽首，直起身子诚挚地说道：“后会有期！”
　　……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方石侧头看着这座显得很陌生的城市，来了几天，方石对这座城市还是很陌生，不过他挺喜欢这个城市的大气，但是这个城市的空气可就真的不怎么样了，还是鹏城那一碧如洗的天空更让人喜欢。
　　“徐部长。”
　　“啊？”
　　“那个姓康的老人是你们放进来的？”
　　“这……应该是，这事我不大清楚，要问问是怎么回事么？”
　　方石知道徐立权的言下之意，安全局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至于为什么有人要卖好给康家，基本上跟无回道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做给康家以外的人看，换而言之，他们都抢着做好人，只有方石才是坏人。
　　说实话，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但是谁碰上这种做法心里能舒服呢？
　　徐立权心里暗暗的叹息，这点蝇头小利，真是何必呢？跟得罪了方石的损失相比，实得到的实在是太少了，想不到连一向精明的无回道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估计这时候也正后悔呢。
　　夏雨瑶没有出声，只是皱了皱眉，陈海缨却冷笑了一声道：“鼠目寸光！”
　　方石呵呵轻笑了一声：“这世上最有趣的就是人心，有时候我觉得，人心其实是被绑架的。”
　　“被绑架？被什么绑架？”陈海缨好奇地问道，夏雨瑶也好奇的看着方石的后脑勺。
　　“被自己的身体。”方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的情绪其实大部分受到这具身体内的内分泌所控制，而情绪会影响人的选择，特别是女性。”
　　“切！这话有根据么？”夏雨瑶不满地说道。
　　方石笑着摇头：“没有，不过不是都说女性更感性么？所谓的感性，其实就是容易情绪化，也就是更容易被这具身体所钳制，而我们修道修元神，就是想要摆脱身体的干扰，真正的保持元神的独立性，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都要摆脱肉体的钳制，有灵魂来完全掌握，那才是所谓的‘真’。”
　　夏雨瑶沉默了，轻轻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方石随口的一说，倒是让她对道藏里面的许多内容有了新的理解，陈海缨也一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方石从倒后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两女，抿嘴一笑，也沉默了下来。
　　直到上了飞机，方石才向徐立权询问起绑架方磊一事的进展。
　　徐立权早就进行了准备，很快就将已经掌握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徐立权从几个方面着手，首先是那三个已经死掉的外族人，之所以确定他们是外族人是根据医学鉴定确认的，安全局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回溯了这几个人的经历，可惜最后这条线断了。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这些人如此专业，又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反追溯呢？
　　另一条线索是方磊的上司，不过安全局迟了一步，这位上司的家人全部失踪，后来证实被杀，而他本人也自杀身亡，或许是知道了自己亲人被杀之后绝望自杀的。
　　再一个线索，就是这些人在鹏城活动却一直没有被发现的事情，这个现在还在调查，因为涉及了内部人员，调查相对困难。
　　最后一个就是那些炸药的来历，经过分析，炸药是从国外走私进来的，这个渠道也必须挖出来，不然就像是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一样。
　　也就是说，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查，安全局目前基本上还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对此，徐立权也有些惭愧。
　　方石似乎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不满，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人口的数量又十分庞大，安全局的人手也不会多到能够监视每一个可疑的人物。
　　但是，时候追溯这方面的不利，却让方石有些遗憾。
　　“徐部长，你们打算如何筛查内部？”
　　“这个……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事实上，所谓的‘疏忽’，可能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扭一扭头或者装作看不见而已，这种情形很难掌握证据。”
　　“那么回溯那几个人的活动轨迹难度在什么地方？”
　　“对方有丰富的经验，所以追溯很快就断了，我们还在想办法扩大搜检范围，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故意掐断的线索连接起来。”
　　“那个被灭了门的家伙也没有任何线索么？”
　　“我们认为是那三个人做的，只是最后那位何经理的死还没有定论。”
　　方石点了点头，靠着座椅背不出声了，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我想自己调查。”
　　徐立权一怔，方石这个要求可是有些不妙啊！
　　方石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要将安全局也纳入他的调查范围，这等于是狠狠的打安全局的脸，更何况，方石用什么身份来调查安全局呢？这种要求安全局恐怕绝不会同意，上面估计也没法同意，方石这是在直接挑衅世俗权力的威严。
　　“方师傅，这……有些不好吧？”
　　陈海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虽然她觉得方石的行为能理解，但是这个做法似乎有些冲动了，安全局又不是不查，方石完全可以继续给安全局施压，并督促或者让安全局主动邀请他参与部分调查。
　　可是方石却直接提出了他自己进行调查，调查对象还是安全局，这确实让安全局和安全局后面的人感到难堪。
　　夏雨瑶却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调查而已，谁叫你们办事不力呢？”
　　方石呵呵一笑：“雨瑶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陈海缨羡慕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嘴角忍不住翘着，眼神却有些不怀好意的转向徐立权。
　　徐立权苦笑道：“可是，安全局代表着政权的权威，这事，需要上面认可才行。”
　　方石笑了笑道：“我之所以知会你，就是为了尊重这个权威，否则我完全可以做了再说。”
　　徐立权的脸上苦的能滴水了，他知道方石说得没错，如果方石愿意，大可以先做了再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抓住方石的把柄，可是这么一来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互信就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安全局不能给方石一个满意的交代，这种互信也一样会完，如果说这事里面没有安全局内鬼帮忙，徐立权自己都不信。而想要破解这个难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徐立权一咬牙道：“方师傅，我正式向您提出邀请，请你协助我们进行这次调查，并全权授权您协调调查工作和人员，有关文件我马上起草，请您签个字，您看呢？”
　　方石笑了笑，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830章 再现符纹阵
　　徐立权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力，而且他擅自将这个临时的授权书给压下了，没有立刻向上汇报，他想要将事情限制在自己的权限之内，以防止方石跟严局长产生进一步的冲突。
　　事实上，这事不论是方石还是严局长，乃至于高层，其实都很清楚徐立权在做什么，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装作不知道，只要最终事情能解决，那就没问题了，事后给徐立权一个小小的惩处也就不了了之。
　　于是，徐立权申请的全局人员询问请求被闪电般的批复了下来，由徐立权全权实施。
　　方石既然得到了授权，自然不会辜负了徐立权的一番好意。
　　他立刻问徐立权要了一个房间，这里原本是安全局的一个保密会议室，现在暂时被方石征用，方石又让徐立权临时从广法寺和安全局的仓库中调动了一些材料。
　　方石回到鹏城的第二天，就来到了这间已经堆满了材料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除了好奇的徐立权之外，还有两个广法寺借来的和尚，据说都是石雕好手，还有个栖霞观的道士，是制作铜质法器的老手。
　　方石让人将会议室里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在旁边支了一个高温坩埚用来化铜，至于该怎么配比方石跟那栖霞观的道士交代清楚，那道士就埋头进行材料的初炼去了。
　　接着方石跟夏雨瑶和陈海缨将会议室的地面打扫干净，又在四边装上基准轨道，用仪器测量了一番，将地面的水平数据做了个仿真图，接下来，方石当着众人的面，快速的在这个仿真图上进行了图面作业。
　　两个广法寺的和尚可不是普通的和尚，也不是石匠，而是精擅大型石质法器制作的术士，他们平时制作法器，当然对符文阵局是很了解的，法器上面缺不了这些东西。
　　但是方石准备在这么大的房间内布置一个符文阵局他们却非常吃惊，而且看到方石画出来的一小部分，这个符文阵局繁复的让人瞠目结舌，要知道普通的法器上的符纹少有超过两位数的，而现在仅仅是一小块图面，就已经有十数个符纹了。
　　而且这些符文还不是现在流行的样式，怎么看都是古代符纹，他们不得不对方石的渊博知识感到由衷的钦佩。
　　至于方石能这么快速的进行图面作业，两个和尚都以为方石只是在复制一个已有的符文阵局，他们并不知道大型符文阵局布置时是不是也跟风水阵局或者星局一样要因地制宜。
　　对于这一点，夏雨瑶倒是知道的，不过她一开始还以为方石只是先将符纹画上去，然后再进行调整。
　　谁知道方石将图面上近三百个符纹画好之后，就直接标出数据，然后对数据进行微调，大概一个多小时，竟然就已经完成了整个图面作业。
　　“好了，用激光定位仪给整个房间定位，然后标上坐标点。”
　　夏雨瑶怔了一下，然后才醒悟过来，激光定位仪两人一组，很快就将房间里标上了精确的坐标点。
　　方石拿着一只油漆笔，在地板上开始描绘符纹。
　　一小块的符纹描绘好之后，方石就让两个和尚动手，将符纹凿出来，形成一个阴刻，这个工作就比较慢了。
　　等到方石将所有的符纹都画完，两个和尚凿得满头油汗，但是完成度也不到一成。
　　安全局的保密会议室里叮叮当当的忙乎了两天，终于完成初步的工作，稍微清理了现场之后，再对这些阴刻的符纹进行等深打磨，这又是一整天的时间，最后终于达到了方石的要求，两个和尚才舒了口气。
　　接下来，轮到栖霞观的道士出马，他早已经准备好了铜质基材，将这些基材熔融，然后倾倒在阴刻好的沟槽之中，方石随即在这些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溶液中放入一些石球，作为符纹的节点。
　　等到所有的符纹都浇铸完成之后，原本普普通通的会议室的气质一下就变了。
　　徐立权有些感慨的站在门口看着，原本水磨石的地板上现在出现了很多暗金色的花纹，这些诡异而又美丽的花纹之中，似乎暗藏着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让人看上去就有种极其敬畏的感觉。
　　方石正在指挥夏雨瑶和陈海缨将十个一尺多长的玉石通用法器固定在墙上，白色的玉石放在白色的墙壁上一点都不显眼，随意看去，还以为是墙壁上的一些脏东西，这些法器固定的位置没什么规律性，玉石的位置看上去有高有低，疏密间隔也不一样。
　　等到夏雨瑶将最后一片通用法器也贴好，方石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自己身边，然后建立了同心术，夏雨瑶眼里的世界顿时一变，她欣喜的观察着房间内气息的变化。
　　一开始，房间里的气息很淡泊，而且都集中在地表部分，似乎是被已经浇铸完成的符文阵所吸引，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缓缓流动的气息开始慢慢的升高，与墙壁上的法器互相吸引，渐渐的架起了一个立体的阴阳气息场。
　　“海缨，你跟徐部长都退到外面去。”
　　陈海缨无奈的暗叹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跟徐立权站在门外看着，只见方石捏了个手决，嘴里低声的念叨着什么，然后手决在迅速的变换着，徐立权只觉得方石的手决变动了几次，但是陈海缨却看得很清楚，方石的手决至少变化了数十次。
　　终于，方石的声音落下，然后他松开手决，满意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冲着徐立权招手。
　　“徐部长，你进来。”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我？您确定？”
　　“对啊，不想感受一下么？”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这个……我已经感受过了。”
　　“这个不一样，还是亲身感受一下比较好，难道以后你们不打算继续使用这个符文阵局么？”
　　“呃……那好吧，不过我能问问这是什么符文阵局么？有什么作用？”
　　“这个还是封印符文阵局，不过因为缺乏那个强大的山鬼面具，所以没法进行封印，但是却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进入一个轻微的幻境，目的吗……你就当作是测谎或者读心之类的吧。”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方石要求走了进去。
　　他心情忐忑的迈出了第一步，貌似什么感觉都没有，左右看了看，徐立权稍稍的放松了一点，再向前跨出一步，依然没有任何问题，然后他一步步的向着方石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他渐渐的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有些困惑的低头思索着，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严局长，还有他的机要秘书。
　　“咦？严局长，您怎么来了？京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大局已定，我来看看鹏城的情况，方磊的事情可大可小，方石强势介入，我担心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严局长，我擅自发出授权的事情……”
　　“不要紧，你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很好，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方石会做到哪一步？”
　　“严局长，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
　　“随便说说。”
　　“那好吧，这只是我的猜测，方石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幕后的黑手，只是……这幕后的黑手恐怕也不简单，说不得还可能跟玄门一些大派有关系，若真是如此，方石有可能跟跟这些门派发生正面冲突。”
　　“这不是正好么？”
　　“严局长，在我看来这不好，一点都不好。”
　　“哦，为什么呢？”
　　“严局长，这是个策略的问题，方石是一个很平和的人，但是我们如果不断的刺激他，或者不断的给他树敌，那么就会渐渐的激发他的争强心理，他现在还没有将大宗师的能力化作势能，而一旦他这么做了，您能想象会是个什么情形么？”
　　“什么情形？”
　　“恕我直言，如果方石下定决心全面控制世俗权力，我想这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一旦如此……”
　　严局长似乎微微的笑了笑：“好了，我明白了，你先处置好眼前的事情，你去忙吧。”
　　徐立权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他一转身，却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惊诧的陈海缨，愣怔了一下之后，他继续朝着陈海缨走去，直到走到陈海缨面前，他原本想要问问陈海缨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可是刚一张嘴想要问，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想要问什么？
　　张了张嘴之后，徐立权终于开口道：“陈上尉，你……你……”
　　“徐部长，你回头看看。”
　　徐立权扭回头看去，见方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还有一脸戏虐的夏雨瑶，徐立权的记忆终于开始回溯，但是仅仅到他迈进房间的第二步为止，后面的记忆竟然是空白的。
　　“那个……陈上尉，刚才发生什么了？”
　　陈海缨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方石，徐立权又看向方石，方石笑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女朋友的事情。”
　　徐立权大囧：“我没女朋友。”
　　方石嘿嘿一笑，侧身对夏雨瑶道：“雨瑶，你来试试吧，可以开启防御手段，看看能不能挡住封印阵的侵袭。”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道：“你不能瞎问问题。”
　　“行，我就问你喜欢吃什么零食好不好。”
　　“去你的。”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还用问，他经常买给自己的零食就是自己喜欢吃的。


第831章 询问
　　保密会议室重新布置了家具，不过没有按照徐立权的意见布置仿红木的家具，而是很简单的铺了地毯，又在墙上挂上国旗地图什么的将那些玉片遮住，然后在会议室里面摆上了一张长桌，两边搁上几张凳子，这就算是齐活了。
　　当然，监控和监听设备也都安装好了，剩下的就是挨个的询问安全局里面的人员了。
　　方石没有打算自己去问，要说专业，他肯定是比不上安全局里面的讯问专家的，不过他必须在场，不然他会信不过主持这个阵局的术士。
　　夏雨瑶和陈海缨对这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什么兴趣，她们宁愿去鹿鸣山庄陪着那些动物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安全局里被挨个询问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而是常态化的，这跟安全局的性质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大家对这次的询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响，只是被询问过的人表现得都有些古怪，这让大家不免有些揣揣不安。
　　但是根据规定，是不可以向别人打听询问的情况的，所以大家也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忍着，可是每当看到被询问过的那些人奇怪的神情，大家的不安就会不知不觉的滋长起来。
　　询问进行到第三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徐立权被安全局鹏城分局兼特事局南方局鹏城办事处的负责人给叫到了办公室里。
　　“谢局长，您找我？”
　　“小徐，坐吧。”
　　谢局长见徐立权进来，主动站了起来，亲切的笑着将他引导到沙发上坐下，这个姿态意味着这次谈话不是正式的公事，而是非正式的谈话。
　　“小徐啊，最近很忙吧？”
　　谢局长这么问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徐立权具体在忙什么，虽然他挂着特事局鹏城办事处负责人的名头，但是那仅仅是个名头，真正负责的现在是徐立权这个部长，所以他不好直接问徐立权在做什么，这是违法纪律的。
　　“还好，再有三天就差不多了，等到结果出来，我会向谢局长呈文的。”
　　“呵呵……好，好，不过最近局里的气氛很奇怪，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虽然我挂着负责人的名头，可是却没有办法钳制那些骄横的术士。”
　　谢局长这话看似是倒苦水，其实是在推卸责任罢了。
　　徐立权笑了笑道：“这是上面直接批准的行动，谢局长不用担心，而且直接参与的还有南方局的人。”
　　“我到不这个意思，只是……这次的询问……范围涉及到了全局人员，包括领导，这个……”
　　徐立权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谢局长：“谢局长，我们询问的内容现在还是保密的，我再说一次，这次的询问是总局批准的。”
　　谢局长脸色变了变，有些勉强地笑道：“我也只是有些担心，你也知道的，安全局里龙蛇混杂，如今的气氛很是不好，万一要是有人受不住压力……”
　　“谢局长尽管放心，第一个完成询问的就是我这个部门，包括我自己，所以您不用担心镇不住场子的。”
　　徐立权的意思很明白，要是有人想要捣乱，那么鹏城安全局里面真正的作战部队都在徐立权手里，谁敢冒头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徐立权看了看干笑的谢局长一眼道：“您也不必担心，我们问的并不涉及私事，也没有接到什么别的命令，事实上，我们又不是反贪局，是吧？”
　　谢局长下意识的抹了抹汗，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即又马上掩饰地笑道：“呵呵，我们安全局也是有纪委的，对了，纪委的人也要接受询问么？”
　　“也要。”
　　“这样啊，呵呵……”
　　“谢局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对了，今天下午就轮到局领导包括纪委接受询问了，请您准备一下，两点钟开始。”
　　徐立权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的谢局长，起身向外走去，眼神里闪烁着一抹寒光。
　　……
　　方石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跟这次的询问毫无关系，他正在勾勒一个十分复杂的波纹，徐立权自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猜测这是某种术法的波动示意图。
　　方石松开手里的鼠标，拿起边上的大杯子喝了口茶，随意地问道：“怎么今天忽然将局领导提前进行询问了？”
　　徐立权看了一眼另一侧的两位同事，低声道：“我忽然觉得问题很可能出在这个层面上，所以调整了顺序。”
　　“你确定这些人里面有人知道你的布置？”
　　“我的布置虽然并不用向局领导汇报，但是调动资源是需要批准的，还有就是人员的调动，他们可以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大致的看出我的布置，如果再稍微花点时间验证一下，我的布置就一目了然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徐立权又继续道：“而且，我还需要动用大量的监控和技术人员，这些调动根本就瞒不住人。”
　　“这些情况只有你才清楚，我只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接受询问，还有，顺口问一句，之前询问中发现的那些破事你们管不管？”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道：“严重的会交给纪委，如果不严重的，就警告一下算了。”
　　方石呵呵一笑，他真的是纯粹好奇而已，另外一位从省里下来的家伙装作没听见一样，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出声。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上传来了一声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了，一个徐立权的手下进来道：“徐部长，谢局长来了，现在可以开始么？”
　　“可以，请谢局长进来吧。”
　　……
　　局内高官的询问稍微要费点功夫，不过有方石这个大宗师坐镇，加上他身上所承担的因果之重，根本也不是这些当官的能相提并论的，所以询问的效果依然很好。
　　可徐立权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进来的谢局长，竟然就是方石和自己千方百计要寻找的那个“内鬼”。
　　现在回想一下上午谢局长叫自己去询问的情形，到真的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徐立权对这个结果很是尴尬，真想不到问题竟然出在这个名义上的鹏城最高负责人身上。
　　看到方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徐立权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想要狠揍一顿对面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顿。
　　在两名专家的帮助下，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甚至连走私炸药的渠道都挖了出来。
　　不过，这位谢局长也有些冤枉，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构成了叛国罪，而这一切，都是一个老关系的请托，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抬了抬手之后被运进来的东西竟然是炸药。
　　不过，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他的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有了谢局长的供述之后，徐立权立刻就取得了总局的授权，准许他沿着这个线索进行追溯，并批准动用非常规的询问手段，也就是说，允许徐立权用术法控制和询问相关的涉案官员。
　　方石将这边的事情交给娄景中，继续配合那两位专家完成剩下的询问工作，他则跟徐立权和一位南方局的监督员一起直奔沪上，当然，那两条小尾巴是甩不掉的，方石也正好想带着她们去历练一下，而跟方石同行的，还有天云山的孙柏明。
　　方石之所以叫上孙柏明，一方面孙柏明也是安全局里挂了名的编外人员，另一方面，是因为孙柏明更熟悉长三角一带的玄门门派，长三角一带是玄门的南派重地，南粤玄门在数量上跟长三角没法比，玄门正道四十九个大门派中，有差不多十个在长三角周边。
　　可以说，长三角是玄门势力最为错综复杂的地方，因此方石需要孙柏明这个地头蛇，当然最需要的是孙柏明给他说明一下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长老，你确定这事的主使者会是长三角的大门派？”
　　方石点了点头：“应该差不离了，这个谢局长出身江浙一带，加上请托他的人也是江浙这边的高官，顺着这个思路，背后应该是长三角一带的玄门大派。”
　　“为什么是大派？中小门派不可能么？”夏雨瑶有些好奇的插了一句。
　　孙柏明笑了笑道：“高官的背后不可能是中小门派，要么没有玄门背景，要么就是大门派，中小门派对官府势力是敬而远之的。”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玩不起，政治这种东西，一个弄不好就是玩火自焚、身死族灭，再说了，那些大门派也不喜欢中小门派插手官府，同样，官府也不喜欢。”
　　夏雨瑶恍然的点了点头。
　　孙柏明看向夏雨瑶身边的方石：“方长老，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是某个大门派所为，您是打算怎么处理？”
　　方石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语气有些戏虐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讨还公道了！”
　　孙柏明皱了皱眉，另一边的徐立权则苦笑不已，心里早就将那些背后搞鬼的家伙骂烂了，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希望不是外面的人伸手进来故意捣乱，否则真是有些够呛了。
　　孙柏明想了想之后肃然道：“方长老，长三角的玄门诸派关系很复杂，或许这个事情会比较麻烦，但是我可以代表天云山表个态，我们坚决站在方长老这一边，而且我们也能争取几个门派支持方长老。”
　　“呵呵，谢谢，道义上支持就行了，等到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说其他。”


第832章 打上门来
　　齐云山出尘宫主持玄庸道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跟方石见面，之前他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避免的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齐云山出尘宫跟青城有些类似，都是前后两个实体，前面的是给普通信众烧香求祷的大殿，另一部分则在山峰之上，是齐云山的后殿建筑群，也是真正的修道之所。
　　如今方石就带着几个人堵着后殿石阶上的山门口，他也不进去，而是要齐云山之主来面谈，他这种嚣张的态度一开始还惹恼了齐云山的少壮派，谁知道这些少壮派如今都躺在山门外的空地上，竟然没有人敢去施救。
　　“无量天尊！方长老大人有大量，何必跟这些不懂事的晚辈计较。”
　　玄庸道人花白的须发和手里的拂尘都在风中飘扬着，连声音都有些发飘，也不知道是给气得还是害怕，方石这已经不是拜山了，而是打上山门的节奏了！
　　方石身边的那几个人玄庸道人不认识，唯有一个孙柏明他还是认识的，这个天云双英之一的后起之秀，在长三角一带的名头可是非常响亮的，如今他跟在方石身边，也不知道是已经跟青城山达成了结盟，还是被方石请来做个公证。
　　可不管哪一种结果，对齐云山来说，都是非常难堪的。
　　方石背着手淡淡的笑着，上下打量了玄庸道人一眼，虽然不好一上来就用望气术，但是仅仅靠肉眼的观测，他也能大概看出来玄庸道人的精神力水准大概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比之夏雨瑶可能还不如。
　　“玄庸主持，不是我跟他们计较，而是他们要跟我计较，几个小辈，有客来访不知道去通报，竟然还想动手，我自然要替主持给他们一些教训。”
　　这时，负责宫中日常事务的一个长老迅速凑到玄庸耳边道：“一开始就是两个弟子被制住，后来其他人想要去抢救这两人，结果……”
　　看着地上躺着六七个生死不知的门人弟子，玄庸道人心里怒火中烧，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不过，当他恼怒的看向方石的时候，心里的火焰顿时就熄灭了，自己要面对是可是一个大宗师，自己用什么跟他斗？
　　硬来？！现实告诉他这显然是不行的，自己能依持的只有公义。
　　他使劲的压下心里的怒火，忽然咧嘴笑了笑：“那倒要多谢方长老代劳了，不知道方长老不远千里前来齐云山所为何事？”
　　方石对于玄庸道人隐忍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道：“怎么，主持打算就站在这里跟我谈？”
　　“失礼了，不过方长老门都没进，就连连出手，贫道自然要先问明来意，也好分清敌友！”
　　“很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苛责主持无礼了，我此来的目的是要人！”
　　“要人？要何人？”
　　“齐云山门下玄清道人！”
　　“哦？贫道师弟得罪方长老了？”
　　“不错，他伙同倭人意图挟持和伤害我的亲人，于公于私我都得来讨个公道，我身边的是安全局南方局的人，我此来算是公私兼顾。”
　　“什么？！”
　　玄庸道人大吃一惊，尽管他养气功夫深厚，但是依然失手将手里的拂尘跌落在地，浮尘的木柄在石阶上叮当一响，终于将陷入震惊的玄庸道人给惊醒了！
　　“这……竟有这种事情？”
　　方石眯了眯眼睛，看这老道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谎，难道这事并非齐云山的决策，而是个人行为？当然，这老道演技太好也有可能。
　　不过不要紧，只要顺藤摸瓜，哪怕是整个齐云山都参与了这事，方石也一定要将齐云山给灭了，或许，安全局更想这么干来着。
　　“有没有这种事只要将当事人人叫出来一问就知道了，玄庸主持，你以为呢？”
　　“这……来人，去将玄清师弟找来，立刻！”
　　“掌门师兄，玄清师弟两天前就下山了，说是回家看看，这……”
　　方石眉头一皱，扭头对徐立权道：“立刻追查他的行踪，让景中小心。”
　　说罢，他不理会立刻掏出电话传达命令的徐立权，又转向夏雨瑶道：“雨瑶，打个电话给夏伯伯，让他注意，一旦发现玄清道人或者其他可疑人物即刻拿下，如果没把握杀了也行。”
　　对面的齐云山众人齐齐色变，这简直是……
　　可问题是他们心里再怎么不服嘴里也没法说什么，因为方石刚才一开口就已经给玄清戴上了一个勾结外邦陷害同道的罪名，这个罪名实在是有些吓人，而且，这事他们自己认为只是玄清的个人行为，可对面的方石和安全局的人会相信么？
　　与其担心玄清会不会被追杀冤死，大家还不如想想自己这些人如何摆脱这个吓死人的罪名吧。
　　“方长老，如今玄清师弟行踪未知，不如请方长老在门中稍带，等到……”
　　“不必了，玄清既然失踪，那么齐云山的嫌疑就很难洗清，我想主持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玄庸道人脸色难看了起来，可是方石这话说得很明白，在找到玄清之前，齐云山真的很难摘干净自己，但是这玄清的罪名也不过是方石的一面之词罢了，玄庸道人开口反驳道：“方长老，玄清师弟所谓的罪名，也仅仅是嫌疑罢了，你们可有实证？如果没有，请方长老慎言。”
　　方石嘿嘿一笑没有出声，徐立权很识趣的接过了话头。
　　“玄庸主持，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玄清道人的问题，在没有确认齐云山出尘宫中还有别的同伙之前，齐云山门下所有人等需要监视居住，所有齐云山的人员不能离开住所，通讯受到监听，请主持晓谕齐云山众门人。”
　　“什么？你们……”
　　“太不讲理了！”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青城山真当我吴越无人了么？”
　　“掌门，我们跟他们拼了！”
　　“住嘴！”
　　玄庸道人断喝了一声，将身后众人的叫嚣堵了回去，他冷冷的看了方石一眼，又瞄了瞄徐立权，咬着牙点头道：“很好，贫道明白了，贫道会晓谕门人，前殿的人贫道也会召回，齐云山自今日起闭门谢客。”
　　“多谢主持深明大义，我也是公事公办，我们会尽快查清事实。”
　　“如此有劳了，方长老，这几个门人贫道就带走了。”
　　“自然，我又不打算养他们，呵呵……”
　　玄庸道人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山门内走去：“闭门，谢客！”
　　齐云山众人个个都义愤填庸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毫不犹豫的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惊魂术。
　　“啊！”
　　“砰！”
　　有人惊叫有人跌倒，可怜的齐云山门人一片人仰马翻，幸好，脑海元神中传来的痛楚只是一瞬间而已，可糟糕的是他们连攻击来自何处都不知道，但是下意识的，他们都惊恐的看向方石。
　　方石冷冷的一笑道：“我从未见到如齐云山这种不知礼仪的门派，难道不知道尊重长者么？”
　　玄庸道人踉跄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头，而是什么也没说加快脚步向内走去。
　　齐云山的众人战战兢兢的将一些摔倒的门人扶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原本晕倒在空地上的门人抬走，现在，这些刚才还激愤不已的门人连看也不敢再看方石了。
　　不一会，齐云山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山门也关上了，只剩下一只浮尘落在阶前，长长的白色丝绦被山风吹得抖动不停。
　　孙柏明虽然心里也觉得很是解气，毕竟齐云山和天云山这两个只差了一个字的大派可是斗了几百年了，虽然不能说是宿仇，但是竞争依然十分激烈，今天见齐云山众人在方石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孙柏明固然是高兴，但是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徐立权侧头看了看方石，微微的摇了摇头，方石的脾气越来越强硬，这都是那些不断挑衅方石的人造成的，这里面，安全局可以算是一个代表，想到这些人可能正在逼出一个强横的玄门霸主出来，徐立权就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夏雨瑶轻轻一叹，伸手悄悄的拽了方石的衣角一下：“我们走吧，我有些担心那个玄清会不会直接奔鹏城去了。”
　　方石冷笑了一下：“徐部长，将齐云山前殿清场，一会我要用。然后去找玄庸主持，讨要玄清道人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这些东西他们一定有，如果不拿出来就当作是同党，我就拿下齐云山挨个的审！”
　　“知道了，还有什么？”
　　“没了，我不希望齐云山再有人失踪了。”
　　“放心，我会让军方帮忙的。”
　　方石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前殿准备祭坛法术，跑？真的那么容易跑么？！”
　　方石等人下山去了，门口监视方石的门人立刻向掌门汇报，如今掌门和诸位长老正在悬空静室里开会，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静室里安静的很。
　　终于，坐在首座的玄庸道人叹了口气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恼羞成怒的样子。
　　“各位，都是我的过错，纵容玄清师弟，如今终于铸成大错，让我齐云山陷入险地，齐云山的威名也因我而坠，我，我……没有面目去见师尊，也没有面目继续做这个主持，此事过后，请诸位另选贤能吧。”
　　玄庸道人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怔，大家想不到玄庸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要急流勇退，幸好他说的是此事过去之后，要不然大家会以为他想要撂挑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833章 逼迫
　　静室里面安静了好一会，才有人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掌门师兄何出此言？如果有人能比掌门师兄做得更好，当年掌门师伯也不会让师兄来承担这个重任了。”
　　“正是，此事还请掌门师兄三思，不要因为一时挫败就弃我等不顾。”
　　“掌门师兄还请三思……”
　　既然有人开了口，所有的长老纷纷表态，其实这些长老之中未必没有对掌门心怀觊觎的人，刚才玄庸道人表态时他们心里还在窃喜，正琢磨着该怎么样将掌门职位收入囊中，谁想到突然有人跳出来表态，这个风向一变，这些有着小心思的人不免又有些揣揣了。
　　玄庸道人无奈的扫了大家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此事再说吧，先看看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众位长老有人松了口气，有人有些失望，还有人则有些狐疑，刚才玄庸道人的表态不会是故作姿态把？刚才那带头支持玄庸道人的不就是跟玄庸道人关系最好的家伙么？
　　不管各人的心思如何，玄庸道人说得话他们都不能当作听不见，眼前这一关怎么过确实是个问题。
　　“掌门师兄，我看那方石也太嚣张了，我们齐云山好歹也是跟青城山齐名的全真名山，岂能任他胡来……”
　　“那你又能如何？人家现在牢牢的抓住了大义名分，还有安全局的支持，若是我们在这个关口有所反弹，说不定就会被当作叛国者直接消灭了！”
　　“你……”
　　“说得没错，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胡乱出头，就算我们对方石有再大的仇恨，也必须将我齐云山从玄清勾连外邦这件事上洗清了再说，不然我们不义而兴兵，那是取死之道。”
　　玄庸道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大家，这才开口道：“各位师弟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们跟方石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管玄清做了什么，方石这次肯定是公报私仇，但是不管我们跟方石有多大的仇，也不能在这个当口发作。玄清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自己做了什么我们很清楚，我们都是清白的！”
　　“没错，我们都是清白的！”
　　“我们应该直接跟上面表态，申明我们的态度。”
　　玄庸道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他继续开口道：“我们当然要表态，声明玄清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如果玄清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么我们应该立刻将玄清开革，并且主动要求出手清理门户。”
　　“这……会不会让人以为我们太过懦弱了！”
　　“怎么会，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说、都不做，任由方石和安全局折腾那就不懦弱了？我觉得大义灭亲没什么不对，反倒能稍稍挽回声誉损失。”
　　“赞成，如果玄清师弟确实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包庇他么？那可是跟整个玄门做对！”
　　“……”
　　正当众人热闹的商议时，静室外的云牌忽然响了两声，众位长老都停住了话头，转头看向门口。
　　“什么事？”
　　“师尊，门外安全局的徐部长求见。”
　　“安全局的？他有什么事？”
　　“他说有两件事，一个是征用前殿，需要掌门的许可，另一件事是……想要掌门提供玄清师叔的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
　　“欺人太甚……”
　　“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一群长老喧闹了起来，玄庸道人却似乎早有所料，嘴角微微一勾，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师弟，此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借出前殿倒是小事一桩，只是交出玄清师弟的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有些过分了，现在玄清师弟的事情还没有定论，玄清师弟还是我们齐云山的弟子，这等要紧之物原不应该交给外人，可是……”
　　玄庸道人看了看众人，这个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可是很要命的东西，有了这两个东西，许多强大的咒术都需要这两个东西为引，这东西相当于一个术士的罩门。换而言之，这东西就是各人对门派效忠的质押物，如果这种东西能随便拿给外人，那么门内弟子还有什么安全感，齐云山还靠什么凝聚人心？
　　“可是，如果我们贸然推拒，必然会引起安全局的怀疑。”
　　“掌门师兄，这事万万不可，一旦如此，门内弟子必定人心惶惶……”
　　“正是，掌门不可！”
　　看着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焦躁的众人，玄庸道人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一致对外之上，自己的地位也就安稳了。
　　“诸位师弟，请听我一言。”
　　玄庸道人等大家议论了一会，才开口就纷乱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确实不能轻易拿出来，除非能证实玄清师弟确实已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正式在祖师堂上祭告开革之后才行。”
　　“对，可是掌门师兄安全局那边该怎么办？如果我们提出要安全局提交证据，这事……”
　　“还有那个方石呢？”
　　玄庸道人正要开口，门外等候的大徒弟忽然又忐忑的说了一句：“那徐部长说，如果我们不配合，他们将认为我们是……是……”
　　“是什么？”
　　“是玄清师叔的同党。”
　　“这……”
　　这一下，刚才还口若悬河义愤填庸的众人顿时都哑了，跟国家权力去碰？他们确实没有这个胆量，更何况，现在山门下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方石，一个不好，齐云山真的有可能被除名。
　　玄庸道人的脸上有些发红，这肯定不是高兴的，他用力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这真的有些欺人太甚了！可惜，形势比人强，自己有丝毫没占到大义名分，真要说不他绝不敢。
　　安全局那些家伙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国家也一直希望将玄门势力压下去，这次齐云山失了大义，不能争取到玄门同道支持，只要一步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啊。
　　玄庸道人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道：“鹤儿，去将徐部长请来，为师跟他面谈。”
　　“是。”
　　玄庸道人看了看众人道：“徐部长想要这些，我猜测一来他们想用这些寻找和控制玄清师弟，另一个，也许有方石在其中鼓动……”
　　“肯定是这个家伙，他这是针对我们之前支持康家的报复行为。”
　　“该死的方石，等着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们齐云山的道统还存在一天，这个梁子就一定要讨回来。”
　　玄庸道人摆了摆手：“意气用事的话就不必说了，我想说的是，其实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找到玄清师弟，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这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因此，如果我们能找到玄清师弟，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免了。”
　　“可是掌门师兄，如果玄清师弟已经远遁，我们就算用大祭坛法术，也未必能算得出来他人在何处，最多也就是算一个大致的方位罢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人能比我们算的更准就行了！”
　　玄庸道人颇为自信地说道。
　　齐云山为四大全真圣地之一，可不仅仅是因为前辈的创下的名声，这跟齐云山实力也是分不开的，齐云山传承源远流长，岂能没有些看家的本事，而齐云山对“卜”这一道，其实是相当有研究的。
　　玄庸道人的话让大家的心情和信心都恢复了不少。
　　徐立权很快就被带到了这个悬空的静室内，见静室内有大群老道盯着自己，徐立权也不怯场，冲着玄庸道人微微一笑道：“玄庸主持，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吩咐么？可是那两个要求贵门有什么难处。”
　　众位老道都坐在蒲团上，玄庸道人也没有打算请徐立权坐下，他们是敬畏官府的权力，但是并不敬畏像徐立权这样的小官。
　　“徐部长，借用前殿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玄清师弟的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却有些难为贫道了，这精血寄魂之物何等重要，何况你们现在仅仅是怀疑玄清师弟，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呵呵，主持可能弄错了，刚才方长老只是不好当众明说，我们已经取得了授权，玄清道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人证，对我们安全局来说，已经可以批捕了，至于您说的证据，如果您需要的话，在事后可以提供给您。”
　　“事后？”
　　“事后！证明您跟这事没关系之后。”
　　众位长老的脸色齐齐一变，徐立权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这些家伙可都是术士，尽管他们不敢对徐立权如何，但是下意识的放出来的精神波动形成的压力，已经让只是普通人的徐立权很难受了，幸好，他经常被方石洗礼，加上身上带着一个方石送的护符，倒还勉强能支持。
　　玄庸道人稍微怔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这才让徐立权松了口气。
　　玄庸道人皱了皱眉头道：“徐部长，这么说事情已经确实了？”
　　“是，我们的人和方长老一起用引魂术询问所得，可信度很高。”
　　“那……你刚才所需要的那些东西，是想要找到玄清的去向？”
　　玄庸道人的话中称呼变了，少了师弟两个字，说明他已经准备将玄清道人抛弃了。
　　“是的。”
　　“那，如果我们来负责将玄清找出来呢？”
　　“这当然可以，但是主持要用多少时间？要知道现在玄清道人已经狗急跳墙，随时都可能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玄庸道人沉吟了一会道：“这个……占卜之术谁敢打包票，或许……”


第834章 面子
　　徐立权神色一正，凛然道：“玄庸主持，我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您师弟玄清道人的能耐，如今事发，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每多耽搁一分钟，都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这个后果，将来未必不会算在齐云山的头上。”
　　“这……”
　　玄庸道人脸上一黑，众位长老也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可是被威胁的他们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更糟糕的是，被一个他们平时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两眼的一个小小的官员给威胁了，这些往日高高在上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术士们心里别提多么窝火了，他们此刻对玄清的最后一点情分恐怕也都被这股无名怒火给烧尽了。
　　“玄庸主持，既然您没什么把握，我想方长老肯定比您更有把握，这东西还是交给我们来使用吧。”
　　“这事……”
　　玄庸道人心里郁闷无比，暗骂徐立权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虽然他未必就真的不肯交出玄清的生辰八字和精血寄魂之物，但是好歹也要给个合适的台阶啊，如今被架在台上，下面可是有一群师弟瞪着眼睛看着呢，自己这好不容易才挽回一些的威望岂不是又要用来扫地了。
　　“掌门师兄，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的开坛祭天，然后将玄清师弟开革出门，之后……”
　　玄庸道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出主意的师弟，这家伙如此积极，肯定是想要刷声望，这种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么？需要他来多嘴！不过玄庸道人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师弟此言可行，徐部长，我看这样是可以的。这事不是贫道有意推诿，实则精血寄魂之物乃是事关门内弟子生命安危的要害之物，不论如何，总是要有些规矩的，在取出玄清师弟的精血寄魂之物之前，我们必须要到祖师殿开坛祭天，禀告先贤，郑而重之的将玄清师弟开革出门，然后才能拿出你需要的东西。”
　　徐立权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人家也没说不给，自己似乎也不好再用大帽子压人。
　　“这样啊，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个开坛祭天，开革门人的仪式要多长时间？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有关的东西？”
　　“这个……事关重大，需要有些程序，布置祭坛沐浴焚香，然后再召集门人进行仪式，怎么着也要一半天吧？估计明天之前应该可以完成了。”
　　玄庸道人很认真的跟徐立权解释道，徐立权一听顿时恼了，这不是耍着玩嘛？这群老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这套，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玄清道人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齐云山上下吃不了兜着走？
　　徐立权眼珠一转，这事不大对劲！
　　玄庸道人是个老狐狸，从今天他的应对就能看出来，虽然表现的有些偏软，却是滑不溜手的，他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冒险，这跟他今天的表现完全不相符，这么说，他还有想法没露出来？
　　“玄庸主持，这时间未免太长了，有没有办法缩短一些？”
　　“这个……徐部长，所谓的道统传承，传承的就是规矩，如果连规矩都不要了，那么一个门派就真的散了，这个事情真的没办法，贫道只能保证，会尽快的完成有关的仪式。”
　　徐立权扯了扯嘴角，这种混账话骗骗二傻子还行，这玄庸道人真是当自己是个猴子么？
　　徐立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这事我会立刻向上级请示，如果上级另有想法，还请主持多多包涵。”
　　徐立权言下之意就是要用强了，众位长老都有些急了，虽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在和平环境中过了一辈子，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产生畏惧，众位长老一起看向玄庸道人，眼神里的焦虑毫不掩饰。
　　玄庸道人赶紧出声道：“且慢，徐部长，或许还有个变通的法子。”
　　“什么意思？”
　　“这样吧，贫道一会就召集门人到祖师殿集会，准备开坛祭天开革玄清，至于去取玄清的精血寄魂之物的事情，能不能麻烦徐部长另外找可靠之人办理呢？这么一来，我们没有违反门内规矩，又不会耽搁宝贵的时间，你看这样行么？”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玄庸道人，众位长老也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掌门师兄，他不会是疯了吧？那放着门内弟子精血寄魂之物的地方可是门内禁地，别说外人了，就算是门内弟子也不能进去，只有掌门一人可以进入。
　　更何况，那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敢进去的，那里可是有着强力的阵局保护的。
　　众长老中脑筋转得快的人忽然想到了这点，难道掌门师兄是想要用那个阵局来难住方石？如果方石最终被困在阵中，那么其中的好处可就多了。
　　一来，齐云山是配合安全局的，所以避免了跟安全局硬顶；二来，方石若是被困，齐云山被方石踩在脚下的面子岂不是就挣回来了？最后，如果因此耽误了时间，这责任可就是方石来承担了，到时候他就是有苦说不出，最好这些争取来的时间能让玄清师弟再狠狠的给方石留下一个惨痛的教训才好！
　　徐立权心里有些迷糊，这玄庸道人是说真的还是傻了？又或者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徐立权转了转眼珠，又在众位长老的脸上扫了一眼，发现众长老似乎各有心思，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让他更糊涂了。
　　“徐部长，你觉得如何？”
　　徐立权沉吟了一下，这似乎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既然不知道玄庸道人打得什么主意，那就将这个难题扔给方石，或许他能明白其中的问题。
　　“玄庸主持？您确定您刚才说的办法可行？”
　　“是的，贫道愿意一力承担后果。”
　　“那……我需要请示一下，我会尽快告知您结果的，不过在之前，为了节省时间，麻烦您先安排开坛祭天的事宜吧。”
　　“可以，那徐部长请便吧。”
　　徐立权狐疑的匆匆离去，不说静室之中齐云山众长老兴高采烈的引论。
　　单说徐立权匆匆赶到齐云山前殿，此时前殿已经被清空了，周围都被安全局和军方的人控制，方石正跟安全局的人和孙柏明商量布置祭坛的事情。
　　见到徐立权皱着眉头空手而来，方石放下正在画的图纸看向徐立权。
　　“怎么，他们不配合？”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道：“怎么说呢，他们兴高采烈的合作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不配合也说不上，只是他们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办法？”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徐立权，方石也有些惊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徐立权于是将自己上山之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他善于描述事实，只是用很简单的话语，就将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众人听到玄庸道人作出的决定，都有些错乱的感觉，这玄庸道人不是疯了吧，那种地方真的能让外人进去么？
　　“徐部长，你没听错吧？”
　　孙柏明尽管知道这样问有些不妥，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夏雨瑶闻言也是点头不已，徐立权扫了大家一眼，苦笑着点头道：“绝对没听错。”
　　孙柏明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这不可能啊，哪有让外人进入自己门内禁地，更何况，那里保存的绝对不仅仅是玄清道人一个人的精血寄魂之物，这……这……太疯狂了！”
　　大家都下意识的点头，这确实太疯狂了。
　　方石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其实这也很合理。”
　　“啊？！”
　　“为什么啊，大叔？”
　　方石勾了勾嘴角玩味的笑了笑道：“这玄庸道人果然是个人物，其实他这个决定很有意思。”
　　夏雨瑶好奇心大起，下意识的抓住了方石的胳膊，一脸好奇的看着方石。
　　“我猜那禁地内一定有古怪，说不定有什么厉害的阵局，他认为那个阵局能困住我，既然能困住我，我自然也就拿不到那些东西，更不会威胁他们的安全。更何况，如果最后我还需要依靠他们帮忙才能脱困出来，那就更有意思了。”
　　方石的话让大家恍然大悟，不由得都对玄庸道人刮目相看，这个老道士果然是厉害，可是……
　　“可是方长老，”孙柏明还是有些不甘地问道：“如果，我是说万一您没有被困住呢？呵呵，我不是觉得方长老您实力不足，相反，我觉得玄庸主持或许低估了方长老之能。”
　　方石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那孙道友觉得呢？如果那里面的禁制没有困住我，我就会趁机将齐云山都灭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玄庸主持也深明这点，哪怕里面什么禁制都没有，我也不会怎么样。如果我真的破局而入，他就能对门内的弟子有所交代，又能堵住玄门中人的悠悠众口。”
　　孙柏明眼神一亮，随即感慨的摇了摇头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句话说得大家心有戚戚，夏雨瑶侧头看了看方石，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接受这个办法么？”


第835章 古洞通幽
　　“为什么不呢？”
　　方石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
　　方石的自信让大家都安静了一下，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夏雨瑶的想法很直接：“大叔的意思是你绝不会被这个禁地给禁制住？”
　　方石用力的点头：“这是肯定的，如果没有这个自信，那还是不要接受这个挑战比较好。”
　　“可是……你知道那里有什么样的禁制么？”
　　方石笑了：“禁制只有一种，那就是阵局，我不相信有我没有办法破解开的阵局。”
　　“万一有呢？”
　　“万一有？那么他们自己怎么出入？既然他们能出入，说明他们能控制这个阵局，他们都能控制，为何我不能控制？”
　　“可是……”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虽然听起来方石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地方，可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到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这时孙柏明看了看有些焦躁的夏雨瑶，又转向方石道：“方长老，须知制谜容易解谜难！更何况，控阵的或许不是一个人，您可能要同时与多个对手战斗。”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
　　夏雨瑶感激的看了孙柏明一眼，又担心的看向方石。
　　方石撇了撇嘴：“数量再多也改变不了层次上的差距，这事就这么办吧，时间紧迫，我跟徐部长一起上去，孙道友麻烦你在这里布置一下祭坛，雨瑶……”
　　“我跟你一起！”夏雨瑶抓着方石的手臂不放手：“你不是很有自信么。”
　　“呃，我本来就是要你跟我一起去的，实际上，海缨也要一起去。”
　　“我？！”陈海缨吃惊地问道：“我也可以？”
　　“走吧，这里就拜托各位了。”
　　孙柏明有些不解的看着方石，不过这是方石的决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看了看安全局的两个术士，一起点了点头。
　　徐立权稍微犹豫了一下，琢磨着这事就算是阴谋，齐云山也不敢太过分，最多也就是给方石制造些麻烦，所以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转身带着众人向山上走去。
　　陈海缨开始是稀里糊涂的跟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悄悄的拽了拽方石的衣角道：“方长老，我……我真的可以去？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陈海缨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身为一个军人她知道战友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和谎言，那可是会害死人的。
　　“我知道，这种事还用你说，让你跟着就跟着，好歹我算是代你师父训练你的。”
　　“哦……可是……”
　　“没什么可是，跟着就行了。”
　　方石很随意地说道，随后就将视线转向了石阶右侧的山谷，不时的指点着山峦间的风景跟夏雨瑶共同欣赏，哪有一点即将去迎接挑战的意思。
　　这回进入山门的时候那些齐云山的门人不敢再跟方石怒目相对了，刚才方石的霸道行径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宗师的威严。
　　方石没有等着他们进去通报，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向内走，到了一处栈道时，正好迎面碰到了玄庸道人和两名齐云山长老。
　　“徐部长，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说已经决定了？”
　　玄庸道人故意不提方石，以此来表现对方石的不满。
　　徐立权还没开口方石就接上了话：“不错，玄庸主持的提议很好，时间宝贵，我们直接去贵门的禁地吧。”
　　方石既然开了口，玄庸道人不好继续装作看不见，冷冷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方长老既然着急，我们就过去吧。不过方长老，贫道想要请教一下，青城山的禁地不知道能不能让外人随便出入？”
　　“当然不能！还是你们齐云山大气，竟然能让人随意出入禁地。”
　　玄庸道人身边的两个长老气得脸色发紫，不过玄庸道人却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
　　“贫道这也是被形势所迫，不然好大的一顶叛国的帽子扣下来，贫道接不住，齐云山也接不住，再说了，我齐云山的禁地也不是谁都能进，若不是方长老，贫道绝不会提出这个方案的。”
　　“哦，那可要多谢玄庸主持对我的高看了，闲话少说，请玄庸主持带路吧。”
　　“哼！”
　　玄庸道人轻哼了一声，转身朝阶梯上走去，一行人随着玄庸拐进一条岔路，然后穿过一条很隐秘的林间小道，再经过一个宫殿，穿过一小段的山洞，然后出现在山体的另一侧，原本右侧悬空变成了左侧悬空的栈道。
　　“曲径通幽啊！”
　　方石不由得赞了一句。
　　玄庸道人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古径通幽才对，这条密道已经存在数百年了。”
　　夏雨瑶好奇的看了来看这在崖壁山凿出来的栈道，果然雄奇险峻，向外看去，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外侧石栏杆上雕刻着各种石兽，看上去很是古朴。
　　沿着栈道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嵌入石壁内建成的宫殿，这个宫殿面积不大，不过要生生的在峭壁上掏出这么一个巨大的空间，工程量可想而知，更何况这还是在几百年前修建的。
　　玄庸道人得意的扫了一眼脸上有些惊奇和感慨的众人，然后指了指宫殿的大门道：“这个大门后面就是我派禁地，打开大门之后，沿着一个石阶向下，大概走十五分钟左右，就会有一个廊道，廊道内有石龛，上面写着人名，你只需要找到玄清的名字标注的石龛，从里面取走那块桃木符就可以了，至于生辰八字，待你取得了精血寄魂之物后，我再单独告知方长老。”
　　方石看了看玄庸道人，玄庸道人一脸淡静，再看其他两位长老，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得意，另一个则一脸的不忿。
　　“没问题，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这倒没有了，方长老身为大宗师，想必也明白此处的重要。”
　　“当然，不过这次进入贵门禁地，我需要这两位门人同行，如果可以的话，徐部长最好也一起，当然了，贵门如果能派一个代表就更好了。”
　　“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公园么？！”
　　一个长老非常愤怒的斥责道，玄庸道人一伸手将他拦住了。
　　玄庸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石道：“方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个见证不是更好么？省的你们到时候说我动了你们谁谁的精血寄魂之物。”
　　玄庸道人想了想道：“不必了，贫道相信方长老的为人，我想还是你一个人进去比较好。”
　　方石抿嘴一笑：“我这两个门人都很年轻，想要长长见识，而且，让她们等在外面我也不大放心。”
　　“什么意思？”
　　方石看着玄庸道人不出声，玄庸道人气得一咬牙，他知道这是方石在暗示他们可能跟玄清是一伙的，担心留在外面的两个门人被自己给控制了。
　　“好吧，既然方长老坚持，那就按方长老的意思办，这是钥匙，为了避免嫌疑，我们就先告退了，你放心，这里没有贫道带着，没人会进来，你大可以让徐部长在门口替你守着。”
　　“主持的建议很好，徐部长，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乐意效劳。”
　　玄庸道人勉强一笑道：“那贫道就告辞了，前面的祭天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
　　“不送！”
　　夏雨瑶看着三个道士拐过崖壁拐角，脚步声很快的顺着栈道走远，最后消失。
　　“大叔，这三个老道士倒是很干脆。”
　　“嘿嘿，说不定他们是忙着去准备了。”
　　“准备？祭天仪式？”
　　方石咧嘴笑着指向身侧的大门：“恐怕是忙着准备这个吧？”
　　夏雨瑶顿时恍然，随即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叔，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真的像孙柏明说得那样么？”
　　“没事的，我不是说了么，这里面有层次的差距，用数量是没法补足的。”
　　夏雨瑶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徐立权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方石掏出玄庸道人给的钥匙，上前插进了大门的锁孔内，轻轻一扭，大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方石稍稍用力一推，两扇大门很轻巧的被打开了，露出了一条阶梯，阶梯向下延伸下去，一直延伸到视线看不到的阴森黑暗中，像是一条通向地狱的道路。
　　方石转身将手里的钥匙交给徐立权：“这个洞窟内阴煞之气很浓，一会这扇门我会从里面关上，不然你在这里也呆不住，如果内侧没法打开，我一会敲门时你负责开门。”
　　“明白！”
　　方石笑了笑，冲两个女孩示意一下，转身朝门内走去，竟是丝毫也不犹豫，两女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方石回身将两扇门缓缓的推上，洞窟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陈海缨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好黑，没灯么？”
　　“肯定有的。”
　　方石话音落下，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发出一声轻响，随即洞窟阶梯内亮起了灯光，陈海缨松了口气，可是没等她那口气呼出来，灯又全灭了。
　　“啊！怎么回事？”
　　夏雨瑶下意识的抓住了陈海缨的手，两人发现对方的手心都有些潮湿。
　　黑暗中，听到方石嘿嘿一笑：“停电了吧。”


第836章 无双幻阵
　　黑暗中传来方石略带戏虐的声音，让两个女孩都悄悄的松了口气，人天生就是怕黑的。
　　忽然，眼前亮起一团光线，夏雨瑶微微眯了眯眼睛，很自然的将注意力投注到光源上，却发现发光的是方石的手机，刚才她一紧张竟然忘记了，其实自己身上也带着手机的，哪用得着害怕没有光源。
　　在黑暗中，这点光亮显得特别的亮，方石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顿时整个洞窟都被照亮了。
　　跟着手电的光圈移动，夏雨瑶看到了墙壁上的一些壁画，似乎是一些乘云御风的仙人之类，还有些仙鹤松风，看上去色泽似乎有些暗哑，可能是很有些年头的作品。
　　在方石身边的墙壁上，能看到一个电灯开关，方石又照了照洞窟顶部，能看到一根钉在洞顶的明线管道，管道下吊着一些灯头，不过现在都不亮了。
　　“走吧，小心脚下。”
　　方石说完就朝这那向下延伸的阶梯走去，两女赶紧跟了上去。
　　阶梯看上去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但是一走下去就会发现，其实阶梯没有多长就转弯了，因此目视总是看不到尽头，这个阶梯就应该是螺旋形向下的。
　　洞窟里面十分的安静，三人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诡异的是还有一点回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在前面走着，在这种环境里，感觉特别的渗人。
　　夏雨瑶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陈海缨一起下来了，自己可以抓着她的手，如果只有自己跟方石，那自己好像只能抓着方石的手了，一想到这里，夏雨瑶脸上就有些发热，不过她马上警醒自己，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大叔，我们走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到？”
　　“差不多十五分钟了。”
　　方石答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回头，而是很认真的盯着正前方。
　　又走了一会，方石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到前面去看一看。”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可是……”
　　“呵呵，放心吧，做好防御，照顾好海缨，此处阴煞之气很强。”
　　夏雨瑶轻轻咬了咬嘴唇：“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不要冒险，不行就退回来。”
　　“知道了。”
　　方石笑了笑，转身继续沿着阶梯向下走去，陈海缨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夏雨瑶则小心的维持着防御圈，将自己和陈海缨罩在其中，并谨守元神，这是方石用同心术特意交代的。
　　两人就这么站在洞窟的石阶上，听着方石的脚步渐渐远去，清脆的脚步生渐渐的变得有些闷，听起来像是隔着一层水幕一样，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雨瑶。”
　　“啊？什么？”
　　正在侧耳听着脚步声的夏雨瑶被陈海缨的呼唤吓了一跳。
　　“你说这里怎么这么深？要开凿这么深的洞窟得花多长时间啊？”
　　夏雨瑶一怔：“是呀？这可真奇怪，照我们刚才走下来的距离看，差不多要走到山脚了吧，这个工程量也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嗯，问题是我们现在都还没有走到头，你不觉得很诡异么？”
　　“是挺诡异的，不过有大叔在不用担心。”
　　“嘻嘻，你对他的信心很足啊！咦，有什么声音？”
　　夏雨瑶顺着陈海缨摇动的光圈看去，什么都没有，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也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啊，海缨姐，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是有人说话……”
　　夏雨瑶再仔细听了听，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对自己的五感可是挺有信心的，不管怎么样，她元神凝聚精神力强悍，怎么也应该比陈海缨的五感敏锐，没有道理陈海缨能听到的声音自己却听不到。
　　想到这里，夏雨瑶忽然明白了。
　　“海缨姐……”
　　夏雨瑶忽然觉得手里一松，刚才还握紧自己手的陈海缨突然松开了手掌，另一只手里的手机也失手向下摔落。
　　夏雨瑶身子一晃，一把接住了摔落的手机，然后直起身体看着身边的陈海缨，只见她瞳孔忽然放大，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竟然是中了幻术的表现，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处在自己的防御保护之中，怎么会中了幻术，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夏雨瑶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她不敢轻易的用术法去尝试唤醒陈海缨，幻术是对元神和大脑的攻击，如果乱来，很可能会导致陈海缨元神受伤。
　　夏雨瑶焦急的伸长脖子向前看去，可是前面除了黑暗只有黑暗，她期盼着方石能快点回来，可是前方的洞窟中很安静，竟听不到一点声响，夏雨瑶很想呼喊一声，又或者打个电话？她下意识的看向手里的手机，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
　　惶急的夏雨瑶什么也不敢做，只好继续维持着身边的防御圈，焦虑的等待着方石的回归。
　　过了好一会，夏雨瑶觉得好像过了几百年一样漫长，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乱纷纷的心思渐渐平静，她的理智也终于慢慢的恢复。陈海缨的情况还算稳定，至少她现在没有表现任何异常，但是夏雨瑶还是迅速的拿出三根银针，在陈海缨的后颈上刺了下去，将她的四肢动作给锁住，以防她在幻觉中作出什么危险行径。
　　再观察了一会，陈海缨的呼吸和心跳都还算平稳，夏雨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细汗。
　　夏雨瑶仔细的回忆着关于幻术的知识，思索着陈海缨怎么会不知不觉的中了幻术，幻术的手法很多样，首先夏雨瑶可以排除药物影响，夏雨瑶是学医出身，对药物非常的敏感，她可以确定这周围的空气中不存在什么致幻的药物。
　　其次是听觉和视觉，这两点夏雨瑶也可以排除，因为她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光变化。
　　将这些通过五感运用的幻术排除之后，就只剩下阴阳气息和纯精神力了。
　　阴阳气息形成的幻术应该会对她身边的防御层产生干涉和压迫，夏雨瑶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除了异常充沛的阴煞之气自然波动之外，她没有感受到别的明显的异常。
　　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只有纯精神力的影响了。
　　方石说过，纯精神力的法术限制性很大，其中最大的限制就是受术者的精神力强度绝不可以超过施术者，否则反受其害。而纯精神力法术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无声无息，具有超强的穿透能力，这正好符合了陈海缨现在的状态，也解释了为何自己没有受到攻击的原因。
　　同时，也证明了这周围必定有施术者，纯精神力法术的施术距离不可能很远，夏雨瑶狐疑的看向四周，洞壁石阶和洞顶都有刀凿斧刻的痕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夏雨瑶知道，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应该正有人觊觎着。
　　夏雨瑶提起精神，小心的守护着自己的元神，对方既然已经开始动手了，就肯定不会仅此而已，幸好自己及时制住了陈海缨，消除了身边的隐患。接下来只要坚守防御，应该就能等到方石返回。
　　记得方石偷偷交代过，齐云山的人精神力强过自己貌似没有，这让夏雨瑶心下大定。
　　夏雨瑶才做好心理准备，忽然眼前一花，似乎面前的石壁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正从石壁中钻出来，夏雨瑶心尖一颤，她忍住心里的害怕，提醒自己那肯定是方石说的精神力攻击。回想自己跟方石过招的情景，虽然方石总是喜欢用锐利的尖刺，但是他说过，精神力攻击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甚至可以拟形化。
　　石壁上的东西慢慢的渗透出来，凝聚起来，看似很缓慢，但其实速度很快。终于，一只诡异的手凝聚成型，然后陡然从石壁上伸了出来，向着夏雨瑶的脑袋猛地抓来。
　　夏雨瑶使劲的忍住想要惊叫躲避的冲动，反复的告诉自己这是精神力，方石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精神力攻击宜聚宜速，最忌慢而散，所以，精神力对抗中密度高胜密度低，速度快胜速度慢，以逸待劳胜劳师远征。”
　　再仔细的看这只手，虽然是一个手的形状，但是看上去却像是由浓稠的烟雾组成，实感不强，而且手的大小也太大了一些，这只手绝不可能是人类的手，或许他身高超过五米的话才会有这么大的一只手。
　　夏雨瑶回忆了一下自己跟方石学习精神力对抗时凝聚的锥形小盾，自己凝聚出来的小盾只有巴掌大小，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度更高，密度更大呢？
　　夏雨瑶心里的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迅速的将自己习惯凝聚的小盾变成了一把利刃，然后飞快的向着这只打手的手腕切去！
　　“嗷～”
　　利刃轻松的一斩而过，夏雨瑶的元神仿佛掉进了一个粘稠的东西里面，不过，这个感觉也就是一瞬间，同时在那一瞬间，她恍惚听到了一声惨叫，然后精神力凝聚的刀子就已经在巨手的另一边出现了，夏雨瑶怔了一下。
　　这太容易了！难道没有斩到目标么？
　　夏雨瑶愣了一下，没有及时的将精神力回防，如果对手是方石，肯定要被骂一顿，不过现在她的失误却无关紧要了，因为那只已经到了她顶门的大手就在她的注视下瞬间溃散了。


第837章 暂借宝地一用
　　夏雨瑶怔了一下，那剩下的半截手臂已经迅速的缩了回去，消失在石壁之上，夏雨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赢了。
　　然后她猛地惊觉，自己刚才这一阵发呆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精神力大部分外放，元神的守护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幸好方石不在，否则要给狠狠的骂了。
　　夏雨瑶有些后怕的呼了口气，赶紧得将精神力收束回来，然后心虚的四处看着，周围很安静，除了自己砰砰猛跳的心脏和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并没有别的声音了。
　　夏雨瑶刚刚放下一分担忧，忽然觉得身边的陈海缨脸上有些异样的发红，她迅速的伸手搭在陈海缨的腕脉上，糟糕！
　　陈海缨的心跳太快了，她的心脏此时就像是疯了一般狂跳着，脉搏直冲一百六，而且还没有缓下来的意思，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血管会被血压给撑裂，就算不会，心脏这样过速运动，也很有可能造成心脏骤停。
　　夏雨瑶的手忽然动了起来，速度快的像是一连串的虚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在陈海缨的身上下了九只银针，心脏的跳动被银针迅速的控制了下来。
　　夏雨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利用幻术在刺激陈海缨，陈海缨在幻境中可能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之类，这才引发了心动过速，幸好夏雨瑶是个高明的医生，才能当机立断将她的脉搏控制下来。
　　可是，夏雨瑶不知道对手还会用处什么手段，自己或许自保尚可，但是想要保住陈海缨就有些困难了。
　　夏雨瑶心里不由得怪责起方石，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着：“大叔，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似乎听到了夏雨瑶的焦虑心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隐隐传来，夏雨瑶惊喜的抬起头。
　　“不对，声音怎么从后面来？”
　　夏雨瑶手腕一翻，几只银针捏在了手指尖，警惕的向身后看去。
　　脚步声越来越大，夏雨瑶心里急速的转动着，思索着到底是谁会从后面进来，难道是齐云山的人么？莫非，齐云山真的已经背叛了？夏雨瑶的心紧紧的抽了起来。
　　黑暗的洞窟中忽然露出一丝光线，随着脚步声靠近，那光线越来越强，但是这光线却挡住了夏雨瑶的视线，她看不到光线后面是什么人了，正想开口喝问，忽然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同心术？这……”
　　“雨瑶，是我，很惊讶吧？”
　　“是，大叔，你快来，海缨她……等等，你不会是假货吧？”
　　“嗯？为什么呢？”
　　“你怎么会从后面过来？”
　　“呵呵，还有第二个男人能跟你用同心术？如果有，我马上灭了他。”
　　“你……别贫嘴了，快来看看海缨姐，她中了幻术。”
　　方石已经关掉了手电，夏雨瑶看到方石那熟悉的笑容和温暖的眼神，心里立刻松了下来，压在肩头的千斤巨石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起的是一股委屈和幽怨，弄得她鼻子酸酸的，恨不得狠狠的给这个迟到的家伙来几下才能顺气。
　　方石凑近陈海缨看了看，保持着同心术笑着说道：“没事，你将控制她心跳的针取下来，然后用一个驱邪术。”
　　“哦，你确定？海缨的心动过速不会有危险？”
　　“确定，驱邪术要慢慢增强，不要一下达到最强，在达到最强之后，持咒保持术法效果，海缨正好趁此突破。”
　　“啊？！突破？”
　　“是，海缨此刻中了幻术，正在努力破除幻觉，而破除幻觉其实就是元神凝聚的过程，在外部的压力下，加速了这个过程。加之这里的阴煞之气浓郁，你施展驱邪术的时候能达到意向不到的强力效果，正好海缨现在中了幻术，幻术鼓动了她的内气，使之暗暗的与周围环境阴煞之气的波动暗合，你施术将会引发她体内能量的共鸣，这就是内气转化为炁的秘诀。”
　　“真的？可是你来操作不是效果更好么？”
　　“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不想试试？”
　　“我……行么？”
　　“当然行，有我帮你护法呢！”
　　夏雨瑶眼神里跃跃欲试，不过她想到了刚才的攻击：“可是大叔，刚才有人用精神力攻击我。”
　　“哦，那他肯定吃了苦头。”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我教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实力，要知道阵法虽然能强化术法效果，但是纯精神力术法却不能用阵法，单对单，齐云山似乎没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就算是有，你防御占优势，精神力凝聚度又远超同侪，我对你有信心。”
　　“哼……万一你算错了呢？”
　　“算错了也不怕，因为你的元神跟我有神秘的联系，所以必要时我能借位施法，保住你的元神我是有信心的。”
　　“可是，我们距离这么远……”
　　“不算远了，其实这个环形的阶梯没有多大，直径也就百米左右。”
　　“环形的阶梯？”夏雨瑶奇怪地问道。
　　方石呵呵一笑：“先顾着海缨，其他的等会再说。”
　　夏雨瑶脸颊一红，点了点头道：“那我开始了？”
　　“嗯，驱邪术，渐强，其他的不用管，注意海缨体内的反应，最好能把握住节奏，跟她体内能量共鸣同步。”
　　“嗯，我能不能接触她的身体来施术。”
　　“当然，你可以用你那招探查术。”
　　“是灵犀听脉术……”
　　“好吧，不过是将内力变成驱邪术，明白？”
　　“嗯。”
　　夏雨瑶沉下心来，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手按在陈海缨的颈侧，一手持诀，口中念念有词，驱邪术缓缓发出，渐强的施术法绝对比一次性激发的施术方法难百倍，如果将渐强控制得随心所欲，那就更难了。
　　不过夏雨瑶从一开始接触法术，就是被方石这样训练的，甚至在会法术之前，她就被方石反复的训练对精神力的操控，所以这个渐强施术对她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并非做不到。
　　方石一边观察着陈海缨的情况，一边小心的戒备着，果然，周围的阴煞之气开始动荡了起来，这显然是一个法术的先兆，方石冷哼了一声，这些家伙真是不死心啊！
　　方石将精神力渗透进胸口的狼神之瞳中，他激发的也是一个驱邪术，更奇妙的是，他的驱邪术跟夏雨瑶的竟然完全契合，这也得益于他们能够施展同心术，元神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神秘的联系，所以才能轻易的契合对方的术法。
　　方石施放的术法比夏雨瑶的要强大得多，但却没有固定的施放方向，是一个扩散型术法，不过方石巧妙的绕过了夏雨瑶和陈海缨，将这个术法扩散到整个洞窟中，并沿着阴阳气息的运动扩散开去，在一个相当大的范围内引发了共鸣。
　　从本质上，这就是斗法，所谓的斗法，其实就是争夺对阴阳气息的掌控权，而争夺阴阳气息的掌控权，就是看谁调动的阴阳气息更多，引发的能量更强罢了。
　　方石的驱邪术本来就不是普通的驱邪术，这种改良过的驱邪术本质上能量密度就很高，而方石那强大的精神力所引发的波动，已经不仅仅是量的差距，而是在波动层次上存在差异，高能控制低能，这就是能量的内在规则。
　　方石的驱邪术像是潮水一样，将企图控制阴阳气息的其他术法波动统统都给驱逐了出去，方石能感受到精神波动碰撞带来的实感，那么对方感受到的，恐怕就是不仅仅是轻微的撞击感，而是撞上大山的感觉了！
　　接着，驱邪术引发的阴阳气息波动反弹了回来，潮起潮落，潮水涌到了方石等人身边，方石略微放开身周的防御圈，让阴阳气息的波动覆盖了陈海缨和夏雨瑶，他刚才跟夏雨瑶所说的环境波动原来是这么一会事。
　　夏雨瑶恍然，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刚才还说不动手，这时候却在偷偷的帮忙，方石引发的气息共鸣大大的加速了陈海缨身体内的能量共鸣，原本沸腾一样的血脉和内气瞬间就被同化了。
　　这一刻，夏雨瑶的感知像是突破了障碍，瞬间就全面的渗透了进去，陈海缨的身体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人仿佛融为一体，甚至还让她心里生出一种极为亲切眷恋的感觉，夏雨瑶忽然明白方石为啥不肯自己动手了。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夏雨瑶的驱邪术已经达到了最强效果，驱邪术的波动跟周围浩浩荡荡的阴煞之气互相激发，竟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过这种浩然的波动却并不可怕，夏雨瑶有种错觉，似乎觉得这震荡的阴阳气息竟然完全在自己的感知和控制之中，自己仿佛与陈海缨、与这座山连成了一体，在自己的感知中，山和陈海缨是自己的延伸，所有的一切，都操纵在自己的驱邪术之中。
　　“不要停，继续保持，海缨的内气转化还需要巩固，同时也是对她身体的一次难得的洗礼。”
　　方石轻柔的声音传来，夏雨瑶心里忽然一喜，刚才在自己的感知中恰恰是没有方石的，这让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慌和失落，此刻方石一出声，她心里的些许慌乱立时就平息了。
　　夏雨瑶很想问问，这要持续多久才好，不过她现在没法分心，反正方石在看着，夏雨瑶干脆放开心怀，专心的感受着这个难得的体验。
　　刚才那一击之后，齐云山的人似乎没有动静了，方石暂时懒得理会他们，陈海缨体内的变化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上次夏雨瑶身上发生的变化太仓促，自己也没有经验，所以有些细节竟然没有注意到，现在又有了机会，方石可是不能再错过了。


第838章 脱胎换骨
　　对于陈海缨来说，她绝不仅仅是失去了意识一小会，而是经历了漫长的一辈子，不，几辈子一样。
　　幻境中的经历不足为外人道，其中种种，归结起来就是一个词，抗争！
　　不过，就是抗争，与人争，与天地争，与自己争，争的是一个活路，一个明白和一个无悔。
　　当一切终于过去，她恍如隔世的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中，面前一张明丽关切的笑脸那么熟悉和亲切，可是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她是谁。
　　“海缨姐，海缨姐……”
　　“别急，她还需要点时间，让她慢慢的想。”
　　陈海缨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但是也一样想不起他是谁，可是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敬佩还有安心，陈海缨很是奇怪，她皱紧了眉头，归拢着自己散乱的思绪，点点滴滴的记忆仿佛原野上的小草，在雨露之后见见的生长出来，并且迅速的铺满了辽阔的田野。
　　“雨，雨瑶？”
　　“是，海缨姐，你想起来了。”
　　“我……我怎么，等等，让我想想……”
　　脑海里破碎的记忆终于连接了起来，一瞬间，她豁然贯通！
　　“雨瑶……我中了幻术？”
　　“是，不过这个不重要，你感受一下，感受一下……”
　　陈海缨莫名的看着夏雨瑶，中了幻术不重要么？自己可是在幻术中吃尽了苦头，那种痛苦和折磨，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当然，对自己能坚持下来又有些骄傲和自得。不过此时夏雨瑶却让自己不要关注这事，反而让自己去感受，感受什么？
　　“感受？”
　　“嗯，感受一下周围的阴阳气息。”
　　“啊？！难道……”
　　陈海缨压住心里的惊喜，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回想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心诀，然后一股沛然的东西在身体内苏醒了过来，跟着自己心意开始涌动，开始时还有些生涩，不过很快就变得圆润顺畅起来。
　　随即，因为闭上了眼睛而一团漆黑的世界仿佛忽然亮了，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涌动奔腾的气息，看到因为石阶和墙壁的阻挡而形成的涡流翻卷，看到了在浩浩洪流中存在的黑洞和光点，还看到了自己身边有两个人型的光晕存在。
　　这些涌动的就是阴阳气息？这就是阴阳气息感知的世界？这就是术士的世界？真的不一样，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所见所知的世界变了，那么随着对世界认知的改变，自己的许多观念恐怕也会随之而变吧，自己的未来也会变了吧。
　　纷纷乱乱的各种念头迅速的在陈海缨的脑海里闪过，不过现在却不是却想这些的时候，陈海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感知。
　　时间慢慢的流逝，方石和夏雨瑶都安静的等着。
　　良久，陈海缨猛地睁开眼睛，刚才感知的一切顿时消失不见了，环视周围，只是隐隐约约的赶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涌动，但是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些清清凉凉的流质，却依然活泼泼的四处流动着，这是炁？
　　陈海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喜悦的夏雨瑶，又转头看向方石，方石笑着点了点头。
　　陈海缨颤声道：“方长老，我，我突破了？”
　　“不是突破，而是成功的凝聚元神，将内气转化为炁，脱胎换骨，顺利的成为了一名术士。”
　　“我，这……真的？真的成功了？”
　　陈海缨一阵狂喜，不过随后心里却一片茫然，似乎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真的，海缨姐，恭喜你成功成为一名术士！”
　　“谢谢，谢谢你……让我，让我……”
　　夏雨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有些语无伦次的陈海缨，笑得十分开心，陈海缨愣怔了一会，也用力的回抱这夏雨瑶，轻声的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稍微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激动之后，陈海缨轻轻推开夏雨瑶，抹了抹眼泪，迅速的收拾了心情，她还记得，现在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方长老，因为我耽误了多长时间了？”
　　方石摆了摆手：“带你进来本来就是想要借助齐云山这个风水宝地来凝聚元神，你在鹏城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临界状态，否则我也不会让雨瑶教你心诀，只是要在鹏城找个合适的地方却不容易，鹿鸣山庄虽然不错，但是鹿鸣山庄下的极阴之气却是被镇住的，没有引出。原本我打算处理完齐云山的事情就带你回青城的，想不到来到这齐云山却有这么好一个地方，那是不用白不用了。”
　　“啊？”
　　陈海缨吃惊的看向方石，她实在想不到方石就在徐立权汇报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了，我之前也只是有这个打算，如果过这里不合适就算了，却想不到这里条件这么好，还有些免费的帮手。”
　　方石笑呵呵的解释着，夏雨瑶有些困惑地问道：“大叔，难道海缨姐中了幻术也是你预料到的？”
　　“这有什么奇怪，从一进来我就发现这是个八门锁魂幻阵，可惜这个幻阵齐云山的人并没有完全掌握，他们能用的只是阵局的一小部分。”
　　“可是，为什么海缨姐突破需要幻阵呢？我当时却没有这个需要？”
　　“你突破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而且那是突发情况，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用自己的元神去保护你的元神，所以，你凝聚元神的过程其实是从我的感受中汲取经验的，老实说，这种方式有些取巧，所以我才在你之后的修炼中强调道藏和感悟。”
　　“哦……那海缨姐是利用幻阵来凝聚元神的？”
　　“是，不过仅仅依靠幻阵是不行的，因为元神跟炁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仅仅刺激元神而没有炁跟上温养保护，元神反而会因为激发过度而受伤，反过来，没有强大的元神，炁也只有昙花一现。”
　　陈海缨听得很认真，因为这关系到她将来的修行和成就。
　　“这么说，是雨瑶帮助我进行了炁的转换？”
　　“是，因此，这次的突破你自己完成了元神凝聚，而炁的转换你却不知道，所以以后你得补这一课。”
　　“我明白了，多谢方长老指点。”
　　方石摆了摆手，这种口惠而不实的东西说了也没意思。
　　“好吧，现在你既然已经完成了突破，我们接下来该完成另一件事了。”
　　方石这么一说，夏雨瑶也忽然想起了刚才的疑问：“对了，刚才你怎么会从后面走过来？”
　　“很简单嘛，这些走不完的楼梯其实就是个环形道，如果没有发现进出的路口，那么永远只能在这个圈圈上转悠。”
　　“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阶梯，那工程量大的也太吓人了。”
　　夏雨瑶恍然，随即又追问道：“那出入口在哪里？”
　　方石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跟我来。”
　　说罢，他带着两女转身向后走去，陈海缨一边拾阶而上一边好奇地问道：“可是这个楼梯怎么弄的，我们一直在下楼梯啊？”
　　“是么？你现在仔细看看自己的腿部动作。”
　　“咦？难道这里是平地？”
　　“呵呵，不错，这里就是平地，安歇楼梯只不过是画在地面上的，我们的思维惯性，加上阵局中的幻术作用，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幻觉？连大叔你也中招了么？”
　　“开始也没有发现，这阵局竟然是通过肢体传递来施展法术的，不过一旦被发现，破除起来太容易了，当然，相比起这个，更危险的是阵局本身产生的幻术和操控者的精神攻击、术法攻击复合在一起之后产生的效果。”
　　陈海缨和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就算现在明知道阶梯是假的，但是走起来她们依然感觉是在爬楼梯，这通过肢体触感传递的幻觉可真有意思。
　　走了一会，方石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一处石壁：“这里就是入口。”
　　夏雨瑶伸手朝着方石照亮的地方抹去，触手的感觉很明确，那就是一处石壁，陈海缨也好奇的摸了摸，惊讶地问道：“这触感……难道也是幻觉？”
　　“呵呵……当然不是，这里是个门户，我们经过之后就关闭了，就像一个导流板，我们进来时它挡着环形道的一边，现在则挡住了进入的路口，你们用驭鬼术透过这个墙壁就能看到我们进来的阶梯。”
　　“哦……原来如此？那么肯定有机关控制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等会再说，我先看看向内的门户。”
　　说着，方石将手电的光圈转向另一个方向，又沿着通道走了一会，方石的手电照定了左侧的一处石壁：“这里有个门户，应该是通向密室的。”
　　方石将手里的手机交给夏雨瑶，然后自己在石壁上鼓捣了一会，石壁上发出一声轻响，然后一块石壁翻到下来，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操作盘和一块显示屏。
　　“呀！还是电子锁。”
　　方石听到夏雨瑶的说法不由的笑了一声，难道一定要用古代的消息机关才行么？至于强大如两仪微尘阵那种阵局，这里肯定是不会有的。
　　说实话，这里的幻阵已经很不错了，特别是通过肢体传递幻术的构思，更是独具匠心，而且主持阵局的人并没有掌握这个幻阵的全部，所以连夏雨瑶的元神防御都没破，如果让方石来操作，他自信用这个幻阵足以控制住所有他曾经见过的术士，包括夏雨欣和无涯道人。


第839章 气煞
　　电子锁对于半年前的方石是个大问题，但是自从跟邓院士研究了电磁模拟法器之后，方石就对现代的电子技术有了更深的了解，破解密码什么的靠法术当然不行，但是电子锁的关键其实不是破解密码，而是驱动那一个或者几个开锁的动作单元而已。
　　因此，开电子锁甚至比开机关消息更简单，机关消息至少还要搬动沉重的机械机构，而打开电子锁，需要的只是制造几个虚假的驱动电磁信号罢了。
　　电动门无声的向着一侧滑开，一个圆形的洞窟出现在三人面前，洞窟在大门滑开的同时点亮了里面的电灯，将整个洞窟照得纤毫毕现。
　　方石笑着略微弯腰，侧身伸手：“两位美女，请。”
　　“嘻嘻，还是大叔你先吧。”
　　方石呵呵一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三人进入洞窟密室，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的关闭了，陈海缨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方石毫不在意，她也就不多事了。
　　洞窟直径有五六十米，呈圆形，地板上有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陈海缨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后天八卦，方位就不好说了，因为他们现在在山腹中，就算是用指南针也可能是错误的。
　　不过夏雨瑶还是很习惯的掏出姐姐送的那个小巧的罗庚仔细的看了一会：“大叔，这个不是阵局？”
　　“是阵局的一部分，但是在整个阵局中，这里却是完全没有受到阵局影响的地方。”
　　“阵眼？”
　　方石呵呵一笑：“海缨，阵眼这种概念其实没什么意义，不是每个阵局都有这种不受影响的地方，可以说这里是刻意做成如此的。”
　　陈海缨脸颊一红，点了点头不说话了，献丑不如藏拙啊。
　　夏雨瑶悄悄的收起自己的罗庚，既然没有阵局，那么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大家找找清玄的精血寄魂之物放在何处。”
　　“哦。”
　　其实洞窟中可不仅仅是精血寄魂之物，在墙壁上凿开的洞格中放置的还有一些法器和材料，甚至一些书籍。
　　夏雨瑶和陈海缨都很老实，只是分开在石壁上寻找清玄的名字，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心思。但是方石却老实不客气的拿起一件法器看看，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拿起一本书册，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夏雨瑶正专心的寻找玄清的名字，眼角扫到了方石的动作，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向方石看去，这家伙……果然跟姐姐说得一样，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宗师。
　　夏雨瑶偷偷的笑了笑，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寻找着玄清的名字。
　　“找到了。”
　　发出欢呼的是陈海缨，方石扭头看了看，将手里的书册放了回去，然后朝开心的陈海缨走去，夏雨瑶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高跟鞋敲打在石板上的声音十分的清脆。
　　“在那里。”
　　陈海缨用手指着，她没有贸然动手，她那不大熟练的感知中，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些阴阳气息波动，方石看了一眼道：“有个警戒性质的符箓，不要紧的。”
　　说罢，方石伸手将石龛中的木牌子取了出来，木牌大概巴掌大小，上面用朱砂阴刻着四象隔绝符文，在中心部位，有一个鱼眼一样的符纹，中心有一团比周围木色更深东西，这就是精血形成的痕迹。
　　“嗯，东西到手，我们走吧。”
　　“大叔，你不看看他们的典籍么？”
　　“不是典籍，是一些手札秘术之类的，走吧，看多了他们该着急了。”
　　“你是说这里有监控？”
　　方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监控。”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方石：“那你刚才还……还翻看他们的书册。”
　　“切，看一下又怎么样了，走吧。”
　　三人刚走到门口，那扇门却自行打开了，外面的通道里面也灯火通明，方石冲着两女一笑，递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过来，当先向外走去。
　　下来的时候用了十几分钟，上去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大门是可以从内侧打开的，当方石三人拉开大门重见天日时，外面站着等待的可不止徐立权一个人，还有脸色有些古怪的玄庸道人。
　　方石瞅了玄庸道人一眼，他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元神遭创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逃过方石的眼睛。
　　方石戏虐的笑了笑道：“玄庸主持好快！仪式莫非已经完成了，不是说要到明早么？”
　　“这个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在只是在进行诵经仪式。”
　　“哦，那玄庸主持是不大放心我们，所以来看看？”
　　“方长老不必揣测了，贫道是来看看方长老有没有顺利拿到东西，刚才贫道忘记交代了，禁地之中有些小小的禁制，不过现在再看来这些禁制显然没有对方长老造成任何阻碍，是贫道多此一举了，忘记了方长老乃是大宗师。”
　　“呵呵……主持谬赞，东西拿到了，玄庸主持要不要检查一番，看看我们有没有夹带？”
　　“贫道信得过方长老，检查就不必了。”
　　“主持还是检查一下，趁着徐部长在此做个证人，不要等我们离开之后又说丢了什么东西，到时候我可是有嘴说不清了。”
　　玄庸道人勉强的笑了笑道：“不必了，贫道还不会如此下作，就算这里面被方长老搬空了，贫道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方石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了，告辞。”
　　“贫道送送方长老，请。”
　　看着吃了闷亏的玄庸道人还要陪着笑脸送客，夏雨瑶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觉得这老道怪可怜的，方石是因为精通望气术而看出老道元神受伤，而夏雨瑶则是精通中医，所以通过望诊术看出老道的精炁紊乱，精炁受制于元神，精炁紊乱就是元神失控。
　　夏雨瑶跟在后面，猜测着刚才跟自己用纯精神力斗法的，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个老道。
　　陈海缨则好奇的东张西望，当然她不是在看风景，她的好奇是因为眼睛所见跟平时已经有些不同了，世界仿佛变得更加的鲜亮和灵动，就算是草木山石似乎多了一份生气。
　　走在最后的自然是徐立权，他的眼神总是向陈海缨飘去，当然，不是因为对陈海缨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而是觉得陈海缨似乎有些不同了，他猜测在洞窟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陈海缨身上的气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哦，对了，说到贵派禁地内的禁制……”
　　玄庸道人神色一变，脸上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雕虫小技，难入方家法眼，让方长老见笑了。”
　　方石撇了撇嘴：“雕虫小技？主持这是谦虚么？”
　　“这……确实算不上什么精妙的阵局……”
　　“呵呵……如果贵门前辈听到主持的这句话，可能会不大赞同，禁地内的八门锁魂阵局相当的精妙，更妙的是巧妙的引导山中龙脉，并利用山石的特殊结构，创造性的使用了通过肢体传导形式达成幻术效果的奇招，可以说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将八门锁魂阵局玩到了一个极致，只可惜，操控者似乎并没有掌握阵局精髓，也没有及时对阵局流年推演进行重算和修正，致使名局蒙尘，贵门先辈……呵呵。”
　　玄庸道人满脸通红，像是一只被烤熟的虾子一样，他当然听出来方石最后那两个呵呵是什么意思，那是代替了“蒙羞”二字。
　　这比方石指着鼻子骂他们不肖更让人难受，可是玄庸却偏偏没法反驳，方石所说的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却想不到方石竟然能一眼看透，玄庸道人现在真恨不得面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夏雨瑶偷偷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玄庸道人，她当然知道方石才不会这么好心的跟玄庸道人指出他们禁地禁止的缺陷，他是故意说出来气玄庸老道的，估计是因为刚才齐云山的人对自己和陈海缨出手的缘故吧，可怜的老道，这要被气出个好歹来啊！
　　幸好，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山道的主道上，玄庸道人似乎不想多送，沉着脸使劲的压抑着胸口的闷痛，单掌立起，将拂尘搭在手腕上，略略一礼道：“山道漫漫，贫道就不远送了，至于玄清的那些东西就不用归还了，这张纸上是玄清的生辰八字，从此以后，玄清跟齐云山再无瓜葛。另外，今日方长老所赐齐云山上下愧领了，不拘时日，将来齐云山必有所报。”
　　“嘿嘿，我等着，不过，下次可不一定能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今天看在徐部长和同是玄门正道的份上就这样吧，玄庸主持，好自为之。”
　　方石咧嘴一笑，带着众人扬长而去，看着方石等人的背影沿着石阶越去越远，玄庸道人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雪，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不止，一副天人五衰之象，仿佛离死已是不远了。
　　他没有理会自己被污血沾染的胡须和衣服，却满脸失落的喃喃自语：“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啊！活该遭此大辱，愧对先辈，我有何脸面去见先师。”
　　说罢，玄庸道人已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第840章 通灵大祭坛
　　天阴了下来，浓厚的云层不知道从何而来，没多久就已经占据了整个天空，并且不断的向下逼近，站在山下仰头朝上看，云层似乎已经压到了山尖上，甚至还想要侵略到地面上来，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天塌地陷的世界末日一样。
　　浓厚的云层里面，不时的有蓝色的光芒闪烁，沉闷的雷声仿佛从远方奔来的马群，隆隆轰轰，摇动着坚固的大地。
　　方石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站在檐下仰望着天空，他身后很快冒出了一群人影。
　　孙柏明看了看诡异的天空有些迟疑地说道：“方长老，这天气不大好啊。”
　　方石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好，山中多雷暴，正好洗涤一下这浑浊的空气。”
　　孙柏明看了看方石，他还不知道方石刚才在山上差点没将玄庸道人气死，如果知道了，他就不会觉得方石这句语带双关的略显话过分了。
　　夏雨瑶抿嘴看了看方石，嘴角悄悄的勾了起来，他知道方石忽然这么狠绝可能是因为自己遭袭的事情，对于方石对自己的关爱，她心里当然是很开心的。
　　但是看到天空中的乌云，她难免又有些奇怪的想法，担心因为自己而让方石行事太过严苛，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因果，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方石不要为自己的事情而动怒。
　　徐立权仰头看了看，他到不觉得这漫天的乌云有什么问题，除了会对卫星通讯有些干扰，别的没啥影响。
　　反倒是陈海缨，因为刚刚脱胎换骨，不免有些得了新玩具的心理，总想试试自己的新玩意，于是眯着眼睛开始宁神感知起来，谁知道却被吓了一跳。
　　“方长老，那是什么啊？”
　　“呵呵，自然现象罢了，天上常有阳罡之气，别看是乌云漫天，但是那还是阳罡之气，至于为何忽然聚集了这么多的阳罡之气，与刚才山腹禁地中的阵局有关系。”
　　陈海缨恍然，不过她只是想当然而已。
　　孙柏明则吃惊的看向方石，他刚才还奇怪为什么会有阳罡之气汇聚，听方石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这些汇聚而来的阳罡之气肯定因为山中的阴煞之气涌动而触发的，那么，阴煞之气为什么会涌动呢？
　　答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齐云山的人引发了什么了不得的阵局，将山下的龙脉调动了起来，结果造成了天象异变。但是，如果齐云山的人真这么做了，方石会袖手旁观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引发天象异变的可能那就只有一个了，这事就是方石弄出来的！
　　怪不得他布置好祭坛之后却不急着开坛施法，反而跑出来看天象，闹了半天他是在等待天象异变呢，他难道想要引动天地间的阴阳之气来施法？这……也太疯狂了吧……
　　孙柏明看向方石的眼神复杂了起来，不过，那种高山仰止的无力感却没法抑制，正在逐渐的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方石看了一会，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我进去开坛施法，雨瑶和海缨护法，孙道友、徐部长，麻烦你们在门外守护，不管发生什么异象，都不必惊慌，哦，对了，一会儿会有雷暴，小心耳膜，呵呵……”
　　……
　　被扶回静室的玄庸道人颓丧了好一会之后，忽然醒起如今正是齐云山的生死关头，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垮掉，一想到方石那讥讽的笑容，玄庸道人心里顿时充满了不甘。
　　不，绝不能认输，哪怕十年、百年，齐云山也要让青城山的人明白，齐云山是全真四山之一，绝不是徒有虚名的。
　　想通透了这些，玄庸道人决定要忍辱负重，发奋图强，于是他强迫自己开始调息行功，努力的恢复状态治愈元神。
　　可是才静下来没多久，他心里就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烦恶的想要呕吐，玄庸猛地睁开眼睛，难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木板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
　　“掌门师兄……”
　　“何事？”
　　“出事了，掌门师兄快出来看看……”
　　玄庸道人心里一阵惊慌，他努力的压下晕眩的感觉，缓缓的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正常一些，这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门口。
　　刷地一声将静室的门打开，玄庸觉得光线很暗，刚才在室内打坐他没有注意到，难道已经到了傍晚？
　　然后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这……这是什么？这股强大躁动的阳罡之气……这到底是什么？！
　　“掌门师兄，这……这是阴阳感应吧？”
　　玄庸道人猛地醒悟过来：“山腹中的八门锁魂阵有什么异常？”
　　“掌门师兄，刚才我正是要来汇报，八门锁魂阵局运转得非常顺畅，实在是太顺畅了，阵局的效果吓人，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敢呆在阵局附近，我已经让所有人从禁地撤离了。”
　　“这……这是……难道是方石？想不到他还摆了我们一道！”玄庸道人又有吐血的冲动，不过，现在他必须忍着。
　　“这，不可能吧？方石能破阵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还能操控阵局？这个……”
　　所有的长老都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点，要知道，这个八门金锁阵可是齐云山的镇山之宝，被人破了还能推脱是因为他们这些子孙不肖，不能发挥阵局的最大功效，但是被人直接给控制了，还发挥出他们根本就无法发挥的效果，不，是被人引发了阵局的暴走，这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轰！咔～”
　　那位吃惊的伸着手的长老被突如其来的雷声给吓了一跳，雷声很近，声音震耳欲聋，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雷正好打在了山下的前殿房顶上，一条蜿蜒扭曲的光蛇连接着如铅的天空与金色的大殿屋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神异的景象停留在了众人的视网膜中。
　　“嘶嘶～”
　　更让人吃惊的情况出现了，无数的银色丝线从云层中垂落了下来，如雨丝般纷纷落在金碧辉煌的前殿琉璃瓦顶上，看上去像是一张由光线组成的帘幕，将整个大殿都给覆盖了起来，闪光的丝线越来越密，最后甚至只见银白色光影，连大殿都消失了。
　　空气里传来的嘶嘶声很是吓人，还有细微的电光在空气中跳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须发汗毛都诡异朝上竖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们，皮肤上有种奇怪的东西在滚动，像是有许许多多的气泡在皮肤上涌动。
　　“不要妄动，谨守元神。”
　　玄庸道人大声喝道。
　　“不要妄动，谨守元神。”
　　一声声的接力呼喊传了开去，瞬间就在山顶上绕了一圈，其实不用这些长老们呼喊，现在齐云山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妄动，甚是很多弟子躲进房间里不敢露头。
　　“啪～”
　　“啪～”
　　好几个人身上的手机爆响了一声之后冒出了青烟，吓得他们赶紧的将烫手的手机扔了出去，幸好，建筑内的电器没有受到影响。
　　“掌门师兄，这是……这是什么啊？”
　　众位长老都顾不得嘲笑现在各人的诡异好笑的样子，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那被白色光茧所包裹的前殿，有些失神的颤声问道。
　　“这……怕是传说中的通灵大祭坛术……方石……在施法！”
　　“嘶～”
　　这不是空气中那些静电的爆响，而是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仙术？”
　　“应该……吧～”
　　“难道他是通过引动我门的八门锁魂阵局暴走，调动天地之气，然后再进行大祭坛法术？”
　　“估计是了，不过，他用的应该是追踪术或者寻踪术之类的法术，竟然要引发天地感应，他……他……就不怕出事？”
　　玄庸道人叹了口气，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沉静，一脸颓丧地说道：“大宗师之威一至如斯，呵呵……可笑，可笑，枉我等不久之前还想要从方石哪里讨些便宜，呵呵……”
　　众长老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大宗师之威一至如斯，试问谁能相抗？
　　“掌门师兄……”
　　玄庸道人缓缓的吸了口气，用力的挺直了沉重的脊梁，看着山下那壮观的术法灵光，肃然抬手指着那神迹一样的景象道：“别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大家好好的看着吧，这就是道法，这就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术，天地之威是可以握在求道者手里的，大家不应该颓丧，更不应该妄自菲薄，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掌门师兄……”
　　“我等谨遵掌门教诲。”
　　众长老齐声答道，站在这个骇人的奇迹面前，他们原本心底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被这灵光所洗涤，以往的那些龌蹉和蝇营狗苟，在这个纯粹而宏伟的天地之力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
　　至少在这一瞬间，他们是纯粹的，是极度清醒的。
　　默默的站在山顶的齐云山众人，已经被方石的大手笔完全震撼了，或许，他们没法忘记方石带给他们的耻辱，但是此刻他们更明白自己跟方石的差距，那点因为面子而引发的怒火和不切实际的报复心却被彻底浇熄了，他们开始正视自己，开始奋力的追赶。
　　方石若是知道自己一巴掌没有打倒齐云山，反而是打醒了齐云山，激发了齐云山上下疯狂的上进心，可能会有些后悔也说不定。


第841章 觅踪
　　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缓缓的将双手汇与胸腹之间，最后轻轻的一拍，发出一声轻响，在大殿内悬浮转动的阴阳球啪地一声化作了漫天的光雨，那情景如梦似幻，美丽得没法形容。
　　站在祭坛两侧看得如痴如醉的夏雨瑶和陈海缨不敢妄动，任由这些光雨落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像是炸弹一样在体内爆开，随着光雨越来越密集，整个身体内仿佛被这些微小的炸弹充满了一样，在体内不断的炸开湮灭。
　　光雨终于消失了，外面的雷声似乎也停顿了，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大殿里重新暗了下来，只剩下在大殿内侧供奉三清的案台上那些烛火的光芒了。
　　“大叔……”
　　夏雨瑶低呼了一声不敢乱动，眼神里却满是担忧，方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这是精神力消耗有些大了。
　　“没事，消耗有些大而已，要驾驭庞大的阴阳之气，要跨越遥远的物理距离，要破除他的术法阻碍，寻找到目标并施加诅咒术，确实有些难度。”
　　方石说了一会话，脸上的神色已经好多了，夏雨瑶见状赶紧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方石的状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上去有些气虚，调息一下吧，我们给你护法。”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大叔……”
　　方石看着夏雨瑶担心的眼神，终于还是没有坚持：“好吧，休息一个小时。”
　　陈海缨从边上取来一个蒲团，方石就坐在蒲团山闭目调息，夏雨瑶站在他身边，见他安心的入定了，才抬起头看向陈海缨，却发现陈海缨眼神正古怪的在四周逡巡着。
　　“海缨姐，找什么呢？”夏雨瑶轻声地问道。
　　陈海缨指了指周围：“法器呢？怎么都不见了？”
　　夏雨瑶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之前布阵使用的法器竟然都诡异的消失了，要知道，那可不是容易燃烧的纸符，而是玉石制成的通用法器，此刻那些一尺大小的通用法器竟然都神奇的消失了。
　　“呃……会不会是烧毁了？”
　　“也有道理，刚才那么强大的阴阳气息汇聚起来，这些节点肯定支撑不住。”
　　“不对。”方石忽然出声了，夏雨瑶不满的瞪了方石一眼，不过方石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不是因为节点支撑不住，法器节点的最佳状态其实是完全共鸣，所以这些实物节点最后化为纯能量节点，形成了完全共鸣，在阵局取消的同时，也都消失了。”
　　“你就不能专心调息？”夏雨瑶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方石逼着眼睛继续道：“我当然在调息，不过可以分心二用而已，等你到了炼炁还神阶段也能用。”
　　“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骗你这个干什么，你可以观察我的精神力恢复状态嘛。”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伸手放在方石的头顶上，感觉他的精神力波动，稍停了一会，她微微一笑挪开了手掌。
　　“那我想知道刚才你施展的大祭坛法术是什么？追踪术还是诅咒术？”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术法，从刚才的施法表现上就能看出来，还有就是祭坛布置也能看出来，追踪术是能量系的术法，追踪的其实是人留下的踪迹，而诅咒术是因果系的，起作用在因果气运之上。”
　　夏雨瑶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祭坛布置，恍然道：“是诅咒术，祭坛用的不是星局。”
　　“对了，能量系祭坛术都是星局，不同的星局对应不同的术法，而诅咒术用的全都是八门阵局，使用不同的法器符箓来达到不同的效果。”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不是没法确定玄清的所在位置了？”
　　“事实上，刚才在施术过程中，我顺便进行了心占术，借助诅咒术对因果的追索，也卜算了他的位置。”
　　“原来如此，那……”夏雨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叔你的精神力支付怎么能支持这几个法术的？”
　　方石仍然闭着眼睛在调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带着轻松调侃的意味，这个情形其实挺怪异的。
　　“呵呵，你记得你退回给我的那个东西么，我身上有两个类似的增幅法器，正好一个用来做诅咒术，一个用来做心占术，对了，我替你保管的那一个你什么时候拿回去啊？”
　　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热，撇了撇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陈海缨吃吃一笑，看了看夏雨瑶道：“你又不是马？对了，是什么东西啊？我很好奇！”
　　“你想要就让方长老送你呗。”
　　“我可不敢，怕被某人谋杀了。”
　　夏雨瑶狠狠的瞪了陈海缨一眼，要不是怕打扰方石调息，她一定不会放过陈海缨。
　　“大叔，那你的诅咒术效果如何，是不是制住玄清了？他人现在在哪里？”
　　“制住？怎么可能制住，那是诅咒术啊，不是能量类的法术。不过，诅咒术带来的气运变化会让他寸步难行，至于他人，在沪上。”
　　“沪上，这里到沪上还有几百公里呢，方长老，先让徐部长准备一下吧。”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去跟他说一下，另外，这次到沪上孙柏明就不用去了，你也不要去了，你尽快赶回青城山，闭关巩固。”
　　“啊？！”陈海缨一怔，随即遗憾的叹了口气，方石的决定她没法反对，她可不是夏雨瑶，还能耍赖撒娇，嫉妒啊。
　　“啊什么啊？快去让徐立权准备吧。”
　　陈海缨有点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不过她知道方石还是为自己好，再说了，自己能顺利脱胎换骨踏入术士行列，还不是拜方石所赐，虽然方石只是说代师传艺，可他基本上就是自己的师父，她心里再不心甘情愿，也不会违逆方石的意思。
　　看着不情不愿的陈海缨向门口走去，夏雨瑶有些不忍，正要替陈海缨求告两句，方石却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这是为海缨好，她现在正是最好的巩固时期，回去以后在雨欣的监督下服用药剂，可以将这次脱胎换骨的潜力尽量的发挥出来，这可以大大的提高她将来修行的起点，你可别舍本逐末。”
　　方石说话的声音不小，显然也是说给陈海缨听得。
　　夏雨瑶微微一笑，乖巧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陈海缨偷偷的抿嘴一笑，加快脚步走到大殿的侧门边上，用力的拉开了沉重的侧门。
　　陈海缨以为自己一出来，守在外面的诸人肯定会迎上来，可奇怪的是门外竟然没人，陈海缨愣了一下，迈步跨出了殿门。
　　一出殿门，她就看到了站在檐下的几个仰头看天的人影，不过他们的形象实在是太怪异了，就这一会儿时间，他们的发型怎么都变了个样子，齐齐弄了个爆炸头呢？
　　“扑哧……”
　　陈海缨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声并没有惊动几人，直到她好奇的走上前去在徐立权的肩膀上一拍，徐立权才全身一震回过头来，同时他的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左腋下的手枪柄上。
　　“陈上尉啊，吓我一跳！”
　　徐立权的声音非常大，反倒吓了陈海缨一跳，徐立权动作惊动了其他几个人，他们都转身向陈海缨看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讶，似乎对陈海缨的出现很意外。
　　“小声点，方长老在调息呢。”
　　“什么？！你说什么？”
　　陈海缨稍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徐立权的听觉出了问题，难道是刚才被雷声给震坏了耳膜。
　　陈海缨没说话，而是有些担忧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徐立权顿时明白了，有些尴尬的笑着伸手到耳朵上摸了摸，扒下了两个耳塞子。
　　陈海缨一见也没好气的笑了：“你说话小声点，别吵到方长老。”
　　“哦，方长老怎么样了？”
　　“在恢复精神力，方长老让我转告徐部长，一会安排去沪上，我跟孙师傅就不去了，我回青城山，孙师傅也尽快回天云山吧，齐云山动荡，天云山要做好准备。”
　　孙柏明也掏出了耳朵里的耳塞，笑着点头道：“陈姑娘说得对，我立刻就启程。”
　　说罢，孙柏明竟然什么都不问，抬腿就朝外走去，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仰头向天空看去，刚才那些厚重的乌云此刻已经神奇的消散一空，此刻齐云山上空晴空万里。
　　目送孙柏明走远，徐立权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两名术士，然后伸手朝自己的头上摸去，果然，自己的头发跟孙柏明和两位术士的一样，都变成了爆炸头。
　　陈海缨嘻嘻一笑：“免费发型啊。”
　　“呵呵，刚才周围的静电太强，电子设备损毁了不少，幸好我们的通讯机是能防电磁爆的，不然通讯都得瘫痪了。”
　　“那就好，你安排一下吧，四十分钟后出发，我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我让人送你去机场吧。”
　　“也行，谢谢。”
　　陈海缨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徐立权等人好笑的发型，呵呵一笑转身走了。


第842章 惨死
　　玄清道人，不，现在他已经不是道人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剃发易服，穿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民，而是因为他已经被开革出门。
　　玄清不用想就明白这一点，他那个师兄胆小如鼠，一旦被官府找上门来，肯定会第一时间用出这一招的，但是他心里还是多多少少存着一份侥幸的，直到莫名其妙的被攻击。
　　攻击来的很突兀，当时他刚刚从港口码头区回来。
　　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跟方石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也没有想到临死之前跑鹏城去拉几个垫背的，虽然他总是骂师兄胆小，事实上他自己的胆子也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要借助倭人的手来达到目的，谁知道事情竟然办砸了！
　　当他发觉自己的关系网联系不上时，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劲，马上就改头换面溜走了，然后来到沪上，打算赶紧的出境躲避，可惜因为噬魂蛊的事情，现在国内边防管理的非常严格，他想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正常的离境渠道，准备潜入港口的远洋货轮中偷渡出境，今天他就是去码头上了解情况，至少要弄清楚船只的目的地吧，否则被送到非洲去咋办？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旅馆，他刚打开在楼下买的饭盒，忽然惊觉心神不宁，接着周围的阴阳气息也开始产生了躁动，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草木皆兵的玄清还是飞快的激活了自己的防御圈和元神保护。
　　他一开始以为是安全局的人摸了上来，不过攻击到来之后他才发现危险竟然从自己的心神中生出，研究了一辈子的术法，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血魂诅咒术，他立刻调动精神力与之抗衡。
　　一开始还好，暂时能压制住那无中生有的一个气泡一样的东西，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那气泡传来的扩张力量越来越强大，而他的精神力却越来越疲弱，终于，气泡猛地一涨，以无可阻挡的爆炸彻底将他压制的精神力驱散。
　　玄清惊叫了一声，脑海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元神被震动得彻底失去了控制，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用大锤在脑袋上狠狠锤了一下似的。他的瞳孔一下放大了，眼球向上翻去，脸上的肌肉诡异的扭曲着，看上去那一张脸已经不能算是人脸了。
　　好一会，玄清的意识才恢复过来，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险些支撑不住，仅仅是在地上坐好，已经花费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盘腿坐好，忍着脑海中的剧痛努力的收束仿佛被打碎了一样的元神。
　　时间慢慢的过去，玄清脸上的扭曲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终于，他胸腹之间猛地一阵抽动，哇地一声突出一口黑血，玄清睁开了眼睛，脸上惨白如纸，他缓缓的喘息着，眼神里满是怨毒和恐惧。
　　“谁？到底是谁？竟然用血魂诅咒术？一定是我的寄魂之物……该死的老混蛋，玄庸，我跟你没完！”
　　玄清第一时间想到了玄庸，这种诡异的诅咒术发动的条件很苛刻，除非有自己的精血和生辰八字，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有这两件东西的，只有玄庸道人，所以，玄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但是随即他又有些怀疑了，按说，这种寄魂诅咒术虽然强大，但是想要使用也没那么简单，再说了，齐云山远在几百公里之外，除非玄庸已经到了沪上，并且距离自己不远，可如果那样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血魂诅咒术，只需要利用自己的寄魂之物发动追踪术悄悄的找到自己，然后一举抓获就可以了，除非，玄庸根本就没想抓自己，而是想要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玄清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赶紧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连饭也顾不上吃了，将地上的血迹仔细的清理了一下之后，匆匆忙忙的从房间里离开。
　　虽然他心里充满了怨恨，可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命，自己在刚才的攻击中侥幸逃的一命，如今有伤在身，而玄庸很可能还带着帮手，就算要报复，那也得等自己活下去之后再说。
　　从房间里出来，玄清将门锁了，然后将钥匙直接从门缝里扔了进去，转身就朝楼梯跑去，谁知道他刚一冲进楼梯间，就跟一个正在上楼的年轻人迎头撞上了，两人都急着闪避，根据生活定理，闪避时大家会闪向同一个方向，所以，这两人无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两人咕噜噜的滚下了楼梯，幸好楼梯不长，摔得也不可能很严重，可是当年轻人揉着自己的腰背爬起来时，却惊骇的发现那个撞了自己的倒霉老头竟然满头是血的昏迷不醒，原来他一头撞在了墙角上不知道谁扔的一个花盆上。
　　年轻人吓得不知所措了，有心想要不管不顾的逃走，可是又害怕因此背上一个杀人罪名，想要叫救护车又担心老头有个好歹自己被他家人给讹上，犹豫了半天，终于拿出电话报了警。
　　当沪上安全局的人找到玄清的时候，他已经被缠的如同木乃伊一样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见到安全局的人接手，那两个警察也吓得不清。
　　其实真不能怨他们，要怪也只能怪玄清自己的运气太差了。
　　楼梯上那一摔对于常年修炼的玄清来说并不重，在救护车将他送往医院的途中他就清醒了，到医院缝了几针之后，玄清就趁着医生被警察问话的机会想要偷偷溜走，可是在医院门口正准备拦车的时候，一个被保安追赶的黄牛党不幸撞上了他，直接将他撞出马路，结果玄清被车子撞出几米去，幸好，这就是医院门口，他立马又被送了回来。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毛手毛脚的实习护士在抬担架的时候在楼梯上绊了一下，结果将担架直接扔了，于是……
　　安全局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好心的安慰了那两个倒霉的警察几句，打发他们走了，然后将情况立刻汇报给徐立权。
　　此时，方石跟夏雨瑶、徐立权刚刚从直升机上下来坐进车里，徐立权听到汇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正主抓到了，他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怎么样？人找到了？”
　　“是，不过他情况不大好……”徐立权将玄清的情况说了一遍，夏雨瑶听着脸上的表情很怪异，看起来像笑又不好笑，只好使劲的憋着。
　　方石却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真够倒霉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徐立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人匿名揭发。”
　　“匿名揭发？”方石的眼神缩了缩，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冷，夏雨瑶也收起了笑容。
　　徐立权也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匿名揭发说明有人盯上了玄清，而且他们还知道安全局和方石正在搜捕玄清，更说明这些人的力量甚至比安全局还要强大。
　　“这是人家在向你们秀肌肉吧？”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徐立权扯了扯嘴角道：“或许吧，除了地煞门，我想不到还有那个组织有这种能力。”
　　“不止吧？”
　　徐立权一怔，随即恍然道：“倭人？”
　　“应该说是境外势力，他们知道一切，更何况死了的玄清对他们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让齐云山永远也洗脱不掉嫌疑……又或者，他们想要保护在玄清身后的人。”方石淡淡地说道。
　　徐立权脸色凝重了起来：“您是说他们可能会下手杀人灭口？”
　　方石没说话，徐立权立刻掏出通讯器，匆忙的下令调动人马保护玄清的安全，只是，他晚了一步。
　　“什么，死了？！刚刚还……我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扣留医院内的人员，如果发现术士或者忍者什么的，不管什么身份，立即抓捕。”
　　徐立权颓丧的放下通讯器：“想不到，还是慢了一步。”
　　方石呵呵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徐立权知道，方石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他如果相信齐云山参与了其中，他一定会对齐云山动手，如果他相信这仅仅是玄清个人的决定，那么玄清的证词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徐立权却不能不在乎，否则，他怎么向上级交代，这个案子又怎么结案？齐云山又怎么洗脱嫌疑？
　　“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方石随口安慰了一句，徐立权苦笑道：“总觉得好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
　　方石眯了眯眼睛：“那就跟着走好了，总有图穷匕见的那一天，阴谋诡计到最后还是要拼实力的，不过如果玄清真的是暗子，那可就有意思了。”
　　徐立权摇了摇头：“到时候恐怕人人自危，各个派系都不得安宁，难道地煞门真的不想过了，这么一闹虽然能搅乱一时，但是这种群嘲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方石呵呵一笑：“你想当然了，他们先匿名揭发，然后在你们手里将人杀了，目的绝不简单，好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立权无奈的一叹，如今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


第843章 一团迷雾
　　既然人已经死了，也就不用再搁医院了，安全局的人立马自作主张将人运走了。
　　徐立权知道了气得半死，幸好现场还封锁着，方石跟徐立权先赶去了医院。
　　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安全局那边的初步尸检报告也出来了。
　　“死于药物引发的心脏骤停？”
　　方石听了徐立权的话有些迟疑不定，徐立权挥了挥手，病房里的其他人都会意的离开了，只剩下方石、夏雨瑶和徐立权。
　　“方师傅，有什么问题么？”
　　方石摇了摇头道：“距离几百公里之外的诅咒术会带来什么效果我不大清楚，玄清摔落楼梯，以及被车撞的结果，应该都是源于诅咒术的。”
　　“……”徐立权没出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诅咒术竟然能让一个人立马倒霉，甚至被咒死，而且这种倒霉还是完全不可预见的意外，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尽管方石早就解释过，这就是干涉因果形成的结果，非常玄妙。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大叔的意思是，也许玄清的意外死亡也是因为气运大衰带来的后果？”
　　方石点了点头：“是，这种可能性没法完全排除，可惜我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见到他，现在已经很难证实此事了。”
　　“可以找到当时的医生和护士询问，相信以方师傅之能……”
　　“那些都是普通人，哪里用得着我，你们安全局的人就能完成。不过我不认为能得到什么答案，如果是有人操控了这件事，你最后查问出来的结果还是医疗事故，我想他们还没有笨得要买通某个医生护士。”
　　徐立权不得不承认，方石说得很对。
　　“那，方师傅觉得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方石笑了笑：“我没来过沪上，雨瑶你来过么？”
　　“没有。”
　　“那好，我们去逛街吧。”
　　徐立权莫名其妙的看着方石，夏雨瑶也是不明所以，不过方石提出陪她逛街，夏雨瑶还是很心动的。
　　见夏雨瑶没出声，方石笑着追问了一句：“怎么，不赏面？”
　　“好呀，可是你说的，不准半路又跑了。”
　　“我什么时候半路跑过啊？”
　　方石满脸委屈地说道，夏雨瑶抿嘴一笑。
　　方石又转头对徐立权道：“我们去逛街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拿不定注意，去问问你顶头上司，说实话，我不大喜欢这个城市，乱得很啊。”
　　说完，方石拽着夏雨瑶走了。
　　徐立权怔怔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个人站在空空的病房里愣了半天，方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沪上乱得很？怎么乱？又怎么治乱？
　　……
　　方石真的跟夏雨瑶去逛街了，夏雨瑶不是那种喜欢乱买东西的女人，不过逛街不一定要买东西，事实上他们两个逛了半天，也就是方石买了一个他喜欢的发卡别在了夏雨瑶的长发上。
　　华灯初上，两人随意的在街头徜徉，肚子饿了，就找了个风景不错的餐厅。
　　进来之后才发现是个法国餐厅，价格那叫一个贵，更要命的是方石从来没吃过法式大餐，幸好夏雨瑶经验丰富，要不然方石非逼着人家给来个蛋炒饭不可。
　　“怎么样大叔，味道如何？”
　　“老实说，全靠香料和食材。”
　　“嘻嘻，要让人大厨听到，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方石看着笑语晏晏的夏雨瑶，宽容的笑了笑道：“那好吧，那我改成‘还行’，悄悄告诉你，其实我觉得还不如我妈做得好，不，连你姐都比不上。”
　　“我姐那是师从高人，你不是说人家是要以厨入道么。”
　　“呵呵，也是，其实这种地方吃的不是食物，有的人吃的是身份，有的人吃的是情调。”
　　夏雨瑶笑着点头：“那你怎么进了这家。”
　　方石指了指侧面的江水，他们是在半露天的餐桌上就餐的，一扭头，就能看到沪上迷人的夜景。
　　“看风景么？”
　　方石咧嘴一笑：“我可是风水师，当然是看风水了。”
　　夏雨瑶也是莞尔一笑，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道：“你下午跟徐立权说不大喜欢这个城市是什么意思？”
　　“就跟香江一样，沪上也很乱，各种势力渗透在这个城市里，错综复杂。”
　　夏雨瑶恍然：“当然不能跟鹏城比，鹏城才建城多久啊。”
　　“那跟蓉城比好了，蓉城也比这里干净多了，主要还是这里的外来势力太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渗透在这个城市里，就像今天这事，嫌疑对象非常多。”
　　“那你撒手的意思是……”
　　“这是他们的城市，不是我的地盘，如果是我的地盘，我早就将这里清理一遍了，怎么能容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在这里伸手。”
　　夏雨瑶想了想道：“我想，他们恐怕也是投鼠忌器，会不会，那个严局长还打着借你这把刀来杀人的想法？”
　　“呵呵……雨瑶也看透这些老狐狸了，你把疑问句改成陈述句就对了，他们肯定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从方磊出事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准备借着我的手清理一些人了，包括鹏城安全局内部，我们离开之后，鹏城的官府和公安系统可能也会有些动作，至于那些邪道和各方势力的暗子，估计也都在清理之列。”
　　“啊……那我们……就这么认了？”
　　“不认又能怎么样，他们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为了我们亲友的安全嘛，难道我还会去反对？如果那些被清理的人非要将帐记在我头上，那就尽管记着好了。”
　　夏雨瑶微微一笑：“既然都明白，那你还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我不是高高兴兴的陪你出来逛街么，我只是不想自己动手罢了，他们愿意清理就清理，但是没理由借了我的名头还让我来动手。”
　　“那……大叔觉得玄清道人背后还有别人么？他会不会是地煞门的暗子？”
　　“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地煞门如果为了这点事就暴露这个暗子似乎有些不值，我更愿意相信他不是，有人想要故意搅浑水罢了。”
　　“我们不去怀疑和进一步追究玄清，他们还怎么能搅浑水？”
　　“呵呵，树欲静而风不停，我们不追究，但是有人会因此而怨恨我们下手太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出手杀人，说不定，还有人帮我们免费宣传呢。”
　　夏雨瑶闻言皱了皱眉：“可是玄清又不是我们杀……”
　　“我的上帝，我看到了什么！方先生、夏小姐，真是你们吗？”
　　夏雨瑶抬头看去，原来是老熟人，一脸惊喜的克莱尔和伊利亚，两人身边还有一个个头很高的帅小伙，而且还是个术士。
　　夏雨瑶无奈的笑了笑站了起来，方石则直到她们一行走近才缓缓的起身。
　　“两位美女，真巧，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在下崂山派外门弟子江钟曦，见过方长老。”
　　克莱尔笑着补充道：“江先生还是长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我们正准备讨论共同收购大江公司的资产，能在这里见到方先生和夏小姐实在是太幸运了。”
　　方石随意的拱了拱手回了一礼，江钟曦有很礼貌的向夏雨瑶行礼。
　　“方先生，相逢既是有缘，不请我们坐坐么？”克莱尔风情万种的笑着。
　　“请坐吧。”说罢方石自己先坐了，江钟曦则很有礼貌的给两位美女扶了凳子，然后自己等着夏雨瑶换到方石身边坐下，他才坐在了侧面，而且他很小心的不去看夏雨瑶，一副很知情识趣的样子。
　　方石笑眯眯的看向伊利亚问道：“伊利亚小姐到华东一带来收获很大吧？”
　　克莱尔马上翻译了过去，伊利亚很优雅的笑了笑道：“是的，收获非常大，也对华夏文明这个伟大的文明有了更深的了解，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存在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的。”
　　“呵呵，是么。”方石随意的笑了笑，没打算深谈，又转向克莱尔道：“克莱尔小姐呢？收获如何？”
　　“还要感谢方先生，不然我们怎么会有机会收购大江公司呢？”
　　方石认真的看了看克莱尔，又看了看江钟曦道：“江先生。”
　　“是，方长老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有些好奇，贵派莫非已经跟伊利亚小姐达成了谅解？”
　　“没有此事，长天投资跟克莱尔小姐家族一直有些合作，之前主要是借助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丰富经验，在商言商，如今打算更进一步，尝试更深入的合做，这事是经过商务部批准的。”
　　“在商言商么？希望如此吧，如今沪上天气不大稳定呢。”
　　“确实只是在商言商，克莱尔小姐也认为商业不应该牵扯太多的别的事情，方长老……”
　　“没必要解释，我又不是管这些的官员，不过克莱格小姐，你家族的历史不大光彩，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的有些讽刺。”
　　克莱尔并不生气，而是很认真地回道：“方先生，我想您肯定是有些误解，事实上我的家族信奉在商言商，只是有些事情是被逼出来的。”
　　“呵呵，好吧，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你们吸光人家血的时候还不让人反抗了。今天碰到几位很高兴，我和雨瑶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方石说完站了起来，他一起身，大家当然都得站起来，方石冲着大家点了点头，带着夏雨瑶扬长而去，剩下三个人则相当郁闷了。
　　克莱尔皱了皱眉头：“方先生似乎不大乐见我们的合作。”
　　江钟曦眼神闪了闪，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毕竟我们会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嘛。”


第844章 突如其来
　　方石跟夏雨瑶出了餐厅，忽然愣住了。
　　“雨瑶，今晚我们似乎没地方住？”
　　“嘻嘻……问问徐立权呗。”
　　“要不，我们去酒店？”
　　方石有些暧昧地说道，夏雨瑶促狭的看了方石一眼：“可以啊，我要住五星级的。”
　　“那个……雨瑶，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多钱，五星级的也行，不过只够一间房的。”
　　“哦，那就对面这家吧，四星级的，可以开两间房了。”
　　方石眨了眨眼：“我还是先给徐立权打个电话吧，省得他不安心。”
　　夏雨瑶笑眯眯的不出声。
　　方石和夏雨瑶打了个车子按照徐立权给的地址交代了司机，那司机脸色有些古怪，一路上也总是从倒后镜偷看方石跟夏雨瑶，直到到了地头方石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武警部队的驻地。
　　驻地门口原本应该有一个战士站岗，但是今天则是双岗，驻地的制高点上也有人影在活动，看起来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徐立权已经站在门岗边上等着，见到方石到来，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怎么了？有行动啊？”
　　徐立权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带着方石跟夏雨瑶往里走去，门口的卫兵好奇的看了看方石跟夏雨瑶，不过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带着方石进了一栋房子，然后乘电梯到了地下室，穿过一条有些繁忙的走廊，来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关好了门，徐立权才开口道：“这里的事情现在不归我指挥了，我只是负责跟着您做些沟通工作。”
　　“哦？”方石笑了笑，很坦然的走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徐立权拿了茶具出来，夏雨瑶接了过去。
　　“吃饭了么？”
　　徐立权一怔：“吃过了，沪上正在进行一些布置。”
　　夏雨瑶撇了撇嘴，话里有话地问道：“真巧啊，不会是因为大叔的一句抱怨吧。”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道：“怎么可能，这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也不仅仅是沪上，全国都会有类似的清理计划，只不过沪上因为玄清的事情被提前了。”
　　方石好奇的眨了眨眼：“哦？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个计划？”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鹏城的事情方师傅您是清楚的，我一直以为鹏城的事情是因为方磊出事引发的一个特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早有计划的，只不过正好碰到这事，就提前进行了，还有就是方师傅您提供的封印符文阵局，如今京城和鹏城各有一处，基本上可以完成内部调查任务。”
　　夏雨瑶有些惊讶的看向徐立权：“你们不怕邪道诡门反弹？”
　　“呵呵，夏姑娘理解错了，我们针对的是境外势力，还有清除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并不针对国内的任何势力，当然，肯定会牵涉到一些门派的利益。”
　　方石点了点头：“是不是境外准备动手了？”
　　徐立权笑着点头：“是的，倭国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了，为了防止他们在国内进行报复，所以先要清理一下内部。”
　　正说着话，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方石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穿着安全局的制服，身材还算匀称，个头大概有一米七，头发盘了个发髻，显得十分干练。
　　“魏局长……”
　　徐立权有些诧异的看向这个面带笑容的中年女人，那魏局长点了点头，将视线停留在方石的脸上。
　　“小徐，这位是方长老吧？”
　　“是，方师傅以及夏姑娘。”
　　魏局长向方石走来，方石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沪上安全局负责人，敝姓魏。”
　　方石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说道：“魏局长，你好，你找我有事？”
　　魏局长呵呵一笑，反客为主的摆了摆手道：“坐下说吧。”
　　说着她走到方石对面的沙发上，冲着夏雨瑶点了点头，先坐了下去，夏雨瑶有些不喜的绕到方石身边，随着方石坐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坐下之后拿起一杯茶水，漫不经心的喝着，似乎对魏局长的来意根本就不在意，徐立权两边看了看，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站在一边不出声。
　　魏局长打量着方石，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敲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休息室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半晌，魏局长才呵呵一笑开口道：“方长老好年轻。”
　　“嗯。”方石随意的嗯了一声，有些无聊的看着魏局长：“魏局长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只是方长老的样貌和年龄，跟方长老名震天下的赫赫威名有些对不上，稍稍感概一下罢了。我听说方长老精通术法，乃是华夏唯一大宗师，心中非常敬仰。”
　　“不敢，玄门同道抬爱罢了，恭维成分居多，不必当真。”
　　“方长老太谦虚了，方长老此次到沪上非常及时，正好我局准备在沪上进行一次行动，目标是境外势力渗透人员，包括被收买控制的人员。这次的计划我们虽然准备了一些时候，但是安全局的人手一直都比较紧张，特别是术士，更是捉襟见肘，而这次的行动又非常的重要，不容有失，不知道方长老能不能施以援手？”
　　方石挑了挑眉梢，笑着摇头道：“对不起，这是安全局的事情，我一个方外之人不适合参与，也没兴趣参与。”
　　魏局长怔了一下，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方长老，方外之人也是华夏公民吧，为国尽力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确实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宁愿按照我的方式来为国尽力，而不是按照你的方式。”
　　魏局长脸色不虞，摇了摇头道：“方长老，不是我的方式，我只是代表国家意志罢了，如果人人都像方长老这样，岂不是乱套了？身为华夏公民，自然应该为华夏尽力，我不是以个人名义来请求你，而是用国家意志来要求你尽义务。”
　　方石笑了，他看了看一脸古怪的徐立权，转向魏局长道：“魏局长的意思是，你这个要求是国家意志？有人授权给你？”
　　“当然，我接到了授权。”
　　夏雨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这个魏局长，这人没事吧？竟然想要强制征用方石？这……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人不会是真的在执行上面的命令吧？难道上面的决策突然变了？
　　方石兴味盎然的笑了笑道：“暂且不说这个，我想请问一下，魏局长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协助我们工作，包括抓捕和审讯。”
　　“目标呢？”
　　“这个到时自有安排。”
　　方石想了想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方长老，你是华夏公民，青城山也是华夏的青城山，请以国家利益为重。”
　　魏局长沉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像是在警告方石，一旦方石拒绝，那么后果很严重。
　　“哦，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魏局长……”
　　徐立权也看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闹崩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尽量说服方石协助完成沪上的计划，说穿了，就是想要让方石在沪上也设置一个符文封印阵局，最好还能顺便帮忙镇一下场子，怎么到了魏局长嘴里，好像是要用强权压制方石一样。
　　魏局长不悦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小徐，这里是沪上，不是鹏城。”
　　徐立权也有些不高兴了：“魏局长，我接到的指令跟你的不一样，我从没听说过上面授权给你强征方师傅协助工作。”
　　魏局长脸色沉了下来：“我再说一次，这里是沪上，不是鹏城。”
　　徐立权也冷下了脸：“没错，这里是沪上，所以指挥权是魏局长的，但是你的做法显然与严局长的命令不符，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我会向严局长反应。”
　　“随便，不过我告诉你，现在指挥所已经封闭了，也实施了通讯管制。”
　　说罢，魏局长转向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方石：“方长老，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们合作的好，否则后果很严重。”
　　“哦，我很想知道怎么个严重法？”
　　魏局长淡淡一笑：“方长老，你是术士，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术士，可是这里却是我的地盘，你以为你能逃出这个地方，而且你似乎忘记了，不管是鹏城你的亲人，还是青城山周围，可都是控制在军方和安全局的手里。方长老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方石点了点头：“的确，其实你还忘记说了，这个国家都控制在你们手里，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没法阻止的。”
　　“你明白就好，你再强大，可是你本身就存在与这个国度中，不可能反过来跟这个赖以生存的基础对抗。”
　　徐立权吃惊的看向魏局长：“魏局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当然知道，不明白的是你，术士这种东西，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应该予以毁灭。”
　　徐立权彻底惊呆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难道从一开始，严局长就在欺骗自己？


第845章 心乱
　　方石倒是很镇定，他轻轻的拍了拍脸色煞白的夏雨瑶的手背，夏雨瑶勉强笑了笑，方石转向魏局长笑着问道：“你们处心积虑的将我调到沪上来就是为了在这里动手？为什么不在京城动手呢？”
　　“哼！这个问题不需要跟你解释，你只需要回答合作还是不合作就行了，放心，只要你合作，你的亲友都会无恙。”
　　方石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在京城没有把握，沪上倒是能控制得住，那么你们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到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们这是不成功便成仁啊，怎么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决心？是不是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是又如何。”
　　方石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沪上的行动也不是你指挥的吧？不然你绝对不敢进来见我，不过说回来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
　　方石说完，看了看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冲着那个方向微微一笑道：“其实没用的，你们的全部力量其实都集中在沪上，这才是选择在沪上动手的原因吧？只要我能顺利脱身，你们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你可以赌一赌。”
　　方石耸了耸肩：“你试图唬住一个术士，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大胆，很奇妙，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想象力就能填充弥平的。控制我的家人？控制青城山？哪怕你真的控制了，天下还有那么多的玄门门派，你们都控制得了么？”
　　“有什么不能！军队在手，何须惧怕你们这些牛鬼蛇神。”
　　“是，包括地煞门么？另外，古往今来，哪个政权做到了这一点？”
　　“哼！”
　　“其实，你们的目的是想控制我，你们认为只要控制了我，就能挟制几个方面，以我的能力镇住玄门正邪两道，不服者灭杀，然后统合玄门，同时，也用我来挟制你们的政敌，这就是地煞门给你们出的最后杀招么？当然，可能你们还想要我帮助你们摆脱地煞门的控制，对吧？”
　　“你……”
　　方石向后靠向沙发，轻松的翘着二郎腿道：“你们太自以为是了，你们的政敌能将你们逼进死角，就能将你们彻底打死。你以为他们会毫无所觉么？这回他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然后将你们连同冒出水面的地煞门人一起清除罢了，可怜的我又一次做了诱饵和利刃。”
　　“你，你妄想！你以为你是谁，我再问你一次，合作还是不合作，我可以告诉你，这间房间已经完全闭锁，不用那些预备的毒气，只需要关闭通风系统，你们就得乖乖的投降。”
　　魏局长的脸有些扭曲了，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不够，还有么？”
　　“还有，这里有足够的炸药将你埋葬，除非你誓言效忠，否则你永远也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了，哈哈……”
　　方石厌恶的看了面容扭曲的魏局长一眼，手指打了个响指，魏局长那变了声调的笑声就戛然而止，方石指了指魏局长道：“雨瑶，制住她。”
　　一脸惊鄂的夏雨瑶这才惊醒过来，应了一声之后赶忙站起来用银针制住了昏迷的魏局长。
　　徐立权已经彻底混乱了，不过他经验丰富，马上将脑袋里所有的疑问和困惑全都甩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方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出去了。”
　　“出去？可是，万一他们引爆这里……”
　　“你就那么相信她说的话？事实上，她说的话大部分都是谎言，而且就算这里有炸药也不会很多，这里是大城市，难道你不知道大城里不可能储备很多炸药的么？就算调动也调不来。”
　　徐立权一拍自己的额头，真是一紧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方石见夏雨瑶将魏局长制住，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出去吧。”
　　夏雨瑶走到方石身边，脸上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担忧和迷茫，只是似乎略微有点遗憾，方石很自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夏雨瑶抿嘴淡淡一笑。
　　休息室的大门没有闭锁，因为这门就算锁了一脚也就踹开了，出了休息室，不久之前还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静嘤嘤的什么人都没有。
　　“人呢？”徐立权吃惊地问道。
　　“他们不可能留人在这里，因为害怕被我控制利用，对付术士最好的办法是机器，比如这个。”
　　方石指了指从走道空调口上散发出来的一些灰色的烟雾道。
　　徐立权大惊：“这是毒气？”
　　“嗯，走吧，别离开我身边，三米内是安全的。”
　　方石说着拉着夏雨瑶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徐立权赶紧的跟了上去，果然，那些毒烟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罩子给挡住了，竟然没法渗透进这个透明的半球状区域之中，徐立权看得心惊胆战，要是这个罩子漏一点毒烟进来，估计他们三个就玩完了。
　　很快，他们走到了电梯口，但是现在电梯口看不见电梯门了，却有一道整体的金属门挡住了电梯口。
　　“这是……纯重力门吧？”
　　徐立权有些无力地说道，哪怕是方石，也没法用一己之力将这数吨重的金属门提起吧，可是，这里却是地下指挥部的唯一出口，如果没法打开这个金属门，他们绝对没法离开这里。
　　回头向走廊里看去，越来越多的烟雾渐渐的弥漫了整个走廊，现在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别说，虽然这个招数很简单，可是真的很有效，或许正如方石所说，对付术士最好的办法不是人，而是机械和陷阱。
　　方石却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玉符通用法器，稍微观察了一会，就将几个玉符贴在了那块金属门上面，然后低声的念了句咒语，将那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阵局启动了出来。
　　“走，往回。”
　　“干什么？”
　　“呵呵，等会就知道了。”
　　方石不再说什么，拽起夏雨瑶的手往回走去，然后随意的打开了一扇大门走了进去，这里似乎是个资料分析办公室，里面都是档案柜，桌面上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的文档，不过现在都随意的扔在哪里，徐立权甚至还发现桌面上的一杯咖啡尚且残留着一丝热气。
　　方石将门关上，三人就这么站着。
　　“去拿个凳子来坐着。”
　　徐立权和夏雨瑶将几张凳子移到空地上，又推开了一张桌子，三人就围坐在房间里，这房间里也满是烟雾，不过被方石那神奇的罩子阻挡着，一丝烟雾都进不来。
　　徐立权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必须说些什么，不然这种慌乱的情绪会越发严重。
　　“方师傅，我们在等什么？”
　　“等阵局发挥威力，阵局的威力总是需要时间来累积。”
　　“哦……那，那个能成么？”
　　“当然能，相信我。”
　　方石笑眯眯地答道，徐立权稍稍松了口气，看到夏雨瑶那淡定的样子，徐立权有些惭愧，自己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镇定，真是丢脸。
　　其实，徐立权的慌乱根本就不是因为眼前的死局，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魏局长刚才那一番话，让徐立权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对自己以往信赖的人产生了动摇，这才是他慌乱的根本原因。
　　只是他现在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需要时间，需要整理自己乱成了一团的思绪。
　　“方师傅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吧，我猜的。”
　　“能，告诉我么？我不相信上面会突然改变既定的方针，更不相信严局长会隐瞒这一切……”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又转向徐立权淡淡的一笑道：“你别太相信严局长，如果需要的话，他绝对会将你卖了，有强烈信念的人都挺可怕的。”
　　“这……可是国家大政岂是儿戏？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而且，而且……这种变法根本就是取乱之道。”
　　“这个倒是对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事是上面想要对付的那群人干的，而他们的背后就是地煞门，他们也没有本事做到刚才魏局长说得那些，更不可能将整个局面翻过来，基本上，魏局长想用一分真实九分忽悠来唬住我。”
　　“他们，这也太疯狂了！难道他们以为控制住您就能取得胜利？”
　　“不能么？”
　　方石玩味的看着徐立权，徐立权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出，方石说得对，如果控制了方石，他们的目标很可能真的会实现，以地煞门的情报做支持，与那个势力残存的实力整合，加上无人可制的大宗师方石，他们真的可能成事。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些更糟糕的事。
　　如果这事真的是严局长和上面一起策划的，他们会不会确实有让方石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打算？方石这样一个无人可制的存在，或许会让很多人都睡不安寝呢。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徐立权那变换不定的神色，伸手悄悄的握住夏雨瑶的手，夏雨瑶没有挣脱，反而温柔的看着方石，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方石能感觉到她加快了的心跳，又或者，那是自己的心跳。


第846章 破局
　　半晌，徐立权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方师傅，您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是说这个阴谋。”
　　“就是进来这里的时候，看到魏局长之后就肯定了。”
　　“啊……”
　　“是不是有些太迟了？我只是知道他们双方在谋划什么，但是我也没想到地煞门和那些家伙这么疯狂，竟然敢拼死一搏，或许他们被陈总和地煞门两方夹击，到了不得不拼命的时候了。”
　　“谋划的恐怕只是那些家伙，地煞门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徐立权苦笑着说道，纠结了一下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您说的双方，另一方是指上面？”
　　“是。”
　　“您……您觉得……上面是不是有让您跟他们二虎相争的意思？”
　　“不能排除这点，当然，也没法证实这点。”
　　方石说完，嘿嘿的笑了起来，徐立权愣了一会，也无奈的苦笑。
　　他明白方石的意思，不能排除也没法证实，政客最善于用的就是这招，让你是恨也不能爱更不成，要么就一边纠结去，要么就当做没发生。
　　如果你是疯子，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毁灭他们，然后你成为他们。
　　当然，以上一切仅仅是他们的恶意揣测而已，说好听点，这叫做谨慎多疑，说难听点，叫做没事找事。
　　方石既不是疯子，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他比徐立权看得更高更远，而且徐立权是典型的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对自己、对自己的事业有着更强的自信，绝不会因为有一个像方石这样的人就睡不安寝，相反，他们有充分的自信，只要方石没有越界，他们就不会对方石采取过激的反应。
　　因此，这次他们肯定有引蛇出洞、借刀杀人的打算，但是绝对没有想要趁机将方石也灭了的想法，他们对方石能力的信心还是很足。方石估计此刻地面上的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其实他甚至不用着急，只需要在这里呆着，自然会有人来救他们。
　　正说这话，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好像有流沙流动一样。
　　方石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笑了起来：“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方石依旧很自然的牵着夏雨瑶的手，夏雨瑶也很自然的被牵着，徐立权见了一点都不觉得碍眼，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不过这时候他还能想这些也算是奇怪了，徐立权赶紧的甩了甩脑袋，紧跟着方石和夏雨瑶朝外走去，一边还小心的看了看方石周围的半圆形的罩子，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一出走廊，入目的都是烟雾，真搞不明白，这毒剂用得着这么大的剂量么？难道毒剂不要钱么？
　　幸好走廊是一条直路，缓缓的走过去，方石身边的半圆形护罩很自然的将烟雾推开，然后徐立权看到了地上一些黑色的颗粒，这些颗粒很细小，踩在脚下感觉很硬，不是圆形的，而是像是有棱角的沙子，踩上去不会滑反而会发出摩擦的嚓嚓声。
　　越向前走，这些黑色的沙砾就越多，最后，他看到在电梯门前面，堆着有小腿高的一个沙堆。
　　“这，是刚才那个金属门？”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不错，须弥解构阵局效果很不错。”
　　“须弥解构阵局？”夏雨瑶好奇的弯下腰捏了一点黑色的沙砾，觉得这些沙砾有些粗糙，还有些温热。
　　“嗯，这是利用波动破坏分子结构的一个阵局，最早其实是应用在采石工程上的符文阵，我改进的。”
　　享受着夏雨瑶敬佩的目光，方石心里的成就感很是强烈，至于徐立权目瞪口呆的样子，方石根本就不在意。
　　“好了，先将这个电梯门打开。”
　　方石说着，两手按在电梯门上，稍稍用力，已经用驭鬼术解开了锁定机构的电梯门向两侧滑开，紧靠着电梯门堆积的黑色沙砾顿时向着电梯井内流淌了下去。
　　由于电梯井内是通风的，结果堆积在地下室内的毒气顿时一股脑的向着电梯井涌去，电梯井变成了一根烟筒。
　　“退后。”
　　方石拉着夏雨瑶向后退了几步，徐立权也只好跟着后退，随即电梯井里传来几声金属撞击的叮当声，然后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即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有人守着电梯井？”
　　徐立权惊讶地问道，方石嘿嘿一笑：“这不是很正常么，是你你要不要叫人守着这个出口呢？”
　　徐立权点了点头没出声，刚才掉下来的肯定是守着电梯口的人，估计是中了方石的术法，不过前面那个声响呢？徐立权脸色忽然一白，前面的声响不会是手榴弹吧？至于为什么没有炸响，徐立权想到了在香江方石冻结那些起爆器的手段。
　　烟雾似乎淡了一些，徐立权注意到空调口已经没有新的烟雾补充进来了，这说明毒气已经用尽了，如今电梯井抽走了大量的毒烟，地下室的烟雾浓度已经大大的降低，基本上能看到十几米之外的景物了。
　　方石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上面传来了几声枪声，徐立权这才想起自己也带着枪呢，他赶紧将手枪取出来拿在手上，方石侧头看了一眼，撇嘴笑了笑。
　　“方师傅，我们要上去么？”
　　“如今电梯轿厢在上面，你敢往上爬么？反正我是不敢的，一会人家直接将轿厢的线缆给砍断了，你就等着变肉饼吧。”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
　　“反正他们也不敢下来，再说了，严局长肯定也不舍得你这个得力干将……”
　　方石的话还没有说完，上面就传来一阵喇叭喊话的声音。
　　“里面所有人员听着，魏建芬局长已经被撤职，七支队支队长刘海洋已经因叛国罪伏法，现在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接受甄别，重复一次，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接受甄别，三分钟后，我们将发动攻击。”
　　方石咧嘴一笑：“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立权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之后，断断续续的枪声不断的传来，甚至还有沉闷的爆炸声，估计是动用了重武器破墙，枪声一直没有停，不过在几声距离很近的枪声之后，电梯井里传来了电梯移动的声响。
　　没一会，轿厢停在了他们面前，徐立权警惕的举起枪，随即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方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枪放下了。
　　“里面没人。”
　　电梯门开了，果如方石所说，里面没有人，白惨惨的灯光照着光洁的金属，闪烁着诡异的反光。
　　“方师傅，上去么？”
　　方石摇了摇头：“电梯上下都有爆炸物，刚才降下来的时候你也应该看到了。”
　　“可是，您不是已经解除了那些爆炸威胁么？”
　　“确实，但是既然爆炸物还在，说明局面还没有完全控制下来，这个电梯就是个陷阱，虽然爆炸物解除了，但是你就不担心电梯的线缆被直接断掉？再等等吧，你看看你的通讯器是不是可以使用了？”
　　徐立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出自己的通讯器，干扰还是很严重，看来局面真的还没有被控制下来，其实他比方石的经验更丰富，早就应该能看出来电梯是一个陷阱才对，处理这种情况，最应该争夺的就是制信息权，现在制信息权没有拿下，说明战斗距离结束还有一段距离呢。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打开的轿厢前面，侧耳细听着从电梯井里传来的各种声响。
　　“方师傅，如果没有外面的接应，我们应该怎么离开？”
　　方石用下巴指了指电梯井方向：“如果没有接应，自然是想办法从电梯井里爬去了，虽然电梯井很危险，但是也不是出不去的。”
　　“可是刚才……”
　　“轿厢跟墙壁之间还是有空隙的，足以让人通过，而且，如今轿厢在这里，我们直接可以将轿厢先破坏掉，不过现在外面有人支援，我们也不必冒这些险了。”
　　徐立权正要开口，忽然手上的手机传来一声轻响，原来是通讯恢复了。
　　通讯刚一恢复，就传来了严局长的询问信息。
　　徐立权抬头看向方石：“方师傅，是严局长，问我们现在的情况。”
　　方石呵呵一笑：“那是你的顶头上司，又不是我的，你应该如何应对还需要问我？”
　　“可是……好吧。”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们现在的处境如实的告诉了严局长。
　　又过了一会，电梯轿厢关上门向上去了，等到轿厢再次下来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术士站在里面，虽然他们都带着防毒面具，但是方石仍然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严局长和之前在青城山合作过的两位术士。
　　“无刃，山猫？好久不见了。”
　　方石没有理会严局长，却先跟无刃和山猫打了个招呼，两人都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出声。
　　防毒面具后面的严局长难得的呵呵一笑：“方长老，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们计划不周，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847章 涅盘之火
　　方石茈了茈牙：“上去再说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严局长侧身让了一下，方石拉着夏雨瑶走进了电梯，有外人在，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又能甩开方石的手，只好硬着头皮被拉了进去，然后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地面的建筑中还一片凌乱，地面上能看到一些血迹，到处都是碎砖石，还有弹壳之类的东西，由于有一个保护的罩子，夏雨瑶只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道，不过看到周围全副武装的，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她还是皱了皱眉。
　　见到几个没有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那些战士都忍不住侧目看过来，不过很快他们就扭回头去，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行人踏着碎砖石走出了建筑，直接上了一辆箱车，他们上了车之后车子马上就开动了。
　　严局长摘下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随手扔给一边的无刃，稍稍理了理头发，严局长目光灼灼的看向方石。
　　“方长老，原本我们计划还要稍晚一些动手，想不到他们发动得这么快，或许他们觉察到了什么。”
　　方石淡淡的笑了笑：“严局长，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追究这些事情的意思，也没那个必要。”
　　“方长老气量宽宏。”
　　方石摆了摆手：“说点有用的吧，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哪里？”
　　“沪上安全局。”
　　“做什么？”
　　“希望方长老能在沪上安全局内设置一个符纹封印阵局。”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摘下面具的无刃和山猫，严局长竟然不避讳他们两个，看来这两人是严局长的心腹之人。
　　“严局长认为我会帮你？”
　　严局长点了点头：“不错，我是这么认为的，方长老，这次的事情想必你也明白，后面是地煞门在推动，否则他们哪有这个胆子铤而走险。如果我们手里有封印阵局，就能成功的控制地煞门的人，从而将他们犁庭扫穴彻底根除，地煞门这种邪道，对玄门正道、对普通百姓、对我们都是一个毒瘤。”
　　方石翘了翘嘴角：“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我们一开始的计划里面没有地煞门，对付这些已经溃不成军的家伙基本没什么难度，以反贪、调动、退休等等办法，就能轻易的扫除他们的影响。但是自从地煞门介入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麻烦起来，想必方长老也看到了，我们这边也不可能是洁白无瑕的，双方继续这么弄下去可不行，所以……”
　　车子颠簸了一下，方石身子晃了晃，眼神却依旧紧盯着严局长。
　　严局长挪了一下身体继续道：“所以，我们借助康家这个事情，快刀展开乱麻，将他们的几个主要官员拿下，并顺势清扫了几处地煞门的据点。”
　　“然后地煞门就着急了？”
　　“是，你弟弟的事情事前我们也有所察觉，但是不知道他们针对是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用那条线，所以才会后知后觉。事情发生后，借助你的手我们顺利的将鹏城清理了一遍，随后我们就将视线转向了长三角。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完整计划，只是怀疑他们可能想要对你动手，我们马上展开了布置。”
　　方石笑了笑道：“只是你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控制了沪上的局面？”
　　“是，我们发现沪上的驻军有问题已经晚了，我不敢告知小徐，只能表面上佯装没有察觉稳住他们，暗地里则加紧调动人手，想要先解除军队的威胁，想不到他们动手这么快，幸好方长老没事，否则这次的损失就大了，我这局长估计也当到头了。”
　　“这么说，严局长你应该谢谢我。”
　　严局长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点头道：“我确实应该谢谢你，我还不想这么早就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
　　“说说地煞门吧，你们清扫地煞门没有遭到地煞门的报复么？”
　　“暂时还没有，地煞门应该不敢正面跟安全局叫板。”
　　“韩宝庆怎么说？”
　　“他提出了一个交易，只要我们给他们提供封印阵局的布置方法，那么地煞门可以承诺退出这次纷争，并会在将来保持跟安全局的良好合作关系，甚至承诺会在境外配合我们的行动。”
　　“呵呵，好便宜的交易。”
　　“没错，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境外合作？呵呵，配合我们打掉了境外的敌人，地盘就都是他们的了。”
　　方石眯了眯眼睛，轻轻呼了口气道：“严局长要求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还想见见地煞门的人。”
　　方石见地煞门的人当然不用安全局批准，方石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在通告安全局，这是一种态度，方石的意思是不想太深的介入此事，并且保留对地煞门的看法，尽管不久之前地煞门才对他发动了一次袭击。
　　严局长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太好了，方长老帮大忙了。”
　　“你准备一下人手和材料吧，徐部长那里有现成的资料。”
　　方石说完向后靠在椅子背上，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了，严局长识趣的不再说什么，转向徐立权，深深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又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是方石和夏雨瑶都没有一点睡意，夏雨瑶陪着方石打了一会坐，恢复了一下精神力之后，两人坐在安全局的公寓里喝着茶，俯瞰着沪上的夜景。
　　这也是一座不夜城，东海之滨的璀璨明珠。
　　夏雨瑶抱着茶杯缩在沙发上，不时的偷眼看看方石，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瑶，你不觉得奇怪吗？”
　　夏雨瑶一怔：“什么？”
　　“我答应严局长的事情。”
　　“嗯，有些，他们在算计我们，你怎么还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协助他们对付地煞门？”
　　方石抿了一口茶，舒服的呼了口气，看着对面沙发上的美丽女孩道：“他们确实在算计，地煞门还直接动手呢，现在我就是夹在他们中间，两边都想要利用我，同样的，我也想要利用他们，让他们互相拼杀。”
　　“哦……符文封印阵局就是塞给安全局的刀子？”
　　“对，地煞门对我出手，我没有那个功夫满天下的去找他们，但是安全局可以，那我就将刀子送给安全局，到时候地煞门自然会来找我。”
　　“然后你再给地煞门一把刀子？”
　　“呵呵，不用，地煞门手里的刀子锋利的很，我不但不会给他们刀子，还会想办法夺走他们的刀子，只是……我还没弄清楚，地煞门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雨瑶眉梢一挑：“咦？他们不是想要借助世俗的政治势力浮出水面么？”
　　“我一直都不这么认为，这个已经快垮台的政治势力，绝对不是个好的桥梁，我曾经认为，地煞门是想要涅磐重生，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点火，但是我还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重生，不，我知道他们要如何重生，只是不知道他们重生之后会变成什么。”
　　夏雨瑶困惑的看向方石：“大叔，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地煞门在点火是什么意思？涅槃重生？难道他们要烧死自己？”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他们就是想要烧死自己，不然怎么会公然与安全局对上，我有个猜测，其实地煞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么久远的传承，在这个过程中出现派系争斗是很正常的，所以，他们想要借着安全局的火，烧掉那些累赘和麻烦，然后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怎么改头换面？”
　　“或许是一个新的地煞门，又或许……是一个正道门派？”
　　“正道门派？哪一个？”
　　方石苦笑：“就是不知道啊。”
　　夏雨瑶咬着嘴唇想了想道：“那，我们可以将这些告诉安全局嘛，让他们去头疼。”
　　“不，安全局应该早就想到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头疼，如果地煞门改头换面，对安全局来说是好事，安全局连邪道都敢用，如果有人洗心革面，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玩游戏，他们是非常欢迎的，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
　　“你是说……安全局其实是在配合地煞门完成这个涅磐重生的计划？”
　　方石点了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那，那我们岂不是就是被他们两家合伙耍着玩？”
　　方石嘿嘿的冷笑了几声：“或许吧，不过我们真的那么好耍么？占了便宜迟早是要还的。”
　　夏雨瑶看着方石那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心里一阵恍惚。
　　方石见状得意的一笑，语带双关地说道：“那啥，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夏雨瑶警惕的抬起头：“好啊，晚安！”
　　说完，她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像一只小鹿一样跑了出去，公寓的门哐当一下关上了。
　　方石愣愣的看着门廊，苦笑着嘀咕道：“跑得好快，不过，这里好像是她的房间吧。”
　　门响了一下，夏雨瑶红着脸走了进来，恶狠狠的瞪着方石道：“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第848章 登门
　　再造一个符纹封印阵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方石已经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计算原则，只要因地制宜的将变量考虑进去，剩下的就是施工问题了。
　　这次方石甚至都懒得去现场监工，只是将图纸以及后面的节点布置方法和启动的方式交给了安全局的人，就算是齐活了，剩下的事情，他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提离开沪上的事情，就是跟夏雨瑶两人在沪上闲逛。
　　说起来，这两天的闲逛可以说是两人相识以来单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又没有什么事情在身，两人纯粹像是游客一样，心情轻松，两人的关系也有了突破，没事的时候终于能拉拉小手了，方石偷偷的感动得直哭。
　　别人谈恋爱咋就那么容易，认识几天就滚床单了，自己咋就那么难呢，连拉个小手都用了两年时间，这要修成正果还得多久啊。
　　其实方石实在是对男女之情太不了解了，这追女人就像是攻城拔寨，最难的就是最初这一步，一旦城墙破了，剩下的就容易了。
　　当然了，谈恋爱慢并非不好，谈恋爱的时间越长，两人了解的也就越多，感情的磨合和积淀也是越深厚，将来真能结婚，也不会轻易闹出矛盾，那些闪婚的则多半是以离婚收场的。
　　这天，两人逛街累了，正在江边的一个咖啡馆坐着。
　　最近几天沪上可以说是风起云涌，但是天气却格外的好，据天气预报说，有个高压脊盘踞在长江中下游一带，让长三角持续出现了晴好天气，只是气温就显得有些高了。
　　现在正是午后，咖啡馆的阳台上尽管有遮阳的花架，又有江风拂面，但是仍然炎热，偌大的阳台上只有一排空空的座椅，唯独中间那一张桌子被方石和夏雨瑶占据。
　　两人都是修士，自然不惧寒暑，反到觉得在这里吹着风爽快，看着开阔的江面，一碧如洗的蓝天，人的心情也变得如天空一般明净。
　　夏雨瑶透过墨镜偷偷看着方石，嘴角忍不住挂着一丝笑意，总有一股淡淡的喜悦和幸福从心里冒出来，无法抑制的涌上娇美的脸蛋。
　　方石不懂咖啡，所以他点得跟夏雨瑶一样的女士咖啡，人家服务员肯定笑他土包子，他还洋洋自得的在那里兴趣十足的搅着咖啡。
　　“雨瑶，你在笑话我？”
　　“咦？哪有，嘻嘻……”
　　方石嗅了嗅咖啡，用小勺子舀了一点送进嘴里，夏雨瑶看他搞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有你这样喝咖啡的。”
　　“我的咖啡，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又不妨碍别人。”
　　“可是让人看了笑话。”
　　“笑呗，你不会觉得坐我边上很丢脸吧？怪不得要戴上墨镜呢！”
　　夏雨瑶撅起了嘴：“哼，我就那么没品啊？”
　　“那啥，我也戴个墨镜吧，省得被人认出来，说我堂堂一个玄门大宗师竟然连咖啡都没喝过。”
　　方石说着真的戴上了墨镜，还向咖啡馆内侧看了一眼。
　　“谁敢说你啊，人家只会说咖啡就该这么喝，以前的喝法都是错误的。”
　　“你这么夸我太不谦虚了，哈哈……”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谁夸你了。”
　　“我明白的，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女人都是有些小小的虚荣，偶尔炫耀一下自己夫婿的高大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是谁的夫婿了！皮厚……”
　　“咦，老朋友终于来了。”
　　夏雨瑶怔了一下，心里顿时一阵无语，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嘴上占完便宜立马就转上正事，让自己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这个大坏蛋，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夏雨瑶扭头看去，还真是有熟人，来者不正是那个胖乎乎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欧阳候天么！这个家伙胆子也真大，人家安全局正满世界的抓他呢，他竟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自己跟方石身边肯定是跟着安全局的人马的，难道他就不怕么？
　　夏雨瑶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方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就开启了同心术。
　　“你在找安全局的人？”
　　“嗯，这个欧阳候天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安全局的人肯定被控制了，别小看了地煞门，再说了，就算欧阳候天被抓了，地煞门依然会是地煞门，欧阳候天的身份只是他自己说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地煞门主，再说了就算他是，谁也不知道地煞门的权力结构如何，说不定门主就是个摆设呢。”
　　“也对哦，不过这家伙胆子也够大的。”
　　“嗯，都是狠人，记得那个魏局长么？”
　　夏雨瑶点了点头，魏局长也是个狠人，明知必死，当时她的情绪可依然是很淡定的，单从这一点来说，夏雨瑶还是挺佩服这个人的，想到这里，她对欧阳候天的看法也有了一些变化。
　　欧阳候天乐呵呵的冲着两人挥了挥手，方石很配合的也举起手摇了摇。
　　人没到，欧阳候天的笑声已经先到了。
　　“哈哈……两位好闲情逸致。”
　　“是啊，可是有人总是来打扰。”
　　“哈哈……天气真热啊。”欧阳候天一屁股坐了下看来，仰头看了看天，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油汗，似乎并没有听到方石的讽刺。
　　“看到你就觉得热。”
　　“冬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服务员，给我一杯冰啤。”
　　服务员点了点头，没有细问是什么牌子的啤酒，就这么转身走了。
　　方石嘴角翘了翘，目送服务员走远，才开口道：“欧阳门主，现在沪上可正忙着抓你们地煞门的人呢？你还有这个闲工夫来喝啤酒？”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就算是死也要吃饱喝足了再说吧。”
　　欧阳候天笑眯眯地说道，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要吃饱喝足也用不着跑这里来，此处的啤酒未必就比别的地方好喝，另外，我不建议你喝这里的咖啡，我敢肯定，这里的咖啡是速溶咖啡。”
　　夏雨瑶扑哧一笑，心知这都是因为刚才服务员偷笑他土包子，所以他在这给人造谣呢。
　　欧阳候天哈哈一笑：“我从来都不喝咖啡，所以你的建议对我来说没用。”
　　“是嘛，那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
　　欧阳候天身体向前倾了倾，笑着说道：“我听说方师傅正在给安全局设计一个符文阵局，不知道我能不能也有幸见识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方石很随意地说道，欧阳候天微微一怔，不过他马上就笑着拱手道：“那可要多谢方师傅大度了。”
　　“不用谢，反正东西就在哪里，我带你去去看看如何，如果门主有兴致，我们可以当场实验一下，说不定能有所启发，一举解决贵门铭誓心咒的缺陷呢。”
　　夏雨瑶使劲的憋住笑意，方石这家伙真是够损的，欧阳候天哪里敢跟方石去安全局参观，他去安全局，那绝对是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不过，倒是能真的参观和体验一把封印阵局，只不过，以什么身份体验可就不大好说了。
　　欧阳候天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声道：“方师傅何必如此。”
　　“不然呢？我该热烈欢迎门主的大驾莅临，并奉上秘技一份以兹祝贺门主派人困杀我？还是该为门主费心思算计我而感谢门主？”
　　“方师傅，你这话某不敢领受。不错，当初某确实建议他们将方师傅扯进来，但是那不过是为了平衡和压制对方的步步进逼，希望方师傅的存在，能让对手有所顾忌罢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确实没有参与，也不知情。”
　　方石还没来得及开口，夏雨瑶已经嗤地一声冷笑道：“欧阳门主当真是好口才好涵养。”
　　欧阳候天有些不虞，不过他可不希望轻易的得罪夏雨瑶，这个女人绝对是方石的逆鳞，还是触之即死的那种，所以，欧阳候天很客气的笑了笑道：“夏姑娘，我们应该向前看，如果总是纠结与过去，这对任何人都是不利的，虽然我这话听起来不大好听，感情上也不大容易接受，但是，放在利益面前，这就是真理，利益只有现在和将来，没有过去。方师傅，您说对吧？”
　　方石嘿嘿一笑道：“对门主来说自然是对的，但是对我来说，雨瑶不能接受的，那就是错误的，应该被消除的。”
　　夏雨瑶的脸腾地红了，这个宣言实在是太强大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的向世人宣告他对夏雨瑶的爱意，而且，这个宣告让夏雨瑶根本没法反驳，也不愿意去反驳，她的心一下就被命中了，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方石，因为她知道，她此刻的眼眸中一定只有绕指柔情。
　　欧阳候天一愣，随即自我解嘲的哈哈一笑：“方师傅果然是性情中人，某佩服，不过，某不是一个人，所以没法像方师傅这么潇洒，地煞门传承数千年，岂能因某个人的一时好恶而毁之。”
　　欧阳候天虽然在说自己，但其实是在警告方石，方石也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他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整个青城山，青城山一千多年的基业也不能因为方石而毁掉。
　　夏雨瑶心里一颤，她虽然很享受方石这种无原则的宠溺，但是她也知道，事关青城山和众多人的利益，自己绝不能真的让方石这么干。
　　“大叔……”
　　“嗯，雨瑶你不用担心，我怎么会让你来背上这么沉重的责任，我不会乱来的，不过，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大不了换个方式罢了，你不必在意。”
　　夏雨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安心的将所有的事情交给方石。
　　欧阳候天当然不可能知道两人通过同心术交流了什么，他只是很仔细的看着两人的神态，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谈，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夏雨瑶，今天想要说服方石，就必须重视夏雨瑶的感受才行。


第849章 执着
　　欧阳候天眼神在方石和夏雨瑶的脸上一扫而过，见两人眉来眼去的，难道真的眉目传情不成？想来这两人有着某种秘术，能够互通消息才对。
　　欧阳候天这个老江湖几乎一下就猜到了真相，这全都是方石太大意了，竟然在人家老江湖面前毫不避忌的玩同心术，不过就算欧阳候天知道了也没辙，他又不可能干涉或者打断方石的同心术。
　　“不过夏姑娘刚才说的也有道理，人毕竟不是草木，都有着自己的喜好爱恶，只是夏姑娘却似乎弄错了，我们地煞门确实跟他们有些合作的关系，可这次的事件却绝对不是我们的手笔，至于玄清道人的事情某也可以立誓，绝对不是地煞门在后面操纵。”
　　夏雨瑶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怎么可能？”
　　“呵呵……看来夏姑娘对我们地煞门的误解颇深，某跟方师傅也算是老朋友，夏姑娘又是方师傅心腹之人，某就直说吧……”
　　欧阳候天一句“心腹之人”立刻将夏雨瑶心里说得又甜又羞，对欧阳候天的观感顿时有了一些改观，方石抿嘴一笑，这个老狐狸也会拐弯抹角的给夏雨瑶灌迷魂汤，不过他却不会去揭穿，这个迷魂汤是灌给夏雨瑶的，但是得了好处的可不仅仅是夏雨瑶，欧阳候天这叫做一举两得。
　　见到自己的方法凑效，欧阳候天笑得更得意了：“地煞门虽然名头偌大，传承也久远，但是地煞门的修炼方法特殊，想要寻找到合适的修炼之地也不容易，近代，我们已经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世界，但是能找到的地方也不多。”
　　“咦？那秦陵那样的好地方为何会轻易放弃？”
　　“因为已经不行了，秦陵历经两千年，地下的龙脉已经近乎耗竭，虽然阴煞和死气还非常的浓郁，但是已经不是那种容易炼化的能量了，所以不得不放弃，最后做个废物利用罢了。”
　　夏雨瑶怔了一下，废物利用尚且如此，这地煞门真是丝毫不容小觑，看来方石一直以来对地煞门小心翼翼的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因此，我们地煞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核心人员数量难以提高的难题，所以每一个核心人员都是地煞门的宝贵财富，我们绝不会轻易的折损核心人员。”
　　方石心里不以为意，这种话也就是说给心思单纯的夏雨瑶听听，什么叫数量难以提升？有一千个也叫数量难以提升，有一万个也可以说数量难以提升。
　　不过，夏雨瑶倒似乎采信了欧阳候天这个说法，或者说，她更在意的是欧阳候天刻意表现出来的低姿态。
　　“这只是条件，并非结果。”
　　欧阳候天赞赏的扬了扬眉梢：“夏姑娘说得对，某只是告诉夏姑娘一个事实，那就是地煞门并不会轻易的出手，更多情况下，我们地煞门喜欢用情报优势来操控布局。”
　　“那也没法证明地煞门没有在背后算计我……我们。”
　　“哈哈……夏姑娘，认真说来。我们双方其实还处于对立阵营，正邪不两立啊！因此，互相算计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某在算计方师傅，方师傅又何尝不在算计某？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我们双方的合作，正如阴阳二气，互相对立又互相增益，夏姑娘，某的说法可对？”
　　“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你门刚刚还想要害死我们，转眼却又来谈什么合作，讲什么交情，你不觉得这有些太无稽了么？”
　　“所以，某能理解夏姑娘的感受，而且某可以保证，地煞门从来就没有想要致两位于死地的计划，事实上，某是十分敬佩方师傅的，地煞门别的不敢说，对情报的重视在玄门之中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我们更明白方师傅的存在对整个玄门意味着什么。地煞门虽然是邪道，但是毫无疑问也是玄门一份子，方师傅的是能够让玄门大兴的人，我们保护还来不及，绝不会去伤害方师傅的。”
　　夏雨瑶想了想，还是不甘地说道：“这话你自己信么？”
　　“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不过这却是事实，夏姑娘最近可见到我地煞门的人出没在你和方师傅周围？那天事发的时候，可见到地煞门的术士参与此事？”
　　“这……也不能证明地煞门没有参与此事！”
　　欧阳候天笑着说道：“如果地煞门真的参与了，方师傅和夏姑娘未必能全身而退啊。”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撇了撇嘴不说话了，经欧阳候天这么一番解释，夏雨瑶心里的火气确实消散的了不少，这跟是否采信欧阳候天的解释没有关系，而是因为欧阳候天认真的态度，这让她心里舒坦多了。
　　其实正像她自己刚才所说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青城山和地煞门之间还是明面上的敌对关系，是斗争与妥协的进行时，因此互相算计是平常的事情，大可不必为此而情绪化，相反，情绪化还有可能带来不好的后果，夏雨瑶绝对不会希望这个不好的后果会落在方石的身上。
　　所以，欧阳候天的解释其实就是给她搭的下台的台阶。
　　见夏雨瑶不说话了，欧阳候天悄悄的松了口气，这个夏姑娘好打发，可是眼前笑眯眯的方石可没那么容易的打发，地煞门没有参与算计方石这种话，方石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欧阳候天又一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继续跟方石谈谈符纹封印阵局的交易。
　　……
　　在方石和欧阳候天坐着的咖啡馆对面，直线距离大概两千多米的江对面的一间房间里，严局长正坐在木制沙发上，不紧不慢的冲着功夫茶。
　　他的对面坐着徐立权，不过他并没有关注严局长行云流水的冲茶手法，而是关注着侧面的一个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正是方石等人坐着的咖啡馆阳台，可惜这个摄像镜头距离相当远，所以摄影的效果就不怎么样了。
　　“严局长，我有些不明白。”
　　严局长端起一杯指头大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满意的呼了口气，然后一抬手将茶水倒进了嘴里，品咂了一下之后才吞咽下去。
　　“你说的是关于欧阳候天？”
　　“是，明明我们这次能抓住他，为什么却不动手呢？”
　　“呵呵……不能动！”
　　“为什么？”
　　徐立权不解地问道，既然已经下决心要对付地煞门了，现在地煞门的门主就在眼前，可不就是擒贼先擒王的绝好机会么。
　　“你想过没有，地煞门内部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呃……不知道，事实上我们对地煞门的了解太少了。”
　　“没错，不过我们可以稍微猜测，不，推测一下。地煞门能让欧阳候天频频的出现在方石面前，曝光在我们的视线中，难道就从来没有担心过方石或者我们会将欧阳候天扣住么？”
　　“这……难道说欧阳候天并不重要？”
　　严局长放下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不过，似乎他并不是在赞同徐立权的猜测。
　　“不知道，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不过我可以肯定，欧阳候天我们抓不住，方石也不敢轻易动他。”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敢保证地煞门不会因为欧阳候天而作出鱼死网破过激举动。”
　　徐立权一怔，随即有些明白了，欧阳候天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有恃无恐，他或许不可怕，但是背后的地煞门可能发动的报复才可怕，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安全局和方石都不会去冒这个险，这就是个成本和收益问题。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对地煞门采取行动了……”
　　“那是因为地煞门发动在先，我们的反击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与其说我们对地煞门采取行动，还不如说是地煞门在行动，而我们在阻止他们的行动更贴切。”
　　徐立权大惊：“严局长，您是说……地煞门是故意跳出来的？”
　　严局长冷冷的一笑：“我们在利用地煞门，利用方石，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们呢？地煞门或许也是想要接我们这把刀来排除异己，震慑不服吧。”
　　“这……这是不是有些太，太……”
　　“邪道的阴狠你没见过么？事实上，他们杀自己人才是最狠的。”
　　“那……我们就甘心被他们利用？”
　　“为什么不呢？反正我们也是要削弱地煞门。”
　　“可是，这么做或许反而帮助了他们整顿内部……”
　　“是么？原本是这样的，不过有了封印阵局的话，事情就未必如地煞门所愿了，方石恐怕也是乐见其成的，想要帮助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将地煞门的人挖过来，然后成为我们对付地煞门的利器。”
　　徐立权沉默了，严局长说得已经很明白了，现在安全局的目的除了借着这个势头完成对沪上外来势力的清扫，就是想方设法的寻找地煞门的人，然后用封印阵局解除他们的铭誓心咒问题，再控制这些被地煞门抛弃的人，反过来对付地煞门。
　　这算盘不可谓不精，可是徐立权却没法轻松起来，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不管是地煞门还是方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事实上，他认为严局长错了，方石根本就不是一个政客，也不是地煞门门主那种枭雄，他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修士，严局长他们应对方石的方法是错的。
　　当然，这不是因为严局长他们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所以想得太多了，其实方石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严局长扫了徐立权一眼，忽然翘了翘嘴角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做错了。”
　　“是……啊，不是，我……”
　　严局长难得的呵呵一笑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第850章 局长大人
　　徐立权不解的看向严局长，严局长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眼神有些飘渺的开口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相信人性，毕竟我们自己就是人，我们自己就有人性，不管我们平时工作中多么无情，但是我们内心是柔软的。”
　　徐立权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想到那些活着的死了的战友，那些被自己所杀的人，那些自己索要保护的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情难自已。
　　严局长似乎也沉浸在过往的缅怀之中，房间里安静了半晌，严局长才长叹一声继续道：“但是，我们身上担负的责任却没法让我们用个人的喜怒来评判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我们，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那一群人而被选出来的刀锋，刀锋的作用就是杀戮，除此之外，刀锋是不需要感情的。同样，有刀锋就有握刀的手，他们一样，为了保护整个肌体的健康，他们没法用个人的意志来左右国家和民族整体的意志。所以，凡是带有感情色彩、个人好恶的分析结论，不管客观上它对不对，这个过程已经错了。”
　　徐立权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仔细的思索着自己对方石的判断是否是带有个人好恶在其中，不过，他思来想去，仍然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是严局长，我认为我并没有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我作出的判断依据仍然是将国家民族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上的。”
　　严局长摆了摆手：“你错了，我不是说你，我是在说方石。不，准确的说，我是在说你对方石的看法，你认为方石不是一个政客，不会将青城山的利益和他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更珍惜的是感情，对吧？”
　　“是。”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用感情来拉住他，而不是用博弈平衡的方式了牵制他？”
　　徐立权用力点头，严局长微微的摇头。
　　“所以说，你的判断错了，方石可能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身边的人呢？青城山的人、他在鹏城的那些朋友，还有鹏城玄门门派等等，凡是跟方石有关系，有交情的人，组成了一张网，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当这个利益团体跟国家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觉得方石会站在哪一边？”
　　徐立权张了张嘴，严局长的问题不能称之为问题，因为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是唯一的，方石肯定会站在亲友那边。不过，严局长的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陷阱，徐立权还是能看出来，严局长假设了会出现以方石为代表的利益集团会跟国家利益发生冲突，但是，这个冲突真的会出现么？方石是那种为了私利而罔顾国家利益的人么？
　　徐立权明白了，其实归根结底这就是个立场问题，从某种意义上，国家利益也是自利的，因此掌权者会认为所有控制之外的力量，都是潜在的敌人，必须加以制衡。
　　“当你将他当作敌人，他就是敌人。”
　　可你不将他当作敌人防备着，自己心里却难以安生，更何况，这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国家和名族的利益，负担之重，谁能不患得患失？
　　严局长看了看沉思的徐立权，继续道：“当然，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假设只是一种可能性，所以，我们对方石的态度是设置一个底线，然后尽量的朝好的一方面努力。因此，你的存在就非常重要了，当然了，我们还有陈海缨这一条线，将来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会努力的将国家利益与玄门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将人情和感性融入其中，才能逐渐的消弭彼此的防备和不信任。”
　　徐立权彻底明白了，也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嘛，自己是红脸，想方设法的拉近跟方石的关系，弥合因为白脸所作所为造成的裂痕，这个工作，真是有些不好做啊！
　　“我明白了，可是严局长，仅仅依靠我个人的能力，还有陈上尉的能力，恐怕很难达到您所期望的目的，这里面还有双方配合的问题，拉与打的力度需要紧密的配合，我觉得我们能提供的力度实在是太小了。”
　　严局长微微一笑：“你想说的其实是我们打的力度太大了是吧？”
　　徐立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力度大了自然要收一收，只是……你觉得方石想要什么？”
　　“啊？什么？”
　　“我是说，你认为方石希望得到什么，从我们这里？”
　　徐立权皱起了眉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难道上面在决策之前，就没有想过能给方石什么好处么，只想着能从方石这里拿走什么？徐立权跟着方石这么长时间，他确实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上面的那些决策者可能习惯性的认为以国家之力，绝对能拿得出相应的交换代价，可问题是，人家如果原本就没有什么欲求呢？你拿什么去完成所谓的交换？
　　不要变成了单方面的夺取，那么到最后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徐立权下意识的挺直了腰，很严肃地回道：“严局长，我并不知道方石想要什么，或者说，他基本上没什么欲求，现在他最大的愿望估计是能赶紧的将夏雨瑶娶回家，然后安安心心的搞他的研究工作。”
　　严局长一怔，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明白了徐立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那么……青城山需要什么呢？”
　　“从方石这个角度了解，青城山似乎也没什么需求，青城山的重点在玄门内部，而且现在青城山占据着非常主动的位置，现在他们只是嫌人手不足，恐怕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严局长向后靠在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一只指头杯，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么说，他是无欲则刚，我们没有能打动他的东西？”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说实话，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有时候我也很纠结，我到底是希望他有野心呢还是希望他无欲无求？”
　　严局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很紧迫的问题。
　　这次他们利用方石来布局，而且还半强迫的要求方石给他们设置几个符文封印阵局，虽然那方石什么都没说，可是方石越不说似乎麻烦就越大。
　　“那……就欠他一个人情吧。”
　　徐立权怔住了，这也行。
　　……
　　“那，就欠你一个人情吧，另外，方师傅想要什么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的满足。”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人情什么的都不用说了，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不存在人情一说，而且，地煞门的信誉还没有好到可以预制将来。”
　　欧阳候天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喝了口冰凉的啤酒，舒服的呼出一股燥热之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方师傅不稀罕这个人情，那么可以提出您觉得价值相若的条件。”
　　“我又不知道你们手里有什么，要不然，门主给提供一个清单，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欧阳候天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小范围的拉一个清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方石提出个要求，其实已经变相的松口了，这么说交换符纹封印阵局真的是希望的？如果得到这个符文封印阵局，那么地煞门铭誓心咒的严重漏洞就有望被弥补上，以后也不用再担心方石和安全局用这个漏洞来威胁地煞门了。
　　当然，方石的要价绝不仅仅是符文封印阵局的价值，地煞门想要改善双方被破坏的关系，联手对官府施压，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种事情没法说出来，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这个……方师傅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呵呵……”
　　欧阳候天大恨，这家伙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别，既然方师傅已经开口了，某也不能这么不识趣，某会让人准备一个清单的，那个符纹封印阵局对我们意义重大。”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呵呵……”
　　欧阳候天咬了咬牙，这件事暂时算是谈妥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条件能不能满足这家伙的胃口了，欧阳候天又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道：“方师傅，有个情况很有趣，或许你已经知道，不过某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哦？关于什么？”
　　“根据我门的情报显示，玄清的动作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或许是有人纵容了事情的发展，另外，我们发现安全局和第一集团军的秘密调动是六天前开始的，也就是你到沪上的前一天。”
　　欧阳候天说道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相信方石一定能明白安全局用他做诱饵的险恶用心的。
　　“谢谢欧阳门主了，我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一会还要去逛逛。”
　　“呵呵……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欧阳候天笑呵呵的站起身，方石和夏雨瑶也起身，目送欧阳候天圆滚滚的身子消失在玻璃门后面，方石笑了笑坐了下来，夏雨瑶皱了皱眉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应该是，他不会用这个来骗我们。”
　　“这么说……安全局和军方果然是用我们做诱饵么？”
　　“应该是，现在地煞门已经出价了，接下来，该我们的局长大人出价了。”


第851章 街头暗战
　　方石正开开心心的拖着夏雨瑶的小手在街上溜达，忽然盯着某个方向不动了。
　　夏雨瑶正满心纠结的享受着恋爱甜蜜滋味，忽然发现方石不走了，她也将脸从边上的商店橱窗里扭了过来。
　　“怎么了？”
　　“有热闹看。”
　　夏雨瑶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顺着方石的眼神向马路对面的建筑顶端看去，这里是老街区，建筑的高度并不算高，在这些建筑物的顶上，一场奇怪的战斗正在进行。
　　方石很自然的发动了同心术，夏雨瑶很自然的接受了同心术，两人的动作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自然，期间毫无一丝停滞。
　　方石拽了拽夏雨瑶，两人在路边的一个供行人休息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战斗的双方一共四人，两两捉对厮杀，双方都没有使用热兵器，而是用很短小的冷兵器，距离稍微有些远，战斗的声音听不到，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格斗双方的动静。
　　“雨瑶，看得出来么？”
　　“嗯，两个应该是倭人，格斗以险衅为主，抢攻抢杀，跟他们放对的应该是安全局或者军方的人，格斗基本不讲究拳掌，完全以实用为主，可惜，这两人没有登堂入室。”
　　“哦，倭人？是不是忍者？”
　　“或许吧，忍者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应该算是武者与术士的结合吧？”
　　夏雨瑶对忍者也不太了解。
　　“安全局这两个人竟然不是术士，想要赢不容易。”
　　“那你帮他们么一下呗，这可是外敌！”
　　方石摇头：“不急，这么难得的实战，对他们两个是很有好处的，再说了，安全局的人一般都是三人或者四个人一组，其中有一到两个术士，现在术士没出现，应该是隐在暗处，用不着我们帮忙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说话间，战斗已经互有伤损了，不过就在关键时刻，那两个倭人似乎忽然间被冻结了一样，稍稍迟滞的动作顿时让他们陷入了死地。
　　“呵呵，惊魂哨。”
　　方石清楚的看到了惊魂哨的音咒波动，虽然那个哨子根本听不见响声。
　　“嗯，看来很好用。”
　　“确实，在关键时刻忽然来这么一下，真是要命了！”
　　“咦，那边是……”
　　“教堂吧？金色的气息汇聚成柱，这是典型的愿力术法，他们叫做神术，这沪上真不是一般的乱，什么人都有啊！”
　　夏雨瑶有些心动：“愿力，就是上次伊利亚用的那种？”
　　“嗯，你注意看，佛门的愿力是淡金色的，给人的感觉大气磅礴，但是不失庄重而现在这个气息是亮金色，形成的光柱璀璨耀眼，就像是一只张扬的孔雀，给人骄横霸道的感觉，这就是一神教神术的特点。”
　　“这是为何？”
　　“一神教是除我之外皆是异端，天生就有排除异己的霸道之心，所以形成的愿力自然也充满了这种霸道和蛮横，强而骄者损，这种术法要破并不难，因为这种愿力缺乏韧性和凝聚力。”
　　“这不对吧，既然是一神教，就应该有更强的凝聚力。”
　　“呵呵……你别光看表面啊，要看实质，你看看那些信奉一神教的人，他们的功利性形成的愿力，根本就有形无神，所以……”
　　“所以你上次轻易就将这些愿力转化了？”
　　“没错，因为那些愿力没‘神’，缺乏内应力。”
　　夏雨瑶点了点头，她不大懂这些，所以只是先将方石的经验之谈暂时的记下来，等到有机会了再加以验证。
　　“那，佛门的愿力呢？”
　　“佛门的信众虽然也具有很强的功利性，但是这种功利性被分化利用，形成了不同的愿力属性，比如求财者形成愿力，与祈望消灾的愿力是不同的，在外在上，就是被赋予不同的愿力菩萨，分别凝聚了不同的愿力，而每一种愿力本身是相对纯净的，内部的稳定性和韧性就比较强了。至于道教，也是一样的，道教的神职更多，星局也应对神位，将愿力彻底跟阴阳气息的属性结合了起来，将气息的神，赋予了施术者的元神。”
　　夏雨瑶恍然，随即她伸长了脖子向远处看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想去看就去呗。”
　　夏雨瑶兴奋的点头，站起身向方石伸出手，拽起方石向着那光柱所在的方向而去。
　　等到他们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这个教堂附近的时候，光柱已经消失了，教堂周围很安静，教堂的大门开着，还偶尔有人进出，一派和平的样子。
　　方石摇了摇夏雨瑶的手：“还进去看看么？”
　　“切，都结束了，还看什么？”
　　“不想看看他们的愿力施术是怎么弄的么？刚才那么大阵仗肯定有强大的法器。”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跟着方石走向教堂大门。
　　不过才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神父长袍的男子给拦住了。
　　“对不起二位，今天我们不接待非教友参观。”
　　“哦？为啥？”
　　“因为教堂内正在修缮。”
　　“可是我们就是教友啊，我们要告解。”
　　“是……是么？那，那请进吧，不要在堂内停留，告解室仍然可以使用。”
　　不理会中了幻术的牧师，方石笑眯眯的拉着夏雨瑶走了进去，教堂内的长凳上坐了几个人，在前面的雕像下面用绳子围了起来，可以看到地板上还有一些残渣，方石仰头向上看去，在建筑的穹顶后侧，有一个明显的断裂痕迹。
　　方石用下巴指了指：“那里，应该有个雕像，是隐藏的法器，刚才发动的时候损毁了。”
　　“雕像？下面不是还有个大的么？为什么不用这个大的？”
　　“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收集愿力么？”
　　“既然已经收集，还有什么明目张胆的问题？”夏雨瑶鄙夷的撇了撇嘴道，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这沪上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不明白为什么会允许这些教会公然收集愿力，或许有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这里还残留有驱邪术的痕迹，看来是多人一同施展了驱邪术，有玄门门派出手了。”
　　“是么？怎么看出来的？”
　　“驱邪术之后会造成阴阳气息的异常小范围活跃，这种活跃在地表部分残留的时间更长，所以注意墙角旮旯的气息动态就能看出来，当然，世间太长了肯定就不行了，那时可以尝试用法术震荡一下，或许能从应激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哦。”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人和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我们也走吧。”
　　一路慢慢的往回走，又看到了几次安全局的行动，不过安全局的准备似乎很充分，基本上都顺利的完成任务，至于对普通人造成的影响和伤害肯定是有的，不过安全局很仔细的打扫了痕迹。
　　在路人看来，战斗带来的意外伤害，只是一些很单纯的意外，或者是车祸，或者是高空坠物之类的，反正他们是不会知道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正在发生着你死我活的战斗，而那些真正的目击者，都被小心的封印了记忆。
　　让人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无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偶尔，也会碰到一队安全局行动组的人，他们在发现方石之后都会很小心的观察一会，或许跟上级取得了联系，很快就又离开了。
　　在距离安全局不远的地方看了一场电影之后，两个小情侣才溜溜达达的回到安全局，这栋外表看似是一栋普通商务公寓的大楼显得有些繁忙。
　　一辆辆各种各样的车子不停的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进进出出，大楼中的灯光更是彻夜通明，不过高层部分倒是显得有些死气沉沉，跟下面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石和夏雨瑶才走进大堂，徐立权就从里面迎了上来。
　　“方师傅、夏姑娘，回来了。”
　　“嗯，我看到外面的人都很忙，你倒是很清闲啊。”
　　“我是外来户，没有什么具体任务，两位今天去哪里了？玩得愉快么？”
　　“还行，我们就在江对面，你没有看到么？”
　　“呃……如果您说的是与欧阳门主的会面，我确实看到了。”
　　徐立权在方石面前已经养成了从不说谎的习惯，方石话音才落，他就很自然的回答了。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是不是严局长找我？”
　　“是，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严局长想要跟您谈谈。”
　　“行，半个小时后在我房间吧，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我知道了。”
　　电梯来了，方石一边向电梯里走一边问道：“对了，那阵局弄得如何了？”
　　“正在打磨浇铸。”
　　方石点了点头，看了看徐立权道：“一会你也在场听听吧。”
　　徐立权一怔，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方石：“谢谢，可是这事还得请示严局长。”
　　“那你请示吧，我看看严局长会怎么说。”
　　徐立权皱了皱眉，听方石这么一说，他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迟疑了好一会，眼看着电梯就要到了十二楼，徐立权终于硬着头皮问道：“方师傅，您答应欧阳候天什么条件了么？”
　　“这个肯定是有的，我已经原则上同意跟他们交换符文封印阵局。”
　　“什么！？”
　　徐立权失声的叫了出来，这个情况可真是太糟糕了！一旦地煞门得到了符纹封印阵局，那么安全局的计划不说全部落空，至少计划的收益和效果会大打折扣，此消彼长，地煞门则能大大获利，甚至有可能完成逆转。
　　这就是自己一直担心的结果呀！可惜，自己却没完全办法阻止方石，徐立权纠结的看着方石，或许，只能寄希望于严局长了。
　　“到了，发什么呆啊！”方石笑呵呵的走了：“半个小时哦，可以迟到不能早到。”


第852章 真相
　　方石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夏雨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严局长已经准时出现了，他身边跟着神色有些异样的徐立权。
　　“请坐吧。”
　　方石将两人让到会客室里面，安全局这个公寓客房原本是为了内部人员住宿方便设置的，这十二楼的几间更是给领导专门准备的，都是套间，面积很是不小，里面的家具装帧也花了不少的心思，看上去典雅大气。
　　严局长在沙发上坐了，方石没有上茶招待的意思，严局长也不以为意。
　　看了看一身休闲装的方石，严局长心里难免涌起一阵恍惚，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毛头小子，怎么就会是玄门的大宗师呢。
　　“是这样，”严局长不打算兜圈子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浪费时间是可耻的：“今天方师傅应该见过地煞门的欧阳门主了吧？”
　　方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不错。”
　　“我听小徐说，方师傅原则上答应了跟地煞门交换符文封印阵局的事情？”
　　严局长说话的语气略显严肃，眼神里也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不过方石对此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没错，已经初步达成了意向，接下来，就要看地煞门能拿出什么代价了？”
　　严局长身子下意识的行前倾了倾：“方师傅，你应该明白这个交易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是知道，这个符文封印阵局对我来说只是个很普通的玄门术法，我用之来交换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者技术，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方师傅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也没法过问你的行为，但是你交易的对象却值得商榷，地煞门与安全局如今正在激烈的对抗中，一旦方师傅提供的技术被地煞门应用起来，这对我们是相当不利的。”
　　方石耸了耸肩：“不是我们，是你们，在我看来，你们跟地煞门并无区别。”
　　严局长一怔，随即肃然道：“我们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华夏人民，是国家利益，方师傅这话可是有些过了。”
　　“呵呵……代表？或者被代表？谁知道呢，至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这个更有意思了，欧阳门主也说要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严局长皱了皱眉，今天的谈话开局真是糟透了，方石这是故意在胡搅蛮缠，地煞门怎么可能跟安全局比？就算安全局私心再重，可从立场上来说，安全局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而生的，至于地煞门，就算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法改变他们自利小集团的本质。
　　当然了，这种事情根本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更何况，以方石的聪明，难道会看不出这两者的区别？方石这么说，只不过是故意混淆罢了。
　　“方师傅，不论如何，我们是当权者，而地煞门只是一个邪道组织，请你务必三思。”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严局长身体向后靠了靠道：“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和一个原则，一个貌似被方长老忽略的事实，以及我们所要坚持的原则。”
　　“原则？”
　　“对，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也是我奉行不易的原则。”
　　方石眼神缩了缩，徐立权心里着急，可是这里却是没有他说话的份，他也只能干着急。
　　“严局长今晚来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那我清楚了，严局长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
　　方石笑了笑，似乎不准备谈下去了。
　　事实上，如果方石真的跟地煞门悄悄做了交易，安全局也没法拿住方石的把柄，方石之所以明白无误的告知徐立权这事，就是想要看安全局的态度和反应。
　　严局长的应对，也就是针对这一点的，不管结果如何，安全局必须是坚决的反对方石跟地煞门达成交易的，明确的传递出政府对地煞门的不信任，甚至是对玄门的不信任，这是个原则问题。
　　而方石也从严局长的反应中，得到了安全局和上面对地煞门的态度、对玄门的态度，不过有句话叫做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要坚持的，虽然方石不想将安全局和上面看做敌人，可别人似乎并不这么看。
　　方石站了起来，这是在送客了，徐立权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什么，方石故意让自己来旁听，很显然就是要剥夺自己做红脸的机会，也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伪装和努力，红脸始终是红脸，跟黑脸一个阵营。
　　徐立权叹了口气，这意味着方石跟安全局的蜜月期正式结束了。
　　严局长剑方石起身送客，也没办法继续赖下去，虽然这次谈话实在是太短暂，而且谈判进程完全脱离了他预先的设想，方石根本就不打算跟安全局讨价还价，也不跟安全局硬顶，只是很客气的拒人千里之外罢了。
　　严局长心里要是一点都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也明白，只要做事就有风险的，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接受结果，虽然这个结果很糟糕，甚至，有可能会让自己结束政治生命。
　　严局长也是暗叹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方石笑眯眯的将两人送到门口，然后忽然开口道：“等封印阵局弄好了，我就回青城了，对了，如果你退休了，有时间到青城山来做客我还是欢迎的，我这人公私分明，不送了。”
　　严局长挺了挺腰，笑着点头道：“青城山太高，年纪大了爬不上去了，我还是在家呆着吧。”
　　徐立权黯然的叹了口气，看着方石将门关上，另一间房的门却打开了，长发还有些湿的夏雨瑶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
　　徐立权冲夏雨瑶艰涩的笑了笑，严局长也是微微一点头，两人转身朝电梯走去。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一直到了严局长的临时办公室里，徐立权终于忍不住了。
　　“严局长，这是为什么？”
　　徐立权的声音里饱含愤懑，这个已经不是下属对上级的态度了，而是一种质问，气急败坏的质问。
　　严局长摆了摆手，很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如果我的去职能改善我们跟方石的关系，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
　　“可是……可是……”
　　严局长呵呵一笑，笑容里隐藏着一丝自嘲和狠绝：“我一直就在想，到底我们能给方石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能给，那么方石是否也算是一种功高震主呢？只是，时代不同了，人家又是方外之人，你能拿他们怎么样？”
　　徐立权一怔，随即摇头道：“我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有可能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为什么还要……”
　　刚才方石的一番话，让徐立权彻底明白了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上面以及严局长都早已经知道逼迫方石的可能出现的严重结果，可是尽管如此，严局长依然要冒着风险来执行这个策略，一方面是试探方石的底线，一方面也是向方石传达上面的底线，说到底，严局长就是被挑出来做黑脸，对方石进行压力测试的。
　　可是这个黑脸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做完了得罪人的事情，可是要被打屁股的，为了讨好方石和弥补双方的裂痕，甚至要被送到别人面前负荆请罪，这一点方石也很清楚，所以他甚至都不跟严局长谈了，因为严局长马上就会丢官去职了。
　　徐立权也明白，这事没法怪谁，谁叫他们是鹰犬呢，是鹰犬就要有鹰犬的自觉，更何况，这事严局长自己显然是一清二楚的。
　　“小徐啊，我年纪大了，本来就干不了多久了，这次也算是发挥余热，你也别想太多，这个计划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你也不用迁怒别人。”
　　“您提出来的？”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严局长。
　　严局长笑着点头：“是，你还记得我上一任怎么死的么？”
　　“这……”
　　“因果，这是方石说的，其实白云观的正心大师也是这么说的，傲立潮头的是方石，因此，我打压算计方石，回是什么结果不用方石或者别人来安排，自会有因果来决定，只是简单的去职，已经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可是，为什么？”
　　严局长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很轻松的笑意：“因为必须有人去做，方石根本就不懂政治，所以我们必须让他明白什么是政治，只有他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准确的给他自己定位，给青城山定位，他实在是太重要，也太厉害了，凡是失去制衡的东西，都是危险的，这一点他自己必须明白。我不希望在华夏崛起的关键时刻，因为他而导致功败垂成，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这……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严局长肃然道：“当然有，斗争和妥协是相辅相成的，也是永恒存在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野心，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根本无法制衡的大宗师，哪一天会生出野心来，曹操当年也曾经是忠臣呢！”
　　“所以，您要给他一个警醒，让他知道，其实想要毁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呵呵，我只是想告诉他人心易变罢了。”
　　徐立权心里是百味杂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严局长为了信念不惜己身，固然让人敬佩莫名，可是，徐立权心里有的却也不仅仅是敬佩，更有一些惋惜和恼恨。
　　虽然严局长已经说得很明白，逻辑也貌似很严谨，但徐立权仍然没法完全接受严局长的看法，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判断方石，用一个政治家的眼光去评判一个玄门修士，或许从根子上就是错的。
　　可惜，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第853章 局面
　　方石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地板上浇铸的符纹，说实话，这个比他在鹏城监工建造的那个符文阵局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当然，如果按照误差大小来计算，或许差距不到3%，但是效率至少低了一半。
　　方石并不在乎差异的存在，对于阵局的效果，紧张的是安全局，只要阵局能用，方石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他只是专心琢磨着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差异。
　　“方师傅，怎么样？能行么？”
　　说话的是徐立权，虽然方石对安全局的态度渐渐趋冷，但是徐立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努力的想要跟方石保持关系，原本他还有些不待见代表军方势力的陈海缨，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话不多的女孩了。
　　“当然能行了。”
　　方石很肯定的回答道，然后站了起来，作态的拍了拍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向前走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停了下来。
　　“好了，这个符文阵局肯定能用，这么一来，我答应的事情也就办好了，什么时候能出发？”
　　“我会尽快安排的，应该是明天上午。”
　　“嗯，正好还有些时间去买礼物，雨瑶……”
　　夏雨瑶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就向朝外走，徐立权赶紧的追了上去。
　　“差不多吃午饭了，吃过饭再去吧。”
　　方石扭头促狭的看这徐立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立权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是有些话想跟您谈谈，不知道您有时间么？”
　　“好吧，那就吃了饭再出去。”
　　徐立权让人将工作餐送到休息室，趁着饭食没到，徐立权将昨天跟严局长的对话给方石讲了一次。
　　“严局长说他做完这件事就应该要下去了，正好回家含饴弄孙。”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不是挺好的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倒是徐部长你挺奇怪的，这种事你跟我说真的好么。”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他们的做法错了，虽然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将事实告诉您，我相信您……您会作出正确的判断。”
　　夏雨瑶撇了撇嘴，她很难相信徐立权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这也不能怪夏雨瑶多疑，事实上夏雨瑶原本就不是一个多疑的女孩，可是耐不住安全局一而再、再而三的搞这些阴谋诡计，现在安全局的任何一个人，夏雨瑶都不会相信。
　　方石倒是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道：“你说的正确判断是什么意思？”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您知道的，我没有挤兑您的意思，我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他们大概是将您当作了棋盘上的一个对手，所以需要考虑和猜测您的想法，用博弈的眼光来分析您的行为，然后形成了他们现在的指导思想。”
　　“你觉得你比他们更聪明？”
　　徐立权用力的摇头：“怎么可能，就算我自认很聪明，可我一颗脑袋也不可能比他们那么多颗脑袋想得更明白。”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师傅，我并不会比他们聪明，也不可能比他们更精通政治和博弈，但是我有一点比他们强，那就是我更了解您。”
　　“更了解我？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您是一个修士，一个追求未知、崇尚简单的修士。”
　　“哦，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变？严局长不是想要告诉我，人心最容易变么？”
　　徐立权缓缓的摇头：“不，您不一样，您面前的世界太宽广了，在您面前，是无限宽阔的世界，而且还是没有被人探索过的世界，这宽广的世界需要花费您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去探索，至于世俗的金钱权力，永远也不会比一个未知更让您在意。”
　　方石呵呵的轻笑着，夏雨瑶有些惊讶的看向徐立权，似乎想要弄清楚他说得是恭维话还是出自至诚。
　　“这么说你倒是很了解我了？”
　　“不过是我心里的真实感受罢了，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那些动作就更没有必要了。”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着，等到徐立权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严局长说得没错，我不懂政治，所以，之前的想法很有些想当然了，从这一点上说，严局长很好的给我上了一课，我并不怪他。至于你，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跟政府做对么？”
　　“没有，没有，我告诉您这些，只是希望您能谅解严局长的所作所为，能够理解上面决策者们的无奈。”
　　方石撇了撇嘴：“你说的倒是轻巧，因果这种东西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抹杀，人做事是要负责的，不管你想不想负责，都逃脱不掉。”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您能谅解，毕竟……严局长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跟他相比，我将这一切告诉您的动机倒是饱含私心。”
　　“哈哈……徐部长，你可真有意思，难道你还担心我去报复严局长不成？如果我真要报复他，你以为他能活着退休啊。”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方石却抬手阻止道：“好了，这事不要再说了，你也搀和不了，别瞎操心了。对了，倭国那边你们开始了没有？”
　　“哦……已经开始了，昨晚第一波行动很顺利，预定的目标都顺利的袭杀或者控制了，今后几天会展开后续的行动。”
　　方石感兴趣的朝前凑了凑：“那些西方的教会之类的没来助拳？”
　　“有，当然有，不过我们第一波肯定是有优势的，毕竟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大胆，直接发动如此规模的突袭。”
　　“那你们就不担心爆发常规战争？”
　　徐立权笑着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可是有核国家，这种层面的争斗，还没有触及他们的底线。”
　　“未必，难道他门不明白后果的严重性么？在华夏内部，因为世俗的威慑，玄门才没有像西汉时期一样控制政局，但是在倭国本国的术士一旦失败被歼灭，这些华夏的术士不但不会受到限制，还会得到安全局背后的支持，你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的被控制？”
　　“您是不是对倭人的习性有些误解啊？倭人虽然性格暴戾，但是也很胆小，一旦遇到强大的对手，他们绝对不会反抗，您看二战之后的情况就明白了，做狗做到倭人那样也是没治了。”
　　“你是说他们不敢报复？”
　　“对，华夏的强大他们很清楚，一旦真的跟华夏撕破脸，夹在大洋两岸的强大武力中间，无论是谁输谁赢，鼻屎大的倭国绝对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因此倭人很有自知之明，他们的唯一目标是不能让大洋两岸的两个强国打起来，最好是和平的分出胜负，然后他们依旧会跟着强者身后当忠犬。如今你看他们汪汪叫的凶，其实是叫给主人看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个我不懂，不过你们也是分析，肯定也有应变的准备吧？我就不多问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是有应变的准备，为了防止西方狗急跳墙，我们也要适当的扔些骨头出去。”
　　方石一怔：“崂山派？伊利亚和克莱尔？”
　　“是，崂山派与克莱尔，不，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标杆，如果伊利亚所在的教会愿意合作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些好处。”
　　“什么好处？不会是钱吧？”
　　“地盘如何？”
　　“西方的地盘么？”
　　“是，如果以后由我们来宰割世界的话，这种承诺是可行的，不管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是背后的教会，都有这种长远的眼光。”
　　方石扯了扯嘴角：“不能都是期货吧，现货是什么？”
　　“允许伊利亚以寄名的身份加入某个门派学习玄门道法。”
　　“某个门派？”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预定的还是崂山派。”
　　方石琢磨着这个异军突起的崂山派，崂山派名头虽然响亮，但是在华夏玄门四十九名门中其实只能排在尾巴上，可是如今对外合作的第一个样板工程却很奇怪的落在了他们头上，或许要找理由可以找到一大堆合理的理由，但是方石不需要这些理由，他只需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在直觉中，方石很怀疑崂山派，这个突然窜起的崂山派不会是地煞门所控制的门派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呢？可惜，他可以怀疑，但却不能仅仅依靠直觉或者怀疑就指摘崂山派，这需要实打实的证据。
　　反过来想，就算崂山派是地煞门控制的又如何呢？如果地煞门愿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玄门正道的行列，也未必就是坏事。
　　方石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我有些好奇，崂山派是你们选定的，还是他们自己凑活到一起的？”
　　“这个……两个因素都有吧，我猜的，这事不是我经手，我也只是在内部的通讯里面看到一条简报而已。”
　　方石捏着下巴想了想，咧嘴一笑道：“算了，这事也跟我没关系，不过雨瑶啊，你倒是可以跟伊利亚交流一些修道的心得了，呵呵……”
　　夏雨瑶微微一笑，随即却有些警觉的看向方石：“大叔，你笑得很奇怪啊，有什么阴谋？”
　　“没有，我能有什么阴谋，饭菜来了，快吃饭吧。”


第854章 局长的愿望
　　下午方石跟夏雨瑶上街去买礼物，家里孩子多，出去没有礼物带回去，方石都不敢看孩子们失望的眼神，尤其是芸儿。
　　因此，方石跟夏雨瑶很认真的采购礼物，不时的探讨一下买些什么，既不能太贵重，又要有特色，还要能讨孩子们欢心，这个礼物可真的不那么好买。
　　夏雨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看到方石这么认真的选购礼物，对别人的孩子和弟子尚且这么用心，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定是个好父亲，想到这些，夏雨瑶心里就又甜又酥，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坦，哪里会觉得劳累和厌烦呢。
　　逛了一下午，终于将礼物都买好了，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安全的大楼，回道房间正在整理东西打包准备装箱，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夏雨瑶轻快的跑去开门。
　　“严局长，有事？”
　　“是，有些事情想跟方师傅聊聊，不如一起去吃个饭？”
　　方石直起身子朝门口看了看，夏雨瑶正好回头看向他，方石笑着轻轻一点头，夏雨瑶会心的一笑，转头客气的对严局长道：“那请严局长进来稍微等一下吧。”
　　说完，她转身朝屋里走去：“大叔，我来收拾，你去吃饭吧。”
　　“一起去，”说着方石压低了声音凑过脑袋问道：“你不是不待见严局长的么？今天怎么态度这么好？”
　　夏雨瑶瞪了方石一眼低声道：“我讨厌他是因为他做的事让我不喜欢，又不是讨厌他这个人，你不是说了么，他大概要下去了，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那是，咱家雨瑶最温柔大方。”
　　“你……”
　　“严局长，要不先喝杯茶，我这收拾一下就好，家里亲朋多，出来总不能空手回去，见笑了。”
　　严局长站在客厅门廊口上，笑眯眯地说道：“跟方师傅相比，我恐怕更惭愧，别说家里亲朋不待见我，连我儿孙见了我都没啥好脸色。”
　　方石低着头将一个刺绣的摆饰放进巷子里，嘴里却说到：“那是你身上的官气和煞气太重，需要用些东西来冲和。”
　　“哦？用什么来冲和？”
　　“用生气，要么去庙宇宫观静思宁神，要么去跟孩子们呆在一起，用他们的生气冲掉身上的陈腐狠戾之气。”
　　“谢谢，我会试试的。”
　　……
　　三人并没有出去，而是在大厦内的餐厅，这里也一样有小隔间，酒菜都很普通，不管是严局长还是方石，都不是追求口腹之欲的人，更不是那些虚荣浅薄之辈。
　　看到席间方石肆无忌惮的殷勤讨好夏雨瑶，夏雨瑶却欲拒还迎亦羞亦喜的样子，严局长觉得沉重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将一只红焖大虾夹到夏雨瑶碗里，方石微笑着看向严局长：“我听徐部长说你执行完这次任务就退下来了？”
　　“是，上面已经批复了，我想不久之后我的继任者就会去拜访你的。”
　　方石点了点：“退了也好，说实话，严局长你杀戮过重，越是在这个位置上呆的世间长，因果的累积就会越严重，现在急流勇退是好事。”
　　严局长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的啜饮着，半晌才道：“我倒是不在乎那个，人生在世匆匆百载，从虚无中来，往虚无中去，如果不能留下点什么，哪怕活了千百年，也是无趣，如果能有所建树，让后人铭记，甚至偶尔谈及，也会感叹一番，那我也就满足了。”
　　“也是，人各有志。”
　　严局长微笑着点头：“我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乏善可陈，最精彩的就是与方师傅结识之后，眼看着华夏运势蓬勃而起，有望重回世界之巅，我也以老迈之身参与其中，此生也算是无憾了，只是……”
　　夏雨瑶没有出声，放下筷子静静的听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严局长心里还有不甘？”
　　“如果我说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我也想亲手将华夏护送到世界之巅，可惜……不过，这也是我自愿的，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的。”
　　方石轻轻一笑。
　　严局长看了看方石，放下手里的酒杯，很认真地说道：“方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多余？”
　　“那要看对谁来说了，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必要的，就像是病人总是给医生塞红包一样，医生可未必想要的。”
　　严局长忽然哈哈一笑：“不错，说得好。方师傅，政治其实是一种社会关系，而社会关系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他变了，你想不变都不行，他不安，你也必定不能安生，因此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安生，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自己能要什么。”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严局长长叹了一声道：“方师傅赤子之心，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你对他们越好，他们想要索取的也就越多，长久的关系必须建立在互惠互利互相制约的基础上，蜜月必须要结束，不然双方的关系一定会出问题。方师傅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是华夏复兴的重要一环，不，至关重要的一环才对，所以方师傅绝不能出问题。”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严局长，严局长这番话实在是太颠覆了，她一直以来都认为严局长是站在官府的立场上来思考的，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挤压和侵犯方石以及青城山的利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官府的利益，以及他自己所标榜的国家利益。
　　可是刚才严局长这一番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严局长竟然认为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方石好，只有方石好，那么才对国家对民族好，这实在是……
　　难道自己真的一直错怪他了？夏雨瑶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方石呵呵一笑：“严局长的厚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严局长的最终目标还是你所说的那个原则，只要对国家有利，你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是，所以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动。”
　　“我没有感谢你的意思，我只是敬佩所有有想法并且将想法付诸行动的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想法，我只做我认定的事，跟你一样。”
　　严局长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如此，又怎么能禁止别人也如此呢。”
　　“严局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其实你还是担心我无人可以制衡对吧？”
　　“这个……”严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忽然一笑道：“是，今天我说的只代表我自己，我确实觉得方师傅能力太强了，虽然这对华夏来说是件好事，但是没有制衡的力量，都是极为危险的力量。”
　　“你错了，怎么会没有制衡呢？先不说我是个修士，我身边的亲人其实就是对我最大的制衡，我不是说你们可以用我的亲人威胁我，而是我的亲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做下错事。说到底，只是你缺乏对人的信任感罢了。”
　　“这……可是……”
　　方石打断了严局长的反驳，继续道：“严局长，你自己也是修士，应该知道修士是什么吧？”
　　“修士是什么？方师傅你是指……”
　　“你说修士为什么能成为修士？”
　　“这个……不是资质加上苦修么？”
　　“不，修士之所以成为修士，是因为他们有‘道’，而玄门不管是哪一个门派，哪怕是邪道诡门，所奉行的都是‘道’，虽然对道的理解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所有修士都认同‘道’的存在，如果不认同，则不成为修士。”
　　“这……有关系么？”
　　“有，不管谁来理解‘道’，都脱离不了阴阳太极，而阴阳太极所蕴含的道就是有序，就是制约，就是平衡。既然你认可我是大宗师，那么你觉得我对平衡和制约的理解还不如你么？”
　　严局长怔住了，方石这个问题将他问住了。
　　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法反驳这个问题，那是不是说，他之前的想法其实都是杞人忧天呢，不，应该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才对，他是在用燕雀的思维在替方石这个鸿鹄思考，所以得到的结论都是错的。
　　想到这里，严局长不由得冷汗直冒，因为跟他一样想法的人还有不少，而且还都是位高权重的那些人。
　　夏雨瑶看着严局长一脸惶惑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骄傲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看了方石一眼。
　　方石感觉到了夏雨瑶的注视，侧头给了夏雨瑶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夏雨瑶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这人，真是没法说了。
　　“严局长，你知道为什么政权更迭不断，但是玄门却传承如一么？”
　　“莫非，就是方师傅所说的平衡？”
　　“不错，玄门从夏商时代兴起，到西汉大行于世，随后渐渐的退出世俗，这个过程就是玄门认识自己的过程，玄门发现了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带来的副作用，于是开始寻找一个更好的传承和延续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自我制约和平衡。所以，不是世俗力量将玄门赶出方外，而是我们自己退出去的，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
　　“所以，你们从始至终都想错了，你们要防的不是玄门。至于你说得过分索取，谁要是觉得我好欺负，那就尽管来吧。”


第855章 回山
　　徐立权仍然陪着方石乘专机返回青城山。
　　飞机飞在云层上面，就像是白色海洋中的一条小舟一般，上面是蓝的有些吓人的天空，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孤独而又寂寞。
　　“方师傅，您为什么不愿意见克莱尔和伊利亚？”
　　方石将看向舷窗外的视线转了回来：“说到这个，她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徐立权摇头：“不是找到我，而是通过负责接待他们的人转告的，难道您不想知道她们找您是什么事么？”
　　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方石，方石微微一笑：“不管她们是什么事，反正不管我的事，我干嘛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呢？”
　　徐立权苦笑着摇了摇头，方石似乎在躲着克莱尔和伊利亚，难道他对这个合作并不看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石说的也没错，这事跟方石真的没什么关系，徐立权这么问其实是希望方石能参与其中，说实话，他也不怎么相信崂山派的人。
　　不过方石不愿意沾手这个事情，徐立权也没什么办法。
　　机舱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不停歇的回响着，很是让人烦躁。
　　徐立权觉得很不舒服，赶紧开口将话题转向正在倭国进行的轰轰烈烈的猎杀战斗，按照徐立权的说法，倭国现在真的变成战场了，别看表面上很平静，但是暗地里斗得十分惨烈，当然了，惨烈的是倭人和西方的那些家伙，华夏派遣的人员都是精锐，加上策划得当，装备精良，战役的主动权牢牢的抓在安全局的手里。
　　另一方面，倭国的反应也确实印证了安全局和国家战略研究室的预测，倭国果然很配合的压下了所有的真相，完全没有气急败坏鱼死网破的想法，按照徐立权的话就是倭国早已经被人压榨得一无所有了，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所以他们宁愿赌一把，或许投靠华夏不会比靠着大洋另一边的国家更糟糕。
　　方石对国际力量的勾心斗角并不熟悉，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当作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不知不觉，飞机已经要降落了。
　　再次回到青城山，方石发觉青城山周围变化很大，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周围忽然繁盛起来的村子，增加的许多公路，还有就是山上多出的一些零星散布的新建筑，这一切看上去并不简单。
　　“方师傅，那些多是军方和安全局的布置，山上的那些主要是控制要点和制高点的，另外就是一些防空措施。”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军方想要控制青城山。
　　车子绕过前山，到了后山的垭口时，多了一个路卡，这是一个简单的路卡和一个保安亭，亭子里坐着两个保安，因为天气热，他们躲在保安亭里面吹着空调，不过方石的眼神却看向哑口后面的崖壁以及对面的山坡。
　　徐立权知道这些布置都瞒不过方石的眼睛，他赶紧开口道：“石壁后面有一个装甲连，山坡上设立了暗堡，这边有两个连队驻扎。”
　　“这里很安静啊。”
　　“我们另外开了一条路，从物理研究院那边进出，大部分的装备和人员都走那边，毕竟物资太多了，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方石撇了撇嘴，有心人可不会因为你换个地方进出就不注意了，这种措施是害怕引起民众的好奇心。
　　“后山？那里有路？”
　　“我门开凿了一个隧道。”
　　“这么快？”
　　方石也有些吃惊了，说起来，华夏人的工程水平和速度真的有些惊人。
　　“才三百多米的隧道，很容易的。”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想，整个青城山周围的地形都是装在他脑袋里的，为了勘测物理研究院的选址，方石可是几乎跑遍了周围的山峰，根据徐立权的描述，军方和安全局已经将这里打造得水泄不通了。
　　至于那条隧道，应该就是直通当初追击地煞门的那个谷地，从那个谷地修一条公路出去，大概十公里左右就能并入国道。
　　方石和夏雨瑶的回归让青城山一下热闹起来，方石的三个弟子都跑下山来迎接，一见到方石，芸儿清脆的笑声顿时洒满了整个山野。
　　方妈妈已经被接到青城山，方石在山门口见到了云和掌门和各位长老，稍微寒暄了之后，方石就先回家去见妈妈，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个午饭之后，方石才去拜见云和掌门并其他长老，与他们密谈了一下午。
　　晚上，在黄倩盈诸女的帮助之下，方妈妈在小院子里正式摆了个接风的家宴，一群人趁机高高兴兴的热闹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方石小院子外面的平台上就热闹了起来，一群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一起在平台上晨练，其实方石不在的时候，夏雨欣也一样带着大家晨练，但是方石一回来气氛就不一样了，似乎整个山都活了起来一样，到处充满了生机，这让夏雨欣甚至有些小小的妒忌。
　　奇怪的是人群里还有个陈海缨，按说她现在已经正式入门了，应该跟着云和道修行人才对，也不知道是云和道人的吩咐，还是她自己的想法，反正她是不请自来的。
　　晨练完了，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黄倩盈和陈必信带着几个孩子去上课，夏雨欣带着财迷直奔物理研究院去了，陈筱慧跟夏雨瑶则随着方石到山下的研究室去，这么长时间过去，方石也很关注那些志愿者的情况，志愿者改为服食药剂之后，进展似乎一直都不错。
　　不过，方石收到的都是夏雨欣转过来的简报，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
　　方石一下山，徐立权就迎了上来，当然还有久违的陆致毅，两人都是满面春风。
　　“方师傅，好久不见，哈哈……”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陆上尉春风得意啊，是不是要升官了？”
　　“承您贵言，听说明年或许能晋升少校。”
　　“不是承方石贵言，是托他的福才对。”
　　陈筱慧眨着眼睛语气有些怪怪地说道，方石诧异的看了陈筱慧一眼，随即恍然，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陈筱慧应该是跟陆致毅混熟了，又或许是陆致毅主动的讨好陈筱慧吧。
　　“的确如此，我该谢谢方师傅才对。”
　　方石竟然点头道：“是应该谢谢，不过不能光是口头上说，不然你这个人情可就欠上了，说不定将来要还的。”
　　“那更好，人家巴不得欠上一个人情，很多人会羡慕我的。”
　　陈筱慧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
　　“陆上尉，你现在还不是少校呢，别这么谄媚好不好。”
　　陆致毅一怔，随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也不好跟莫名其妙的陈筱慧当真，侧身示意，给方石引路。
　　徐立权心里暗笑，陈筱慧的心情貌似不大好啊，看看夏雨瑶跟方石的距离，徐立权明白了点什么，陆致毅这是送上门去当出气筒的节奏，果然人情是不能欠的，这不就遭因果报应了。
　　夏雨瑶偷偷的笑了笑，心里觉得有些爽，方石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研究所情况如何？”
　　方石主动的岔开了话题，陆致毅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道：“很正常，根据夏姑娘，哦，夏雨欣姑娘的判断，服用药剂后的效果正在逐渐的显现出来，几位志愿者很可能在三个月内就会出现明显的进展。”
　　“副作用的研究呢？”
　　“副作用的研究并没有出现大问题，只有一例怀疑副作用，后来发现是因为服用者胃肠溃疡造成了一些影响，经过夏雨欣姑娘的治疗已经恢复。”
　　“哦，这么说药剂服用还是需要谨慎？”
　　“或许吧，其他研究人员也在试图用别的办法来降低出现这种副作用的几率，并尝试用更简单的办法来中和药剂引发的副作用。”
　　“对了，这个应该是蒋所长他们重点研究的方向，这方面有进展么？”
　　“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从他们经常提供一些新的中和药剂看，似乎还是有进展的。”
　　方石点了带头，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就没有怎么关注蒋所长那边的进展，或许对财迷唾液和胃液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也说不定，相对于这里的临时实验项目，蒋所长那边才是重头戏，只有中和剂和转化剂取得突破，这个长生药剂才能算是真正的进入实用化阶段。
　　否则，这个药剂只能是在玄门的小圈子里使用，这会让世俗权力掌权者更加的不安，想必现在蒋所长那边的压力也是巨大的，甚至蒋所长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关注的原因，也许他们试图将这个技术最终控制起来，不想让这个技术落进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方石勾起嘴角笑了笑。
　　也许，让他们自认为掌握了一些能让他们安心的技术是一件好事。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研究所所在，方石发现这里的格局变了，外面多了一圈围墙，周围高大的树木都给移走了，靠路这一边，还多了一栋三层的小楼，靠山体的那边已经被挡住看不见了。
　　方石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是又挖了山洞吧？”
　　陆致毅呵呵一笑：“是的，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志愿者和研究室都在山体内，外面是安保人员。”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致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不过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您放心好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我的地盘。”


第856章 另起炉灶
　　这些人是志愿者，又不是囚犯，所以他们不会真的被圈在山洞里面，只不过晚上休息的房间和实验室等等放在山体内部，平时没事他们还是呆在外面的。
　　因为行动受到限制，他们其实过得也很无聊的，要么聚在一起打打牌打发时间，要么就看看典籍提高修养，说实话，这些人原本都出身江湖，又在安全局里面混过一段时间，都是不怎么安分的人，如今这么闲着确实有些无聊。
　　见到方石到来，他们看上去真的很高兴，不过这种高兴只是因为方石的到来打破了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罢了，跟方石本人毫无关系。
　　方石一边随意的跟他们聊天，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一边挨个给他们扔望气术，跟以前的数据进行对比。
　　夏雨欣虽然已经跨过了炼炁还神的重要门槛，但是想要量化这些志愿者的精神力还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对这些志愿者的判断，是相当笼统和含糊的，而方石的望气术，则精确的将这些人的精神力量化了。
　　对于这一点，方石一直没法解释，他猜测很可能是那个游戏中的逻辑和算法跟自己的大脑和元神结合之后产生变异，如果指望别人也能有这种异能，恐怕是不现实的，想要精确量化人的精神力，恐怕还需要走别的路径。
　　根据方石的观察，这些人大部分的精神力提高了一点，最大的一个提高了两点，绝对值并不大，但是这些人原始的精神力也就是十几点，最高的也不过是十八点，因此增加一两点，那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一个百分比了。
　　在方石的询问过程中，这些人都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修炼进步很明显，尤其是原本精神力最高的那个十八点的志愿者，增加了一点之后已经到了十九点的瓶颈，夏雨欣所说的不久之后就会有明显的效果，应该就是指他，如果他能完成阶段性的突破，那么服用药剂的效果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疑义了。
　　方石也没有明说，只是肯定了他们的感觉，告诉他们服用药剂之后进步确实挺大，这些人对方石还是很信服的，听到方石亲口说出药剂的效果很好，心里顿时都乐开了花，原本被变相软禁在这里的郁闷顿时都消散了。
　　他们都是修士，自然知道修炼的艰辛，如今在药剂的帮助下能够轻松的突飞猛进，谁又会嫌弃自己进步的太快呢？为此付出一些时间和自由，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方石见大家的情绪好了许多自然也很高兴，毕竟这些人志愿者如果一个个都心情不好，修炼的效果肯定也好不到什么地放去，甚至可能会引起走火入魔的情况。
　　告辞出来，方石又将陆致毅和徐立权叫到一边。
　　“这些志愿者的情绪和心理状况你们也要注意，多给他们弄些娱乐设施和活动。”
　　陆致毅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事是我们疏忽了，忘记了这些人都是闲不住的人。”
　　徐立权斜了陆致毅一眼，这话说得有些喧宾夺主了，这里毕竟还是安全局做主的研究室。
　　“我们会注意的，下来我就申请调一个心理医生过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找些事给他们做，这么闲着肯定不好。”
　　方石点了点头：“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雨瑶你跟筱慧将这段时间的资料整理一下，做个汇总给我看看。”
　　夏雨瑶乖乖的点了点头，陈筱慧兴奋的应了一声。
　　安排好这边，方石正准备去袁院士他们的临时研究室看看，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大志？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莫非你嫌我烦了么，你这个没良心的……”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别，别，真是的，今天新闻看了没有？”
　　“什么新闻？国家大事我看了，国际大事轮不到我，其他事没关心。”
　　“靠，不知道什么叫事事关心么？”
　　“那是闲的蛋疼的人才干呢，我忙着呢，赶紧有事说事。”
　　“好吧，今天沪上传来消息，大江公司被并购了。”
　　“并购？”方石并没有太吃惊，毕竟克莱额和崂山派的江钟曦之前就跟他提过，他们想要并购大江公司，而且，上面对这件事已经是认可的。
　　“啊！并购，原本还以为康家出了事之后，我们最大的一个竞争对手就此玩完呢！想不到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方石嘴角一勾，顿时明白了姜大志想要说什么，原来他也打着并购大江公司的主意呢，不然怎么会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形容呢？这分明是因为有人截和之后令他感觉到心理不平衡了。
　　“切，你做好你的事吧，大江公司的事情你别去掺乎，顺便告诉其他人，谁都别去掺乎大江公司的事情。”
　　“咦？貌似你这是话里有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电话里也不方便说，总之，大江公司的事情你们别去掺乎，另外，跟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的事情，我建议你们搁置。”
　　“为什么？如果能跟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我们在国外的销售渠道就会顺利的打开……”
　　“市场大着呢，一步步的走稳了再说吧，快速占领市场固然重要，但是打稳基础也很重要，大江公司的兴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有时候贪快并不是好事，再说了，这个产品是一个庞大的系列，发展前景是极其广阔的，不争在一时半会，也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要将这事当作一个大事业来做。”
　　姜大志沉默了一会，才兴奋地应道：“我明白了。”
　　“嗯，你要说服其他人才行。”
　　“没问题，实在不行到时候用你的名头一压就行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狐假虎威啊，对了，京城的实验应该完成了吧，证书拿到没有？”
　　“大哥，我管你叫大哥行不？你现在才想起这个事情啊，证书早就拿了，现在正在进行小批量的试生产，调整生产线和工艺，下个月初产品就能上市了。说起这个，到时候你能来参加产品发布会么？”
　　“再说吧。”
　　“也是，你是个大忙人。”
　　方石想了想道：“你跟老卢说一下，让他将手头上的事情尽快了结一下，然后带一组人到青城山来，这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终究还是要取决于老卢的研究成果。”
　　“嘿嘿……听你的，我这就跟老卢说去，要不要带设备？”
　　“废话，那么大的设备弄得过来？在这里借用吧。”
　　“行，那就这样了，我去召集开会了。”
　　“嗯……”方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再说了，毕竟他没有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替姜大志做了，那样才是真的害了他。
　　方石若有所思的放下电话，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的徐立权，转向夏雨瑶道：“雨瑶，我准备叫老卢过来，研究一下财迷。”
　　“中和剂和活化剂？”
　　夏雨瑶立刻就明白了方石的想法，顺便还白了徐立权一眼，她一直协助方石处理关于长生药剂和中和剂的事情，最近，经她手的材料已经越来越少了，她也不相信这是因为研究遇到了问题，现在方石将卢旭东叫来青城山，明摆着是要另起一摊了。
　　方石点了点头道：“是，中和剂的事情我们自己也要研究一下，同时，这个也涉及到衍生产品的深入研究，总不能永远都停留在化妆品这个圈子里，口服的保健品肯定也是要推出的，我想，这可能离不开中和剂。”
　　“明白了。”
　　“嗯，这事雨瑶你来负责吧，等会我回去就跟掌门商量这事，实验室就放在山上。”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
　　徐立权和陆致毅偷偷的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既然上面要将中和剂的事情对方石保密，他们也没办法阻止方石自己去研究中和剂？
　　只是青城山如果另起炉灶，那么将来方石会不会减少对国家实验室这边的支持呢？如果缺少了方石的支持，研究恐怕是会受到影响的吧？
　　徐立权很头痛，沪上事件的后果正在渐渐的发酵，这可能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青城山和方石恐怕会重新定位跟官府的关系，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当然了，这个结果也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左右的，他只能衷心的希望上面能够更理智更宽容的处理这个事情，希望这次来跟方石谈判的人能够将事情处理好，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沿着林间的一条小路朝山坡方向走，没多远的距离就看到一堵青砖砌成的围墙，这不是新修的，而是原本就存在的。
　　树荫清凉，树上鸟儿啾啾，风过树林，沙沙如水。
　　不过在这一片宁静之下，却隐藏着重重杀机，周围明暗哨密布，比刚才的那个院子一点都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方石见状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陆致毅一眼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成果？怎么如此大阵仗？”
　　徐立权错愕的看向陆致毅，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个情况，陆致毅犹豫了一下，有心隐瞒，可是看到方石眼神，再一想方石跟袁院士的关系，陆致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比较好。
　　“方师傅猜的没错，物理实验室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果，我们担心泄密，所以加强了保密措施，这是上面的命令。”


第857章 关系
　　方石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似乎并不想在这里深谈。
　　几人很快到了院子门口，守门的卫兵仔细的核实了他们的身份，方石和夏雨瑶没问题，但是却坚持不让陈筱慧进去，连徐立权说也没办法，护卫部队接到的允许进入的名单里面确实没有陈筱慧，而这个名单显然又不是徐立权和陆致毅能够更改的。
　　其实陈筱慧也不是非要进去不可，事实上之前她也一直没法进去过，每次都是夏雨欣自己进去，但是这次跟着方石一起的还有夏雨瑶，人家能进去，自己进不去，这不是典型的区别对待么！
　　这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黑着脸站在一边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方石侧头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徐立权，撇了撇嘴道：“那算了，我也不进去了，我们回去吧。”
　　陈筱慧的眼神一亮，看向方石的眼神顿时柔得像水一样，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刚才还乌云满面，眨眼间就变成了人面桃花，夏雨瑶看得直皱眉。
　　“别啊，”徐立权赶紧的伸手拦住方石：“您也知道，这是上级决定的，就算要申请许可，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再说……”
　　“筱慧的身份比较敏感是吧？”方石直接将徐立权不好说的话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进去了，省的出了什么问题时你们又怀疑到我身上来。”
　　“可是……”
　　“如果袁院士有什么问题，请他受点累到山上来找我吧。”
　　方石说完，不再理会一脸尴尬和有些不知所措的陆致毅，转身带着两女走了。
　　半晌，徐立权才叹了口气道：“陆上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忘记了这里还是青城山的地盘？”
　　陆致毅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命令，我只知道执行，不会问为什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好吧，那你将今天的事情汇报上去吧，这事真是……”
　　方石回到山上，他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夏雨瑶和陈筱慧忙着去整理那座小山一样高的资料去了，方石先去跟云和掌门要了一个院子，作为卢旭东等人的工作和居住场所，又去跟几个长老交流了一会，将自己最新整理的心得和设想简单的跟他们谈了谈。
　　等到他忙完回到自己的小院，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孩子们都回来了，小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所以说有孩子的家才有生气。
　　吃过饭，夏雨欣将方石拽走了。
　　“今天的事情我听雨瑶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方石给夏雨欣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么，这是双方都需要重新调整定位和关系的原因。”
　　夏雨欣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真不是为了筱慧那个小狐狸？”
　　“呵呵，从一开始我就对她没意思好不好。”
　　“切，谁信啊！人家可是主动投怀送抱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那样的话，你才应该是彩旗一号啊！”
　　“什么？！……你，找打是吧？”
　　夏雨欣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彩旗一号，更可气的是为啥还是一号呢？是不是后面还有二号，三号？
　　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道：“你小心点，敢搞什么彩旗飘飘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夏雨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威胁方石了，结果憋的满脸通红。
　　方石嘿嘿笑着摇了摇手道：“好了，不瞎扯了，我不会让雨瑶不高兴的。说正事，你没觉得他们的变化么？”
　　夏雨欣又瞪了方石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里翻涌的滋味都压了回去，正色道：“是有些不同，我去找他们要研究进度的时候，得到的资料越来越少，这是想要过河拆桥的节奏吧。”
　　“有这个意思。”
　　“这我就不明白了，原先的密切合作对他们不是更有利么？现在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将我们朝外推？”
　　“是，从某一方面来说正是如此。不过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就不一样了。”
　　“换一个角度？”
　　“嗯，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放在我们与官府的关系上也是成立的，如果我们不记得失的帮助官府，你觉得是好事？”
　　夏雨欣一怔，这还真不是一件好事，一次两次还行，要是长此以往，这个双方关系可就不正常了，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但是青城山可是一方势力，背后还有依附者，如果官府养成了想要就来青城山拿这种习惯，那对双方都会是个灾难。
　　“这样啊……那你的意思是需要跟官府保持一定的距离。”
　　“是，这样一来，他们也会安心一些。”
　　夏雨欣眼珠一转，扑哧一声笑了：“安心？就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些还真当宝贝了？”
　　方石耸了耸肩膀：“他们认为是宝贝就行了，如果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认为那是宝贝。”
　　“你可真坏，不过我……”夏雨欣惊觉最后那“喜欢”两字实在是太暧昧了，赶紧的打住，脸颊却不由得一红。
　　方石故意不出声看着夏雨欣，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夏雨欣尴尬的脸更红了。
　　夏雨欣知道方石肯定是故意的，气得一脚踢向方石的小腿，方石赶紧一让，夏雨欣没有继续追击，再打闹下去可就过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也给他们摆点脸色，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拿捏呢。”
　　“当然要了，除了之前已经决定的合作细节，新的合作要求一概先搁置，他们想要我们帮忙，就拿研究成果来换。”
　　夏雨欣一怔，这不是一回事么，反而还多了一个双方评估和交换的过程，但是多了这个过程之后，双方的关系却清晰了起来。
　　再结合方石刚才说得那一番话，夏雨欣终于明白方石和官府高层到底是什么打算了，从今以后，双方是平等合作的伙伴关系。
　　很难说这算是进步还是退步，不过官府能将青城山上升到一个平等对待的地位上，算是对青城山的一种认可吧，可同时，这种认可的后面，却也带着几分不信任和忌惮。
　　夏雨欣正色道：“我懂了。”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端起大杯子喝了口茶随意地问道：“来参观镇山大阵的人多么？”
　　说起这个，夏雨欣兴奋了起来：“很多，可以说络绎不绝，国内有点名头的差不多都来了，连终南山都来了，对于镇山大阵，大家都是很羡慕的，不过具体的都是师父在谈，我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竟然不知道？”方石惊讶的看向夏雨欣。
　　夏雨欣脸上又有些发热：“那个……我也很忙的，你又不在，什么事都要找我。”
　　“哦，这样啊。”
　　夏雨欣气得又是一脚踢去，不过还是落空了。
　　“我没去关心那个怎么了？反正有师父和长老们操作，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方石呵呵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事情进展如何，你不知道我明天去问掌门好了。”
　　夏雨欣忿忿的哼了一声：“我只知道咱们青城山要建一座新的藏书阁，准备将大量的典籍书册存放其中，供各门派交流所用。”
　　“完全开放的？”
　　“应该是分级开放吧，具体的我没问，现在也还没有最终谈妥吧，各派的想法也不统一，不过按照师父的说法，就是有一个就算一个，就算只有两个门派，也可以进行对等的交流。”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能将这个汇集了玄门主要门派典籍的藏书楼弄到青城山，那么青城山的玄门领袖地位就没跑了，这也是方石要在青城山布置三垣大阵的目的之一。
　　有了这个大阵，就是建造玄门最大藏书阁的最佳保证，其他的门派哪怕再羡慕，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毕竟藏书阁的安全性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不过，终南山似乎也有建立类似藏书阁的打算，而且有终南山打头，别的一些门派也都有了这样的心思。”
　　方石笑着点头：“嗯，不奇怪，谁也不肯服输嘛，那就各搞各的，这就是一个兼并的过程，最终典藏最丰富，创新能力最强的才会是胜利者。”
　　夏雨欣瞥了方石一眼：“是，我们青城山有你这尊大神，绝对是稳赢的。”
　　方石扬了扬眉梢，很不谦虚的笑了起来：“那是，别人也羡慕不来的。”
　　夏雨欣扑哧一声笑了，方石也就是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种臭屁的表情和态度，好像从刚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她还没有看到方石在别人面前会表现出如此的孩子气。
　　“师父为藏书阁初步选了地方，我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地方，你抽空也去看看吧。”
　　“行啊，下午就有空。”
　　夏雨欣笑着摇头：“我赌你下午没空。”
　　方石撇了撇嘴：“你是说徐立权会来找我？我可以晾晾他的。”
　　“你能想到徐立权肯定也能想到，他一定会带着袁院士一起来，你好意思晾着袁院士。”
　　方石闻言苦笑：“这还真不行。”
　　“可不是么，人家都捏住你的弱点了。”
　　方石笑着摇头：“没办法，我也是人，肯定是有弱点的，对于袁院士这种人，我是没法耍小心眼的。”


第858章 关键人物
　　夏雨欣的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了陈必信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徐部长么？真是稀客，稀客啊，哈哈……”
　　陈必信的声音里夹枪带棒的，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妹妹在山下的遭遇，虽说那也怪不到徐立权头上，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憋着一股气，见到徐立权，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来了。
　　夏雨欣冲着方石做了个鬼脸：“你看，来了。”
　　方石笑着站了起来：“出去看看。”
　　外面徐立权正跟陈必信搭话：“阿信，你这是打我脸呢，山下的事情又不是我安排的。”
　　“哼。”
　　陈必信哼了一声不说话了，陈筱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拽着哥哥的手臂就走，正好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方石，陈筱慧嘻嘻一笑拽着陈必信跑了。
　　徐立权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在他身边的袁院士倒是一脸的坦然。
　　“方师傅，你可回来了。”
　　不等徐立权开口，袁院士已经先走了进来，徐立权顺势闭紧了嘴，这事还是让袁院士来吧。
　　“袁老，麻烦您爬一次山了。”
　　袁院士挥了挥手道：“没事，我最近每天爬山，腿脚有力，身体好着呢。”
　　方石打量了袁院士一眼，笑着点头道：“您说得没错，您的状态真的很不错，而且面带喜色，想必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好事，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走，进去说。”
　　袁院士毫不客气的拽着方石就往方石的房间走去，夏雨欣似笑非笑的瞥了徐立权一眼，低声道：“喂，你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够份量的人来解释一下啊？”
　　“这个……好像陈总会过来一次。”
　　夏雨欣又撇了撇嘴，转身进了方石的房间，很自然的去准备茶水，徐立权也厚着脸皮蹭了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墙边上不吱声。
　　袁院士一坐下就兴奋的向方石报告他们的最新进展：“方师傅，对于测量阴阳气息方面，我们有了重大的突破。”
　　方石延眼神一亮：“哦？测量阴阳气息？是指某种属性的？”
　　“不知道，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仔细分辨，雨欣说要你回来才能具体分辨出来。”
　　方石有些诧异的看向夏雨欣，夏雨欣回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她从昨天到现在，竟然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这个重要的发现，看来她是要让袁院士亲自来揭开这个惊喜。
　　方石笑了笑道：“能说说你们的思路么？”
　　这个问题正好挠到了痒处，袁院士当然乐意讲解一番了。
　　“这个思路来自你设计的电磁转换装置，一开始我们只是在完善电磁转换器的效率以及降低噪声干扰，后来为民提出一个反向思维，那就是在保持波形稳定输出，形成一个稳定的阴阳气场之后，外部波动的阴阳气场会不会反过来影响电磁转换装置？如果能，那么外部阴阳气场对电磁转化装置的影响就能从输入功率的变化上反应出来。”
　　方石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们是将电磁转换器当作一个传感器来用，这个想法应该是可行的，不过最后的问题会取决于灵敏度和抑制噪声的能力，以及传感器的种类上。
　　“这个想法很不错，雨欣一定帮您试过了吧？”
　　袁院士与夏雨欣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着点头道：“是，后来他们又找来了一些专职的术士参与实验，证明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方石抿了抿嘴：“但是灵敏度和噪声很难处理吧？”
　　袁院士眼神一亮，用力的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一下就能猜到，没错，灵敏度这个我们还有些潜力可以挖，但是噪声抑制……这么说吧，我们能检测到扰动的存在，也就是说能探测到阴阳气息的波动，但是却没法进一步的分析和定性，定量则更遥远了。”
　　方石想了想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收集尽可能多的术法波动和干扰数据，然后从中找出特征，然后形成一个标准数据库？”
　　“没错！”
　　袁院士很兴奋，但是方石却微微的摇头，夏雨欣不解的看向方石，其实她心里也是赞同袁院士的想法的，现在有计算机这种好东西，完全可以穷尽术法的变化，然后给每一个术法都定一个波动特征，再下来就可以想办法来定量。
　　不过，看方石的表情，似乎他并不看好这个方法。
　　“袁老，我不得不给您泼一盆冷水。”
　　“嗯？为什么？这个思路难道不对么？”
　　方石摇头：“不能说不对，但是至少不是一个好办法，就像是要磨掉壳吃椰子一样，虽然最后也能吃到，只是这个过程恐怕会很漫长。”
　　“方师傅，术法的类型应该是有限的吧？”
　　“是，但是因人而异，同一个术法不同人用出来，差别还是挺大的，而且这个传感器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也就能解决一个有无问题，至于用标准数据库来定性，或许可行，但是也可能不行。”
　　袁院士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其实方石说的这个问题，在已经取得的数据中也能反应出来，只是袁院士一直认为是因为样本太少，灵敏度不够，噪声难以抑制以及环境变量等等因素上，却没有想到术法是人发出来的，不同的人施术可能差别很大，这么一来，标准数据库的建立变得复杂起来。
　　“那方师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我的建议是将研究方向收窄，别想一下吃个胖子，你们可以专门针对一种法术来研究，当然，更关键的其实还是传感器以及基波。”
　　“基波？”
　　袁院士再次沉思起来，收窄研究方向这个问题他门也讨论过，至于将电磁转换器朝着传感器的方向改进也在进行，而方石提出的基波，也就是基准波动这种东西，貌似只有方石才能提供。
　　袁院士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方石能给出一个阳火属性的基波，那么是不是也能提供其他十七种属性的基波？如果用这十八个基波形成一个传感器阵列，似乎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完整的阴阳气息探测装置。
　　想到这里，袁院士豁然贯通，他忽然用力的一拍桌子，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明白了！”
　　夏雨欣被吓了一跳：“您明白什么了？”
　　袁院士兴奋地说道：“基波，只有基本波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掌握了所有属性的基波，并研制出相应的传感器，才有可能绘制出完整的术法波动特征，只有在取得了完整的术法波动特征的前提下，才能找到术法的共性，形成标准数据库。”
　　夏雨欣恍然，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方石，方石勾了勾嘴角，无奈地说道：“袁老，您的想法很对，不过，想要得到属性单纯的基波并不容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相应的法术，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单凭电磁转换器能模拟所有类型的基波么？”
　　“呃……”
　　方石笑了笑道：“不过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我们可以先确定电磁转换器到底能模拟出多少种属性的阴阳气息，当然，前提还是基波。”
　　袁院士明白了，转来转去，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方石身上，尝试勾画基波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干过，但是遗憾的是没有人能成功，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术士能用波来准确的描述术法。
　　袁院士也曾经私下问过夏雨欣，夏雨欣很干脆的说自己绝不可能描绘出术法波动，这种事情，现在只有方石一个人能做到。
　　袁院士眼睛转了转，哈哈一笑道：“那这事还是落在方师傅身上了，除了您之外，没有人能够画出术法的波动了。”
　　方石点了点头：“我这是责无旁贷了，不过研究和勾画单纯属性的基波是需要时间的，急也急不来。”
　　袁院士有些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要我说，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青城山上，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倒是想呢，可不能不管啊，都是我的亲友，我可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
　　袁院士没好气的斜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哭笑不得，真是冤枉啊，这都能中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安全局瞎搞，方石也用不着这么东奔西跑的。
　　“方师傅，您既然回来了，有空还是要多去实验室看看，给我们指导一下，虽然资料不能带出来，但是我们的研究对您没有什么好保密的。其实他们当初搞这些我就不同意的，一个破传感器和降噪设计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袁老误会了，其实目前这些研究是很基础的研究，就算我们真的成功的研制出完整的探测技术，说起来也没啥大用，因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术士都能做到的事情，因此，我对那些具体的传感器技术或者算法的秘密不感兴趣，术士修行是尽量不依赖外物的。事实上，这些研究对普通人的意义更大一些。”
　　徐立权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热，方石这话就是在打脸呢。
　　袁院士也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在意的是理论方面的研究。”
　　“理论？”
　　“对，理论，阴阳之气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又该如何干涉？等等……”
　　“这个……玄门不是一直在研究这个么？”
　　“对，可是，事实上是玄门一直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对阴阳之气、精神力、因果的研究还很肤浅，甚至连门都没看见呢，所以，理论才是最重要的，您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认识阴阳之气，这才是我最为看重的。”


第859章 诱人的建议
　　袁院士听方石这么一说，老脸不由得有些发烧。
　　他到不是因为上级指示的小家子气而羞愧，而是因为他身为一个学者，一个善于掌握大方向的科学家，却被眼前不断涌现的新鲜事物晃花了眼睛，竟然疏忽了对大方向的把握，完全钻进了一团乱局之中。
　　而方石却一直牢牢的把握住了核心，那就是基础理论。基础理论都没有建立，现在忙着去关注实用化技术确实是舍本逐末，也让自己陷入了更混乱的境地。
　　“方师傅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袁院士是一个真正的学者，他一发现自己的错误，立刻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并力争尽快的改进这个错误：“我回去立刻调整研究方向，先将理论基础打牢再说其他。”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很好，我会尽快再准备下一个基础波动图谱，希望能能从电磁波动跟阴阳气息的关系上打开缺口，另外，所有能受控的能量波动，我们都可以尝试一下，比如同一个基波在微波发生器上会怎么样？在红外发生器上会如何之类的。”
　　袁院士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好办法，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罢，他也不管徐立权了，匆匆的跟方石和夏雨欣道别下山去了。
　　方石有些戏虐的看着徐立权：“徐部长，你还有事？”
　　“没，没事，那我也告辞了，我就是来告诉您一声，这两天陈总就会来青城一趟。”
　　方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徐立权有些无奈的走了。
　　夏雨欣瞥了方石一眼，发现他似乎有些走神。
　　“走吧，没事跟我去看看藏书阁的选址。”
　　方石回过神来，笑着点头：“走吧，这藏书阁可是流传后世的东西，不能马虎了。”
　　……
　　沪上，某五星级的酒店宴会厅，此刻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宴会是采用自助形式，其实谁也没打算来这里吃饱，来这里的人各有目的，不过总结起来，就是利益二字。
　　现在鹏城青蕴公司的产品发布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客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交际，姜大志也带着何婉清游走其中，看他时而开怀大笑，时而高谈阔论，有时还跟一些年轻人勾肩搭背，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跟在他身边的何婉清仪态端方，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一只手端着一杯香槟，另一只手则一直挽着姜大志的臂弯，见者都得赞一句好一对金童玉女。
　　整个发布会前的宴会很和谐，场面也热闹而不俗套。
　　不过，在这和谐气氛之下，总是有些不大和谐的声音的。
　　“这次鹏城青蕴公司来势汹汹啊？”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人家大江公司的并购发布会在一楼，他们的新产品发布会就在二楼，这不是打擂台么？”
　　“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听说没有，大江公司这次的并购背后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子，据说罗斯柴尔德家族原本是想要入股鹏城青蕴的，结果却……”
　　“莫非鹏城青蕴公司这回是要争一口气？”
　　“管他们呢，总之咱们就是看个热闹，如果这两家公司谋求上市还差不多，否则跟我们没关系，你们说，他们的产品真的有那么好？”
　　“据说对传统化妆护肤品具有颠覆性的革新。”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有一分本事不吹成十分呢？风来的时候，大象都能吹上天，这就是现代经济的本质。”
　　“呵呵……这话小弟不敢苟同，不过，如果能搭上顺风车，也不是坏事。听说青蕴公司正在为海外销售渠道发愁，小弟去跟姜总谈谈，失陪。”
　　姜大志其实也挺冤的，这次撞车事件根本就不是他安排的，他虽然很怀疑这可能是朱启伟这个家伙的主意，只是没有证据，再说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克莱尔的做法只是想要保持大江公司的热度，利用青蕴公司来沪上办产品发布会的时机，将一度出现危机的大江公司重新带热罢了。
　　姜大志之所以要来沪上开产品发布会，就是为了跟大江公司争夺海外销售渠道，鹏城那里虽然也是面对世界的城市，但是毕竟还是比沪上稍差一筹，鹏城辐射的更多是东南亚一带，而这一带的销售渠道姜大志早就在陈家和南粤各门的支持下稳稳的拿下了。
　　而沪上则是辐射整个世界的所在，想要将产品打进高端市场，不来沪上是不行的。
　　事实证明，姜大志的决定是对的，产品发布会还没正式开始，已经有很多人表示出对海外销售渠道的兴趣，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何家的功劳，还有就是天云山的人出手帮忙。
　　发布会正式开始，姜大志意气风发的上台发表了一通讲话，总之，就是将产品的前景描述的无比宏伟灿烂，然后是产品的研发思路和介绍，再就是上产品和模特进行展示，使用产品前后的对比资料等等。
　　等到回答完记者的提问，发布会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和洽谈时间，姜大志正在跟几个欧洲人交谈，忽然手臂被何婉清轻轻一拽，姜大志错愕的扭头。
　　“姜总，你好，我们来迟了，抱歉抱歉！”
　　姜大志一看，正是在楼下刚刚举办完大江公司并购新闻发布会的朱启伟和克莱尔。
　　姜大志歉意的跟正在说话的客人道歉，然后找了公司的人员替自己招呼客人，他则热情的带着朱启伟和克莱尔到清净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
　　“请坐，刚才实在是抽不出身来，不然我也会去给两位捧捧场的。”
　　朱启伟优雅的一笑：“姜总太客气了，这次我们可是沾了贵公司的光呢。”
　　“呵呵，共同发展，共同发展嘛。”
　　何婉清有些好笑的斜了姜大志一眼，克莱尔也是莞尔一笑，立刻顺杆子搭上了话。
　　“说得好，姜总，既然要共同发展，不如做些更实际的事情可好？”
　　姜大志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克莱尔小姐有什么好建议？”
　　“姜总，你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吧？”
　　“我不明白克莱小姐的意思。”
　　“我是说定价权。”
　　姜大志恍然：“哦……我明白了，克莱尔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有一个价格协商机制是么？只是，这么做似乎跟国家法律有悖。”
　　克莱尔笑了笑，朱启伟接过了话茬：“哈哈……姜总，我们都是合法商人，是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情的，克莱尔小姐的意思是避免出现价格竞争的情况。”
　　克莱尔不等姜大志开口，接着又说道：“化妆护肤品市场是一个很庞大的市场，将来可能还有保健品市场，这么庞大的市场容量，绝不是一家或者两家公司能够独占的，形成一个多元格局是没法避免的。”
　　姜大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克莱尔身体向前倾了倾继续道：“姜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姜大志忍不住扑哧一笑，一个老外跟你说这种俚语典故确实有些怪异，不过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马上道：“抱歉，你继续。”
　　克莱尔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所谓的商人，就是利益的攫取者，想要利益最大化，无外乎那几个办法，而定价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不能将定价权握在一个人手里，那么也应该握在一群人手里，绝不能握在用户手里。”
　　姜大志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心动了，自从他变成一个资本家之后就明白了，原来商人是这么一回事，其实商人的本质就是榨取利润。
　　“那，克莱尔小姐想说什么？”
　　克莱尔抿了抿嘴，神情肃然的低声道：“交叉持股。”
　　何婉清眼神一亮，手也下意识的用力攥紧了姜大志的手臂，姜大志却恍如未觉，他正皱着眉头仔细的思索着克莱尔的建议，这个建议真的很诱人，交叉持股毫无疑问是一个快速将蛋糕做大的办法，而且能牢牢的控制定价权，变相的垄断这一市场，排挤后来者的搅局。
　　而且，交叉持股后面还可以有专利互换，形成专利壁垒，如果按照克莱尔的思路，不但能消除竞争带来的不良影响，还能打造出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出来，如果成了，那么姜大志的事业恐怕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看着姜大志脸上的神色变换，克莱尔的嘴角露出一丝喜色，她迅速的跟朱启伟交换了一个眼神。
　　平心而论，克莱尔这个建议在商业上来说毫无疑问是非常棒的一个提议，克莱尔也不相信姜大志能拒绝这么好的一个建议，姜大志是个商人，只要是个商人，就没法拒绝这么好的建议。
　　事实上，何婉清已经被打动了，她很想开口支持这个建议，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却不允许她在姜大志表态之前表态，见姜大志还在沉思，何婉清不由得有些焦虑的拽了拽姜大志的手臂。
　　姜大志似乎被何婉清的动作给惊醒了，抬起头看向克莱尔和朱启伟，咧嘴一笑道：“不好意思，这事事关重大，我不能仓促决定。”
　　克莱尔好看的一笑：“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言而决，姜总请仔细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我相信姜总会发现这其中的好处。”
　　“我会仔细考虑并尽快答复的，对了，这个提议克莱尔小姐不会只告诉我了吧？”
　　克莱尔笑着点头：“当然，目前有四家公司知道这个计划。”
　　姜大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860章 谋算
　　送走了克莱尔和朱启伟，姜大志和何婉清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客人还没走，他们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跟客人周旋，直到夜深。
　　劳累了一天，姜大志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貌似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看来做个大富豪也不轻松啊。
　　尽管疲惫欲死，姜大志还不能休息，他将来沪上的股东代表都召集起来，将克莱尔提出的建议说出来让大家讨论。
　　在商言商，克莱尔的提议真的很难让人拒绝，在场的商人多采取支持的态度，而保持沉默的，只有天云山的一个代表和严慧芳。
　　姜大志见大家都倾向于接受这个条件，心里的天平也渐渐的向着接受这个方向倾斜了，但是看到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两人，姜大志始终觉得不安。
　　“慧慧，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觉得这事不好？”
　　严慧芳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觉得这事不好，从商业角度看，这个交叉持股的提议很好，刚才大家的看法我也是赞同的。”
　　“这么说，你也支持接受这个提议了？”
　　严慧芳慢慢的摇了摇头道：“不，虽然我用这些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不安？为什么？”
　　严慧芳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何婉清想了想道：“慧慧姐，化妆品和护肤品，甚至将来的保健品其实都不是必需品，算是奢侈品了，因此掌握定价权，保持一个高利润区间也是合理的，不会损害民众利益，而且，我想这应该不会涉及到法律问题。”
　　严慧芳摇了摇手道：“我不担心这些，我……我……其实也说不清，实在不行，我保留意见好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天云山代表终于开口了。
　　“严小姐的担心或许我能猜到一二。”
　　众人的眼神刷地都转向了这个清俊的中年人，他笑了笑继续道：“我想严小姐担心的是这些公司后面牵扯不清的背景，事实上，大家都清楚，包括咱们在内，这些公司背后的背景都很复杂，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就更复杂了。”
　　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那中年人继续道：“克莱尔小姐的提议在商言商，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这种办法有很多成功的案例，更是西方大资本玩得驾轻就熟的把戏。”
　　姜大志似乎想到了点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莫非，你们是担心外来资本？”
　　严慧芳皱了皱眉没说话，那中年男子却摇了摇头：“不，外来资本确实很凶残，这也是资本的本性，但是在这个交叉持股抱团赚钱的计划中，没外来资本多大的事。哪怕他们将来想方设法的运作上市，只要我们握紧手里的股份，他们什么便宜也占不着。而且，这是华夏，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何婉清不解地问道。
　　“其实，这事不妨朝上想想。”
　　中年人笑着说道，姜大志皱着眉头想了想：“难道是上面不会任由我们抱团赚钱。”
　　“不会，如今凡是外向型的企业，国家都在鼓励其通过并购做大做强，我们的产品国内市场也不错，但是主要市场还是国外。”
　　“那，你说的上面是指……？”
　　“玄门门派。”
　　众人都是一愣，这跟玄门门派有什么关系，不过姜大志的心里却有一道电光划过，方石的叮嘱再一次出现在耳边，当时方石可是很清楚的交代过，不要跟克莱尔扯上什么关系，也不要急着扩张，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姜大志无条件的信任，毫无疑问，这人一定是方石。
　　何婉清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有些困惑地问道：“这跟玄门门派有什么关系？”
　　那中年人笑了，笑得何婉清有些恼火，没错，刚才她冲口而出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这些产品本来就来自玄门，自然跟玄门有扯不清的关系了，而且在座的股东代表，他们身后多多少少的都有玄门的影子。
　　“不看别人，先看看我们自己，在座的诸位都跟玄门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国的社会结构从很早以前就是金字塔型的，到现在也是如此。商人，不过是比较靠下的一个群体，也正是因此，商人才努力的想要争取更大的权力。”
　　众人神情都有些古怪，中年人却不管不顾的继续道：“社会结构的形成是由于力量的不同而形成的，而如今站在力量巅峰的是国家力量，另一个就是玄门了，于是我们很自然的就汇集在这两种力量之下，要么跟国家力量结合，要么就会跟玄门扯上关系。”
　　众人皆无语，姜大志无奈的搓了搓肥肥的手，古人说学而优则仕，其实这也阐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向高处走，走到不能再高的时候，那就要打破现有的桎梏，创出一片新天地来。
　　商人呢？商人走到了极致是什么？估计，是想要掌握权力吧。
　　“这个……似乎有些太远了，我们只不过想要做一番事业罢了。”
　　姜大志及时的将脱缰的野马扯了回来，再探讨下去，大家恐怕都要郁闷的回家闭门修道了。
　　中年人呵呵一笑：“抱歉，扯远了。其实我想说的是，如今我华夏玄门有大兴之象，那么依附者就不会仅仅是我们，还要包括那些跑得最快的国际资本在内才行。”
　　严慧芳啊了一声，众人都看向脸颊有些发红的严慧芳，严慧芳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大家想想，在国际市场开拓、资本运作、资本管理等等方面，我们强还是克莱尔的家族更有经验？”
　　姜大志啪地一拍大腿：“靠！闹了半天他们是想要伸手进来啊，虽然资本没进来，但是人进来了之后，资本自然就会跟着渗透进来，当这些国际资本跟国内的玄门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
　　众人恍然，克莱尔是要将大家拉到一个他们擅长的领域去作战，然后用他们的经验打败，不，不需要打败，他们只要挤进来，将来就能保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兴盛。
　　“那，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嘛，交叉持股可以，但是我们可以不接受他们参与管理。”
　　“问题是你不接受别人会接受，如果大江公司参股我们青蕴，你还能拒绝克莱尔出席我们的股东代表会么？如果他们派一个财务监督，你让还是不让？”
　　“呃……”
　　姜大志听着大家热烈的讨论又走神了，他又想到方石的告诫。
　　方石之所以会那样跟他说，肯定是已经猜到了克莱尔接下来的打算，可是自己不跟克莱接触，难道就没有别人跟她接触么？青城山不跟克莱尔合作，难道别的玄门门派就不会跟克莱尔合作？
　　既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到来已经无法避免，方石又让他抽身其外是什么意思？难道方石已经预见到罗斯柴尔德家族注定要出事？所以才……
　　越想姜大志就觉得越是这么一回事，反正听方石的没错，自己这次差点为了所谓的光明前景就忘记了自己的靠山是谁，没了这个靠山，貌似自己也没法折腾眼下这个局面。
　　姜大志一点都不会觉得依赖方石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认为兄弟就是要用来依靠的，更何况刚才那天云山的代表也没说错，商人到最后要么去掌握权力，要么就是找个可靠的靠山，靠别人，当然不如靠自己兄弟了。
　　“诸位，”姜大志一开口，正在讨论的代表们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姜大志，姜大志胸有成竹的一挥手：“我认为，我们应该拒绝这个建议，青蕴公司的股本结构，我觉得还是简单些好，我们的团结才是赢取更大胜利的本钱。”
　　……
　　“什么？拒绝了？”
　　朱启伟吃惊的看着办公桌后的克莱尔，克莱尔苦笑着将一缕金色的碎发别在耳后，将电脑转向朱启伟。
　　“是姜总的邮件，他婉拒了我们的提议，但是承诺保持良好的沟通机制。”
　　朱启伟皱了皱眉，一目十行得将邮件看完，想了想之后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将电脑转了回去。
　　“拒绝就拒绝吧，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他将来要面对的可是我们三家的联合挤压。”
　　克莱尔皱了皱眉，朱启伟说得没错，在商业上，你不抱团那么就等着被抱团的人干掉，这个道理非常简单，姜大志没有理由不明白，可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
　　如果是别人，克莱尔或许会跟朱启伟一样，去嘲笑姜大志没有眼光魄力，但是姜大志背后站着的可是方石，一想到方石，克莱尔心里就会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自己不可能打败方石的，也就不可能打败姜大志，顺着这个思路，自己弄出来的交叉持股计划……
　　“启伟，我记得你说过，交叉持股计划是要审批的？”
　　“是啊，原则上是要审批的，因为大江公司和云龙公司的股本结构中有公募基金公司和外来资本，股本变动超过一定百分比，就需要审批。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克莱尔摇了摇头：“我还是担心，你最好能确认一下这个问题。”
　　朱启伟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但是在克莱尔坚持的目光注视下，他只好耸了耸肩，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将事情说了一下之后，听着电话的朱启伟脸色就开始变了，一见如此，克莱尔的心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难道这次自己又做错了？


第861章 谈判
　　姜大志在沪上忙着拓展海外渠道的时候，青城山上也迎来了一位贵客。
　　不过，这位位高权重的长者却是很低调的到来，甚至走的还是后山的军用通道。
　　陈总要来的事情徐立权早就已经通知方石了，之后又正式通告了云和道人，虽然陈总很低调，但是云和道人和方石还是到了山下牌坊外迎接，毕竟陈总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作为世俗权力的掌控者而来的。
　　双方寒暄了几句，云和道人与陈总并肩拾阶而上，方石落后一步，跟在云和掌门的身侧，陈总身边则是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眼神很锋利，不时的从方石的脸上扫过，他就是新任的安全局特事局的张局长。
　　几人到了山上待客的青云殿，云和道人让长老们散去，令夏雨欣送上茶水之后守在门外，陈总的几个贴身护卫也都留在门外，大殿里只有云和道人、方石和陈总、张局长四人。
　　双方分宾主对坐，只是这个古色古香的大殿里，少了一张长长的谈判桌。
　　“云和掌门，这次冒昧来访主要有两件事。”
　　陈总放下手里的茶盏，微笑着扫了方石一眼之后看着云和掌门说道。
　　云和掌门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请说，贫道洗耳恭听。”
　　“这第一件事，是带小张来认认门，以后他会经常跟玄门门派打交道，方师傅，特别是你，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方石微微一笑：“互相关照吧，张局长。”
　　张局长笑着点了点头：“后学末进，还请方长老多多赐教。”
　　“哦？张局长师从何门？”
　　“在下是家传的，难入方家法眼。”
　　张局长这话原本是客气话，不过方石却点了点头道：“修不好不能光怨法不好，还跟施教者和自己的努力、悟性有关，张局长事多人烦，年纪渐涨，怕是不进反退了吧。”
　　张局长一怔，随即干笑了一声道：“佩服，方长老果然慧眼如炬。”
　　云和道人看了方石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和笑意，方石刚才那一番话不但将张局长给骂了，连他的长辈一起批了一番，偏偏张局长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放在以前，方石是绝不会这么锋芒毕露的，以往总是喜欢藏拙的方石，终于学会亮出獠牙了，云和掌门此刻看着方石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成长起来的孩子一样欣慰。
　　陈总哈哈一笑道：“方师傅是大宗师，在这方面，小张你只有听着的份。”
　　张局长恭敬的应了一声，方石撇了撇嘴，陈总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得出来，在这方面只有听着的分，那在另一方面呢？
　　他这话虽然是对张局长说的，但是其实也是讲给云和道人和方石听的，玄门有玄门的长处，世俗世界也有世俗世界的长处，想要以力压人那是不行的。
　　双方才一开始，火药味就似乎很浓，不过云和道人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笑得越发的轻松和自在。
　　“陈总，这第二件事呢？”
　　陈总收起笑意，正色道：“在说第二件事之前，我想先问问掌门，贵派准备建造一个开放式的藏书阁的事情是否属实？”
　　“是。”
　　“那么，这个藏书阁是否也能对我们开放？甚至对非华夏人士开放？”
　　“原则上完全开放，不论中外，但是肯定会有选择的。”
　　“怎么选择？”
　　“与我华夏为敌者自然不行，邪魔外道自然不行，或许，这个规则还会更多，因为这藏书阁汇聚的不仅仅是我青城山的典籍，还有其他门派的秘藏，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所以规则自然也是要大家都认可才行。”
　　“那么，我们以官府的名义加入藏书阁可行么？”
　　“可行，不过你们只能作为参与制定规则的其中一方。”
　　陈总笑了笑，接着道：“很好，那么我就说第二件事吧，我们希望建立一所公开的修行学院，然后以这个修行学院的名义，加入贵派的藏书阁计划，反过来，我们希望能共享藏书阁的典藏，供该学院使用。”
　　方石脑袋一转就明白了陈总想要什么，简单的说，就是搭车，想要技术标准共享。要知道，这个藏书阁可不仅仅会收藏和共享以往的典籍，还有最新的技术。共享了这些技术，官府就能利用他们庞大的资源优势，迅速的培养出大批不属于传统玄门的术士出来，只可惜，他们的这个想法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老师。
　　玄门门派之所以道统森严，是因为没有名师是很难培养出出色的接班人的，比如眼前这个张局长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一个术士的修行进展和结果取决于自身、长辈和功法三个方面，其中功法是最不成问题的，因为修行的功法几乎都是公开的。
　　那么自身呢？或许，张局长的资质并不好，但是方石一直都认为资质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严格的，或者说，基本上大多数人的资质都相差不大。
　　事实上，最后造成张局长功力半高不低的原因，就是因为老师的问题了，因为基数小，就会出现一代不如一代的问题。
　　官府开办修行学院，确实有可能快速的批量制造术士出来，但是基本上，不用期待能造出多少精英，当然了，如果基数够大，或许能出现一些天才也说不定。
　　可是跟传统玄门一比，差距就出来了。传统玄门本来是精英制造工厂，特别是那些根基深厚的大门派，如今还要加上青城山藏书阁的催化，以及官府开办修行学院的逼迫，在这巨大的压力和驱动力之下，这些大门派肯定会加大培养的数量和力度。
　　所以，最后的结果如何，或许并没有陈总所期待的那么美好，当然了，如果陈总不这么做，那就更糟糕了。
　　换一个角度想，官府这种做法其实就很容易理解了，他们也是被大势所迫，不得不为啊！
　　想到这里，方石不由得心里偷偷一笑，貌似掀起这个大势的人就是自己！
　　说起来，自己才是开局的人，他们都是在自己打开的这局棋局中落子罢了，这么一想，方石对安全局和官府的不满倒是减少了一些。
　　云和道人并没有急着出声，现在着急的又不是她，她比方石更明白现在青城山是什么地位，青城山现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官府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这才会让方石遭遇那一系列事故。
　　古人云水满则溢，所以适当的让步是必须的。
　　“陈总的想法贫道基本上同意，不过贫道还有一个疑问。”
　　“掌门请说。”
　　“刚才陈总说的修行学院是不是只能官方开办？”
　　“当然不是，我们欢迎华夏玄门中有能力的诸派都来开办，但是诡门邪道就免了吧。”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没有什么限制么？”
　　陈总自信的笑笑道：“没有，只要是正派玄门就没有别的限制了。”
　　“那贫道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就这件事可以展开具体磋商了。”
　　陈总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长长的呼了口气，这才转向方石道：“方师傅，不知道最近生物和物理研究方面有什么进展没有？”
　　方石耸了耸肩：“陈总，您这个问题应该问具体负责的人，我怎么会比他们更清楚？”
　　陈总呵呵一笑，指了指方石道：“方师傅，你这是在怪我们小家子气是吧？这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不谨慎。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药剂能够研制成功，你打算自己生产销售么？”
　　方石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拿在我们手里您放心么？”
　　“就是这个意思，这种东西必须放在让人放心的人手里才行。以此类推，我们的做法只是一个姿态，表明整件事都在我们的控制中，这样才不会让更多的人感到不安。虽然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和抱负，也都相信你和青城山，但是你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想法和抱负么？都信任你们么？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方石呵呵一笑：“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您帮我抗雷呢？”
　　陈总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道：“我可不敢让你这个大宗师感谢，如果被你惦记上了，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插嘴道：“陈总的意思是各安其位了？”
　　陈总肃容点头：“对，各安其位！青城山想要成为玄门学术领袖，这个我们绝对支持，同样，加强玄门以及世俗世界权力结构的稳定性也一样重要，只有大的架构足够的稳固，我们这艘正在腾飞的飞船才能顺利的启航。”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行，这些事你们操心就对了，我门就是个求道之人。”
　　陈总呵呵一笑：“方师傅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们这些俗人惭愧得很啊。”
　　方石摇了摇头：“我可不是瞎说，你们要照顾十几亿人，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事情，反正我是没这个本事的。因此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和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都愿意接受你们的做法和想法，我更不希望你们拐弯抹角的瞎搞，有什么想法摆明了说不行么？”
　　“方师傅，有时候只能做不能说，总之，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和决心。”
　　方石耸了耸肩膀，决心他倒是看到了，也相信。至于诚意嘛，这种东西对于政治家来说，真的存在么？
　　云和道人也是抿嘴一笑：“方石，张局长第一次到青城来，你带他参观一下吧。”
　　方石知道云和道人有事单独跟陈总谈，他也不想掺乎这些永远不会有个明确结果的博弈，如今正好乐得轻松，立刻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张局长，请。”


第862章 信任
　　方石真的带着张局长在青城后山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并带他看了青城三垣大阵的主要节点，如今这些节点根据不同的属性，也发挥着一些额外的作用，比如养器之类的，方张局长也是大开眼界。
　　最后，两人来到峰顶主殿的广场上，张局长环顾了一周，只见四周崇山环绕，如同层层拱卫着青城后山，放眼看去，峰峦叠嶂幽深旷远，站在广场上此处仰观宇宙，俯瞰大地，耳听风声天籁，令人心胸不由得一空如洗。
　　“好地方！”
　　“当然，此处是三垣大阵的核心，三垣大阵汇聚周围群山的阴阳气息，总控青城周围数百里的气运流转，镇化乱煞戾气，此处更是沟通天地气息交汇之所，常在这里修炼，能体会天地奥妙，更容易感悟自然之道。”
　　“哦……真是羡煞旁人啊！可惜，我这个俗人没法抛却凡尘杂事一心向道。”
　　“各有各的追求罢了，大道三千，谁有能说为国为民不是道呢？”
　　“方长老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
　　“张局长客气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如果对你有用最好，如果无用，你就当作我胡说好了。”
　　“呵呵，大宗师的教诲谁敢不信。在下听说方长老精通阵局，想要请教一下，对于阵局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方石微微一笑，心中了然地说道：“对于阵局来说，最重要的是法度和平衡。”
　　“原来如此，这跟世间事似乎都是一以贯通的。”
　　“是，道法自然，既然在同一个规则下的存在，肯定有着共性。”
　　“不错，阵局要节点严谨法度森严，才能够用发挥出最好的效用，这个社会也一样，必须有严格的法度和坚固的结构，否则，必生大乱，更何况我们华夏是这么多人口的一个大国。”
　　方石扯了扯嘴角：“说得对，不过，稳定不是目标，而是手段。正如阵局好不好要看效果，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此阵局在静态上最重要的是法度和平衡，可是用动态的眼光来看，还需要再加上推演这个要素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张局长长呼了口气道：“因时制宜、与时俱进，不错，正是如此，但是这三个要素是相辅相成的，如华夏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这么多的人口，牵一发而动全身，放之阵局之术想必也是如此，所以大局观是最重要的吧？”
　　“没错，大局观也就是平衡，并非多出来的一个因素，阵局运转时，有控制阵局的术士来统一操控掌握平衡，那么我也想问问张局长，华夏这么一个大国，能否让一个人来操控呢？”
　　张局长摇头：“绝对不可以！”
　　“那，该怎么办？”
　　张局长笑了笑道：“这就是政治，所有足以影响国家发展的因素，也就是节点，掌握各种节点的人都应该明白，大家本是荣辱与的这个本质，然后才能在复杂的博弈中形成妥协，因此节点的沟通和谅解非常重要，当然，节点的智慧也不能或缺。”
　　方石嘿嘿一笑：“可是，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谅解，更没有看到有效的沟通，这难道是你们的智慧有问题？”
　　张局长哈哈一笑，末了才收敛了笑容道：“方长老是个爽快人，在下就直言了。”
　　“嗯，请说。”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这话没错吧？”
　　方石点了点头不出声，张局长继续道：“但是，这仅仅是指纸上谈兵，如果让三个臭皮匠做丞相，方长老觉得结果如何？”
　　“那一定是个悲剧。”
　　“没错，我们也一样，我们不是一言堂，有些看上去效率很高的策略，却很遗憾的没法通过的，相反，只能采用一些看起来比较傻的办法才能执行下去。”
　　“照你这么说，那些所谓的民主国家岂不是更糟。”
　　“是的，越民主越糟，这是博弈论中早有的结论，这点不用我来证明，方长老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博弈论的书籍。当然了，反过来不一定就好，一个笨蛋皇帝足以弄垮一个国家这也屡见不鲜，所以，没有最好的政治制度，但是我们可以在其中尽量的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找个平衡点，并不断的加以调整，这就是最大的政治智慧。”
　　方石很认真的听着，他对这些真的不大懂，而眼前这个却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扯远了，话说回来，最近方长老遭遇的一切，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很遗憾，我相信方长老的气节，更相信青城山的清誉，跟我一样的人我相信会有很多。但是，这种信任只是出于个人的想法，你不能因此就代表了所有人，那些不了解方长老和青城山的人也很多，他们是不会赞同我们无条件信任方长老的。”
　　方石点了点头，不管张局长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基于平衡的需要，官府方面肯定不能将所有的信任给于青城山是必须的。而且，这也不可能，别的玄门门派也会不遗余力的反对这个做法，因此，张局长的后半句肯定是真的。
　　“所以，请方长老相信我，我们是有充分的诚意与方长老和青城山合作的，因为我们的目标高度一致。”
　　方石呵呵一笑：“张局长的意思是在我们双方的目标没有出现分歧之前，我可以信任你和你所代表的力量？”
　　“是的。”张局长毫不隐讳地答道。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们配合你们的工作，以便消除分歧和减少摩擦？”
　　“对，这对贵我双方都是有利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从来都很配合你们，而在底下搞小动作的却恰恰是你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张局长干笑了一声道：“我说句心里话吧，那都是上一任惹的祸，方长老没理由让白狗偷食黑狗挡灾吧？”
　　方石哈哈大笑：“可在我眼里，你们可不是一伙的么？”
　　张局长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肃然道：“我可以承诺，如果今后再发生类似未经通告就私下行动的事情，方长老尽管取了我性命就是。”
　　“呵呵，我可没兴趣，再说了，你的前任，严局长曾经对我说过，为了自己的信念，他根本就不在乎荣辱乃至生死，如果能以自己换取国家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相信张局长也是这么一个人。”
　　“谢谢。”
　　“不客气，我没有夸你的意思。”
　　“方长老，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请你相信，这事关乎双方合作的信誉问题，而且我也知道贵门与地煞门也有合作，想必方长老要制约我们也是有手段的。”
　　“这是你说的，我们青城山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是我瞎猜的，方长老不必在意，既然到了正殿，不如方长老带我前去奉香祭拜，好歹我也是玄门后进。”
　　方石呵呵一笑，侧身肃手：“当然，请。”
　　……
　　“心瑜……”
　　“叫我云和道人，或者云和，我已经不是李心瑜了。”
　　“好吧，云和，这次的事情希望你能谅解，毕竟我们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然恐怕会引起反弹，到时候一乱起来，就真的内忧外困了。”
　　“我明白，可是，你们就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这个……”
　　“算了吧，你们那点小心思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呵呵……心……云和一向聪慧，我们也是想要看看方石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双方能多一些了解，以后的合作就能少一些摩擦，不是么？”
　　“可惜的是，你们失去了方石对你们的信任。”
　　“这个……迟早总是会失去的。”
　　云和道人撇了撇嘴道：“现在知道自己的行为恶心了？”
　　“没办法，政治又不是私情。”
　　“哼！”
　　陈总呵呵一笑，有些惫赖地说道：“云和，这事还要劳烦你跟方石做做工作，让他不要产生太大的怨气，毕竟，他的重要性根本就无法取代。”
　　“你们啊……这事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方石自己也很清楚，虽然我们游离在世俗之外，但是我们对华夏传承的感情绝对比你们更深。”
　　“这个……”
　　“怎么，当年去除华夏传统的不是你们？”
　　“与时俱进嘛，虽然有些矫枉过正，不过不打碎旧的桎梏，如何应该新的腾飞？”
　　“不说这个了，扯不清。说说学院的事情。”
　　陈总正色道：“学院的事情是重中之重，我们也知道，最后的精英肯定控制在玄门大派手里，但是我们必须掌握最大的基数，这样双方才能平衡。”
　　“这是必然的，修行也是需要资源的，虽然比现在的科技需要的少得多，而资源你们手里最多。”
　　“只是……能不能让玄门各派出些教师人手。”
　　“可以。”
　　“真的？”
　　云和狡黠的一笑：“但是有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们在学校收入室弟子。”
　　陈总一怔：“啊？那岂不是借鸡生蛋？”
　　“没错，这不是很合理的么？你委托别人帮你养鸡，难道几只鸡蛋都舍不得？”
　　陈总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好吧，原则上我没意见，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磋商的，至少数量上要受到严格的限制，还有就是优先选择权……”
　　“这个再说吧，不过是讨价还价事情，玄门经历了那么多，会不知好歹的乱来么，再说了，你这个身份谈这些不觉得掉价么？”
　　“呵呵……还真不觉得。对了，海缨怎么样了？她父母听说她已经入门，都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让她回家一趟。”
　　“等等吧，等她稳定下来就行了，你不是打算将她调回去……不对，你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受训的过程和手法吧？”
　　“呵呵……心瑜……不，云和，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第863章 学校的构思
　　陈总呆了不到一天就走了，其实陈总和张局长的到来，更多是给方石一个面子，让方石有个台阶可以下来，当然了，拍胸脯打包票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是毫无负担的，更何况，拍胸脯的是张局长，不是陈总。
　　方石虽然对政治比较陌生，但是云和道人却精通此道，就算方石不明白，云和道人也会将方石教明白，毕竟方石可是她选定的接班人。
　　因此，方石也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也没指望什么保证和承诺之类的东西有用，任何势力的合作基础，都是建立在利益和博弈的基础上的，张局长所说的那句话是大实话，至少在双方的利益没有产生重大分歧的时候，双方有着坚不可摧的合作基础。
　　虽说官府与玄门有着很深的矛盾和忌惮，但玄门正邪两道的存在，又是执掌世俗政权的一个制约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斗争是难免的，可共存才是大家的主基调。
　　送走陈总之后，云和道人召集了众位长老，在座的还有夏雨欣，对于她的列席，众位长老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但论实力，她现在排在方石之后，是青城山的第二人，论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论成绩，众位长老则有些汗颜。
　　“今天陈总来谈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要先说说另一件事，方长老，你说说你的建议。”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看了在座各位长老期待的眼神，笑眯眯地说道：“可能大家都猜到了，不错，我跟雨欣研究后确定，服食长生药剂是安全的，并且已经对服食的方法进行了总结。”
　　“太好了！这下我们的修行可以大大的加快了。”
　　“是啊，门人们都等不及了，天天追问什么时候才能使用药剂。”
　　众位长老都很兴奋，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方石抬了抬手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让雨欣来说吧，这是她的功劳。”
　　在大家的注视下，夏雨欣脸颊有些发红，看起来很兴奋，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不可方物。
　　“诸位长老，师父，经过不断的改进，通用聚元阵终于可以初步使用了，在后殿密地中布置的三个聚元阵已经设置完成，大家随时可以使用。”
　　“啊～”
　　“聚元阵？真的……完成了？”
　　夏雨欣脸颊更红了，兴奋的用力点了点头道：“是的，初步完成了，虽然还有改进的余地，但是已经可以使用了，经过方长老的检测，应该能提升修炼速度十倍左右。”
　　“十倍？”
　　这下连云和掌门都吃惊了。
　　“是，掌门，不过这个十倍是我估算的，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十倍的增幅。”
　　方石插嘴解释道，这么精细的量化分析显然不是夏雨欣能够完成的。
　　云和道人哦了一声，稍稍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就换上笑脸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莫非跟各人的资质有关系？”
　　“对，不仅仅是资质，还跟精神力强度有关系，精神力强度高于十点，低于二十点的资质最佳的人，使用聚元阵可以达到最佳效果，也就是增幅十倍，超过二十点不到三十点的，大概能增幅六倍左右，三十到四十点之间，能增幅三倍，四十点以上，只能增幅一倍，超过五十点的，增幅就只有五成，我自己去尝试的时候，增幅不到一成。”
　　云和道人恍然：“原来这样，不过就算是一成也很厉害了，日积月累……貌似只能在后殿布阵是么？”
　　方石苦笑道：“是的，需要在护山大阵的核心阵局附近布阵才行，哪里的空间还能多布置五个，最多布置通用八个聚元阵，可同时供八人使用。”
　　“如果在其他地方呢？”
　　“这个就要看当地的风水和气运情况，一般来说，在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布阵，能有十分之一的效果就算是不错了。”
　　云和道人古怪的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么说，洞天福地也是资源啊！”
　　方石笑着点头：“是的，是一种重要的资源。”
　　众位长老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们也跟着笑，反正青城山是洞天福地，自己没吃亏，干吗不笑呢。
　　云和道人笑了一会，正色道：“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安排门人弟子服食药剂以及强化修炼的事情了，这些就不用再劳烦方长老和雨欣了，大家分担一下吧。”
　　“正该如此。”
　　众位长老都有些惭愧，说起来，青城山的重要创新，似乎都是这两个年轻人在做，他们这些老人，能做的当然就是尽量的帮助他们解决琐碎的问题，尽量的减轻他们的负担才对。
　　“另外，青字辈的一代应该担起些担子了，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内外事务，尽量的分配下去，雨欣和方长老这边也是，尽量煅炼这些弟子。”
　　众人都凛然受命。
　　云和道人抿了抿嘴，笑容很是恬淡，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现在来说说今天主要议题，今天陈总到来，提出了官府想要建立一个学院体系，然后以这个学院体系加入我们的大藏书阁计划，相应的，也希望能分享大藏书阁的技术共享协议。大家觉得这事可行么？”
　　“掌门，这事我看是可行的，而且也是必要的。”
　　负责外务的云天道人最先表态，其他长老也没什么意见，方石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都主张尽量的开放。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同意这个建议，并将与官府的代表进行细节磋商，将之纳入大藏书阁计划的筹建组中。另外，陈总还提出了一个延伸的要求，那就是要求我们为学院提供教师。”
　　众人一听，都皱起了眉头，毕竟青城山核心弟子就这么多，如果出去做教师，似乎只有长老才合适，如果随便派一个水平不够的去，丢得可是青城山的脸面。
　　另外，官府这么干显然是要借鸡生蛋，玄门对官府的戒心还是很大的，青城山的众人也一样对官府充满了戒心，更何况，不久之前，官府还在算计青城山的代表人物方石。
　　“掌门……这事我觉得不妥。”
　　云天道人有些犹豫地说道。
　　“哦？有什么不妥？”
　　“首先，我们的人手已经很紧张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是啊，现在每个人的任务都很饱满，我们都不得不提前给青字辈的弟子加担子，如果再外派教师，这……”
　　云山道人也拽着胡子一脸担忧的表达了反对意见。
　　云和道人笑了笑，看向其他长老。
　　被云和道人用眼神点名的云清道人道：“的确，现在我们人手严重不足，更何况……给官府出力，我们能有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不如我们自己办些学校，加大培养弟子的力度。”
　　“就是，我也这么觉得，师姐，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呢？”最小的云霞道人也是反对的。
　　剩下一个云中道人捏着茶杯不出声，云和道人知道云中师弟性格木纳，专注修炼和炼器，根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她将眼神掠过跃跃欲试的夏雨欣看向方石。
　　“方长老，你觉得呢？”
　　方石挠了挠头道：“我觉得吧，官府可能很害怕。”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哦？”
　　众位长老也很好奇的看向方石，这个回答是答非所问啊。
　　“众位长老，大家想想，如果我们开始推进本门的强化修炼计划，我们青城山的发展会如何？”
　　“那还用说，肯定是日益强大……我明白了，我们太强大了官府会不安。”
　　云天道人说了一半，就恍然大悟，众位长老也齐齐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惭愧，他们的年纪比方石大很多，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的挫败感觉。
　　云和道人笑意更浓了：“接着说。”
　　方石无奈的看了云和道人一眼，明明云和道人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偏偏要自己来解释，这不是摆明了偷懒么，可谁叫她是掌门呢。
　　方石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官府不安，那就要想办法解除这种不安，他们如今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对抗玄门的能力，在未来的新形势下，想要获得对抗玄门的能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官府希望快速的掌握玄门所掌握的力量，培养属于自己的术士队伍。”
　　“可是方长老，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不应该答应这个条件了，官府的资源是很庞大的，他们一旦这么做了，我们将来恐怕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云天长老的顾虑是对的，那么不答应的后果呢？”
　　众位长老都沉默了，不答应的后果就是官府绝不会就此作罢，而是会想方设法的另找平衡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可能会更糟糕。
　　方石抿了抿嘴继续道：“所以，官府掌握庞大的术士队伍是没法避免的，而能避免的就是官府没有掌握最精英的术士队伍，他们也不可能掌握。”
　　“为什么？”
　　“我知道，因为他们没有洞天福地。”
　　云霞道人笑呵呵地说道，大家都是呵呵一笑，方石也笑了笑，然后继续道：“还因为他们是官府，我们才是玄门的精英，没有我们的创新和引领，他们不可能保持创新的动力，因此我们只要专注于创新，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想像一下，如果所有的科学研究人员组成一个团体跟官府抗衡，那么官府能怎么办？”
　　“武力胁迫！”
　　“呵呵，真的能行么？”
　　众人想了想，都笑着摇头，确实是不行的，当然，前提是所有的科学研究人员都是齐心的。而分化瓦解这个研究团体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团体参政，事实上，官府正是由各种各样的势力团体所组成的。
　　官府力图消除玄门的威胁的唯一可行办法，就是让玄门进入官府，或者官府进入玄门，两者合二为一，而要到达这个目的，官府本身拥有大量的术士就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将玄门引入政体中去。


第864章 法言拜山
　　方石的话让大家看到了未来，众人都不由的沉思起来，云和掌门笑着点了点头，耐心的等待着大家消化这一重要的信息。
　　半晌，等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云和道人才和声问道：“现在，大家觉得我门是否应该接受这个要求？”
　　“这么说的话，应该接受这个要求，但是我们也不能放弃建立自己的学院，这是一个扩大影响力的机会，同时，如果能允许我们在任教的学院招收一些精英就更好了。”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云天师弟所言甚是，这点是需要具体磋商的，当然，我们不能太贪心，不要没有消除对方的担心，反而让官府以为我们想要争取更大的权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这个事情掌门打算让我来负责么？”云天道人很严肃地问道。
　　“没错，这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官方会派出谈判代表，连同之前的大藏书阁计划一起进行实质性的磋商。”
　　“那我们的底线呢？”
　　“我们至少要求自主建立一家学院，对外派出的教师尽量不要多，争取能每派出一个，就能收取两到三个入室弟子。”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争取，只是，我们如果真的外派，怎么派呢？人手不够啊。”
　　方石笑了笑道：“他们组建的学院应该是从孩子开始的，因此一开始我们派出的教师水平不用太高，今后可以再换，等到这些学员成长起来之后，我们青城山的人手问题或许就已经解决了。”
　　云天道人眼神一亮，笑着赞道：“好办法！掌门您以为呢？”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然后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我有两个建议，一个是我们派出一些青字辈的弟子，不超过三人，另一个是我们派出方长老一个。”
　　“方长老？一个？”
　　“方长老去带小孩子？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云霄道人笑嘻嘻地问道。
　　云和笑着点头：“是的，的确大材小用，不过方长老当然不是去带小孩子，虽然他也很擅长，各位，官府更希望能培训老师啊！”
　　“哦……”
　　众人恍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官府那些比候还精的家伙，又怎么会不明白训练老师比训练学生更重要的道理呢？
　　方石奇怪的看向云和道人，莫非云和道人又跟陈总达成了什么协议？
　　云和道人冲着方石促狭的一笑道：“方长老，鹏城的七星学院今年将会建城开学，学院里将会设置一个问道学系，专门培训未来修炼学院的老师，官府将会遴选年龄合适的，没有大门派背景的初级术士参加学习，陈总希望你能去那里任教。”
　　“哦？这个……条件呢？”
　　“允许你在学院中收两个入室弟子。”
　　“这么少？”
　　云和道人呵呵一笑：“不少了，你别忘了，这些弟子背后可能还有家族，另外，这个问道学系已经获得了南粤诸门的支持，都将派出精英参与教学，其他门派可以派员参加学习，这对你进一步影响南粤诸门是有好处的。”
　　方石耸了耸肩：“其实我对影响南粤诸门没啥兴趣，南粤诸门已经答应参加大藏书阁计划了，根本没有必要再由我来影响他们。”
　　“有，总好过没有，如果你不想回鹏城，我可以帮你拒绝的。”
　　方石沉吟了起来，说实话，他对青城山和鹏城有着相同的好感，青城山安静，鹏城热闹，方石觉得两头跑比较好，而且对于自己的三个小徒弟来说，如果总是呆在青城山也未必就好，人的眼界还是宽一点才好。
　　夏雨欣看了看有些犹豫的方石，眼神微微一暗，随即笑着说道：“舍不得鹏城吧？”
　　“呵呵，是啊，世俗和玄门没法割裂，同样，在我心里鹏城和青城山也没法割裂。”
　　“那就回去呗，想回来时再回来不就行了。”
　　方石深深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微微的侧了侧头，躲开了方石的眼神。
　　“好吧，我接受这个任务了，等到学院开学我就回鹏城。”
　　云和道人看了看夏雨欣，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另外，关于组建我们的自己的学院这事也要提到日程上来，选址就在这蓉城吧，从六岁的孩子开始，发动前山外门的力量协助。一方面，通过这个学院扩大青城山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从中挑选精英收入内门。”
　　“是！”
　　……
　　方石有些奇怪了，怎么地煞门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跟自己联系，难道他们并不急于得到符纹封印阵局的秘密么？
　　地煞门没有等到，方石却等来了另一个故人。
　　随同陈育英夫妇一起到来的是法言和尚，和尚登道宫，倒是有些意思。
　　带着法言和尚拜见了云和掌门之后，方石专门带着法言和尚到了三清殿，看着三清道尊，法言和尚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上香礼敬。
　　“方师傅，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方石一边轻快的下着梯阶，一边戏虐地笑道：“我可是也给你们的佛祖上过香，大家都是求大道，何必有什么门户之见呢？和尚你着相了。”
　　法言苦笑着竖起手掌低声念叨：“阿弥陀佛。”
　　方石回头笑了笑：“和尚，这次到青城山来到底什么事？别说是来旅游的。”
　　法言和尚呵呵一笑：“自然不是，贫僧是来找方师傅的。”
　　方石向左一拐，刚好这里有个小小的观景平台，能看到山下幽静的山谷，其中还有一条银色的蜿蜒丝带。
　　“坐坐。”
　　观景台上有两个石墩子，正好一人占据一个，头上有遮荫的大松树，山风迎面吹来，清爽中带着松树的清香，仔细听，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还有林间各种鸟鸣。
　　“好地方，比广法寺的山林漂亮。”
　　“广法寺的山林？能看到的都是人造的，从后山看去，到处都是公路和大厦，那叫尘世间，这里是红尘外。”
　　“是啊，贫僧有时候也觉得，应该呆在红尘外比较好。”
　　“难道不是朝秦暮楚更好么？”
　　法言和尚一怔，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倒是一件美事。”
　　“那有什么不可以，你只要改行做行脚僧不就行了，想要游戏于尘世间，就到城市里转转，想要寄身于红尘外，就到名山古刹访访，佛陀不是也讲究大自在么？连身边的俗事都舍不得，何来大自在？”
　　“阿弥陀佛，方师傅妙语如珠，奈何贫僧愚钝，不得开悟，所以贫僧始终成不了正果，只能做个糊涂和尚。”
　　方石嘿嘿一笑道：“好了，废话少说，和尚此来何事啊？”
　　法言微微一笑道：“贫僧北上青城，一来是想要向方师傅表明态度，愿意跟青城山共同进退；二来，是要跟青城山具体洽谈大藏书阁一事，最近其他有兴趣共襄盛举的门派代表也会渐次到来，青城山又要热闹一回了。”
　　“说起来，青城山总是挺热闹的。”
　　“这还不是拜方师傅你所赐么？”
　　方石笑了笑：“热闹点也好，大家多交流，或许提高的更快。”
　　“方师傅说的是，贫僧这次来，也是带着这个想法的，鹏城环境咨询会议带来的好处，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呵呵，鹏城环境咨询会议的事情很难复制，因为鹏城的环境很特殊，没有强大的玄门派系把持，却又有大量的其他门派插手于此，才会让鹏城环境咨询会得以诞生并发展。”
　　“贫僧明白，同时也明白玄门想要继续发展，就必须加强合作和交流。”
　　方石点了点头：“因此呢？和尚没说完吧？”
　　法言和尚嘿嘿一笑道：“方师傅定是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七星学院问道学系的事情么？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我才离开鹏城没几天吧？”
　　法言和尚皮厚的很，一点都不见脸红。
　　“这事也是几天前突然由鹏城官方提出来的，环境咨询会议也都认为是好事，所以基本上就通过了，当然，贫僧来青城山的第三个任务，就是向方师傅你咨询意见。”
　　“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
　　法言和尚肃然道：“这事没有落实之前，是要绝对保密的，上面的要求，因此贫僧才被派来。”
　　方石笑了笑，他知道法言不敢骗自己，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也不敢，这事可能真是受到官府强力压迫之后，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毕竟鹏城环境咨询会议的人心并不齐，而青城山也没有明确的表示会支持鹏城环境咨询会议跟官府叫价。
　　不过，方石还是需要弄清楚，到底谁才是青城山的真正盟友。
　　“和尚，都有哪家赞同，哪家保留意见啊？”
　　“这个……贫僧的师门和栖霞观持保留意见，其他几家则表示了赞同。”
　　“哦？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昨天上面的人来青城山了，跟我们掌门已经达成了协议。”
　　法言和尚微微一怔，随即就露出了恍然之色：“这样啊，那贫僧能知道具体的内容么？”
　　方石笑了笑，对于盟友，他当然不会小气了：“当然，不过，这事暂时不要扩散。”
　　法言和尚眉梢一扬，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看来方丈师兄这次的押宝又对了！


第865章 长长久久的局
　　返回鹏城的决定作出之后，方石跟妈妈和黄倩盈等人商量了一下，芸儿自然是要回去的，娄志远和李树芽都听师傅的，准备返回鹏城继续上学，跟在山上比，学校肯定更痛苦一些，不过也更适合孩子，当然，李树芽对学校是很期待的，而娄志远则深恶痛绝。
　　陈家一家子则还是不能团聚，不管陈筱慧怎么闹，她都不可能离开青城山，这不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
　　当然，距离返回鹏城的日子还早着呢，方石打算等到九月开学前再回去，现在还有一个月时间。
　　青城山上开始安排门人进行强化修炼，一开始修炼当然要方石保驾护航，这事还必须做得隐秘一些，防止被其他门派和安全局的人发现，因此长老们每天分配好时间，每两个小时轮换一个进入后殿密地设置的通用聚元阵修炼，而弟子则两人一组，也是两个小时轮换一次。
　　所有人都被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绝不许对外泄漏一丝。
　　通用聚元阵全天候开工，每一分钟都尽量安排得满满的。
　　第一次修炼过程，方石和夏雨欣两人全程跟踪，云和道人也时不时的来转一圈，虽然她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可是她人却总是往后殿溜达。
　　第一轮的修炼差不多到了尾声，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各人修炼的效果不大相同，但是在药剂和聚元阵的帮助下，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修炼效果的大幅度提升，每一个揣揣不安进来的人，都满脸兴奋和不舍的离开。
　　方石看了看坐在一边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的夏雨欣，后殿内只有几盏小灯，光线有些昏暗，从侧面看上去，灯光和电脑的光线在她脸上形成对比度很强的线条，看上去像是一尊极美的雕塑一样。
　　夏雨欣的眼睫轻轻的抖了抖，身体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方石看得好笑，显然她早就发现了自己在看她，只不过偏偏要装作不知道，可身体的细微变化却早已经出卖了她。
　　终于，夏雨欣忍不住扭头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笑发动了同心术，夏雨欣看了看不远处盘坐在聚元阵中的门人，犹豫了一下才接受了同心术。
　　“没事老看着我干什么？”
　　“嘿嘿，这里除了你还有更好看的么？”
　　“无聊，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当然是夸你，嗯，你会跟我回鹏城么？”
　　“不回，这里这么多事，跟你回去干什么？”
　　方石早有所料，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夏雨瑶咬了咬嘴唇恨声道：“我警告你，你可别那么贪心！”
　　“什么？”
　　“少装傻了！”
　　方石扁了扁嘴摊开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夏雨欣扭过头去继续看她的平板电脑，不过电脑上那些凌乱的线条节点却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让人烦躁。
　　“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是会偷懒，但是青城山这边总要有人看着，卢永旭他们过来之后，你我都不在他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这里也好，我也安心，鹏城那边主要有几个地方不能放手，一个是城市风水局的深入研究，一个是鹏大的合作项目，再就是那个问道学系，如何能更有效的全面推开修炼教育，也是我非常想尝试的事情。”
　　夏雨欣低声嗯了一声。
　　方石继续道：“另外，如果我在青城山，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在青城山上，我在外，青城山就会比较安静，你们也能放手做事。”
　　“我知道了。”
　　“还有，掌门很可能会在近期突破，所以，你我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她身边。”
　　“你这人真烦，我不是说了我会留下么。”
　　“好吧，我会两边跑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放心好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咦，掌门来了，我出去跟她说会话，这里麻烦你了。”
　　“喂，你给我说清楚……”
　　夏雨欣看着方石的背影，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狠狠的挥了挥小拳头，可惜方石早已经消失在门背后了，夏雨欣撇了撇嘴，将视线移回眼前的电脑上，可是眼神却没了焦点。嘴角一会翘起，一会垮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石并没有说谎，云和掌门确实来了，她才走进后殿，正跟守着后殿门口的弟子小声说话，就看到方石从密地的出口走了出来，云和掌门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云和道人没有进去，而是跟方石一起走出后殿，到了山崖边的栏杆处，后殿侧面的平台上没有照明，只有已经偏向西侧的半轮明月。
　　夜风有些大，两人站在平台边缘，风吹起了云和道人的长袍一角，云和道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辛苦了，方石。”
　　“没什么，掌门清晨时进入密地修炼吧。”
　　“好。总觉得这一切来的好快，都没有思想准备，忽然间，一扇大门打开了，然后你就将我们一把拽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方石轻轻一笑道：“掌门，您说错了，您还没进去呢，等您突破了炼炁还神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新世界。”
　　“呵呵，好吧，我想像的行么？”
　　方石呵呵的笑了一会，轻声道：“我知道掌门说的新世界是什么，是的，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大家也都很期待，不过同时也很迷茫和不安，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安，才会让大家作出各种各样的应对。有时候我会有些惭愧，不管是不是我的本意，很多人会因为这个新世界而受到影响，甚至丢了性命。”
　　“不必如此，不管世界怎么发展，前进的路上总是有牺牲者的。”
　　“我明白，道理很简单，但是感情上还是会有些感慨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啊。”
　　“哪有那么严重。”
　　方石笑了笑：“难说，说不定更厉害呢，我听徐立权说，在倭国的战斗已经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
　　“这是迟早的事情，倭国不过是东西两个大国间角力的牺牲品，早就注定了结局，现在可能是一种损失最小的结局，可能因此你还得了大因果的好处呢。”
　　方石笑着摇头，这个真不好说，他的气运值最近确实很好。
　　沉默了一会，方石忽然道：“掌门，我有个疑问。”
　　“是不是关于地煞门？”
　　方石吃惊的看向云和道人，云和道人竟然得意的笑了笑，像是个少女一样。
　　“难得啊，让我们的方长老吃惊。”
　　方石挠了挠头：“掌门总是能让我吃惊。”
　　“马屁精，其实地煞门的行为并不难理解。”
　　方石肃容道：“怎么说？”
　　云和道人微笑着看向方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想，官府是怎么对付你的？又为什么要向你展示那隐晦的威胁？”
　　“因为担心，不，因为不自信。”
　　“对，地煞门一样有这个问题，我们每次跟地煞门交换的都是些材料典籍，地煞门也显示出其丰厚的家底和能力，可是，我们的长处是什么？”
　　“创新。”
　　“没错，创新是无止境的，可地煞门再雄厚的家底也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地煞门也不自信了？”
　　“是的，他们也不自信了，为了能找到跟我们长期合作和抗衡的东西，他们需要矜持。”
　　方石不明白了。
　　云和道人抿嘴笑着等了一会，让方石自己去思考。
　　“难道……地煞门想让我们明白，如果我们想要真正的与官府形成对等抗衡的地位，就必须跟地煞门合作？”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没错。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很奇怪，我们手里的牌太好了，如果我们想要借助这一手好牌形成短暂的霸权，有你的存在毫无疑问能让我们得逞，可是，这却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方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果青城山的目的是要掌控玄门乃至于世俗的权力，或许在自己的帮助下真能够实现，但是，霸权这种东西不能长久，有霸权就有反抗，这是不易的真理，玄门曾经数次掌握世俗权力，但是最终都失败了，更何况，这也不是方石和云和道人所追求的东西。
　　换而言之，青城山手里有一手绝好的牌，但是方石并不想干脆利落的赢下这局，而是希望能将这局无限期的延续下去，那么怎么能将牌局打成一个略微有利于青城山的平衡局面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因为他手里现在没有可出的牌。
　　一旦方石出牌，就可能将官府吓坏，方石手里没有一张既让官府忌惮，又不会作出过激反应的牌。
　　因此，方石必须借助地煞门来出牌，让地煞门来平衡青城山和官府之间的不对等关系。
　　“掌门的意思是，地煞门在拿娇？”
　　“呵呵，这个词用得好，就是在拿娇。”
　　方石咧嘴一笑，重重的呼了口气道：“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就是了。”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是的，耐心的等，地煞门的人很快就等不住了，另外，你不妨稍稍给徐立权增加些压力，让他们在蓉城给我们弄一个学校指标，最好连地皮基建都顺便弄好。”
　　“这个应该有，我想，我召回卢旭东的目的他们应该明白吧。”
　　“你这次回去，还可以跟鹏大达成协议，由青城山全面出资支持忻蓝工作室。”
　　“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有步骤的向下游延伸，就能给官府制造适当的压力。”
　　“不仅仅是制造压力，而是将青城山的影响扩大到普通民众中去，这也是我主张你回鹏城的原因，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他们安心，你什么都不做，他们反而不安了。”
　　方石摇头失笑：“这还真是麻烦，为了他们安心，我们还得表现得贪婪一些？”
　　“人性而已。”
　　“好在有您在，这些事不用我操心，咦，太阳要出来了。”


第866章 新实验
　　方石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去袁院士的实验室的，陆致毅陪到门口，那个卫兵仍任黑着脸检查证件，方石虽然心里不爽这些人鹊巢鸠占，不过人家好歹也给了租金的，爱咋就咋吧。
　　陆致毅想要跟进去，方石站住了，似笑非笑的扭头道：“陆上尉很得闲么？”
　　陆致毅干笑了一声：“是没什么事。”
　　“那你找点事不就行了。”
　　“那，那好吧，您慢走。”
　　卫兵古怪的看着陆上尉悻悻的转身走了。
　　方石向院子里的建筑走去，眼神随便扫了一眼躲在暗处的暗哨，到了门厅里，还需要再一次检查，方石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亲眼看看实验结果，他真的不想过来，虽然是保密的需要，但是每次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请问有电子设备么？请留在外面。”
　　方石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那战士递过来的小篮子里，扯着嘴角问道：“你们不会偷看吧？”
　　“呃，当然不会，请问您身上还有别的金属制品么？”
　　“没了。”
　　卫兵伸手示意，方石向前走去，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有股轻微的波动，这应该是金属探测器的电磁波，这东西的电磁辐射很强啊，竟然能让自己感觉到。
　　经过了金属探测仪之后还没完，还需要在一个登记薄上写上名字和时间，然后采集一次指纹，再发给一个访客信息卡，这才算是完成了登记程序，然后按照方石的要求，用内部电话找到袁院士，告知他方石来访。
　　很快，袁院士就从里面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看到方石的脸色臭臭的，袁院士好奇地问道：“怎么？他们得罪你了？”
　　“没有，不过您这里进门像是过关，没事我还是不来了。”
　　“呵呵……你们青城山还不一样，一般人哪里上的去？”
　　“我们可没有又是金属探测，又是留下指纹什么的，再说了，您要上山谁拦着您了，算了，进去吧。”
　　袁院士嘿嘿的干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卫兵，摇了摇头带着方石朝里面走去。
　　进了一道屏蔽门，又经过一条几十米的走廊，这距离绝对已经进入山腹了，然后又是一道加密的防护门，这才真正的进入了实验室。
　　“这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减少外界干扰，正常的做法应该是放在地下三四千米的深处才对，不过现在这里是不行了，正在建设的物理研究院那边有个地底研究室。”
　　袁院士边走边介绍着，方石了然的点了点头，现在由于传感器的灵敏度和软件抑噪的水平还太低，所以对背景噪声的要求就格外的高，因此建设一个低噪声环境就很重要了。
　　“今天是来看看我们的进展么？”
　　“不止，还顺便带了一个新的基波过来，不过，那优盘被门卫给截住了，说要检查之后再给您送过来。”
　　袁院士脸色顿时一黑：“胡闹！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重要么？我电脑里有，随时可以复制。”
　　袁院士当然听得出方石话里的调侃之意，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实验室里很安静，工作人员不多，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理会方石和袁院士，袁院士也不多说，直接将方石带进了中心实验室。
　　实验室比原来的临时实验室大了不少，分成了几个部分，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准备间，一个中央控制室，一个休息会议室和一个被金属屏蔽网屏蔽起来的实验室，实验室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属罐子，实验设备应该就在里面。
　　袁院士将方石带到中央控制室，从这里能看到罐子内部的实施监控视频，正在隔壁准备间忙乎的洪涛看见方石，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方师傅，您回来了？”
　　“嗯，早回来了，今天才有空，听说你们出了成绩了？”
　　“呵呵，一点小发现，主要是为民的想法，您觉得有价值么？”
　　“很有价值，值得深入挖掘，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是将研究面收窄一些，集中精力解决基础问题比较好。”
　　洪涛深有同感的点头：“老师跟我们说了，之前我们有些头脑发热了，没学会走呢就想要跑，实在是有些过了。”
　　“呵呵……看到一个新世界兴奋一下很正常，今天能实验么？我想看看。”
　　“可以，您是要进去里面看是么？”
　　“对，这么厚的金属墙阻隔，如果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方石仰头看了看监视器上试验舱内部的情况，只见苏为民正在里面忙着，不一会，他似乎将工作都做完了，抬手在耳侧按了一下，控制室里随即响起了苏为民的声音。
　　“准备好了，师兄，你在么？”
　　“在，老师和方师傅都在。”
　　“方师傅来了，太好了！先帮我看看自检正常不？”
　　“都正常。”
　　“很好，我这就出来。”
　　苏为民仰头冲着摄像头反向咧嘴笑了笑，转身快步从那金属罐子里走了出来，一见到方石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方师傅，我们进去吧。”
　　袁院士带着方石从准备室那边进入了实验室，苏为民高兴的迎了上来。
　　“方师傅，您回来就好了，快帮我们看看新的电磁发生器和传感器的效果。”
　　方石笑了笑道：“今天不就是来见识一下么。”
　　“方师傅您这么说不是打脸么。”
　　方石嘿嘿一笑不出声，袁院士的老脸也有些发热，苏为民困惑的看了看老师和方石，自己没说错啊。
　　“走吧，进去看看，都准备好了么？”
　　“是，您看看吧。”
　　说着转身又带着方石进了试验舱，试验舱里面比视频上看起来更大，试验舱内部被布置了一个隔绝阵，地面上还额外的增加了一个符纹阵局，也是隔绝作用。
　　中间摆放的依然是那个金属网球，不过里面的实验装置似乎更加复杂了，地面上拉着许多的线缆，中心位置上，放着一个陶瓷制成的电磁发生器，又或者是传感器。
　　“就是那个？”
　　“是，这是昨天最新改进的，我们目前的改进重点放在减少干扰和提高转换精度上。”
　　“原理是什么？”
　　“您注意看，中间的白色物体是发生器，在发生器的上方，固定的圆盘形状的就是传感器，其实这两个东西的原理相似，但是下面这个是以低功耗高还原率为主，上面那个相反，其磁阻比较大，追求快速响应，然后根据输出功率的变化来检测发生器的效果。”
　　方石恍然，这个构思挺有意思的。
　　“明白了，在下面这个发生器没有打开的时候，上面这个感应器的输出功率应该是原始波形，当下面这个发生器打开之后，上面的接收器受到干扰，功率输出发生了变化，然后你们分析这个变化与原始波形的差距，是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然后还做了人工施法的对比实验。”
　　“人工施法？用的也是火焰术？”
　　“是。”
　　“结果呢？跟发生器的一致么？”
　　苏为民苦笑着摇头：“没有什么共同性，就像您说的，不同人施法情况也不同，根本没有任何共通性。”
　　方石笑了，有才奇怪的，不说人人施法的强度都不一样，效果和属性也有差异，单说施法的时延和方位，差别就天差地远。
　　“那同一个人重复施法呢？”
　　“这个倒是有些意思，经过软件矫正之后，可以看出共同点。”
　　方石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同一个人用不同强度施法呢？”
　　“这个……貌似没有人能稳定的做到这一点啊。”
　　苏为民吃惊的看向方石，忽然惊喜地问道：“莫非方师傅您能做到？”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样吧，你先让我看看发生器工作的样子，对了，功率是可调的？”
　　“是，夏姑娘认为，最大功率的时候已经跟一般的术士施法强度差别不大了。”
　　“最大功率是多大？”
　　“五百千瓦。”
　　方石吓了一跳，这么小的一个电磁发生器竟然有五百千瓦？想像一下，如果要用一个电磁发生器达到普通术士的施法强度，可能需要上千千瓦的功率，那也太扯了，这个效率真是低得吓人。
　　袁院士看着方石吃惊的样子有些好笑，他也明白方石在吃惊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不要紧，计算机刚出来的时候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现在只有针尖大小就能实现当初的功能，只要原理被掌握，功效问题肯定是能解决的。
　　方石摆了摆手：“好吧，先启动来看看。”
　　苏为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通讯器拿下来递给方石，然后指了指金属笼外面的两个指示灯道：“这个绿色的灯亮起来，就表示上面的传感器打开了，这个蓝色的亮起，就是下面的发生器打开，发生器全功率最长工作时间是十秒钟，如果是低功率则不必在意时间问题。”
　　“明白了，你准备开始吧，袁老，您跟我在这里还是去控制室？”
　　“我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苏为民兴奋的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去准备了。”


第867章 实验室的意外发现
　　试验舱内的灯光灭了，只剩下一些冷光灯，那颜色看上去有些惨，舱门关闭后，舱内非常的安静，安静的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方石有些不习惯的按了按耳机：“可以开始了。”
　　“好的，现在开启传感器。”
　　苏为民的声音传来，绿色的小灯亮了起来，方石宁神看了看，在传感器周围渐渐的涌起一股很淡的光晕，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闭上眼睛用精神力去感知，也只能略微的感知到一点波动，看来传感器向外散发的功率很低。
　　“可以打开发生器了。”
　　“好，发生器开启。”
　　蓝色的灯亮了，方石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再仔细看的时候，似乎又不见了，方石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向电磁发生器看去，原本白色的电磁发生器上部，此刻点亮一个明亮的白色光团，大概有拇指大小，就悬浮在发生器的上端，发出的明亮的光晕包裹着整个发生器。
　　按照方石的估算，这个术法的强度应该远不到一点精神力激发的阴阳气息强度。
　　“最大功率了么？”
　　“没有，现在是90%输出功率。”
　　“推到最大我看看。”
　　“好，推到最大输出功率。”
　　苏为民话音才落，那白色的光团顿时更加明亮了，光晕的范围却在收缩，仿佛要全部的收缩进那个发光体内去，夏雨欣的判断准确，这还差一点才到最低级术士施展的术法水平，所以普通人还看不到术法效果。
　　等了几秒钟，方石开口道：“可以了。”
　　很快，光团的亮度降了下去。
　　“怎么样？”袁院士低声问道。
　　“不错，发生器的功率如果能再提高一倍，应该就能目视到火焰的出现了。”
　　“真的？”
　　“差不多吧，我觉得至少要能目视之后，才更方便你们进行实验。”
　　袁院士忍不住笑出声来：“不错，能目视的话最好，至少我们能知道自己做到了，不用通过探测器去检测。”
　　“真的只要提高一倍功率么？大不了我们做个体积更大的。”苏为民兴奋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来。
　　“体积更大？这个已经不小了吧？”
　　方石看了看实验装置中心的那个水桶一般大小的东西说道。
　　“嘿嘿，反正还有些空间，做个大的也没问题，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用这个电磁发生器作出火焰来了。”
　　“你用一根电热丝轻松就能做到……”
　　方石原本是说笑的，但是说完之后他忽然愣住了，袁院士原本也是轻笑不已，不过随后他也想到了什么。
　　“方师傅，您说这是火属性的阴阳气息是吧？”
　　“对，火焰的本质是高速运动对吧？”
　　“是，火焰的能量是粒子高速震动造成的放热，其本质是辐射。”
　　“这个……如果我们用光或者红外发生器……”
　　“没错，用发光或者红外，没错……”
　　袁院士兴奋的转身就朝外跑，话没说完，人已经打开试验舱的门跑到金属罐子外面去了，不一会，他跟苏为民两人就拿了一个灯座过来，上面装着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灯泡。
　　两人也不说话，急急忙忙的将球状的网子打开，然后将水桶粗的电磁发生器取了下来，将这个简单的灯头换了上去，迅速的将电线和驱动的模块更换了一下。
　　方石看着他们忙乎，眼神却盯着刚才那两盏指示灯看去，刚才自己若有若无感受到的那奇怪的感觉，莫非就是通过这个发光的指示灯散发出来的？这个指示灯应该并非波形输出的主体，如果自己没猜错，那么这灯里面的波动应该是一种寄生干扰，一点干扰已经能让自己感觉到扰动，那么直接输出的话又会如何？
　　不一会，袁院士与苏为民已经将实验装置重新准备好了，苏为民这次也不走了，决定让洪涛来控制实验。
　　方石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按住了耳机道：“洪涛，开始时用最低功率，慢慢的加上去。”
　　“明白了。”
　　方石看了一眼苏为民：“可以了么？”
　　苏为民兴奋的点了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盏灯泡，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样。
　　方石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个是什么？”
　　“啊？”
　　袁院士笑着道：“远红外发生器。”
　　“哦，洪涛，开始吧。”
　　方石的话音落下，实验室内的灯熄灭了，随即，绿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方石没有看远红外发生器，而是盯着指示灯。
　　绿色指示灯先亮了，蓝色的指示灯随后也亮了起来，不过方石却没有发现任何气息波动。
　　方石皱了皱眉，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提高输出功率。”
　　方石对着话筒说道，他仍然盯着指示灯看。
　　随着洪涛逐渐的报告输出功率，袁院士和苏为民的眼神也越来越紧张，但是当输出功率达到100%，苏为民和袁院士的眼神却开始暗淡下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在幽暗的光线下了，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苦着脸的僵尸一样。
　　方石却刚好相反，他的嘴角高高的翘起，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使劲的忍住自己心里的兴奋之情，方石这才将视线转向红外发生器，红外发生器上面确实有一个白色的光点，不过很小，小的让人失望。
　　“怎么样，方师傅？”
　　苏为民满怀期待的看向方石，可惜，方石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嗯，不行，有些反应，但是比电磁发生器差远了。”
　　“啊？！”
　　苏为民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身体似乎都矮了半寸，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袁院士也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或许思路错了，用可见光试试？”
　　方石对着话筒道：“可以关闭了，将灯打开。”
　　灯光亮起，指示灯熄灭了，苏为民长叹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想，立马又精神了起来：“对，用别的发光方式来试试，我就不信了，大不了全光谱都试一下。”
　　方石拽住转身要跑的苏为民，指着那两个指示灯问道：“这两个指示灯是什么材料的。”
　　“指示灯？您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苏为民疑惑的看向方石，方石笑着点头。
　　苏为民大喜：“这两个指示灯是半导体发光器，是……等等，我看看。”
　　苏为民冲上去扒开了指示灯的罩子，看了一下道：“一个是磷化镓发无机光二极管，一个是氮化镓无机发光二极管，您说得是哪一个？”
　　“蓝色的那一个。”
　　“您确定这个能行？”
　　“试试嘛。”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苏为民愣了一下，然后跳起来飞快的向外跑去，不一会又飞奔了回来，手里抱着一些材料。
　　很快，一个拇指大的发光二极管被安放到了实验装置上。
　　实验在袁院士和苏为民激动的期待下再次开始。
　　“发生器开启，输出功率1%，2%……10%……”
　　“啊！？”
　　“火！火焰！”
　　火焰真的出现了，发光二极管散发着强烈的蓝色光芒，在这团蓝色的光芒纸上，有一个小小的火苗，大概指头长，包裹在发光二极管顶端的周围，形成一个非常稳定的火焰形状。
　　苏为民长大的嘴几乎能放进一个鸭蛋进去，袁院士看着那团蓝色的小火苗激动的声音直发抖，竟然真的成了！这是术法，这绝对是术法，发光二极管是肯定不会着火的，而且这个火焰明显的在发光二极管的外围。
　　不过没等他们高兴呢，忽然传来一股烧焦的怪味，然后噗地一声，火焰熄灭了。
　　实验室内顿时暗了下来，大家都没出声，半晌，苏为民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乌鸦似的干涩难听。
　　“怎，怎么就灭了？”
　　方石弯了弯嘴角道：“火焰的温度烧毁了发光二极管。”
　　“再来，我有很多。”
　　方石笑了，一把拽住想要跑的苏为民道：“别急，先看看数据去，现象我们都看到了，不会错的，想要重复试验很简单。”
　　“对，对，数据，数据！”
　　苏为民转身跑了，袁院士笑着摇头道：“这孩子，还是这么冲动。”
　　方石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袁院士，他还不是一样的兴奋难耐。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数据，这种二极管能耐高温么？”
　　袁院士一边向外走一边回道：“不知道，要问专业人士，火焰术的温度很高么？”
　　“没试过，要不要测试一下。”
　　“这个肯定要测试的，只是……如果火焰始终在发光器件的周围，半导体本身可是不耐高温的。”
　　“先找出是什么原理吧，其他的再说了。”
　　“也对，这个基波的本质看来跟电磁的关系不大，还需要准备更多的光学仪器才行。”
　　两人边说边向外走去，透过控制室的玻璃，能看到苏为民正在电脑面前聚精会神的操作着，洪涛也坐在他身边，两人的神情都充满了兴奋，不，是狂热才对。
　　方石能猜到，刚才的实验肯定能让传感器获得相当强度的数据记录，他们的兴奋很可能就是来自这里，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们或许记录到了一个跟基波相位不同，但是形状类似的波形，如果是的话，说明传感器已经具有了初步捕捉法术波动的能力，那才是最令人兴奋的事情。


第868章 火焰
　　方石拿来的新基波最后还是没有实验，几个人兴奋的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天一夜，最后袁院士和洪涛实在顶不住趴桌子上睡着了，只剩下眼睛通红的苏为民和精神奕奕的方石还在实验室里忙碌。
　　他们不停的更换材料、更换能量转换器的种类，也不断的采集和积累数据，最后终于确定，能够高效激发火属性阴阳气息的换能器是微波换能器，用几瓦的能耗，就能稳定的激发最低等级的火焰术法术。
　　这如果让那些辛苦修炼的术士看到如此轻易就能激发法术，肯定会有想要撞墙的冲动。
　　不过，这种术法是毫无实用价值的，因为没有精神力引导，法术不受控，也没法移动，所以根本没有实用意义，但是如果这种以电能转换微波，然后激发出来的法术能让精神力引导，术士就可以用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支付，发出一般性的法术。
　　以方石为例，原本需要支付十点精神力形成的一个直径二十公分的高温火焰球，现在只需要一点精神力，再加上一个将近一百瓦的换能器就可以激发了。
　　当然了，这种全新的法器构思想要真正实用化并不简单，因为一百瓦的微波换能器的体积不小，再加上供电部分，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小型化的。
　　可这是一个全新的思路，更重要的是发现了无需精神力就能操控阴阳气息的方法，这种方法用在便携法器上或许价值不高，但是用在固定的阵局节点上，其价值就无法估量了，特别是超大型的阵局节点。
　　以往超大型的阵局节点往往很难获得合适的法器材料，传统法器材料都是非常稀有的材料，人工制造的材料耗时长久，如果能用现代制造业的方法批量生产阵局节点，那么阵局的设置成本一下就会降低下来。
　　而成本低廉的阵局，则能为全民修炼打下最坚实的物质基础。
　　袁院士被苏为民的一声欢呼吵醒了，他抬起头，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过眼前始终有些朦胧，伸手在茶杯里沾了点茶水，抹了抹眼睛上的眼屎，袁院士扭头向苏为民看去，见到苏为民正对着电脑屏幕兴奋的与方石说着什么。
　　袁院士猛地往起一站，眼前顿时一阵发黑，他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幸好边上有人一把扶住了他。
　　“袁老，您起身慢点啊，趴了半夜血液还没活开呢。”
　　方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头顶灌注而下，瞬间就流变了全身，袁院士知道这是方石的法术，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法术过后，自己的身体就会觉得特别的轻松和有力，爬两座山都不会觉得累。
　　“呵呵……一时忘记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嗯，您休息之后我们主要在对传感器进行测试，现在基本上能捕捉到吻合率超过八成的波形了。”
　　“超过八成？这个……”
　　“当然，想要作为标准基波肯定不行，但是作为定性检测已经可以了，如果换上改进型的微波探测器，应该能进行定量分析。”
　　袁院士兴奋地挣开方石的手臂走了过去，苏为民高兴的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老师，袁院士一屁股坐下去，就趴在电脑屏幕上不肯动缓了，仔细的看了半天，袁院士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真的可以，特征很明显了，捕捉成功率将近100%，临界值只需要两瓦，太好了，太好了，方师傅，您试过人工施法么？”
　　“老师，在这里，您看看人工施法的原始数据。”
　　“咦？特征也很明显啊，跟发生器的差不多。”
　　方石笑道：“您忘记了，这个基波是根据我的术法勾勒的，也正是我的施法最容易识别。”
　　“对啊，去另外找个人来试试。”
　　“老师，试过了，您看整个三号样本组就是。”
　　苏为民很快调出另外一组数据和波形，袁院士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这个……怎么做到的？”
　　“呵呵，方师傅指出了几个关联数据，以这些关联数据为参照点，就能将原本差别巨大的波形修正成为这个波形。”
　　“软件修正的波形没有用意义，原始波形是不同的，那么表征也会不同。”
　　“没错，甚至连法术释放时目视的效果都不一样，温度、辐射强度等等差距明显，但是，那也是火焰术对吧？尽管卡起来不大一样。所以，单纯对比原始波形的相似性没意义，而是要找到其中最重要的数据联系特点，这一点，我们原本就没法做到，幸好方师傅给出了这个术法波动的特有关联。我还将这个判断标准与以前的数据进行了比对，发现对以前得到的数据也同样有效。”
　　袁院士扭头看向方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方师傅，你还是直接加入我们实验室好了，有你在一个人顶十个，不，顶一百个我啊！”
　　方石耸了耸肩膀：“您太夸张了，我要天天呆在这里，也未必就能加快多少进度，我一个人能做多少事，再说了，现在实验又一次进入了你们的领域了，该您出力了。”
　　“什么？哦……明白了，哈哈……好，接下来该我们来进行大量的数据采集和器件研究了，等新的传感器和换能器到了再说。”
　　“其实我还想让您将那个新的基波也测试了一下，那个是太阳属性的基波，只是，现在的实验室就一个。”
　　袁院士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实验室不止一个，跟我们这个实验室一样的实验室一共有六个，这个基波可以……”
　　方石抬起手阻止了袁院士继续说下去：“袁老，您这话我没听到，以后您也别跟我说，有多少个实验室我管不着，他们研究出什么我也管不着，您只要将您能说的告诉我就行了，老实说，这种东西对我们术士来说意义不大。”
　　袁院士老脸通红，苏为民更是一脸的不忿，洪涛也早就醒了，默默的站在三人身后，此刻也是一言不发。
　　“方师傅……这……”
　　“没事，这种事情您根本就不必在意，官府有官府的想法，您也不用去管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我真的不满意他们的做法，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袁院士叹了口气：“好吧，这事我听你的。不过你刚才说这些东西对术士意义不大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这种法器很难做到小型化，但是将来或许可以呢？而且在阵局方面，这些法器的效果不好么？”
　　“首先，这种法器想要实用化还有段距离，再者，这类法器依赖于基波，而且属性非常单一，事实上，布置阵局的时候要因应环境，所以往往一个阵局需要几种属性的法器，甚至还需要通用法器，您想像一下，如果用这种法器，实现起来多困难！”
　　“现在困难，将来未必困难啊！”
　　方石诡异的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过，如果将来全民都是术士，那么大家都能自己温养材料制造法器，这一类法器会渐渐失去市场，到时候最这种法器的需求可能反而小了，术士是一种内求型的进化模式，您明白了么？”
　　袁院士是什么人？那智商可不是假的，方石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说，这种法器的最大价值在于眼下这个过渡时期使用？”
　　“对。当然了，或许将来在低端市场上还是有价值的。”
　　苏为民想了想，忽然插嘴道：“不对吧，在超大型法器和阵局上应该也有价值。”
　　方石嘿嘿一笑：“不错，但是你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大型的龙脉或者风水宝地呢？”
　　“呃……”
　　“法器只是一个控制节点罢了，没有大型的龙脉和风水气息，光有法器没用，而这些大型的龙脉其实并不多，再者，这些法器是需要长期耗能的，怎么比得上传统法器？所以这些法器的使用面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
　　袁院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苏为民，笑着说道：“其实我们研究的最大价值在于揭示到底是什么是阴阳气息，还有就是精确检测和量化分析这方面对吧？”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袁老说得很对，因此不管别的实验室做什么，您这里应该紧紧的把握住这两个方面，而不要舍本逐末，去搞什么应用研究。”
　　袁院士会意的冲方石一笑：“方师傅放心，我肯定会抓住这个要点，别人想抢也不行。”
　　“那就谢谢您了，我最想得到的就是这个，其他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
　　方石笑眯眯的从研究所的大门口出来，走了几步，忽然扭头向侧面一座小楼顶上的微波天线看去。
　　那守门的卫兵看到方石侧头看向楼顶，他也好奇的顺着方石的视线看去。
　　楼顶上就有几个微波天线，小战士虽然不大懂，但是他知道那是通讯连的人安置的，应该是指挥系统的通讯天线，看上去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这位大师在看什么呢？
　　正当小战士满心疑惑的时候，忽然，那天线上十分突兀的冒出一团火焰，那橘红色的火焰仿佛凭空而生，像是一个巨大的蜡烛呼呼的燃烧着，小战士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果然有一团火焰将整个天线组都给包围了。
　　然后，那些金属的天线仿佛被融化了一样开始变形，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好好的天线就被烧成了一堆废铁，随即，那橘红色的火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堆废铁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小战士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完全被这个突发事件给惊呆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他傻愣愣的向方石看去，方石已经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869章 法器新意
　　袁院士和苏为民、洪涛看着面前的图片，听着小战士的描述录音，心里觉得怪怪的，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吃惊。
　　徐立权探究的眼神在他们三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还是陆致毅忍不住了。
　　“袁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们去问了方石么？”
　　袁院士古怪的看向陆致毅，陆致毅脸上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道：“没有，如果您知道的话，我们就不用去问他了。”
　　苏为民嗤地笑了一声，洪涛也抽了抽嘴角。
　　徐立权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事是方石做的，他是不会告诉我们原因的，您也知道，最近他心情不好。”
　　袁院士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啊。这事肯定是他做的，你们也看到我们正在准备的实验报告了，既然微波换能器能发出火属性的阴阳之气，那么反过来，阴阳之气和精神力也能影响微波换能器。”
　　徐立权皱了皱眉头，陆致毅想了一会，有些不大肯定地问道：“方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袁院士嘿嘿一笑不出声，苏为民撇了撇嘴忍不住道：“他是告诉你们，即使你们做出了实用化的换能器，在真正的术士面前，这种东西很可能反过来被对方控制了，到时候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陆致毅脸色一变：“这……这么说这种东西没法做成实用化的攻击型法器？”
　　徐立权摇了摇头：“不是不能，而是看谁来用，怎么用，用的不好还有反作用，莫非他是在反对我们制作大功率的战术武器？”
　　陆致毅问道：“为什么要反对，这对跟他有啥影响？”
　　“如果对方有强力的术士，这种武器反而变成了一个大炸弹。”苏为民阴阳怪气地说道：“而且人比武器更重要，拿这些东西对付术士是不行的。”
　　陆致毅瞪了苏为民一眼，苏为民根本就不怕他，反而嘿嘿的一笑，一脸的嘲讽。
　　在苏为民的认知中，术士就是像青城山这些人，比如智慧高绝的方石，比如开朗坦诚的陈必信，比如慧黠活泼的陈筱慧，还有秀外慧中的夏雨欣，善良可爱的夏雨瑶等等，全都是正面形象啊。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站在术士这边，对军方和安全局的态度很是不满，见到陆致毅和徐立权，有机会就是冷嘲热讽。
　　陆致毅和徐立权也拿他没办法，说到底，他们两个不过是个保安头，哪有资格去干涉苏为民的工作呢。
　　徐立权轻轻碰了一下恼火的陆致毅，转头向袁院士笑道：“袁院士，这些实验数据有什么意义能告诉我么？”
　　袁院士点了点头道：“这些数据代表着几个重要的事情，第一，我们已经成功的发现了第一种具有实用价值的电能术法发生装置，成功使用微波换能器实现了稳定激发不同能级的火焰术。”
　　徐立权忍住心里的兴奋，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个不用袁院士说，他自己也能从报告里看出来。
　　袁院士扳下第二个手指：“第二，我们完整的记录到了火焰术的法术波动，并初步完成了探测分析程序，如果进一步提高火属性传感器的灵敏度，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实现对火属性，乃至阳性九种属性阴阳之气的定量分析。”
　　陆致毅身体下意识的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呼吸都粗了很多，虽然他对术法和这里的研究项目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好歹在青城山下呆了大半年，多多少少也对术法研究有些认识，自然也知道术法研究的定性和定量问题是关键，现在从袁院士嘴里听到能够定量这消息，顿时有些激动了。
　　徐立权也是一惊，忍不住追问道：“您确定能够定量分析？”
　　“对，确定，不过暂时只是火属性的，其他的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这，这已经很厉害了……”
　　“是，这个突破相当的重要，比能够实现术法激发更有意义，我们下一步的重点就会集中在这个方面进行研究。”
　　“还，还有么？”
　　“第三，使用不同的换能器，很可能还会有新的发现，这方面需要进一步进行扩大范围筛查实验。”
　　徐立权点了点头：“我建议立刻将这些汇报上去，袁院士您觉得呢？”
　　“嗯，另外，关于换能器的筛查实验和应用性研究我们不准备继续，希望能转移到别的实验地进行。”
　　徐立权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苏为民撇了撇嘴：“我们这里条件就这样，只有一个实验室，我们将精力集中在传感器和分析软件方面，别的方面就顾不上来了。”
　　徐立权皱了皱眉：“明白了，不过这事还是要由上面决定。”
　　袁院士摇头道：“不，这事我们已经决定了，我会向上面备案的，另外，方师傅提供了一个新的基波，我需要其他实验室尽快的对新的基波进行全面实验，然后将结果反馈给我们。”
　　“好吧，我会附属意见的。”
　　袁院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桌面的上东西准备送客了。
　　徐立权和陆致毅站起身准备离开，徐立权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袁院士，您觉得这个换能器类型的法器，能实用化么？”
　　“当然能，只不过怎么用我就没什么心得了。”
　　送走了徐立权和陆致毅，苏为民随手将一沓子资料扔在桌面上，身体向后一靠，满脸不屑地说道：“这些家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将之变成武器。”
　　洪涛呵呵一笑：“他们是军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现在参与研究的研究所大部分不是军方就是安全局的，所以他们不研究武器还能研究什么？再说了，术法不都是为了杀伤的么。”
　　苏为民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圣母，他们爱造武器就去造呗，我只是觉得他们竟然想要用这种东西去对付方师傅，这不是搞笑么。”
　　袁院士呵呵一笑：“少胡说八道，人家可没有这么说。”
　　“还用得着说？”
　　“呵呵……”
　　“对了老师，您觉得方师傅为什么烧掉那个微波天线？是不是向徐立权他们示威呢？”
　　洪涛苦笑着插嘴道：“怎么可能，方师傅有那么幼稚么？他肯定是在尝试一种新术法，我们发现了微波、电磁和火属性阴阳气息的一些关系，方师傅显然比我们获得的更多，我想，他能轻松的烧毁微波天线一定是他对微波和阴阳气息的关系有了新的想法。”
　　袁院士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应该没错了，下次他来可以问问。好了，时间宝贵，继续实验吧。”
　　……
　　袁院士和徐立权等人联署的最新实验报告还没有放到领导人的桌面上，云和道人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最新的发现。
　　方石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云和道人必须仔细评估这个新发现会带来什么影响，以便决定青城山是否要在这个研究方向上予以关注，甚至调整对官府的态度。
　　方石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推测仔细说了一遍，云和道人很认真的听着，末了，她仔细的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方石，你认为这些以电力为能源的新类型法器对传统法器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方石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这些法器本身的意义主要在成本方面，另外就是易于普及，对玄门来说，这种技术的价值在于理论上。”
　　“嗯，有道理，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法器的出现，将会迅速的提高官府方面的实力，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能够以低水平的术士，来实现高等级的攻击法术？”
　　“是，虽然缺陷很明显，但是成本足够低，他们可以用海量的攻击来弥补缺陷，别小看了他们，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始终觉得这些东西只能定位在低端，如果他们真的有海量的低级术士，那本身就是巨大的力量，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壮胆。除非这东西能让普通人用，否则价值真的没有那么高。相反，在探测检测以及法术分析方面，这些新发现倒是很有价值。”
　　云和道人笑了笑：“所以你建议袁院士将研究方向偏向基础理论和传感器、算法方面？”
　　“掌门英明，我确实这么跟他们说的。”
　　“呵呵，拍我马匹也没有用。这个事情其实也是好事，既然官府认为这种法器是好东西，那就让他们鼓捣去，别提醒他们。”
　　“呵呵，掌门您很坏啊。”
　　“坏么？我怎么不觉得。”
　　方石呵呵一笑：“好吧，掌门您是好人。对了掌门，我也想到了一个新的法术，不，应该是一系列新的法术。”
　　云和道人眉梢一样，好奇地问道：“什么法术？”
　　方石笑眯眯的掏出一只手机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装腔作势的念了句咒语，然后向着手机并指一点，口喝一声：“疾！”
　　只见那手机周围应声出现了一个光晕，手机就像是一个发出紫色的灯泡一样，直径大概有三四十公分，整体呈球形，上半球在桌面上，桌面下面还有另外半个，色也偏紫，并不均匀，越到中心色泽越深。
　　这个光球并非是静态的，而是一闪一闪，还有时大有时小像是在呼吸一样，不过节奏却有些乱，看久了，甚至会觉得这个光球是有生命的一样。
　　“这是……难道是电磁辐射？”
　　“对，就是手机的电磁信号，这个新的术法是将电磁、红外、微波、超声波和引力等等能量场直接显现出来。”
　　“不仅仅是探测吧？如果加大精神力支付，是不是可以干涉这些能量？”
　　方石嘿嘿的一笑：“掌门英明，我试了一下，只是一个点的精神力支付，就能将一座微波天线给烧没了。”
　　“呵呵，小心人家找你赔。”


第870章 登门摊牌
　　当然没有人敢来让方石赔钱。
　　方石当时只是想到了新的法术，顺便就做了个实验而已，不过，徐立权等人可是琢磨了整天却毫无头绪，不明白方石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并因此苦恼纠结不已。
　　正如洪涛所猜测的，徐立权和陆致毅当成宝贝的换能器法器，在方石看来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尤其是对一个高明的术士来说更是如此。但是袁院士所进行的实验对方石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恰恰相反，这个发现对方石也是非常重要的。
　　甚至可以说，相比起袁院士和徐立权，在这个试验中获得好处最多的人，正是方石自己。
　　袁院士等人是致力于研究如何让电能转化成阴阳气息，而方石在意的是常规能量与阴阳气息的关系，以及如何用阴阳气息和精神力来干涉常见的各种能量。
　　当袁院士等人还在为换能器的类型、传感器的精度和基波的种类而挠头的时候，方石却已经初步的掌握了用阴阳气息干涉常规能量的方法，并尝试创造出来新的法术。
　　云和道人猜的没错，方石的新创的法术并不仅仅是用来探测和标识常规能量的，更可以进一步操控常规能量，让常规能量向阴阳气息进行转化。看上去，这种新法术的效果跟传统的五行法术差别不大，但实际上这种新法术的思路与传统的五行法术是有着巨大的差异的。
　　传统五行法术是用精神力去驱动阴阳之气，然后以阴阳之气驱动常规能量，最终实现对常规能量的汇聚、激发和控制，比如火焰术就是如此，其本质是将阴阳气息转化成常规能量。因此，传统五行法术的施术效果取决于精神力驱动起来的阴阳气息的多寡。
　　而方石新创的法术系列不同，其本质是常规能量的再转换，是以精神力控制少量的阴阳气息，然后利用这些阴阳气息的震动形成共鸣，进而引发常规能量共鸣，然后让常规能量产生更多的阴阳气息，再将这些阴阳气息激发成为另一种常规能量，这是一个多次转化的过程，法术的效果取决于精神力支付和常规能量源的强弱。
　　多次转化的过程看似更繁复了，但是却大大的降低了精神力支付。
　　比如烧毁微波天线那个法术，就是将微波辐射能量，先变成了火属性的阴阳气息，最后再通过火焰术变成了火焰。
　　除此之外，袁院士等人的实验结果想要形成实用化的成品，要走得路还有很多，需要做的工作量也很大。而方石想要将自己的认识转化成实用化的法术却要简单得多，他不需要去考虑要用什么材料，用什么样的设计。他只需要观察这些常规能量源所影响的阴阳气息波动特点，然后激和控制发它就行了。
　　这个过程对于方石来说是相对简单的，因此，他才走出袁院士实验室的大门，就已经成功的完成了一次施法，成功的烧毁了微波天线。
　　总而言之，方石在这个实验成果中获得好处要远远比其他人更多。
　　只不过，这个法术对方石来说很容易实现，但是让其他人施展可就困难了，盖因别人可没有方石这种能力，能够直接观察到不同常规能量源引发的阴阳气息波动，观察不到气息的波动情况，就没法引发气息的共鸣，自然也就没法施术。
　　结果这个好玩又好用的法术别人都用不了，只有夏雨欣能勉强用一下，效果也还只能停留在探测常规能量这个阶段。
　　这也算是一种天道平衡吧。
　　……
　　慧方道人终于还是来了，他带来了欧阳候天想要跟方石见面的消息。
　　不过，方石这次拒绝了见面，既然地煞门要拿娇，那么不妨让他们拿个够，反正方石现在不着急，陈总的到来已经缓和了双方的矛盾，而袁院士的最新发现，也暂时吸引了官府方面的注意力，现在方石无压力。
　　慧方道人怏怏的回去了，结果晚上欧阳候天就直接亲自登门了。
　　欧阳候天没有敢直接闯山，他很清楚青城山护山大阵的威力，老老实实的在山下牌坊前面给方石打了个电话，方石亲自下山来接他。
　　方石顺着阶梯下来的时候，欧阳候天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边上，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笑容。
　　见到方石缓缓走来，他笑着等待着，直到方石走下台阶，走到牌坊下面，他才一拱手道：“某冒昧到访，叨扰了。”
　　方石笑着拱手回礼：“门主大驾光临，青城山真是蓬荜生辉啊。”
　　“呵呵，方长老太客气了，能有机会拜访青城名山，见识一番青城山的护山大阵，是某的荣幸。”
　　“门主客气，请！”
　　“方长老，请！”
　　没有理会周围许多双窥伺的目光，两人慢慢的沿着阶梯拾阶而上，方石并没有急着带他到山顶会宾殿，而是先带着欧阳候天到处转转，参观一下护山大阵。
　　“门主好气魄，就一点也不担心安全局的人么？这山下可是被安全局和军方围的跟堡垒似的，门主就不怕来得去不得？”
　　欧阳候天苦笑了一下：“没办法，也只能冒险了，谁叫方长老大驾难请呢。”
　　“我只是俗务太多，一时抽不开身罢了，门主何妨等上两天呢？”
　　欧阳候天四处看了看，笑着说道：“某等不起啊，每多等一天，我们地煞门的门人就多一点损失。”
　　方石笑了笑，这种话鬼才信，欧阳候天着急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估计是他利用安全局剪除异端的意图已经被发觉了，他们内部也有不稳的迹象，所以才会急需这个符纹封印阵来对付自己的对手。
　　“是嘛，那可真是难为门主了，不知道门主这次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请看，这里就是三垣下垣东藩第一星‘宋’，主卫。”
　　欧阳候天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玉雕的节点，有些不解的看向身边的方石，方石轻轻一笑，欧阳候天叹了口气道：“方长老胸襟如海，某佩服。”
　　“这没什么，如今阵局是静态，一旦动起来这些节点就无法接近了，所以没有必要避人。”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此处气息浩瀚入海，却又温驯如水，当真是如臂指使啊。”
　　“阵局如果控制不好，稳定期就会减少，节点法器不但不能受益，反而容易耗损，入阵控制变得困难，如此规模的阵局，如果不能尽量完善，那还不如不做。”
　　“说得好，只是知易行难，某见过的阵局中，少有如贵门护山大阵精准的。”
　　“门主谬赞了。”
　　“呵呵，可惜不能见识大阵启动的万千气象，惜哉。”
　　方石哈哈一笑：“我其实根本不希望见到大阵启动，一旦启动，那就说明到了青城山面临大敌的时候了。”
　　方石说完，伸手示意，带着欧阳候天继续向前走去，几步之后，欧阳候天再回头看去，刚才那个节点却已经神秘的消失了，身后只有一丛树木和一条青石小道。
　　“这个阵局不能向后看，越是向后看越容易迷路。”
　　方石很合时的解释了一句，欧阳候天笑着感慨道：“有意思。”
　　“三垣星局至正，宜进不宜退，向前走，最多就是走回山下，向后走，可能永远被困在阵中，所谓顺之则通，逆之则迷。”
　　“原来如此，却是隐含天道啊。”
　　“那是自然的，不合天道如何能成局。”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将话题转了开来：“某这次来带了一份清单，希望能让方长老满意，其实某也知道，方长老要的不是清单上的东西。”
　　“哦？门主此话怎讲？”
　　“方长老，青城山与官府的龃龉全世界都知道，不过，大家也清楚，这所谓的‘矛盾’其实就像是引力和离心力的关系，青城山与官府的合作才是主基调。”
　　“门主想要说什么？”
　　欧阳候天看了方石一眼道：“方长老心里想必也清楚，敝门存在和态度对青城山和官府都是很重要的，如果方长老一味压迫，敝门也许会倒向官府。”
　　“哈哈……门主弄错了吧，我们何尝压迫过贵门，明明是官府在打击你们，相反，我门似乎还在帮助贵门，不然何必答应这次的交易呢？”
　　“方长老，事实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代价我们肯定是愿意付出的，但是你不能期望太多，我们太弱对贵门也是不利的。”
　　方石耸了耸肩膀：“门主，贵门的势力隐藏颇深，老实说，我根本就无从判断贵门到底有什么样的规模和能力，因此，你说的‘期望太多’我不能承认，事实上，我没法期望什么，我只能看看自己付出的到底值多少。”
　　欧阳候天沉默了一会，咧嘴一笑道：“好吧，除了这份清单之外，方长老还想要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贵门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某说是敝门只是想要延续道统不知道方长老信不信？”
　　“信！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吧？”
　　“当然，我们也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玄门之中。”
　　“没人挡着你们，只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罢了，贵门习惯于躲在九幽之下，或许已经难以习惯阳光下的生活了。”
　　“呵呵……”欧阳候天笑而不语，对于方石的试探非常小心。
　　“既然门主不愿意说，那我换一个问题吧。”
　　“方长老请说。”
　　“我很好奇，贵门在正道的代言人是那个门派啊？能不能告知呢？”
　　“哪有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某也不用这么愁了。”
　　方石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引着欧阳候天又向另一个节点走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下的山路上。


第871章 格局已成
　　在青城山后山的牌坊对面，是一个岔路口，有两条路分别通向物理研究所和宾馆区，在路口边的树林里，停着两辆装甲车，另一边的山坡上，则有一个半掩的岗哨，徐立权和陆致毅此刻就在这个岗哨里面。
　　此刻他们两个正站在观察孔前面，看着从山上下来的方石和欧阳候天。
　　“老徐，要不要动手将欧阳候天扣下？”
　　徐立权有些犹豫，其实在沪上的时候，严局长就有机会将欧阳候天拿下，但是严局长没这么做，因为他担心引发地煞门的惨烈报复。
　　今天欧阳候天竟然冒险亲自来青城山，想必已经跟方石达成了一致，甚至已经拿到了符文封印阵局的布置和使用方法，这个方法一旦落进地煞门手里，对地煞门无疑是有着巨大的好处的，对于安全局来说，当然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的。
　　如果现在扣下欧阳候天，就算不伤害他，只是单纯的扣住他，就能让地煞门延迟得到符文封印阵的时间，如果能从欧阳候天手里抢走符纹封印阵的设置方法，那就更好了。
　　所以，陆致毅的建议徐立权也有些心动，不过这种事情绝不是他能拿主意的，他立刻拿出手机，准备将这个建议向上汇报，看看上级能不能批准这个行动。
　　“咦，方石要做什么？”
　　徐立权抬头看去，却见方石一弯腰，竟然钻进了欧阳候天的车里。
　　徐立权长大了嘴巴，半晌才苦笑了一声道：“得了，不用请示了，方师傅是怕我们动手，所以要送他们出去。”
　　陆致毅闷哼了一声：“这个方石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
　　说完，徐立权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
　　“回去睡觉呗。”
　　陆致毅不甘的看了看已经驶远的车子：“要不要跟上去？方石总不会将他们送到家吧？”
　　“呵呵，你可以试试的。”
　　陆致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可调不动你们的术士。”
　　徐立权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
　　京城，战略安全值班室内，几个打扮各异的中年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他们都侧头看着墙壁上的一个巨大的显示器，上面是青城山下的各个监控点传来的视频资料。
　　在牌坊下方石跟欧阳候天的对话也录制的很清晰，但是这些毫无营养的对话什么价值都没有，接着画面一跳，直接越过了中间两个小时的时间间隔，出现了方石送欧阳候天下来的一幕。
　　“我送送门主。”
　　欧阳候天拉开车门的手停住了，笑着转头看向方石：“你不放心他们？”
　　方石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青城山，如果门主在这里出了问题，我们脸上须不好看。”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指了指牌坊方向道：“那里才是青城山，这里显然不是。”
　　方石笑道：“我以为是，走吧。”
　　说完，两人先后进了车里，随后车子就向山外驶去，方石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前山的大路口，然后自己才慢慢的走了回去，找到前山守门的保安，让他们派了个车将自己送回后山。
　　视频到了这里结束了，室内的灯光亮了起来，众人也都转过了身子。
　　张局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台面，等大家都消化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东西之后才开口道：“这是几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地煞门欧阳候天突然出现在青城山……”
　　“等等，张局长，你们之前不知道欧阳候天的行踪么？”
　　张局长摇头：“欧阳候天的行踪很诡秘，我们之前并不知道，就是之后也不知道。”
　　“你是说，那辆车子最后也不知所踪了？”
　　“不，车子很容易找到，那不过是一辆普通的豪华出租车，可惜车里的人却找不到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不会质疑安全局的能力，这只能说明地煞门主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一个面相威严的男子摆了摆手道：“好吧，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欧阳候天去青城山做什么。”
　　张局长点了点头：“没错，根据我们的情报，方石跟欧阳候天有一个交易，欧阳候天不久之前在沪上与方石见面时提出了想要交换符纹封印阵局。”
　　“咦？这个情报你们怎么得到的？”
　　“是方石自己说的。”张局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没法在方石身边安插人手。”
　　“好吧，接着说重点。”
　　“因此，我们认为欧阳候天这次上青城山的目的就是完成这笔交易。”
　　“这么说，地煞门很可能已经得到了那个符文封印阵局？”
　　张局长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这么说，地煞门接下来的行动会发生变化了？”
　　“是，地煞门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再次转入地下，我们通过策反部分地煞门的人员得到了一些情报，经过分析之后我们可以确定，欧阳候天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排除异己净化地煞门。得到符文封印阵局之后，地煞门就能解决他们最大的问题，也就是铭誓心咒的缺陷问题，同时，也就有了压服内部不同声音的最强力手段。”
　　“我记得这个铭誓心咒的缺陷也是方石提出来的，而如何利用这个缺陷的法门，方石并没有扩散，对吧？”
　　那个面相威严的男子问道，张局长点头道：“没错，据说，这个缺陷让地煞门的人在方石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被方石戏称为地煞门克星的法术怎么用，但是我们却知道原理，只要用精神系法术强攻地煞门人，就有机会引发这个缺陷，致使地煞门人失去战斗能力乃至毙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能利用地煞门的这个缺陷。”
　　“一部分吧，最重要的是，我们原本可以利用手头的符纹封印阵局来作为策反地煞门人的筹码，现在恐怕不行了。”
　　“那么你的建议呢？”
　　张局长皱了皱眉道：“我建议立刻加快收紧跟地煞门有关的线索，没有实证的可以先扣押，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面相威严的男子想了想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呢？”
　　众人大都同意，个别又补充了一些意见，这个命令立刻就被发了下去，许多跟地煞门有牵扯的人，今夜都会被抓捕。
　　签发了命令之后，众人并没有散去，一来他们要在这里等待行动的结果，二来，他们很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特别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以及应该如何应对这些变化，这都必须商量出一个计划，以便明天向上级提出建议。
　　“这个方石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抓住了重点，当然，话里显然还带着一些情绪，对于执政者来说，大多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和谐才是最美好的状态，而凡是引发变化、搞风搞雨的家伙，总是不受欢迎的，现在方石这么做，明显是在挑起事端。
　　张局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在给我们找麻烦。”
　　“地煞门很危险，方石不会不知道吧，他这是助纣为虐，养虎为患，他就不怕到时候反受其害。”
　　张局长摇了摇头：“我觉得方石可能留有后手，既然这个符文封印阵局是他破解的，那么他应该非常清楚符文封印阵局对地煞门意味着什么，甚至以他之能，还能推测出地煞门会如何利用符文封印阵局，如果那样的话……”
　　“张局长是想要告诉我们，方石手里依然捏着能对付地煞门的手段？”
　　“没错，我是这么猜测的，方石留下这个后手，将来不管是继续勒索和制约地煞门，还是作为交换条件来敲诈我们都可以，所以他放出的这只老虎咬不到他，但是有可能会咬到我们。”
　　张局长的推测让众人心情有些沉重，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明白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也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那位面相威严的男子皱眉想了一会道：“方石恐怕不是要用这个敲诈我们，他手里的筹码很多，想要敲诈我们很容易，我想，他是在告诉我们，能真正制约地煞门的，只有青城山。”
　　“如果是这样，不是就成了一个连环局？我们可以拼着损失清掉青城山，却没法彻底清除地煞门，而要限制地煞门，却需要青城山，一旦没了青城山的制约，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地煞门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方石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护身符。”
　　张局长看了看法言的那个胖乎乎的男子，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或许就是方石的打算，他巧妙的借用了根基深厚，隐藏得又十分深的地煞门，为青城山建立了一个藏在暗处的保护网，而地煞门有了青城山这个‘盟友’，也能积极的参与玄门的变革，分享玄门变革的好处，同时也能将势力慢慢的伸出地面。”
　　面相威严的男子呵呵一笑：“看来这个格局已经成了，暂时想要改变很难，不过，我不相信这种格局会一成不变，未来如何，还要走着瞧。当然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将来想要牢牢的掌握主动，关键还是要看我们自身实力的培养。”
　　众人纷纷点头，张局长虽然也在点头，但是心里却有些保留，相对于人员结构简单的青城山和历史悠久的地煞门，貌似自己这边的麻烦和不确定因素要更多一点，未来谁能取得最终的优势还真不好说。


第872章 大藏书阁计划
　　连续几天，青城山上都是高朋满座，这些来自华夏各个玄门大派的代表，正聚集在一起商讨建立大藏书阁事宜。
　　所谓的大藏书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型典籍保存和管理机构，事实上，大藏书阁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规则，而由这个规则，又延伸出了一套机构。
　　这个规则有些像是专利保护法，而延伸出来的机构自然就是专利认证和交易的所在了。
　　传统意义上，玄门各派的根基在于秘术和秘法，之所以称为秘术和秘法，就是因为担心被人学了去，一旦自己的底牌丢失了，门派的竞争力自然也就消失了。
　　不过，这种传统的观念如今正在被新的观念所取代，现在是信息时代，想要抱着某个秘术秘法保门派千年根基，那纯粹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如今是一个开拓创新的年代，看看世俗世界的竞争案例吧，谁不思进取，谁就会被淘汰，那些二十年前誉满全球的世界级企业，如今还能看到几个？
　　不创新，就是等死。
　　更何况，现在玄门出了个方石，这人一手推开了玄门辉煌之路的大门，颠覆了传统的道法观念，不断涌现的新观念和新技术正在迅速的取代旧有的观念和技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创新的时代，一个百舸争流的时代，而继续抱残守缺，跟不上的人只能被无情的淘汰。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即使是最保守的玄门门派也都很清楚该怎么选择，连一向跟青城山不对付的终南山和东南各派，这次也都派出了重要人物参加了会议。
　　再加上官府方面打着华夏修炼学院名头与会，这次的大藏书阁会议，可以说是一件千年来最大的玄门盛会。
　　不过，方石没有去凑热闹，他只是在会议开幕式上出现了一次，给大家演示了一次从袁院士那里借来的微波换能器制成的火焰术法器，然后就再也没有关注会议的进程。
　　这些天他没事就跟袁院士一起实验，要不就跟夏雨欣在后殿密地研究改进聚元阵，或是与夏雨瑶一起到卢旭东的实验室折腾财迷，小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这天，刚刚结束了晨练，往常晨练一结束，陈海缨就会离开，去跟着云和道人学习或者帮忙，不过今天她却没走，而是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等到大家都吃了早饭各自忙碌，陈海缨又跟着方石朝山下研究室去。
　　山道上很安静，两人的脚步在安静的山间轻轻回响，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树叶和青草的香味，树上鸟儿不知道藏在何处，不时的名叫几声，然后忽地一声飞向天空。
　　“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真的没事，我就是想顺便去看看陆致毅。”
　　方石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陈海缨脸颊一红，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道：“方长老，我大伯问我，你对大藏书馆是个什么态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你似乎根本就不关注大藏书阁的事情。”
　　方石了然的一笑：“各司其职啊，大藏书阁的事情自然有你师父去操心，掌门经验老到，眼光又毒辣，对付这些人的手腕更不是我能相提并论的，我自然不用太过关心了，只要知道一个结果不就行了。”
　　陈海缨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你怎么看终南山和东南大派呢？他们自己也有类似的计划，我总觉得他们这次来是来捣乱的，我也跟师父参加过几次讨论，这些家伙总是提出一些非常刁钻的问题，更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建议。”
　　“是么？这没什么吧，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要从我们的身上学到一些经验教训，另一方面，万一最后他们的计划不行了，也能参与咱们的计划，不至于被边缘化。”
　　“可是，他们简直是在捣乱，如果不是他们搅局，可能协议早已经签署了。”
　　“好事多磨嘛，而且他们现在提出这些类似刁难一样的问题并不是坏事，这种问题既然他们能提出来，那么在将来就可能会发生，如今早早的考虑进去是好事，大藏书阁计划是影响深远的计划，是彻底改变玄门闭门造车敝帚自珍恶习的革新，基础打越牢靠，将来就能走得越稳、越好，因此开始慢些也不要紧。”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可是我们这边慢了，他们那边可不慢，我听说终南山那边也在积极筹划大藏书阁的事情，具体规则也已经差不多制定好了，说不定他们能抢在咱们之前开始运作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笑道：“随便了，这种事情不是谁开得早谁就能占得先机，很明显，谁掌握了最强大的创新能力，谁才具备话语权，咱们青城山别的不争，但是创新能力一定要争，要成为玄门领袖，别的都可以少，唯独这个不能少。”
　　陈海缨皱眉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神采飞扬的方石，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核心其实是方石，有方石这大宗师在，青城山的创新能力就不用担心，这就让青城山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师父敢于跟大家玩慢功夫出细活的原因。
　　方石对于大藏书阁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关注，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大藏书阁计划的定海神针，大伯他们想要让玄门内出现多元化格局的想法，似乎有些困难了。
　　陈海缨叹了口气，低着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跟这方石走着。
　　方石侧头看了陈海缨一眼，见她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海缨，你也学了道藏很长时间了，如今又已经成功凝聚元神，我今天考考你，你知道修道的关键么？”
　　陈海缨诧异的看向方石：“修道的关键？不时财侣法地么？”
　　“那是外因，我问的是内因。”
　　“内因？那自然是向道之心了。”
　　“既然知道，那你的向道之心呢？”
　　陈海缨的脸刷地红了，羞愧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石阶，脚下的石阶有种古意，被磨损的有些滑的棱槽，缝隙中的青苔绿痕，偶尔还有几棵顽强的小草，一些蚂蚁在阶梯的角落中奔忙，几片野花的花瓣随风飘在石阶上，她忽然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陈海缨有些失神，直到最后一个阶梯在眼前消失，她才骤然醒觉。
　　“向道之心固然重要，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认知本我，如果连自己是什么，要什么都不知道，何谈向道之心？人首先是一个独立的存在，然后才是社会的，这个不用我教你了，你到底是青城弟子，还是军方的军官，又或者是官府的耳目，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也只有你自己能选择。”
　　说完，方石不再理会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陈海缨，自己朝着物理研究是方向走去。
　　……
　　八月中旬，经过半个月的磋商，与会的代表们终于就大藏书阁的计划达成了原则性的共识，签署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青城山大藏书阁建设谅解备忘录。
　　大藏书阁计划正式启动，不过，这个计划启动之后并不是忙着建立大藏书阁，而是先成立了一个筹建组，开始起草大藏书阁的具体细则，这细则完成之后，会再次召开代表会议，研究并通过细则，然后整个计划才会全面开始运作。
　　起草细则是需要时间的，正好大藏书阁的实体建造也是需要时间的。
　　只是青城山的会议才结束，众位代表后脚下了青城山，前脚已经踏上了终南山，终南山的大藏书阁竟然已经硬软皆备，开始运作了。
　　在旁人看来，青城山似乎辛辛苦苦的给终南山做了嫁衣一样，甚至连青城山的一些门人弟子，心里也不舒服，一些怪话在山上流传，他们不敢责怪掌门，倒是有些怪负责外务的云山长老懈怠职责。
　　内部尚且如此，在外人看来，更是觉得青城山吃了个大亏，办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其中关系比较密切的门派，都为青城山抱不平，法言和尚也为此找上了方石。
　　方石才从卢旭东的实验室出来，就看到法言和尚坐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
　　“和尚，注意形象哦。”
　　“方师傅，贫僧就是个和尚，有什么形象可言。”
　　“和尚来找我有事？”
　　“正是，贫僧来送聘书，顺便有些事想跟方师傅聊聊。”
　　“聘书？什么聘书？”
　　法言和尚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皮的本本，三十二开的本本上面用金色的大字写着聘书两字，下面一行小字分明是鹏城七星综合学院。
　　方石呵呵一笑，伸手接了过去，翻开看了看，里面写着一些很公式化的文字，大意就是聘请方石担任七星综合学院修炼学系的教授一职，下面的学院院长的名字方石不认识，但是学系主任的名字正是广法寺的法通方丈。
　　“咦，贵寺主持亲自担任学系主任啊？”
　　“师兄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其实这个主任应该方师傅来担任才最为合适。”
　　方石笑着摇手：“算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能抽时间去上课就不错了。”
　　法言笑了笑：“方师傅，您怎么看这个学院？”
　　“学院？挺好的，是个不错的尝试。”
　　“方师傅，这个学院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大都是小门小户的子弟，还有些是军方和安全局推荐的，您不会觉得又帮人做了嫁衣么？”
　　“又？为什么是又？哈哈……”


第873章 极光枪
　　袁院士见到方石到来，立刻将方石拽进了自己的实验室，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方石觉得有些好笑。
　　“袁老，您这是干什么呢？”
　　袁院士小心的看了看门外，然后将门关好，又将办公室里检查一遍，确信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还开着，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方师傅，你能不能保证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被别人知道？”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小事。”
　　说完，方石手指掐了一个诀印，口中低声念叨了一句咒文，袁院士只觉得有股似有似无的微风扑面而来，心里不由得一动，左右看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方石却笑着说道：“好了，周围的声音传不出去了。”
　　“那外面的声音能传进来么？”
　　“能啊，这是一个单向的震动结界，声音能传进来却传不出去。”
　　“这……好奇怪，原理是什么样的。”
　　方石呵呵一笑，这个袁老真是有趣，竟然看到新奇的东西立刻就忘记了正事，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石才觉得袁院士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这哪有什么原理，原因在于这个单向的传播是由我控制的，术法之所以神奇，并且让人难以理解，是因为有人为的控制因素在其中，所以不能单纯的用自然规律来解释。”
　　“哦……原来如此，那两仪微尘阵呢？”
　　“也一样，阵局就像是一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如果你不知道程序是怎么设定的，当然会觉匪夷所思。”
　　“这么说，只要你告诉我其中的程序设定，我就能明白是怎么进行空间割裂的了？”
　　方石咧嘴笑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我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为什么会这样？”袁院士不解地问道。
　　方石摊了摊手道：“很简单，因为我们的先辈用太极、八卦和易来定义了一些我们并不知道其本质的能量和现象，并总结了一套对这些能量进行操控的办法，这些操控的办法都是用精神力、符纹、咒语、法器来进行的，我们面对的就是由这些东西构成的一个黑匣子，而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黑匣子打开。”
　　袁院士恍然，随即笑着说道：“要打开这个黑匣子的可不是我，只能是你，我就是帮个忙，打个下手罢了。”
　　“袁老您太客气了，没有您，我可是不成的。”
　　“呵呵，没了我随便找个研究物理学的人就行，没了你，还能找谁？”
　　“呃，怎么听着像是我们两个在这里互相吹捧啊？”
　　“哈哈……哎呀，我把正事都忘了。”
　　方石抿嘴一笑：“袁老您神神秘秘的想要说什么？”
　　袁院士嘿嘿一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像是大号手电筒一样的东西，神秘兮兮的递到方石手里，方石好奇的接了过去，这个手电筒是全部由哑光的黑色金属做成的，有三十多公分长，六七公分粗，一头是透明的，另一头则是金属盖子。
　　“这是什么？”
　　“实用化的电子法器。”
　　方石吃了一惊，想不到袁院士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拿出了成品实用电子类法器。
　　“电子类法器？火焰术么？不对，火焰术威力太小，一定是我后来给您的极光术，想不到您的动作这么快，对了，极光术到底用什么类型的能量激发效率最好啊？看这个东西如此小巧，想必功率效率一定很高。”
　　袁院士点了点头道：“你猜的很准，确实是极光术，这东西叫‘极光枪’，不过这极光枪却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我只是要了个样品过来测试，按照规定，这东西可是不能给别人看得，包括你在内。”
　　袁院士的语气有些沉郁，似乎也在为方石感到不值，方石闻言心里感动，脸上却轻轻一笑道：“袁老不必如此说，我早说了，这东西对于我们术士价值不大，他们要保密就保密好了，我只是想知道极光术到底跟那种常规能量最契合，并且想看看这种电子法器的工作情况罢了。”
　　“这都是应该的，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有的人脑袋恐怕不大正常，极光术的基波都是你提供的，他们竟然不想让你知道我们对极光术的实验情况，想要隐瞒相关的是实验数据，简直是，简直是……无耻之尤！”
　　“呵呵，这么说您违规了？”
　　“没有，我已经向上级请示过了，他们已经将资料完整的传了过来，这些都是下面的人胡搞，以后我也不准备让他们再参与类似的研究，想要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多得很，少他们也不少。只是这个成品，上面似乎有意要瞒着你。”
　　“理解，他们总要留些杀手锏，这样才能安心。”
　　袁院士撇了撇嘴：“这东西会对你有威胁么？”
　　方石咧嘴笑了笑，摇头道：“怎么说呢，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在乎。再说了，不是谁的武器厉害谁就能赢，术士争斗其实是争多对阴阳气息的控制权，如果掌握不了控制权，法器越厉害，危害就越大。”
　　袁院士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如果是投射型的法术呢？极光术就是投射型的法术把，能量被投射出来，想要瞬间夺取控制权很难吧？”
　　“您弄错了，投射出来的能量只是表象，而且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精神力更快的东西，光速只是物质世界的天花板，在精神世界里，速度是没有极限的。”
　　袁院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只有这样，你们术士才能做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将速度这个因素忽略掉，那些神奇的东西就不再神奇了。”
　　方石笑着点头：“正解！”
　　“这么说，这些人的小心思其实只是个笑话？”
　　“是，不过您可别告诉他们，既然他们自以为找到了宝，您就别打破人家的美梦了。”
　　“呃……哈哈……好，好，我不说。”
　　方石呵呵一笑，低头研究这手里的东西，虽然他的精神力很容易就渗透了进去，但是知道这东西的结构，并代表就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工作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元器件的功效方石不知道，更不知道芯片中设定的是什么样的程序。
　　“这东西怎么工作？”
　　袁院士指了指金属圆筒上面的一个平滑的圆形区域道：“这里面有个小型的燃料电池，可以支持这件法器满负荷工作三十秒，如果分开使用，每次最短工期一秒，可以激发三十次。这里是一个指纹锁，按下指纹锁之后，系统接通开始工作，上下两个开关同时按下，法器就会激发，不过激发的时候需要精神力谐振，一般人用不成，只能由术士使用。”
　　方石好奇的把玩着手里的法器，有些不解地问道：“不对呀，极光术本身就是投射型的法术，就算不用引导也能激发出来的。”
　　袁院士轻轻一笑道：“是，用作手电筒或者指示器是可以。”
　　“呵呵，可以加大功率嘛。”
　　“那还不如直接用大功率激光器呢，极光术的价值应该是体现在阴阳气息上面，极光术是夺魂效果吧？”
　　方石点了点头道：“嗯，攻击人体，有夺魂的功效，会让目标暂时失去意识，如果攻击阵局或者法器，能干扰阵局和法器运作，甚至引发崩溃，如果单论可见的光线，当然还能照明。”
　　袁院士似乎有些意外：“原来还可以攻击阵局和法器，他们竟然没告诉我。”
　　“这个可能他们不知道，倒不是刻意不告诉您的，攻击法器和阵局，需要更高超的技巧，要能准确的把握攻击位置和方式，但是攻击人体则很简单，只要对准人体，最好是头部攻击即可。”
　　“原来如此，呵呵，这东西就算给他们，恐怕他们也用不好，还想拿来对付你，真是可笑。”
　　方石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您还没说这法器用的是什么样的常规能量呢？”
　　“是YAG激光发生器，波长1064纳米，这个功率有两瓦，直接照射眼睛能永久致盲。”
　　方石很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能试试么？”
　　“当然，里面的认证程序我已经取消了，你直接长按指纹锁，上面的指示灯亮了之后同时按下下面的按钮就能激发。”
　　方石将这个极光术法器朝向墙壁，然后长按这指纹锁，手里的法器轻轻一震，随即上面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于此同时，方石“看”到了阴阳气息波动，他心里一动，立刻将精神力渗透进去，控制住了这股阴阳气息。
　　精神力跟阴阳气息一接触，方石立刻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操纵方法，不过这些阴阳气息的可操控性极差，跟温养过的法器差距巨大，方石想了想，立刻明白这跟基波的固定波形有关，这还是按照自己勾勒的基波设计的法器，操控性都这么差，让别的术士来用就更难控制了。
　　想要用好这个法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将里面的基波变成使用者的，只是这基本是做不到的，另一个办法就是让使用者将自己的术法波动调整到法器的波动上，这个难度其实也不小，但是至少是能做到的。
　　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温养，只是这种温养比温养传统法器更困难，看来，电子法器距离真正实用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方石的思考只是很短的一瞬，随即，方石压下了手里的开关，同时，将攻击的目标向一侧偏移。
　　“呀！光线拐弯了，我没看错吧！？”
　　袁院士吃惊的大声叫道！


第874章 聚散无端
　　能让袁院士大吃一惊的现象自然不简单。
　　光线固然是可以弯曲的，这点已经是早被证明的事实，但是弯曲光线却需要巨大的能量，以恒星的质量才能让光线发生明显的弯曲，而且那只能是偏移量很小的弯曲，而眼前这个光线弯曲，在短短的距离内，就能让肉眼观察到弯曲，这实在是太惊人。
　　方石微笑着看了目瞪口呆的袁院士一眼，笑着说道：“袁老有忘记了，时间对法术来说是不敏感的。”
　　袁院士是什么人，听到方石一点，立刻就明白了，所谓光速，其实就是单位时间内光的行程，方石的意思很明确，当时间轴无限的拉伸之后，光速就变得极慢了，于是偏转光线实际上是很简单的事情。
　　“咦！明白了，两仪微尘阵也是同样的原理？”
　　“不错，不过两仪微尘阵歪曲的不仅仅是光，几乎所有的辐射能和引力都被歪曲了，于是就会让人误以为是空间上的割裂。”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物质也无法通过？”
　　“呵呵……这个嘛，怎么说呢，道法里面有天地人三道为一的说法，哲学上也有唯心论，量子物理学有测不准原则，换一个角度看，这个世界其实是以我们的认知而存在的，如果您坚信前面是一堵墙，那么就算前面没有墙，您也不可能跨过这个空间。同理，如果您坚信面前并不促在这么一个空间，您又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这……这怎么理解？难道我们不去认知，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么？”
　　“道法讲究天地人为一，我们正常的世界观是唯物的，先有世界，而后有世界运行的规则，而后才有人对世界的认知，但是既然是合一的，那么就可以反过来理解，有人的认知，而后有认知的规则，再接着就有了世界，太极是没有方向的，正反皆为顺。从上而下为求，以下御上为达，修士修的就是以下御上。”
　　袁院士大皱其眉，方石的理论已经完全脱离了现代科学和唯物哲学，居然说这个世界可以用唯物主义来理解，形成科学世界观，也可以用唯心主义来理解，是为修士的修道之路，两者甚至是一体的，这实在是太颠覆了，作为一个自然科学家，袁院士完全没法理解。
　　不过，他却知道，方石的说法很可能是对的，否则他怎么能施展法术，能人所不能？所以法术颠覆的，或许就是自己脑袋里面的单一的科学观。
　　方石见袁院士低头沉思不语，笑了笑道：“袁老，这个事情您慢慢想，并不急于一时，地球是圆的，不管您怎么走，总会走得通，您大可以继续按照以往的理解继续走下去，然后你就会发现，到最后你也必须用我刚才说的那些，才能完美的解释一切。”
　　“也许吧，连爱因斯坦最后也说只有上帝才能创造宇宙，他嘴里的上帝，或许就是我们自己，对吧？”
　　方石笑着点头：“是的，我们认为是世界自己创造了自己。”
　　袁院士摆了摆手笑道：“好，就听你的，先不去思考这个无解的问题，先说实在的事情，这个法器你觉得怎么样？”
　　方石想了想道：“还行吧，法术效果如果控制得好，大概能达到二流术士的水准，但是精神力支付要小得多，更有趣的是常规的电能直接转化成了太阳属性的阴阳之气，这个很有趣，这能解决术士本身内炁消耗的问题，也能避免环境对术法的影响，即使在阴阳气息稀薄的地方，照样能发挥术法的威力。”
　　“你是说，这个极光术跟火焰术完全不同？”
　　“是的，火焰术那个微波换能器是控法法器，本身并不能转化火属性阴阳气息，而是在汇聚周围的火属性气息，那个法器在不同的环境中，会表现出不同的效果。而这个极光术却是直接转化了电能为太阳属性的阳罡之气，看来，常规能量直接转化阴阳气息是可行的，只是……”
　　袁院士兴奋追问道：“只是什么？”
　　“我猜测只有太阳和太阴属性才有可能直接从某种常规能量直接进行转化。”
　　“这个又是为什么？”
　　“因为单纯，太阳和太阴还有个名字，叫做纯阳和纯阴，是属性最为单一的阴阳之气，也正是因为单一，所以才有可能通过别的能量直接转化，在法术和阵局中的生化之术，其实就是将其他的阴阳气息纯化成为纯阳或者纯阴，但是想要反过来，那可就困难了。”
　　袁院士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方石的意思：“你是说，其他属性的阴阳之气恐怕是复合型的，而太阳和太阴则是单纯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太阳属性很可能就是辐射，包括可见光，红外，紫外，甚至波长更低、更高的辐射，这个方向您可以去测试一下。”
　　“好，我会准备一个广谱的辐射换能器，到时候我通知你来参加实验。”
　　方石笑着点头，他当然很想参加这个实验，如果袁院士这里不方便，他也准备自己来做这个实验，辐射换能器又不是弄不到。
　　方石将手里的极光枪递还给袁院士，袁院士伸手接过，很随意的扔进了抽屉里。
　　“这么说，这东西还是有实用价值的？”
　　“嗯，当然，这个东西不错，实用性也很强，如果设计成大功率的家伙，或许很有杀伤力。”
　　“这东西……”
　　“您是想知道这东西对术士的威胁程度吧？其实跟火药武器相比，这东西的杀伤性还有不如吧？您见过术士害怕火药武器么？”
　　“还是怕的吧？枪械或许没啥用处，但是重火力术士也一样躲不过。”
　　“呵呵，没错啊，所以又何必担心多了这种武器呢？武器是要人来操作的，术士从来都是对付人而不是对付武器的，更何况，武器别人能用，我们也能用。”
　　袁院士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东西我是关心不着的，正如你说的，真要对付你，也用不着这种东西，这周围的军队直接一轮重火力就能将整个青城山抹了。”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的安全不靠法术，靠的是人心。”
　　“人心？好吧，我也不懂这些，走，我们去实验室。”
　　……
　　青城山上的人都很忙，方石也很忙，方石院子里的人也很忙，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鹏城，唯一比较清闲的就是陈筱慧，不过，清闲的陈筱慧的心情却很不好，抓着手里的训练大纲，她坐在廊上的栏杆上发呆。
　　从屋子里匆匆走出来的夏雨瑶看了，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她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走到了陈筱慧身边。
　　“用不着安慰我，我才不要你可怜。”
　　陈筱慧仰头看着天上幽幽的白云，语气寡淡的抢先说道。
　　夏雨瑶吃吃一笑：“我又没可怜你。”
　　“我都听到了，你没事叹什么气啊？我又不是被抛弃的小猫小狗，最看不惯你这胜利者的姿态了，别以为你就赢定了，我不过是没有用心跟你争罢了，我还小，还有很多事想要做，方石则想要赶紧的找个媳妇给他生儿育女，所以才便宜你了。”
　　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眼神瞟了周围一眼，梗着脖子道：“别自我感觉太好了，方石从一开始就喜欢我，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才没将你当作对手，少自作多情了。”
　　“没错，你的对手是你姐。”
　　“才不是，休想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
　　“嘻嘻，被你看穿了，算了，看着你还顺眼，好歹我们也是师姐妹，暂且不跟你争，不过你要小心，一旦你行差踏错，就别怪我趁虚而入。”
　　“你没机会的。”夏雨瑶很自信地说道。
　　陈筱慧笑着看了夏雨瑶一会，看得夏雨瑶脸颊越发的红了，她才忽然神情一垮，哀怨地说道：“我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啊？”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傻子才不在乎，我又不傻，这不是变相的软禁么？”
　　“没办法，这是你的因果。”
　　“算了，跟你也说不着，大家都走了，我会很寂寞的呀！”
　　“不是还有姐姐么？”
　　“切，她不欺负我就好了，我狠心的哥哥啊，我狠心的男朋友啊，他们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在这山上受苦呢？呜呜……”
　　夏雨瑶看着假哭的陈筱慧，扯了扯嘴角道：“你慢慢的哭，我得去收拾东西了，那些资料还要送到卢旭东那里去，哎，对了，卢旭东还没有女朋友，你可以考虑一下哦。”
　　“切，少来这套，我才不上当，没有比方石更好的我不要。”
　　“那，你慢慢找吧。”
　　夏雨瑶说完，做了个鬼脸抱着资料跑了，陈筱慧冲着她的背影狠狠的挥了挥拳头，琢磨了一会，还是觉得很委屈，干脆找方妈妈哭诉去。
　　一路走去，看到黄倩盈母女也在收拾行装，陈筱慧心里更憋屈了，到了方妈妈的住处，方妈妈没在，找到厨房才看见方妈妈正在忙着做香肠呢。
　　“阿姨，您怎么不收拾东西，还忙着做这个啊？”
　　“哦，筱慧啊，我这不是做了给你和雨欣留着吃么？石头说了，这次回去要到寒假的时候才会回来，好几个月时间呢，你和雨欣都喜欢吃这个，我得给你们准备好了。”
　　“阿姨……还是您最疼我了。”陈筱慧眼泪都快出来了，腻到方妈妈身边抱着方妈妈直撒娇。
　　方妈妈笑得开心极了：“你这丫头最是让疼人了，阿姨不在，要照顾好自己，别整天跟雨欣斗嘴，老吃亏的，有事去寻你师父。”
　　“我知道了阿姨，您可要快点回来啊。”
　　“好，好……”
　　方石站在院子里，笑眯眯的听着厨房里两人的对话，仰头看看天空，常有白云聚散无端。


第875章 九月金秋
　　九月金秋时节，南海边的鹏城还是秋老虎肆虐的天气。
　　大街上的美女们依然在努力的展示她们美妙的身材，躲藏在树木深处的秋蝉也还在放肆的歌唱，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不过多了许多穿着校服的孩子们，这是开学季，孩子们脸上或沮丧或兴奋，正一群群的向着学校而去。
　　七星学院的名字很怪，这个综合学院是全新的综合院校，一开始开设的专业也很怪，只有一个设计系、一个物理系和一个修炼系。
　　说到修炼系就有意思了，最近在媒体上关于这个修炼的问题吵得很是热闹，据说国家将有计划的推行国民修炼计划，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跟全民煅炼计划一样，是要推广广播体操一类的东西。
　　不过随后就不断的有消息传出，所谓的修炼计划竟然是正儿八经的玄门修炼法，这种以前普遍被认为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如今竟然要堂而皇之的进入学校了，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错乱的感觉。
　　修炼法，说的好听点叫养生术，说的难听点，可以说是伪科学，是骗术，但是，当这个一直以来被所有华夏人一边憧憬却有一边诟病的东西竟然能被国家力量进行推广时，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华夏自从上个世纪初开始，就进入了一个文化大动荡的年代，传统的文化风俗被彻底的打烂，虽然现在回过头去看，也不能说这个新文化运动错了，但是多少有些矫枉过正，不过也有矫枉必须过正一说。
　　二十几年前，媒体上还曾经充斥着全盘西化的荒谬言论，有人甚至将华夏传统的中医、哲学、儒学等等视为洪水猛兽，批的一无是处，甚至放言不放弃这些糟粕，华夏民族就永远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此中各种跳梁上窜下跳一时风光无两。
　　到了本世纪初，一百多年过去，在吃足了文化崩溃信阳迷失的苦头之后，历史开始了修正，人民开始觉醒，华夏传统文化也开始复兴，伴随着文化的复兴，华夏民族也开始真正的复兴。
　　以往被批烂批臭的东西，如今又被捡起来重新加以审视，当然，这个认识过程，也是激烈的思想碰撞的过程，不过以往那种否定一切、妄自菲薄的言论，已经是再也没有市场了。
　　尽管华夏如今言论风气渐渐显露大国气象，初步具备了包容万方的气度，可是这个修炼学院的出现，还是让许多人如丧考妣的疯狂谩骂，什么国将不国，什么妖孽出国将乱之类的充斥于媒体，似乎这修炼学院一出现，华夏就要寿终正寝了一般。
　　当然，反对者跳的欢，支持者也一样不会少，双方在媒体上猛喷口水，谁也不肯服输，这种乱象在网络上媒体上已经吵嚷了好一段时间了，民众都有些麻木了。
　　但是华夏官府一向有定力，媒体吵吵就吵吵，官府该做什么照样做。
　　七星学院的招生就在这一片乱局之中完成了。
　　设计学系和物理学系很快就招满了，不过修炼学系却根本就没有公开招生，让所有抱持着怀疑态度的人大跌眼镜的是，就是这个没有公开招生的学系，那一百二十个名额竟然被报了一千多个学生上来，最后还是经过修炼学系的教授们紧急商讨之后，才最终筛选确定了一百二十个学生，剩下的只好安排在明年后年，或许那时候能扩招也说不定。
　　七星学院的校长叫林宗恒，在南下鹏城之前，曾经在京城和沪上的名校中担任过副校长，原本以为南下鹏城有些屈才，不过碍着在鹏城做副市长的老同学的面子，林宗恒也没有办法拒绝。
　　到了鹏城之后，他才知道七星学院不但面临着初创的艰难，更要命的是，七星学院竟然还有一个诡异的修炼学系，这让他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可惜，现在已经上了船，想要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从五月份到了鹏城之后，林宗恒就全力投入了学校的筹建事务中，不得不说，鹏城确实是干实事的地方，而且财大气粗，教育拨款很是大方，对拉拢人才更是不遗余力，不但给招揽教授教师开出了极高的工资，还准备好了漂亮的住房，甚至连家属的工作都一力承诺了。
　　这让林宗恒的气顺了不少，老师的招募也进展顺利，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那个诡异的修炼学系了，学系的院长是个老和尚，好吧，那法通和尚道行高深，倒是让人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其中的教授不是和尚就是道士，这些家伙连个教师证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教授职称了。
　　林宗恒气得去找老同学诉苦，不过老同学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说了一番让林宗恒大吃一惊的话，林宗恒这才知道，国家竟然要推广修炼，而七星学院的修炼学系就是国家推广全民修炼的师范学院，七星学院别的学系可以不办，但是唯独这个修炼学系是必须要办的。
　　而且，那两个学系也将会开设跟修炼有关的课程，会请修炼学系的教授在这设计学系中开设风水理论，风水设计，风水施工和风水传统这几个必修课，至于物理学系，也要开设术法初步，术法理论，奇门遁甲研究之类的课程。
　　林宗恒快疯了，不过，这事关乎国家政策，曾经在京城混过的林宗恒知道，国家的事情没有小事，这绝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他没法理解，心里也不大认同此事，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自己手里，那就绝不能意气用事，否则这祸事可是能要命的。
　　郁闷的林宗恒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权且将修炼学系当作普通的学科好了，反正不懂的就让那老和尚操心去，好歹到了招生的时候，他还以为修炼学系招生肯定困难，谁知道竟然是个爆满的情况，林宗恒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穿越了，这个世界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么？
　　更让林宗恒吃惊的是，他以为学生们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课程一定会闹起来，谁知道学生们居然很兴奋，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些课程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大家没事就往修炼学系跑，想要看看这些神秘的术士是否真的如同传说中的一样，个个都有一身神鬼莫测的本领。
　　就在林宗恒的忐忑不安中，学校终于要开学了。
　　修炼学系的法通和尚在开学前就跟林宗恒商量，修炼学系的第一堂课，准备开一堂公开课，向全校的师生简单的介绍什么是道法、什么是术法，什么是术士，以及什么是修炼。出于好奇，甚至还有点看热闹的心思，林宗恒答应了，并且同意修炼学系在大礼堂内开这一课，就安排在开学典礼之后。
　　林宗恒还以为是老和尚要亲自上台操刀，谁知道老和尚笑眯眯的说自己没这个资格，到时候，会有华夏玄门第一人来讲课，还神神秘秘的请林宗恒到时候务必要到场，千万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
　　开学典礼很传统，不过好歹请了市里的领导出席，场面还是有档次的，只是主席台上坐着的那几个和尚道士比较另类，让这肃穆的场面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等到开学仪式进行完毕，主席台上的人都下了主席台，在下面的前两排加座上就坐，工作人员搬了一个讲台上来，又安置了一个巨大的屏幕和手提电脑。
　　林宗恒再次上台，站在了讲台后面，清了清嗓子，台下安静了下来，这堂公开课的安排早就公布了，所有的学生都是知道的，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学生们如今都瞪着明亮的眼睛，等待见证奇迹时刻的到来。
　　林宗恒扫了台下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希望等会上台的人不会将这堂课弄成一个骗术课，到时候自己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各位，请肃静，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学院是一所崭新的学院，也是一所与众不同的学院，到底哪里与众不同？老实说，我也不大清楚。”
　　“轰，哈哈哈……”
　　台下响起了一片笑声，林宗恒心里暗道惭愧，他虽然有些调侃的意思，但是这其实是在撇清自己。
　　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林宗恒笑了笑道：“不过不要紧，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来为我们解惑，告诉我们这个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的答案，现在大家欢迎修炼学系教授，青城山长老、华夏玄门大宗师方石，方先生。”
　　林宗恒带头鼓掌，台下掌声响成了一片，林宗恒看向在台下站起身来的方石，他是今天早上才见到方石的，这个年轻人让他大吃一惊，这也是他完全没有信心的原因，这么年轻，这就是华夏最厉害的术士？实在是难以置信啊！
　　林宗恒让在一侧，笑眯眯的看着方石，心里却忐忑的很，方石一上台，台下的众人顿时一片惊呼，随即嗡嗡的议论响了起来，闹哄哄的，竟然有点沸反盈天的意思。
　　方石根本就不予理会，而是笑眯眯的走到讲台后面，先跟站在一侧的林宗恒拱了拱手见礼，然后目送林宗恒走到台下，他才转身站在讲台后面，面带微笑看着台下的众人，也不出声阻止大家的议论，扫视了一圈之后，方石才调整了一下讲台上的麦克风，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中，轻轻的开口说了一个字：“定！”
　　方石的声音仿佛是按下了一个开关，刚才还嗡嗡作响的大礼堂忽然之间就静了下来，静的鸦雀无声，像是此处的时间被停顿了一样，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说话的人张着嘴，嬉笑的人保持着笑容，抬手的保持着抬手的姿态，扭头的保持着扭头的姿态，竟然全都凝固了！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很清醒，甚至格外的清醒，只是他们动不了，他们都被这一个“定”字给定住了！
　　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惊骇的无以复加！


第八卷：南国春来早，新枝花正俏


第876章 惊
　　明明有近六七百人，礼堂里却安静的落针可闻，加上众人那奇怪的姿势，一股怪异的气氛在礼堂中慢慢的逸散出来。
　　那些没见识过法术的人，此刻心里的震惊自然是无以复加，而那些来参加培训的术士门也一样惊骇不已，甚至比那些不懂术法的人犹有过之。
　　不懂的人，看个热闹，在他们看来，现在自己的遭遇自然神奇无比，虽然心里也有对未知的害怕，但是更多的显然是惊喜，华夏年轻人心里谁没有个武侠或者仙侠梦呢？而如今，他们似乎正在亲身的体会这个原本只存在于梦中的奇景，因此，惊是惊了，但更有一份喜在其中。
　　而那些修炼学系的术士们却是震惊，真正的震惊，早知道方石是大宗师，心里对这个大宗师有着无比的敬畏，可是看到方石那年轻的面孔，那种敬畏却总是提不起来。但是这一个“定”字咒语一出，却让他们齐齐被定住。
　　定身术其实并非专门的法术，许多精神系法术中都有定身的效果，比如安魂术、宁神术，因为震动元神，所以会让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造成定身的效果，只是，这种定身效果是非常短暂的，就算施术者精神力比较强悍，施展的术法效果强大，可是若施术过度，会直接让受术者失去意识，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把握。
　　而方石这个定身咒，竟然长时间的将众人定住，却完全不会伤害意识，甚至还有宁神静气的增益效果，其中可见方石对术法的驾驭已经是圆转自如，能够轻松的将元神与身体隔绝，却不会对元神造成丝毫的伤害，这等功力别说做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更要命的是，方石这是在同时对数百人施术，各人的精神力强度都不相同，而且其中还有术士，元神强弱差距巨大，方石能将两者区分开来，因人而异的施术却不伤一人，这里面的技术含量他们只能高山仰止。
　　方石满意的扫了一眼，笑呵呵的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跳字的时钟，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数字跳到了五十九，方石才转身在麦克风上轻声道：“解！”
　　刚才还安静的能闻落针之声的大礼堂顿时想起了一片吸气和嗡嗡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骇的看着方石，然后不自觉的跟身边的人交换着眼神或者感受。
　　方石并不着急，而是稍微等大家消化了一会，才缓缓的抬起手，礼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刚才你们切身经历的是一个术法的施术过程，你们之中的有些人是知道的，还有些不知道，这个术法叫做‘清心咒’，会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但是却能高度的聚集精神。一个很有趣的术法，呵呵。”
　　方石的话音落下，下面又响起一阵惊呼和轻笑。
　　“刚才林院长的疑问，想必现在大家都有了一点切身的体会，有时候说得再多，也不如一次亲身的体会来的深刻。术法是什么？这个问题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那么术法从何而来呢？这就要先说说玄门了。华夏玄门有六千年以上的历史，华夏最早的文字，其实就是玄门的符纹，这个以后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学习了解一下，顺便告诉大家，符纹可不是用来看的，而是有真正的法术效果的，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被创造出来。”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古朴的符纹，这些都是从甲骨文和眼科等地方搜集到的，还有就是玄门收藏的典籍法器上搜寻来的，看上去古拙而又神秘，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到了夏商时期，玄门迎来了第一次发展高峰，大量的符纹以及符纹阵局被创造出来，大量的巫师和术士成为贵族的座上宾，乃至成为贵族本身。”
　　方石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将玄门的发展简史说了一遍，并从中穿插了华夏社会其他文化的演变，从上古，一直说了到现在，下面的听众都听得十分认真。
　　“玄门，从一开始就不是玄学，而是经验科学，是我们的先人对世界的认识和改变世界的尝试，当然了其中也难免走过宗教化的歧路，但是每一个真正的玄门中人都知道，玄门求的是道而不是什么神仙，也就是世界的真实，是真正的研究自然和人的一门大学问。而我们华夏文明的精髓和根系，就牢牢的扎在玄门这个知识体系之中。”
　　方石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树状图，最下面是太极八卦，然后是连山、归藏和周易，然后衍生出诸子百家星相医卜。
　　礼堂中有一次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方石等了一会，才再次开口道：“或许有人觉得我这张图太张狂了，竟然将华夏所有的东西都包含在其中，但是我想说的是，这就是事实。又或许，有人会问了，既然玄那么厉害，为什么在现代科学面前却显得无力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现代科学的发展，得益于实验科学，实验科学是人类对自然界认知的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于是现代科学成功了，那么现代科学是不是万能呢？我看未必。再看玄门，玄门为什么没有找到这个方法呢？答案是，玄门一开始就不是从下而上、见微知著的去研究世界，而是从上到下，由大及小去研究世界，玄门将世界看做一个整体来研究，由于出发点不同导致道路不同，其难度和收获也就不一样。现代科学只要经过学习，掌握了正确的方法，谁都能研究。可是遗憾的是，玄门却不行，由于研究的门槛和难度极高，所以能进行研究人就很少，结果，玄门艰难的度过了数千年，更多的成果却集中在哲学和社会科学上面。”
　　礼堂里再次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这次的声音显得有些大，很显然，大家对方石这段话有些不同的看法，方石依旧是笑眯眯的等大家讨论了一会，喝了口水才继续道：“那么，是不是玄门已经落后了，应该被淘汰呢？不，恰恰相反，玄门还在坚持，不说别的，刚才那个术法，试问用现代科学手段能做到么？做不到，那么这个呢？”
　　方石抬起手，手掌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火球，然后橙色的火球中又出现了一个青灰色的东西，两者开始时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将一个火球变成了一个花球，但是只一会，这个花球就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互相追逐旋转。
　　“太极！”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礼堂里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方石笑道：“没错，太极，这是阴与阳，如果这东西不小心掉在某人头上，那可就麻烦了，估计会直接人间蒸发了，呵呵……”
　　方石笑着收起来手上的术法。
　　“玄门掌握着现代科学尚且不能触及的力量，刚才我所展示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经过数千年的研究，玄门取得的成果也是非常巨大的。更重要的是，近年来，玄门已经逐步的掌握了降低入门门槛的办法，不久的将来，我们每一个热爱华夏传统文化的人，都有可能踏进这个门槛，一旦我们拥有这个庞大的术士人口基数，我相信，无数的玄门新理论，无数的术法新方法，都会不断的被聪明的华夏人发现和创造出来，我坚信，属于玄门的辉煌即将到来，属于华夏的伟大复兴已经不可阻止！”
　　方石扫了一眼，礼堂一片肃穆。
　　“而在座的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是见证以及开启这个新时代的先行者！在这里，我与诸位共勉，辉煌必将属于你们！”
　　方石的话说完了，他走出讲台，冲着众人抱拳行了个拱手礼，然后转身朝台下走去，一直到他已经走到了台边，忽然一个巴掌拍响了，随后仿佛忽然爆发的天雷，大礼堂中响起了巨大的声浪，所有人都站起来用力的鼓掌，他们热切的看着方石，憧憬着方石所描述的宏伟目标。
　　这一刻，他们心中没有了疑惑，这一刻，他们心里有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这一刻也奠定了七星学院在未来华夏的地位。
　　开学典礼上的这堂大课非常的成功，方石用了三十分钟，将所有师生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并成功的凝聚了整个学院的精神，很多聪明人都相信，将来这个学院的前途不可限量，特别是法通等人，他们可是知道七星学院为什么叫七星学院的，这里的风水这么好，加上还有方石这样的大宗师坐镇，想要不成功都很难。
　　开学典礼之后，方石找到了林宗恒，林宗恒也正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方石说，方石带着林宗恒到了学院星局中心的那棵大树下面。
　　“林院长，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方石拍了拍这棵几百年年龄的大榕树问道。
　　林宗恒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法通大师跟我说过，说这是学院的‘神’，可是我是无神论者，通过刚才方教授的演讲，我觉得方教授似乎也不认为有神明。”
　　“呵呵，没错，人要有神才能叫人，一个学院也一样，我刚才说了，我们玄门将世界当作一个整体来研究，一个学院也是一个整体，要有形有神，形就不必说了，这个‘神’内涵却很丰富，而这棵大树就是学院之‘神’的具象物，大树茂盛，说明学院兴旺，大树衰败，则学院也就衰败了。”
　　“啊？！当真如此？”
　　林宗恒一脸震惊的看着方石，尽管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却没有认为方石在胡说，而是惊讶的等待着方石的解释，看来，方石刚才演讲也已经征服了这个老学者。


第877章 说神
　　方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事我可不敢开玩笑，这棵树就是学院兴衰的表象。”
　　“这……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林宗恒十分困惑地说道。
　　“嗯，这很正常，林校长不是玄门中人，自然会用科学世界观来解释自己所认识的一切，但是科学世界观也有其不足的一面。”
　　“能详细解释一下么？”
　　“当然，将来林校长是这学院的主人，如果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了解，绝非好事，今天我请林校长出来，就是要向林校长解释这一切。”
　　“林某洗耳恭听。”
　　方石眯了眯眼睛，仰头看了看这棵气象万千的大树，如果他能施展同心术，让林校长看看这棵树周围那蓬勃鼓荡的气运，相信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林校长知道这七星学院的来历么？”
　　“嗯，听我老同学大概说过。”
　　“老同学？哦，杨市长，你应该问法通方丈，他最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这里原本是一个古墓，古墓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下面有一条阴属性的地脉。后来古墓被人发掘，这地脉也就曝光了，为了有效的利用这个地脉，我在这里设置了一个朱雀正局，其实这里应该叫朱雀学院才对，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七星学院。”
　　林宗恒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七星学院了，其实这都是法通和尚搞的鬼，原因是要秉承玄门一向装神弄鬼的习惯，当然，也因为朱雀正局里面也有七星，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俗称南方七宿，所以叫七星学院也没错。
　　林宗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关注的不是这个。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因此，学院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风水局，而风水局必有总摄，这棵大树，就是风水局的总摄。”
　　“方教授的意思是，这棵大树表现的是整个学院的风水状况，如果大树长势不好，说明风水坏了，学院就要走下坡路了？照你这么说，如果学院的风水好，那么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享其成？”
　　方石呵呵一笑摇头道：“不是的，风水这东西内涵很广，你可以认为风水气运能决定一切又不能决定一切。”
　　“这怎么说？明明是矛盾的，不会是逻辑陷阱吧？”
　　“林校长是个学者，我会拿这一套来骗你？”
　　“那方教授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风水包裹的内涵很大，其中包括了我们这些人的努力，也包括学生的认同和努力，当然，也包括你所理解的那些外在的气运等等，综合起来才叫风水，这就是广义的风水。而仅仅指一地的客观环境状态的，也就叫风水，是狭义的风水，这个风水局改善的是客观条件，也就是狭义的风水，但是主观不努力只靠狭义的风水也是白搭。”
　　林宗恒眨了眨眼睛：“可是，谁知道此处的客观条件变好了呢？这只是你说的吧？”
　　方石竟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说的，那么你信不信呢？”
　　林宗恒一怔，随即看着方石苦笑道：“如果你昨天跟我说这些，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是今天，我是半信半疑了。”
　　“因为术法么？”
　　“是！”
　　方石了然道：“怪不得法通方丈不跟你解释这棵树的问题，偏偏让我来给你解释，原来他知道你是个很固执的人。”
　　林宗恒干笑了一声道：“原来方教授是受人所托。”
　　“是，当然，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毕竟你是这个学院的校长。”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
　　“不客气，说回风水问题，风水其实是一个区域在某个时段内的综合状态的总体评估，这么说你就容易理解了吧？”
　　林宗恒点头：“是，这个很好理解，人们习惯于评价某地时常用，比如这里不错等等，这个评价就是综合评价。”
　　“没错，风水师则有更细致的评价方法，虽然不能完全量化，但是就基本定性没问题。而风水师评估风水时，所要评价的内容更多，其中不仅仅是环境因素，也包括了人的因素，还有时间因素等等。当然，风水师不可能一项项的分析这些，他们也没有这种能力，他们是通过一地的气运变化，来反推某一处的环境状况。”
　　“我明白了，风水是对环境的评估，其中包括人的主观影响，所以人的因素是风水的因，而不是果。”
　　“不，互为因果，因为风水不仅仅评估环境，还会尝试干涉环境，比如这个七星学院的朱雀正局，就能让人的精神长期处于比较好的状态，人精力充沛精神活跃，是不是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呢？”
　　“原来如此，互为因果，很玄妙，但是却很合理。”
　　方石笑了笑道：“没错，所以，人的因素也很重要，希望林校长能了解，学院的精神是积极向上的，那么风水局与人相得益彰，如果人的精神不好，学风颓丧，风水局也会受到影响。当然，也要注意风水局本身的环境变化，如果不小心破坏了风水局，那也一样会造成恶果。”
　　林宗恒点了点头恍然道：“所以，学院会有些禁地。”
　　“是的，这点我希望能让学生明白，不要因为好奇而去破坏这些地方，甚至连校园里的树木灯杆，都是风水局中的一环，这一点如果不清楚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坏事。”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是的，所以对教师和学生们解释这些就要麻烦你了。”方石笑了笑道。
　　林宗恒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这棵大树这么重要，是不是应该将它保护起来，如果有人不小心碰伤了它可就不得了了。”
　　方石哈哈一笑：“这个不用担心，这里是风水局的总镇，哪有那么容易被伤害，不信你可以试试去伤害这棵大树。”
　　林宗恒不信的看向大树，这不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树么？难道还能水火不侵不成。
　　他看向方石，方石伸手示意，让他去试试。
　　林宗恒不信邪的走了上去，在身上摸了摸，结果掏出了一串钥匙，他想要用钥匙在树干上划一下，来确定方石所说的是否属实，但是当他将钥匙顶在树干上滑动时才骇然发现，钥匙似乎并没有接触到树干，而是距离树干还有一点点的距离，而这点距离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可就是这点距离，让他根本就无法伤害到树干。
　　林宗恒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今天见到的不可思议已经不少了，不然他一定会怀疑自己见鬼了，这一棵树上竟然像是罩了一个很薄的结界一样，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看着林宗恒不信邪的在树干上用钥匙猛戳，方石不由得咧嘴笑了：“林校长，如果是个术士像你这么干，估计早没命了！”
　　“啊！？”
　　林宗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是被吓得虽然刚才一点事都没有，方石也说了术士才会有危险，但是林宗恒还是下意识的决定不再去用力戳这棵大树了。
　　方石宽慰道：“没事的，你是个普通人，不会受到阴阳气息的反噬，如果有人用法术伤害这棵大树，可是会遭到整个星局的强烈反噬的，风水局越强大，它内部的节点也就越坚固，随着时间过去，学校的风水局会越来越强。”
　　“既然节点能自我保护，刚才方教授还要我注意保护风水局。”
　　“节点自我保护的能力还很有限，而且主节点要好一些，次一级的节点自保能力很差，而这种次级节点多达上千个，因此还是需要保护的。”
　　林宗恒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很好，那我也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林校长位高事烦，我就不打扰了。”
　　“方教授客气了，方教授的课时我看过了，似乎每天都有课，比我这个无所事事的院长可忙多了，我就是给你们这些教授打杂的而已。”
　　方石呵呵一笑：“那就先告辞了。”
　　“等等……方教授刚才说玄门五术，不知道方教授是否精通相卜之术呢？”
　　“哦？林校长想要看看相？”
　　“这……其实……”
　　方石摆了摆手打断了林校长的话，认真的看了看林校长道：“你是要给你儿女看相？应该是儿子吧？放心，你儿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些小挫折罢了。”
　　林宗恒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方教授，你，你，真是神了！”
　　“小意思，我是从你的子女宫看出来的，你放心，我们华夏人最重家庭，所以一人的气运往往代表着一家的气运，你自己气运就不错，加上还身处七星学院，担任重要的职位，你的气运很强，自然也会惠及你的家人。”
　　林宗恒一听，不由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那个儿子不省心啊，可惜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我就是怕他这次要吃大亏。”
　　“不要紧，不过是小劫难，丢官罢职而已，如果他从今以后能从商或者做学术，则能大兴。”
　　“嘶～连这个你都能看出来？”
　　“呵呵……我可是有你家庭的资料，你儿子当官我是知道的，所以才能推测出他要丢官了。”
　　“原来如此，吓我一跳。”林宗恒笑了：“如果连这些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心里可是有些害怕了。”
　　方石笑了：“术士不是神，不会什么都知道的，虽然我们知道的也不少。”
　　林宗恒怔了一下，看着促狭的方石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个大宗师也是会开玩笑的。


第878章 一堂风水课
　　今天天气有些闷，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教室里的灯都打开了，反而显得教室特别的明亮，新教室看着就是舒服。
　　方石今天早上有一堂两个小时的大课，是给设计学院上的《风水设计原理》。
　　站在讲台上，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坐满了学生的阶梯教室，被这么多的眼睛盯着，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做老师。
　　缓缓的扫视了一眼，方石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忻蓝工作室的人么，冲着方石促狭的笑着的还有刘忻蓝，原来她跟着父亲一起转校了，刘忻蓝的父亲，正是七星学院的副校长，也是设计学院的院长。
　　看样子，忻蓝工作室也要搬过来了，不知道鹏大怎么会同意放人，也许是官府施加了压力吧。
　　方石迅速的扫了一眼，将手里的点名薄合起来扔在了讲台上。
　　“看来没必要点名了，座位都坐满了，显然来的人比名册上的人多很多。”
　　哄，众学生都笑了起来。
　　“我的课叫做风水设计原理，在讲原理之前，首先要说说什么是风水。风水其实是一种综合评价，一种对环境的综合评价，这个环境包括了客观的环境与在环境中存在的人和生物，也就是说，是对一个局部空间状态的总体评价，称为风水。”
　　“这个概念很宽泛，一时半会很难理解，那么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那就是环境因素对人的影响，我不是说那些已知的环境因素，比如温度湿度什么的，那些不用我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比如这里温度如果超过五十度，我可以预测此处风水极差。”
　　“哈哈……”
　　学生们又笑了起来。
　　“我所说的环境因素，就是专指风水学中所说的气运，那么气运好坏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光靠我说大家是不会获得直观印象的，也不会相信我的空口白牙，所以我们现在来实际做一做，看看气运到底有啥用。”
　　方石看着兴奋的学生们，方石指了指讲台侧面的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有一张凳子，桌面上放置着一副扑克牌，两张凳子上画着神秘的符纹。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纷纷议论这个实验到底要怎么做。
　　方石笑眯眯的让大家讨论了一会，这才笑着揭开了谜底。
　　“这是一张普通的桌子，其中的秘密在两张凳子上，还有就是桌子的摆放方位，风水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综合起来就是局部八门阵局，这个暂时大家还不知道，八门阵局就是对客观环境的一种抽象的描述方式，当我们了解客观环境之后，就能针对性的在这个一张桌子所形成的小环境中抽象一个八门阵局，找到好的一个方位和坏的一个方位。”
　　“另外，这两张凳子也有讲究，其中一张上面，有旺财开运的符纹，另一张上面则有散财败运的符纹，现在我们请两个志愿者上来，随意的选一张凳子，然后来做个游戏，那么谁愿意来试试？”
　　方石的话音才落，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方石笑了，随意叫了前排的两个学生，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兴奋的跑了上来。
　　“陈美心，何才俊……”
　　“咦？老师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我看过你们的名册，上面有相片，老师可是过目不忘的。”
　　“哇！好厉害！”
　　陈美心的双眼直冒小心心，何才俊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敬佩。
　　“那老师知道我是哪里人么？”
　　“呵呵，当然知道，你是赣北人士，今年十九岁，七月生日，特长是绘画和音乐，比较讨厌外语，理化基本没救，身高……”
　　“别说，那可是女生的秘密，嘻嘻。”
　　教室里又响起一片笑声，陈美心开心的笑着。
　　方石指了指那两张凳子：“你们随便选一个吧。”
　　陈美心皱了皱眉头，看看何才俊，何才俊很风度的一笑：“女士优先。”
　　陈美心纠结的看了一会，最后扭头看向方石：“老师，我该选哪个？我不想要运气不好的一个。”
　　方石呵呵一笑：“那要看你的运气了。”
　　方石没有指定位置，让他们自己去选，运气不好的一个自然会选择败运的凳子，这也是一种风水现象，不过这个课堂里恐怕没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巧妙。
　　陈美心撅了撅嘴，然后赌气的随便选了一个，她的理由是这张凳子上的符纹比较好看，何才俊自然就选了另一个。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很仔细的看着两人。
　　方石指了指桌上的扑克牌道：“你们自己将扑克牌打乱，然后背朝上放在桌面上。”
　　两人照做了，桌面上胡乱的摊开了一大堆扑克牌。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开始了！现在请两位各自选一张牌，然后给大家看看，牌的大小按照一最小，K最大来定义，两张鬼牌最大，花色是黑桃红心梅花方块这样的顺序，大家记住没有？”
　　“记住了！”
　　众人齐声回答。
　　“很好，陈美心、何才俊，你们可以开始了，大家请记录一下他们拿到的牌面。”
　　何才俊笑着伸手示意陈美心先拿，陈美心笑了笑，不客气的拿了一张扑克牌，看了看之后，向大家展示了一下。
　　“黑桃J。”
　　这个牌面不小了，陈美心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看向何才俊，何才俊选了选之后，才终于翻开了一张牌。
　　“黑桃K。”
　　众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叹，陈美心有些不服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放在一边，继续选一张牌。”
　　接下来，两人连选了六轮，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陈美心输了，何才俊笑嘻嘻的，陈美心却轻轻的撅着嘴。
　　而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脸的惊讶，风水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现在谁还敢不相信风水？
　　当然，确实还有不服的，方石笑着让他们上来自己尝试，结果虽然偶然有意外，但是坐在败运那一张凳子上的人，输面绝对超过了九成五，这已经彻底的证明了风水气运的存在。
　　接下来的课程就很顺利了，方石的讲得也是深入浅出，这些对风水完全是白纸一张的学生，倒是有很强的接受能力，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课上的互动和气氛都非常好，方石也算是放心了，真想不到，原来自己还有做老师的天赋。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方石停止了讲课，布置了作业，然后让大家自由提问。
　　看着像是树丛一样的手臂，方石很随意的指了一个小胖子：“冯永非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小胖子兴奋的站了起来：“老师，我，我能，我是说，您能不能看相算命啊？帮我看看行么？我想知道我能找到女朋友不？”
　　方石呵呵一笑：“按照规矩，术士是不能轻易帮人看相算命的，那是需要咨询费的。”
　　“啊？！”
　　“而且，老师现在是老师，不做生意，如果给你看了，别人也要看怎么办？不过你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看相的，只要你能减重五十斤，肯定能找到女朋友！”
　　众人皆笑，胖子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啊？”
　　“很简单，如果你能减肥五十斤，说明你的意志很坚强，一个意志坚强的男人会讨女孩欢心，同时，一个意志坚强的男人，也会坚定的追求自己的所爱，只要有勇气能坚持，还有追不到的女孩么？”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哄笑起来，不过小胖子想了想，竟然用力的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人有问题么？”
　　学生们再次高举起手臂，这次方石很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指了指一个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枯黄的女孩：“邢巧芬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啊？我？我没有举手啊？”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同时也有些人暗骂笨蛋，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别浪费啊。
　　方石笑道：“我知道你没举手，不过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为什么？”
　　众人也都吃惊的看向邢巧芬，这个女孩又不漂亮，甚至应该说挺丑的，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盯上她呢？
　　“因为你……患了重病，正好，我女朋友是个很不错的医生，你将宿舍房号留给我，我让她晚上去你宿舍一趟。”
　　“啊？！”
　　“重病？不会吧，不是入学的时候要体检的么？”
　　“难道老师还精通医术？”
　　“废话，你没听说过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医术也是术士的必修。”
　　邢巧芬脸色更白了，方石虚按了一下手掌：“各位同学静静，邢巧芬同学也不必紧张，你的病虽然严重，但是气运不绝，所以肯定能治好，我可是玄门大宗师，我的学生想要死是很困难的。再说了，我女朋友的医术水平可是很高的，尽管放心好了。”
　　“这，这……我，我……”
　　“等会将宿舍和电话留给我就行了，晚上别出去，好了，时间到了，下课！”
　　方石的话音才落，下课的钟声就响了，但是学生们却不舍得走，而是热烈的议论着，方石扫了大家一眼，笑眯眯的冲着邢巧芬招了招手，夹着教材转身向门口走去，刘忻蓝眨了眨眼睛，跳起来追了上去。
　　“喂，方石，你什么时候跟雨瑶确定关系了？”
　　刘忻蓝在走廊里追上了方石和邢巧芬，气喘吁吁地问道。
　　方石咧嘴一笑：“这个还要向你报备？”
　　“嘻嘻，当然了，我可是雨瑶的姐妹！”
　　“那你等她来了问她吧，明天开始她就在这里任教了，你这个姐妹得叫她老师，嘿嘿。”
　　“啊？！怎么会这样？”


第879章 治病
　　邢巧芬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大好，但是却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患了重病，可是方石既然当众如此说了她又不敢不信，毕竟方石是那么神奇的一个男人，说实话，她心里对方石是极端崇拜的。
　　心思有些恍惚的邢巧芬回到宿舍，七星学院的宿舍是四人制的，条件相当不错，同宿舍的同学稍晚才回来，见到邢巧芬坐在床上发呆，纷纷嬉笑着询问邢巧芬和方石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倒是稍稍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晚饭邢巧芬也没什么胃口，其实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今天心事重，更加没有胃口了，吃过饭，她哪里也不去，回到自己宿舍心怀忐忑的等待着，说实话，方石的那一番话确实让她有些害怕，一个花季的女孩，能不怕死么？方石既然说是重症，那肯定是很严重的病症，邢巧芬因此而恐惧也不奇怪。
　　可是方石又信誓旦旦的说能治好，这让邢巧芬更加患得患失了，万一方石只是安慰自己呢？这种事情电视上可是经常见到的情节，为了安慰病人……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邢巧芬一个人闷在宿舍中，东想西想，不知不觉也被自己给吓得不轻，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被吓得差点摔在地上。
　　门打开，邢巧芬怔了一下，两个很年轻的女孩，一个是刘忻蓝，这个人她认识，是自己的同学，今天也见到她跟方石交谈，似乎她早就认识方石，关系还不错，另一个显得更年轻的女孩，非常的漂亮，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种气质，这种气质让人一看就会生出一种亲近和信任的感觉。
　　“你们是……”
　　“邢巧芬同学你好，我叫刘忻蓝，这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嘻嘻……夏雨瑶老师，也就是方老师的女朋友，来看看你的病。”
　　夏雨瑶脸颊一红，没好气的在刘忻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刘忻蓝嘻嘻一笑：“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方老师的话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迁怒于人啊！”
　　夏雨瑶撇了撇嘴：“你少在这煽风点火了，好了，正事要紧，邢同学，不欢迎我们么？”
　　邢巧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没有，请进。”
　　进了宿舍，邢巧芬还要忙着找杯子倒茶，这个任务比较艰难，毕竟这里是宿舍，哪有招待客人的东西呢？
　　“别瞎忙了，大家都是同学，呃……师生，不要弄得这么生分。”刘忻蓝笑嘻嘻的为困窘的邢巧芬解围。
　　夏雨瑶也笑着说道：“是啊，如果想要招待我们，等有机会了就请我们去茶馆喝茶，那里茶水管够。”
　　邢巧芬释然的一笑，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了，毕竟也是能独立在外生活的大学生了，面对的又是跟自己年龄相近的同龄人，邢巧芬很快就将心里的紧张压了下去。
　　夏雨瑶让邢巧芬在宿舍中间的桌子边坐了，她自己也挪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拐角处，刘忻蓝则坐在床上，一点都不认生。
　　“来，伸手出来让我把把脉。”
　　邢巧芬脸上有些惊异之色，不过她还是很顺从的伸出手，仔细的按了一会，又换了一只手把脉，最后又看了看舌苔和眼白，甚至还让邢巧芬解开衣服看了看腰背。
　　等到一切都做完了，邢巧芬一边扣着衣扣一边紧张地问道：“夏老师，我的病严重么？”
　　“嗯，很严重！”
　　夏雨瑶的回答让刘忻蓝一怔，邢巧芬更是脸色刷地就白了，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有，有多严重？”
　　夏雨瑶正色道：“如果任其发展，你还有三个月的命！”
　　“什么？！”邢巧芬一声惊呼，声音出口，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随着这一声呼喊而溜了出去，身子一软，竟然要向下滑倒。
　　夏雨瑶一伸手将她扶住，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别怕，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方石不是说了么，他的学生没那么容易死，我的学生更是如此。”
　　夏雨瑶说得斩钉截铁，邢巧芬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夏雨瑶的手臂，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夏雨瑶，夏雨瑶那坚定的声明让一点希望在她心里慢慢的滋生出来。
　　刘忻蓝也走了过来，轻轻的在邢巧芬的背上拍了拍道：“邢巧芬，雨瑶既然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雨瑶可是连脑癌都能治愈的神医圣手，你放心好了。”
　　“真的？！”邢巧芬的眼眸渐渐的亮了起来。
　　夏雨瑶笑着点头：“真的，你的问题是肾脏占位病变，接下来会引发急性肾衰竭，如果手术，还要面临癌细胞扩散的危险，不过我们中医讲究扶正祛邪，在没有彻底失去正气之前，不建议头痛医医头、脚痛医脚。”
　　刘忻蓝点了点头道：“嗯，西医那一套实在是浅薄的很，还是中医好。”
　　邢巧芬没有出声，在她心目中，自然是更看好西医，这也难怪，这都是中医不争气，加上这些年来对中医的负面宣传，在老百姓的心里已经筑起一个中医无用的错误观念。
　　夏雨瑶看到邢巧芬有些怀疑，心里笑了笑也不在意，但是刘忻蓝却有些不高兴了，夏雨瑶可是好心好意的来给邢巧芬救命，这人怎么就不知好歹呢，这个时候还不肯相信夏雨瑶，难道真的以为西医能救她的命不成。
　　“邢巧芬，你难道不相信夏老师？”
　　“我，我没有，只是……只是……”
　　夏雨瑶微微一笑道：“没事，我能理解，你可以先去医院看看，让他们给你做肾脏的增强CT扫描，其他的化验最好也做个全套，将来我治疗之后，可以进行直观的对比。”
　　“我，我……夏老师，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刘忻蓝皱了皱眉：“邢巧芬，我们可是七星学院的学生，你连自己的老师都不相信，反而要去外面医院看病，这个说出去不好听啊。”
　　“忻蓝，你别乱说，哪有这种事情，治病的事必须本人同意和相信才行，不过邢同学，你这病越早治疗越好，你要去医院就要尽快，再过一个月，连我都很难保证能治愈你的疾病了。”
　　邢巧芬的心有些乱，她不是不相信夏雨瑶，而是不大相信中医，这种观念是长期竖立在思想中的，想要一下子搬走，确实不那么容易，再说了，她骤然碰到这种事情，心思已经是全乱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罢了，碰到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怎么能不慌乱，她现在需要的是找家人商量。
　　刘忻蓝的性子直爽，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夏雨瑶见过的病人多了，自然一下就猜到了邢巧芬在想什么。
　　她看着手足无措的邢巧芬柔声安慰道：“没事，这种大事不好一下决定，你找家人商量一下，不过要抓紧时间。”
　　“我，谢谢夏老师，我……”
　　“好了，尽快跟家人联系，我的办公室在修炼学系，你想好了就去那里找我。你要对我有信心，方老师给你们展示的术法，你们以前可曾见过？要知道，这世界上你们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要因为没见过就否定它。”
　　“是，我记住了，谢谢夏老师。”
　　夏雨瑶笑了笑，站起身冲着刘忻蓝摆了摆头：“我们走吧，邢同学赶紧跟家里联系，不敢耽误了。”
　　刘忻蓝恨恨的看了一眼邢巧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跟着夏雨瑶走了，邢巧芬觉得很过意不去，心里有愧，连头都抬不起来，红着脸将两人送到门口，夏雨瑶笑着再次叮嘱她赶紧联系家人，这才拉着黑着脸的刘忻蓝走了。
　　从女生宿舍楼里出来，刘忻蓝犹自忿忿不平。
　　“这个邢巧芬真是不知好歹……”
　　“好了，你不是当事人不明白的，涉及到自己的生死，每一个人都会小心谨慎患得患失的，让她想清楚再说，再说了她还有父母亲人呢，我们怎么能替人家做决定。”
　　“这……你还真是好脾气，怪不得方石这么迷你，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太少了。”
　　“胡说什么。”
　　“呵呵，我可不是胡说，对了，方石难道也懂医术？”
　　夏雨瑶笑着摇头：“他没研究这个，但是医术不过是修道中的一个副产品，他懂得比医术更多，从一个人面相上，他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体情况，因此他不需要懂得辨别身体那部分病变了，也能轻易的看出人体出了问题。更何况，他能看到的更多，甚至能看到一些未来，既然他说了邢巧芬会治愈，那么她家里人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不着急呢。”
　　“我着急有用啊，病的又不是我，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等到去医院检查过后他们就明白了，这种病西医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
　　“你这么一说，我也相想学医术了。”
　　“别胡扯了，方石说了，你好好的练好基本功，到时候引你入道，你的特长就是阵局，他想收你做入室弟子呢！”
　　“我？可是我跟他年龄差不多大吧？”
　　“他比你大六岁，不过这不是问题，修道者讲究达者为先，还有徒弟比师父年纪大的例子呢，不过说回来了，莫非你不愿意？”
　　“没，没有。”说着，刘忻蓝叹了口气，酸溜溜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随即眉头一展，笑着甩了甩头道：“当然愿意了，真的能引我入道？”
　　夏雨瑶狡黠的笑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880章 选择
　　接到女儿的电话，听到女儿在电话那边哭得稀里哗啦，邢巧芬的父母吓了一跳，哪里还坐得住，定了第二天的机票直飞鹏城，下了飞机一刻也不耽误，打了个出租车到了七星学院门口，这焦急的夫妻两个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学校看上去怪怪的。
　　学校的门卫相当的厉害，这些人可都是安全局的人马，脾气当然大得很，虽说是学生的父母，但是没有批准照样不能入内，直到脸色憔悴的邢巧芬拿着院领导的证明来领人，才放他们去了校内的宾馆。
　　父女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闹腾，然后就是仔细的询问。
　　邢巧芬自然不敢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听得邢巧芬的父母是眼冒金星，这什么跟什么啊？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女儿得了绝症，这不是神棍谁是神棍？更要命的是，这个人还是学校的教授，这是什么学校啊！
　　邢父听完了半天没出声，刑母看了看丈夫，有些迟疑地说道：“女儿啊，你们这是什么学校啊？怎么会有这种……这种骗子做老师……”
　　“妈，您怎么能说我们的方教授是骗子，他是个术士，真的很厉害的，我都亲眼看到了。”
　　“胡说，什么术士、法术，这不是骗子是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学校怎么可能通过国家批准的？这里面有多大的黑幕啊，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总之我们不能在这里上学了！”
　　邢巧芬吃惊的看着父母，虽然她对中医和夏雨瑶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方石的身份和能力，原本想着父母来了能给自己一个建议和支持，却想不到父母还没说自己身体的事情，就先对学校起了疑心，竟然不让自己在这里上学，对于这个结果，邢巧芬真是欲哭无泪！
　　“爸，您不懂别瞎说……”
　　“胡闹，我不懂难道你懂！你还年轻，不知道骗子的厉害，真想不到现在骗子竟然已经能这么猖狂了，可惜我只是个平头百姓，不过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走，跟我回家。”
　　“我不！”
　　邢巧芬甩掉父亲的手倔犟的坐在宾馆的床上不出声了。
　　“你，你要气死我啊！”邢父气得满脸通红，扬起手却愣是打不下去。
　　“小芬，就听你爸的吧，这世道乱着呢，这个学校看着就不对劲，我们还是走吧……”
　　“我不，好不容易我才考进来的，别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想要气死我们两个是不是？我们又不是你的仇人，我们是你的父母，难道会害你不成？”
　　刑母气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拉着女儿瘦削的手哀求着。
　　邢巧芬也是心里一软，不过她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道：“爸，妈，你们不懂，老师真的不是骗子，开学的时候连鹏城的市长都来了，我们的校长也曾经担任过京沪名校的校长，难道你们比他们还聪明，那么多的官员、学者都是傻子？”
　　邢父一怔，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法反驳自己女儿的话，确实，这么多的官员和学者都被骗了也有些难以说通。
　　“小芬啊，你忘了前两年那个什么王大师的事情么？还不是有那么多的官员学者相信他，结果呢？”
　　“对啊，你妈说的对，听我们的，赶紧回家。”
　　邢巧芬无奈的摇了摇头，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看到父亲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她赶紧开口道：“爸，难道你认为我老师说得是假的，我根本就没病？”
　　“这……”邢父这才想起，自己匆匆忙忙的赶来是为了女儿的病，而不是为了辨明学校的老师是否是骗子，如果说女儿有病的人是骗子，那女儿很可能没病，可是若真是有病呢？女儿可是说了，这病如果不治，活不过三个月了。
　　一想到这个，夫妻两个顿时慌了。
　　“这，这……那我们回家去医院检查。”
　　“咱们那个小地方的医院您二老信得过？”
　　“那……那就先在鹏城检查。”
　　邢巧芬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如果证明自己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或许父母就明白自己的老师不是骗子而是高人了，邢巧芬觉得很讽刺，现在自己竟然在心里希望自己确实得了不治之症。
　　两位家长也不顾自己旅途辛劳，扔下了行礼就带着女儿出了学校，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鹏城第一医院，按照夏雨瑶的吩咐，邢巧芬挂了肾病专科，跟医生一说自己的症状，这老医生也不是混日子的，一听之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稍稍一检查，不用邢巧芬说话，就开出了B超、小便等等检查单。
　　这几项检查很快，下午就拿到了结果，他们当然看不懂，再次找到医生，医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这个……好像有些问题，不过想要确诊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我先开个增强CT的检查单，你们去预约一下。”
　　邢父也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医生，这个问题大不大？”
　　“嗯，不好说，先检查排除一下，这样你们也安心是吧？她还很年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医生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邢父与妻子对视了一眼，正琢磨要不要仔细问问，邢巧芬却开口道：“医生，请问我是不是患了肾癌？”
　　医生猛地抬起头，有些犹豫的看了邢巧芬一眼，看到邢巧芬神情镇定，想了想道：“实话说，从现在检查的情况还没法确诊，但是双肾内占位病变是可以确定的，现在就看这个占位病变是什么东西了，说不定只是普通的肾炎。”
　　邢巧芬摇了摇头道：“有人告诉我，这是肾癌，如果不进行干预，我还能活三个月。”
　　那医生大吃一惊：“你们在别的医院看过？那有病历么？”
　　邢父摇了摇头，他现在心里很乱，刑母已经忍不住掉眼泪了，倒是邢巧芬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心中也很恐惧，但是看到父母的担忧，想到夏雨瑶的保证，她忽然觉得有了一点底气。
　　“没有，那人是个中医，她只是摸了脉，稍微检查了一下就确定了。”
　　“中医？这么利害？这个，我还真不好说，还是先做个CT检查一下，这样，我帮你们说说，看看能不能加个班让他们尽快的做出来，老实说我也很好奇。”
　　邢巧芬闻言心里一喜，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如果这个老医生能帮忙抢出时间来就太好了。
　　“谢谢，谢谢您医生，她跟我说过，我这病越早确诊越早治疗越好。”
　　“嗯？！你是说，那人说能治好你的病？”
　　邢巧芬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医生一脸的古怪，他很想告诉这个姑娘，如果确诊是肾癌，已经双侧肾脏病变，说明癌细胞已经转移，这绝对是没救了。现在竟然有人跟她说能治，或许是安慰她的吧？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说破。
　　这个老医生开好了单子，然后拿起桌面上的内线电话，跟放射科的人沟通了一会，竟然真的办好了。
　　“你们去放射科，那边会安排的，估计六点左右就能做，做好之后你们立刻再来我这里，我会直接从那边的电脑上调资料。”
　　“好的，太感谢您了。”
　　“不用，快去吧。”
　　三人出了诊室，邢巧芬回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个专家诊室，原来是个主任医师，怪不得面子这么大呢。
　　邢巧芬不知道的是，这个老医生可不是主任医师，而是拿着国家津贴专家，是鹏城花了大价钱引进的专门人才，是国内知名的肾病专家，博士生导师。
　　邢父刑母的心情都很沉重，相反，邢巧芬的心情却反而轻松了不少，人最害怕的是不上不下，现在邢巧芬知道自己多半就是得了绝症，心里反而踏实了，再说了，她还有个老师叫夏雨瑶，她可是打了包票能治疗自己的绝症，一想到夏雨瑶，想到自己那神奇的学校，她心里就一阵阵的踏实。
　　不过看到愁眉苦脸的父母，邢巧芬又有些后悔了，不仅仅是因为父母想要让自己退学，更重要的是让父母这么担心，做儿女的心里自然不好受，早知道就不告诉父母了，自己让夏雨瑶老师直接治病就好了，都怪自己没主见，疑心病重。
　　“爸，妈，您们不用那么担心的，您忘了，我不是说了么，我的老师说能治好我的病。”
　　“什么老师，是骗子……”
　　邢巧芬脸色一沉：“爸，您别瞎说，老师说我得了绝症难道错了？”
　　“这……”
　　“如果老师不说，我一直不知道，说不定那天就突然死了，难道那样才好么？”
　　“别胡说，呸呸。”刑母一脸惊恐的拉着女儿说道。
　　“可是，可是……万一……”邢父也乱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得了绝症，他难道就不希望有个人能治好自己女儿的绝症，可是在他思想里，什么术士法术都是骗人的把戏，这种矛盾在脑海里翻滚，闹得他脑袋都大了几圈。
　　“爸，您也别急，先看看检查结果如何，医生又怎么说。”
　　“对，对，如果医生能治疗，我们就在医院治疗。”刑母的说法得到了邢父的认同。
　　邢巧芬想了想道：“如果医院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我的老师却有十成的把握，爸妈您们觉得该让谁治？”
　　邢巧芬的话又一次将两老给问得愣住了，是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该怎么选择呢？


第881章 救命
　　邢巧芬一家在医院折腾了一整天，邢巧芬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连番的大喜大悲，精神越发的萎靡，等待检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靠在妈妈身上睡着了。
　　直到护士叫她做检查准备她才醒来，签了同意书打了药剂，然后进入诊室做了检查，出来之后她倒是精神了。
　　一家人又匆忙返回肾病专科，这时已经是下班时候了，门诊大楼的正门已经关了，幸好门诊大楼楼上就是住院部，侧门还是能进出的，原本人来人往的门诊现在已经一个人都看不见了，走在走廊里能听到脚步声的回响，落日的余晖从走廊尽头的窗口投射进来，将走廊里染成一片橘红色。
　　有些忐忑的敲了专家诊室的门，一个小护士将门打开了：“已经下班了，要看病明天来吧。”
　　小护士手里抱着一堆纸张，很和气的笑着说道。
　　“是江医生让我们现在过来的，麻烦你……”
　　“哦，小阳，让他们进来，我就是在等他们呢。”
　　小护士好奇的看了一眼邢巧芬一家，让开了门口，三人赶紧进去了。
　　“坐，”江医生招手让他们坐下，然后伸手道：“检查的回执单呢。”
　　邢父赶紧将回执递了上去，江医生戴上眼睛，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着，然后挪着鼠标点来点去，身体也微微向前倾，双眼很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
　　邢巧芬一家都屏着呼吸，死死的盯着江医生，他们只能从江医生脸上的表情中来进行判断，不过，江医生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这让他们的心都吊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江医生终于将视线从电脑上转向邢巧芬一家，他扫了一眼紧张的三人，微微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大好。”
　　邢父身子哆嗦了一下，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邢母的脸刷地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倒是邢巧芬反而吐了口气，竟然是一脸的释然，江医生不由的心里暗赞，这个女孩的心里素质真好，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女孩，她还这么年轻。
　　“江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肾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多处转移扩散，不但肾脏中有病变，连膀胱等器官也已经受到波及。”
　　“江医生，那该怎么治疗？是不是要动手术？”邢父终于醒过神来，一脸惶急地问道。
　　江医生遗憾的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建议手术治疗了，用保守疗法以及化疗放疗吧。”
　　“这，这……保守治疗是什么意思？”邢父已经快要哭了。
　　邢巧芬伸手握住母亲的手，邢母用力的反握着女儿有些枯瘦的手，使劲的忍住眼泪。
　　邢巧芬冲着母亲艰难的笑了笑，转向医生道：“江医生，请您告诉我，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老实说吧，一成也没有，除非是奇迹，对不起。”
　　“啊？！”
　　“怎么会这样，呜呜……”
　　邢父惊得说不出话来，邢母直接就崩溃了，江医生非常难受，可是人力终有尽时，他只能遗憾的叹气，站在一旁的小护士同情的看着这一家人。
　　邢巧芬却很镇静，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用再纠结、不用在迟疑了，剩下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让夏雨瑶出手治疗了，说起来，邢巧芬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折腾到最后，还是绕回了一开始的地方，早知如此，又何必折腾呢，看到父母这样伤心，邢巧芬暗暗的自责不已。
　　“谢谢您了江医生，今天真的太麻烦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看到邢巧芬很镇定的跟自己告别，江医生觉得怪怪的，同时也有些不忍。
　　“等等，或许我看错了也说不定，要不然再到别的医院检查一下，武警医院那边有一台新设备，检查的更准确……”
　　邢巧芬展颜一笑：“不必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行了，夏老师说得没错，等她治疗之后，我再来检查。”
　　“什么？！”江医生吃惊的看向邢巧芬：“你说那人有把握治愈你的病？”
　　“是，夏老师说完全有把握。”
　　“他知道你的病是肾癌？”
　　“是，她当时就告诉我了，说是只要在一个月内开始治疗，她都有十成的把握。”
　　江医生忽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一撞，快速的向后滑去，砰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文件柜上，吓了邢巧芬父母一跳，他们都吃惊的看向江医生。
　　“那个中医是谁？快告诉我。”
　　“江医生……这……她叫夏雨瑶，您认识我们夏老师么？”
　　邢巧芬困惑地问道。
　　江医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实在记不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可是一个能打包票治愈肾癌晚期的杏林高手，没道理籍籍无名吧，实在不行，问问中医科的那些老中医吧，或许他们知道这个夏雨瑶。
　　“不，我不认识，你说夏老师，他是个老师么？”
　　“对呀，是我们七星学院的老师。”
　　“七星学院？这个名字很怪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邢巧芬骄傲的挺了挺胸道：“七星学院是今年才招生的新学院，是国内第一家开设修炼系的综合学院。”
　　“啊，对了，就是这个，开设修炼系的学院，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哪有在大学开设修炼学系的，这种东西民间闹闹就算了，大学教授这些东西，不是胡闹么！”
　　“就是……”
　　邢父似乎找到了组织，不由得插了一句，不过一看到女儿不喜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貌似发现自己女儿有重病的就是自己嘴里的骗子，保证能治疗女儿绝症的，还是自己嘴里的骗子，而眼前这个医生，却对女儿的病束手无策。
　　邢巧芬有些不悦地说道：“江医生，这是不是胡闹我不知道，我们学院是经过国家批准的学院，还是政府主办的，您觉得国家会拿这事开玩笑？而且，修炼绝不是什么胡闹，是对自然和人的科学探索，我的病是我的老师一眼看出来的，另一位老师保证能治愈，而您，恰恰说这是不治之症。现在您就匆忙的下结论不觉得为时过早么？将来事实会证明谁对谁错的，您说呢？”
　　江医生老脸一红，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服，可是邢巧芬的话却是事实，自己确实没有办法治愈邢巧芬的恶疾，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夏雨瑶是不是吹牛，但是现在就说人家不行，似乎有些蛮不讲理了。
　　“也对，那我就祝你早日康复，如果你方便的话，记得治疗后来这里检查，我帮你安排。”
　　邢巧芬笑了笑：“好的，谢谢您，江医生。”
　　邢巧芬拽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父母走了，江医生立刻掏出电话跟自己认识的老中医联系。
　　……
　　一家人返回学校宾馆不说，一夜在忐忑中渡过，第二天一早，邢父和邢母就起来了，收拾了一番，邢巧芬带着两老随便的吃了点东西，就朝修炼学院走去。
　　邢父邢母走在学院里才发现，这个学院里到处都有奇奇怪怪的符号和雕塑，就连路边的路灯上面，脚下的地面上，都有八卦符号和奇怪的符纹。
　　到了修炼学系的办公室楼下，正好碰到方石抱着教材向外走。
　　“邢巧芬同学，你来找雨瑶么？”
　　“方老师好，我来找夏老师，想求她帮我治病的，这是我的父母。”
　　方石笑着冲邢父邢母点了点头：“你去医院检查过了？”
　　邢巧芬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方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用担心，你命相好的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雨瑶在二楼办公室，你们上去吧。”
　　“谢谢方老师。”邢巧芬很规矩的鞠了个躬，邢父邢母昨天还在怒斥方石是骗子，现在当着方石的面，他们却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见女儿鞠躬，他们两个也不自觉的弯腰鞠躬。
　　方石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邢巧芬直起腰，见到父母还弯着腰不由得有些好笑：“爸妈，老师走了。”
　　“啊，这个……就是你说的方老师？”
　　“是啊，听说是国内最厉害的术士。”
　　“好年轻，身上的气势好厉害。”邢父喃喃地说道。
　　邢母白了丈夫一眼：“好了，我们赶快去找夏老师吧。”
　　当他们见到夏雨瑶的时候更是吃惊不已，这个夏老师比方石更年轻，要是邢巧芬找的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和尚老道士，他们或许还不会那么吃惊，可是看到这个跟自己女儿年纪仿佛的女孩，他们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只是邢巧芬一脸的肃然孺慕，让两位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揣揣的在一旁看着夏雨瑶给邢巧芬把脉，夏雨瑶又询问了一下邢巧芬检查的结果，对于江医生的诊断，夏雨瑶只是笑了笑。
　　“放心吧，这病大概一个月就能治好，治疗由针灸和中药汤剂两部分组成，我现在就先给你针灸，然后开个方子，你回去让伯父去找个药房抓药，不用自己熬药，让药房帮你们熬制好就行。”
　　邢巧芬见夏雨瑶说得轻松，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笑着应道：“谢谢夏老师。”
　　夏雨瑶的办公室里临时设了一间治疗室，这个设置似乎大有深意，听说是法通方丈的安排，方石见了只是笑笑，夏雨瑶见方石没有反对，也就没说什么，她心地善良，虽然不是很喜欢行医，但是碰到病人，她还是愿意治疗的，如今专门设了一个治疗室也没什么不好，反而觉得法通方丈思虑周密。


第882章 痊愈
　　夏雨瑶的治疗手段在邢巧芬父母看来，那是实在太简单了，不过是一把银针在身上扎来扎去，轻提慢捻，不管施针的夏雨瑶心里有多少丘壑，在邢巧芬父母眼里，翻来覆去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人的心理，哪怕是再珍贵的东西，如果包在一张草纸里面，也比不上一个水晶盒子里的石头宝贵，如果夏雨瑶先是斋戒沐浴三五日，然后焚香祈祷十天八天，再神神秘秘的将邢巧芬关在一个治疗室里面折腾两个月，然后打开大门宣布得天之幸，从阎王手里夺了条命回来，邢巧芬父母一定笃信不疑。
　　夏雨瑶没走过江湖，不懂得这一套手法，就算是方石讲给她听，她也一定会嗤之以鼻，她当然不会明白，这套糊弄人的手法，不是术士想要骗人，纯粹是迎合普通人的心理罢了，也许应该鄙视的是那些愚蠢的普通人。
　　邢巧芬父母狐疑的看着夏雨瑶施展神术，大概半个多小时，夏雨瑶将所有的留针都取了，然后让邢巧芬穿好了衣服，她则坐在一边写了一张药方，详细的标注了熬制的注意事项，然后将药方递给邢父。
　　“邢伯父，你拿着这个药方去买药，记得要求他们按照药方上的方法熬制。”
　　一边说着话，夏雨瑶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印章，盖在了药方下方的签名处。
　　邢巧芬很奇怪的看着，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夏老师，为什么还要签名和盖章呢？”
　　“呵呵，你不学医不知道，没有资格的医生是不能开处方的，我这个药方药店会留底的，将来卫生局检查的时候才不会出问题，还就有是防止医患纠纷。”
　　邢巧芬闻言脸上一热，颇有些不好意思。
　　夏雨瑶倒是毫不在意：“怎么样，针灸过后感觉如何？”
　　“嗯，感觉身体有力气了，好像还有些饿。”
　　“这就对了，针灸的目的是要祛邪扶正，正气恢复，肌体的运转就会更活跃，你自然会觉得有力气，觉得饿是因为你这段时间营养一直跟不上，现在肌体的运作加快了，能量马上就显得缺乏，一会去吃点东西。”
　　“知道了。”
　　“嗯，你的状态还不错，你还是正常上课吧，当然，如果想要陪伯父伯母转转，要请假才行。”
　　邢巧芬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上课吧，我爸妈来过鹏城，再说了，他们也没心思去玩。”
　　邢父邢母点头称是，眼神狐疑的在女儿脸上看着，似乎觉得女儿的神色真的好了一些，难道仅仅是刚才一次针灸，就有这么大的效果？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两位当然不知道，他们基本上猜对了，光是依靠针灸，肯定不可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之所以治疗之后邢巧芬的状态会这么好，是因为在针灸的过程中，夏雨瑶还施展了祛毒术。
　　这个祛毒术是方石当初对付长生药剂副作用的有效手段，对异变癌细胞有着强力的杀灭作用，因此夏雨瑶和姐姐都将这个法术作为最重要的法术来学习，毕竟夏雨欣可是一个实验者，而祛毒术正是保护她生命安全的手段。
　　因此，别的法术夏雨瑶可能用不好，但是这个祛毒术她不可能用不好，更何况眼前这个病例正是祛毒术的对症病例，若是放在以往，夏雨瑶也没有把握能治愈这种癌细胞已经扩散的病例，可是有祛毒术做后盾，夏雨瑶的信心很足。真要不行，还有方石呢，方石虽然不会医术，但是用祛毒术直接杀灭癌细胞，用各种法术激发邢巧芬的身体潜能，对方石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方石之所以自己不出手让夏雨瑶来治疗邢巧芬，一方面是为了给夏雨瑶扬名立威，另一方面，也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能力治愈这些绝症，毕竟他的手段是唯一的，而夏雨瑶的手段则是可以传授的。
　　邢巧芬一家怀着复杂的心情告辞出来，邢巧芬将父母送到宾馆楼下，自己就取了书去上课，邢父邢母虽然心里还很是不安，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治疗下去看看结果。
　　……
　　时间如梭，眨眼就到了国庆，长假是个让人很纠结的事情，放假大家都喜欢，可是长假也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规律，假期一结束，医院里就人山人海，这几乎成了惯例，甚至已经有了个名称，叫做假期结束综合症。
　　江仲莆医生年纪大了，他不喜欢放假，更喜欢朝九晚五的上班，作为一个老医生，治病救人是他觉得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事情，因此，这个长假他仍然跟往常一样的上班，今天假期结束，看到蜂拥而来的病患，老医生直摇头。
　　每一个真正的医生，都不会觉得医院门庭若市是好事，他很想告诉这些人，防病比治病更重要。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平时不注意，过节就暴饮暴食疯狂玩乐，等到病了再后悔，病好了又忘得干干净净。
　　进了办公室，按照老习惯，换上了白大褂然后亲自给窗台上的花盆浇了点水，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桌子，别的地方他没去收拾，这是跟着他实习的博士生和护士的活，要是他都做了，他们会很不自在。
　　给自己泡了杯茶，江仲莆打开电脑，看了看预约挂号的名单，今天假期结束了，挂号排队的患者一下就排满了，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老医生莫名的有些感慨。
　　肾病是个很糟糕的毛病，这是富贵病，一旦患上肾病，那就意味着大把的钱要扔在医院里，很多肾病患者一直到死都离不开昂贵的药品了，因此，这个挂号名单里的很多人江仲莆医生都很熟悉，他们是来复诊的。
　　江仲莆的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下去，忽然被一个名字吸引住了，邢巧芬！
　　真的是她！
　　江仲莆的记性很好，他很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来自己这里诊病的那个年轻女孩和她的父母，她的诊断结果是很明确的肾癌晚期，江仲莆还记得她当时那坚强的笑容，还有那个声称能治愈她疾病的人。
　　夏雨瑶！
　　这个名字他过后还向中医科的同事打听过，但是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后来还通过卫生局的系统查询了一下，才发现确实有这个注册的中医师，而且这个中医师才二十岁，所有看过夏雨瑶资料的人都认为，这个女孩很可能是走了什么路子，又或者是某个著名中医的徒弟。
　　可惜，其他的资料都查不到了，江仲莆也只能将这份怀疑埋在心里，并对此耿耿于怀。
　　今天，邢巧芬的名字忽然出现在预约挂号名单上，江仲莆顿时激动了起来，或许，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谜底就要解开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今天来是因为绝症真的被治愈了，还是回来寻找最后的机会呢？
　　江仲莆一直以为自己养气功夫很好，可今天还是不淡定了，工作的时候总是有些走神，甚至会不自觉的加快看病的节奏，以往他总是很耐心的给实习医生讲解，今天却草草了事，看完了病人就赶紧将人打发走，弄得那可怜的博士生还以为自己因为国庆期间没有来，让老师讨厌了自己，为此而揣揣不安，使劲琢磨着该怎么弥补过失。
　　终于，轮到邢巧芬了，江仲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期待的看向诊室门口，那博士生也若有所觉的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看上去不算很漂亮，但是很有活力，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脸色略显憔悴，不过不知道病的是哪一个？
　　在博士生吃惊的眼神里，邢巧芬笑眯眯的坐在了江仲莆的对面，将手里的病例和挂号单递了过来，江仲莆抢在自己学生之前，将病历接了过去，将挂号单扔给学生，眼神却盯着邢巧芬，像是看到了一个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一样。
　　那名博士生惊鄂的看着老师，难道，自己的老师要来第二春了？
　　“江医生，我想要进行一次检查，嗯，跟上次一样就行了。”
　　江仲莆似乎正在走神，他没有理会邢巧芬的要求，而是直直的盯着邢巧芬看着，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肾病专家，虽然不是中医，但是他也能从病人的容貌神态中看出很多东西，很明显，自己眼前这个女孩绝不像是个肾癌晚期的患者，她脸上的神态分明就是一个健康人的样子。
　　“医生，医生？”邢父有些担心的叫到，博士生偷偷的在桌子下面踢了老师一脚。
　　江仲莆猛地回过神来：“邢小姐，我记得你说过有人为你治疗是吧？”
　　“是啊，夏老师说我的病完全好了，可以再来检查一次。”
　　“好……了？真的好了？这不可能！”
　　邢父脸色一变：“江医生，您说什么？难道我女儿的病……”
　　江仲莆老脸顿时一红，赶忙摇手道：“不，不是，我只是很吃惊，很吃惊！呢个，邢小姐，方便让我检查一下么？”
　　“可以啊。”
　　从检查室出来，江仲莆的脸上神色很怪，看得邢父邢母越发的忐忑，倒是邢巧芬神情很是淡定，低声的安慰着自己的父母。
　　“江医生，情况如何？”
　　“这个……还是做个详细检查吧，先做B超和血、尿化验，很快就会有结果，从刚才的检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
　　邢父紧张地问道：“只是什么？”
　　“呃，只是……这不大可能啊！”
　　邢父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合着你是不希望我女儿的病治好啊！
　　江仲莆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那博士生一看邢父的脸色不善，顿时明白老师说错话了，他赶紧偷偷的踢了老师一脚。
　　“老师，开什么化验单？”
　　“呃，全套，再加个增强CT，这个病人一个月前来诊断过，你可以看看当时的病历。”
　　博士生点了点头，一边在电脑上调出了上次的检查结果，然后也是愣住了。
　　“这，这不可能吧？！”


第883章 算计
　　在江仲莆的一力坚持之下，医院各部门爆发出了空前的效率，邢巧芬这才知道，原来血液和小便化验什么的只要几分钟时间就能完成，B超检查更简单，随时插个队就行了，甚至连需要提前一周预约的增强CT检查，都能插队进去完成了。
　　很快，所有的结果都汇集到了江仲莆这里，甚至都不用邢巧芬一家送来化验报告，他就已经通过院方的授权，立刻拿到了联网的数据。
　　等到邢巧芬一家再次来到诊室的时候，江仲莆笑眯眯的宣布了一个最终结果，邢巧芬的肾癌已经完全治愈，她的身体现在很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
　　邢巧芬父母激动的热泪盈眶，但是邢巧芬镇定的很，因为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何况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和学习，她对方石和夏雨瑶的信心已经无比坚定，既然夏雨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痊愈了，她心里早就信了九成九，虽然最后检验结果的宣布确实让她放下最后的一点疑虑，但是已经没法引起她的兴奋了。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父母终于放下了压了一个月的心头巨石，看到父母喜极而泣的样子，邢巧芬的鼻子不由得也有些酸酸的。
　　送走了高兴的邢家三口，刚才还镇定的江仲莆立刻就跳了起来，先是一连串的电话，然后兴奋的扔下病人直奔办公室去找院长。
　　看着江仲莆扔过来的病历，第一医院的石院长十分惊讶的看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一脸激动的江仲莆，对于这个很纯粹的老医生，石院长还是很尊重的。
　　“老江，这是怎么回事？奇迹？”
　　“不，不是奇迹而是奇术！”
　　石院长困惑地说道：“难道这不是一个偶然的特例么？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吧？”
　　“是，我当然也这样怀疑过，后来我问了京城的几个老朋友，他们一听到治疗这个病人的医生名字，就否定了是特例的可能。”
　　“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很特别，还有她的师父也很有名。”
　　“她的老师？”
　　“不，是师父！”
　　石院长皱了皱眉：“很有名，是谁？”
　　“石院长，只要你去找任何一个国家级的中医一问，就知道这个叫做云和道人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石院长是西医出身，对中医虽然不是持否定态度，但是也不会对中医有多大的支持，对中医界的了解就更少了。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都是真的，这个治疗案例不是特例，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去将这个人弄到咱们医院来？”
　　江仲莆笑着摇头：“石院长，这人我们弄不来的，你知道鹏城的七星学院么？”
　　“七星学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江仲莆看着石院长迷茫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自己是个医生，两耳不闻窗外事，石院长虽然是医生出身，但是怎么也算是个官僚阶层，竟然不知道七星学院的事情，自己只是找到市卫生局的老朋友随便一问就问到了前因后果，这么看来，石院长的政治敏感性未免太差了。
　　“石院长，你竟然不知道七星学院，实在是有一些那个……那个了……”
　　石院长脸色一黑，有些不虞地问道：“老江，你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卖关子。”
　　“我不是卖关子，而是有些感慨。这事市里面的人几乎都知道，七星学院是市里面今年的头等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呃……真有这么回事？”
　　石院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虽然他在这方面有些欠缺，但是绝不是笨蛋，如果有人刻意瞒着自己这个事情，这里面就很成问题了，第一医院虽然叫第一，但是并不代表就是鹏城最受重视的医院，尤其是这件事的发生，是不是代表着什么风向呢？
　　石院长坐不住了。
　　“老江，你给我说说这个七星学院是怎么回事？”
　　江仲莆眼神里闪过一丝得色，这才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石院长。
　　“你是说，七星学院是市政府重点扶持的院校，其中主要的合作力量是那些……玄门？”
　　“对！”
　　“玄门？……那些神神叨叨的和尚道士？”
　　“神神叨叨？”江仲莆苦笑：“我原先的概念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正是这些神神叨叨的和尚道士，能治我们治不了的病，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学院有三个院系，是环境设计、物理系以及修炼学系，可是偏偏还没有医学系。”
　　石院长怔了一下，想了一会才明白江仲莆要说什么。
　　“你是说，市里面想要抛开我们让别的医院跟七星学院合作？”
　　江仲莆傻了，自己想要说这个么？他只不过想说既然七星学院的老师所能轻松的治疗绝症，却不开相关的医学系，只能说明玄门在环境设计和物理学上更加厉害，这或许就是七星学院之所以成为鹏城头等大事的原因。
　　谁想到石院长居然能联想到另一个方向去，不过石院长这么一说，江仲莆再一想石院长对七星学院的事情一无所知，立刻觉得石院长的猜测很有道理。
　　“不行，我们应该立刻去跟七星学院联系，就算不能马上再开一个学系，至少先弄一个合作研究项目，哪怕我们派人去委培也行啊！”
　　江仲莆虽然是个医生，但是这套花招他可见多了，现在第一医院跟好几家医学院有合作研究关系，自己的学生也是有合作关系的医学院派来的。
　　石院长立刻站了起来：“不错，我们要主动出击才行，我去找卫生局的领导。”
　　“别啊，我们直接去七星学院。”
　　石院长一想就明白了，他笑着拍了拍江仲莆的肩膀：“没错，我们先将事做了再去找他们，走，马上走。”
　　江仲莆得意的呵呵一笑，终于能见到那个神秘的中医了。
　　两人赶紧的调了车子，驱车直奔七星学院。
　　可惜，莫道君来早，更有早来人。
　　他们的车子到了学院大门口，自然不会被放进去，只能停在外面的公共停车场，而在门卫登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来自第二医院的老熟人，跟他们一起的竟然还有卫生局的领导和主管文卫的副市长。
　　尽管是市里的高官，但是门卫一样不让车子进去，这个学校的架子可是真的很大，看得江仲莆咂舌不已。
　　不过在门卫处登记好之后，学院那边用一个电动车将人接走了，石院长和江仲莆也混在其中，主管文卫的副市长还以为石院长是卫生局的领导叫来的，还热情得跟石院长说了几句话，貌似并没有发现卫生局私下搞的小动作。
　　林宗恒急急忙忙的找到正在办公室跟方石聊天的夏雨瑶。
　　“方教授，夏老师，你们在这正好，李副市长和卫生局的人来了，说是想见见两位。”
　　夏雨瑶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向方石。
　　方石奇怪地问道：“卫生局？”
　　“嗯，怎么了？有问题？”
　　方石眨了眨眼睛，扭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眼，仔细一想，貌似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法通方丈的面，再看看夏雨瑶的办公室方向，方石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林校长，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么？”
　　林宗恒莫名其妙的摇头：“不知道，莫非方教授知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不过法通方丈肯定知道，只是他跑了啊！”
　　“法通方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宗恒有些莫名其妙，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修炼学院从院长到老师，都是属猴的，一个比一个精，怪不得以前都认为和尚道士都是骗子呢，在这些人精面前，林宗恒也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啊！
　　这次，肯定又有什么鬼名堂了，可恶的是自己这个校长似乎总是后知后觉，这实在是让人憋屈不已。
　　夏雨瑶蹙着细眉想了想，恍然道：“莫非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呵呵，没错，我就奇怪了，入校的学生都是经过面试的，林校长，面试的时候修炼学院的老师有没有参加？”
　　“全程参加了。”
　　“这就对了，既然有术士全程参加，他们没可能不知道邢巧芬的事情。”
　　林宗恒一怔，随即有些恍然的看向夏雨瑶，随后又皱起了眉头道：“方教授，难道法通方丈他们在算计夏老师？”
　　方石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是算计，但是有那么点私心就是了。”
　　“私心？”
　　夏雨瑶叹了口气道：“他们是想开医学院系，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有邢巧芬的事情在前，再让市里面和卫生局来逼一逼，这事成事的可能性很大。”
　　林宗恒了然的点了点头，扭头向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看去，这些家伙都低着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方教授，办医学院也是一件好事吧，如果夏老师的神技能发扬光大，这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难道夏老师这种能力是门派秘技，不能外传么？”
　　方石摇头：“当然不是，我们青城山主张开放交流、技术共享，又怎么会秘技自珍呢？”
　　“既然如此，法通方丈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夏雨瑶也有些迷惑的看向方石，方石笑得大有深意：“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你可以去问法通方丈，不过我相信他不是真的有意要算计雨瑶的。”


第884章 医学院系的顾虑
　　李副市长没想到自己的面子也不好使，方石和夏雨瑶根本就不见他们，林宗恒虽然很尴尬的说方石和夏雨瑶没在学校，但是显然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校长，李副市长等人脸色很难看的走了。
　　石院长原本也想要走的，不过江仲莆却将他给拉住了，江仲莆是个很执着的老头，尤其是当他知道有人能治疗自己认定的不治之症时，他那固执的性格就发作了，不见到当事人，他是绝不肯离开的。
　　石院长仔细一想，自己这次来已经得罪了卫生局的领导，如果这事没有弄出个结果，那自己可是两头不着边，所以一咬牙，也赖上了。
　　两人跟着李副市长和卫生局的人出了学院大门，等到他们那一行人都上了车走了，这两个家伙又偷偷绕了回来，磨着门卫说找林校长有事，结果又混进了学校。
　　林宗恒可没那么多时间陪这两个赖皮，于是找了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做向导，按照两人的要求带着他们参观学校。
　　这边林宗恒按照方石的要求找来了法通方丈。
　　“法通方丈，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教授刚才连李副市长的面都不见，气得李副市长拂袖而去。”
　　林宗恒一见到法通方丈也不兜圈子，直接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上了。
　　法通方丈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校长，总得让老衲坐下来慢慢说吧，方长老和夏姑娘呢？”
　　林宗恒苦笑着摇头：“在办公室吧，我叫他们过来。”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道：“也好，这事还是当面说清楚好。”
　　其实事情一点也不复杂，在面试的过程中，参与面试的术士就发现了邢巧芬面相出现了死气，当然，刷掉一个学生是很严重的事情，自然要仔细的确认，事情就报到了法通方丈这里，法通方丈还特意去复核了一次，发现邢巧芬确实有命不久矣的命相。
　　可是，仔细分析之下，似乎这邢巧芬的命理又不是完全没有转机，法通方丈斟酌之下，就推测这邢巧芬的一线生机或许就在七星学院，于是做主将她收进了学院。
　　之后邢巧芬完成面试返回了家中，法通方丈就也没有深究此事，想着等她再次回校的时候再弄清楚邢巧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可惜，等到邢巧芬回校，学校的事务繁多，法通方丈一时也顾不上，原本是想要请方石或者夏雨瑶去看看邢巧芬的，谁知道方石和夏雨瑶是开学前一天才回鹏城，时机就这么错过了，法通方丈只好打算忙完开学的事情再说，谁知道方石第一堂课上一眼就发现了邢巧芬的问题。
　　之后方石毫不迟疑的安排夏雨瑶介入，事情迅速的发展，法通方丈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干脆也就不出声了，当然，他心里此刻也有了借此事将开设医学院的事情提上台面的想法。
　　于是，法通方丈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下，将夏雨瑶治病的事情悄悄的知会了市里，市里又转给了卫生局，结果邢巧芬的治愈结果才确认，就闹出了今天这么一出事情。
　　法通方丈这番打算，确实是有私心的，医术在玄门中的地位不高不低，但是奇怪的是，南粤诸门竟然没有精通医术的门派，有两家还算是有点医术传承，但是水平只能说是过得去，因此，为了南粤玄门考虑，法通方丈希望能在七星学院开设医学院系，将青城山的高绝医术传承到南粤来。
　　只是他担心方石不会轻易同意，方石同意夏雨瑶来学校任教，也是法言和尚费尽了心机许了无数好处才求来的，如果再要得寸进尺，方石还说不定会开出什么价码呢，所以法通方丈就想来个先斩后奏，他是捏准了夏雨瑶那善良的性子。
　　当然了，法通方丈的解释只能说是一面之词，如果方石心理阴暗一些，也完全可以认为法通方丈从接纳邢巧芬开始，就已经在算计方石了，因为方石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至少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就此毙命，所以只要方石看到了邢巧芬，那么法通方丈的计划就成功了。
　　法通方丈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番，方石听罢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夏雨瑶倒是一脸的释然，似乎对法通方丈的做法并不介意，这让方石有些无语，自己的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太善良了一点。
　　林宗恒听了法通方丈的解释也松了口气，他可是很担心方石跟法通方丈闹起来，这俩个人可是修炼学系的台柱子，万一他们闹矛盾，这个修炼学系就算是完了，修炼学系完了，这个七星学院也就完了。
　　“方教授，法通方丈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也是为了学校的发展着想。”
　　方石微微一笑道：“我们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林校长放心，法通方丈也不必在意，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
　　法通方丈低声宣了个佛号，一脸愧疚的样子，方石撇了撇嘴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情没法追究，还不如想想能从这事里捞什么好处比较实在。
　　“方教授，既然是误会，那么我们是不是跟市里面表个态……”
　　方石笑了笑：“怎么表态？我们自己都没有个章程，跟市里说什么？这也是我今天不去见李副市长的原因。”
　　林宗恒恍然，法通方丈点了点头道：“方长老顾虑的极是，既然如此，方长老对开设医学院系的事情怎么看呢？”
　　林宗恒小心的看了看方石，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看向夏雨瑶，见夏雨瑶若有所思的样子，决定先从夏雨瑶这里打开局面，方石对夏雨瑶的感情他是知道的。
　　“夏老师，你觉得法通方丈的想法可行么？说实话，如果可行的话，我也是很赞成增开医学系的，毕竟是惠及百姓的大好事，你说呢？”
　　夏雨瑶想了想，又看了看方石，方石微微一笑，示意夏雨瑶不必在意自己，想说什么尽管说。
　　夏雨瑶抿嘴一笑，看向林宗恒道：“林校长，其实我不大赞成开设医学院系的，当然，并非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秘技自珍之类的顾虑。”
　　林宗恒一怔，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林校长，我之所以不赞成开设医学院系，正是着眼于长远考虑，七星学院是一个修炼学院，所开的三个系，可以说都是为了普及修炼而设。”
　　林宗恒点头，他是明白这三个院系的深层次联系的，环境设计和物理学系，其实都是为了给修炼学系服务的，其目的就是推广全民修炼，因此，七星学院的核心就是推广全民修炼，这点毋庸置疑。
　　夏雨瑶接着道：“从这里也能看出上面对七星学院的想法，而医学院可以说跟这个核心目的关系不大，虽然是一件惠及百姓的事情，可是跟七星学院的大方向上却有些不符，甚至可以说是不务正业。”
　　林宗恒一怔，法通方丈也有些赫然，这个道理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私心作怪，所以刻意的忽略了而已。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夏雨瑶，一脸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夏雨瑶看得心里既喜又羞，脸颊也有些发热。
　　“这只是其一，我还有另一个顾虑。”
　　“还有？”
　　林宗恒有些吃惊的看着夏雨瑶，这个年轻的女孩原来也不简单，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啊，术士，果然都是猴精。
　　法通方丈也有些吃惊的看向夏雨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来否决开设医学院的建议。
　　夏雨瑶眨了眨眼道：“我们七星学院的目的是推广修炼，而医学院的目的是战胜疾病，这两个目的其实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修炼的结果就是强化了人们的体质，降低了发生病变的可能性，提高了抵御外邪的能力，事实上，术士发病的几率是很低的。因此，用发展的眼光来看，既然全民修炼势在必行，那医生这个行业，就势必成为夕阳行业。”
　　“嗯？！”
　　“夏姑娘别出枢机，老衲倒是疏忽了这点。”
　　夏雨瑶看着吃惊的林宗恒和心悦诚服的法通方丈，不由得有些羞涩和得意，方石则毫不吝惜的夸奖道：“说得好，雨瑶这话可以说是高瞻远瞩，随着修炼的普及，传统医学和西医都将会江河日下，再搞传统的医学院，可以说是浪费资源了。”
　　林宗恒与法通方丈对视了一眼，看样子这方石跟夏雨瑶都反对开设医学院，而且他们的理由貌似也很有说服力，开设医学院一则有不务正业之嫌，会引起高层的反感；二来则是前景暗淡，不说学校将来的资源会浪费，光是培养出来的这些学生将来可能会全部失业这一点就让人很沮丧了。
　　“这么说，医学院还是不开的好？”
　　林宗恒试探地问道，法通方丈耷拉着眼皮不出声，这老和尚一贯喜欢谋定而动。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看法通方丈，摇头道：“这事我们只是提个意见，最后还是你这个校长来决定的。”
　　林宗恒见方石将球有踢了回来，苦笑着看向夏雨瑶，夏雨瑶顽皮的一笑，抿嘴摇了摇头，她的意见已经说了，剩下的决策她自然不会掺乎。
　　林宗恒明白，这个医学院是建立在青城山支持的基础上的，如果青城山的人不同意，这个医学院也开不起来，可是现在法通方丈惹了个麻烦，那就是市里面似乎已经有些兴趣了，这事要如何收尾呢？
　　一个不好，闹得市里面的人下不来台，最后倒霉的肯定不会是方石和夏雨瑶，法通方丈也是个地头蛇，最后不会让自己来背黑锅吧？
　　林宗恒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向法通方丈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变了。


第885章 随心而行
　　“此事是老衲考虑不周，如果林校长有了决定，就由老衲去向市里说明吧。”
　　还好，法通方丈不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他感觉到林宗恒的想法之后，立刻就明确的表了态，林宗恒松了口气，也有些惭愧。
　　方石则微微一笑，这老和尚还是很有担当的，不过这也不奇怪，身为一方豪强，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可就真成了笑话了。
　　不过方石还没有笑完，夏雨瑶却又忽然插了一句。
　　“等等，林校长，我虽然认为开设医学院系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如果市里面有提高我市医学水平的想法，我觉得不应该一味的拒绝。”
　　方石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到夏雨瑶的性子，方石也就释然了，虽然夏雨瑶不是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但是她心地却十分善良，如果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病人，她还是愿意做的。
　　事实上，夏雨瑶一直都在这么做，除了诊治亲朋好友介绍的病人之外，她还一直担任着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治疗师一职，并指导着两个康复中心外聘的医生。
　　之前夏雨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老师来带学生，那是因为她自己就还是个学生，不过在方石怂恿她成为七星学院的老师之后，她这个心理障碍终于被打破了，因此今天法通方丈和林校长正式提出来成立医学院系的时候，她那善良的属性开始发挥效用了。
　　夏雨瑶说完之后，林校长一脸的惊喜，法通方丈也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这两个老狐狸都从夏雨瑶的话里听出了很重要的信息。
　　夏雨瑶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赶紧向方石看去，方石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宠溺的笑意，哪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夏雨瑶心里一甜，自是欢喜无限，谁会不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能理解和支持自己做想做的事情呢。
　　林宗恒扫了方石一眼，看到方石那有些肉麻的眼神，一方面为方石的没原则而腹诽，另一方面又庆幸不已，如果方石此时站出来反对，那夏雨瑶肯定会改变主意的，为防夜长梦多，林宗恒立刻开口道：“夏老师的意思是……？”
　　夏雨瑶的得到方石的支持，心里畅快，连思维都活跃了很多：“我觉得虽然不能开设医学院系，但是开设一个研修班或者研究室之类的进行必要的交流还是可以的，林校长、法通方丈，您们觉得呢？”
　　“好，老衲觉得非常好，栖霞观北院和东江樵山碧霞观也有不错的根底，可以请他们派人协助此事，如果还需要人手，也可从各派的年轻弟子中选拔。”
　　法通方丈双眼神光湛然，抖着胡须侃侃而谈，显然是早有计划，不过将原本的计划规模稍稍的收小一点就是了。
　　林宗恒深深的看了法通方丈一眼，也笑着说道：“学校方面会全力支持的，设备场地都没问题，只是合作对象……对了，鹏城第一医院的石院长还在学校参观，他们医院的实力应该很强，不如找他们来谈谈。”
　　夏雨瑶点了点头：“应该如此，毕竟我们对医疗这个行业并不了解，或许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呢，正好找专业人士来咨询一下。”
　　林宗恒立刻拿起电话拨打刚才安排陪同的那个办公室工作人员的电话，让他将石院长带到校长室来。
　　夏雨瑶看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方石，方石却在意味深长的看着法通方丈，法通方丈被看得有些尴尬。
　　“方长老，这事老衲确实早有打算，原本是希望慢慢运作此事，坚持请夏姑娘来任教，当然也有这个因素在其中，夏姑娘的医术高绝，虽然医术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夕阳行业，但是彻底消亡也不可能。因此，老衲希望南粤诸门能够补强这个弱势，还请方长老多多提携。”
　　方石看这老和尚姿态放得这么低，倒是不好太过逼迫，而且有些话不好当着夏雨瑶的面说，想必这老和尚也有这种自觉，那就等下来再慢慢的跟老和尚讨价还价好了。
　　方石呵呵一笑：“不错，医术虽然会逐渐的边缘化，但是彻底消亡也是不可能的，疾病也会发展，虽然规模会缩小，但是彻底消灭疾病绝对是痴心妄想，除非我们彻底摒弃这个臭皮囊，可也许真到了那时，心理疾病和元神疾病又会出现，因此医术是不会消亡。”
　　夏雨瑶眨着眼睛点了点头道：“虽然长远看是如此，但是在全民修炼取得全面成功之前，还是会有用武之地的，因此我才有这个想法。”
　　方石笑着回道：“说得不错，秉持善念，随心而行，我会支持你的，雨瑶。”
　　夏雨瑶笑着点头：“嗯。”
　　等了一会，石院长和江仲莆被带到了校长室，众人自然要寒暄一番，互相介绍了身份，江仲莆一听到夏雨瑶的名字，眼神就黏在她身上不动了，要不是他是个老头子，方石一定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等到大家落座，江仲莆就立刻抢在林宗恒前面开口了。
　　“你就是夏雨瑶医生？能不能告诉我邢巧芬的肾癌是怎么治愈的？你的治愈手段有没有推广的可能？你知道么，全国被肾癌困扰的病人有将近十万人，全世界有超过五十万人，身为一个医者怎可……”
　　夏雨瑶被这一番急促的话语说得有些愣怔，一旁的方石皱了皱眉冷声道：“江医生，哪怕有一百万一千万又如何？跟雨瑶有直接关系么？”
　　“请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只是身为医者，应该有一种责任感。”
　　“是么？那你的责任感呢？你在一个救治了一位绝症患者的医者面前说责任感，不觉得好笑么？”
　　“你……我是没有能力治愈癌症患者，但是……”
　　石院长脸色有些难看了，这个江仲莆真是书呆子，这些口号平时喊喊就算了，真的能拿出来压人么？更何况，这些人连市长的面子都不给，你一个医生凭什么用大义来逼迫他们呢？
　　“老江，方教授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实现自我，不要将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江仲莆一愣，看到石院长严厉的眼神，又看看七星学院几个人的神色，这才回过味来，自己原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因为方石的年纪太轻，自己习惯性的倚老卖老罢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说现实的无奈，现在医学水平虽然突飞猛进，但是对于越来越多的患者，我们这些医生能显得很无力，因此希望获得更多的同道支持，迫切的希望能够找到更好的、更有效的治疗手段而已，我绝不是在指责夏医生，更没有想要借此逼迫她的意思。”
　　方石撇了撇嘴，夏雨瑶笑道：“江医生不必在意，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就算我医术再高，始终也就是一个人罢了，而且，这种彻底治愈绝症的手段，并非是简单的医术。”
　　江仲莆诧异的看向夏雨瑶：“夏医生，你说的我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并非简单的医术’。”
　　夏雨瑶展颜一笑：“江医生，您应该知道我们是玄门中人，而中医，不过是玄门的一个分支和延伸，甚至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分支，而在玄门的正统看法中，疾病是身体阴阳失衡的表现，消除疾病最好的手段是术法而不是医术，医术只是一种等而下的选择，是降低门槛之后简化版的办法。”
　　江仲莆眼神一缩：“夏医生的意思是想要治疗这种绝症，就需要动用法术的力量？”
　　“怎么说呢，这要具体分析，有的病症不需要法术，有的则需要，像邢巧芬这么严重的情况，不动用法术是根本不行的，因为她的身体平衡已经被彻底破坏了，不用法术没法逆转，但是只要没有到这种程度，用中医中药还是有机会的。”
　　“那就是说，中医中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治愈相当一部分绝症患者？”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也有局限性。”
　　江仲莆想了想：“能说说是什么局限性么？”
　　夏雨瑶点了点头道：“最简单的就是诊断的能力，事实上，我们青城山医术之所以举世闻名，就是因为掌握着一种特殊的诊断技术，而这种诊断技术，应该算是术法了，普通人想要掌握并不容易。”
　　江仲莆脸上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这种诊断技术不能外传么？”
　　夏雨瑶摇头：“不，可以传授的，但是想要准确掌握却不容易，特别是没有修炼过的人。”
　　“修炼？”江仲莆与石院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失望之色。
　　“对，修炼，只有修炼过的人才有可能短时间掌握这种诊断和治疗手法。”
　　法通方丈倒是眼神一亮，按照夏雨瑶的说法，南粤诸门的人是可以顺利学习这种技术的，只要过了方石这一关就行，他的眼神朝方石飘去，方石似笑非笑的也瞟了法通方丈一眼，两人都是了然于胸。
　　林宗恒见江仲莆和石院长一脸的失望，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夏雨瑶，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冷场。
　　“江医生、石院长，你们怎么看待中医？”
　　石院长一怔，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林宗恒，江仲莆没想那么多，很直接地回道：“老实说，以前我对中医的看法比较中性，觉得中医重理论轻实践，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治疗起来则差强人意。当然，我不否认中医在治疗慢性病方面的某些优势，我自己擅长肾病论治，也亲眼见过中医治愈的案例，但总的来说，中医的效率并不让人满意。”
　　林宗恒点了点头，又看向石院长道：“石院长，贵院的中医科实力如何？可有什么发展计划？”
　　石院长眼神一亮，顿时觉得有戏。


第886章 争夺
　　石院长清了清嗓子，开始大谈第一医院的中医科振兴计划，这个到也不是瞎吹的，随着这些年来国内老龄化趋势越发严重，保健市场的持续兴旺，中医的保健调理作用开始受到高收入阶层的重视，尤其是这个高收入阶层也是富贵病集中爆发的高危人群，而富贵病多是慢性病，因此，中医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了。
　　第一医院也顺应潮流，准备搭建一个名医中医专科，当然，这个专科的对象是面对有钱人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也是振兴中医的一条路子。
　　而且石院长很聪明，他巧妙的将名医专科与普通中医科联系起来，认为一方面可以利用名医专科来扶持效益不佳的普通中医科，另一方面，也能让这些老中医以老带新，提高普通中医科的诊治水准。
　　当然，他肯定不会告诉林宗恒等人，这个想法是他刚刚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听到石院长口若悬河的将第一医院的计划介绍完，林宗恒心里其实还是没什么底，毕竟他不是学医的，更不知道医院体系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很自然的将迟疑的目光转向了夏雨瑶，石院长也意识到了，现在起关键作用的应该是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女孩。
　　可是，这个女孩却看向她身边的年轻教授，这又是怎么回事？
　　石院长有些迷糊了，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去搞清楚这个问题，他在等待七星学院众人对自己计划的意见，这个意见或许还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
　　夏雨瑶心里其实有些不自信，毕竟她对医院体系的了解也很肤浅，没法评价第一医院的中医资源是否有合作的价值。不过平心而论，她觉得石院长的计划还是很有新意的，振兴中医可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行的，更不是砸点钱下去就能见效，石院长的计划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如果再加上七星学院的力量，或许能在第一医院做起一个不错的中医科。
　　“石院长，说实话，我对您的计划很感兴趣，这个计划的可操作性很强，我想知道，这个计划仅仅是计划，还是已经开始了。”
　　石院长闻言立刻笑着回道：“已经开始实施了，场地已经在装修中，老中医也已经正式聘请了几位，还在继续延聘之中，另外，也跟一些以往有合作的中医院校联系过，他们会对我们医院进行持续的支持，会不断的为我们提供新鲜血液和轮换教授。”
　　夏雨瑶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却没有进一步的表态。
　　石院长见她并没有表态，想了想之后转向林宗恒问道：“林校长，听您的意思，莫非七星学院有意思开设医学专业？”
　　林宗恒摇了摇头：“这个暂时没有计划，而且这么重大的事情，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是今天李副市长和卫生局的领导今天来贵校，不就是有意促成此事么？”
　　林宗恒看了方石一眼，笑着说道：“他们恐怕也做不了主的。”
　　石院长心头一跳，七星学院越是牛逼，说明价值就越高，如果能成功合作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大，于是，他对合作的事情更加热切了。
　　“那林校长找我们来的意思是……”
　　林宗恒想了想道：“虽然开设新的学系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七星学院对中医学的研究确实有独到之处，这种事情正如江医生刚才所说，关系到千千万万的患者福祉，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学院当然也希望能尽一份力，只是……”
　　石院长闻言大喜，立刻接口道：“只是需要找一种合适的合作办法对吧？”
　　林宗恒笑着点头。
　　“我们第一医院愿意倾力与贵校合作，只要是有利于中医发展，有利于患者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去尝试，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可以是合作成立专科，或者成立研究室，甚至办一些短期培训班也行，总之，怎么方便怎么做、怎么有效怎么干，我们第一医院经验丰富，实力雄厚，请林校长务必跟我院达成合作。”
　　看着热切的石院长，林宗恒也有些好奇，这个石院长难道真的是一个视患者为亲人的医者，又或是一个尽职尽责发展医学的院长？竟然会对这件事如此的热情，如果他的话是真的，有这样的合作者，确实比较容易成事。
　　不过林宗恒也不是热血青年，自然知道凡事都不能着急的道理。
　　“石院长的诚意我能感觉到，不过这事不是我个人能够决定的，我校是官办学校，这事终究还是要上面批准的，当然，石院长想法我们也会认真考虑并向上级反应的。”
　　石院长也知道这事不那么简单，不过只要七星学院这边属意于第一医院，那么成功的机会自然是大了很多的。
　　“那是，那是，林校长和夏老师如果有时间，去我们医院看看吧，我们医院的硬件条件非常好，顺便也能指点一下我院的中医科的建设。”
　　林宗恒笑着点头：“一定。”
　　见两个领导暂时达成了一致，江仲莆憋了半天终于又有机会开口了：“夏老师，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江医生客气了，您请说。”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老医生的姿态太低，弄得她有些难受。
　　“是这样，刚才夏老师也说过，你的诊治方法必须修炼过的人才能掌握，那么跟我们医院合作的方式仅仅是偶尔参与会诊么？”
　　石院长有些不满的看了江仲莆一眼，暗骂这个书呆子糊涂，别管怎么合作，先把合作敲定了再说不行么？
　　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刚才江医生也参观了我们学院吧？您应该注意到我们学院有三个学系。”
　　“是的，修炼学系不用说了，我也有些奇怪，物理学系和设计学系又是什么用途呢？难道玄门术士还要学物理和环境设计么？”
　　“您说反了，这两个学系的学生都不是修炼者。”
　　江仲莆不解的看向夏雨瑶，夏雨瑶笑了笑道：“我们学院的目的，是要推广全民修炼，也就是让普通人都能进行修炼。”
　　江仲莆吃惊的皱起了眉头：“夏老师，这个……虽然听起来很美好，可是有些问题吧，如果全民修炼可行，为什么今天才开始呢？”
　　“问得好，这就是我想告诉您的事情，玄门在华夏传承了六千年以上，但是为什么今天才提出全民修炼这个课题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以前做不到。”
　　“这么说现在能做到了？”
　　“是，因为玄门也是不断在进步的，到了今天，玄门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向全民修炼的可行道路。”
　　江仲莆压下心里的滔天巨浪，继续问道：“那……这个跟刚才咱们探讨的问题有关系么？”
　　“有，既然修炼都能扩展到全民，那么以往只有术士才能掌握的医术为什么就不能降低门槛呢？我提出的合作，其实更多的是偏向这个方向，也就是尝试将我青城山的医术进行简化推广。”
　　江仲莆眼神一亮：“简化？”
　　“对，西医之所以能成功，在于西医简便，培养一个合格的医生只需要数年时间，另外就是西医能借助仪器诊断，大大的降低了诊治中最困难的诊断的难度，如果我们能将中医也进行简化，并设计出辅助诊断仪器或设备，那么是不是能让中医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呢？”
　　江仲莆恍然点头：“虽然我不大懂中医，不过夏老师这个提议确实很有道理，那么我们能做什么呢？”
　　石院长立刻接道：“我们能做很多，比如提供临床实验的场所，提供辅助研究人员，还有提供研究资金、协助进行设备研制等等，夏老师，你说对吧？”
　　夏雨瑶赞赏的看了石院长一眼，这个石院长的脑袋转得真快！
　　“是的，石院长说得很对，还有更多，比如提供使用反馈，毕竟这些技术是开发给普通中医医师使用的，还有协助开发辅助诊断系统等等，或许到时候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不错，不错，夏老师说得太好了，我们回去就开会研究一下，看看如何才能更好的配合夏老师和贵校建立一个研究室，这个研究室对振兴中医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石院长立刻顺杆而上，林宗恒笑着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叹服，这位石院长能当院长果非幸致啊！
　　……
　　虽然石院长很热情，动作也飞快，但是这事确实不是林宗恒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再说了，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法通方丈呢，这事他也铆足了劲要分一杯羹的。
　　事情报到李副市长那里，也算是弥补一下方石刷他面子的事情，不知道李副市长是怎么操作的，反正事情才报上去，第二天林宗恒的办公室里就坐了好几个医院的院长，不但第二医院来人了，还有市中医院，甚至还有个羊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想要从鹏城的地头蛇嘴里抢食。
　　这些人的目的都跟石院长一样，他们提出的合作条件一个比一个好，吵得林宗恒脑袋都大了两圈。这些人看林宗恒不表态，纷纷运动自己的关系网，这下林宗恒回家也不得安宁了，也不知道怎么一下跳出那么多的老同事老关系，甚至连法通方丈都拐弯抹角的暗示林宗恒。
　　最后闹得没办法了，林宗恒一咬牙，将事情直接推到了夏雨瑶身上，说是夏雨瑶指定谁，七星学院就跟谁谈合作。


第887章 门路
　　夏雨瑶的办公室热闹的跟赶集似的，夏雨瑶的脑袋里面仿佛有三千只鸭子，嘎嘎的声音比贯脑魔音更加可怕，饶是夏雨瑶自小修炼的镇定功夫，在这些噪音面前也照样没辙。
　　“停！都停！”
　　夏雨瑶猛喝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办公室里的众人被吓夏雨瑶的喝声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们就又开始呱噪起来，实在是夏雨瑶的俏面毫无威慑力啊！
　　石院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场面，这些人都不要脸了，一个个的口吐谄媚之词，面现卑躬屈膝之象，恨不得管夏雨瑶叫亲妈，更可笑的是，不知道是哪家医院，竟然派了两个年轻帅哥来，时不时的飞几个电眼过去，还想玩美男计，难道他们不知道夏雨瑶的未婚夫是个更可怕的家伙么？
　　“给我定！”
　　夏雨瑶真的生气了，直接扔了个定身术出来，强烈的术法波动惊动了旁边大办公室的老和尚和道士们，不过他们也不敢过来看热闹，说起来，夏雨瑶现在的处境貌似跟他们的推波助澜也分不开。
　　夏雨瑶的身影从窗户外的走廊里哒哒的走远了，这些老家伙偷偷的松了口气，他们倒不是害怕夏雨瑶，而是被刚才夏雨瑶术法波动的威力给吓住了，现不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精神力竟然如此强悍。
　　说起来真是让人妒忌不已，仿佛天下所有的灵气都汇集到了青城山上，方石、夏雨欣就不说了，现在又蹦出个夏雨瑶来。当然，也许不是什么灵气，而是青城山真的掌握了快速修炼的方法，大家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不管怎么看，跟紧方石的脚步绝对不吃亏。
　　夏雨瑶气呼呼的去找林校长的麻烦，不过林校长这个老狐狸早有准备，已经溜得不见人影了，夏雨瑶没办法，只好去找方石哭诉，反正方石有的是办法。
　　不说夏雨瑶气急败坏的去搬救兵，单说这些被定身术定在办公室里的众人，夏雨瑶也是气狠了，下手很重，足足将他们给定住了五分钟，等到定身术大法术效果过去，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失声了。
　　夏雨瑶不见了，刚才夏雨瑶的态度似乎很不妙，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次震撼人心的诡异经历，这些人的心里都乱得很，于是各自做了鸟兽散。
　　返回医院的车里，石院长和江仲莆都没出声，各自想着心事，最后还是石院长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老江啊，你怎么看今天这事？”
　　江仲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实说，我对法术什么的一直都存着怀疑，甚至对夏老师提出来的合作意向也是抱着观望态度的。”
　　“为什么？这事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江仲莆叹了口气道：“这个……这么说吧，当初我是认为夏老师手里掌握着能治愈绝症的医术，为了推广这种医术，我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事了。可是后来夏老师提出来的那些什么术法、修炼什么的，我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石院长一怔，随即庆幸的摇了摇头道：“幸好你没有当他们面说，不然我们就糟了。”
　　“可不是么，原来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还是石院长你有远见。”
　　石院长呵呵的笑了笑，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一眼，决定还是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比较好，其实他又哪里是有远见，更不是对术法有信心，而是看中了市府对七星学院的重视罢了，哪怕跟夏雨瑶的合作一无所获，只要这个合作项目是在第一医院的，自己就能在领导面前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对自己将来的仕途绝对是有巨大好处的。
　　“呵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今天亲身经历了一次之后我才算是明白了，这术法还真不是骗人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神奇能力。”
　　江仲莆有些感慨的说完，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随即忽然又高兴起来：“其实这也是好事，这说明夏老师提出来的那些计划是真实可行的，我们一定要促成此事。”
　　石院长用力点头赞同：“没错，一定要促成此事，只是现在僧多粥少啊，这么争下去不时个事，该怎么样才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问题呢？”
　　江仲莆治病他行，但是搞这些公关他可就不行了，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江仲莆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要不，我们去找夏老师的师父？”
　　“咦？这个可以有，不过，我们怎么去找？她在哪里？谁能给我们牵线搭桥？”
　　“这个，这个……”
　　江仲莆没辙了，或许找找京城那些老同学可以试试，只是自己认识的都是学西医的，人家认识夏雨瑶师父的可都是中医。
　　“不好！”石院长忽然一拍大腿，吓了江仲莆一跳。
　　“怎么了？”
　　“老江，大事不妙啊，你想啊，我们能想到去找夏老师的师父，难道别人想不到么？别忘了中医院那老东西人面广的很，而且夏老师的师父也是中医吧。”
　　江仲莆脸色一黑：“这么说，还真是糟了。”
　　石院长眉头皱了起来，虽然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可是这时他的额头上已经一片汗津津的，江仲莆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他也提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如果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合作项目被人拉走了，江仲莆真的很不甘心。
　　“对了！”石院长又是大喊了一声，这次连司机都被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踩错油门将车子撞到前面的车屁股上去。
　　“有办法了？”江仲莆毫不在意自己被吓了一跳的事情，满是期待地问道。
　　“你还记得那天在林校长那里的情况么？”
　　“记得，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个跟你呛了一句的方教授么？”
　　江仲莆点了点头：“记得啊，很年轻的那个家伙嘛，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嘿嘿，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总不会是比林校长还重要的人物吧？”
　　“你说的还真没错，我找人问过了，这个七星学院缺了谁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缺少的就是这个年轻人，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年轻人是夏老师的未婚夫，同时，也是青城山的长老，据说还是下一任的掌门。”
　　江仲莆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不会吧？他那么年轻！”
　　“夏老师也很年轻，反正我的听来的消息就是如此，这个人在七星学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对夏老师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我们去找他！”
　　江仲莆一想可不是么，如果石院长的情报没错，只要这人发话了，事情不就万事大吉，他也高兴了起来，可是再一想，问题又来了。
　　“石院长，你认识他？”
　　“不认识。”石院长摇了摇头：“上次是第一次见面。”
　　“那我们怎么说服他呢？凭什么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是不认识，可是有人认识，我刚才想起来，有个朋友似乎跟这位方教授的关系不错。”
　　江仲莆好奇的看向石院长：“既然有这种关系，你以前就没有听说过方教授的名字？如果他那么厉害，这不应该啊。”
　　石院长干笑了一声：“我只是没有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刚才夏老师的术法才让我想起了这个更神奇的方教授应该就是传说在中的那个奇人。”
　　江仲莆大喜：“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的去找他。”
　　……
　　李君武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石院长和江医生，心里略微有些无奈，可是谁叫自己因为给母亲治病欠了石院长的人情呢，人情债不好还啊！
　　李君武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将方石直接约出来，他绕了个弯子，找到了许伟先和严慧芳夫妇，只要他们两个一开口，方石自然不会不来。
　　许伟先和严慧芳并没有立刻答应李君武的请求，而是先来见了石院长，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许伟先再去给方石打电话，现在众人正在等着许伟先这个电话的结果。
　　看石院长和江医生的神情，似乎相当的紧张，李君武也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个事情这两人如此热心，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李君武微微摇了摇头，转向严慧芳笑了笑，给她添上一点热茶，严慧芳低声的跟他说起一些公司的事情。
　　终于，包房的门一响，面带微笑的许伟先走了进来，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许伟先咧嘴一笑道：“石头说他一会带雨瑶过来，让我们先点菜。”
　　石院长猛地松了口气，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太好了，谢谢老李，谢谢许先生、严小姐，太谢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老石绝无二话。”
　　许伟先笑着摆了摆手：“石院长太客气了，事情我是跟方石说了，可我也没法干涉他的决定，结果如何我可没法保证。”
　　石院长笑着应道：“不要紧，这就行了，对了，方教授和夏老师喜欢吃什么，要不我们吃全珍席。”
　　许伟先看了看严慧芳，两人会心一笑：“不用，点些家常川菜就行了。”
　　石院长惊讶的看向许伟先，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想不到方教授和夏老师如此简朴。”
　　许伟先呵呵一笑：“他到不是简朴，而是喜欢这个，再说了，这顿饭如果是公费，他可是会不高兴的，要是私人出，就别浪费钱，咱们还是实在点好。”
　　“那是，那是，呵呵……”
　　石院长嘴里应着，心里却有些感慨，同时也在琢磨着一会该怎么说才能打动方石，从这些小事上看，方石绝不是一个容易被说动的人啊。


第888章 气色
　　方石真的带着夏雨瑶来了，不过，严慧芳跟夏雨瑶叽叽咕咕嘀咕个不停，方石跟许伟先说得热闹，偶尔会跟李君武聊几句，可怜的石院长和江仲莆很难插进话去，只能在一边赔笑，这个感觉可不好。
　　终于，方石将注意力转到了餐桌上的两个陌生人身上，颇为玩味的看了石院长和江仲莆一会，方石才笑着问道：“石院长，今天这个饭局是你发起的，你的意思我也能猜到，其实我挺好奇的，跟学院合作搞研究室确实是个名利双收的事情，不过一时半会怕是看不到好处的，说不定一弄很多年也没什么效果，你们如此热衷于此事，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江仲莆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江仲莆自觉不是什么圣人，可是身为一个医生，而且还是一个品味过人生百味的老医生，自认为还是一个有追求的人。而方石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他们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这不是侮辱人么。
　　可是今天的事情是来求人的，江仲莆不好由着自己脾气来，更何况有石院长在，还轮不到他来回答这个重要的问题吧。
　　石院长看了看江仲莆，这个时候如果让江仲莆回答自然会更好一些，至少江仲莆在这件事里面的心思是很单纯的，说出来大家听着也好听。可是，方石又不笨，难道会看不出来主导这事的根本就不是江仲莆，而是他石院长？自己这么避重就轻，难道就不会适得其反？
　　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将石院长和江仲莆给问住了，大家也都好奇的看着两人，场面一时有些冷场了。
　　石院长心思急转，迅速的衡量着得失，最后想到李君武偷偷的告诫，一咬牙决定说实话。
　　“方教授，这个问题得从两个方面来回答，一个是‘公’，于公来说，如果我们医院能争取到这个项目，对医院的形象和士气提升都是一个大好事，还能在市领导面前增添几分好印象，说不定还能多争取一些拨款。再者，通过这个合作项目，也确实能提高我院的中医水平，毋庸置疑，对于一个医院来说，花样再多也不如疗效有用。更何况，如果项目最后取得成果，那好处就更大了，因此从这方面来说，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拼命争取呢？”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江仲莆也对石院长的说法表示赞同。
　　石院长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继续道：“从个人方面来说，老江，哦，江医生的想法可能很单纯，只是想要为医疗事业做些事。而我其实是个官僚，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下能让手下信服支持，上能让领导认可欣赏，这就要靠业绩说话，而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出业绩的好项目。”
　　江仲莆吃惊的看向石院长，他实在想不到石院长会说得如此的直白，这种话别说刚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就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好随便说吧，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些无关的人呢，石院长这次可真是要破釜沉舟么？
　　夏雨瑶也很吃惊，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君武，石院长如此坦白，肯定是有人支招了，她相信许伟先和严慧芳不会这么多事，那么肯定是李君武将方石的性格透露给了石院长。
　　有些心虚的李君武立刻就感觉到了夏雨瑶的目光，他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夏雨瑶微微一笑，将视线转向了方石。
　　方石听了石院长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石院长很实在，其实那些到学校去抢项目的人大概都是一样的想法，对我们来说，跟谁合作的出发点却完全不同。”
　　石院长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庆幸，看来方石是个明白人，还好自己没有说大话空话，不然这事真的没法谈了。
　　“请方教授指点。”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谁能更好的配合我们，谁能更好的理解和执行我们的意图，谁对研究更有帮助，我们就会选择谁。”
　　石院长想了想道：“那会不会考虑跟几个医院同时合作呢？”
　　“我们没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几个地方，如果单纯是派遣人员，我们不在意，但是涉及到更具体的合作，包括临床实验、试用试制等等活动时，我们当然希望集中在一个地方进行。”
　　石院长闻言既喜且忧，赶忙问道：“那方教授对我们医院怎么看？”
　　“第一医院的硬件环境确实很好，医生的素质和配备也让人满意，还有就是石院长本人也很重要，你提出来的振兴中医科的计划切实可行，从这点上来说，石院长在我们选择的考虑中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石院长一听顿时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罐冰镇饮料一般舒服，这话从方石嘴里说出来，竟然比从市长嘴里说出来更让他满足，因为方石跟他没什么利害关系，方石的评价更加的客观公正，这是一种很纯粹的认同。
　　“方教授过奖了，我也是偶然想到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还有你这种上进心，说是野心也行，没有这种上进心的人想要成事很难，总的来说，我是倾向于选择第一医院做为合作方的。”
　　“真的？！太好了，那你看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来配合？说实话，我很怕夜长梦多，如果能尽快确定的话……”
　　方石抬了抬手打断了石院长兴奋的话头：“别急，这事我们决定了，别人无权干涉，但是还有另一件事我想要说说。”
　　石院长心里一凛，刚才那无比兴奋的情绪顿时被冷却了下来，他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方教授，莫非这里还有什么难处？”
　　方石摇了摇头，指了指夏雨瑶道：“今天我之所以来见你们，一来是因为老李和我这两个老同学，其次嘛，是因为雨瑶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想要来验证一下。至于选择跟你们第一医院合作，这事我们早有考虑。”
　　石院长一怔，狐疑的看了看夏雨瑶，困惑地问道：“这事跟我有关系？”
　　“准确的说，跟你们，或许跟你们医院的全体员工都有关系。”
　　石院长和江仲莆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一起看向方石，方石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开口道：“今天在雨瑶办公室，雨瑶发现你们两的气色不大好，当时她有所怀疑，于是就找到了我，正好你们弄了个饭局，不然我也会单独约你们出来谈谈的。”
　　“这……气色不好是什么意思？”石院长又看了夏雨瑶一眼，好奇地问道。
　　“石院长，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是术士，雨瑶也是术士，然后才是一个医者。”
　　“术士……”
　　方石眉梢扬了扬道：“对，术士，所以我们看人首先看的就是气色，所谓的气色就是身体状况、气运状况、乃至于因果状态在脸上的综合反应，而会引起雨瑶关注的情况，自然不会是什么无足轻重的问题。”
　　石院长恍然，同时也有些心慌，当然难免也有一些难以置信。
　　“方教授是说我们要大祸临头了？”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当然，这个大祸临头太笼统了，听起来像是骗子的言辞。”
　　石院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醒悟过来，赶紧的摇手道：“不，我是相信方教授和夏老师的，能不能详细说说。”
　　方石扫了江仲莆一眼，见他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却并没有激烈的反应，点了点头道：“这事自然要跟你们两位详细说的，我先要告诉两位，雨瑶的怀疑没错，根据我的观察，两位的气运确实很糟，而且还在向着更糟的方向发展。”
　　石院长闻言顿时心里一抽，虽然他未必像他嘴里说的那么相信方石，但是这种事情谁又能真的毫不在意呢？事实上，人的信念其实是很脆弱的，方石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种子，只要心里有了怀疑，这颗种子就能长成大树。
　　江仲莆看到石院长被方石一句话吓得不轻，心里顿时有些抵触，这种用言语轻松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的做法，跟江湖骗子何其相似，江仲莆对此有所怀疑抵触，其实也不奇怪。
　　“方教授，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方石不以为忤的笑了笑：“我有这个必要么？”
　　“这……”江仲莆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没法找到方石的动机。
　　“江医生，在知道最后的事实之前，不要急着去否定一切，可以慢慢的去求证。”
　　江仲莆吸了口气，肃然点了点头：“方教授说得对，那么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轻轻一勾嘴角，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前些日子见到两位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两位的气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几天过去，两位的气运却忽然发生了变化。这种情况是很奇怪的，一个人的气运忽然发生严重变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并不多见，而两个没有密切关系的人同时发生这样的变化，那就更少见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两位所同处的环境，或者为之共同奋斗的事业引发了严重因果突变，直接影响到了两位的气运。”
　　“因果突变？”
　　“对，所谓的因果突变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你们做了什么事或者你们周围的大环境发生了严重的变化，导致了一些可以预见的严重后果即将发生在你们身上了。”
　　江仲莆和石院长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皱紧了眉头思索起来。


第889章 锲入点
　　看着方石一脸严肃的样子，石院长不用说了，早就已经被带沟里去了，至于自诩意志坚定的江仲莆，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一时间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这人呢，最怕未知，如果方石说明天你会摔一跤摔破头，那江仲莆心里肯定不以为然，最多就是小心点，可现在方石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会有严重后果，至于到底是什么后果吗，可以自行脑补，可这一脑补就吓人了，人总是会被自己吓住，这就是神棍的秘诀。
　　当然了，方石这么做只是一种习惯使然，因为他就是术士嘛。
　　夏雨瑶在一旁看得分明，心里都快笑烂了，她虽然知道方石没有骗人，可是这套江湖手法用出来，一样将一个经验老辣的官僚，一个学识丰富的学者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怪不得普通人都是又恨又怕江湖术士，果然是够缺德的。
　　“这个……方教授，我们医院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如果是私事的话，我家里倒是有些事情，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石院长的话已经是露怯了，基本上将自己的底牌都给亮出来了，如果碰到一个江湖骗子，这石院长就等着破财消灾吧。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家事正好相反，应该是果而不是因。”
　　石院长脸色更难看了，可是不管怎么想，他也想不到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大祸临头，更奇怪的是，大祸临头的还不止自己一个，连一向洁身自好的江仲莆也会倒霉，这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江仲莆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不免困惑的点头道：“没错啊，这段时间里医院没有什么大动作，我们也没做什么事，要说有事，也就是来跟贵校谈合作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这事？可是这事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吧？怎么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呢？”
　　江仲莆似乎忘记了刚才自己对方石的质疑，他的思想中已经认可了方石的一番说辞，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方石点了点头：“既然两位都没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事引发了这个因果突变，这事就更有趣了。”
　　石院长脸色一黑，自己要倒霉了，这位觉得有趣，虽然大家没什么交情，不过这话也不能当面说啊，多伤人那！
　　“方教授，我听说你精通玄门术数，能不能……这个你看能不能帮忙化解一下。”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不然我来找你们干什么。”
　　石院长大喜：“那太谢谢方教授了，这真是……今天不方便，改天我一定专程登门拜谢。”
　　方石摆了摆手：“不必，我是个术士，讲究有来有往因果了断，我不会白帮你们，你们需要了断这个因果。”
　　石院长一怔，江仲莆也恍然大悟，这果然是要好处的节奏，也不知道方石刚才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说来吓唬他们的，可能方石的目的就是为了合作的事情拐弯抹角的要好处，所谓的消灾解难，不过是一个给外人看的名目罢了，想到这里，江仲莆十分警惕的看向方石。
　　一旁的许伟先和严慧芳、李君武也都十分好奇的看向方石，他们也很想知道方石会讨要什么好处。
　　石院长干涩的笑了笑：“那，要怎么了断因果。”
　　“我过去一直在鹏城做生意，收的钱有多有少，要看对象，但是我自己向来只要一百元，至于你们肯付出多少，请你们自己看着办，多出来的捐给福利机构也罢，给民间慈善组织也行，不用给我。”
　　石院长原本准备方石狮子大开口的，江仲莆都能想到的东西，他又岂能想不到，但是听方石这么一说，石院长顿时愣住了，惭愧的同时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如果方石不是为了拐弯抹角的想要捞好处，也就是说刚才方石所说的那些东西不是用来唬人的，一想到那严重的后果，石院长的后脊梁不由得一阵阵发冷。
　　见石院长和江仲莆不出声，李君武有些着急了，立刻插嘴道：“石院长，这是真的，当初方师傅帮我老娘驱邪时也是只收了一百元，方师傅可是世外高人！”
　　石院长顿时惊醒，立刻近乎谄媚的笑着：“是，是，我只是一时惊呆了，我有个朋友请个风水师看看家居，竟然要包十万的红包，方师傅竟肯为我们舒解大难，我只是觉得方师傅这分高义实在是让人感动，感动，呵呵……”
　　方石撇了撇嘴道：“石院长，咱们的交情可没那么深厚。”
　　石院长脸上一干，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些名利场上的人物，自己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真的不能拿出来显摆，现在反而惹人不快了。
　　“那是，那是，方教授思虑深远，自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窥视的。”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这人实在是油滑得让人觉得很无奈，估计是泡在这大染缸里太久了，已经是没救了。
　　倒是江仲莆这人实诚，直接二话不说掏出钱包抽了一百元递了过来，方石大大咧咧的收了，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两个木制的护身符。
　　江仲莆伸手来接，方石却稍稍一缩：“这个护身符能将两位不断变坏的气运暂时停止，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时间一久，或许祸事更大，而且，这两个护身符只是借给两位用用，这东西放在店里可是要买百八十万的。”
　　江仲莆手抖了一下：“啊？！”
　　方石呵呵一笑：“是不是觉得很惊讶？风水法器的价格一向很贵，不过能用钱来改善自己的气运，其实多少钱都不算贵的。”
　　说罢，方石将两个护身符放在了江仲莆的手上，江仲莆小心的捧着这两个褐色的小木片，这就是两百万啊！
　　方石眼神看向石院长，石院长醒悟过来，赶紧掏了一百块钱递上去。
　　方石很大方的将钱收了，这才开口道：“我推测你们两位的气运变坏的原因，一定跟医院里的事情有关，不过与我们合作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如果我们合作能成，那么对你们的气运会起到一定的挽救作用。”
　　石院长这下端正了态度，觉得自己说话不讨好方石，干脆悄悄的碰了碰江仲莆，让他来说话，江仲莆虽然不明白石院长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头，但是这事也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而且江仲莆其实也很好奇的。
　　“方教授，你是如何确定跟眼下这事无关呢？”
　　“很简单，眼下的事情不仅仅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们也有关系，特别是雨瑶，如果这事会引发不良后果，你觉得我会同意我的女人为了这事去冒险？”
　　夏雨瑶羞恼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现在有事没事就到处宣传他们两的关系，弄得夏雨瑶很是不好意思，其实她也知道，这是方石故意的，他是喜欢看自己羞恼的样子，虽然有心不让他得逞，可是方石每次总是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袭击，夏雨瑶每每总是会中招，当然，或许她是故意的也说不定，两人只是在玩一个属于他们俩的暧昧小游戏罢了。
　　众人见此都是莞尔一笑，江仲莆没这个心情，不过方石说得很明白，江仲莆点了点头：“可是，医院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没有大兴土木……”
　　方石得意的瞥了夏雨瑶一眼，才接着说道：“这跟大兴土木没啥关系，就算是因为风水变化，导致医院的整体气运下行，也不可能造成两位气运的骤变，我所说的环境变化是指人为的环境变化。”
　　江仲莆脸色一惊：“你是说有人在背后针对我们，甚至我们医院？”
　　方石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比如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了严重的过失。”
　　江仲莆皱起了眉：“严重过失？这个指什么？”
　　方石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们的失误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医疗事故，或许是你们的错误处置将会导致严重的事件发生等等……”
　　“一个医疗事故？这种事情很难避免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话石院长和江仲莆都不好开口，善解人意的严慧芳直接开口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方石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严慧芳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
　　“不错，慧慧说得很对，一般的医疗事故是不会造成严重因果的，但是如果这个人身份特殊，或者身负重要因果，那就不好说了。”
　　江仲莆看了看石院长，他只是一个肾病专科医生，不可能知道医院的大事。
　　石院长皱了皱眉道：“方教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不过这个事情定为医疗事故似乎还言之过早，暂时只能算是医患纠纷，现在还在协商解决之中。”
　　方石眼神一亮：“哦，还真有此事，那么你要小心了，如果可能，你应该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石院长苦笑着摇头：“不行啊，如果只是赔钱就算了，我们已经一再让步了，可是他们要求却不断的提高，现在竟要求将相关的医生护士都进行处分，甚至提出要起诉当事医生和护士违规操作草菅人命，这已经不是医疗事故的处理方法了。”
　　方石不知口否的一笑，身体向后靠了靠道：“石院长，为了推进双方合作的事务，我们会对贵院进行一些必要的考察，当然，不仅仅是正式的考察，可能还需要一些全方位的调查，因此我会安排一些学生到贵院进行调查，也算是一次社会实践活动，不知道石院长能不能安排一下？”
　　石院长眼睛一转，立刻会意的点头道：“欢迎欢迎，这事我回去马上安排，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天！”


第890章 社会实践
　　夏雨瑶的爱车已经有些过时了，她现在也不是那个略有些叛逆的小丫头了，所以她一直想要换一辆车，只是还没找到心仪的目标。
　　看到方石站在车子边上有些愣神，夏雨瑶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大叔？这车子有问题？”
　　“哦，不，没有，我只是忽然想起了第一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开着这辆车子，看上去酷酷的，让人有种仰视的感觉。”
　　“嘻嘻，是不是觉得特有女神范？”
　　方石回身伸手，很自然的将夏雨瑶脸侧的一缕碎发轻轻的别到耳后，笑着说道：“是，太有女神范了，所以我一下就中招了。”
　　夏雨瑶嘴角一翘：“那，那时候你已经是个术士了么？”
　　“嗯，算是吧。”
　　“那……你就没有给自己算算？”
　　“哈哈……自己是算不成的，不过我却给你算了，结果自然算到你就是我未来的夫人了。”
　　“胡说八道！快上车吧，回去迟了伯母要问来问去了。”
　　夏雨瑶红着脸转过车子另一边，打开门俏声说道。
　　车子开了起来，空调很舒服，夏雨瑶有些发热的脸颊终于恢复了正常。
　　“大叔，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你到底要做什么？仅仅是想要帮助石院长和江医生么？”
　　“为什么不呢？石院长虽然有些官迷，但是也是个能干实事的人，江医生你也能看出来，是个有想法的医生，这样的人我们能帮顺手帮帮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有人在后面搞鬼，很可能会牵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争权夺利嘛，这事从来就不会停止，也不必避讳，我们术士虽然说不大喜欢牵涉进世俗的争权夺利之中，但是事实上却是根本没法避免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那我们要不要先了解一下再介入？”
　　“这是肯定的。”
　　“难道你让学生去高社会实践就是要了解这事？”
　　方石神秘的笑笑：“不止于此，其实争权夺利哪有什么对错，对错只跟我们的立场和角度有关系，只看对方直接将江医生这样一个医生也牵扯进来，就不是什么仁慈的家伙。”
　　夏雨瑶诧异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么说你早就确定了是人为的？”
　　“我只是好奇，他们的目的似乎并不仅仅是石院长一个，那么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么大的动作，鹏城环境咨询会那些家伙难道都不知情？还是有人想要刻意隐瞒，然后又有人想要将我们牵扯进来？”
　　夏雨瑶头痛的哼了一声：“怎么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些破事啊？”
　　“呵呵，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常态，躲什么呢？你讨厌这些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就是了。”
　　“那好，就交给你了，我安心的做我的研究，说起来，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看到姐姐的聚神阵和聚元阵时我就想要研究中医辅助诊断设备了。”
　　“这么大了，还要跟你姐争啊？你不是已经赢了嘛！”
　　“去！懒得跟你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孩子气？”
　　“孩子气好啊，我最喜欢孩子气了，呵呵……”
　　“油嘴滑舌。”
　　……
　　第二天一早，方石就找到了林宗恒，跟他说了要展开社会实践活动的事情，这事方石已经构思好了，由修炼学系的人去现场搜集数据和资料，再由设计学系的同学进行数据整理和分析，做成仿真图，这事一举多得，林宗恒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修炼学系的学生虽然年龄也都不大，但是却都是被各派和各家族精心挑选出来的，绝不是那些高分低能的学生能比的，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在江湖上闯荡过一些时日，因此方石布置的实践任务对他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让班干部将小组分好，方石拿着一张第一医院的地图布置任务，将医院分割开来分片包干，学生们的目标主要是获得全天候的阴阳气息数据，次要的，就是了解一下医院的其他状况，包括各种风评在内。社会实践完成之后，各组除了要参与仿真模型的构建之外，还要单独完成一份第一医院的风水评估报告，以及一份风水改善建议。
　　实话说，这个实践活动的难度还是挺高的，特别是最后的那两份报告，是对学生风水能力的一次综合评估，也算是一次摸底吧。
　　至于构建仿真模型，这主要是为忻蓝工作室张目，这个新兴事物是忻蓝工作室在分析梅花社区时第一次全面引入，作为这个风水仿真学的创始者，忻蓝工作室在国内玄门中的名声渐显，身为忻蓝工作室的后台，方石自然不遗余力的要将忻蓝工作室推上更高的位置。
　　再看学生们，对此事都很兴奋，能展现自己的能力，这是每一个年轻人都渴望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年轻人都是各门各家的精英，素来心高气傲，暗地里早就憋着劲要比一比。而且这次活动还有别的学系的同学参与，能在这些人面前收获一些崇拜和仰慕的眼神，那也是很爽的事情。
　　摩拳擦掌的同学们干劲高涨，上午才布置任务，下午大家就纷纷开始行动了。
　　当然，他们不能一窝蜂的涌到第一医院去，否则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还是挺吓人的，方石嘱咐他们分组行动，到医院之后先跟医院方面负责接洽的人联系，然后再开始行动，行动的时候要注意影响，不要给医院带来麻烦。
　　当然，小麻烦是免不了的，于是，第一医院里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年轻人，拿着一些罗盘似的东西在医院里瞎逛，一时间倒是让医院里闹出不少奇奇怪怪的流言，其中最有市场的谣言，自然是传说医院里出了猛鬼，所以院方找了捉鬼的专家来清理，只是很奇怪，这些专家的数量有些多，而且都很年轻。
　　方石和夏雨欣自然也来了，林宗恒和法通方丈也不甘落后，法通方丈虽然不大支持学院跟第一医院进行合作，不过在方石面前，他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的意见，或许他这次来第一医院，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第一医院的毛病也说不定。
　　石院长亲自带着林宗恒、夏雨瑶和法通方丈参观医院，而方石则由江仲莆招待，只是他们两个人有些奇怪，不是江仲莆带着方石参观，而是方石带着江仲莆到处走，不时的向江仲莆询问。
　　“方教授，这事我真不大清楚，这个建筑时间比较早，那时我还没来第一医院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弄个照壁我就更不知道了，要不要找管基建的副院长来问问？”
　　方石摆了摆手：“算了，我就是好奇而已。”
　　江仲莆苦笑：“方教授，你找我做向导也许弄错了吧。”
　　“呵呵，江医生宁愿多看几个病人也不想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是吧？”
　　江仲莆有些尴尬，不过他不喜欢说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方石笑道：“很符合你的性格，我敬佩敬业的人。”
　　“谢谢，那要不我换个人来给方教授你当向导。”
　　方石摇头：“不用，其实我就是想呆在你身边，如果你想回去看病人，那么我在你办公室坐会儿可以吧。”
　　“这个……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呢？”
　　“我要观察你的气运变化，说实话，我在医院里看了看，医院整体的风水确实不大好，但是绝不会导致你现在这个情况，估计，这事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这人的手法极为高超，想要找到背后使坏的人，在你们这些当事人身边找线索最方便。”
　　“那，石院长身边不是更有利？再怎么说，这事跟他的关系更密切吧？”
　　“是，理论上是如此，可是奇怪的是，你身上的气运变化似乎更微妙。”
　　江仲莆一怔：“什么？我？为什么？”
　　方石耸了耸肩笑道：“不知道。”
　　江仲莆扭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狐疑的看向方石：“方教授，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
　　“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针对我？我又没有得罪谁，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整个医院，再说了，石院长不是也说了么，那件越演越烈的医患纠纷才更可疑吧？”
　　方石笑着摇头：“我是术士，不是警察，所以我跟着直觉走，而不是跟着现象走。”
　　“直觉？这……”
　　“直觉，也就是对因果的回溯。”
　　江仲莆无奈的苦笑，越说越玄了，虽然跟方石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跟方石谈话最后都会去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不，是自己不知道的领域才对，最后江仲莆只能无语。
　　可是他偏偏不能说方石所说的就是假的，因为夏雨瑶用实实在在的术法告诉了他，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回诊室去吧。”
　　“行，我跟你一起去。”
　　江仲莆不再说什么，脚步匆匆的往自己的诊室走去，这些天被石院长拉着忙乎七星学院的事情，浪费了多少诊病的时间啊，原本想要学一手医术的，谁知道人家是中医，还不是普通的中医，自己只能望洋兴叹，当然，能促成双方的合作，江仲莆也是很高兴的。
　　回到自己的诊室，江仲莆一边让护士去准备开诊，一边让人找了个白大褂给方石，让他坐在一边看着。
　　病人们倒是没什么，只是纷纷询问他这几天没在诊室的原因，倒是他带的那个博士生，总是将眼神往方石身上瞄，好奇中还略微带着一点点的敌意，让方石暗笑不已。


第891章 莫测手段
　　方石安静的坐在江仲莆的诊室里看着他给病人看病，其实西医看病比中医更无趣，说来说去就是化验检查，然后根据教条和经验进行诊断给药，中医看病人家还好歹的给你说一番辩症的根据和用药的理由，西医则全没有这么回事。
　　不过江仲莆是个优秀的医生，他会尽量的在诊问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判断和用药理由说给病患听，顺便还要交代一下护理和要注意的事项，也许正因为他这份用心，他才会成为一个名医。
　　看了一会，方石的新鲜劲也就过去了，看来西医的厉害在于体系，而不在于医生，西医的强大来源于辅助诊断设备的不断进步，以及对病理学和药理学的不断研究，相比起来，医生的个人能力确实不那么重要，只要品性智商过得去，就是个好医生，这也是西医能大行其道的根由。
　　江仲莆工作起来很认真，不过诊室里多了一个人，他总是会不经意的瞄一眼方石，他带的那个学生就更是频频的偷看方石，见方石开始时饶有兴趣，过了一会就一脸无趣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眼神里也多了三分不屑。
　　江仲莆刚刚看完一份化验报告和B超结果，他不忙着说话，将东西交给了身边的学生。
　　“你看看。”
　　那学生小心的接了过去，仔细的看着，生怕看漏了一点，等会回答的时候会出错。
　　江仲莆眼神一扫，看到方石正随意的在病人和家属的脸上扫视着，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在七星学院听到的一个传闻，据说邢巧芬的病症并非是夏雨瑶第一个发现的，而是方石发现的。
　　夏雨瑶也曾经说过，中医不过是玄门之中等而下的东西，真正厉害的其实是术法，那么方石本人岂不是也对治疗疾病有着强悍的能力？
　　一想到这个，江仲莆心里就像是藏进了一只小猫一样，不停的挠啊挠，让他心痒难耐。
　　“方教授……”
　　江仲莆的呼唤让他那博士生学生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不是老师的学生，而是一个教授，只是这么年轻的教授是不是有些太吓人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桌子对面的病患和家属也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也有些吃不准这个笑眯眯的年轻医生到底是什么人。
　　方石微微一笑：“江医生，有事？”
　　江仲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法按奈心里的好奇，硬着头皮问道：“方教授，你觉得这位患者情况如何？”
　　江仲莆问得很含糊，不过这种含糊的问题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尤其是江仲莆的语气显得十分客气，这让病人和家属都有些紧张起来，而那个博士生则满心的好奇，连眼前的化验单都看不进去了，竖起耳朵等待着方石的回答。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江医生，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这话说得大家更糊涂了。
　　方石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有什么麻烦江医生你可要负责。”
　　“当然，这里是我的诊室，我自然会负责。”
　　江仲莆一本正经地回道，然后期待的看向方石。
　　“这位病人状态不大好，但是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关键还要看治疗情况，三五年内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江仲莆心里一跳，根据他自己的判断，这位患者的肾病确实还没有发展到太严重的地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严重的变化，但是从长远来看，西医的治疗只能让肾病的病变减缓并不能逆转，可另一方面，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却在永久性的伤害肌体，因此病人的远期状态并不乐观，或许三五年之后，就要严重的需要透晰乃至于换肾了。
　　但是，自己这些判断不但建立在大量的检查化验数据的基础上，更因为这位病人是个老病号，自己已经随诊观察了一年多了，才能作出这么一个判断，方石却只是看了两眼，就能作出这种判断，实在也太神奇了一点。
　　江仲莆吃惊的看向方石，病人和家属则正将视线从方石的脸上转向江仲莆，他们不可能知道方石说得对不对，但是他们能通过江仲莆的反应来推测这个结果。
　　那博士生则皱了皱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连病历都不看就能得出结论，这是哪门子的医生啊？”
　　江仲莆闻言狠狠瞪了他的学生一眼，吓得小伙子立刻缩起了脖子，江仲莆暗暗摇头，这个学生算是很努力很听话，但是却没有担当，而且小心眼很多，所以他一直都只是本着一个前辈的义务来教导他，却没有收下他做学生的想法。
　　镇住了这个心眼多的小家伙，江仲莆扫了一眼惊疑的病人和家属，最后看着方石问道：“方教授，如果让您治疗的话，结果会如何？”
　　方石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医生，不过这位的病情比之邢同学如何？”
　　江仲莆明白了，方石的意思是治疗这种病症不在话下，只是他没有这个想法罢了。
　　“这么说，夏老师所说的是真的？”
　　“呵呵，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江仲莆点了点头，这时病人家属终于插进话来了：“江医生，莫非病情有什么变化么？”
　　江仲莆看了看身边的学生问道：“你的看法呢？”
　　“老师……病人的病情没什么变化，继续给药治疗就是了。”
　　江仲莆点了点头：“嗯，你们放心，病情没有变化，不过这次换一些药，那些药用久了对身体的损伤也不能不考虑，另外，我还是那个建议，这种病现在没有办法根治，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延缓肾脏衰竭，因此，你们最好早做准备。”
　　“江医生，只能换肾么？”
　　“是，只是早晚问题，早点排队早点解除病痛嘛。”
　　“是，是，我们会准备的。”
　　看着江仲莆刷刷的写着处方，病人家属的眼神悄悄的向方石溜去，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开口问道：“江医生，刚才这位医生说的……”
　　“哦，方教授不是医生，他是……学者，对中医比较有研究，他刚才的判断与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一致。”
　　“哦，可是方教授刚才说得似乎有更严重的患者都能治愈……”
　　江仲莆有些尴尬了，这就是方石刚才所说的麻烦了：“他有说过这个么？每一个病人的情况是不同的，当然，我们也在不断的研究新的治疗技术，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为你们治疗的，没道理有好办法我们藏着不用是吧，呵呵……”
　　江仲莆终于将有些疑惑的病人和家属打发走了，时间很快过去，一眨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班的时间也到了。
　　石院长打了个电话来，说是让江仲莆带着方石一起吃个便饭，方石也没有拒绝，反正总是要吃饭的，再说了，还有些事情要跟石院长交代。
　　江仲莆收拾好东西，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方石先走了，一离开办公室，江仲莆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方教授，下午那个病人你是不是也能治愈？”
　　方石呵呵一笑：“江医生，你才是医生啊。”
　　“方教授，我记得夏老师说过，中医不过是玄门之中等而下的技术，真正厉害的是术法，那么术法能不能治病？”
　　“江医生，玄门源自巫术，你说巫术是做什么的？”
　　“治病！”
　　“应该是驱邪，病，是邪的一种，中医将之分为内外两种形式，但也还是‘邪’，既然是‘邪’，术法当然能解决。”
　　江仲莆眼神一亮：“这么说，用术法治病岂不是更有效？”
　　“呵呵……这个理论上没错，可惜，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那又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力不到病不除，施法的术士功力不足，自然没法驱邪，中医之所以借助针石之功，就是要弥补功力不足这个问题，因此，高明的术士能治病是不假，也要看病的程度，邪气太重，也一样无法驱逐。”
　　江仲莆越发的好奇，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方石的话，甚至将方石呆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也忘得一干二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方石能否治病这个事情上。
　　“那以今天下午这个病人为例，方教授能治疗么？”
　　方石笑了笑：“江医生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我也不会给他治的。”
　　“呃……为什么？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吧。”
　　“我跟他没关系，如果要治，天下病患何止千万，我治得过来么？”
　　江仲莆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如果能实现夏老师的想法，那作用更大。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就当做是满足我的好奇好了，那病人能治么？”
　　“能，用一个术法安神扶正，再用一次祭坛法术驱邪去秽，估计就能完全治愈。”
　　“什么？！这……这么简单？”
　　方石摇头：“简单，一点都不简单，安神扶正的术法整个鹏城能施展的不超过五个人，驱邪去秽的祭坛，恐怕只有两人能做，再说那些术法所耗费的符箓和法器也价值不菲，这个治疗方法绝不简单。”
　　“哦……两个，你是一个，另一个呢？”
　　方石笑了：“你好奇心可真是重，另一个自然是雨瑶了，不过这话你可别出去说，自古武无第一文无第二，玄门中人犹好面子。”
　　“不会的，你放心。”
　　江仲莆压下心里的惊讶，赶紧点头应了，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就认识了两个了不得人人物，看来石院长探听的消息没错，这个方石果然才是七星学院最重要的人。
　　当然，更让他吃惊和难以置信的是方石刚才说得治疗病患的方法，那实在是太颠覆了，治病还能这么治么？！


第892章 诡门俗流
　　没等江仲莆想出个头绪，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江仲莆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哪有心思吃饭，他现在恨不得拉住方石问个痛快，可惜，这种想法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餐桌上的众人各有心事，江仲莆就不用说了，他正在思考着方石所说的治病就是驱邪的事情，这个观念实在是太颠覆了，如果放在以往，他能喷方石一脸口水，可是在亲眼见证了邢巧芬的奇迹，亲身经历了术法的神奇之后，他也不敢这么肯定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是否就是真理了。
　　石院长则一直有些担心，跟心底坦荡的江仲莆相比，毫无疑问他属于俗人，他不能不对自己的未来患得患失，他正为方石所说的那个严重后果而寝食难安，可是在这个场合，他却不能将心里的惶急表现出来，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其实他现在到不是那么在意跟七星学院的合作能否成功，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跟方石搞好关系，无论如何，也要求方石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法通方丈面带微笑，自顾自的吃着素菜，一副打酱油的样子，不过他偶尔扫过石院长的眼神，却颇多玩味。
　　夏雨瑶心里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暗示方石，让方石施放了同心术，正在通过同心术向方石询问他的收获。
　　说起来，在这张桌子上心思最简单的恐怕就是林宗恒了，他只是在猜测方石跟夏雨瑶在搞什么明堂，在他看来，其实跟谁合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出成果，可自己总被人蒙在鼓里，感觉当然不会舒服。
　　石院长顺着方石的习惯，仍然是点了些实惠的家常菜式，不过这种素菜馆的菜品哪个都不便宜，好在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喝酒，简单的吃完了饭，石院长假模假式的说了一通公事，林宗恒也模棱两可的敷衍了一下，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在餐桌上定下来，不过夏雨瑶还是很看好第一医院的，毕竟是鹏城历史最悠久的医院，条件真的不错。
　　只是现在石院长心思不在这上面，公事说完，石院长很小心的将问题转向自己所关心的地方。
　　“方教授，不知道今天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根据你的建议，我已经指示医务处那边尽量柔和的处理那件事了。”
　　林宗恒闻言诧异的看了方石一眼，知道这些家伙又在瞒着自己搞什么，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可惜，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校长基本就是个高级后勤，根本没法干涉这些牛人的行为，想想也有些丧气。
　　法通方丈眯缝的眼睛却忽地向方石看去，谁想到方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法通方丈心头一震，赶紧开口道：“方长老，你已经确定跟第一医院合作了么？”
　　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刚才雨瑶也说了，第一医院的条件很不错，跟第一医院合作不好么？法通方丈莫非有更好的建议？”
　　“这个……老衲确实有些异议，不过这是个人看法，咱们下来再交流吧。”
　　法通方丈说完闭上了嘴巴，他插这一句话，其实不是为了质问方石的决定，而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想法，刚才方石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分明大有深意，法通方丈又不是笨蛋，刚才石院长那句话里也是大有蹊跷，法通方丈生怕方石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因此发问，是想要表明自己只是为了合作一事，其他的事情绝对没有掺乎。
　　“也好，石院长刚才所说的是另一回事。”
　　方石的回答让法通方丈松了口气，随即他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
　　“另一回事？莫非石院长碰到麻烦了？”
　　方石笑着指了指石院长：“方丈也精通相术，你看石院长面相如何？”
　　法通方丈狐疑的看向石院长，咋一看，石院长的面相很正常，面色红润、气息沉稳，眼神稍微有些憔悴，眼袋有点大，这是休息不好有心事的表现，但是总体来说他的面相可以定为中平，这个中平可不是不好，而是很好。
　　但是方石既然这么说了，法通方丈当然不敢仓促作出这个结论，他再宁神静气仔细一看，顿时发现了蹊跷。
　　“咦？石院长嘴角看似明亮暗涩，主是非，再仔细看，官禄宫中明光在前，暗地里却有青气，命宫有浅纹汇集成网，莫非是大难将至？”
　　石院长一听，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方石昨天没有明言，今天老和尚一说，这分明就是要丢官去职的节奏啊！这一下立刻将他吓得不轻，心里惊慌不已的看向方石。
　　方石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后又指了指江仲莆：“方丈再看看这位江医生的面相。”
　　法通方丈又是仔细的看了半晌，才惊讶地说道：“江医生的祸事似乎更大，命宫之中红煞涌动，竟然隐隐有夺命之势，这是怎么回事？”
　　江仲莆也吃惊的看向法通方丈，这老和尚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自己要死了么？这一下，江仲莆也不淡定了。
　　“方教授，法通方丈的意思是我将有致命大祸？”
　　方石笑了笑安慰道：“那只是一种趋势和可能，既然发现了，就不会任由其发展下去。”
　　江仲莆脸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头，心里的惊慌却没能消除多少，他是个医生，见惯了生死，倒也不是多害怕死亡，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死亡来临的味道，确实让人很难承受，他到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
　　方石转向法通方丈：“方丈，我观察到的并不止他们两人，在第一医院里，还有几个人也有同样的问题，这已经不是个人的因果报应了，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法通方丈恍然：“你搞社会实践，其实是想弄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是吧？”
　　“是，同时也是要大张旗鼓的告诉某些人，这事我和七星学院已经插手了。”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明白了刚才方石在怀疑什么：“方长老，这事老衲毫不知情，老衲觉得这事跟南粤门派无关。”
　　方石微微一笑道：“或许吧，这事很是有些巧妙，我大概看了一下，医院的风水没什么大问题，也没有什么人为的布置，接下来我会去石院长和江医生等人的住处看看，不过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法通方丈皱了皱眉：“有如此高明手段的人，咱们南粤似乎……”
　　“先别急着下结论，或许，他用的不是传统的风水术法。”
　　“不是传统的风水道法？那是什么？咒术么？”
　　“我对咒术还是很有心得的，我不信有什么咒术能躲过我的眼睛。”方石自信地说道：“除了咒术之外，能够干涉因果而又难以察知的手法还有很多，比如俗流。”
　　“俗流？”
　　法通方丈皱眉沉思起来，听到这个名词，夏雨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在自己的脑海里迅速搜寻着这个词语，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两个字。
　　法通方丈却已经恍然开口：“老衲想起来了，这是玄门诡道外九门中的术法，不，应该是手法，他们通过影响外围的关系人，想方设法的让外围关系人的因果缠绕在目标身上，然后对目标的因果进行干涉，方长老说得就是这个俗流吧？”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夏雨瑶惊奇地问道：“这样就能干涉目标的因果么？”
　　“不错，只要找的关系人身后牵扯的因果够巧妙，就能用这种手法将目标推进死地，俗流，其实是用俗世力量干涉因果的手法，取之俗世洪流的意思。”
　　方石耐心的解释着，夏雨瑶听着频频点头，石院长和江仲莆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生死荣辱的大事，不可不慎，只是他们听了半天也只听了个不明不白。
　　夏雨瑶想了想道：“我明白了，比如石院长说的这个医患纠纷就是一个例子，如果这个病患的身份很重要，或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件小事就可能变成大事，一个处理不好，石院长就会受到牵连。”
　　法通方丈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不是一个处理不好，是一定会处理不好，因为有人会在后面捣鬼，不断的将事情引向最糟糕的方向。”
　　夏雨瑶点了点头：“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能直接对石院长等人动手么？”
　　“因为有我们！”法通方丈叹了口气道：“很显然，动手的人担心被发现，所以才会用了这么隐秘的手法，如果不是石院长和江医生刚好去了七星学院，又被方长老一眼发现问题，或许这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做成了。”
　　方石笑着摇头：“不是我发现的，这个功劳是雨瑶的。”
　　夏雨瑶脸颊微微一红：“我当时只是怀疑罢了。”
　　法通方丈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道：“不管怎样，都是石院长和江医生等人的幸事。”
　　石院长赶紧知机的向夏雨瑶表示了感谢，夏雨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在意。
　　“这么说只要顺着这出医患纠纷的线索，就能找到幕后的人了？”
　　方石冲着夏雨瑶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俗流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留痕迹，因为他们动手的时候动用的术法都是很微弱的术法，关键在于用巧，因此看上去一切都只是巧合，根本就无迹可寻。”
　　石院长一听，顿时急声问道：“那怎么办？”
　　方石自信的一笑：“静观其变！”


第893章 仿真图
　　由方石首创的改进型罗庚如今大行其道，由于技术是公开的，所以几乎人人都能制作，但是因为倡导标准化的缘故，自己做的罗庚还需要送去进行标准化校准，因此大部分人更新换代的罗庚，都是从几个传统的法器制作大宗买来的成品。
　　不过玄门中人最具个性，所以销售量最大的罗庚是那种未经雕琢，只具备基本功能的毛坯版本，七星学院给所有的修炼系学生指定的罗庚，也是栖霞观北院制作的毛坯罗庚，不过从现在学生手里拿着罗庚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学校指定购买的统一型号。
　　方石看着学生手里颜色乃至于形状都不大一样的罗庚，深刻的领悟到了玄门为什么不能大一统的原因，玄门术士实在是太散漫了，毫无纪律性可言。
　　方石很担心这些小家伙乱改罗庚，会让罗庚的读数精度发生变化，还专门让所有人将罗庚交上来进行了校准，果然，被改的乱七八糟的罗庚有不少都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偏差，幸好方石想到了这点，否则这次的数据可信度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方石给出来的探测范围，略微大于医院的占地范围，将周围的道路也包括在内，对于一个地块的风水，周围的道路是非常重要的，在风水中，道路是阴阳气息运行的重要途径，不过方石没将周围的大环境考虑进去，主要是担心工作量太大，怕耽误了学生的课堂学习。
　　事实上周围环境的影响不需要学生们搜集数据，方石自己去逛一圈就能大致将医院所处的八门阵局摆出来。
　　平心而论，这个医院的风水布局很糟糕，周围的布局更是乏善可陈，是一个标准的缺乏整体风水规划的城市布局，只是简单的豆腐块，最多就是考虑一下原本的旧区和地形，医院周边原本没有什么需要特意回避的地形，只是受限于原本的旧有建筑和周围的民居，不过后来逐渐的征地拆迁，最后终于将医院建成了一个大致四四方方的格局。
　　医院的东南西北也都是豆腐块，不过在东边距离一个大型的立交桥很近，会受到这个立交桥的影响，西北边则又有一个小山，隔了一条马路和住宅区，影响没那么大。
　　因此整体来说，第一医院的风水属于中下程度，如果单看风水环境，一般的风水师恐怕会给出这个医院江河日下的评语，但是事实上第一医院还是不断的在扩大，内科外科大楼先后建了起来，尤其是去年完工投入使用的外科大楼，更是南粤最高、面积最大的外科大楼，其硬件设备和医务人员的配置数量也能在省里争个一二名。
　　为什么会出现与风水环境不符的情况呢？这个就要看人缘了，这里的人缘指的是人际因果，包括医院治愈了无数病人带来的因果愿力，以及政府支持、医院本身的不懈努力，这些人事因素也是风水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此只看环境不看人缘的术士，绝不是一个合格的风水术士。
　　所有的风水理论不过是为了解释现象而存在的，传统的风水勘测只能根据不精确的勘测和推算来分析风水现象，而在方石眼里则是精确可见的数据，由这些数据去反证理论当然更简单，也能更好的理解和丰富理论。
　　而风水仿真图的出现，正是秉承了方石的理论创新，彻底将传统的风水勘测方法扔进了垃圾堆。
　　学生们做出来的第一医院风水仿真图在方石看来是有很多毛病的，不过方石并不直接指出这些毛病，其他的老师见方石没出声，大家也都有些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出丑，如果这里是办公室也就罢了，还可以向向方石学两招，可当着学生面，大家还是很要面子的，更何况，这些学生里还有自己的子弟晚辈，他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方石原本还想让大家讨论一下，见大家都不出声，立刻明白自己想岔了。
　　“不错，这图先放在我这里让我看看，不过我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张仿真图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明天大家仍然去采集数据，不过单数组和偶数组交换一下地块，另外没有夜晚的数据是个很大的问题，各位还是辛苦一下，各组分一下班，将晚上的数据也收集回来。”
　　学生们反应不一，不过对于晚上也要收集数据到并没有什么不满，方石的威名太盛，这些小辈都被家里的长辈严厉的警告过，就算有不满，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他们更多的只是对方石看到仿真图的冷淡反应有些失望。
　　方石笑了笑没有理会学生的牢骚，倒是其他老师很不满的将学生训斥了一番赶走了，偌大的电教室只剩下了一群老师，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离开，而是围在巨大的屏幕前，装模作样的观看着第一医院的风水仿真图。
　　夏雨瑶见大家拿捏着不出声，很自觉的担当起抛砖引玉的工作，谁叫她是方石的女朋友呢。
　　“方石，这图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是不是数据有问题。”
　　方石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刘忻蓝，促狭地问道：“忻蓝，你比较有经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么？”
　　刘忻蓝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术士，如果单纯从理论上来说，这个图局限性太大，缺乏外围的数据支撑，不大好说。”
　　“呵呵，说说看。”方石鼓励道。
　　刘忻蓝看了看周围的诸位老师，咬了咬牙道：“那我就随便说说，别笑话我啊。”
　　“不会，你说。”
　　“抛开外界的影响不说，这个局部仿真图可以说完全不符合你所说的八门阵局分割原理，根据模块化的基本定理，一个目标区域必须被一个八门阵局完整覆盖，并可以无缝向下分级分割，可是你看这个仿真图，不管怎么分，从数据上都没法形成完整的八门阵局，结果竟然多出来一块，就是东北边这块。”
　　其实这点大家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多出来的一块地方有问题，现在刘忻蓝一说，他们才想起方石的理论中确实有这么一个论调，就是任意选择一个整体的区域（必须是有内在联系的区域才能称为整体），不管这个区域是什么形状的，都可以单独用一个八门阵局覆盖。
　　而如今这个第一医院的阵局，恰恰出现了这么一个不能覆盖的诡异情况。
　　夏雨瑶看了一会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会不会是因为数据采集错误造成的？”
　　方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身看了看围着仿真图的众位老师，最后视线落在了盘龙观的苏长治。
　　“长治道长，你怎么看？”
　　苏长治脸上略显得色，方石不问别人偏偏问他，说明方石认为在这些人里面，自己的风水术数水平最高，能得到方石的认可，他心里难免有些自得。
　　“方长老，贫道觉得这可能不是数据的问题，尽管这些数据里问题也很多，但是却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矛盾，以至于在东北开门背后出现严重的数据背离，让这一区域与整体八门阵局格格不入。”
　　方石眉梢一扬，笑着问道：“哦，那么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八门阵局摆错了？”
　　苏长治点了点头道：“可能是摆错了，但更可能是有外来干扰，各位请看，东北边这一块看似是开门，但是开门后面出现逆转，也许是有什么因素导致了东北方局部的阴阳气息错位，比如这里有一个法器存在，或者有一个独立的风水局存在，从而干涉了这一片区的数据，形成了一个假象，如果以后方这片多出来的区域数据为准，那么可以重新推算整个八门阵局……”
　　众人恍然，不由得都佩服的看向苏长治，苏长治也得意的享受着众人的目光，不过方石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道：“长治道长的推测很有道理，只是我去现场看过，这里没有设置任何风水局，也不存在天然的地脉地穴，更没有能扰乱气息的法器存在，长治道长，我基本上赞同你的推测，东北方原本应该是惊门而不是开门，可惜，我们还缺乏一个站得住脚的证据。”
　　众人闻言大惊，苏长治也一脸的惊讶：“怎么会？方长老你没看错吧？”
　　刘忻蓝鄙夷的斜了苏长治一眼，方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长治道长不信可以去实地观察，如果大家有兴趣都可以去看看，我觉得这个实例确实值得研究。”
　　苏长治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贫道不是怀疑方长老，只是有些吃惊，这种现象闻所未闻，正如方长老所说，确实值得研究，不知道方长老是否已经有所发现呢？”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这就当做是给学生们的一个考试吧，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形成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在风水理论上可以算是入门了。”
　　众位老师都有些汗颜，方石这么一说，他们这些老师如果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岂不是说明他们在风水术数上连门都没进？
　　夏雨瑶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方石，方石这是故意在埋汰大家，为的就是报复之前这些家伙合伙算计自己，想到方石如此护着自己，夏雨瑶心里暖暖的，很是窝心的感觉。
　　方石扯了扯嘴角：“现在数据还有很多问题，还是等到他们将数据上的错误先解决了再说吧，数据不准确，说什么都为之过早了。”
　　说完，方石转身拽着夏雨瑶扬长而去，刘忻蓝也莫名的嘻嘻一笑转身追了上去，只剩下一群和尚道士面面相觑。


第894章 各司其职
　　食堂里，林宗恒端着盘子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向方石和夏雨瑶走去，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他不惮做一个电灯泡，再说了，这两家伙白天黑夜的都黏在一起，看着也让人生气。
　　“方教授，夏老师，不打扰两位吧？”
　　方石玩味的笑着道：“我说打扰的话林校长会转身就走么？”
　　林宗恒摇头，夏雨瑶吃吃的笑了：“林校长坐吧，你找方石有事？”
　　“嗯，占用你们小两口一点时间，我这心里好多的疑问，不问清楚寝食难安啊！”
　　夏雨瑶自觉这些日子已经练得很皮厚了，听到林宗恒的打趣还是难免有些脸颊发热，她有些幽怨的瞥了方石一眼，却看到方石得意的笑着，很显然，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林宗恒不理会两个人的小动作，在方石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去动饭菜，而是看着方石。
　　“方教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弄什么？”
　　“嗯？你是说第一医院的事情还是别的？”
　　“当然是第一医院，你们跟石院长到底在折腾什么？法通方丈又在弄什么？”
　　方石咧嘴笑了：“呵呵，我还以为林校长对这些没兴趣呢。”
　　“怎么可能，这些事情关系到学校的发展，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那你怎么早不问？”
　　“呃……”林宗恒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还不是因为你们。”
　　“我们？”方石笑眯眯地问道。
　　林宗恒咬了咬牙：“这个学校说到底，恐怕是为了你们而开的，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个总后勤，我对你们总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也不知道你们弄得事情我应不应该知道，自然不敢乱问，万一惹恼了你们，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方石咧嘴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所学校确实是为了推广修炼而建，我们也的确是其中的关键，但是一个学院总要有管理者协调者，刘邦不会打仗，但是会将将，难道刘邦没用？”
　　“少忽悠我，刘邦的地位使然，并非他会将将，我可没有那种地位。”
　　“怎么没有？如果你没有价值，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成为七星学院的校长？你这算是妄自菲薄么？”
　　林宗恒没好气的瞪了瞪眼睛，这话不好反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好吧，既然我这么重要，你们干吗什么事都瞒着我？”
　　“没有啊，这些事最后不是都会放到你面前么，只是在运作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所以才会遮遮掩掩的，其实你要问我也不会不回答嘛，至于法通方丈，我想他也不会刻意隐瞒你什么。”
　　林宗恒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真的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之前关于开医学学系的事情，法通方丈是担心我反对，想要弄个既成事实，所以才瞒着你我偷偷运作，至于石院长的事情，其实跟我们学院没关系，我只是在多管闲事，因此没主动跟你说。”
　　林宗恒摆了摆手：“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我们既然知道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石院长和江医生他们倒霉吧。”
　　方石摊了摊手道：“这可不就是多管闲事么。”
　　林宗恒想了想道：“好吧，就算是多管闲事好了，那么法通方丈在这件事里面又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事实上法通方丈属意跟市中医院合作，因为中医院跟广法寺一直有合作关系，所以他担心我会误会，认为石院长的事情是他们在背后推动，如此而已。”
　　林宗恒恍然，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会真的是他们在背后推动吧？”
　　“不会，我从不怀疑他。”
　　林宗恒有些惊讶的看着信心十足的方石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
　　方石这话绝对是霸气侧漏，可他的语气却显得偏偏轻描淡写，这极度的反差让林宗恒生出一股很难受的感觉，直到这一刻，林宗恒才真切的认识到方石本质，方石绝对是一个需要他仰视的存在。
　　林宗恒吞了口唾液，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开口继续道：“那又是谁在背后折腾这个事情？目的又是什么？”
　　方石左右看了看，当然，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有没有人在周围偷听，他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去证实，他这样做是告诉林宗恒，下面的话是不能外传的。
　　“林校长，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此事，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不过既然已经碰上了，没有理由让我躲着吧？我的身份你可能只是知道表面上的，有些事情你还不大清楚，事实上，我身边的事情直达天听，一举一动总有安全局的人盯着，咱们学校连看门的都不简单，这你是知道的，所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恐怕都不简单。”
　　林宗恒脸上一僵，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现在他终于明白方石之前说得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方石真如他所说的是跺跺脚国家都会抖一抖的人物，那么自己能做这个校长也绝不简单，选自己来做这个校长，也是一种认可和信任。
　　想到这些，他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可不想在方石面前露了怯。
　　整理了一下方石的话，林宗恒忽然发现，方石似乎有不希望将自己卷进这些事的意图，看来，方石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也许是一番好意，不过是不是如此，还需要证实一下。
　　“原来如此……方教授不想我知道这些事情，是要保护我？”
　　方石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不同意，谁敢动你？我只是不想你想太多分心，因为那些事情你想了也是白想，纯粹浪费精力，还会自己吓自己，这些跟玄门有关的事情，还是让我这个玄门中人来解决比较好，而林校长只需要管好学校就行了。”
　　这舍我其谁的威势，让林宗恒有种晕眩的感觉，这人得有多自信才会说这一番话啊，抬头看向年轻得过分的方石，林宗恒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明白了，方教授的意思是玄门得事情交给你，我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就行了。”
　　方石点头：“没错，至于跟第一医院合作的事情，我看可以正式启动相关的程序了。”
　　林宗恒眼神一亮：“你确定？”
　　方石笑着点头：“确定以及肯定，林校长，你会下围棋么？”
　　“围棋？会一点，不精。”
　　“对手的要点，也一样是我们的要点，不是么？”
　　“明白了。”
　　方石呵呵一笑：“虽然不知道谁是对手，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是他们想要的，肯定是好东西，那我们不妨先拿了再说。吃饭，你的饭凉了。”
　　……
　　忻蓝工作室的小会议室内，方石正在仔细的看着一张仿真图，如果那些参与制作这张第一医院仿真图的学生们看到这张图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手里还只有半成品，甚至很多数据都还没有完成的仿真图，现在变成了一张已经完成的仿真图，这张仿真图已经能够完美的模拟一年内第一医院的气运推演。
　　刘忻蓝和夏雨瑶站在一边看着方石将一个个的数据填进去形成这张图的，她只是不知道方石的这些数据从何而来，直到整张图都完成了，刘忻蓝才惊讶地问道：“方石，这些数据你不是杜撰的吧？”
　　方石呵呵一笑没有回答，继续在电脑里输入数据，很快一个不和谐的区域出现在图面上，这一区域就像是白色布帛上的一块黑斑，看上去实在是太刺眼了。
　　“这个就是那个……那个……不知名的干扰源？”
　　方石扭头看了刘忻蓝一眼：“说得很好，就是个干扰源，更奇妙的是这个干扰源是从外部注入的，不得不说，这个手法真的很精妙，可以说叹为观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风水煞局。”
　　“风水煞局？”
　　“对，就是风水煞局，这个注入的干扰源正在试图扭转整个八门阵局。”
　　刘忻蓝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关于俗流的事情，所以对方石的说法很是困惑，夏雨瑶却是知道的，她立刻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大叔，准确的将人身上的因果引导到整个医院的风水局上去，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方石摇了摇头：“确实有些惊世骇俗，想不到有人能将俗流玩到这种程度，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算太难，只需要花些时间，将医院的风水局摸透，揣摩清楚流年推演。风水局中有客观和主观两个因素，在不动客观因素的前提下，只能从主观因素下手，而要影响风水局的主观因素，干涉医院领导身上的因果更有效果。然后只需要有针对性的发动俗流，或兴发引乱，或构陷致煞、诽谤是非等等，就能针对性的调动风水气运了。”
　　夏雨瑶听得瞠目结舌，这种手法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无声无息的有些防不胜防，怪不得叫做诡门邪道，果然是够诡的。
　　“这，这也太……太难以置信了，这种手段阴险，防不胜防，只是有如此本事，为何此人不显山不露水？难道是有什么大图谋？这第一医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啊？”
　　方石嘿嘿一笑：“你也想到了，不错，第一医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至于这人为何深藏不露，我想自然是有原因的，将来我们会知道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人，这种手段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些小动作，一旦见光就没辙了。”
　　夏雨瑶想想好像也是，自己都能看出问题，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要面对面，自己也不会怵了他的。


第895章 出手
　　林宗恒一直怀疑，第一医院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才是方石最关心的，至于帮助石院长等人，可能只是顺手而为，当然，这种小心思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而且，方石那一番话不仅仅是一个说明，更是一种婉转的警告，让他不要掺乎玄门中的事情，只要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校长就行了，因此，林宗恒更不会去乱说什么了。
　　方石这几天也确实总在第一医院里面转悠，林宗恒猜的没错，他确实很在意第一医院里面隐藏的秘密，不过让他沮丧的是，虽然他早就弄清楚了第一医院的风水状态，也对来自未知黑手的阴险手段一清二楚，可是却偏偏找不到他最感兴趣的秘密。
　　难道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医院的领导？他的动机难道就是因为私人恩怨？
　　要说私人恩怨，这些当领导的谁又没有得罪过人呢？但是能让人处心积虑的如此报复，这得多大的仇恨啊？方石总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对方费尽心机，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可惜，一向顺风顺水的方石这次却偏偏一筹莫展。
　　难得的看到方石吃瘪，夏雨瑶偶尔也调侃方石两句，然后换来方石的“严厉”惩罚，这种情侣间的小游戏，倒是让方石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其实正如他一开始所说，这秘密最终一定会自己跑到他们面前来的，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着急。
　　连续两天的观察，方石十分肯定，这些家伙下一步的目标一定是江仲莆，也不知道是那些家伙胆大包天，竟然想要跟方石正面过招，还是因为事情早就已经按部就班的展开，所以就算发现方石突然介入，他们也已经停下来，只好冒险一试，看看能不能侥幸得手了。
　　事实上，当方石借出那两个护身符之时，对方的如意算盘就注定打不响了，俗流的手法确实巧妙诡异，但是同时也有致命缺陷，俗流的布局相当的脆弱，一旦其中一个环节被打断，整个计划就可能彻底流产，当原本应该大走背字的石院长和江仲莆的气运被方石稳定下来之后，他们的后续动作就难以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更何况，为了稳妥起见，方石一发现江仲莆身上的异常就一直跟在江仲莆身边，对方的鬼蜮伎俩在方石这个大神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
　　方石依然穿着白大褂坐在江仲莆的诊室中，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江仲莆很想问问方石难道不用去上课么？不过他没好意思问，说到底，方石也是为了保护他。
　　另一方面，江仲莆也很喜欢跟方石交流，向他讨教玄门对疾病的看法，虽然方石的论点相当的另类，甚至让他觉得有些荒诞不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方石的话也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他看到了一个从来不曾看到的世界。
　　送走了一个病人，江仲莆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冲着门口导诊的护士点了点头，护士带着下一个病患走了进来。
　　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者，面相富态，不过脸色有些发青，他身边一个搀扶着他的中年男子，显得精明干练，尤其是那双眼睛，颇有鹰视狼顾之象。
　　方石撩了一眼这个身上煞气很重的中年男子，随即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那位老者身上，这个老人一看就是个官场中人，不过从面相上看，已经是失去了权柄的人，但虎死威犹存，看上去虽然气势不盛，可那种沉稳的气度，还是让人心生敬意。
　　江仲莆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所以根本就不在意这人的身份，抱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那中年男子递过来的病历和挂号单，转手将挂号单放在桌面上的盒子里，然后看了一眼病历。
　　这是一个第一次来就诊的病人，所以他要先看看基本资料，这位老人叫胡国伟，七十一岁，自称有三高病史，翻开病历一看，原本是在京城就医的，肾病应该属于高血压的并发症，另外还有结石。
　　“胡先生，你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么？”
　　胡国伟点了点头：“腰有些痛，另外，我想顺便做个检查。”
　　“全面检查么？”
　　“先看看吧，如果有必要的，做一次全面检查也行，上次做也有一年了。”
　　江仲莆点了点头，仔细的给老人检查了一番，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他的病历，并详细的询问了他以往的病史和治疗情况。
　　“胡先生，你的腰痛很可能是肾脏有些问题，也许是结石引起的，但这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行，我建议先做个B超检查，看看情况再说。”
　　胡老先生并无不可，于是开了个B超单子，在那中年人的搀扶下去检查了。
　　整个过程方石一言未发，不过他这几天一直都如此，江仲莆并没有注意到方石看向胡老先生的眼神里满是玩味之色。
　　快到中午，那个胡老先生终于检查回来了。
　　江仲莆看了看B超的结果，想了想抬头道：“胡先生，B超结果显示你左肾有积液，这或许是因为结石梗塞引起的，但是B超并不能准确的提供治疗依据，所以我建议你做一个CT检查。”
　　“哦？如果是结石阻塞引起的问题，那需要如何治疗？”
　　“可能需要手术，当然，这要看检查结果。”
　　胡老先生皱了皱眉：“那好吧，那就检查吧。”
　　“胡老先生，CT检查是需要预约的，估计要排到下周，检查结果最快也要十天左右才能拿到。”
　　“十天？”那一旁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怎么要这么久，加上排队岂不是要半个月。”
　　“不，我说的是算上排队要十天。”
　　“医生，可是这么一来我不是要忍受十天的痛苦？”
　　“我可以开一点止痛药和控制感染的药给你先服用，肾结石这种病没办法，疼痛是难免的。”
　　“不能快一点么？”
　　江仲莆遗憾的摇了摇头：“胡先生，你也看到了，来我们医院就诊的病人很多，谁都想快点，如果你着急，可以换一家医院做检查。”
　　胡老先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不了，还是在这里吧，毕竟是鹏城最大的医院，我信得过你们，那就开单吧，十天的疼痛我还是能忍的。”
　　江仲莆笑了笑，正要提笔写病历，一直保持沉默的方石忽然开口了。
　　“江医生，请等一下。”
　　江仲莆一愣，狐疑的转头向方石看去，胡老先生和那中年男子也扭头向方石看去，尤其是那个中年男子，眼神锋利的很，不过，当他宁神看向方石的时候，脑袋竟然不知不觉的有些迷糊，整个人变得迟钝起来，那中年男子立时警觉起来，使劲的摇了摇脑袋，惊骇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连看都不看他。
　　“方教授，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方石点了点头：“是这样，这位胡先生的病让我看看吧。”
　　江仲莆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其实他一直想要让方石当着自己面试试法术驱邪治病，只是方石很明确的说了，他不是医生，为此江仲莆还很是遗憾，可谁想到，现在方石会忽然主动提出来要给病人治病，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江仲莆立刻意识到，这个病人可能有问题。这几天时间，方石在江仲莆的诊室里已经碰到过好几个病入膏肓的必死病患，但是方石从来没有任何表示，现在他忽然出声，或许是这个病患跟自己眼下面临的劫难有着什么关系，否则方石绝不会主动出手。
　　“哦……当然可以，胡先生，这位方教授是中医师，让他帮你看看可以吗，或许他有办法缓解你的痛苦。”
　　“中医，这么年轻？还是教授？”胡老先生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那中年男子想了想，弯腰在低声胡老先生耳边低不可闻地说道：“老领导，这人不简单。”
　　“哦？”胡老先生的眼神眯了眯：“这位……”
　　“方教授。”江仲莆赶紧提醒道。
　　“对，方教授，你也是第一医院的医生？”
　　方石笑着摇头，他已经走了过来，江仲莆站起来让开了位置，方石一屁股坐下。
　　“不，我不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或者应该说，我甚至不是一个医生。”
　　“不是医生？”胡老先生诧异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方石，惊奇地问道：“既然不是医生，你怎么给我治病？开什么玩笑？”
　　“不是医生就不能治病么？”
　　胡老先生有些不虞的看了看方石：“不是医生当然不能治病，否则还要医生做什么？”
　　“胡先生，你的逻辑有问题，不过这不重要，请你伸出手来，我帮你把把脉。”
　　胡老先生迟疑了，他狐疑的看看方石，又将视线转向江仲莆。
　　“医生……你们医院可真奇怪，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江仲莆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博士生躲在一边装透明人，嘴角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门口的小护士好奇的伸头看着诊室内的情况，也是一脸的迷糊。
　　方石却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胡先生，你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难道我帮你把把脉会害了你？你会有什么损失么？反过来说，如果我真有本事呢？你这样的多疑岂不是错失了挽救自己生命的机会？”


第896章 找死
　　方石的一番话将在场的五个人说愣了三个，剩下两个的脸全黑了。
　　胡老先生的脸自然是黑了，方石这简直是诅咒，中年男子的脸也黑了，但是他却只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丝毫不敢妄动。
　　他一直都在观察方石，却发现越看方石越可怕，他也是个精通格斗的高手，眼神也很好，他发现方石的一举一动让人看着都很舒服，这让他想起了教他格斗的老师说过的话。普通人的肌肉其实是在不断颤抖调整的，习武者则通过煅炼来减少肌体肌肉的颤动和误差，因此一个人的动作看上去越是赏心悦目，就说明他对肌体的控制越完美。
　　而眼前的方石动作简直是浑若天成，那他很可能就是一个强悍的武者，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还要主动要给老领导治病，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他是冲着老领导来的？
　　当然，他也明白这种猜测十分的无稽，别说现在老领导已经退休了，就算他准备对付老领导，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守在这里等着吧？更何况，等在这里下手是不是太扯了一点？这可是公众场所。
　　胡老先生和中年男子各有心思，诊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江仲莆却趁机将自己心里的疑问吐了出来。
　　“方教授，你是说胡先生的病有生命危险？可是……”
　　胡老先生听江仲莆这么一说，也难免有些紧张，想想自己跟方石萍水相逢，方石没必要跟自己做对，或许他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否则这个医生不会那么郑重的向方石询问，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面临生命危险，胡老先生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方石翘了翘嘴角道：“江医生，肾病在什么情况下会引发突然死亡？”
　　“这个……急性肾衰竭吧？”
　　“急性肾衰竭又是由什么引发的？”
　　“这个……可能性很多，针对胡先生的状况，可能是三高病史引起的，也可能是肾结石严重感染引发，还有可能是药物过敏等等。”
　　方石点了点头：“引发的原因还挺多。”
　　江仲莆紧张地问道：“是的，方教授莫非是发现了什么征兆么？”
　　江仲莆与方石的一番对话，让胡老先生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主要是江仲莆的态度太凝重了，这让胡老先生也不由自主的提高对了方石的重视程度，但是却并没有打消顾虑。
　　方石玩味的看了胡老先生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征兆当然是有的，不然我就不会主动提出要帮他治疗了。”
　　“是什么征兆？”
　　江仲莆急声问道，方石却没有回答，而是扫了一眼那个博士生，又看了看门口的小护士，江仲莆顿时明白了过来。
　　“小唐，你先去休息一会，顺便将诊室门关上，我要给病人检查一下。”
　　那个博士生低头喏喏的应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方石，有些不大情愿的走了出去，顺便将诊室的门关上。
　　方石却轻轻的哼了一声，诊室门外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江仲莆狐疑的看了看门口，胡老先生身旁的中年人则惊骇的看向方石。
　　胡老先生被江仲莆的做派给吓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里真的是医院么？不会自己走错地方了吧？
　　“医生……你们想干什么？”
　　胡老先生有些惊慌地问道。
　　方石微微一笑：“不干什么，为了给你保密。”
　　“保密？有什么好保密的？”
　　方石笑了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我不图谋你什么，我会将你的病治好，让你躲过必死的一劫，当然，你要付出一些代价，一会请你如实的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胡老先生狐疑的看向方石：“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信我你没损失，不信的话，可能要丢命。”
　　胡老先生心里踌躇不决，那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不知道方教授师从何门？”
　　方石抬眼看了看那中年男子：“你这么问其实很没礼貌，按照规矩，应该先报自己家门，不过看你不是同道中人也就算了，我是青城门下，怎么，有何见教？”
　　“不敢，我只是听我教官说过，猜测方教授可能是世外高人。”
　　方石摆了摆手，没兴趣跟一个外行叙交情，他有些促狭的看着胡老先生：“胡先生，你是否愿意让我给你治疗呢？”
　　胡老先生摇了摇头，看向江仲莆道：“医生，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这里可是鹏城最大的医院，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
　　江仲莆苦笑道：“胡先生，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方教授精通中医，或许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医生，因为他不仅仅懂得中医，他懂得更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可以对你进行治疗对吧？刚才方教授也说了，你的病情有突然转危的征兆，老实说，我看不出来这个征兆，但是我却相信方教授的判断，所以我建议你接受方教授的治疗，我这也是为你考虑。”
　　胡老先生想了想道：“你们不会是想要另外收钱吧？”
　　“不，不会另外收钱的。”江仲莆赶忙否认。
　　看到胡老先生还在犹豫，方石也不着急，反而笑着说道：“既然胡先生不愿意接受治疗就算了，不过我建议你现在别走，最好留在这里，万一不幸被我说中了，也好就近抢救是不是？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方石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胡老先生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原本方石忽然跳出来，乱七八糟的一通胡说八道就已经让他够糊涂的，现在又这么挤兑他，一向身居高位的他当然受不得这种气，骨子里那种莫名的骄傲立时就冒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医院，走，我们走！我还不信了，离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
　　胡老先生气哼哼的站起来就朝外走，江仲莆一脸的焦急，方石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便你，不过这位胡先生可要记住了，我们并没有给你进行过任何治疗和处方，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可不要赖到第一医院的头上哦。”
　　“哼，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赖你们的。”
　　胡老先生说完一把拉开诊室的大门，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竟然不用人搀扶了。
　　江仲莆看着气呼呼走远的胡老先生，苦着脸看向方石：“方教授，你这是故意的吧？”
　　方石嘿嘿一笑：“就是故意的，如果他聪明点，我免费帮他渡过一劫就当是缘分，可惜，他似乎没这个福分，既然如此，我还上赶着倒贴么？他不想活了，谁又救得了呢？再说了，我刚才已经跟他们申明了，万一出了事跟咱们没关系，这么一来，你身上的麻烦算是解决了，至于别的事就不重要了。”
　　江仲莆叹了口气：“不重要？他真的会猝死？”
　　“嗯，面相上死气已凝固，气运坏的无法再坏，典型的将死之人，从气息上看，有阴气干涸之状，所以应该是肾水枯竭引发的肌体崩溃。只是你刚才说引发急性肾衰竭的可能性很多，所以一时倒是难说是什么原因引发肾水干涸，毕竟情状还不显。”
　　“那……这个事情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呵呵，我又不是神仙，但是今天内发生是肯定的。”
　　江仲莆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很想将胡国伟追回来，但是追回来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又没有本事治病救人，能治病救人的人却并不积极，而胡国伟自己又对方石没信心，正如方石所说，这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任何人了。
　　“方教授，如果刚才他让你施救你会如何做？”
　　“施法扶正阴阳五行，驱除霉运衰气，只要扭转了他极端危险的气运趋势，慢慢的再加以调整，就能躲过这次死劫，因为这个死劫并非是天意，而是人为的，不然，我也很难改变。”
　　“天意？你不是不信天意么？”
　　“天意指的是难以测算和干涉的因果，不是所有的因果都能扭转的。”
　　江仲莆恍然：“那……胡先生离开这里等于死定了？”
　　方石却笑着摇了摇头：“我看那个中年人身上煞气很重，应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他在胡先生身边，倒是有机会能扭动他的因果，或者能救他一命也说不定。”
　　“你是说，这人听了你的警告，一旦胡先生情况不对，他有了准备，就能及时的将胡先生送到医院，从而帮助胡先生躲过一劫？”
　　“呵呵，不错，而且，我说他会将胡先生送回来你信不信？”
　　江仲莆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信。”
　　听到方石这么说，江仲莆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整理了心情，让小护士将那个博士生叫回来，不过奇怪的是，小护士和博士生似乎都忘记了刚才诊室发生的一切，竟然一点怀疑和好奇都没有。
　　江仲莆古怪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神神秘秘的笑着，看来还真是他动了手脚，一想到方石那神鬼莫测的能力，江仲莆就又是敬仰又是害怕。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江仲莆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找死的胡先生，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扰攘声，似乎是有人在争执，随后江仲莆听到了自己手下那小护士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看病要排队啊！”
　　“对不起，护士，等着救命！”
　　“危重病人送急诊啊，跑这里来干什么！”
　　“护士，必须是这里，人命关天啊！”
　　江仲莆扭头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江仲莆心里苦笑不已，这时候他还这么轻松，也不知道是因为信心太足，还是根本就无视生命之重。


第897章 施救
　　那中年男子将胡国伟老人背了进来，一堆来求医的病患都跟着聚在门口观望，想要看稀奇，小护士则黑着脸使劲的朝外推，想要将这些好奇的家伙赶出去。
　　“别凑热闹了，快让开，让开，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看着小护士急赤白脸的样子，江仲莆也有些不高兴了，看了一眼笑呵呵看热闹的博士生，心里一阵反感，正准备开口帮腔，方石却开口了。
　　“都散开！”
　　方石话一出口，那些围着门口看热闹的人竟然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二话不说转头就走，眨眼间就散的干干净净，那小护士还伸着手，一脸痴呆的看着走散的围观者，看着这幅诡异的情景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江仲莆无语的看向方石，他觉得自己应该吃惊，可是偏偏却一点都不吃惊，但心里的那种奇怪的感受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方石并不在乎江仲莆的感受，他扭头看了看那个博士生：“你也出去，将门关了，让所有病人散了，没有排到号的明天再来。”
　　前半句是对着博士生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着导诊的护士说的，那博士生也失了魂一般默默的走了出去，回身将诊室的门关好，整个过程像是个木偶一样，看上去很是诡异。
　　方石这才转向傻愣愣还背着一个人站在诊室中间的中年男子。
　　“将他放到里面诊查室的床上，面朝下，保持呼吸畅顺。”
　　那中年男子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的将背上的老人背进去，然后在方石的帮助下将老人放在病床上。
　　江仲莆也赶紧的跟了进来，他经验丰富，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就明白，这是急性肾衰竭，需要赶紧进行抢救，其实急性肾衰竭并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抢救及时一般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是这个老人已经七十多了，急性肾衰竭会引发其他脏器的连锁反应，抢救的时机要比年轻人短得多，而现在看来，情况确实有些危急了。
　　方石看到江仲莆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笑了笑问道：“江医生有把握？”
　　江仲莆摇头：“没有，但是应该紧急抢救，还有机会能抢回来，但是我不敢打包票。”
　　中年男子脸色顿时白了：“医生，求你了，请你救救他！”
　　江医生脸上十分的犹豫，方石则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医生，江医生一咬牙：“我让护士去拿药和器具。”
　　方石一伸手将他拦住了：“不必了，还是我来吧。”
　　说完，方石看向那中年男子，那人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微微一躬：“请方教授救命。”
　　“你原本就是来找我的，何必拐弯抹角的，你通知了这位先生的家人了？”
　　“是！”
　　“呵呵，那等会你就要负责拦住他们，我的手段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中年男子用力点头：“我明白！”
　　方石点了点头：“两位稍微退后一些。”
　　两人闻言都老实的向后退了几步，这诊查室原本就没多大，退后几步就已经到了墙根，两人贴墙站着，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石。
　　方石双腿分开，随意的站在病床前面，双手迅速的掐了个诀印，随后手指翻动，诀印不断变化，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双手一合，仿佛包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慢慢的向着趴在病床上的老者后心部位送去，然后虚空一按。
　　江仲莆觉得方石的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脑袋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随后，一股奇怪的风似乎从身后吹来，向着方石汇聚而去，可是江仲莆记得很清楚，自己背后就是墙壁，怎么可能有风呢？可是那种感觉那么真切，绝不是幻觉，肯定有什么东西向着方石汇聚而去，因为方石的身上的白大褂都被这股风吹动了。
　　江仲莆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大概十几秒，那股诡异的风消失了，方石似乎呼了口气，站在原地呆立了一会，方石向一侧移动了一步，缓缓伸出右手，手掌向下虚按在胡老先生的后腰上。
　　“去！”
　　方石低喝了一声，这次江仲莆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但是却觉得眼前的画面扭曲了起来，仿佛有一层水幕阻隔在自己和方石之间，这种异象持续了大概两分钟，方石才收回了手掌，那层诡异的水幕也随之消失不见。
　　江仲莆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方石已经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有些发红，额头见汗，似乎刚刚跑了一圈的样子。
　　“江医生，给他补液。”
　　“啊？”
　　“补液。”
　　“哦，补液，要加什么药么？”
　　“不用，就是生理盐水就行了。”
　　“哦，好。”
　　江仲莆转身向外小跑着出去了，没有方石的吩咐，中年男子一直站在墙边，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方石果然不是医生，而是传说之中的术士，可是真的就这么两下就能救得了老领导的命么？他有些怀疑，但是想到方石的莫测手段，他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可以信赖方石的，而且不信赖也不行了。
　　方石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可以了，你过来照顾他，一个小时之后还要再进行一次，刚才他的情况很遭，阴阳不济、肌体崩溃，幸好你来找我，否则必死无疑，不过想要捡回一条命，还要多费点功夫。”
　　中年男子赶紧上前看了看老领导，看上去老领导的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一些，呼吸也显得有力了，只是还是昏迷不醒。
　　“多谢方教授，方教授是术士吧？”
　　“嗯，不错。”
　　“那个……我能问问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么？”
　　“现在他就能醒来，是我让他继续沉睡罢了，现在醒来只会让他气机更乱，无谓的消耗精气元神，昏睡反而能减少消耗调剂阴阳。”
　　“哦。”
　　方石向外间的诊室走去，一边扯了扯嘴角说道：“一会儿江医生回来，你让他检查一下就明白了。”
　　中年男子赶紧赔笑道：“我信方教授的。”
　　方石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到外间诊室坐了，翘着二郎腿等着。
　　不一会江仲莆带着一个护士推着小车来了，上面放了一些药品和器具，那小护士按照江仲莆的要求，给躺在床上的胡老先生挂上了吊瓶。
　　方石开口道：“江医生，你检查一下，做一个评估，顺便采点血化验一下。”
　　江仲莆正想这么干呢，听到方石的吩咐，立马就动手进行了检查，又让小护士采了血样送去紧急化验。
　　等到小护士出去，江仲莆将诊室的门关了，才有些激动的坐在方石对面问道：“方教授，这就是祛邪扶正么？”
　　“是扶正祛邪，顺序必须是这样的。”
　　“对，对应该是扶正祛邪，刚才我看方教授没有进行检查，难道不需要知道病人具体的状况么？还有，方教授知道引发急性肾衰竭的原因么？是不是要针对性的驱邪？”
　　“首先要补充阴阳之气以扶正，才能挽狂澜于既倒，这个你理解么？”
　　江仲莆摇头。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说能我是根据胡先生身体内的气息运行状态来定性，根本就不必理会脏腑、血液等等的情况，这样你明白么？”
　　江仲莆继续摇头。
　　“在我的眼里，健康的人身上的气息流动是阴阳和谐、五行兼济的，因此我不用去管病人患的是什么病，只要去将失去平衡的阴阳气息重新调整过来就行了。中医的本质也是如此，因此中医不需要知道具体的病，只需要根据症状辩症施治即可，只不过他们用的是针石之术，我刚才用的是纯粹的术法。”
　　江仲莆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遗憾的摇了摇头：“我真希望自己是学中医的，听方教授一说，中医似乎更有趣啊！”
　　“是的，如果仅仅从有趣这个观点来说，中医是一种很有内涵的东西，西医则相当的丑陋枯燥。”
　　江仲莆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方石对中医的评价是否贴切，但是对西医的评价是没错的，西医确实缺乏学术美感。
　　“方教授说的我只能听个热闹，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病人你救治之前已经出现严重的肾衰竭症状，甚至连心肺功能都已经面临衰竭，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呢？为什么上午时还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方石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学医的，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上午是有征兆的，只不过你看不出来而已。刚才胡先生肾脏已经没如常法运行气息，金火，哦，就是心肺也已经衰竭，不过我以术法强行灌注，由外部引入水源，就将病人的五行运转重新建立起来。等到阴阳气息循环建立，人体就有了基本的自我调节能力，然后只需要驱逐盘踞在他腰肾部‘外邪之气’，危急自解。从外邪之气聚在肾部这点看，应该还是由肾部引起的急症，但是又是有什么引起的肾部病变，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从早上就一直呆在这里没离开过，让我一直观察他的身体变化情况，或许能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变化。”
　　江仲莆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那中年男子惭愧的低下脑袋。
　　方石看了看江仲莆，又笑了笑补充道：“说道征兆，上午我就发现他肾水将枯，阴气无法上行，人正午过后，阴气应该上行，阳气才能下降，若是阳气不降，则心火虚旺，心火虚旺则烧干肾水，由此可以猜测，可能是肾脏与心肺互相作用引发的急症也说不定。”
　　江仲莆恍然点头：“原来是心肺引发的，这倒是很有可能。”
　　方石笑道：“我不是医生，对中医没有研究，仅仅是根据阴阳五行来判断，你随便听听吧。”
　　江仲莆笑了笑：“我也不是中医，只是方教授的手法实在是太神奇了，现在病人危症已解，想要再回溯病情怕是不可能了。”
　　“不，病人现在的状况只是个假象，依赖的是我灌注的阴阳气息，不久之后这股阴阳气息减弱，病人情况还会反复，所以还需要再进行一次施术，以使他的气息能自主的运转起来才算是真正的解除了危机。”


第898章 痕迹
　　江仲莆满是敬畏的看了方石一眼，重重的吐了口气道：“实话说，直到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我才真正的相信了术法驱邪真的是可以治病的。”
　　方石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可以治病，而是祛病。好了，不管术法祛病多么神奇，短时间内也没法推而广之，有这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投入到雨瑶的计划中去。”
　　江仲莆笑着点头：“是的，不过还是觉得很神奇啊！这是一个以往从来都没不知道的世界啊！”
　　方石促狭地笑道：“你看到的还是一小片而已，玄门将为世人打开一个广阔的新世界，你看着吧。”
　　“你是说七星学院？”
　　“对，他们都是先行者，是种子，一个全新的世界将会在他们手里展开。”
　　江仲莆眼神有些发散，走了一会神之后他才恍然醒悟过来，感慨的长叹了一声道：“好想再活五百年啊！”
　　方石扑哧一声笑了，这句话他已经从很多的老人嘴里听到了，虽然他们身份各异，性格不同，但是面对方石大大的忽悠时，却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正当江仲莆后悔早生了五十年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这里了，是这里了！”
　　方石眼神一转看向站在诊查室内的中年男子，那人似乎早有准备，一听声音，立刻就迎了出去。
　　“陈叔，我爸呢？他怎么样了？”
　　“别急，先生没事，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快，快带我看看去。”
　　声音落下，一个身材有些发福，一脸惶急的男子跟着那个被他称为陈叔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三十出头，一身西装革履，带着一副文气的眼镜。
　　那胖胖的男人眼神在坐着的江仲莆和方石的脸上扫了一下，神情有些不高兴，原本江仲莆打算起身的，不过方石却冲他摇了摇头。
　　“爸，爸！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胡老先生的儿子一看父亲的样子，顿时有些失态了，一下就扑了上去，抱着父亲的肩膀摇动着，一边带着一丝颤音呼喊着，内心的惶急没法掩饰，看来这个家伙还是个孝子。
　　“越堂，你冷静一点，先生现在没什么问题，你别惊醒他。”
　　“哦，是，是，陈叔，到底怎么回事，早上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是，出来的时候先生说腰痛，顺便想来医院做个检查，后来做了个B超，医生说肾脏有积液，最好做个CT，但是这家医院要排队预约，先生就打算换一个医院做检查，谁知道我们到凤凰医院那里正排队呢，先生就不行了，我赶紧将他带回这里治疗……”
　　陈叔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次，不过他隐瞒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只要胡越堂仔细一些就会发现，陈叔的叙述中有个很严重的漏洞，为什么胡国伟出事的时候不就近在凤凰医院治疗，却反而要花时间跑回第一医院呢？
　　胡越堂果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陈叔，为什么不在凤凰医院治疗？”
　　陈叔尴尬的扭头看向方石，却发现方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诊室门口，将诊室的大门给关上了，并且正在将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在大门内侧。
　　胡越堂也顺着陈叔的视线转头看去，然后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这里是医院吧？怎么会有人穿着白大褂在这里贴符箓呢？
　　“你在干什么？！”
　　发声的既不是陈叔，也不是胡越堂，而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方石贴好了符箓，好整以暇转过身来笑道：“如你所见，关门放狗……哦不，是关门谢客，呵呵……”
　　“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年轻人一脸的戒备，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江仲莆觉得很奇怪，虽然方石的做法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很奇怪，可是也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怎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方石收起了戏虐的笑容，没有理会这个抓狂的年轻人，而是看向胡越堂：“胡市长，你好啊。”
　　“胡市长？”江仲莆惊讶的看向胡越堂，怪不得那个年轻人反映这么激烈，不过这事似乎越来越有有意思了。
　　胡越堂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不过这套做派在方石面前毫无作用。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陈叔，是你告诉他们的？”
　　陈叔吃惊的摇头：“不是，越堂，这位方教授是青城山高人。”
　　陈叔生怕胡越堂得罪方石，毕竟方石刚才说得很清楚，胡老先生的老命现在可是还捏在别人手里呢。
　　“青城山？什么乱七八……糟，方教授？莫非是七星学院的方教授？”
　　胡越堂的脸色变了，刚才那一脸严肃的官架子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神色，这变脸的速度让江仲莆叹为观止，同时也对方石的威名暗暗心惊，一个堂堂市长啊，虽然是个副的，不过看到方石竟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也太让人吃惊了。
　　方石点了点头，走回自己的凳子边坐了下来，指了指江仲莆桌子对面给病患坐的凳子道：“坐吧，有我在，你父亲没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好，方教授怎么会在这里？”
　　“可以说是为了你。”
　　胡越堂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一边神情有些古怪的年轻秘书，却发现这个秘书的状态很诡异，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连眼珠都不动了，原本灵动的眼神现在却空空的，像是个死人。
　　“他……”
　　“没事，有些事不想让他听到。”
　　胡越堂一脸的惊叹，其实心里有些发毛，面对方石这种身怀神鬼莫测之能的奇人异士，越是心里有鬼的人越是害怕，作为一个政客，心里见不得人东西总要别人更多一些。不过他知道现在主导权在方石，所以做什么都没用，还是先听听方石到底要说什么吧？
　　“方教授，你要找我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吧？”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在等这位差点被人阴死的老人的亲属罢了，事先我也不知道等来的会是你这位鹏城的副市长。”
　　胡越堂脸色一变：“方教授，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我父亲？”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有人要害你父亲。”
　　“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报复我么？”
　　方石摇了摇头：“不，他们的目的应该是第一医院，直接的受害者是你父亲以及这位江医生，然后会将你卷进这件事里，至于他们后续的目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想要将第一医院的管理层搞掉是肯定的，接下来还有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胡越堂见惯了阴谋诡计，方石一说他就明白了此事的关键，只不过，为什么是他的父亲，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牵扯进来，还有他们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些他都想不明白。
　　“方教授，这事……不会弄错吧？”
　　“当然不会弄错，这么重大的事情岂能儿戏？原本我以为这事只是针对第一医院的，但是现在看到你，或许还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有人针对你，想要来个一箭双雕。”
　　“这……方教授，你怎么知道这事是有人要害我父亲？他们又怎么将第一医院牵扯进来？我父亲不是去了凤凰医院么？难道……”
　　胡越堂下意识的看向陈叔，方石笑眯眯的看向陈叔，陈叔并没有因为胡越堂的怀疑而不喜，只是叹了口气道：“越堂，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就碰到方教授了，方教授跟先生说会有死劫，先生不信，这才要到别的医院检查，谁知道突然发病，我自然就将先生带回这里来，幸好方教授施展神仙手段，否则先生就危险了。”
　　胡越堂稍微一想就选择了相信陈叔，毕竟他是父亲的老部下，不可能出卖父亲，而且他要下手机会多得很，不会用这么复杂的方法。
　　“陈叔，我没有怀疑你。”胡越堂不再多说，这种事情越抹越黑，他看向方石道：“方教授，你想了解什么先问吧，其实我更糊涂。”
　　方石笑了笑道：“这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不过想要听故事的话时间多得是，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局。你父亲显然被利用了，对方或许在你父亲身上动了手脚，又或许只是利用了你父亲的疾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布局的总是有迹可循的。”
　　胡越堂恨恨的点了点头没出声，只是认真的看着方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你父亲的病历，应该是才来鹏城不久吧？”
　　“是，才一个月不到。”
　　“那么，他要来医院检查是谁安排的？”
　　胡越堂摇了摇头：“没有人安排，是他自己要来的，而且是昨天因为腰疼而突然作出的决定。”
　　“那么，为什么要来第一医院，我知道你们这些是领导的住所都距离这里挺远的，为什么不去第二医院或者医大附属医院？”
　　胡越堂的眼神一缩，回忆了一下道：“是我告诉我父亲，第一医院的肾病专科江医生是个很出名的医生。”
　　“那，又是谁告诉你江医生的事情呢？”
　　胡越堂苦笑着摇头：“不记得了。”


第899章 影踪
　　“奇怪，怎么就想不起这个事情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陈叔惊奇的看向紧皱着眉头的胡越堂，江仲莆有些不以为然，自己来鹏城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三年了，如果这个胡越堂听到自己的名号时间比较早，记性不好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吧。
　　“越堂，你的记性不是一向很好的么？”
　　胡越堂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方教授不问我还没觉得，这一问才让人觉得奇怪，关于江医生的消息好像是被人给塞进我记忆里的一样，与这个记忆相关的其他事情竟然完全没有记忆。”
　　方石不以为怪的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最近这三十天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包括有没有碰到特别的人。”
　　“这个……”胡越堂仔细的想了一会，苦笑着摇头：“方教授，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每天都会见到很多人，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样啊，好吧，暂时先这样，如果你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再来找我，或者到七星学院随便找修炼系的任何一个老师传个话都行。”
　　“好，好的。”胡越堂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父亲，有些谨慎的开口问道：“方教授，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牵扯到我父亲身上？”
　　方石点了点头：“事情的经过刚才这位陈先生已经说过了，如果今天我没在这里，那么原本的事情会这么发展：江医生给你父亲开了检查单，还有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你父亲回家，吃了药之后不久病情突然恶化，如果我没看错，你父亲应该是会遭遇不幸。这么一来，江医生的处置就显得很有问题了，加上你父亲的身份、你的情绪，以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第一医院将会承受巨大的压力，而江医生可能会因此受到严重的打击，甚至也会发生不幸。受到此事的牵累，第一医院的领层会出现剧烈的变动。至于你……应该也会受影响，不过看起来似乎影响不应该很大，他们对准的目标应该还是第一医院的领导层。”
　　江仲莆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方石没说之前，他一直也没有去想自己的安危得失，方石一说他才明白过来，如果方石今天没在这里，这位背景比较吓人的胡老先生恐怕真的会不明不白的死掉，而因为死因不明，自己很可能会因此惹上洗刷不清的麻烦。对他一个老医生来说，还有什么比晚节更重要的，说不定真的会因此抑郁而死也说不定。
　　胡越堂的脸色也很难看，想到竟有人在用自己父亲的生命作法，他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方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事才来的。”
　　胡越堂没有去问方石是怎么发现这事的，他可是知道方石的身份底细的，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方石不主动说，胡越堂就算是个副市长也不敢瞎问。
　　“那，需要我做什么，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请方教授一定告诉我。”
　　方石点了一下头：“刚才不是说了么，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或者人，记得告诉我，这些人肯定跟你或者你父亲接触过，一会你父亲醒来之后，我们再问问。”
　　“好，这些阴险的家伙一定找出来，不然真是寝食难安。”
　　方石笑了笑：“按照规定，你可以向市里面申请保护，广法寺的人会给你的家人提供保护的。”
　　胡越堂恍然点头道：“确实，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好事，这次幸好有方教授在，否则后果堪忧，方教授以后……”
　　“停！你是官，我是术士，我们之间没有私交，这对你只有好处。”
　　胡越堂一怔，随即赶紧的点头道：“是的，是的。”
　　方石解除了胡越堂秘书的术法，那秘书愣怔了好一会也没搞清楚状况，被胡越堂打发到外面车里等着去了，胡越堂则打了个电话给安全局的人，请他们帮忙找人保护家人。
　　之后方石再次给胡老先生施术，这次主要是调整阴阳气息，重建五行生克循环，当然，再此用了一次祛毒术，顺便将胡老先生肾脏内的结石也给震碎了。
　　有了前一次的基础，这一次的施术要轻松很多，让旁观的胡越堂看得有些不踏实，似乎不弄出些动静来，总觉得方石没尽力一样，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想。
　　方石施术后不久，胡老先生果然就醒来了。
　　胡越堂和陈叔高兴的将胡老先生翻了个身，让他舒服的躺在床上，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胡老先生的神智才完全恢复。
　　他转着眼睛四处看着，看到陈叔关切欣喜的眼神，看到儿子那担忧的神情，也看到了江医生好奇的眼神和方石那略带戏虐的眼神。
　　“越堂，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了？”
　　“爸，下午五点了，我听说您昏迷了，立刻就赶来了，幸好有方教授在，您现在没事了。”
　　胡老先生脸色一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方石：“方教授，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谢谢你救我。”
　　方石微微一笑：“不必谢，我上午就说过，给你治病可以，你要配合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交换的，你还记得么？”
　　“是，记得，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不会隐瞒。”
　　胡越堂发现，父亲醒来之后状态越来越好，虽然脸色还有些青白，但是眼眸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了，看来父亲的病似乎真的没问题了。
　　“不是什么难为人的问题，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天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奇怪的人而已。”
　　胡老先生微微皱眉思索了起来，现在他的脑袋还不是很灵光，不过随着他大脑开动起来，那种麻木的感觉迅速的开始消退了，又恍惚觉得有一股清泉从头顶关下，脑筋顿时清明了许多，仿佛又回道了年轻时候一样。
　　“奇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奇怪的人嘛……我倒是认识了一个老人。”
　　“哦？什么样的老人，在哪里碰到的？”
　　胡老先生想了想道：“是上周了，在公园碰到的，当时正在下棋，他凑过来支招，后来就聊开了，我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学识非常广博，说话也很有水平。”
　　“那他奇怪在哪里？”
　　“奇怪么……就是感觉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总觉得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不应该混在公园里跟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人在一起。”
　　方石想了想道：“是不是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对，在公园的老人都是悠闲散漫的，而那人显得很有精神，给人一种非常精明的感觉，谈话的时候能轻易的主导谈话内容，让人觉得十分信服？”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个老人，倒像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那么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些闲事，偶尔也会针砭时弊，说说政策什么的，这人头脑很好，看问题也很深刻，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那他有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事？或者提出什么要求？”
　　胡老先生想了想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对了，他就是说我身体不大好，要注意健康，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什么的。”
　　“那你的腰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好像是上个星期，开始只有一点疼，我也没在意，谁知道越来越疼，我这才想起到医院看看。”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事情么？”
　　胡老先生认真的想了一会，摇头道：“应该没有了。”
　　“那好，你再休息一会吧，等会盐水打完了就能回家了，当然，如果方便干脆住院检查一下身体更好，我想你长期服用的那些药需要调整一下了。”
　　胡老先生有些困惑的点头应了，胡越堂则迟疑的看了看方石，然后醒悟过来，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喜，不过刚才方石警告过他，他不敢再乱说感激的话，只好将感激之情藏在心里。
　　方石告辞出来，拉住江仲莆低声告诉他：“你的劫数已经过去了，可以放心了，不过那个法器暂时还是带着，我去找人查查那个家伙，这边你看着吧。”
　　江仲莆闻言高兴的点了点头：“没问题，对了，胡老先生的病症是不是已经彻底治愈了？”
　　“嗯，怎么说呢，他那三高是不大可能根治的，不过术法作用下得到了改善，如果用中医条理一下，能将身体状况恢复到一个相当不错的程度，那个肾结石我也顺便帮他消除了。”
　　“我明白了，我会找中医科的专家来跟踪的。”
　　方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半个小时之后，鹏程安全局的一间会议室内，徐立权正在指示几个手下筛选着监控视频。
　　徐立权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跟方石说着话：“方师傅，这些公园的监控记录只保留七天，可是却没有找到你说得那个老人。”
　　“这不奇怪，胡国伟的记忆可能被人动过手脚，所以他对时间的记忆是错误的，可惜没有更早以前的监控记录。”
　　徐立权道：“或者对方对这点很清楚，所以他故意混淆了时间。”
　　方石微微一笑：“也许吧，不过我根本就没指望找到那个家伙跟胡国伟一起的画面。”
　　“那您找什么呢？”
　　“虽然他跟胡国伟的接触可能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但是这之后为了观察施术的效果，他一定会在附近观察胡国伟的。”
　　“可是这么一来，找到他的难度也太大了。”
　　方石撇了撇嘴：“没指望你们。”
　　徐立权转过头，这才发现方石正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上面被分割的三十六个画面看上去乱七八糟的，难道方石能同时在这三十六个画面里寻找可疑的人物？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第900章 香江人士
　　徐立权又错了，虽然徐立权早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去猜测方石。
　　方石的确做到了，就在这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录像资料中，他找出了那个唯一的目标。
　　更让徐立权惊讶的是，这个人跟胡国伟描述的样貌截然不同。
　　“方师傅，您确定是这个人么？这人年纪四十多，身材高壮，跟胡国伟描述的外貌特征差的也太远了？”
　　方石微微一笑：“胡国伟只是个普通老人，既然时间可以记错，人的样貌当然也可以记错。”
　　“还有其他证人呢？”
　　“那你从别的证人那里问出什么来了？”
　　徐立权嘿嘿的一笑：“其他人说得五花八门，似乎人人所见的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记忆模糊，这是很简单的术法，好了，就查这个人，没问题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敢保证，如果这人知道如何反追踪，我们未必能查到他的行踪，毕竟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你负责将他的行踪串起来，断裂的地方我来处理。”
　　徐立权笑了，有方石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在方石的协助下，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徐立权终于将这人的真面目查了出来，原来这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不是鹏城人士，而是香江人，这个结果即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徐立权立刻让香江那边的人手调查此人的行踪和根底，谁知道一查之下竟然发现这人正在鹏城，徐立权大喜，立刻发动人手将这个叫黄邵文的术士给找了出来。
　　徐立权找到黄邵文的行踪，立刻跟方石驾车直奔他在鹏城的居所，在车上，安全局香江分局的人已经将黄邵文的资料发了过来。
　　“黄邵文，四十七岁，在香江开有一家咨询公司，帮人看风水择名字，是香江风水行业协会会员，已婚，有两子一女，其中一子承继父业。黄邵文在香江名声不显，平时很低调，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和事迹，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术士。”
　　徐立权将手机上的资料念了出来，正好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转换，他将手机递给方石，专心开他的车。
　　方石将剩下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这个黄邵文表面上看是一个相当普通的术士，不过这个普通的术士现在可是在做一件不普通的事情，这更加让方石感兴趣了，这人隐忍了半辈子，怎么忽然开始活跃起来了？他背后还有没有更深的背景呢？
　　车子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场上，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微风送爽，带着浓浓的桂花香味，小区里人来人往很热闹，下班的人们正在回家，放学的孩子们正在玩闹，方石笑眯眯的站着看了一会，才满意的扭头道：“走吧，他在家？”
　　“是，根据监控部门报告，他下午回来之后就没有出去了。”
　　“这里就他一个人？”
　　“好像还有个情妇，我没让他们实地调查，怕打草惊蛇，只是根据前几天的监控视频看，他经常跟一个少妇出入。”
　　“哦，外室？香江人很喜欢在鹏城养外室啊！”
　　“呵呵……您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方石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我介意什么？人家你情我愿的。”
　　“你不觉得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么？”
　　方石呵呵一笑：“有本事你也拱去嘛，对了，你到底结婚了没有？”
　　徐立权笑着摇头：“方师傅看不出来么？”
　　“面相上看你离异了，但是又似乎并非单身，我猜你们是不是明着离婚了，私底下还藕断丝连，或者根本就是假离婚，而且你有一个孩子。”
　　徐立权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您可别扩散了，我怕有人报复我亲人。”
　　方石撇了撇嘴：“你们安全局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说出去不怕丢人？”
　　徐立权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你也知道安全局里良莠混杂，在工作上这是必须的，我固然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可是没理由让我亲人也担惊受怕，所以干脆离了，不过我那女人认死理……”
　　方石摇了摇头：“说你什么好呢，都像你这样，安全局就没人了。”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我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方石不再说什么了，这毕竟是徐立权自己的选择，或许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但是对于亲人的安全，想多些也没错，只是走火入魔到要离婚，恐怕徐立权真的有些心理问题。
　　很快两人来到一栋高层建筑楼下，方石仰头看了看：“是这栋？”
　　“嗯，怎么办，直接上去？”
　　“对，直接上去。”
　　“要不要清场？”
　　徐立权犹豫了一下问道。
　　方石摇了摇头：“没必要，一个诡门术士罢了，他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就算他有，这网也破不了，走吧。”
　　说完，方石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向门厅走去，守门的保安笑眯眯的冲方石点头，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徐立权早就见怪不怪了，跟着方石进了电梯间。
　　电梯到十九楼，方石找到了A座门口，他不急着按门铃，而是打量了一下走廊和门框，然后指着门框上面的一块八卦镜道：“这东西里面有毒药，一会开门的时候会落下来一些毒粉。”
　　“那把它先弄下来。”
　　方石拦住了徐立权：“别碰，上面有毒虫。”
　　说完，方石抬手虚点了一下，那个黄色的木制八卦镜颜色竟然慢慢变成青色的了，然后发出一声轻微的破裂声，一条蜿蜒的裂纹出现在八卦镜上。
　　“裂了？”
　　“嗯，低温造成的。”
　　方石话音未落，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向着门口跑来，然后消失在门背后，显然有人正在门背后向外观察。
　　“黄邵文黄师傅是吧，青城方石前来拜访。”
　　门后没有动静，半晌才传来一声长叹，然后门锁一响，里面的橡木防火门打开了，一个高壮的男子出现在防盗门内侧。
　　“可是青城方大宗？”
　　“正是方石。”
　　“方大宗屈驾光临鄙人庐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只是……敢问方大宗为何而来？”
　　对于黄邵文隔门想问，方石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回道：“自然是为了黄师傅而来。”
　　“这……请恕鄙人不敬，鄙人一个小小的术士，不会更不敢得罪方大宗，思来想去，鄙人似乎也没有能让方大宗看得上眼的东西，方大宗忽然驾临，鄙人不胜惶恐啊。”
　　方石摇了摇头：“黄师傅何必明知故问，第一医院的事情黄师傅还要推脱么？再说了，我方石行事还需要师出有名么？仅仅凭你是邪道诡门，我就可以出手了。”
　　黄邵文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将防盗门打开，将两人让到了屋里。
　　方石扫了一眼这间面积不小的房子，然后将目光落在站在客厅里，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主人身上。
　　黄邵文扭头看到自己女人傻乎乎的站着，立刻喝道：“傻站着干什么，快给客人倒茶。”
　　“啊，哦……我这就去，客人先请坐。”
　　看着女人转身进了厨房，黄邵文才挤出一点笑容将两人让到了客厅沙发上。
　　不一会，女主人端着茶水出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将茶水送到方石和徐立权面前，因为紧张的缘故，手都有些发抖，被黄邵文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向方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拿着托盘逃一样的跑了。
　　方石端起茶杯，放到鼻子下轻轻的嗅着，黄邵文陪笑道：“一点粗茶，让方大宗见笑了。”
　　方石呵呵一笑：“这么贵重的茶我可不敢喝。”
　　说着，方石将茶杯随手放了下来，茶杯当啷一声撞在托盘上，可是里面的茶水却纹丝不动，黄邵文仔细一看，刚才还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坨冰，黄邵文大惊。
　　他刷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方大宗饶命，鄙人愚蠢，妄想当臂挡车，还望方大宗看在我没有为恶的份上饶我一命。”
　　黄邵文的头磕的梆梆响，额头顿时红肿一片，屋子里也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徐立权无奈的看了方石一眼，自己好像变成了坏人啊？
　　“行了，起来说话！”
　　方石声音一响，那黄邵文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脸上一阵潮红，接着又刷地变得苍白如雪，眼神散乱了一瞬，才渐渐的恢复清明，愣了一下之后，他忽然重重的又叩了个头。
　　“多谢方大宗不罪之恩。”
　　“坐好说话。”
　　“不敢，是，是……”
　　黄邵文战战兢兢的坐了半个屁股在沙发上，低着头弯着腰小意的看着方石。
　　方石皱了皱眉：“你好歹也是玄门修士，修士头上有天，脚下有地，只身寻道，富贵不缺，生死不惧，何必做这种俗人之姿？”
　　黄邵文叹了口气道：“鄙人道心不坚，自知行不端正，命不可持，但是却担心亲人安危，不得不为，请方大宗垂怜。”
　　方石哼了一声，皱眉道：“是你同门威胁你？”
　　“这……”
　　黄邵文迟疑了起来，眼睛下意识的转了转，头稍稍的向卧室方向看去，一副牵挂这自己女人的样子。
　　徐立权见状心里暗暗一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妻儿，对这个可怜的黄邵文竟生出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切！”
　　方石却冷笑了一声，一脸讥讽的看着黄邵文。


第901章 陈年龙穴
　　方石嗤笑了一声道：“黄师傅，继续演啊，怎么不演了？我也想看看一个俗流高手，还能龌蹉到什么地步，你不用看了，你那女人已经失去意识了，你别指望她挟制周围的普通人来跟我讲条件。”
　　黄邵文沉默了，然后忽然腰杆一挺，抬起头双眼喷火似的怒视着方石，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卑躬屈膝的可怜相。
　　“你，原来你还有准备了后手！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宗师，竟然搞这些阴谋诡计来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你可真看得起我！”
　　方石撇了撇嘴：“夏虫不可语冰！我就一个人，这位是安全局的徐部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对付你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还用得着出动人手？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黄邵文脸上的表情很好看，方石也不出声，只是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徐立权则一脸的严肃，他是为了刚才自己的心软而愤怒，常年打雁却差点被雁啄了眼睛。
　　又羞又怒的黄邵文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刚才就被方石伤了元神，现在他的后手也被方石制住，虽然房间里还有不少的布置，可是元神受伤，加上方石就在面前盯着自己，黄邵文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看到黄邵文的脸上满是沮丧，方石微微一笑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施法让你说？”
　　黄邵文抬起眼皮看了看方石，苦笑道：“不劳方大宗动手。”
　　“好吧，说说你对付第一医院的领导是为了什么？”
　　“为了拿下第一医院的院长宝座。”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徐立权眼神闪了闪。
　　黄邵文看了两人一眼，不过从两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黄邵文只好继续道：“我已经找好了继任者。”
　　方石勾了勾嘴角：“继任者跟你什么关系？”
　　“表面上没关系，实际上是我女人的亲戚。”
　　“是屋里那个？”
　　“不是，是正妻的亲戚。”
　　方石眯了眯眼睛：“你取得第一医院的院长位置是为了什么？”
　　“为了重建第一医院的老门诊大楼。”
　　方石想了想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黄邵文鄙夷的嘿嘿一笑：“方大宗号称风水术大宗师，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么？”
　　方石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梢：“我是个术士，不是神仙，不知道很奇怪么？回答问题吧。”
　　黄邵文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道：“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下面，有一个重要的龙穴，我想要得到那个龙穴，在里面布置地宫，安放我先祖的灵位。”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啊，将先祖的灵位放到一个医院的大楼下面去。”
　　“有什么不可以？医院都是阴地，加上龙穴地脉，做一个地宫不是正好么，再者，医院乃是功德地，地宫既能得天地之德，医院又有人文之德，正是一个三德具备的佳地，以我家传的绝学布置，必能得九世之利。”
　　“所以你就处心积虑的部下这个大局？”
　　“不错，可惜啊……想不到竟然引来了方大宗，也许是我黄家命中不该有这一场大富贵。”
　　方石意味难明的笑了笑：“这么说，你没有同党？”
　　“没有，这是我黄家千年大计，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插手其中？”
　　“那屋里那个女人呢？”
　　“她本是我的师妹。”
　　方石哈哈大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师妹？这种谎话你不要在我面前编，她绝不可能是你的师妹，你的功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源自粤北赣南一脉，而屋里那个女人，分明就是黑苗一脉，黄邵文，在我面前说谎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
　　黄邵文被方石讽刺的一脸通红，不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所以他不在乎，方石也很明白，方石当然可以动用术法，只是用术法之前，能多一些对比信息也是很重要的，这点徐立权倒是很清楚。
　　“我没有说谎，方大宗可以选择不信。”
　　黄邵文决定坚持到底，方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不会动你的妻子儿女，可是你觉得别人也不会动么？”
　　黄邵文的脸色变了变，徐立权也不由得看了看方石。
　　“方大宗，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刚才告诉你了，这位是安全局的徐部长，我怀疑你隐瞒了重要的事情，而你身为一个香江人，有可能跟海外势力勾结，所以为了避免你的家人被人控制，安全局是可以先将他们保护起来的。”
　　“你……”
　　方石撇了撇嘴，无视黄邵文愤怒的眼神，继续道：“鹏城诸门自鹿鸣山庄重建之后，已经将鹏城视为南粤玄门的首重之地，容不得外人染指，在这种情况下，你黄邵文还敢伸手进来，仗着一点微末的俗流之技，意图从鹏城割一块肉去，这也未免太胆大了！这跟你半辈子谨小慎微一点的不相符，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推着你，你绝不敢如此大胆。”
　　黄邵文哼了一声道：“方大宗，为了我的子孙千年福泽，我冒一点险算什么！”
　　“或许吧，不过我不这么想，诡门中人极为自私，哪怕对待自己的子孙也一样，你会为了子孙拼命？好了，我没兴趣跟你浪费时间，你不愿意说没问题，我自会找出真相的，只是到时候你就被动了，包括你的家人。”
　　“方大宗，你怎么能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还有没有江湖道义了！”
　　“你用别人的父亲作法的时候，记得江湖道义么？对讲江湖道义的人我才会讲江湖道义，对你们这些畜生，我只会用刀子。”
　　黄邵文又惊又怕的看着方石，想不到堂堂大宗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黄邵文心里那点信心顿时崩溃了，可是，想想自己身后那些人的狠历，丝毫也不会比方石稍差，黄邵文又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方石冷哼了一声，已经帮着黄邵文做了选择，黄邵文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方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捻出一根银针，走到黄邵文身边扎在他的后颈上，然后又到屋里去，将黄邵文的女人也制住，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将所有的毒蛊毒虫都烧了，所有藏着的毒药都搜了出来，还找到几个诡异的法器，方石找了个玻璃瓶一股脑的装了。
　　“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这个黄邵文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
　　徐立权看着方石抱着的玻璃瓶子苦笑道：“方师傅，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第一医院门诊大楼下面真的有个龙穴么？黄邵文真的跟海外势力有关？”
　　方石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不过我会去看看，这些人挺厉害的，他们怎么找到那里有个龙穴呢？”
　　……
　　时间还早，方石打了个电话给夏雨瑶，让她接了自己直奔广法寺，鹏城本地最早的玄门大派就是广法寺了，或许他们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法通方丈听了方石的一番讲解之后，骤起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道：“方长老，这个事情老衲毫无印象，事实上广法寺建寺之前，第一医院就已经在那里了。”
　　方石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忽然问道：“第一医院建设之初，有没有请风水师看过风水呢？”
　　法通方丈苦笑着摇头道：“这个问题方长老问老衲可是问错人了。”
　　方石点了点头：“的确，或许应该找第一任院长，或者当年的卫生局、建设局的人。”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这些人应该不难找到，只是这些人还在不在世就不清楚了。”
　　“三十年前，应该还在吧。”
　　夏雨瑶想了想忽然到：“方石，你想过没有，当时是什么年代，那时鹏城乃至南粤的玄门人才凋零，相反，一河之隔的香江却人文鼎盛，或许正是那个时候请了香江的风水师来勘测，他们才发现了藏在第一医院下面的这个龙穴的存在。”
　　方石点了点头：“也对啊。”
　　法通方丈笑了笑道：“方长老，以你之能，难道都看不出来下面是否有龙穴么？”
　　方石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反正现在怎么看，都没法确定下面有个龙穴，说不定因为时移势易，龙穴早就消失了呢？”
　　法通方丈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如果消失了，又怎么会有人来打那个龙穴的主意呢？”
　　方石嘿嘿一笑：“好了，既然方丈不知道这事，那我找市里面的人问问，顺便也问问别的门派，或许他们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法通方丈皱了皱眉：“这事有必要闹得这么大么？”
　　“既然有好东西，没理由藏着掖着，大家一起来调查一下嘛，如果真的有，那可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对第一医院，对大家都有好处是吧。”
　　法通方丈想了想，竖掌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方长老说得极是，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抢先做了，他们搞什么阴谋也白搭了。”
　　“呵呵，就是这个意思。”
　　方石说道做到，连夜就给南粤各大门派打了电话，安全局又找了当时第一医院建设时的有关人员询问。
　　大网撒下去，第二天下午就有了成果。
　　原来这第一医院建立的时候，还真的找风水师看过，原本这里是一块山坡，数百年前，因为有个义庄建在这里而成为一块阴地，后来鹏城建设起来，这块阴地被市政道路一分为二，一半做了第一医院，一半在对面建了个学校。
　　因为这地块风水不大好，所以当时建设的时候，还真的请了风水师，而这个风水师正是黄邵文的父亲。


第902章 上点眼药
　　方石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难道黄邵文根本就没说谎？可是事后施法问得的结果却十分蹊跷，尤其是他那个女人，跟香江不少玄门大派颇有些关系，倒不是问不出来东西，而是问出来的太多，反而有点被乱花迷了眼睛的感觉。
　　从黄邵文和那个女人的口供里看，似乎整个香江风水协会都参与了这事，黄邵文就是香江风水协会的代言人，可是这种事情可能么？整个香江的风水术士们盯住了鹏城的一处龙穴？这种事情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龙穴固然珍贵，但是也不是什么百年不遇的东西，只要耐心的找，华夏地大物博锦绣河山，还怕找不到几个龙穴？香江玄门大都是从大陆迁移过去的，在内地的人脉并不缺乏，想要弄个龙穴也不是办不到。
　　再说了，香江风水协会没有一百个门派也有八十个，一个龙穴该如何分？
　　因此方石实在没法采信黄邵文的供词，这个黄邵文相当的狡猾，也许他故意给自己伪造了这些假象，为的就是隐藏其中的一个真相，只是他这个假像太夸张了一些，为了隐藏一个真正的后台，他拉了百八十个陪站的。
　　再看眼下得到的资料，这第一医院门诊大楼下面的龙穴貌似还真是黄邵文父亲发现的，如此一来，那么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方石没办法从黄邵文这里打开缺口，只好暂时将这事放下，既然有人这么在意这个龙穴，那么只要自己将这个龙穴占了，想必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如果对方还是要做乌龟，那方石也没办法了，但不管怎么说，方石反正不吃亏。
　　当然了，在谈论这事的成败得失之前，先要确认龙穴是真实存在的才行。
　　龙穴这种东西其实不一定需要挖开来才能确定，风水堪舆不就是寻找龙穴的学问么，只不过，风水堪舆是要根据山水的走向和阴阳气息的流动来判断龙穴所在。
　　可眼下这第一医院已经是城区，还盖了建筑在地面上，山水地形什么的就别提了，再说阴阳气息，这里是闹市区，作为鹏城第一医院，每天进出的人员数以万计，周围的道路车水马龙，周围的居民不下数万，这样的环境下，又怎么可能保持原始的阴阳气息流动呢？
　　因此，在城市里找龙脉、龙穴那可不仅仅是个技术活了，而是要靠运气的。
　　像鹿鸣山庄这样的宝地，真的只是运气好才会被发现，而梅花山庄受地脉影响虽然被方石慧眼看破，但是那也是在鹿鸣山庄发现之后，才彻底揭开了这个谜题，由此可见在城市里勘测地脉的难度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无解的，因为在鹏城的档案馆里面，还存着百年前鹏城的老地图。
　　方石没去档案馆，而是让徐立权去将档案馆内的地图都给拍了照片拿到七星学院来，正好忻蓝工作室对于处理地图很拿手，刘忻蓝带着人处理了图纸，顺手还将风水模块都做了上去，等到处理过的地图投影在大教室的屏幕上，所有的来看热闹的老师和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都惊叹了一声。
　　“这图加工的可真是精细啊！”
　　法通方丈赞赏的看了刘忻蓝一眼，心里有些感慨，怎么方石的眼光这么好，似乎他身边聚集的都是灵气十足的人物，这个刘忻蓝虽然还不是修士，但是在风水理论上的造诣和创意真的不容小觑，怎么广法寺就找不到这样的人才呢！
　　刘忻蓝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微笑的看了看父亲，刘院长自然也满意的回了一个笑容。
　　方石也笑着赞道：“确实做得不错，能根据等高线还原成电子沙盘，看起来确实跟带感。忻蓝，标一下第一医院门诊大楼的位置。”
　　“好的。”刘忻蓝抿嘴一笑，手指在鼠标上轻轻一点，投影图上出现了一个线条勾勒的大楼。
　　教室里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惊叹。
　　“果然是这个位置，从图上看，这里确实是地脉汇聚的地方。”
　　首先发言的是苏长治，众人也纷纷附和，其实图上的地形很明显，懂些风水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处确实最有肯能是地脉汇聚的位置。
　　其实苏长治能一下就得出结论，有赖于图面上的风水模块参数，还有就是先入为主，既然知道此处可能有龙穴，再去找理论支撑就简单多了。
　　所谓的龙穴，就是地脉靠近地表的所在，如果是多条地脉汇聚的位置，效果就会更好，也就是所谓的龙穴，而效果不那么强的则叫做灵穴。
　　众人议论了一会，最后将目光集中到方石身上，大家都已经习惯性的等待方石一锤定音了。
　　方石微笑的看着地图，眼神闪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各位，既然有这个电子沙盘，我们是不是能借此找出更多的龙穴出来呢？”
　　法通方丈一怔，随即苦笑着说道：“方长老，沧海桑田，龙脉也是会动的，再说了，看地形追星寻龙也不过是一种可能性罢了，现在鹏城变成了都市，难道我们还能将房子推了挖开证实一下不成？”
　　苏长治笑着说道：“方丈大师，其实方长老的说法未必不行，我们没有必要去推了房子挖开来看，只要问一下当时建造房子的人就知道了，如果有龙穴，会有典型的表现的。”
　　“对啊！”
　　苏长治的话立刻就引发了大一些人的赞同，要知道随着方石提出新的阵局实现方法，还有城市阵局的应用，以及新法器、新术法的概念的提出，龙穴能发挥出来的效果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哪怕仅仅开发出来用来养器炼器也是好的，何况还能为周围的居民带来好处，如果鹏城的龙穴都能利用起来，对整个鹏城的气运肯定也是有帮助的。
　　当然了，对南粤玄门诸派的好处也自不待言，因此苏长治的话立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方石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事可以安排到环境咨询会的日程上去，忻蓝协助一下，我们可以先挑可能性最大的地方验证一下，如果真的能找到也是好事一桩，找不到的话，就当是一次研究积累，反正没有坏处。”
　　方石的话自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少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图面作业了。
　　法通方丈笑着摇了摇头道：“方长老，第一医院的情况你怎么看？”
　　方石琢磨了一下道：“从图上看是很有可能，可到底如何，还是要用事实说话的。”
　　“那你的意思是挖开看看？”
　　方石摇了摇头：“其实也不用挖开看，只需要准备一个大祭坛法术就行。”
　　“莫非是钉龙术？”苏长治好奇地问道。
　　钉龙术是一个有些争议的法术，这个法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确定龙穴的方位，比较夸张的说法是能覆盖一个村镇这么大的范围，当然，也有说只能勘定十丈方圆，事实上，这个术法其实不是用来堪舆地脉的，而是为了寻找墓穴用的，据说是盗墓贼创造法术。
　　在盗墓贼这个行业里，可是有专门的风水师的，不然你以为这些盗墓贼是如何找到墓穴所在的？
　　只不过，这个法术属于邪道诡门的法术，正道中人少有人会，至于方石为什么会这个法术大家都不好问，只能猜测青城山跟邪道诡门也有些交流，当然，也有知情者，比如徐立权，他很清楚青城山跟地煞门那见不得光的合作关系。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钉龙术。只是这个门诊大楼可是第一医院的急诊部，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病患出入，开祭坛也是不大方便，所以我打算布置一个隐蔽的临时祭坛，花些时间蓄养好祭坛，然后再找个时间去施法。”
　　众人对于方石的计划自然不会反对，再说了，也没有理由去反对，方石又不需要他们帮忙。
　　“如果真的有龙穴呢？”法通方丈默契的跟方石唱起了双簧。
　　方石咧嘴一笑：“如果有，那自然是要利用起来了，相信这个龙穴利用得好，既能惠及百姓，也对我们有利。对了，说道这个，我觉得鹿鸣山庄的模式应该推广一下，鹏城缺乏洞天福地，大家更应该珍惜和好好利用鹏城的风水宝地，既不能浪费了这些资源，更不能因为这些资源而引发矛盾，诸位说是吧？”
　　法通方丈笑眯眯的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众人，点头应道：“方长老此乃金玉良言，老衲觉得可行，以后鹏城的风水宝地应该统一管理起来，南粤各门可以共同开发利用，以免引起争端，当然，鹏城市民的利益也应该考虑进去。”
　　方案由方石提出，法通方丈也已经表态支持，随后一向紧跟方石的栖霞观也表示支持，这已经是南粤诸门的半数了，剩下的门派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此时不同意，难道要被排挤在外才高兴么？
　　方石笑眯眯的看了看一脸古怪的徐立权，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官府越是忌惮玄门，玄门就越是会抱团，南粤诸门瓜分了鹏城的风水宝地，等到官府培养起来的术士能堪用的时候，就会发觉鹏城的资源早就没有他们插足的地方了。
　　其实，这或许也是方石在给安全局暗示呢，鹏城固然已经不行了，可华夏的地盘大着呢，别的地方还可以赶紧圈地，至于圈不圈的到，那可就要看安全局自己的本事了。当然，想要用国家力量强行禁绝玄门抢占资源那恐怕是不行的。


第903章 不解
　　方石光明正大的给安全局上眼药徐立权唯有苦笑，等方石等人商议已定送徐立权出来的时候，徐立权将方石拽住了。
　　“方师傅，你这是何必呢？”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许你们给我找事，就不能让我给你们找事？”
　　“这……这才相安无事，方师傅何必又折腾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心事重，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方石闻言哈哈大笑：“徐部长啊，所以你只能做一个小小的部长，你将这事如实回报上去，你看他们是高兴还是生气。”
　　“嗯？照您的意思，莫非他们会高兴？”
　　“当然了，我这么光明正大做给他们看，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参与圈地的借口，你以为别的门派都是笨蛋不成？人家早就开始偷偷的抢资源了。修炼世俗化是修炼文化的一个巨大进步，但是仍然那跑不出修炼四个要素：财侣法地，没有这个四个资源，修炼就会落后，你觉得经验丰富的玄门门派会傻等着？”
　　徐立权转了转眼珠：“可您这么做也提醒了那些门派可以联合起来对抗官府。”
　　“对抗么？你觉得是对抗么？我怎么觉得是自保呢？”
　　“这个可不是我能置喙其中的，更不是我说了算。”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未来我们都不可能知道，但是你要知道，玄门的追求和你们的追求是不同的，越是厉害的门派，就越是缺乏功利心，这就是玄门天然的属性，玄门是一个最好的监督者而不是执政者，这点你不用明白，我们和他们明白就行了。”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向上指着的手指，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个干活的。”
　　“没错，回去传话吧，还有，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角色，就不用整天觉得有人会迫害你家人了。”
　　“这个……”
　　“当我没说，好走不送。”
　　……
　　方石要布置一个临时八门阵局，作为钉龙术的法坛，只是这个祭坛的位置放在门诊大楼急诊科的大堂内，肯定不能大大方方的摆上一堆法器、贴上一圈符箓，那样的话估计会将来就诊的患者吓坏的，就算石院长是如何盲目的信任方石，他也不敢让方石这么干。
　　所以方石必须使用一些不为人注意的手段，来布置一个巧妙的八门阵局，但因为不能使用大型法器，所以必须要用时间来弥补效率的上缺陷。
　　方石跟石院长商量之后，让法通方丈找了一群施工队的人，这些施工人员都是常年干风水工程的，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选了夜间人少的时候，打着内部装修的名义，对门诊大楼大堂进行了一次维护施工，趁机将方石亲手准备好的符箓和通用法器不动声色的安装在墙壁、天花等处，这个小小的修复工程一夜就结束了，不但患者们没发现什么异常，连医院的医务人员也一样没有发现这急诊大堂里面已经多了一个阵局。
　　这个八门阵局没有什么作用，只是单纯的将祭坛八门锁定，然后缓慢的汇聚阴阳之气，当然，阴阳气息汇聚会很自然的对周围的人员产生影响，好在这个阵局的范围是大堂中间的空地，直径十米左右，阵局中不会有人长时间停留，产生的影响不大。
　　方石仍然担心会有不良影响，因此让环境咨询会派出几个人轮流值守，防止出现意外。这些值守人员的另一个任务，就是看看黄邵文被失踪之后，有没有什么人来窥伺此处。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阵局一切正常，值守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不明人士到来，倒是报告说急诊这几天的效率很高，这都是那阵局的意外效果。
　　到了第三天的夜里，方石带着夏雨瑶出现在急诊大楼的大堂内，原本还有不少人想来观摩的，不过因为担心影响不好，最后被方石拒绝了。
　　虽然深夜时分急诊已经没几个人了，但是候诊处和留观区还是有七八个病人，大堂里的接诊处和收费挂号处、药房里面也都有值班人员。
　　方石和夏雨瑶走进急诊大堂，半夜时分来的人很少，接诊处的护士好奇的着这两个明显不像是病人的人，方石冲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夏雨瑶会意的向接诊处的护士走去，而方石则走到大堂中间站定，见夏雨瑶已经将那小护士给制住，他手掐印诀，低声念动咒语。
　　原本平稳运行的阵局猛地一凝，然后开始迅猛的加速，一股若有若无的风从大门和过道向着大堂汇聚，卷动着方石的衣角。
　　夏雨瑶宁神感受着气息的变化，正如方石事前所说，汇聚而来的果然都是阴煞之气，书中说“地下事阴气主之”果然没错，而且方石估计的也分毫不差，这医院之中阴煞之气果然充沛，阵局才一驱动，这散漫的阴煞之气就滚滚而来，幸好此事没人，正门和后门也都有人守着，如果这时有一个普通人在阵中，绝对会出大问题。
　　周围响起一些若有若无的轻响，夏雨瑶知道这是那些通用法器和符箓毁去的声音，此时临时八门阵局已经完全气息化了，法术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如果是一般的术士来施展这个大祭坛法术，做到这一步需要身、诀、咒、器、符逐步递进，才能将阵局完全催发，进而催动法术。
　　可是方石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依靠一些简单的符箓和通用法器，就完成了如此规模的阵局催发，夏雨瑶也见过方石数次施法，她觉得方石的施法似乎越来越随心了，这举重若轻的感觉果然一派高手风范。
　　不说夏雨瑶看得心喜自豪，方石此时已经完全催发了阵局，然后掏出准备好的镇地符，手腕一晃，这张小小的符箓脱手而出，缓缓的向着地面落去。
　　不错，正是落去！直直的向下落去，完全不似一张轻飘飘的纸片，倒像是一块沉重的铁托一般，但是速度却慢的有些让人着急。
　　终于，那片符箓落在了地上，一股青色的符纹状光芒一闪，随后虚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淡黄色的光束，宽有一掌，长有三四米，上宽下尖，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当光芒逐渐凝实，光剑就直直的向着那张符箓刺去，光剑接触了布满符纹的制度，就如同落进了水中一样，无声无息的向地面下没入，眨眼之间就彻底消失在地面上。
　　光芒一敛，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连刚才那张黄色的符箓都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方石闭上眼睛静静的站立着，大概十秒钟左右，方石双手一弹，将诀印散了，呼了口气若无其事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夏雨瑶立刻将那小护士的幻术解开，也转身追了上去，方石伸出手臂，夏雨瑶笑了笑乖乖的挽住他的手，两人肩挨着肩走了出去。
　　“大叔，怎么样？成了么？”
　　夏雨瑶兴奋又好奇地问道。
　　方石笑了笑道：“成了，不过结果……怎么说呢，有些怪异，等会再说吧，省的说两次。”
　　夏雨瑶虽然很好奇，不过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两人向医院后面的行政楼走去，法通方丈和石院长等人都在哪里等着结果呢。
　　……
　　“刚才施术很成功，但是结果却……怎么说呢，有些出乎意料。”
　　医院行政大楼的小会议室里，众人围坐在沙发上，听着方石的讲述。
　　“方长老，难道没有龙穴？”
　　苏长治很识趣的搭了一句，方石摇了摇头道：“可说没有龙穴，也可以说有，不过这个龙穴却被人封印了。”
　　“等等，什么叫可以说有？”法通方丈对封印的事情不在意，但是对方石那句很奇怪的评价却十分在意。
　　方石笑了笑：“从严格意义说，龙穴其实并没有一个严格、具体的定义，一般来说，只要是强大的地脉冒涌之处或者地表风水气脉汇聚的地方，都可以叫龙穴。这急诊大楼下面的龙穴与其说是一个地脉冒涌之处，还不如说是地脉的一个裂缝。”
　　“裂缝？地脉有裂缝一说么？”苏长治惊讶地问道。
　　确实，如果不能实实在在的“看到”地脉，是没法想像“裂缝”这种东西的存在的，如果但凭元神直观感觉，或者用罗庚勘测，裂缝和冒涌、气脉焦点等等的表象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人能直接区分这些地脉之气的属性和特征，一个都能勉强区分区阴阳之气的大致属性和强弱的术士，就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风水术士了。
　　想要像方石以肉眼准确的“看到”地脉的形状和动态，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
　　“的确有裂缝，这是我的说法。所谓冒涌，一般是龙脉的端点，或者几条龙脉的汇聚点，端点是龙脉延伸的末梢，自然会比较接近地表，而汇聚点因为龙脉冲撞升腾，容易形成向上的喷发冒涌，至于风水气脉的汇聚点，那是地表附近的气息所形成，我们不讨论。”
　　众人点头，这是传统理论，每一个风水术士都知道，重点肯定不是这些，大家都好奇的等着方石下面的说明。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现在他的话相当有权威性，哪怕再离经叛道，大家也不会轻易的否定，反而会仔细的思索。
　　“而裂缝则不同，裂缝所在仍然是地表深处的地脉，因为人为或者自然形成的某种原因，导致了地脉运转在某处发生了泄漏或部分偏移，使原本朝着同一方向流动的地脉气息发生一定程度的泄漏，这就是裂缝。”
　　众人都在思索着方石这一个新的地脉理论，法通方丈却继续问道：“方长老，你的意思是说只是个人为制造的龙穴？”
　　方石赞赏的看了法通方丈一眼，笑着点头道：“不，这个裂缝是自然形成的，可这正是让我不解的地方。”


第904章 大张旗鼓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解释道：“不管龙穴是正常形成的还是由裂缝形成的，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可以加以利用的，虽然这个龙穴的深度比较大，但是只要精心设计，还是能加以利用的。可奇怪的是，这个龙穴却被人用镇物给封印住了，这明显不是要对龙穴加以利用，更像是在给地脉打补丁，大家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众人恍然，夏雨瑶眨了眨眼道：“给地脉打补丁？莫不是他们知道这地脉的去向，堵住这个漏洞正是为了在地脉的另一端获得好处？”
　　方石咧嘴笑了，众人都不傻，夏雨瑶能想到这里很多老狐狸都能想到，他们还想得更多更远。
　　法通方丈点头道：“夏姑娘所言甚是，老衲猜测，这地脉或许是直通香江的，不然这些香江术士何必对这个补丁如此上心。”
　　“不错，方丈说得很有道理，贫道也赞同。”
　　“这些香江术士也欺人太甚了，这种事情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我们未必就不同意，不过是一个龙穴罢了，可他们却阴私暗晦，私下动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看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莫让他们以为鹏城无人。”
　　“正是，应该好好的给他们一个教训。”
　　法通方丈起了个头，立刻就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方石暗暗笑了笑，虽然大家都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那就是谁动了老子碗里的肉老子就跟他拼命，香江的人将手悄悄的伸进鹏城来捞好处就是不行！
　　如果香江术士真的傻到光明正大的来谈此事，绝对会被扒一层皮下去，玄门中可没有傻子，相反，一个比一个会打算，当然了，方石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
　　大家义愤填庸的闹腾了一会，发现方石一言不发，大家有些无趣的慢慢消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渐渐的集中到了方石的脸上。
　　方石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的确如此，香江的术士这次做到不地道，这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尤其是我们已经发现了此事之后，他们依然无动于衷，甚至我拿下黄邵文之后，这些人还打算死赖到底，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
　　法通方丈宣了一声佛号，脸上虽然有些悲天悯人之色，但是心里肯定暗爽，不然那一声佛号也不会如此响亮。
　　众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笑容，方石的表态意义重大，这代表着方石会为势单力薄的南粤诸门撑腰，这不仅仅是对香江术士的一个警告，更是向其他地区的传统大门派势力立威。
　　“方长老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苏长治很滑头的将方石推上第一线。
　　方石淡淡一笑，这些南粤门派胆子确实有些小，怪不得都说南人思安北人好斗，殊不知他们这种惜身畏难的做法，在降低了危险系数的同时，也丢掉了很多东西，如果南粤诸事都有方石一言而决，将来南粤诸门迟早变成青城山的附庸，不过真若如此，到时候就不用担心青城山南下了。
　　“很简单，既然他们想打补丁，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个天然形成的裂缝挖开来，变成一个人工制造的龙穴，彻底将这条地脉之利给截了，到那时不怕他们不来。”
　　方石得意洋洋的笑着说道，众人纷纷出声支持，夏雨瑶却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别人看不出来，夏雨瑶却是能看得出来的，方石的笑容里面藏着一丝狡黠，恐怕这事情并非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他或许还藏着别的心思。
　　石院长一直都在老老实实的旁听，虽然方石所说的专业性的东西他不懂，但是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他终于懂了，他也明白自己差点被香江术士给算计，心里对香江术士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深恶痛绝，听到方石说要教训香江术士，他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但是听到方石要挖开龙穴大动干戈的时候，他又有些迟疑了。
　　“方教授，这个……”
　　方石扭头看向石院长微笑着问道：“石院长，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么？”
　　“不，不，当然没有，我对方教授的想法和计划举双手双脚赞同，不过……”
　　众人都看向石院长，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顾虑，事实上大家已经完全将他忽略了，要不是这里是他的地盘，或许他连参加讨论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方石对石院长很客气，大家自然也要给些面子的。
　　石院长看到众人那有些不大友善的眼神，赶紧继续解释道：“不过想要动工，就需要拆掉急诊大楼，这个动作可不是我们医院能定下来的，需要走程序，上报卫生局、建设局，然后由市里审批才行。”
　　法通方丈闻言微微一笑：“这事简单，只要环境咨询会背书，想必市里一定会大开绿灯的，石院长无须担心。”
　　众人也都对石院长这个顾虑不屑一顾，如今环境咨询会在鹏城的地位超然，再说还有方石这尊大神，只要他开口，市里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再说了，这对鹏城、对第一医院都是好事，市里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方石却笑着摇头：“不，这事我们还是不要出面，就让石院长按正常程序走。”
　　众人困惑的看向方石，方石继续解释道：“大家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被忽略的龙穴和风水宝地。”
　　“可是……”
　　方石不等苏长治的疑问说出来，就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的问题，扫了大家一眼道：“凡事都要有个规矩，我们不能总是直接干预行政程序，再说了，此事古所未有，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将裂缝扩大并利用好，此事太积极了，将来万一事有不协会丢人的。”
　　众人听了方石的解释，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事情定下来，环境咨询会的人负责设计一个扩大地脉裂缝，利用地脉之利的布置方案，至于第一医院急诊大楼重建的行政审批工作就交给石院长来做。
　　时间也不早了，商量好之后大家各回各家，方石和夏雨瑶正要上车，法通方丈从一辆车后面冒了出来。
　　“方长老请留步，老衲还有些疑问想要单独请教一下。”
　　方石将已经打开的车门关上，扭头看了看周围，就这么站在车边笑道：“方丈不能明天再问么？”
　　法通方丈笑着回道：“明天怕被人看到，会误了长老大事。”
　　方石嘿嘿一笑：“方丈是想知道为何不让大家插手行政程序么？”
　　“是，那些理由虽然看上去有道理，可是真相信的没几个吧。”
　　“其实也没啥的，原因在于那处地脉，事实上，那地脉确实是地脉，可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强壮，或许曾经很强壮，但是现在却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因此我并不想真的挖开那处龙穴。”
　　法通方丈眼神一亮，恍然道：“虚张声势？”
　　“对，虚张声势，如果我们插手，市里审批的速度一定飞快，万一对方没有下定决心，我们就不得不真的开挖了，到时候双方闹得下不来台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法通方丈会意的一笑，方石担心的当然不是下不来台，而是担心对方发现地脉之力已经耗竭，肯定不肯出血了，方石这是想要事先捞足了好处，到时候地脉不去动它最好，若万一非动不可而真相暴露，反正好处也早就落袋为安了，香江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衲明白了，广法寺唯长老马首是瞻。”
　　“方丈既然知道了，就安抚一下大家，另外最好稍微动些手脚，让审批慢一点，反正你跟第一医院也不大对付。”
　　“哪有此事，老衲只是跟中医院交情更好，却不过人情罢了，说到这个，是否能让中医院也参与筹建学院的研究室呢？”
　　方石指了指夏雨瑶：“这事雨瑶说了算。”
　　法通方丈笑眯眯的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要仔细想想到底请那些人来参与，即使第一医院的人也要筛选，我可不想请一些想法不一样的人。”
　　“那是，这只是个意向，只要夏姑娘同意，那么老衲让他们将够资格参与的医生资料都送过来，让夏姑娘挑选就是。”
　　“那行，就这样吧，辛苦方丈大师了。”
　　“不敢，那老衲就告辞了，两位慢走。”
　　目送老和尚心满意足的走了，方石两人上了车，夏雨瑶好奇地问道：“大叔，这事仅只如此么？”
　　方石促狭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不成？”
　　夏雨瑶点了点头：“嗯，我觉得恐怕不仅仅是地脉之力已经耗竭这么简单吧？”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道：“雨瑶，你听说过地脉倒转么？”
　　夏雨瑶茫然摇头：“地脉能倒转么？我只知道在华夏大地上，地脉从北而南、从西而东，从来没有听说过地脉倒转一说，难道地脉还能倒流？”
　　方石感慨的点了点头道：“还真的可以，原本我也以为地脉是有固定流向的，这可能跟地脉的本质有关，可眼下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们，地脉确实是能倒流的。”
　　夏雨瑶踩向油门的脚停了下来，索性将车子熄了火，吃惊的看向方石：“这……真的？难道就是这里这条地脉？”
　　“没错，不过你还是先开车，否则那边那个保安会以为我们玩车震呢。”
　　“去死！”


第905章 来客
　　对于第一医院的普通医务人员来说，日子是平静的，甚至有些沉闷，每天都要面对没完没了的病人，看着他们或者担忧或者喜悦的表情，长此以往，他们自己不知不觉就变得更深沉了。
　　医院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传闻，茶余饭后能打发些时间，这些传闻有男女绯闻，有医院内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当然，更勾人心的是奇闻怪谈，这种东西在医院里是从来不缺的，像最近盛传的医院闹鬼事件就很是热闹了几天。
　　当这个闹鬼事件过去之后，又有传闻说医院的急诊大楼要拆掉重建了，这可是关系到医院很多人切身利益的大事情，拆掉重建意味着更大的空间，更多的医务人员，更多的职位和官职。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将会在这个旧急诊大楼的原址上建造新的鹏城东部急救中心，还有全新的中医科也会扩大，甚至还会建立中医住院病房和中医慢性病康复中心。
　　传说中新的计划力度之大，不比刚刚完成的外科大楼稍差。
　　流言传开才没几天，医院里有上进心的医务人员都纷纷出尽手段打听着这个事情的内幕，谁不希望借此能更进一步呢。
　　与第一医院的医务人员不一样，南粤的江湖上流传着关于第一医院的另一个版本的流言。
　　据说，鹏城环境咨询会在第一医院的急诊大楼下面发现了一个龙穴，这个龙穴的发现还非常有戏剧性，传说是一个风水师早年在建造急诊大楼的时候发现的，之后悄悄的在里面设置了阵局以图惠及后人。
　　可是这个秘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个玄门家族的仇家知道了，他们想尽办法终于找到了这深藏的秘密，正当他们来鹏城准备想办法弄坏这个龙穴的千年气运之时，竟然不小心被鹏城的术士发现了他们的勾当，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但将自己搭进去了，还将龙穴的秘密也拱手相送。
　　得到这个秘密之后，鹏城环境咨询会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将这个龙穴正式开发出来，重新布置阵局，让这个龙穴既能惠及第一医院的医务人员和病患，也能造福于南粤玄门同道。
　　这个传闻一出现，立刻就成了南粤江湖注意的焦点，这也是鹏城环境咨询会继七星学院开办之后的又一个大动作，鹏城环境咨询会如此活跃，俨然已经是南粤玄门的代表，关于鹏城环境咨询会的消息，很自然的会引起各方的重视。
　　……
　　今天天气不错，初冬的气温不冷不热，午后在树荫下躺着小憩一会，最是惬意。
　　方石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在树上像小猴子一样爬来爬去的两个小丫头，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夏雨瑶坐在方石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册，认真的看着，那闲适柔媚的模样，看得方石心都要融化了。
　　距离大树不远处，偶尔会有几个学生经过，他们都会吃惊的看着被列为学校禁地的大树下和树上的几个人，为这几个人的胆大包天咂舌不已，可他们想要前来制止时，却在看到了那的女人样貌之后，立马恍然的转身走了。
　　一个老和尚出现在林荫道的尽头，朝着这边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坐在大树上的妞妞眼尖。
　　“叔叔，叔叔，有个老和尚！”
　　“哪里，哪里？”芸儿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远处看着。
　　夏雨瑶抬起头训斥道：“芸儿，小心摔下来。”
　　“嘻嘻，不怕，师娘会接住我的，再说我才不会像妞妞这么笨呢。”
　　妞妞一听不乐意了：“妞妞才不笨，妞妞是故意的。”
　　夏雨瑶假装唬起了脸：“好呀，刚才你是故意掉下来觉得好玩是吧？”
　　妞妞吐了吐舌头，芸儿嘻嘻的笑着，冲着妞妞做着鬼脸。
　　方石坐了起来，仰着头笑道：“别光顾着玩，作业做好没有？”
　　两个丫头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师父，你那个珠子藏在哪里啊？人家都找不到。”
　　“叔叔，你偷偷告诉妞妞好不好。”
　　“不行，找不到一会不准吃点心。”
　　“哼，师父坏！”
　　方石懒得理会两个小家伙的撒赖，因为大和尚已经跨过了保护栏。
　　“法通方丈，急急忙忙的有事？”
　　法通方丈呵呵一笑：“不错，是有事，鱼儿上钩了。”
　　方石闻言眼神一亮，赶紧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两人都站着，夏雨瑶也不得不站了起来，仰头冲着两个丫头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别捣乱。
　　“哦，上钩了？他们做啥了？”
　　法通方丈故意买了个关子：“方长老不妨猜猜。”
　　“方丈心情不错啊，呵呵……这事我一直在考虑，这黄邵文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是一个门派还是一个组织。如果是一个门派，那么他们可能会悄悄的来观察一下，或许会托人拐弯抹角的联系我们。如果是一个组织，我想他们衡量之下，应该会尝试跟我们正面接触。”
　　法通方丈笑着点头：“方长老的想法与老衲不谋而合，那么方长老觉得会是那种情况呢？”
　　方石兴致盎然的分析道：“这就要从黄邵文被我们拿住之后他们的反应速度来推测了，黄邵文被我们拿住之后，他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后续动作，这不符合前一个猜测，如果是一个在门派支持黄邵文，他们应该很快会有所行动，至少会尝试跟我们接触一下，弄清楚我们想做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法通方丈接着道：“所以方长老认为这是一个多极组织所为，因为他们内部权力分散，一旦遭遇突变，内部意见分歧很大，难以统一思想，难以快速的作出决定？”
　　方石笑着点头道：“没错，再结合黄邵文和他女人的口供，我认为黄邵文施法后得到的询问口供应该是真的，他背后的人组织估计就是香江风水师协会。”
　　法通方丈哈哈一笑：“方长老全猜对了，他们的代表来了。”
　　“在哪？鹿鸣山庄么？”
　　“不，来学院了，人家是想要见方长老你的。”
　　方石想了想，玩笑道：“那我要不要说我不在呢？”
　　法通方丈笑了笑道：“方长老想怎么做都行。”
　　方石摆了摆手：“算了，玩这些小把戏没啥意思，我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条件来，当然，细节由你们来谈。对了，雨瑶你打个电话问问忻蓝她们我让他们做的风水设计图做好没有，如果做好了拿一张效果图去……方丈，他们人在哪里？”
　　“在综合行政楼三楼小会议室。”
　　方石冲着夏雨瑶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看正在树上爬上爬下寻找自己藏起来的木珠子的两个丫头，仰着头温和地笑道：“你们两个继续找，找到了就可以去吃点心了。”
　　“知道了师父。”
　　“妞妞一定会第一个找到的。”
　　“我才是第一个。”
　　“嗯，雨瑶你看着她们，我去会会香江的人。”
　　夏雨瑶点了点头。
　　……
　　舒适整洁的小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和尚是法言和尚，他是陪客。
　　另外两个男子一个是五六十岁的白胖子，身上穿着一件很合体的休闲装，省下不多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皮肤看上去很白腻，几乎没有什么皱纹，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眼神很和善，嘴角总挂着笑意。
　　另一个则是黑瘦的中年人，颧骨有些高，是典型的南粤人，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家伙，神态警醒。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西裤和短袖针织衫，头发是半寸，手上戴着不少的金属戒指。
　　见到方石和法通方丈进来，两人立刻站了起来，稍微移步退后吗，站在椅子侧面，让出行礼空间之后，才恭谨的拱手躬身。
　　“香江妙意山庄梁易天见过方长老、法通方丈。”
　　“香江百盛门庄志涵有礼了！”
　　方石拱手回礼：“幸会，幸会。”
　　法通方丈也是合十行礼：“哦弥陀佛，老衲有礼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重新在会议桌两边落座，方石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我年轻，又是半道出家，所以不大懂规矩，两位都是名门子弟，若是有不合礼仪的地方，两位还请直言。”
　　“方长老太客气了，修道中人达者为先，我们是来求教的。”
　　答话的是白胖子梁易天，他的普通话说得不错，但是口音还是很明显。
　　“呵呵……我不喜欢兜圈子，那我就直说了。”
　　“方长老请讲。”
　　“我听法通方丈说，两位今天是代表香江风水师协会而来的？”
　　“正是，香江风水师协会正式委托我们两个来向方长老求教。”
　　梁易天的姿态放得很低，不过话虽然说得软呼，遣词造句却很是讲究，虽然客气但是并不谦卑，甚至还有些矜持的意思。
　　很显然，这两人都是老江湖，知道就算是来求人，嘴上也不能太软了。
　　方石笑了笑道：“两位客气了，请问两位是为何而来？”


第906章 价码
　　梁易天稍稍敛起了笑容，肃然道：“方长老，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去过香江？”
　　“去年倒是去过，不过也是走马观花，没有仔细看过。”
　　梁易天点了点头道：“那方长老觉得香江的整体风水如何？”
　　“整体风水状况？这个我可不敢妄言，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别说香江了，就是我脚下这片土地，我也没搞清楚它的整体风水状况呢。”
　　“方长老太客气了，我的意思是一个城市的整体感观，每次来鹏城，我都能感觉到鹏城那蒸腾涌动的磅礴气运，这其中还有方长老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有可见，方长老道行高深，识见深远，我等今天是专心求教而来：请问您对香江的整体感观如何？”
　　法言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位梁易天忽然将话题扯得这么远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只能老实的听着。
　　方石对于梁易天的追问似乎并无不快，反而意味深长的笑着答道：“整体观感是需要比较的，梁师傅的意思是让我用鹏城跟香江比么？”
　　梁易天苦笑着点头：“是的，当然，我更希望您能做一下纵向对比，不过我也知道这不大现实。”
　　方石轻轻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梁师傅很清楚，不过既然梁师傅问了，我就如实的说说我的感受，在我看来，鹏城和香江气运的整体观感比较是十分明显的，鹏城正如早上七八点的太阳，活力十足，上升空间巨大，而香江，则应该距离落日余晖不远了。”
　　梁易天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方长老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我在香江生活了半辈子，天天都看着香江的气运演化，这其中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香江的气运江河日下，特别是鹏城崛起之后，香江的气运就迅速的越过高点，然后开始衰落。”
　　方石微微一笑：“梁师傅，探讨香江盛衰之道，似乎是官府层面的事情。”
　　一直没开口的庄志涵忽然插了一句道：“方长老这话不对，我们香江术士生于斯长于斯，香江的盛衰跟我们息息相关，香江不是大陆，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没法搞河东河西，更没有洞天福地，只能靠神庙化煞。一旦整体气运衰落下去，弹丸之地的香江想要翻身就需要很长时间，并且千难万难。作为一个术士，想必方长老更清楚，气运的衰败固然有流年演化的问题，但是还有更多的因会影响它。”
　　方石闻言点了点头：“庄师傅的意思是香江盛衰香江风水师协会要承担起责任？”
　　“是的，正如鹏城环境咨询会一样，方长老等人不是也在为鹏城的兴衰奔走？虽然我们出于世，但是去不能不管俗世兴衰，这点我想方长老一定会认同的。”
　　“能理解，能理解。”
　　方石笑呵呵的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却不急着追问梁易天将话题引向香江风水衰退的原因，反正着急的是他们。
　　梁易天稍微调整了一下有些感慨的情绪，和声道：“方长老，想必您也明白了，我们此来就是想谈谈第一医院急诊大楼下面的那个封印阵局的，我刚才说那些，就是想让方长老能体谅我们的处境，香江风水日衰，每一点补益都是很重要的，这条地脉，对香江气运的影响很重要，还请方长老、法通方丈能高抬贵手，给我香江术士，香江百姓一条生路。”
　　方石摆了摆手道：“此言过了，一条小小的地脉，又怎么可能左右偌大的一个香江，数百万人民的福祉，当然了，既然梁师傅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也会有所考虑的，不过……”
　　方石故意停顿了一下，梁易天知趣的接道：“方长老的顾虑我们很理解，关于黄邵文黄师傅……他确实是受了香江风水师协会的委托处理此事，不过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责任，当时我们并没有决定如何操作的细节，是他打包票说是能处理好。您知道的，一个偌大的协会，里面的想法也很难统一，加上黄师傅他又自作主张，因此才会作出这种不合适的举动。”
　　方石看了看法通方丈，法通方丈知道方石是在给自己面子，总缩在后面可是要被人家看轻的，广法寺毕竟是鹏城的执牛耳，所以必须要有担当。
　　“阿弥陀佛，梁师傅的意思是这件涉及到了人命的事情仅仅是黄邵文的个人行为？跟香江风水师协会无关？”
　　“不，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失察责任肯定是有的，这个我们愿意承担起来，至于黄邵文，应该怎么处理就真么处理，即使鹏城这边不处理，回去我们协会内部也会处理他的，只不过，看在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还请方丈能够网开一面，毕竟，他也是好心办坏事，也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
　　梁易天的口舌便给，几句话已经将香江风水师协会给摘了出去，定性为失察的过失，然后反过来以情动人，想要帮助黄邵文脱罪。
　　不过法通方丈也不是白混的：“梁师傅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道理归道理，事实归事实，黄邵文或许情有可原，但是行为却已经越线了，法理不容，惩罚是必须的，而且安全局已经介入了，这事不由我们说了算，当然，老衲会向安全局陈情的。”
　　梁易天苦笑了一下，法通方丈这话听着好听，不过不能这么听，这话的关键在于“惩罚是必须的”和“会向安全局陈情”这两句，结合起来解读，那就是你们看着办，给的好处多，处罚就清点，给的好处不够，那就不好说了，而且事情万一不成还能一推二五六，将责任推到安全局身上去。
　　可如果梁易天真的以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代表身份去找安全局，安全局绝对会一脚将他们踢回来。
　　看来这事还真不好办，可是倒霉的被派来擦屁股，不好办也要办啊！
　　“是，是，多谢方丈帮忙，在赔偿方面我们可以尽量的满足受害人和安全局的要求，这事麻烦方丈转达沟通一下。”
　　梁易天很知趣的表示自己不会去找安全局交涉，也不会直接跟受害者达成一致，全权将此事委托给法通方丈，这就是给面子，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法通方丈满意的点了点头：“梁师傅放心，老衲会跟这几方协调好的，等到有了确实的消息，老衲在转给你。”
　　“谢谢方丈。”
　　这是小事，给黄邵文求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情，真要是方石咬死不放人，那么香江风水师协会也打算捏着鼻子认了，反正这个黄邵文没什么根基，本来就是个过河卒子，丢了也就丢了，还少一个抢饭碗的。
　　看着方石似笑非笑的样子，梁易天明白鹏城方面其实门清，只是不想做这个坏人，那么这事这么处理能让大家皆大欢喜就好，至于赔偿什么的，以香江风水师协会的雄厚实力根本就不在意。
　　梁易天借着喝茶调整了一下思路，接下来的谈判才是重点。
　　“方长老，法通方丈，接下来我们说说关于那个龙穴阵局的事情，刚才我应该已经说清楚了，这条龙脉关系到香江气运的兴衰，不可谓不重，当然了，这个阵局在鹏城地界，应该跟贵方协调，您两位有什么条件我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满足，只要让这个阵局能够继续起作用，让这条地脉能够继续为香江的兴盛提供支撑，条件我们可以协商。”
　　法通方丈呵呵一笑：“梁师傅，听说这栋大楼已经建了三十年了，那还是鹏城建立之初啊，比我广法寺更早，这事龙穴老衲竟然不知道，还是很花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的，原来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将我们家里的东西给搬走了，梁师傅怎么看啊？”
　　梁易天干笑了一声，这是要算旧帐么？真是贪得无厌的老狐狸！梁易天心里暗暗咬牙，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的命脉捏在人家手里呢，不低头不行啊。
　　“这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还是黄师傅出事之后我才知道的，这件事属于协会的重要保密事件，当初或许是因为鹏城本地还没有像样的玄门势力，才会闹出这么一桩公案，只是现在再说这个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梁师傅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贵方早在三十年前就埋下了这个封印阵局，难道贵方不应该有个说法么？”
　　“这……这又不是东江水，莫非还要补交水费么？”
　　“梁师傅这话有些过了，如果梁师傅觉得不用有个交代的话，大可不认此事，反正现在也没法证实这个阵局是谁设的。不过，既然是无主的阵局，那我们进行改造就顺理成章了。”
　　法通方丈露出了一副锱铢必较的奸商嘴脸，哪里还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方石看得暗笑不已，玄门中人果然还是不能免俗啊。
　　梁易天和庄志涵对视了一眼，庄志涵开口道：“法通方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做个交代也是必要的，只不过，这个交代嘛不如跟后面的条件放在一起，没有必要分开来说，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过一些。”


第907章 百年香江
　　法通方丈想了想，其实对于三十年前被香江人偷偷安置风水局这件事，南粤诸门并不是怎么在意，毕竟当时鹏城还是个小镇子，南粤玄门也没怎么重视此地，对这件事的失察也不觉得丢脸。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能利用这个借口多捞些好处，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好吧，这事确实没法掰开来细说，但是大家心里都需要有数。”
　　老和尚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然后一脸慈悲地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方长老并不反对我们修复那处封印阵局么？”
　　梁易天松了口气，迅速的咬住法通方丈的话柄，将谈话的对象转向起决定意义的方石。
　　方石闻言笑了笑：“为什么要反对呢？对于鹏城同道来说，那是可有可无的一个龙穴，但是如梁师傅所说，对于香江同道来说，那是对香江所有人都很重要的地脉，我们没有理由阻断地脉，截留气运，因小失大，这种事情仁者不为。”
　　“多谢方长老宽宏！”梁易天再次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追了一句，要趁机将这件事敲死。
　　方石扯了扯嘴角：“不过，这事要怎么操作，还需双方仔细协调，在没有完成协商之前，我们双方最好暂时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引起误会。”
　　“应该的，应该的。”
　　梁易天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对于方石和法通方丈能如此讲理感到舒心，不过这才是开始，后面的谈判想必也不会轻松。
　　方石对细节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些讨价还价的事情还是让专业人士去做比较好。
　　“梁师傅，我挺好奇的，这条地脉的情况你们一直都有监视么？”
　　“当然，香江地方不大，有限的山山水水早就被我们同道踏遍，而这种关系香江一地兴衰的地脉，又怎么可能不加以研究和关注呢。”
　　“哦？这么说，你们对鹏城这边的延伸研究也是有的了？”
　　梁易天一怔，随即就有些后悔，可是话已出口想要再收回来却是不行的。
　　方石咧嘴一笑：“我鹏城玄门根基比较浅，而如今鹏城已经推山填海，沧桑剧变，有些东西想找也找不着了，此处还请香江同道多多提携啊。”
　　梁易天苦笑不已，方石的话一出口，如果香江风水师协会不将鹏城的风水地脉研究成果拿出一些来，明显是交代不过去的，更何况，如今人家捏着你的脖子呢。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方石跟法通方丈交换了一个眼神，法通方丈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如果能拿到这些资料，那对于鹏城玄门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事，要知道鹏城建城的前十几年，差不多都是香江风水师的天下，他们手里捏着的秘密肯定不少，这次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也要榨出油水来。
　　方石眯了眯眼睛，微笑着继续道：“香江开埠快两百年，玄门汇聚于此也有百多年历史，豪门秘族不计其数，杰出术士如过江之鲫，诚如刚才梁师傅所说，香江术士已经将香江的山山水水都踏遍了。那么我不由得有个疑问，香江虽然地界较小，难以辗转腾挪，但是背靠大陆面向大海，后有地脉充盈，前有大海鼓荡，气运或者会流转演化，兴衰难止，但是不应该至于彻底衰竭，其原因究竟何在？”
　　梁易天再次跟庄志涵对视了一眼，这次是庄志涵来回答了，显然，在大地理方面的造诣，梁易天自愧弗如。
　　“方长老不愧是玄门大宗师，见一斑而窥全豹，方长老所问正是我香江上千术士求之而不可得的关键，说来惭愧，我等术士前赴后继，却没法解开这个困境。按说一地即使格局再小，都有八门运转之机，按照方长老所创的理论，八门阵局内外互制，表里相依，相辅相成，既能独成一域，又受外部大局所影响。因此我等猜测，这可能是受到了更大的八门阵局所影响，流年变化之下，香江也许已经进了死门。”
　　方石兴趣盎然的想了想：“那么你们一定也研究了整个珠三角的大局，香江应该在这个局中。”
　　“是，我们也是如此想的，从西面的海珠市开始，延伶仃洋两岸东进，直到香江，包括五城一江一海，可惜，我等研究数十载，却没法将这个大局看破，更不要说统合大局挽救香江气运了。”
　　方石笑了笑，觉得这庄志涵真的是心比天高，竟然想要一手操控五城一江一海的大气运，影响超过五千万人口，这实在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任务，就算方石来动手也没有半分把握。
　　不过方石不想去嘲笑别人的想法，有志气总好过没志气，只要他们踏踏实实的照着这个方向去做，方石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还可以施以援手。当然了，方石心里觉得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高远了，方石认为现在比较可行的目标应该是实现一个城市的气运控制。
　　其实香江的问题也是如此，从大局着眼在理论上看是对的，正如华夏的万经之首《易》一样，高屋建瓴已经高到云端，古往今来无数学者都将眼睛盯着这个，这不能说他们错了。可是这种高层次的理论曲高和寡，人人都将毕生精力去研究这个，就难免有些脱离实际了。而想要发挥《易》的作用，其实还需要更务实一些，不如多花些心思去研究玄门和百家之学，将这个理论高不胜寒的理论跟现实连接起来，造福于人类的同时，也能推进对《易》的研究。
　　如今香江风水师协会似乎也有些走火入魔了，研究大局固然有助于认识局部，但是不从局部着手改变，却只想从大局入手毕其功于一役，不是说这个设想一定不行，而是难度大的有些吓人了，只怕他们还没有完成这个伟大的理想，香江却已经衰败的无法挽回了。
　　方石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毕竟是玄门同道，而且还涉及几百万人的福祉，更何况方石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庄师傅，我觉得天道循环盛衰有数，但是却从来不会不留余地，所谓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生中向死、死中蕴生，香江气运升降有时，就算是因为大局的流年演化所致，也不大可能如梁师傅所言，致使香江气运一败如斯，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庄志涵没法回答方石的问题，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方石不过是才听闻此事，香江的无数术士却已经为此烦恼二十年了，方石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想到了，可是想到没有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
　　“方长老，或许您所说的没错，可是我们却没找到这其中的原因，无奈只能尝试跳出局外，希望从外面换一个角度来解决问题。”
　　方石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经考虑过了，方石也不想再说什么。
　　“怪不得贵方会如此在意地脉的事情，想必这样的地脉还不止一条，为了避免出现人为无意破坏的情况，我们还是需要在这方面多多交流才是。”
　　梁易天干笑着应是，方石的话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方石等人若是知道了还有别的地脉，恐其勒索起香江玄门来就更方便了。
　　法通方丈看了方石一眼，对方石的牙口暗暗表示赞赏！
　　方石笑了笑又道：“那能不能问问，如果我们双方就第一医院急诊大楼下的龙穴事宜达成协议之后，贵方打算如何处置这个龙穴？是要打开来重新布置么？”
　　梁易天点头：“是的，我们怀疑此处的封印阵局或许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相信方长老也去现场看过，第一医院的阴煞之气明显偏多，这或许就是龙穴阵局破损的征兆。”
　　方石点了点头：“这也是从这条地脉出口的变化上推测的么？”
　　“是。”
　　谈到这里，事情基本就定了，剩下的都是细节问题，方石心里暗笑，想象着当他们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挖开了龙穴之后看到实际情况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来的是刘忻蓝，方石当着梁易天和庄志涵的面，让刘忻蓝将设计图交给了法言和尚。
　　“这是我们已经完成的龙穴两仪生化阵的阵局设计图，可惜现在好像要做白工了，不过这图和尚还是拿去吧。”
　　法言和尚笑眯眯的接了：“方师傅请放心，设计费用环境咨询会会出的。”
　　梁易天干笑了一声，这个费用不用说又会算在香江风水师协会的账单上了，只希望这个费用不要太贵。不过梁易天其实挺好奇的，这个忻蓝工作室大名鼎鼎，尤其是忻蓝工作室的模块化风水局标准和仿真风水图这两个技术，绝对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技术，他也很想亲眼看看这个工作室的作品。
　　“法言大师，这个设计图能否给我等一观？”
　　法言和尚笑了：“自然可以。”
　　你们不看又怎么让你们付账呢，反正付了帐这个设计图就是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了。
　　法言和尚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放在文件夹第一页的，就是一张阵局布置彩色效果图。
　　梁易天和庄志涵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张效果图的设计完全是根据那处地下龙穴的实际环境设计的，可是那里明明还没有挖开，由此可见，方石的和忻蓝工作室的能力绝对比香江风水师协会的那些翘楚要厉害的多。
　　既然方石能将这个精准的设计图拿出来，说明他对这个龙穴的了解是非常充分的，看来想要蒙混过关的想法是肯定行不通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谈代价了。
　　梁易天无奈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梁易天心里不由得感慨不已，协会的那些老家伙真的老了，竟然大大的低估了方石的能耐，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如今大陆已经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个大陆，内地玄门也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个人才凋零的玄门了。
　　如今南粤玄门在方石的带领下，已经强势的崛起，香江玄门同道再不调整好心态，说不定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第908章 是人祸还是天意
　　明天是周末，两个丫头都赖在方石家里不肯回家，黄倩盈身为方家女儿，自然在家中有一间房子，留宿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妞妞也趁机死赖着不肯走，弄得妞妞父母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方石开了口，夫妻两个也顺势答应了下来，正好能好好的过一个两人的周末。
　　两个丫头凑在一起本来就兴奋，加上方妈妈的纵容，两个小家伙带着小黑一只灵猫闹翻了天，甚至连隔壁方磊家也遭到了荼毒，最后两个丫头不肯跟黄倩盈一起睡，非要挤到方石的床上去，方石只好给她们两个讲了半天故事，这才将两个丫头哄睡了。
　　被两个丫头折腾了一晚上的黄倩盈和方妈妈这才有时间洗漱休息，而方石则开车送夏雨瑶回家。
　　“大叔，你一晚上笑容就没停过，真的就那么喜欢孩子么？”
　　“呵呵……我只喜欢女孩子，记得以后咱们多生女儿。”
　　“去你的，这个能控制么？”
　　方石看着脸颊通红的夏雨瑶，真的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道：“还真的能控制，你不记得那个合和门的双……”
　　“别说，那都是邪术。”
　　“谁说的，那可是很有意思的法术，特别是你学过医，仔细研究一下绝对大有收获。”
　　夏雨瑶红着脸看向方石，见方石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的迟疑地问道：“真的？”
　　方石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真的！”
　　夏雨瑶半信半疑，她总觉得方石刚才的话里憋着坏，那合和门最擅长的，似乎是房中术吧，这个家伙绝对在打什么歪主意，要不然，为什么嘴角总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呢。
　　正当夏雨瑶想要揭穿方石的险恶用心的时候，方石却又故技重施，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雨瑶，你对梁易天他们的说法怎么看？”
　　夏雨瑶心里一阵无力，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自己怎么就会喜欢这么个坏蛋呢？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不过，尽管她知道这是方石的花招，可还是敌不过自己的习惯，很自然的顺着方石的问题展开了思路。
　　“你是说香江气运衰竭的事情？”
　　“对，你觉得一个城市出现气运长期衰竭这种事情靠谱么？”
　　“这个……不好说吧，这样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虽然表面上看是因为种种原因造成的城市衰退，但未必不是因为气运流转，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方石呵呵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固然没错，但是这河东河西的变化，却不会是一方繁花似锦，另一边衰败得海靖河偃。”
　　夏雨瑶想了想也是，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这天道从来都不赶尽杀绝。
　　“那……会不会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方石眼神一亮，赞赏的看向夏雨瑶道：“雨瑶实在是冰雪聪明，比那些香江的无数术士都看得明白。”
　　夏雨瑶不好意思的白了方石一眼：“净胡说，我能想到别人也一样能想到，问题在于如何证实。”
　　“呵呵，说得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不大可能是大局流年变化将香江逼入死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人为的因素，他们却固执的要从客观因素上着手，这是邪路啊！”
　　方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夏雨瑶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不急太监急，香江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嘛。”
　　“真的？你确定你有那个东西？”
　　方石一脸伤心的看向夏雨瑶：“雨瑶，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啊？”
　　“坏蛋，少装了。”
　　“嘿嘿……被你看穿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对，我们本是同心之人。”
　　夏雨瑶脸颊一红，狡黠地笑道：“那我姐算什么？”
　　方石顿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看着干笑的方石，夏雨瑶笑得很开心，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拿捏方石的手段，也许，姐姐也正是用这个办法拿捏这个坏蛋的，不然这个坏蛋怎么会那么听姐姐的话。
　　看着笑得像个小狐狸的夏雨瑶，方石意识到自己有麻烦了，而且，这个麻烦是没法解除的那种。
　　“别跑题，我们应该回到香江风水衰败的问题上来。”
　　“嘻嘻，好吧，你尽管回来好了，反正也跑不掉的。”
　　方石苦笑，这就是传说中幸福的烦恼啊。
　　“那个……说到哪里了，哦，对了，香江风水衰败的唯一可能就是人为的因素，但是问题的关键还不是这个，而是应该怎么找出到底是什么人为因素能将整个香江的气运给败了。”
　　“或许，也有客观因素呢？”
　　方石呵呵一笑：“你墙头草啊？不过确实，客观和主观因素加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夏雨瑶得意的一笑“嗯，我也这么看，客观因素我们还没能力扭转，暂且不说。那么大叔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为因素导致香江气运衰败呢？又有什么办法来证实呢？”
　　方石眨了眨眼睛：“不如雨瑶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夏雨瑶笑了笑，知道方石显然已经胸有成竹了，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骄傲，心里半点都没有跟方石争胜的想法，这就是她跟夏雨欣最大的不同了。
　　“嗯……人为因素有很多吧，比如大规模建设不小心破坏了风水，或者水平不足好心办坏事，又或者有人故意捣乱等等……可能性太多了，或许正是因为可能性太多，他们才没办法找到真正的原因。”
　　方石嘿嘿一笑道：“不小心破坏风水？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得破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将整个城市的运都给败了呢？再说了，香江的玄门可是很兴旺的，难道破坏风水他们看不出来么？”
　　“这……”
　　“同理，水平不足的误伤也说不过去，我们不能小看香江玄门的水平，最后关于有人故意捣乱，以我的水平都不敢保证能做到将一个城市的风水败了，更何况别人。”
　　夏雨瑶的眼睛一弯，吃吃地笑道：“好臭屁的大叔。”
　　“这叫自信好不好。”
　　“嘻嘻，那就是自信好了，我想不到原因了，大叔说出谜底吧。”
　　方石得意地扬了扬眉梢道：“其实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关键是你愿不愿意去相信。”
　　“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早就明白原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不可能吧？”
　　方石撇了撇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不仅仅是香江有，也不仅仅是今天才有，想想一百多年前的华夏吧！曾经的泱泱大国，为什么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难道仅仅是气运西渐，华夏的气运大衰么？”
　　“这……大叔，这个题目是不是有些跑了？”
　　“没跑，就是这么回事，这就是最大的主观因素，因为整个国家的人都失去了进取心，失去了信仰和动力，变得骄狂、贪婪、自私、自大以及无知……这才是华夏最大的败运。”
　　“怎么会？……”夏雨瑶被方石的一番话给说愣了，这个事情她从来没有去考虑过，现在方石一说，她越想越觉得方石说得有道理，想到那种可怕的情况，不由得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
　　“怎么不会，世界是人的世界，没有人还有个鬼的风水，所以人的这里才是最大的风水。”
　　方石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夏雨瑶悚然点头，喃喃地说道：“原来如此！”
　　方石握着方向盘，双眼如刀，紧紧的盯着前方，夏雨瑶侧头看着方石，觉得他并不是在看路，而是在看着过去和未来，看着这个洞彻世事的男人，夏雨瑶觉得自己醉了，两朵红云悄悄的爬上了脸颊。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发动机单调的轰鸣，过了一会，方石嘿然一笑道：“香江的术士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有的是装不明白，有的是明白了也没办法解决，所以想要依靠外力，来延迟香江的衰败，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可是这种事情指望不靠谱的奇迹根本就是扯淡，能拯救香江的，只有香江人自己。”
　　夏雨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该怒其不争，还是该狠狠的打醒他们？”
　　“你永远也叫不醒那些装睡的人，虽然我相信总有清醒的人，只是想要改变这种状况，绝不容易，更不是靠几个人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一种社会共识，这需要官府和玄门共同强力的推进，可惜，香江人似乎没那个魄力，他们似乎更喜欢委过于人自怨自艾。”
　　夏雨瑶想了想香江如今的局面，可不就是如方石所说的状况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香江人敢为天下先和勤奋踏实的品质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些无意义的骄傲和过度自卑形成的蛮横。
　　“哎～”
　　夏雨瑶不由得感慨的叹了口气，方石却扭头呵呵一笑。
　　“你这是在替古人担忧么？”
　　“呃……明明是你说说起来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慨么？谁刚才还说恻隐之心来着？”
　　“嘿嘿，我不是没那种东西么，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跟香江无关！我就是想告诉你，人为因素对风水的影响也非常重要，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的观念，特别是一大群人的观念，那就是所谓的愿力！众志成城，愿力可使沧海变桑田。”
　　方石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夏雨瑶凛然戒惕。


第909章 天大的笑话
　　法言和尚这些日子天天与香江来的人唇枪舌剑，双方早就抛弃了世外高人的面具，都变成了锱铢必较的商贩，死命的抠着每一个铜板。
　　方石并没有去过问此事，法言和尚他们争的不是钱财，钱财对于术士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摆在交易桌上的，最低等的是制器制符的材料，其次是典藏秘术，最后是风水勘测资料，尤其是风水勘测资料最是弥足珍贵。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经年累月的观察所处地的风水变化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有了这些资料，才能准确的推算大环境气运的变化规律，才能更准确有效的设置和调整门中所置阵局，以及更有效的管理给客户们布置的风水阵局。
　　而鹏城立城不过三十载，来此发展的玄门大派时间则更短，鹏城的发展却一日千里，一天一个样，周围的自然山水没等到大家研究透彻，就都已经被破坏殆尽，想要根据传统的风水理论来勘测风水地脉已是不可能，至于积累勘测数据，那更加不用提了。
　　可是很凑巧，香江风水师协会手里恰好有这些宝贵的东西，这个消息被不幸被方石知悉之后，法言和尚自然不遗余力的要从香江风水师协会的手里榨出更多的宝贵资料。
　　虽然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也精通谈判之术，可惜，如今香江风水师协会的命根子在南粤玄门的手里捏着，时间优势又在鹏城这边，香江术士们在谈判桌上自然是节节败退，最后几乎溃不成军，幸好法通方丈知道不能逼迫过甚，再说了，方石说过来日方长，法言和尚这才悻悻收兵。
　　在香江风水师协会的坚持下，双方迅速的完成了协议细节，在鹏城环境咨询会和方石的介入之下，第一医院的急诊大楼改建项目神速的通过了审批程序，除了获得了市里的财政拨款之外，还获得了来自香江慈善机构的大笔捐款。
　　国庆刚过没几天，旧的急诊大楼就被搬空了，到了十一月初，大楼终于被彻底拆掉，地面上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地基坑。
　　而一向加班加点的工程队今天忽然放假了，据说是要检查地基的土层结构，更奇怪的是，工头将所有放假的人都赶出了工地，剩下的人也都调到了别的工地上。
　　到了午时，一大群衣着各异，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乘车来到工地，工地周围被医院的保安严密守住，至于这些人要干什么，院领导可没有说，好奇的保安们更是被顶头上司严厉警告，不得靠近工地，不要去乱打听，更不要瞎传谣言，否则坚决炒鱿鱼。
　　方石和法通方丈当然不会缺席这个热闹，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也来了不少，医院方面的几个负责人都来了，胡副市长也代表市府来见证一下此事，毕竟是跟香江有关系的事情，市里面不可能不闻不问。
　　至于香江风水师协会，更是精英尽出，还有香江官府方面的代表，这五六十号人，在挖开的大坑周围分成两块各据一方，地基坑其实还没有挖掘到预定的深度，因此还看不见原本布置的封印阵局，不过因为已经接近了龙穴所在，因此阴阳气息的波动已经表现的相当强烈了。
　　在方石看来，从地下涌出的阴阳之气还算是浓郁，但是显得有些驳杂，就强度看，显然比不上自己曾经见识过的秦陵地宫，也比不上青城山的后山秘殿，跟鹿鸣山庄的中心湖底也差的很远，如果非要定一个性的话，方石觉得这处龙穴只能算是一个中等强度的龙穴。
　　如果将此处龙穴的阴阳之气汇聚生化，覆盖第一医院还行，再大的范围就力不从心了。
　　当然，不能以此来判断下面地脉的强度，毕竟这只是一个裂缝，而不是正儿八经的龙穴，只是不知道这条地脉延伸到香江境内之后，其强度又会有多大？
　　方石和夏雨瑶在坑边上观看时，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已经下去开始勘测了，很快他们就定下了位置，用石灰在地上画了九处标记，接着就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施工队伍下场，这些想必都是经验丰富的风水建筑队。
　　这些工人很快就按照要求在那几处标记过的地方挖开了一个个直径两米左右，深度从两米到三米不等的圆坑。
　　鹏城这边的人纷纷拿出望远镜，仔细的看着坑里面的情况，一群人一起举起望远镜的样子真的挺搞笑的，不过这也没法办，根据双方的协议，鹏城的人能在旁边观摩已经是香江风水师协会最大的让步了，他们是绝对不同意鹏城术士下去现场勘测的。
　　方石没有用望远镜观测，他肉眼就能看得很清楚，坑里面是一些玉石制成的法器，他不需要去看法器，只是看法器暴露出来之后阵局阴阳气息的变化就能逆推出这个阵局的效用。
　　这应该是一个基于九宫阵形成的封印阵局，以龙穴泄漏出来的阴阳气息为燃料，反过来形成一个阻止阴阳气息外泄的封印阵，从阵局运行的状态看，这个阵局并没有如香江风水师协会所猜测的那样失去效用。相反，这个阵局运行的还算是平稳，虽然因为年头比较长了，流年运转的积累误差有些大，但是由于法器被洗礼之后提升了品级，两相作用之下，封印阵局应该还是堪用的。
　　至于泄露到了地面上的所谓阴煞之气，方石的看法跟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是完全不同的。方石认为，这些阴煞之气并非是从下面的龙穴逸散出来的，而是由于第一医院本身的风水管理失控造成的。
　　或者应该说，第一医院根本就没有风水管理，新建的外科大楼与原有的内科大楼一个三十层，一个二十层，而急诊大楼才六层，后面还有一栋十二层的门诊楼，这么一来，急诊大楼成了医院阶梯布局中最低的要素，阴煞之气属性主降，因此逐级汇聚于此不散，加上急诊原本就多怨气煞气，由此才会造成此处阴煞聚集的情况。
　　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一方面水平距离方石甚远，另一方面，他们又先入为主，由此才会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等到所有的法器都已经显出，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下去一勘测顿时就傻眼了。
　　封印阵局外逸散的煞气非常少，相反，还有煞气不断从地表向下汇聚，这充分的说明了急诊大楼煞气汇集的原因是外来的，而非是龙穴逸散造成的。
　　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自觉脸面大失，幸好，他们没让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下来，若是被鹏城术士发现了这个事实，这个乐子可就闹大了。
　　看到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聚集在一起，脸色凝重的商量着什么，法通方丈有些狐疑的凑到方石身边，方石此时正跟夏雨瑶用同心术交流，幸灾乐祸暗爽不已。
　　“方长老，你说他们在干什么？莫非这个封印阵局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反倒好了，如果没问题才更糟糕吧？”
　　法通方丈一怔，随即低声宣了个佛号：“阿弥陀佛，老衲错了。”
　　“咦？方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老衲不是客气，而是刚才老衲竟然幸灾乐祸了，可一想到这事涉及到了香江数百万老百姓，心里不免惭愧啊。”
　　“哦……这样啊，呵呵……”
　　方石嘿嘿的笑着，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顺便还鄙视了法通方丈一眼，法通方丈一本正紧的低头念着经，似乎正在反省，方石却觉得他其实是在偷着乐。
　　商量了好一会，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终于决定了什么，有几个老头下去，开始设坛念咒，将封印阵局停了下来，然后重新更换法器，调整和启动阵局，看着他们在下面煞有介事的折腾，方石觉得很没趣。
　　“咳咳……雨瑶，咱们走吧，这些家伙在演戏呢，无趣得紧。”
　　夏雨瑶吃吃的低笑了一声，轻轻的打了方石的手臂一下，示意他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然后拽着方石转身走了。
　　见到方石忽然转身走了，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都有些奇怪，不过方石一向比较懒散，众人也不以为意，他们当然没看出来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其实正在演戏，不过正是因为人家的戏演得好，才能吸引观众，从这点上来说，香江风水师协会其实是成功的。
　　不过，面子是保住了，里子可就亏大了。
　　等到离开了工地，方石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夏雨瑶也笑得花枝乱颤。
　　“大叔……嘻嘻……他们这算不算是自己封上自己的嘴啊？就算他们知道这次亏大了，却偏偏还要帮着占了大便宜的我们掩饰，真是笑死人了！”
　　“呵呵……没错，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这真相传出去，那才叫天大的笑话呢！”
　　“那要不要偷偷的扩散一下？”
　　“还是不要了，真要传出去了，香江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还不气疯了，到时候成了仇人了，何必呢，我们还是偷着乐吧，低调的占便宜才是王道。”
　　夏雨瑶笑眯眯的看了方石一眼，娇嗔道：“你果然是个坏大叔。”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哈哈……哎呦！别掐，你这跟谁学的？”
　　“我姐。”
　　“额……”


第910章 内讧
　　百年香江，玄门派系众多，而且这里是华夏境内唯一一处正邪两道能和平相处的地盘，究其原因，可能大家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背井离乡，因此多少有些兔死狐悲同病相怜，既然已经被逼的远走天涯，想必境况都好不哪里去，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意识形态而打生打死呢？
　　虽然和谐共存成了一种默契，但是玄门中人一向我行我素，难保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动辄互相攻伐仇视，显然也不大合适，可是想要消弭不必要的纷争，就必须形成一种较为有力的秩序，因此，香江风水师协会应运而生。
　　算下来，香江风水师协会的历史也有将近百年了，期间发展当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好歹有了这么一个组织，才将香江混乱的玄门整合起来，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厮杀和矛盾。
　　不过，香江风水师协会更多意义上是一个仲裁机构，而不是一个功能完备的强力组织，在消弭矛盾降低冲突烈度方面，香江风水师协会是合格的，但是在统合香江风水师力量，加快香江玄门发展的方面，香江风水师协会几乎毫无建树。
　　甚至在某些方面，因为香江风水师协会善于妥协，反而成了保守派大行其道的地方，因循守旧抱残守缺成了主基调，为了既得利益放弃进取心的门派不断壮大，那些在道法学术上敢于进取敢于冒险的门派，反而成了异端，成为众多保守派打压的对象。
　　从这方面看，香江风水师协会的兴衰，倒是跟香江整体风水状态的兴衰有着微妙的相似，这里面是不是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倒是值得有识之士探讨一番。
　　对于香江风水师协会来说，并不缺乏优秀的风水师，梁易天跟方石所说的那一番话并非吹牛，香江风水师协会在这件事上面，可以说是做得最出彩的。
　　早在风水师协会成立之初，那些眼光长远的前辈就认识到香江的局限性，因为地域狭窄，香江的风水与周边的大环境息息相关，未雨绸缪，香江风水师协会为了香江的未来，为了自己门派的未来，下力气对与香江一水之隔的鹏城风水进行大量的研究。
　　当然，香江本地的山山水水更是被反复的勘测，毕竟香江就那么点大，而香江的术士又多如过江之鲫，因此在这项工作上，香江风水师协会做得相当踏实，香江那些规模比较大的风水宝地、龙穴等等都被一一发现利用。
　　随后，顺藤摸瓜，香江风水师协会调查了与龙穴相连的地脉走向，不出所料，香江境内稍微有些规模的龙穴皆从北边大陆而来，因此，保护这些地脉就成了香江风水师协会的首要任务。
　　早期还好，鹏城始终没有被开发，也没有南粤门派盯上这块贫瘠的地方，可是霹雳一声天下殊，三十年前，鹏城忽然成了特区，一河之隔的鹏城的大开发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从地域经济上来看，鹏城的开发毫无疑问是促使香江腾飞的机会，但是对于香江风水师协会来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在鹏城开发带动香江腾飞的同时，也同样带来了副作用，那就是对地脉的破坏。
　　开山平地，填海建城。
　　一时间南粤大地风起云涌气运骤变，这么大规模的人类活动肯定也快速的改变了一地的风水气运，幸好，地脉深埋地下，虽然鹏城三十年间沧海桑田，但是对地脉的破坏倒是不大，但是，随着城市发展、人群聚集，也带来了大量的利益，南粤玄门因此大举南下鹏城，纷纷在鹏城建立据点。
　　而这些据点的建立，以及这些玄门精英的到来，很快就开始跟香江争抢起地脉资源，对此香江风水师协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比较明显风水宝地和龙穴纷纷被占据开发，地脉虽然不是自来水，但是一样是一种资源，多一个人用，那就少一分配额，可惜，这些东西都在鹏城境内，就算香江的玄门术士如何不满，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幸好，并不是所有的地脉都被分流了，香江的风水师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想出种种办法自救，内则修建寺观整顿风水，最具代表性的，当是那尊新建的露天巨佛；外则主动出击，以外商的身份，抢先占据一些没有被南粤术士发现的风水要点，保护那些重要的地脉。
　　可惜，开始时效果还好，但是随着鹏城崛起，南粤玄门诸派兴盛，不知为什么，香江的境况竟然每况愈下，到了近几年，香江衰落已经相当明显，香江从东亚明珠隐隐的变成了二流城市，当年的风光不再，这让很多人都十分的失落，其中自然也包括先知先觉的风水师协会。
　　事实上，在香江经济地位下降之前，香江风水师协会就已经发现，香江的重要风水宝地和节点的气运都开始呈现摔落的趋势，这些风水宝地，原本都是香江玄门大派的据点，这种情况一出现，立刻就被他们察觉。
　　开始还以为是个别现象，当所有的风水节点都出现衰落迹象的时候，香江的玄门诸派不得不承认，似乎他们遇到大麻烦了。
　　这对香江玄门诸派来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们岂能不重视，可经过二十几年的持续研究勘测，结果是香江日渐衰落，风水师协会对此却束手无策，甚至连个原因都找不到，而他们能做的，仅仅是在这条即将沉没的船上修修补补，妄图让这条船再拖延一些时候，寄希望于飘渺的奇迹出现。
　　鹏城第一医院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香江风水师协会修补破船的无数次努力中的一次，不过比较倒霉的是，他们这次的行动很不巧被方石发现了，随后黄邵文被抓，事情终于曝光。
　　幸好，第一医院那处的龙穴强度并不高，如果是鹿鸣山庄那种程度的龙穴，香江风水师协会肯定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好在经过一番运作和讨价还价，鹏城方面还算顾及同道的脸面，同意了香江风水师协会修补封印的要求，但是谁又知道，当龙穴打开之后他们才发现，封印居然好好的，这条延伸到香江境内的地脉终端龙穴气运的衰竭，根本就不是因为封印损毁而造成的。
　　当时大家都被惊呆了，商量之下，只好掩人耳目的进行了重新的封印，但是现场的香江风水师都知道，这次的事情丢人丢大发了，这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既然不是封印损坏导致了地脉衰竭，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地脉衰竭了呢？难道是南粤玄门在这条地脉别的地方进行了截流？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次香江风水师协会可是被耍惨了，如果不是，那说明导致香江风水节点气运衰落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之前推测的那些，而可能比之前推测要更险恶，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事情似乎都在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灰溜溜的从鹏城返回之后，香江风水师协会就召开了临时紧急会议，会上首先通告了这次鹏城之行的始末，当众人听到第一医院龙穴打开的现场情况之后都惊呆了，先是难以置信，反复确认过不是勘测错误之后，众人顿时吵作一团。
　　风水师协会内部原本就不团结，之前对香江风水气运衰竭的原因就有几种说法，由此形成了几个派系，互相攻讦争执，如今地脉衰退是外力造成的说法不攻自破，支持这个论调的派系立刻遭到了猛烈的攻击，看到其他门派群起而攻之的疯狂架势，似乎这些门派才是香江风水衰败的罪魁祸首一般。
　　这些门派当然不能背这个黑锅，这玩意一旦背上可就不容易拿下来了，于是争吵急速升温，马上就要发展到大打出手的程度，最后协会的几位老人出面，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虽然暂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冲突，但是风水师协会的内部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这不仅仅是因为“地脉衰退外力说”的破产，究其根本，其实是因为香江二十多年来不断衰败的气运束手无策所带来的压力，这种压力在无法宣泄无法化解的情况下，总会爆发出来，当又一个希望破灭之后，这种爆发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看着红着眼睛争吵不休的众人，梁易天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他心里也对风水师协会失去了信心，他也明白，这些人争吵不过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发泄而已，最后要面对的问题依然存在，并且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留下，那就要面对香江不断衰败的事实，走？能走去哪里？
　　返回大陆？
　　如今大陆玄门复兴正红红火火，各大门派都企图在玄门世俗化的进程中抢占更多的物质资源和人力资源，这个时候想要返回大陆分一杯羹，那几乎是找死。
　　去往别的国家？
　　如今华夏复兴，西方国家对华夏虎视眈眈，一旦寄人篱下，将来难免被绑架到对抗华夏的战车上，那时不仅仅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更糟糕的是会背上千载骂名，妙意山庄好歹是正道正统，岂能做背祖叛族之事。
　　梁易天苦恼的叹了口气，耳中嘈杂的争吵声渐渐的远去，他的思绪凌乱的像是漫天的乱云，然后莫名的，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张脸，这张年轻人的笑脸里似乎包含着某些玄妙的东西，梁易天愣怔了好一会，忽然灵机一动。
　　“方石……他似乎对此早有所料！？难道……不行，得立刻回去跟族老商量一下才行。”
　　主意已定，梁易天再也懒得理会这些争吵不休的同道，站起来趁乱离开，匆忙返回妙意山庄。


第911章 马死落地行
　　如意山庄这个名字很有趣，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如意山庄是叫做如意门的，再很久很久以前，是叫做如意堂的，再……
　　总之，如意山庄据说有着一个很厉害的源头，在两千年前那个争霸的年代里，也曾经辉煌过，后来没落了，但是如意的名字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由三个家族组合起来形成的玄门门派。
　　这三个家族的祖宗，据说是某一代如意堂最后残存的三个人，这三人一个擅长精神系术法，一个擅长咒术，一个擅长风水，既是师出一门，又需要抱团取暖，很自然的，这三个人以重誓结成了联盟，于是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如意山庄。
　　大体上，如意山庄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门派，但是又与一般的玄门世家不大一样，不上不下的，勉强算是个门派，到了近代战乱时，如意山庄南下避祸，最终定居香江，百年过去，如意山庄也是人才凋零。
　　梁易天这一辈中，梁家还剩下三个子弟，另外两家分别是宋家和刁家，也只有三两个继承人，再下一辈勉强适合修炼的，算上女孩子也不到五人。
　　其实大陆玄门轰轰烈烈的闹玄门世俗化，如意山庄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如果再没有变革，如意山庄这样的小门派可能就只能等着灭门了，只是玄门世俗化虽然叫的响亮，但是如今只听雷声不见下雨，让人好不惆怅。
　　如果要深究如意山庄没落的原因，无外乎没有洞天福地的支撑，香江人口基数太小，没法补充新鲜血液等等，虽然如意山庄只有三姓，但是并不注重血统，这个姓氏其实是后加上去的，更像是三个堂口的代号而已。
　　当然了，真正三姓血统的子弟也是有的，而且一直把持着山庄族老的位置，私底下，大家管这三个决策的族老叫三巨头。
　　梁易天并非真的姓梁，他的本姓应该是姓陈，不过他自幼被师父收养，改姓梁，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感情上还不如师父来的亲。
　　在他这一辈里，还有个师弟梁易琻，他是师父的亲生儿子，可惜才具不是很好，梁易琻跟梁易天感情很好，性格温和，自知资质欠佳，所以有意将下一代族老的位置让给资质和能力都远超自己的师兄。
　　梁易天的师父梁浩炎年纪已经大了，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因此外联的工作也渐渐交给了梁易天，当然，也有栽培梁易天的意思在其中，梁易天感念师父的厚爱和师弟的维护，做事尽心尽力，也得到另外两个族老的赞赏。
　　梁易天在风水师协会中也算是个能干的人，如意山庄在香江玄门中只能算是中等门派，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梁易天能在协会中占据一个理事的位置，确实是他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
　　虽然梁易天在风水师协会风头强劲，但是他本人平时还是很低调的，山庄内的事务从来都不擅专，凡事都要请族老决策，在山庄内深得人心。
　　如意山庄虽说叫山庄，但是更像是一个公馆，这个坐落在新界中部的公馆建成很多年了，占地面积也不小，周围的山坡和菜地、鱼塘也都是山庄的产业。
　　山庄的核心建筑，是坐落在一个龙穴上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龙穴和相应的阵局，如意山庄才能顺利的传承了百多年。
　　只是这个龙穴如今也面临着衰落的危机，也正是因此，如意山庄有这切肤之痛，才会积极的支持风水师协会的种种挽救措施，这次赔偿给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东西里，如意山庄也是掏了一份的。
　　回到山庄，梁易天就急匆匆的找到师父，请他立刻召集族老议事，梁浩炎自然知道最近香江风水师协会发生了什么，见梁易天一脸郑重，也不问情由，赶紧让人去找另外两位族老宋笑非和刁学智。
　　昨天梁易天回来，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今天风水师协会召开临时会议也不知道商量出什么结果，自己的徒弟这么早就急匆匆的赶回来，恐怕事情有些不大好了。
　　不一会，宋笑非和刁学智匆匆的赶了，门一关好，性子比较急的刁学智就开口问道：“易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协会有什么决定了？”
　　梁易天苦笑道：“刁叔，您又不是不知道协会的那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件小事尚且要吵闹几日，何况如此重大的事情，没有几个月时间，不可能有个明确的说法。”
　　刁学智用力的在木沙发的扶手上拍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些家伙，哎～”
　　宋笑非嘿嘿的笑了笑道：“休管他人，这些人脑子有病，如今内地玄门大兴，这些人不思北上结盟取经，反到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抱残守缺至此，已经彻底没救了。”
　　梁浩炎摆了摆手：“你也别说其他人，我们也不是一样，之前易天建议我们跟南粤玄门多多交流，你们还不是犹豫来犹豫去。”
　　刁学智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道：“老梁，我那是担心被香江同门攻讦啊，这些人自己不肯顺应时势，还不让别人去做，真是……”
　　“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现在说啥都没用，干脆就别说了，还是听听易天到底要说什么吧。”
　　梁易天点了点头道：“今天协会的人吵得热闹，支持‘地脉衰竭外力说’的派系大家被围攻，相关的门派恐怕也要改弦更张另组派别，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不能管也管不着，不过，地脉衰竭如果不是因为外力造成的，那么这事就越发的严重了。”
　　“不错，其实大家恐怕已经都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焦躁，一个不好，就会让协会分崩离析。”
　　梁浩炎眼光不差，立刻就把握住了要点。
　　“既然如此，我们要早做准备，到时候怕是要站队的。”
　　刁学智紧跟着说道，看来他也明白香江风水师协会可能是要走到尽头了。
　　宋笑非又是冷笑了一声：“这种松散的协会散了就散了，有什么好准备的，到时候那些人自然会来拉帮结派，我们找志同道合的加入进去以自保就是了。”
　　梁浩炎点头：“不错，我们如意山庄思变，只要是跟我们一样敢于改革求存的门派，我们不妨与之结盟。”
　　刁学智和宋笑非都点了点头，梁易天却迟疑了一下，梁浩炎最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见状立刻问道：“易天莫非觉得不妥？”
　　梁易天看了看三位长辈，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师父，跟谁结盟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我们现在的问题。”
　　“问题？你是指什么？”
　　“如意山庄何去何从的问题，师父，两位师叔，我们如意山庄所占的龙穴眼看着就要枯竭了，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想办法挽回这个即将衰竭的龙穴，另一个则是搬家。”
　　三位长辈皱紧了眉头，梁浩炎想了想道：“搬家？易天你觉得我们能搬去哪里？内地么？”
　　“这……易天不知，不过内地恐怕是不行的，除非我们肯依附在别的门派上，这不是说说就行的事情。”
　　“不错，内地的门派如今都忙着抢资源，谁还会给我们分一杯羹呢？”刁学智有些沮丧地说道。
　　“安全局更不愿意了。”宋笑非补充了一句。
　　“你是说官府？”梁浩炎皱紧了眉头，他不用宋笑非回答也知道答案。
　　梁易天苦笑着点了点头：“内地是很难回，恐怕外面也不好去，如今华夏玄门强势崛起，外国各种势力如临大敌，我们一旦离开华夏的势力圈子，就可能被外国挟持，到时候我们就成了华夏的罪人，这种事情……”
　　“绝不可为！”刁学智斩钉截铁地说道。
　　梁浩炎和宋笑非也用力的点头表示赞同。
　　梁易天一摊手：“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进退两难、坐困愁城？”
　　宋笑非苦笑道：“恐怕是坐以待毙才对！”
　　刁学智嘴唇动了动，无奈的与梁浩炎交换了个眼神，最后长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梁浩炎皱眉想了一会，忽然若有所觉的看向梁易天：“易天，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了，马死落地行了！”
　　刁学智和宋笑非闻言一起看向梁易天，梁易天在三位长辈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咬了咬牙道：“我们不行，恐怕结盟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那我们就去找能行的人帮忙，师父，我想去鹏城见见方石方大宗。”
　　“方石？莫非他有办法？”
　　梁易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跟方大宗见面的时候，他话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猜方大宗很可能一早就知道了第一医院龙穴的状况，他是故意耍我们的。”
　　“故意？这……难道是……贪我们那一点东西？不会吧，他可是大宗师，整个国家都在支持他，他有这个必要么？”
　　刁学智难以置信地说道。
　　梁浩炎摇头道：“不，他或许是为了鹏城环境咨询会争取利益，既然易天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就去见见方石，或许他真的有什么办法，如果连大宗师也没有办法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解散了山庄想方设法的找个靠山回内地吧。”


第912章 倒流的地脉
　　方石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术士，其实按照现代的分法，不到四十的梁易天应该算是青年，嗯，大龄青年。
　　梁易天被方石看得有些发毛，不过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话，可越着急，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间就这么悄悄的过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啊！
　　幸好，夏雨瑶救了他。
　　“梁师傅，这次你还是代表风水师协会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
　　“呃……不是的，这次我来见方长老，是代表我们如意山庄。”
　　方石笑了笑：“哦，那么如意山庄找我什么事呢？”
　　梁易天松了口气，先将香江风水师协会如今的状态和最近两天的内讧仔仔细细的给方石说了一遍。
　　方石听了只是笑了笑道：“能想象到，蛇无头不行，香江风水师协会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带领香江玄门，听你这么一说，香江玄门怕是要分裂了。”
　　“方长老明见万里。”
　　“不用拍我马屁，口惠而不实，居心不良，我不喜欢那个。”
　　梁易天尴尬的笑了笑道：“不敢，我如意山庄在香江玄门只能算个中等门派，原来也有一个龙穴作为根基……”
　　梁易天又将如意山庄的现在和过去给方石和夏雨瑶讲了一次，夏雨瑶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听故事一样，有历史的门派肯定也有很多故事，虽然梁易天讲得很简单，但是这些简单的叙述之中，又会藏着多少让人感慨不已的故事呢？
　　“这么说，贵山庄的龙穴竟然也要枯竭了？不会就是跟第一医院相关的那个地脉吧？”
　　“不是，那条地脉并非我们如意山庄的。”
　　“哦，那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什么事？难道是想要委托我帮你们挽救那个龙穴么？”
　　梁易天赶紧的用力点头：“不敢劳烦方长老，我这次来求见方长老是希望方长老能稍微提点一下，如果如意山庄这次能渡过危机，方长老的大恩定不敢或忘。”
　　方石扯了扯嘴角：“还是口惠而不实，好吧，我也不是庸俗的人，你先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有，你又为什么认定我能帮到你？”
　　梁易天被方石的一番话说得尴尬不已，不过他懂得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方长老，如意山庄可以仿娄家例。”
　　方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梁师傅，如今青城山是香饽饽，想要投身青城山的小门派不计其数，我不敢收，收了或许反而害了你们，你明白么？”
　　“这……”
　　夏雨瑶忽然插嘴道：“梁师傅，青城山如今独立潮头，风头太劲，若是广收附庸那一定会让人忌惮不已，绝非好事。”
　　梁易天感激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转向方石道：“如意山庄可以立誓，方长老日后但有驱使无有不从，并且保证绝不向外透露半点。”
　　方石摇头失笑道：“梁师傅，既然你们有这种决心，甚至不惜放弃传承，完全可以解散了门派投到内地去嘛。”
　　梁易天点头道：“方长老说得不错，但是如果有一线可能我们自然希望能呆在一起，能守着祖业，哪怕换个牌匾也不要紧，只要人在一起情分就在，其他的倒也不重要了。”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全其门派。”
　　梁易天苦笑：“方长老，就算是一种奢望吧。”
　　“你倒是坦白，我喜欢诚实的人，不过很遗憾，你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看着方石淡然的笑容，梁易天觉得心正在下沉，浑身冒着冷气，一颗心都快被冻结了，难道最后一条路都没有了么？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原本她想要劝方石一句的，不过最后还是没说。
　　梁易天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抬起头道：“方长老，难道您就不能看在同道的情份上，稍稍伸出援手么？”
　　“同道的情分？这个可以有，不过援手什么的就不要说了，所为升米恩斗米仇，玄门中人更讲究因果不沾，因此，如果你们出得起代价，那么我可以尝试帮帮你们。”
　　梁易天吃惊的看向方石，这番话不会是开玩笑吧？自己愿意投献门派，方石竟然不要，拐弯抹角的竟然只要一些代价，他指的代价，应该是材料、典籍之类的东西吧？这不是舍本逐末么？如果自己投到青城门下，如意山庄的东西还不都是他的。
　　“方长老，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你可以打听一下，我方石在鹏城做生意，是童叟无欺的。”
　　夏雨瑶偷偷的笑了笑，没好气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这，这是真的？”
　　梁易天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石，喜悦来的太突然了，他有些接受不了。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但是我可不保证一定能帮你们解决问题，另外，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觉得我的要价太高。”
　　“没，没问题，只要方长老肯帮我们，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砸锅卖铁倒不至于，我还没那种不留余地的毛病，不过你这么肯定我能够帮到你？”
　　梁易天高兴的用力点头：“肯定。”
　　“为什么？”
　　“您是唯一的大宗师，如果您都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别人也别想了，再说……”
　　“有话就说，你这么藏着掖着我可会反悔的。”
　　“不敢，”梁易天小意的看了看方石，硬着头皮道：“我猜测，上次方长老一定早就知道第一医院下面的状况。”
　　“咦？你这意思是说我是有意讹香江风水师协会呢？”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易天，梁易天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嘴巴子，都怪这张破嘴，万一恶了方石，自己可是要后悔死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瞎猜，瞎猜……方长老怎么会讹，讹……人呢？”
　　“呵呵……这个可不好说，跑江湖的谁不会讹人啊，香江风水师协会看上去很富有，讹一讹也是可以的。”
　　“扑哧……”夏雨瑶忍不住笑喷了，赶紧扭过头去捂着嘴偷笑。
　　梁易天尴尬的看着方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不过他也明白了，以方石的实力和背景，还有南粤玄门的实力，方石根本就不在意香江风水师协会，如果真是被讹了，那也只能说明香江风水师协会无能。
　　不过，梁易天也知道，这话绝对不能乱传，他只好干笑以对。
　　“呵呵……”
　　方石笑了一会，摆了摆手道：“其实我之所以答应帮你，是因为你上次告诉我香江风水师协会有鹏城的风水历史资料，这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可恨的是香江风水师协会明明知道这些资料对我们很重要，竟然一直秘而不宣。”
　　梁易天心虚的点了点头：“是，是。”
　　其实上次他也是嘴滑而已，事实上，为了这个，他还被协会严重的警告了一次，不少门派都在背后骂他呢，不过幸好如此，没有这个善缘，如意山庄恐怕就真完了。
　　想一想，这还真的很戏剧化，因果之玄妙的确是让人惊叹感慨。
　　方石收起玩笑正色道：“说说你们山庄所有的那个龙穴吧，我猜你一定将资料都带来了。”
　　梁易天用力点头，马上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优盘，方石伸手接过转手就交给了夏雨瑶。
　　夏雨瑶出去抱了一台手提电脑进来，将优盘的数据读了出来，然后将资料投射到会议室的投影幕上，方石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
　　从资料上看，这也是一条北来的地脉，不过这条地脉一直穿过鹏城，并没有受到鹏城建筑的影响，可是从如意山庄勘测的数据上看，从二十年前开始，这个龙穴就开始快速的衰败了，如意山庄也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寻找原因，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
　　方石仔细的看完了资料，然后抬了抬手示意，夏雨瑶将投影关了，将会议室的灯重新打开，方石看着十分紧张的梁易天道：“梁师傅，你对地脉有多少了解。”
　　“地脉？地脉不就是地脉，从昆仑祖脉而出，向东向南，一直延伸到大海。”
　　“嗯，那么地脉的本质呢？”
　　“这个……是阴阳气息吧。”
　　“为什么会这么流动呢？”
　　“这个……”梁易天的头上冒出来一层细汗，这个问题他不知道。
　　方石笑了笑道：“我认为地脉流动的本质，还是阴阳气息的升降，总的来说，阴阳气息是跟着太阳升降的，太阳驱动着阴阳气息流动，地表上，阴阳之气升降简易，而在地下，阳气则顺着地脉进入大海降为阴煞。”
　　梁易天眼神一亮，恍然道：“原来如此。”
　　“一般情况下，地脉的流向都是如此，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地脉不一定会这么流动。”
　　“啊？！这……这不可能吧？地脉难道还能倒流？！”
　　梁易天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方石的话实在是太颠覆了。
　　方石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能倒流，你怎么解释香江的地脉一起枯竭了呢？如果是地脉源头的问题，为什么鹏城却没有受到地脉枯竭的影响呢？别管可能不可能，我们只需要看事实就行了。”
　　梁易天愣住了。


第913章 论气运
　　梁易天觉得脑袋里很乱，方石的说法有点石破天惊的意思，关键是在梁易天的观念中，地脉从来都是从西往东南流动的，这是风水之术的金科玉律，何曾有人质疑过！
　　如今方石突然说地脉能够倒流，如果方石只是个普通的术士，梁易天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喷他一脸，可是方石偏偏不是普通术士，他是华夏唯一的一个玄门大宗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怕是胡说八道，所有人都得好好品咂一下才敢出声。
　　更要命的是，方石所说的这个颠覆性的理论还关系到香江的整体气运，关系到如意山庄的存亡断续，当这些因素绞合到了一起，梁易天彻底凌乱了。
　　方石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梁易天，颇有些恶作剧成功然后站在一边欣赏的意味。
　　好一会，梁易天才稍微整理好思路，方石说的没错，不管地脉能否倒流，现在的事实是香江的气运衰败，地脉枯竭，而一河之隔的鹏城却气运旺盛、地脉奔涌，这些事实不是任何理论能够改变的。
　　更何况，只有相信了方石所说的，自己的门派才有了死中求活的可能，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传统理论做什么，只要是能救活门派的理论，就是正确的理论。
　　“方长老，地脉真的能倒流？”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对梁易天的表现很还算满意，毕竟他没有让自己等得太久。
　　“当然，事实摆在眼前，鹏城与香江毗邻，其地脉一脉相承，鹏城还居于传统意义上的上游地区，如果地脉枯竭，首当其冲的必然是鹏城，可现在恰好相反，先出现问题的是香江。”
　　“这……也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难道是鹏城气运太旺，从而吸引了香江的气运？”
　　“呵呵，你想象力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说法是对的。”
　　梁易天大惊：“怎么会？那要挽救香江的气运，岂不是要从鹏城夺运？”
　　如果能夺运挽救香江倒好了，先不论方石是否同意这种夺鹏城之运救香江的做法，单只夺取一个城市之运的想法，就已经相当的异想天开了。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觉得你们能做得到？”
　　梁易天尴尬的苦笑着摇头：“做不到，而且这么做恐怕也行不通。”
　　方石嘿嘿一笑：“你如果是担心南粤玄门阻止的话大可不必，如果你们能做得到，我们一定不会阻止，你也学道多年了，难道不知道气运大旺也是一件坏事么？如果鹏城真的连周边城市的气运都给吸引了，那肯定不是好事，其兴也勃焉其亡也速！”
　　梁易天闻言心头凛然，正色恭声道：“方长老教训的是，在下妄言。”
　　方石摆了摆手：“所以，如果真的是鹏城夺运，那么不用你们费心，我自然会带领南粤诸门想方设法的将这种局面改变，可惜，情况并非如此。”
　　“还请方长老赐教，香江为何会出现如今这种窘况呢？您又为何说气运被鹏城吸引了呢？”
　　“很简单，水往低处流罢了！气运，是阴阳之气和愿力、因果的综合，我们可以掰开来一件件的说。”
　　梁易天坐直了身体，一副小学生听讲的样子，认真的聆听方石的教诲。
　　“先说说因果，因果这种东西最是莫测，不过，我们可以从香江与鹏城之间的关系变化中略窥一二，三十年前，香江借助东亚经济起飞的时机，借助大陆开放改革的东风，可以说是潮头浪尖，发展迅速。而鹏城，只不过是一个小渔村，也算是搭着香江的顺风车，开始了建城之路。”
　　梁易天点了点头，方石说的是经济，但是其实本质是因果，他要说的是这两个毗邻而居的城市之间的因果。
　　“其后二十年，鹏城与香江一样，作为华夏对外经济的唯一渠道迅猛发展，两个城市一前一后，成为互补经济模式，呈现比翼齐飞的格局，尤其是香江，在地缘和国内经济格局上的优势让香江像是吹气球一样迅速的膨胀起来，这也是两个城市关系最为密切的时候，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格局也在慢慢变化。”
　　方石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鹏城借助香江走向了世界，面向世界背靠华夏，以开阔的胸怀不断的开拓创新，不敢永为香江配角，从香江后工厂的格局中创出一条新路，不管是创先能力还是生产能力，很快就将固步自封的香江抛在后面。反观香江，误将地缘和经济格局形成优势当作了自己根本的优势，夜郎自大，不思变革，固守利益，畏惧创新，当华夏经济全面开放，香江地缘优势不再，立刻就开始了衰退，最后竟只剩下一个区域金融中心的位置，而如今连这个地位也正在被鹏城挑战。”
　　梁易天听得有些难受，毕竟他也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对香江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他也曾经为香江的辉煌而骄傲，如今让方石这么一说，一下将香江曾经辉煌亮丽的画皮给扒了下去，闹了半天，香江的辉煌原来只是借了内地改革的东风，占了个地缘优势的便宜，如今风向一变，曾经被吹上天的猪就掉了下来，结果猪还是猪，永远也不会变成天鹅，这实在是让人羞愧郁闷。
　　方石勾了勾嘴角，看了看无话可说的梁易天继续道：“经济上的因果关系，其实就是气运因果关系的一种表象，我们完全可以根据这种表象去推测更复杂的因果关系，以香江与鹏城，香江与内地的因果关系为基础，你可以继续将其延伸推演，就会得到香江与周边经济体，乃至与整个世界的大致因果关系，那么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个因果关系是不是正将香江推向衰败？香江现在只是在去泡沫，是在返回地面。”
　　梁易天胸口有些起伏，显然胸中有股气，不过他在方石面前不敢造次，虽然他感情上未必完全认可方石的说法，但是他拿不出任何事实来反驳方石的话。
　　“那……如何改变这种因果呢？”
　　“无他，敞开胸怀而已。”
　　梁易天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得简单，做起来却千难万难，香江人的地方主义情绪严重，又莫名其妙的自觉高人一等，想要让香江人敞开胸怀，融入到内的经济、文化体系中去，何其艰难！
　　方石自然明白梁易天在想什么，不过他只是笑笑，并不揭穿梁易天的小心思。
　　“我们再看看愿力，这点其实你更有发言权，毕竟我对香江人了解不多。”
　　“愿力？”
　　“对，你应该知道，每一个人类聚集的地方，都是有愿力汇聚的，这就是佛家说的阿赖耶识，也是道家所说的土地神主，城市是有灵魂的，这个灵魂是由所有的城市的成员所塑造的，你来告诉我，香江的城市灵魂是积极向上的还是得过且过，甚至是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如果连一地神主都没有了活力，还谈什么气运呢？”
　　梁易天张了张嘴，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方石冷笑了一下：“看来梁师傅你已经有所得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说说最后的阴阳气息流动。”
　　“地脉么？”
　　“并不仅仅是地脉，香江面临大海，几乎是三面环水，大海的气息跟地脉同样重要，任何一个海滨城市，都受到地脉和大海气息的双重影响，因此海滨城市的气运比内陆城市更加活跃，这种活跃的表现十分明显，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们直说这两种气运的关系。”
　　梁易天打起精神，仔细的听着方石的讲解，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他知道，前面两个东西不时一时半会能改变的，想要短时间有成效，那就要从最后一个因素上着手。
　　“地脉的特点在典籍中多有叙述，其本质是阳罡之气下行的过程，而大海的气息很复杂，一方面是丰富的海面气息，只是这丰富的气息很乱，如果不能被内陆的气息中和牵制，则不能有效的发挥效用，这也是岛屿气运多变且不长久的根源所在，而海面之下，则是一种更复杂的升降机制，说老实话，我也不大清楚其机理，不过我们可以将海水之下看作是山谷地形，也就是说，香江实际上是面临着三面低谷，不过这个低谷是水，因此阴阳升降正好是反的，白日里阴气上升，黑夜中阳气上举，由此构筑了香江独特的风水特点。”
　　梁易天恍然道：“这就是香江海边地区夜晚兴旺，内陆部分白天热闹的特点？”
　　“对，由此可见，香江凡是依赖地脉的龙穴和风水宝地，都将会受到这个来自大海的逆向气息的干涉。”
　　“这是一种对消的煞局吧？”
　　“怎么会？只要掌握了这个原理，设计出合理的风水格局和阵局，就能巧妙的利用这个特点，让这两种对立阴阳气息和平共处，甚至还能获得加倍的好处，我们术士不就是干这事的么？”
　　梁易天有些羞窘，他根据方石的提示，仔细的回想香江一些成功的风水案例，发现无不契合了方石的理论，只是当时这些做局的风水师大概并不明白这个理论，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揣摩着设计了风水局，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
　　想到这里，梁易天大喜道：“这么说，地脉逆转是因为来自大海的阴阳气息压制，我们只要根据实际情况，适当的改造现有的风水局和阵局，就有可能扭转地脉逆转的情况？”


第914章 妙策
　　看着兴奋的梁易天，方石却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这一笑却笑得梁易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方长老，莫非我说错了么？”
　　方石笑着点头：“倒是没错，只是你忘记了前面我说的两个因素了？还是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想要故意忘记那两个因素？”
　　梁易天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也不知道该恼还是该愧，纠结着摆了半天，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在下愚鲁，还请方长老指点。”
　　“你哪里是愚鲁，你只不过是不肯正视罢了，自古艰难唯见己，谁看见自己身上的毛病都会生出讳病忌医的心思，唯有大勇气的人才能正视。”
　　梁易天听罢一咬牙，肃容正色道：“方长老说得对，再不正视，我等离灭顶不远了。”
　　“还不错，能有奋起自救的勇气。刚才你说的也不算错，不过三个因素只得其一而治，显然不能真正的扭转局面，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得以延缓一下局面，不过不争取这个时间，也没有办法扭转那两个更困难的因素。”
　　梁易天听得连连点头：“方长老的意思是先治标，然后再治本？”
　　“这都是本，不过要讲究策略，轻重缓急不同罢了，先从容易之处着手，然后再图彻底扭转之策，只不过，这根本之策恐怕不是你如意山庄一家就能成事的。”
　　梁易天脸上一暗，一想到香江风水师协会那一团糟的局面，还有香江玄门良莠不分正邪混杂的现状，刚才的兴奋顿时都被当头一盆冰水给彻底的浇熄了。
　　“方长老说的对，只是这香江玄门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想要统一认识共同扭转不利的因果和人心，恐怕是千难万难。”
　　方石呵呵一笑：“正是千难万难，可是如此你就不挣扎了？”
　　方石的话将梁易天问住了，是啊，千难万难难道就认命了？既然如此，自己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梁易天咬了咬牙道：“就算是千难万难，在下也要试一试，不然心里那能甘心，就算是解散了门派北上投靠，这心魔怕也是要就此种下，与其如此，在下宁愿拼命去争取，哪怕一个个的去说服他们，也要挣扎一番。”
　　“好！有志者事竟成，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达成什么共识，只需要有一部分门派信任你，并能够付诸行动，渐渐的在香江玄门中形成一种趋势，自然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等到大势一成，成功可期。”
　　梁易天一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自己可以先争取那些还愿意变革挣扎的同道，然后自成一派势力，只要自己等人的行动有所成效，自然能吸引更多人认同和支持，或许真有成功的可能，甚至还能就此形成一个新的玄门组织，取代从一开就先天不足的风水师协会的地位，成为香江玄门的代表。
　　方石看着梁易天脸上的神色变化，从忧虑变成坚毅，从坚毅生出希望，从希望生出野心，这就是一个从死到生，再物极必反的心路，他的未来竟然在这一瞬间就已经被方石看穿了，所谓的命相，大概就是如此吧。
　　梁易天有枭雄之姿，但是这人性格弱点也很明显，怕是成功时必生横祸，终究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命。
　　方石暗暗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思索着要不要救他一命，只要方石现在让他发下一个誓言，当他成功的时候，方石就可以利用这个誓言逼他功成身退救他一命，只是，好心未必能得好报，更何况，方石跟他没什么关系，犯得着为他煞费苦心么。
　　梁易天想定，起身冲着方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口中道：“多谢方长老费心指点，易天受益良多，若他日能有所成就，必是方长老之德，方长老大恩，将来必有以报。”
　　方石想了想道：“不必，我跟你说这些，是一个谈好的交易而已，至于要什么等我为你们如意山庄设计好了新的镇山阵局之后再说，放心，不会让你们砸锅卖铁的。”
　　“方长老大德，如意山庄上下感念。”
　　方石摆了摆手：“嗯，你先回去吧，等到我这边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我需要更详细的实地勘测数据。”
　　梁易天再次行礼，这才小意的告辞离开，急匆匆的赶回香江，想要按照方石的指点拉拢同志，欲图自救不提。
　　这边方石送走了梁易天，不由得有些踌躇，夏雨瑶见了，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叔，你这是又打算干什么？”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雨瑶，这是个大工程，你想啊，偌大的一个香江，想要更改整体风水气运，其中人心和因果先不提，只说这个风水局的更置，就是个庞大的市场，以他们自己的能力，恐怕是不能胜任的，这其中就有了我们插手的机会，如意山庄只是第一单。”
　　夏雨瑶恍然：“原来大叔是想要发财啊！”
　　“嘿嘿，赚点老婆本嘛！”
　　“去，少胡说。”
　　夏雨瑶没好气的白了方石一眼，虽然尽力的忍住，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我说真的，不过，你男人的谋算可不止这么浅。”
　　“嗯？你是谁男人啊？”
　　“呵呵……你不想知道这事的第二个好处么？”
　　夏雨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第二个好处是什么呢？”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道：“第二个好处就是做实验，我刚才跟梁易天所说的三要素，其实现在还仅仅停留在理论阶段，如今香江这么好的一个小白鼠放在眼前，岂能不好好的利用一番，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夏雨瑶一想，不由的抿嘴一笑，这方石也太坏了，不过从大方面来说，反正香江的风水气运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最后失败了，也算是贡献了最后的一分余热，若是成功了，那方石可就得了一份大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夏雨瑶睨了方石一眼，笑着问道：“还有么？不会仅止于此吧？”
　　夏雨瑶其实只是想要挤兑一下方石，不想让他如此得意，谁知道方石竟然点头：“当然还有，这第三个目的就是送一个大好的机会给安全局。”
　　“大好的机会？”
　　“对啊，香江玄门之前一直是最不受控制的势力，香江更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甚至连世俗世界也是如此，如果我们这次借机让香江玄门向内地玄门低头，自动自觉的纳入华夏玄门体系之内，安全局就可以利用玄门的力量，迅速的从外而内的掌控整个香江，这么大的一份礼物，安全局自然也要出点血才行了。”
　　夏雨瑶愣怔的眨了眨眼：“这也行？”
　　“当然行！香江玄门想要提升自我实力，改变百年因果，只有加强跟内地玄门的交流，向内地玄门靠拢，如今华夏玄门变革加速，创新能力不是香江那些抱残守缺的门派能比拟的，他们想要自救，必然就会重新进入华夏玄门体系，而玄门，是要用实力说话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感慨的看了方石一眼，忍着心里的骄傲和喜意道：“这也是，还有么？”
　　“还有一点附带的效果，那就是转移国内玄门的注意力，省得他们老是盯着我们青城山，我将注意力投向香江，他们必然会以为我们青城山想要将触角伸向香江，到时候他们肯定不甘人后，呵呵……”
　　夏雨瑶彻底无语了，不服不行啊，幸好，这个是自己的男人。
　　方石想了想，这时事先不忙着告诉徐立权，反正这些家伙的耳目灵敏得很，等到他们主动求上门再说。
　　至于法通方丈那边，方石也不打算现在就说，他带着夏雨瑶先去了忻蓝工作室，将重新设计如意山庄镇山阵局的任务交代下来，让刘忻蓝根据梁易天提供的数据做好仿真图的基础图面，方石是打定了注意不去香江的，其实他想去估计徐立权也不同意，夏雨瑶也不会同意，但是他会让鹏城环境咨询会派人前往香江。
　　再说回梁易天，他从七星学院离开，马不停蹄的赶回香江，先回到如意山庄见了师父和师叔，将与方石的一番交谈一五一十的告诉三位长辈，这三人也一样被震撼了一番，但是经过一番谨慎的思索，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方石的理论很可能是正确的。
　　而且这事也不用猜测，不久之后方石就会拿出新的镇山阵局设置方案，如果这个方案有效，那么至少说明方石言论中提及的三个因素的最后一个是正确的，那么前两个自然也就值得大家深思了。
　　梁易天这回是打定了主意，哪怕现在还没有办法证实方石所说的理论是否正确，他也决定先将这个理论扩散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门派，到时候如意山庄新的阵局一成，那么事情就大有可为。
　　至于失败，现在梁易天根本就不去想，正如他对师父所说，这就是一场赌博，而且是一场不得不赌的赌局，赌了，还有希望咸鱼翻生，不赌，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山庄烟消云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几天时间，香江玄门就已经刮起一股新风，梁易天不遗余力的到处宣扬着方石的新理论，他堂而皇之的打着方石的旗号，虽然很多人对此不屑一顾，乃至抵触谩骂，但是也有人被方石的名头镇住，认真的思考着这个理论的可能性，跟有些跟如意山庄一般已经面临灭顶之灾的门派，则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如意山庄打开的赌局。


第915章 善用大势
　　法通方丈的消息很灵通，方石正要去忻蓝工作室取刘忻蓝等人制作的如意山庄周边背景地图时，这老和尚就找上门来了。
　　法通方丈将方石拽到路边的树荫下，笑呵呵的开门见山道：“方长老，听说你接了一单香江那边的生意。”
　　方石促狭的笑着点头：“不错，方丈的消息太慢了，这事全校都知道了。”
　　法通方丈呵呵一笑道：“不是老衲消息慢，而是脑袋慢。”
　　“这么说方丈犹豫了？”
　　“老衲当然会犹豫，香江……复杂啊！”
　　“那方丈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劝我不要接这单生意？只是这单生意是以商业合同的方式由忻蓝工作室签下来的，现在推不掉了。”
　　法通方丈摇了摇头道：“老衲可不敢做方长老的主，老衲是来向方长老讨一份工作的。”
　　“工作？雨瑶组建的研究室那边还有任务么？”
　　法通方丈苦笑：“方长老莫开玩笑了，老衲说得正是忻蓝工作室这边的工作，方长老估计不方便去香江吧？这如意山庄的生意需要师弟勘测吧？这事不如交给老衲来主持如何？”
　　“咦？方丈难道不担心麻烦么？”
　　法通方丈宣了一声佛号，无奈地说道：“原本老衲是很担心的，所以才一直没有主动来找方长老，只是昨天市里面的人找到了老衲，希望环境咨询会能插手此事。”
　　方石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方丈，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啊！”
　　法通方丈不以为意地笑道：“市里面求老衲，正如老衲来求方长老一样。”
　　方石嘿嘿一笑，知道这老和尚将自己的谋算都看清了，自己有意不主动找法通方丈，正是要让他们自己来，这么一来将来有什么麻烦，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怨不着方石。同理，法通方丈其实早就知道方石在干什么，但是他也不着急，非得等到市里面找到他，他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冒出来，也是想要谋求最大的利益，同时，也有将官府拖下水的意思。
　　其实大家都很明白，现在就是全面介入香江的大好机会，如今倭国那边安全局闹得正欢，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机会，国内的各门都派人参加了活动，有以老带新的意思，安全局也成功的将西方势力拖在倭国。
　　这么一来，西方势力对南亚这边的关注自然就少了，而作为西方势力与华夏冲突的焦点之一香江，正好又迎来了气运大衰败的危机，这么一来，香江玄门出现了分裂的迹象，正好是内地插手香江事务的大好时机。
　　方石巧妙的钓起了如意山庄，将一个楔子狠狠的钉进了香江玄门，如果官府和内地玄门还不会抓紧机会顺势而为，那可就太挫了。
　　“行，方丈你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边你安排就好，但是我希望我们学院的学生能适当的参与进去，当然了，安全由你们负责。”
　　“这是当然，这事不可能抛开忻蓝工作室吧。”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你看着安排，我先去忻蓝工作室看看他们的原始设计图面做得如何，接下来就安排实地勘测，哦，对了，听说香江也有个制器相当不错的门派。”
　　“是有一个，不过现在他们的日子不好过，被栖霞观北院压得抬不起头来。”
　　“像这种不思进取只会吃老本的门派，还是关了的好。”
　　法通方丈笑呵呵地应道：“确实如此，这事交给栖霞观去办好了。”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会心的一笑，两句话就将香江玄门的根基给断了，香江的风水宝地和地脉资源本来就没多少，如果将法器制作也砍掉，以后香江对内地玄门的依赖性将会大大的提高。
　　更重要的是，那家制作法器的门派背景很成问题，跟南亚外国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方石绝对不会跟他们进行技术交流。
　　类似这样的门派在香江还有不少，在吸纳香江玄门的同时，必须对这些门派进行筛选清理，这也是方石跟法通方丈说这一番话的目的所在，不过，看起来法通方丈也早有准备，方石也不再多说，摆了摆手告辞而去。
　　……
　　两个小时之后，徐立权也找到了方石。
　　很显然他们这先后次序是很重要的，这说明高层已经介入了此事，对这事进行了协调，他们的迅速反应倒是没有让方石失望。
　　仔细的关上门，徐立权到方石办公桌的对面，犹自不放心的取出一个电子干扰装置打开，方石见状撇了撇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怎么，徐部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徐立权不理会方石的调侃，点头道：“是，一件事是关于倭国情况的通报。”
　　“哦，这么长时间了，事情还没有结束么？”
　　“短时间内恐怕没法结束，对方在不断的投入人手，另外，我们的一些法器他们已经能仿制了。”
　　“切，要不是有内鬼，他们怎么仿制？”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一声：“这个也是没法避免的，幸好只是些小东西，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不说在倭国被消灭的人手，在我国布置的内线也被挖掉了不少。”
　　“汉奸真多啊！”
　　“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都敢做。”
　　“嗯，然后呢？”
　　“倭国那边我们打算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既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又能练兵，最重要的是倭国官方也已经暗地里表态了。”
　　“倭人不可信，不过这是你们操心的事，我管不着，说下一件事情。”
　　“好，第二件事是袁院士同意让洪涛来七星学院任教。”
　　“为什么不是苏为民，我觉得他更合适。”
　　“这个……他本人不愿意来，据说他已经两个月没出实验室了。”
　　“疯子！”方石笑了笑，眼里却全是赞赏之色：“他们那边进展大么？”
　　徐立权摇头：“我不知道，听说顺利。”
　　方石摆了摆手：“还有呢？”
　　“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香江的，方师傅您一脚踹开了香江的门，我们希望能顺势而入，如果我们能切实的拉住一部分香江玄门，驱逐那些有境外背景的术士，香江有望彻底纳入我们的掌控。”
　　方石撇了撇嘴：“我踹开香江的门？那你们之前干什么去了？”
　　徐立权肃然道：“方师傅，香江的事情比您想像的更复杂，如果不能从内部开始肃清，光靠我们从外部施压是不行的，这个是经过事实证明的，境外势力在香江经营了百多年，对香江各阶层渗透的相当厉害，我们稍微强势一点，就会闹得全世界都关注，香江百姓也受到蛊惑跟着起哄，硬来不合适，我们是要做老大的，不能耍流氓。”
　　方石不屑的切了一声：“分化拉拢也做不到么？”
　　“试过，但是这些家伙心黑得很，开得价码高的吓人，捞足了好处就跑，那什么李某某不就是典型么。”
　　方石懒得说了，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得了，还是说说现在你们怎么打算吧。”
　　“局长的意思是借鹏城环境咨询会的手来搅动香江的水。”
　　方石宁神看了看徐立权：“就这？”
　　徐立权点头：“我知道的就这，不过……”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徐立权，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再说了，盯上香江这块地界的可不止南粤玄门。”
　　“不错，香江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了，但是仍然是一个相当好的跳板，将来想要向东南亚发展的话，香江这个桥头堡就显得很重要了。平心而论，如果内地的玄门能进入香江掺沙子，我觉得是好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让香江成为另一个战场。”
　　“这个……我们是主场吧，他们绝对占不到便宜。”
　　“未必，以你们那畏首畏尾的做法，他们如果故意往大了弄，你们又麻爪了。”
　　“那方师傅的意思是暂时不要让内地的门派大举进入香江？”
　　方石点头：“是，时机很重要，进入的时机太急切了，除了要担心引起香江本地玄门的强力反弹之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担心原本的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人一多就乱，各个门派为了拉拢香江玄门中人胡乱开价，一个不小心就断送了大好局面。还有就是，香江玄门良莠不齐，咱们不可能谁都收，你们也要承担起把关的责任，不要让那些有不良背景的门派反渗透进来。”
　　徐立权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告给张局长，只是我担心张局长未必能压得住他们。”
　　方石耸了耸肩：“随便了，只是做了事是需要负责的，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莫怪我言之不预，香江就在我眼皮下面，我不可能装作看不见的。”
　　徐立权心头凛凛，如今方石权威日重，方石说出来的话每一个人都必须认真对待，更何况他如此严厉的警告，徐立权心里也有些发毛，他的思维忽然跳跃了一下，希望方石提供给安全局的那些强力法器千万别泄密，否则张局长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这次香江的事情，安全局又欠了方石一个人情，这次不知道方石会提出什么要求，不过在徐立权看来，方石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果然，方石拿出了一张地图，指了指地图道：“我希望将这片毗邻山区都划给青城山，跟香江岛的面积差不多，不过按照平方公里产值算，你们赚大了。”
　　徐立权苦笑：“您说笑了，我会将您的要求转达上去，不过我能问问么，您要这些山区做什么？难道想要扩建青城山么？”
　　“为什么不呢？关键是我要将这片区域保护起来，将来……将来的事情还是等将来再说了。”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着。


第916章 助力和阻力
　　方石的要求真的不算多，不过是一些荒山野岭罢了，而且方石是术士不是开发商，他不会将这些荒山野岭变成高楼大厦，这点可以肯定。
　　至于他要这些荒山干什么，徐立权只能猜测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圈占资源，说不定，在他圈定的这片荒山之中，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风水宝地，要知道，国内可是没有比方石更强的风水师了。
　　不过，这跟徐立权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上面的人知道方石要圈地，会不会心里有别的想法，要知道上面那些人现在也忙着找风水宝地呢，虽然袁院士的研究方向是淡化风水宝地的作用，但是有总好过没有是吧。
　　徐立权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却被方石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徐立权的担忧，但是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偌大的华夏，风水宝地多得是，上面那些人不会那么无耻和短视的，再说了，自己圈占的那些地方，还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风水宝地，方石要那些地方只不过是另有打算罢了。
　　送走了徐立权，香江的事基本定了下来，鹏城环境咨询会打头，安全局背后支持，或许还有些耐不住的内地门派会出手，不管怎么样，香江是逃不出一场乱子的，这世界上就没有无声无息的变革，想要扭转香江的整体气运，不花代价又怎么可能？
　　方石眯着眼睛沉思着，手指无意识的在茶杯上轻轻的敲着，竟然敲出了清心咒的韵律和效果。
　　对于香江的事情，方石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香江如果烂下去，鹏城是迟早要受到影响的，方石将鹏城视为第二故乡，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鹏城受到影响，所以，他这是未雨绸缪，其他的目的才是顺带呃，唯有这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才是最真实的。
　　只可惜，他这一番苦心除了夏雨瑶之外却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因此而得益者却凡几千万计，此举定能策动莫测天道，成就因果玄妙，方石今日所作所为，自然会有将来的因果回报，所谓有德者必受德行护佑。
　　……
　　香江玄门最近风起云涌，梁易天抛出方石的风水理论着实搅起了香江的一潭浑水。
　　混沌既起，尘埃必落。
　　搅动了风云如风扫寰宇，大浪淘沙，风浪过后，尘归尘、土归土，金子自然跟金子在一起。
　　香江玄门向来不齐心，不过在整体风水衰落的压力之下，玄门众人的思想也变得相对简单了，如今的选择不过是留下来挣扎，与找地方另起炉灶这两个选择而已，当然，还有一群在正常逻辑之外的人另说。
　　于是短短几天时间，香江的玄门分成了三大块，一块是决定跟着如意山庄奋力自救的人，这一块的人最少，加起来也不到十家，不过这也很正常，敢为天下先的永远都是少数人。
　　第二块，是觉得香江已经没什么希望的人，特别是梁易天将方石的理论公开之后，这些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更不愿意为那虚无缥缈的可能而费尽心力，这或许也是梁易天所预料不到的。不过这一部分人也并不着急，虽然已经决定要远走他乡，但是在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他们宁愿选择观望。这一部分的人数最多，但是影响力却最小，正应和了沉默的大多数这个说法的要旨。
　　第三块，则是激烈的反对如意山庄的人，他们猛烈的抨击着方石的理论，那种态度就像是方石掘了他们祖坟一样。方石当然没有掘他们的祖坟，也没有挡他们的财路，但是方石挡了他们主子的财路了。这些看上去完全不合情理的反对者，毫无意外都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背景的门派。
　　情况很快就明朗了，一小部分人要发起自救行动，一大部分人保持着观望态度，还有以一部分人则疯狂表示反对，并声称绝不会让内地的门派南下香江，更不允许以如意山庄为首的出卖香江的玄门门派引狼入室。
　　其实大家在香江相处了几十上百年，谁的肚子里是什么货色能瞒得住外人，还能瞒得住身边的邻居？
　　梁易天等人不是不明白，想要扭转香江的整体气运，不但需要香江的玄门门派团结一致，更需要展开胸怀，积极的与内地的玄门门派交流，从内地的玄门同道处取经，甚至直接跟他们合作，将这股新鲜的力量引入香江，成为香江玄门的活水。
　　可是这么一来，香江玄门门派固有的利益和地盘肯定会受到冲击，梁易天等人的选择其实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一边是彻底失去，一边是部分失去，有点理智的人都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当然了，就算已经有了这种思想准备的门派，心里其实也是很忐忑的，如果内地玄门大举南来，以内地玄门的强悍实力，说不定香江本土的门派会被彻底的边缘化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还真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了。
　　今天聚集在如意山庄开会的这八家香江玄门门派，心里多多少少也有这种顾虑。
　　梁易天给大家展示了方石让法言和尚送过来的一张阵局设计图，当然，这是一张原始图，也就是没有根据实地勘测修正的图纸，是一种理论性的图纸，从设计图上看，这是个以八卦阵为基础，融合了南斗星局的设计图，思路相当的新颖，对在座众位都有极大的启发作用。
　　众人也都是此中高手，多多少少能品味出这设计图的妙处，可是，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看得明白这个设计图，方石也不会跟他们解释，想要从这一张图纸中学到方石的设计思路，只怕是不可能的，不过随着修正图和实物阵局的出现，应该能学到更多。
　　“果然玄妙，不愧是大宗师手笔。”
　　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声，众人也纷纷点头。
　　梁易天叹了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看投影图道：“如今内地玄门日新月异，不说玄门宗派，就是方大宗学院内的一个学生组成的工作室，都不断的推陈出新，这次协助方大宗完成这个设计图，就是七星学院忻蓝工作室。”
　　“是啊，内地玄门这两年的发展用飞速来形容也不为过，别的不说，原本我们香江的法器和符箓还能北上占据一些市场，曾经的风水港货也是名牌产品，可现在……”
　　众人都叹了口气。
　　梁易天皱了皱眉道：“这不正是我们聚在一起的原因么？扭转香江整体风水气运，跟扭转香江玄门日渐没落是一回事。”
　　“不错，易天说得很有道理，只是……”
　　这位老头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边上一个中年人则忍不住道：“只是如今内地玄门实力增长迅猛，如果我们放任猛龙过江，就怕到时候我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虽然那些二五仔整天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但是这种可能性还真是存在的。”
　　众人闻言也纷纷附和，一些年纪大的老江湖虽然不出声，但是看那意思分明也有这种顾虑。
　　梁易天看了大家一眼，长叹了一声道：“我何尝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呢？可是除此之外，诸位还有别的办法么？香江玄门为何会到今天这一步？香江又为何会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想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明白，因为香江没有一个开放的胸怀，缺乏不断涌来的新鲜血液，我们背后有那么大一个内地，有那么多的资源，可惜，我们因为害怕，所以拒绝了更多的交流和互动，而鹏城恰恰相反，所以鹏城大兴，而我们香江没落了。”
　　众人皆慨然不语。
　　“易天说得不错，到了今天我们还是在前怕狼后怕虎，难道真要等到无可挽回的那一天再去后悔么？”
　　“说得对，现在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大不了咱们靠边站，好歹香江能活过来，咱们生于斯长于斯，也算是为乡梓父老牺牲一次吧。”
　　“有道理，干了！”
　　“其实咱么也不是只能认命，内地玄门能成长，难道我们就不能么？谁说我们一定会被排挤的！”
　　梁易天笑了笑，抬了抬手道：“各位长辈，各位同道，其实事情未必会那么糟糕，鹏城也是玄门门派汇聚的地方，但是鹏城环境咨询会一样成功的规范了鹏城的玄门结构，并没有让鹏城成为内地名门的盛宴，我想，这里面的巧妙之处我们也可以借鉴一下。”
　　“贤侄是说……官府的力量？！”
　　梁易天看了一眼这位老前辈，果然是老狐狸啊！自己一点他就明白了。
　　“不错，正是官府，咱们香江玄门的变革只是一个开始，各位莫要忘记了还有因果与愿力需要扭转，这可是需要香江官府和普通百姓也要参与的大变革，而变革的趋势，毫无疑问是加强跟内地的联系，所以……”
　　“内地官府势力和商业势力也会大举渗透，甚至最终掌握香江的控制权？”
　　梁易天点头：“我就是这么猜测的，如果内地官府势力成功控制香江，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的官府一样软弱，一定会强势的限制玄门力量，那样的话，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在座的没一个傻子，一听就明白了梁易天的意思，内地官府想要掌权，想要扫清香江的牛鬼蛇神，那就要依赖当地的玄门，同样，官府也不会坐视内地的大门派来香江呼风唤雨，这么一来，保持香江本土门派拥有一定力量，以平衡整个香江玄门就是可以预期的，而这个情况，正好与鹏城的情况差相仿佛。
　　众人互相看了看，大家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第917章 二五仔的反击
　　娄景中最近过得很滋润，甚至期间还去过倭国一次，大大的满足了他那颗狂野的心，不过倭国的战斗虽然激烈，却并不有趣，说穿了不过是重复着搜索、发现、击杀的过程，由于倭国的人实际上已经暗中倒向了华夏，所以安全局对敌人的情报掌握得很准确，每次都是有针对性的出击，不会让一组二流术士对上对方的精英，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战斗其实显得很沉闷。
　　娄景中呆了一个月就觉得没意思了，他是喜欢刺激的生活，并不是喜欢杀戮，所以他申请调回，安全局的人可不敢真的管制这位大爷，所以他一申请马上就被批准了，事实上，人家安全局早就想送这个麻烦的家伙走了，万一娄景中在倭国出点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上级，怎么跟方石交代。
　　回到鹏城之后，正好方石忙着七星学院的事情，娄景中去跟前听命，方石却将他赶走了，于是娄景中又回到鹿鸣山庄，跟徐立权继续搭档，这次徐立权受命为鹏城环境咨询会南下香江保驾护航，娄景中就抢过了这个任务。
　　安全局这边的人手提前布置到了香江，对香江玄门的动荡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娄景中等人接到的命令是静观其变，当然了，重点还是要盯紧那些反对如意山庄的门派，防止他们暗中搞鬼。
　　事实上，这些门派确实在搞鬼，不过不是暗中，而是大鸣大放的搞，这么一来，安全局反而没法插手了，人家是香江玄门之间堂堂正正的斗法，安全局一旦插手，不但名声大损，还两边不讨好，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山庄以及其同盟门派焦头烂额的四处救火。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风也比较大，已经有些冬天的意思了，娄景中和安全局的同事小王一起，坐在一个有些年头的茶楼二楼，隔着玻璃看着街对面的商家门口正在进行的法事，这是那些反对派摆出的法坛，他们还在身后的商店门口摆下了夺运之局，分明就是要针对对面的一个商家，根据安全局的情报，这对面的商家，正是如意山庄的客户。
　　“小王，这些家伙慢吞吞的在磨时间吧？都一个多小时了，愣是没有开坛做法。”
　　那被娄景中唤作小王的安全局同事年纪其实跟娄景中差不多，也是玄门小户出身，不过他现在实力看看进入三流，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叫小王，当然，他心里对娄景中还是很服气的，不仅仅是因为娄景中的实力和背景，更因为娄景中那丰富的江湖经验。
　　“还真是，或许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这是要拖住那些盯着他们的人吧。”
　　“嗯，他们人数上占据了优势，只要四处点火，就能让如意山庄一伙人左右支绌，不用做别的，累也累死他们了。”
　　小王古怪的笑了笑：“虽然这办法有些无耻，但是真的好用。”
　　娄景中呵呵的一笑：“确实好用。”
　　“那该怎么破呢？说到底，如意山庄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吧？”
　　娄景中皱了皱眉：“说得也是，不过这事还真不好弄，我们不好插手，鹏城的玄门也不好帮忙。”
　　“为什么？让如意山庄去请鹏城玄门来帮忙不就行了。”
　　娄景中轻轻的摇头：“没那么简单，如果如意山庄真的这么做了，就坐实了引狼入室的说法。”
　　“啊？那……可怎么办啊？别如意山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这些反对派给灭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着什么急啊，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事用得着我们考虑么？我们就是干活的人。”
　　小王看了娄景中一眼道：“老娄，你可真看得开啊。”
　　“嘿嘿，习惯了，在家里听我主家的，在安全局听老徐的，咱们就不是动脑子的人，也没那个资格动脑子。”
　　“咦，说起你的主家，听说香江这事是方大宗给起的火头，方大宗不会坐视不管吧？”
　　“不好说，咱主家主意大，思谋深远，不是我能看得透的，不过咱主家啥都吃，就是不吃亏，这些人真要跟我主家对着干，就等着吃大亏吧，你看着，总有一天这些家伙会哭都来不及。”
　　娄景中伸手指了指窗外那正在法坛后面折腾的术士，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正在这时，他的内部加密通讯器忽然震动了起来。
　　“咦，出事了！”
　　娄景中看到通讯器上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
　　“出啥事了？”
　　“七星学院的学生中了蛊毒……”娄景中的脸上表情很奇怪，有些愤怒，又有些怀疑。
　　“啥！这些混蛋，竟然敢对七星学院的学生下手，这不是想要开战嘛！”
　　娄景中闻言一怔，随即忽地站了起来，随手扔下两张钞票，拔腿就走。
　　“走，有热闹了，我们得马上准备一下。”
　　小王困惑的看向娄景中，见娄景中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
　　七星学院的学生确实中了蛊毒，他们是在如意山庄周边勘测的时候，不小心中了蛊毒，中招的学生有两名，都是修炼学系的男生，如今两人都昏迷不醒。
　　一辆救护车已经风驰电掣的赶来，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
　　两个中了蛊毒的学生已经被抬回了如意山庄，在他们身边围绕着大群术士和七星学院的学生。
　　学生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不过有老师和环境咨询会的长辈压着，他们只是愤怒的注视着随着救护车一起赶到的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
　　风水师协会的人仔细的检查了伤者之后，伤者就被抬上了车子，跟随救护车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名老师和一名环境咨询会的长辈，他们将负责在路上稳定两个伤者的情况。
　　香江风水师协会的人先不亢不卑的跟带队的苏长治表了个态，表示一定会严查此事，定会给伤者和七星学院、鹏城环境协会一个交代。
　　然后，他们就跟梁浩炎等人到了一边，仔细的询问有关的情况，然后又去出事的现场看了，现场的情况很明显，有人在草丛里安放了一个噬灵毒蜂巢，当有术士在蜂巢范围内活动时，就会遭到这些噬灵毒蜂的攻击，而毒蜂的腹内则带有毒蛊。
　　噬灵毒蜂是一种很常见的媒介，至于蛊毒的种类就不好说了，现场还有一些死掉的毒蜂以及一个空巢，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想要在毒蜂尸体里找到毒蛊活体恐怕不容易了。
　　至于已经被送走的伤者，香江风水师协会也不好意思跟着去，最后毒蛊的种类，只能鹏城那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其实并不重要。
　　风水师协会的人都有些头痛，梁浩炎和苏长治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随便谁都能猜到，这个黑锅九成九是要扣在那些反对派的头上了。
　　可是，这事真的是反对派做的么？那他们得有多脑残才会在占尽上风的时候又去挑衅鹏城环境咨询会和七星学院啊？要知道，这两个组织的背后可是还站着整个华夏玄门乃至华夏官府！这些势力的怒火，他们绝对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这事恐怕并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如意山庄玩的苦肉计，想要拖鹏城玄门下水，又或者，这根本就是鹏程术士的阴谋，为了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干涉香江玄门制造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人家这是玩得阳谋，现在不管香江风水师协会如何表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这事就不是反对派做的，就算他们敢这样说，那么又能从哪里去找一个替罪羊交给鹏城环境咨询会和七星学院？
　　更何况，人家反对派根本就不会领你这个情，这事，反对派是绝对不会向如意山庄和鹏城环境咨询会妥协的，否则他们之前的强硬态度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过他们越是不服，就越是会将这事弄到无法挽回的境地，最后的结果估计就是鹏城环境咨询会摆明了车马前来香江挑战反对派。
　　做足了样子功夫之后，这些风水师协会的老狐狸悄悄的商量一番，最后表示他们一定会联合合如意山庄尽快查清这件事的事实，但是希望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双方能理智的处理此事，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但是千万别搞乱了香江。
　　双方达成了默契，苏长治和梁浩炎很客气的将这些墙头草送走了，又回过头来安慰好学生，今天的活是干不成了，先得安排术士去周围清场，检查一下是不是还有别的陷阱，学生们的情绪也有些激动，正好修整一下。
　　苏长治又向学生们拍着胸脯承诺，鹏城环境咨询会一定会给受伤的学生讨回一个公道，必要找出下黑手的家伙予以严惩，这才让热血沸腾的学生们安宁了下来。
　　等一切安排好，苏长治和梁浩炎才鬼鬼祟祟的进了书房，关上门松了口气。
　　“幸好一切顺利，那两个学生没问题吧？”
　　“放心，没问题的，有方长老在，蛊毒是小意思。”
　　“那可是独星门的秘炼毒蛊，我们手里又没有解毒剂……”
　　“梁师傅尽管放心，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事情吧，你确定只要我们拿下九龙会所就能让他们无暇他顾？”
　　“确定，九龙会所正是他们的大本营，也是他们的脸面，如果鹏城同道拿下九龙会所向他们公开挑战，他们是必须应战的，而且还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有失，否则他们的脸面和声誉就丢干净了，以后在香江的名声将会臭不可闻。”
　　苏长治舒了口气道：“那就好，等着看好戏吧。”


第918章 一旗镇九龙
　　九龙是香江九龙半岛的简称，九龙为何叫九龙，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如今被世人广为传播的说法是，在很久远的古代，九龙半岛上原本有八座大山，传说各有一龙盘踞于山上，被人们称为八龙山，又有一日，一天子到此，听说此处有八龙，暗想自己也是一条龙，正好合为九龙，于是此地得名。
　　其实这种传说极不靠谱，事实上，九龙半岛得名于此地的风水局，九龙入水局。
　　所谓的九龙入水，就是说有九条地脉由此汇入大海，而地脉入海之处，往往会于近海处或者岸边形成风水宝地，九龙半岛也是如此，有了风水宝地自然会引来人们居住，风水养人，人增风水，于是乃成香江人气。
　　香江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用一个风水局总揽，恐怕这世上尚无能一眼断之的术士大能，不过香江风水师协会在香江盘踞百多年，这不大的地方早就被他们仔仔细细的勘测过无数遍了。
　　尽管不能用一个统一的风水局来解释香江的风水整体状态，但是香江的风水师们却能将香江分成几个大片区来看待，香江岛和其他离岛是一个金海明珠局，九龙半岛则是一个九龙入水局，至于更北边靠近鹏城的地方，风水情况没那么好，地形也比较散乱，是有多个更小的风水格局所组成的。
　　香江岛上的风水局虽然不错，但并不是很适合玄门门派使用，就算岛上有风水极佳的地方，也因为格局太小不利使用。而香江北边的风水宝地规模也不大，多被玄门门派所瓜分，占据这些风水宝地的，多为香江的中等门派，而且往往是后来者，如意山庄也在其中。
　　而香江真正有实力的门派占据的都是九龙半岛上的风水宝地，这些宝地格局大、风水好，兼得地脉与海洋之利，的确是相当不错的驻地之选，当然，这仅仅是指香江这个地方，有矮子里找高个的意思。
　　这些所谓的风水宝地自然是没法跟青城山这样的名山相提并论的，就连南粤的栖霞、南华等地也远超此处。九龙半岛的风水宝地，勉勉强强能跟鹏城七星学院一比，甚至比鹿鸣山庄还要稍差一些。
　　其根源并不在于地脉的本身的强弱，而是因为九龙入水局是个散局，鹿鸣山庄的群龙望月局则是汇局，换而言之，九龙入水局以九条地脉成就了九个以上的风水佳地，而这些风水佳地又合为一个更大的风水局，整个气运散布在广袤的半岛区域中。
　　群龙望月局却是数条地脉汇聚于一地，成就的也就是鹿鸣山庄那一点地方，直到后来方石布置群龙望月局，将城市煞气引入，以地脉生化转变，这才将地脉之力发挥出来惠及万民，而在此之前，这些地脉可是只带来了坏处的。
　　方石的设计的风水局跟天然形成的九龙入水局当然不可以同日而语，方石设计的群龙望月局收城市乱煞入局，以阴煞化育阴阳，然后再通过巨大的城市阵局惠及万民。同时，又能将高强度的阴煞之气供给玄门术士使用，形成一个巧妙的化煞聚运之局。作为管理者的鹏城玄门同道则从中获取一份好处，不会夺取百姓之福自肥，反倒因阵局惠及百姓而得因果之利，因此鹿鸣山庄乃是双赢之局。
　　再看香江九龙半岛的九龙入水局，此局原本是天生的，本就是天地利人之局，可是随着术士的到来，他们占据风水宝地取利自肥，原本就有夺运之害，这些门派又各自为政，不但不思整合重置九龙入水局以全天意，反倒为了争夺风水宝地而互相攻讦，各个门派夺取风水宝地之利尚嫌不够，谁又想过要将风水之利分与百姓。
　　因此，九龙半岛多有寺观，可是这些寺观却只有收取愿力之意，没有将气运反哺万民之思，或许这也算是香江风水衰败的原因之一。
　　很巧合的，在香江跟如意山庄做对的反对派，多是居于九龙半岛的，这其中未必仅仅是巧合，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占据好地方的门派来香江的时间比较早，他们才会跟海外势力有着更深的联系。
　　这些最早在香江开门立户的玄门门派，在香江风水师协会成立之前，还组建了一个算是风水师协会前身的组织，那就是九龙会所。
　　当年香江开埠，因为西方殖民统治者对玄门深怀戒心，加上西方教会的强势入侵，玄门生计维艰，各派为了抱团取暖，成立了这么一个松散的聚会场所九龙会所，这些玄门门派就常常聚集于此交流信息商量对策，成为九龙半岛玄门门派的一个聚会场所。
　　这个聚会场所其实说不上是一个组织，但是在精神上也算是一个香江玄门的代表，直到被后来正式成立的风水师协会所取代，但是这个会所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转变了职能，依然是九龙半岛玄门中人的聚会场所，整个香江的玄门术士都公认此处才是玄门术士汇集的地方，更是玄门术士们交流信息，接取生意的场所。
　　而这个重要的场所，正好被香江玄门的保守势力所把持。
　　九龙会所其实是一个大茶楼，茶楼样式是仿古的，有四层高，中间有个天井，天井中央是一个高台，平时有人在这里唱戏或者说书，而茶客们，则在楼中四面而坐，或是聊天或者谈生意。
　　往日里的这个时候，茶楼里面应该已经很热闹了，可是今天却很奇怪，茶楼里面静悄悄的，难道今天会所关门谢客么？当然不是，茶楼里面的各层楼天井处的栏杆边上都站满了人，只是大家此刻都像是冰雕蜡像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却都不出声。
　　在一楼天井中央的高台上，一个人正扶着一面诡异的褐色旗幡站在那里，此刻所有人的视线就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娄景中松开了手，这旗幡很奇怪的依然矗立在地板上，旗幡下方的旗杆并没有刺入木板中，而是完全不合常理的虚立在木板表面，旗杆的尖端接触地板的地方只有针尖大的一点，旗幡也已经完全展开，两条飘带还摇摇摆摆的，看上去旗幡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偏偏旗幡却不会倾倒。
　　众人都是玄门中人，虽然都觉得那旗幡很怪，可是谁都不想做出头鸟，大家只是看着，反正总有人会出头的。
　　果然，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人从连接后堂的走廊里快步而来，纷纷站立在高台的周围，眼神不善的看着站立在台上的娄景中。
　　“这位朋友，你这是何意？难道不懂江湖规矩么？”
　　娄景中嘿嘿一笑：“江湖规矩我自然是懂的，我正是按照江湖规矩来下帖的，在下娄景中，青城山弟子，今代表鹏城七星学院和环境咨询会前来拜山，请问阁下是谁？”
　　娄景中淡淡的笑着扫视了周围一眼，眼神里暗含一丝讥讽和鄙夷。
　　“哼！”一名续发斑白的老者怒视了娄景中一眼，满是不屑地说道：“老夫洪定军，忝为九龙山堂堂主，这九龙会所，正是老夫管辖。”
　　娄景中看了洪定军一眼淡定地说道：“前日，我七星学院学生在香江勘测时遭小人暗算重伤，按照江湖规矩，客不欺主，这事应该交给香江同道处理。”
　　会所里响起一阵嗡嗡声，洪定军眯了眯眼睛，像是毒蛇一样的看着娄景中道：“既然要交给我们处理，阁下来此又是为何？”
　　“呵呵，规矩是规矩，我们也不会破坏规矩，但是，我们却不大相信香江玄门的人品，香江玄门同道大多是好的，但是总有一些调皮捣蛋的，我主家担心有人从中捣鬼，想要干扰调查乃至纵容凶手，如果调查进行个十年八年没有结果，我们却无法向受害者交代，因此让我来拜拜山，就是想给香江各位同道提个醒，别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哼！荒谬绝伦，我香江玄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想要来香江耀武扬威，先得问问我香江的数千同道是否答应。”
　　洪定军大手一挥，立刻将楼上楼下看热闹的玄门同道都给代表了。虽然有人不以为然，但是也有大把凑趣的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不由得为洪定军的铿锵之词大声喝彩！
　　“说得好！”
　　“大陆人滚出去，这里是香江！”
　　“华夏人，滚出去！”
　　“呔！”娄景中忽然神色冷厉的大喝了一声，这一声中已经用上了音咒，让猝不及防的众人都是头脑一空，茶楼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放肆！你竟敢……”
　　洪定军的呵斥还没有说完，娄景中又是一声爆喝：“你给我闭嘴！刚才是谁在欺师灭祖，有本事站出来！想不到啊，香江玄门果然已经彻底完了，欺师灭祖之徒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叫嚣，既然香江玄门无力扫清魍魉，那就让我们来代劳好了！”
　　洪定军双眼顿时一寒：“你敢！”
　　“我怎么不敢，莫非你们欺师灭祖还有理了？玄门乃是华夏正宗，不论正邪出身，凡是不认华夏祖宗者即为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莫非洪堂主的师父没有教你么？”
　　洪定军心里暗骂，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哼！此事老夫自然会追究，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操心，既然你诚心来拜山，事情办完，你可以走了，看在同为华夏玄门一脉份上，老夫等不为难你，若是下次再敢不敬，莫怪老夫不讲情面。”
　　娄景中嗤笑了一声：“米粒之珠也敢放光，真是大言不惭。众位香江同道听好，今天有人公然欺师灭祖，我等华夏玄门同道都看着你们香江玄门如何作为！”
　　茶楼里一片安静，娄景中鄙夷的扫视了一眼继续道：“按照我主家之命，在下已经在九龙会所布下了阵局，这面旗子就是明证，香江风水师协会一天不将伤害我门下子弟的罪魁祸首交出来，一天不处置欺师灭祖之人，这个阵局就一天不会撤除。当然，如果你们有本事自己破了局也行，还能白得一件珍贵法器，不过，贸然破局造成的任何伤害，我们概不负责，言尽于此，众位同道好自为之，哈哈……”
　　说罢，娄景中大笑着扬长而去，见洪定军皱着眉不出声，九龙会所楼中众人皆是哑然无语，一时间心气尽丧。


第919章 群丑苦无策
　　方石让娄景中立下的太乙两仪幡并不简单，九龙会所内的众多术士等到娄景中离开之后，自然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太乙两仪幡除去，可惜，原本那个普普通通的木台子，如今竟然成了咫尺天涯，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上的去。
　　这诡异的情况不由得让众人想起了鹏城鹿鸣山庄内的那栋奇怪的别墅，只不过，那栋别墅是完全消失在异空间之中，而眼前这面旗幡却是看得见摸不着。
　　九龙会所中三教九流极为复杂，不用一个小时，整个香江玄门都知道了九龙会所被方石的一杆旗幡镇住，香江无数精英竟然愣是拿这一面旗幡没有办法。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赶往九龙会所，有的是看热闹幸灾乐祸，有的是开眼界知天外有天，还有的是想要尝试一下能否拿得旗幡，那可是名利双收的美事。
　　洪定钧等人原本不想让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奈何人的嘴是堵不住的，贪念更是挡不住的，于是乎，娄景中一番话扔在这里，想要得到旗幡名利双收的人汹涌而至，一时间，九龙会所车水马龙，热闹极了。
　　洪定钧等人很是头疼，见到众多的术士围观，洪定钧等人在没有把握之下也不敢轻动，否则破不得阵局的话，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于是他们任由那些脑袋进了水的家伙去折腾，正好让这些人打个先锋，看看阵局的虚实。
　　洪定钧坚信方石的阵局不简单，否则那娄景中怎么会放下如此大话扬长而去，因此洪定钧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抢了头啖汤，他反而非常担心如果没有人能破除这个阵局，自己等人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方石，如何应对背后那些人的压力。
　　九龙会所的后堂，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反对派的一群关键人物此时正聚集在此商量着对策。
　　“依我看，这阵局绝非一杆旗幡这么简单，那方石肯定预先在周围布置了法器，若是果真如此，我们只要找到周围的法器节点，自然能将阵局攻破。”
　　“有道理，可是，那节点在何处呢？是百丈之内，还是十公里之内？”
　　“这……”
　　“我看，我们人手充分，不如用定点监测法来找出这外围的节点，我们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哈哈……”
　　不过没人跟他凑趣，这位干瘦的老头干笑了几声之后，无趣的收住了笑声，心里暗骂了几句，事实上，这些表面上是同盟的家伙们，心里也是各有想法的，更不用说他们背后的主子也未必都是一条心的。
　　洪定钧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各位，如果我们要用定点监测法，就必须调动大量的人手，可是我们现在的人手都用来对付如意山庄了，方石这一招很可能就是围魏救赵，想要让我们收回人手。”
　　“洪堂主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围魏救赵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不得不救啊！如今我们这里也是如此，九龙会所是我们的脸面，也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如今这旗幡插在这里，就像是在我们的脸上写下的耻辱两字，不除去这旗幡我们还怎么做人？”
　　“要我说，这就是个要面子还是要里子的事情，如果我们光顾着自己的脸面，这对付如意山庄的任务……呃，事情可就要黄了，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面子的事情了。”
　　众人闻言一阵无语，做狗当然要有做狗的自觉，狗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可是这种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那就犯众怒了，那人说完之后，立刻被无数道怨恨的眼光盯住，只觉得浑身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一样，难受的很，他下意识的扭了扭身体，躲开了众人的眼神。
　　洪定钧抬了抬手道：“各位，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是一句实话，如果仅仅为了……”
　　洪定钧的话还没说完，密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从那急促的敲门声中，能听出外面的人似乎非常焦急。
　　洪定钧不喜的皱了皱眉，抬头冲站在门口守卫的门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额头见汗的门人一脸焦急的抢步而入，不等洪定钧斥问，就开口急声道：“堂主，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谁打来了？”
　　“不是谁打来了，是那些人闹起来了，已经有人倒下了。”
　　“什么！谁敢这么大胆，竟然不给我们面子，在会所里大打出手？”
　　“是，是……”那人一脸惊惧，看到洪定钧的怒容，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全都乱起来了，我们根本控制不住。”
　　“快，召集人手，立刻镇压。”
　　“是！”
　　“等等，会所中的阵局立刻启动。”
　　“堂主……阵局早就启动了，可是没效！”
　　洪定钧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忽地一白，身体一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他伸手一把扶住了身后的红木椅子的扶手。
　　“快，立刻召回所有人手，将会所里面清场，立刻！”
　　“是，堂主，如果有人不服……”
　　“杀无赦！”
　　洪定钧咬着牙森冷地说道，看着门人离开，他转身向在座的盟友道：“各位，请立刻调集人手帮忙。”
　　“可是如意山庄……”
　　“现在还管什么如意山庄，先想想我们能不能自保吧，方石那面旗幡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镇压我们的。”
　　“镇压！？”
　　“那旗幡破了九龙会所的阵局，这九龙会所的阵局设置在龙脉龙穴之上，那方石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可能凭空生出压制这龙脉之力的力量？他定是借助了更大范围的阵局，才有可能将会所的阵局压制，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总控了九龙入水之局。”
　　“什么？！”
　　“不可能！”
　　众人大惊，如果洪定钧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方石这一招等于将他们的根给挖了。
　　“不，不可能，方石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做成此事，诸位别忘了，九龙入水局的节点和龙穴大都掌握在我们手里。就算有些门派暗地里投向方石，他也不可能完全控制整个九龙入水局，没有人能做到，洪堂主你可能猜错了。”
　　洪定钧苦笑了一声道：“这事再说吧，各位先帮忙将会所里的乱局平息吧。”
　　洪定钧当先向外走去，众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跟了上去。
　　有这些老家伙出面，外面的打成一团的乱局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不过情况却让人很是无奈，原本古色古香典雅大气的茶楼，如今仿佛被疯狂蹂躏了一番一样，到处都是损毁的家具杯盘，还有食物茶水等等，一地的狼藉。
　　地上还躺着不少失去知觉的术士，看样子不是中了毒蛊，就是被什么歹毒的法术所伤，还有些被捅了黑刀的倒霉家伙，身下流出一大摊血，这场面实在是太惨了。
　　现场唯一看起来仍然那么亮眼的，就是天井之中的那座木台，以及在上面无风自动的旗幡。
　　洪定钧看到局面控制下来，怒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剩下的小事就不用他来处理了。
　　众人再次回到了密室中，洪定钧一脸铁青，端茶的手都气得直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洪堂主，我们不能就这么认了吧！”
　　“对，必须要反击，反击！”
　　“反击，怎么反击？还是先想办法将那旗幡拿走吧。”
　　“不，如今就算我们能拿走那旗幡，但是脸面已经丢了，我们必须作出反击，不能北上鹏城找方石的麻烦，那就对如意山庄那群人进行报复！”
　　“报复什么？这事是他们做的么？我们用什么名义去报复？”
　　洪定钧哐当一声用力将茶杯摔在桌面上，众人顿时都闭上了嘴，虽然刚才大家群情激昂，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打嘴炮而已。
　　洪定钧没好气的看了看这些滑头的家伙，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九龙会所虽然是洪山堂的地头，但是好歹也代表着大家的脸面，多多少少的，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来吧，光是在一边摇旗呐喊打嘴炮有个屁用啊！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他洪定钧还不知道自家事么？
　　九龙会所的阵局可是门中前辈呕心沥血之作，动用的资源之庞大，现在的洪定钧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加上地下龙脉龙穴的效果，这个阵局的威能洪定钧从来都不曾怀疑过，这也是九龙会所能屹立百年的原因所在。
　　九龙会所的密阵乃是真正的镇局，一旦启动，就能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效果，能强有力的压制在会所中所有人的精神力，兼有宁神镇气的功效，并能消弱术法的效果，实力差的术士，在这阵局中连施法都不能。
　　可是今天竟然发生了一场动乱，这说明阵局的功效已经完全丧失，刚才在主楼中洪定钧也已经偷偷的勘察过，阵局确实已经彻底失效了，原本气息平稳可控的会所，如今却充斥着无边的乱煞，这一定是那旗幡的效用，这旗幡一日不除，九龙会所就只能是一个风水败局，而以此为根基的洪山堂恐怕距离气运衰败，祸事临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这种生死关头，这些混蛋竟然还装作看不见，难道他们就不明白什么是唇亡齿寒，什么是兔死狐悲么！


第920章 发现要点
　　洪定钧那双如毒蛇一样的眼神在众人脸上缓缓的扫过，不过在座的都是老狐狸，对洪定钧的威压根本就不在意。
　　“各位，事到如今，大家还想独善其身恐怕是不可能的，说难听点，即使你们能走，你们的门派走得了么？即使方石肯放过你们，你们背后的主子又能放过你们么？”
　　众人闻言脸色都沉了下来，一时竟然无语，半晌，一个阴鸷的老者开口道：“洪堂主何必如此，有话尽管直说，难道我们不是盟友么？”
　　“就是，我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更何况，九龙会所乃是我们大家的脸面。”
　　洪定钧冷哼了一声：“九龙会所固然是大家的脸面，更是我洪山堂的命根子，如今方石用一杆旗幡，将九龙会所的气运尽数破去，旗幡才立起两个小时，就生出一场大乱，由此可见这阵局的凶险，随着时间过去，这九龙会所里恐怕连人都呆不住了。”
　　众人都是风水术士，又怎么会不知道洪定钧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知道归知道，想要改变这个危局众人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句实话，还真不是他们有心逃避不想帮忙，实在是无从帮起。
　　众人沉默，半晌，还是那个干瘦的老头开口道：“诸位，如今也别想那么多了，正如刚才洪堂主所猜测的，方石这个阵局，恐怕真的是控制了九龙入水局了，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威能，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能让九龙会所这方风水宝地的气运短时间内败坏至此，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阵局压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又有何应对之策。”
　　“我看还是先进行定点监测，想方设法从外部破局，既然他是控制了九龙入水局，那么我们倒是可以缩小范围，先从这九龙入水局的节点地脉开始搜检，既然是如此大的阵局，必然不会无声无息的。”
　　“我看也只能如此，只是如意山庄那边……”
　　“只能先放放了，否则还没等弄死他们，我们自己就先死了，到时候还不是万事皆空。”
　　洪定钧起身做了个团揖，一脸感动地说道：“多谢诸位相助，洪某必有以报。”
　　“洪堂主不必客气，大家是盟友啊。”
　　以洪山堂为首的反对派在吃了一个大亏之后终于统一了认识，将所有的人手抽回，开始大规模的勘测九龙入水局的地脉沿线，不过一时半会还没有什么成果，而九龙会所发生了大规模的打斗事件之后已经暂时关闭了，除了一些想看热闹的术士还偶尔去门外徘徊一下，九龙会所已经彻底冷清了下来。
　　以如意山庄为首的改革派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四处奔走救火了，而如意山庄的勘测工作也顺利的进入尾声，改革派的众人如今信心足了很多，方石的一旗镇九龙大大的鼓舞了他们的士气，对于如意山庄即将开始布置的阵局，大家也充满了希望。
　　而这两天来如意山庄拜访的玄门同道也多了很多，一些原本观望的门派也开始渐渐向改革派倾斜，何况就算他们暂时还不大相信改革派真的能拯救香江，仅仅是来观察和学习一番也是有价值的。
　　当然了，这时节跑来暗示一下，做点感情投资也是有的，万一将来改革派真的成事了，也好顺着这个香火情攀上来搭个顺风车嘛。
　　梁易天笑眯眯的看了看被师父迎进会客室的玄门同道，不由得轻轻的呼了口气，心里的千斤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苏长治不知何时出现在梁易天身边，笑着说道：“梁师傅现在放心了。”
　　梁易天赶紧转身笑道：“放心了，放心了，方大宗果然好手段。”
　　苏长治呵呵一笑，略显得意地说道：“方师傅的手段其实那些宵小能窥测的，梁师傅尽管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如今正是召集同道壮大队伍的时候。”
　　“是，多谢苏长老提醒，在下一定会抓住机会的，只是这个阵局……”
　　苏长治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自信地说道：“如意山庄的阵局梁师傅不必担心，一定会有效果的。”
　　“不是，在下说的是九龙会所里面的阵局，我担心这个阵局会不会短期内被对方所破，如果在这之前我们如意山庄的阵局还没有改置完成，局面就有些被动了。”
　　苏长治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梁师傅，你要对方师傅有信心才行，娄师傅跟我说过，那阵局如果不是他主动去拆除，每过一天，破局的难度就增加许多，如果三天之内他们没有能顺利破除，那么他们恐怕永远也破不掉这个阵局了。”
　　“哦？三天？今天似乎是最后一天了，万一……”
　　“尽管放心，难道我们会什么都不做么？”
　　梁易天愣了一下随即会意的笑了。
　　……
　　九龙半岛面积不大，开发度很高，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是开发成了城区，少部分则是公园绿地，剩下的荒山极少。
　　按说方石如果真的在九条地脉沿线动了手脚，应该很容易被找出来，可是洪定钧一伙寻找了两天，愣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不论是重点关注的节点，还是地脉沿线的筛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不信邪的洪定钧亲自出马，拿着一副图纸四处搜索那些自己怀疑的地点，跑了大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眼前这个小山，洪定钧默默的叹了口气，这里实际上已经偏离了地脉的走向，从风水上来说，这属于一个“障”，也就是在风水局中无用还会坏事的东西，如果这一片被开发，那么这小山应该会被铲平，如果要改造成公园，则需要在山上大兴土木，改造山体才能达到改善风水的目的。
　　这么一个“障”按理说是不可能成为方石所设阵局的节点，但是现在洪定钧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性，他都必须要检查一次。
　　带着两个弟子正要沿着被人踩出来的山道上山，他身后的一个弟子忽然惊呼了一声。
　　“师父，您看，那是不是娄景中一伙……”
　　洪定钧大吃一惊，抬头凝目看去，果然是娄景中，那娄景中似乎也发现了洪定钧等人，远远的看了一会，就转身绕过了山体另一边不见了。
　　洪定钧心里一震，兴奋地说道：“走，上山！”
　　这小山海拔不到百米，山上多草石少树木，师徒三人手脚并用，不一会就爬到了半山腰，洪定钧越是接近山顶，心情也越发兴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阴阳之气。如果自己没猜错，这里定是方石设置阵局的节点，只要找到这个节点并加以摧毁，一定能破除他所设的阴险阵局。
　　“师父……”
　　见洪定钧忽然停下来，他的徒弟好奇的叫了一声，洪定钧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掏出罗庚一腿前曲，一腿撑在山坡的石头上开始勘测起来。
　　洪定钧手里的罗庚也是新式罗庚，虽然他们是保守派，但是不代表有好东西他们也不用，只不过，他手里的罗庚没有经过内地标准校准机构的校准，而香江风水师协会筹建的校准机构，至今还在扯皮。
　　洪定钧的两个徒弟屏住气等待着，终于，洪定钧收起了手里的罗庚，仰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山顶方向。
　　“如果为师没有看错，那么这山顶上就是阵局的节点。”
　　“那我们赶紧上去将之毁掉！”
　　“站住，刚才你们没看到娄景中么？难道他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毁掉阵局节点？”
　　“那，那怎么办……”
　　“笨蛋，去打电话叫人。”
　　那弟子恍然大悟，急忙掏出电话，可惜这里竟然没有信号，他只好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去打电话叫人，洪定钧不敢妄动，只是缓缓的在半山腰横向移动，仔细的勘测着这座小山的阴阳气息变化。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这片荒山野岭一下热闹起来。
　　洪定钧也只好转身下山，跟赶来支援的众人汇合，然后商量了一番，分成几个方向一边小心的登山一边勘测山体的阴阳气息变化。
　　可是直到众人爬到了山顶附近，却还是没有发现娄景中等人的身影，看来娄景中一发现有大队人马到来之后就先溜走了，不过这也正好，万一双方真的面对面的干上了反而不好，虽然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捣乱，将事情闹大，但是却不能真的弄成全面对抗，惹毛了内地的玄门，香江这块小地方根本就挡不住。
　　不过这一路上来，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实在是让人有些奇怪，难道他们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正想着呢，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洪定钧听到不但不担心，心里反而一松。
　　“怎么回事？”
　　“有个道兄中了咒术，失神之下滚了下山。”
　　“哦……让大家小心，三人一组，互相扶持着。”
　　“是。”
　　洪定钧冷笑了一声道：“哼，就凭这点小把戏就想挡住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果然，大家谨慎起来之后，虽然也踩中了几个陷阱，但是却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还发现并拆除了几个陷阱，烧掉了一窝毒蛊，历经千难万险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山顶。


第921章 我不罚天罚之
　　洪定钧心情大定，带领高手们仔细的勘测了一番之后，得意地指挥弟子们挖开了一块掩饰的很好的地面，挖了没两尺深，就发现了异物，仔细的清理之后，原来是一个楠木盒子。
　　众人兴奋的将楠木盒子挖了出来，捧到了洪定钧面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清除了盒子上的咒术和毒蛊之后，一个弟子才小心的将盒子上的锁打开，然后用一根木棍缓缓的将盒子打开。
　　躲得远远的众人见没有任何异状，这才小心的上前观看，只见盒子里只有一张折叠好的白纸，一个大胆的弟子伸手拿了，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上面写的什么？”
　　洪定钧沉声问道，那弟子脸色很是为难，犹豫了一会，才默默的将重新折好的白纸递了过来。
　　洪定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折好的白纸，迟疑了一下，缓缓的将折纸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不好意思，又浪费了你一天时间。”
　　洪定钧气得老脸通红，捏着纸的手直抖，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洪定钧，洪定钧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纠结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将手里的纸递给了身边的人，那然急忙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也变了，随着这张纸传下去，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被耍了！
　　一大群人，被娄景中给耍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这里埋下了一大堆的陷阱，然后自己这些人就傻乎乎的自投罗网，浪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就挖出了这么一张纸。
　　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丢掉的绝对不仅仅是一天时间，也不仅仅是他们十分珍惜的脸面，娄景中留下的这张纸里面，分明有一层未曾明说的意思，那就是娄景中在故意浪费他们的时间，可是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不明白那干脆回家带孩子去算了，还混什么江湖啊？
　　娄景中之所以要浪费他们的时间，说明时间非常重要，而他留下这张纸的唯一原因就是时间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对洪定钧等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除方石布下的阵局，那么娄景中想要浪费他们时间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洪定钧脸色有些落寞，凝目看向远方暮色中的楼宇建筑群，半晌没出声，末了又一次长叹：“走吧，回去商量商量，看看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既然他们想要个交代，我们就给他一个交代。”
　　洪定钧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经输了，那就干干脆脆的认输，自己还有本钱，那就还有希望翻盘，再说了，自己背后也是有人的，怎么可能被方石一个小小的阵局就将大家结成的联盟给灭了。
　　战斗，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自己也不过是输了第一阵而已。
　　……
　　鹏城七星学院忻蓝工作室。
　　刘忻蓝和夏雨瑶正带着忻蓝工作室的成员们在忙碌的工作着，从香江传回来的数据正在一点点的化成仿真图上的组成部分，构建出一个美妙的仿真风水世界。
　　娄景中在走廊的窗户外面伸了伸头，冲着方石招了招手，方石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看了看正在认真工作的夏雨瑶，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样，都办好了？”
　　“嗯，今天折腾了那些笨蛋一整天，呵呵……”
　　“其实大可不必，按照他们的思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现什么，你去看了太乙两仪幡没有？”
　　“看了，已经出现了你说的现象，两条飘带几乎与地面水平了。”
　　方石呵呵一笑：“那就成了，以香江那些术士的水平，现在想要破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们挖掉下面的龙穴。”
　　娄景中转了转眼珠：“如果真挖了呢？”
　　“会死人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周围一片的区域内会出现风水灾难。”
　　“如果……他们还是挖了呢？”
　　娄景中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他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在知道后果严重之后，还是一意孤行，或者在引发了严重灾难之后，趁势煽动造谣，那么会不会引起两地玄门的仇恨，甚至让香江的官府陷于被动，引发民众的抗议和愤怒。
　　方石收起了脸上笑容：“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将承受因果的报应，那时候不用我对付他们了，天会收他们。”
　　“可是……民众……”
　　“民意？呵呵，那就是个笑话，老百姓是最容易欺骗，固然容易被煽动，同样也容易平息下去，只要那些人都没了，不就釜底抽薪了嘛。”
　　娄景中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些人都会……”
　　“怎么了？你不信？”
　　娄景中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这……有些太夸张了吧？”
　　方石冷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人做的孽已经不少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要报！”
　　娄景中狐疑的看向方石：“你不会在里面做了什么吧？”
　　“你说呢？”方石诡异的笑了笑：“你觉得那太乙两仪幡就是放在那里好看的？”
　　“不然呢？”
　　方石指了指娄景中笑道：“你想知道直接问就行了，拐弯抹角的有意思？”
　　“嘿嘿……”
　　“改进后的太乙两仪幡有两种用法，镇化以及发散，这两种矛盾的属性，可以适应任何一种正反阵局，如今我让你用两仪阵诀启动太乙两仪幡，并使之座在九龙会所原有的龙穴阵局之上，成为夺阵的格局，三天过去，太乙两仪幡已经跟九龙会所原有的阵局合二为一，完全掌控了既有的阵局。”
　　“等等，你怎么知道九龙会所里面的阵局？难道是有人向你告密？”
　　方石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洪山堂会泄漏出来？”
　　“这个……家贼难防嘛。”
　　方石嗤笑了一声：“我可没那种本事，其实我去过九龙会所。”
　　“什么时候……算了，就算去过吧，难道那时你就在琢磨如何利用这个阵局？”
　　“没有，”方石笑了笑：“不过我却记住了这个挺有意思的阵局，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接着说，太乙两仪幡与阵局融合之后呢？”
　　“九龙会所的那个阵局并不简单，它是总镇九龙会所气运的阵局，你也去过九龙会所，每天在那里的术士有多少你是知道的。”
　　“那有如何，如今那些人都不在了，又不会伤害到他们。”
　　“你想岔了，我们探讨的是一旦他们故意挖开龙穴会如何，我想说的是，如今这个龙穴已经被太乙两仪幡主宰，并且向外发散气运，这个发散对九龙会所不利，但是对周边的百姓是有利的，一旦他们毁掉龙穴，那么就是严重的因果了。再加上可能造成伤人的严重后果，还有就是那些平日聚集的术士，他们多多少少跟那处龙穴都有些香火缘，一旦龙穴被毁，这因果自然也要落在毁坏龙穴的人头上。那些家伙原本气运就已经不行了，还要做下这么大的一个因果，你觉得他们真的逃得过报应？”
　　娄景中眨了眨眼睛：“未必不行吧，他们可是术士。”
　　方石耸了耸肩：“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那就只好看事实了，哦，我刚才忘了说，如果他们挖开龙穴，那九龙半岛的九龙入水局恐怕就没了，到时候变成了八龙闹海局，呵呵……”
　　娄景中一怔，随即猛翻白眼：“恐怕这个忘记说的才是他们做下的最大的孽吧？毁掉整个九龙的气运啊，啧啧，真是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啊！”
　　“你好象很期待的样子？”
　　“有么？我可是好人来着，你说他们会这么干么？”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看不会，他们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娄景中想了想点头赞同：“的确，如果是我，我会向你低头认输，毕竟我们是按照江湖规矩来的，如果我遵循江湖规矩，你反倒会被绑住了手脚，不能轻易对我下手。”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们的初衷本来就是围魏救赵，如今以如意山庄为首的改革派已经度过了最初的危机，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觉得咱们有必要事事冲锋在前，替他们灭了整个反对派么？”
　　娄景中正色道：“确实没有这个必要，就算咱们做了，恐怕也不落好，说不定还有人觉得咱们多管闲事或者别有居心呢。”
　　“不错，所以咱们见好就收吧，香江的事情，还是让香江人多做一些，不然他们会寝食难安，生怕咱们将他们的地盘抢了。”
　　娄景中挠了挠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做得事情有些吃力不讨好呢？”
　　方石耸了耸肩：“咱们什么时候变得专门利人了？我们这么做，自然是有利益其中，我只是说咱们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贪，行了，你还是赶紧回香江去吧，我估计他们很快会找上苏长老的，你不在他们心里没底。”
　　“管他们呢，我还要回家陪老婆呢，明天再去。”
　　虽然方石解释的很清楚，但是娄景中还是觉得有些亏了，特别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折腾，到头来人家还要防贼一样的防着你，确实有些心寒，心里有气，原本满腔的积极性顿时都给打消了。


第922章 斗法
　　方石猜测的不错，洪定钧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当他发现根本没能力解除方石布下的阵局之后，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由香江风水师协会出头，从反对派里面抓了个替罪羊，将施放毒蛊的事情，还有在九龙会所公然欺师灭祖的人都交给了娄景中，反对派的干脆利落，反倒让娄景中有些坐蜡。
　　要严厉处置吧，可能会引起香江玄门同道的不满，要是不严厉处置呢，又会显得鹏城玄门太软弱，犹豫之下，还是徐立权拿了一个主意，先不忙着处理，先审讯，而且还要让香江风水师协会一起参与审讯，审讯的地点则放在鹏城。
　　香江风水师协会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徐立权则请了方石出马，利用安全局的符纹封印阵局，直接将这几个家伙给审了个底掉，他们做下的坏事枪毙十次也够了，这下香江风水师协会也没啥好说的了。
　　此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而反对派将人交出来之后，娄景中不得不将那竖立了一个星期的旗幡取走，反对派搬走了压在头顶的大石，立刻就恢复了对改革派的打击和骚扰。
　　不过这种情况改革派早有预料，这个时候，改革派的力量也已经获得了增强，这其中有如意山庄的努力，也有官府和安全局的功劳，当然也离不开方石那一旗镇九龙的助力。
　　娄景中带着小王还有苏长治，驾车在路上飞驰着，小王不时的扭头看向后面。
　　“老娄，他们还在后面跟着呢。”
　　“别理他们。”
　　苏长治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我们去设阵给他们看到不好吧？”
　　娄景中嘿嘿一笑：“我们可是受人之托，怕什么，嘿嘿。”
　　苏长治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娄景中嘴里的“受人之托”他才不信，那片宅邸的背景肯定是耐不住深究的，不过就算如此，那些反对派又能如何呢，这就是阳谋，跟反对派去骚扰改革派一样。
　　苏长治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了，反正有娄景中去摆平，他只要负责将阵局好好的设置好就行了，想到这里，他干脆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忆着方石设计的阵局，这阵局看似简单，可是越琢磨越是有意思。
　　车里安静了下来，娄景中觉得有些沉闷，于是开口问道：“苏长老，你觉得这个阵局如何？”
　　“哦？为什么问我，方师傅没有给你讲解过么？”
　　“没有啊，我最近几天都在香江。”
　　苏长治恍然：“这个阵局很有意思，你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吧？这是坐落在地脉沿线的一个宅邸。”
　　“地脉？可那里没有龙穴啊。”
　　苏长治笑道：“不错，确实没有。”
　　“难道我主家这个阵局还能直接影响到地脉不成？”
　　苏长治摇了摇头：“我开始也这么怀疑的，但是仔细的琢磨之后，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这种阵局竟然能直接影响地脉，那还要龙穴来做什么？”
　　娄景中琢磨了一下：“也对啊。”
　　“本来就是，因此方师傅这个阵局并非要影响下面的地脉，而是这个位置非常有趣。”
　　“位置？难道跟九龙入水局有关系？”
　　苏长治抚须而笑：“不错，我只是这么猜测，不过，我猜这只是众多阵局中的一个，方师傅很可能是希望通过设置多个阵局，形成一些新的节点结构，进而影响整个九龙入水局，只是我还看不出来方师傅的整体构思。”
　　娄景中嘿嘿的一笑：“看不出才正常，要是一下就能看出来就麻烦了。”
　　苏长治一怔，随即笑道：“也是。”
　　娄景中想了想又道：“设置这个阵局是应该谁得好处谁出钱才对？”
　　苏长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是你安排的么？”
　　“这个……我只是负责接洽和安排具体事务，这事……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们将阵局设置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
　　娄景中的动静自然被汇报到了洪定钧的面前，对于娄景中设置的阵局，他们已经想方设法的去侦查了，只是那处宅邸的人背景可不简单，想要进去没那么容易。
　　洪定钧更担心的是这次的布阵可能只是个开始，如果娄景中继续这么搞，自己还真是有些挠头啊。
　　香江的宽松环境让他们这些人如鱼得水，但是内地的势力在香江也一样，既然环境是一样的，那对大家来说就是公平的，你能做的事情，人家也能做，说穿了，娄景中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学反对派之前的做法么。
　　不过反对派是跟如意山庄为首的改革派面对面打擂台，借此来拖疲拖垮改革派，让他们什么都做不成。而娄景中所做的是让反对派不安，因为娄景中设置的阵局都在反对派手伸不进去的地方，洪定钧等人不但没法对抗或者破坏这些阵局，甚至连窥伺这些阵局都做不到。
　　这果然是个神一样的对手，洪定钧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是让他自己来做主，他绝对不会招惹这样的对手，跟方石、跟内地玄门，跟国家力量做对，这，实在是在找死！可惜，上贼船容易，想要下来可就没可能了，现在洪定钧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摇了摇头，将心里的不合时宜甩开，洪定钧凝视着桌面上的照片，这是一张航拍照片，虽然洪定钧的人进不去，但是飞机却能从上面飞过去，幸好娄景中的阵局是设置在室外的，否则洪定钧还真的没办法了。
　　这张航拍相片非常的细致，甚至能看到放在露天阳台桌子上的杯子，还有摆在桌上的花束，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面是一束野菊。
　　从房子侧面平地上已经做好的阵基看，这是一个八门阵为基础的阵局，以八门阵局为基础的变形阵局极多，除非能看到法器的兴致和上面的符纹，最好是能实地勘测阴阳之气的变化情况，否则很难凭一张不是很清楚的相片来判断这个阵局的作用。
　　看了好一会，洪定钧有些不得要领的将身体向后一靠，长长的呼了口气。
　　想要知道是什么阵局恐怕不那么容易，看来只能尝试晚上让人潜进去了，希望安全局不会派人守着，但是守着的概率相当大。
　　如果连阵局是什么效果都不知道，想要作出对应的处置也就无从说起了，有心将之置之不理，又担心方石在搞什么阴谋，万一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洪定钧痛苦的揉了揉两侧太阳穴，这还真是让人头疼，就现在的状况来说，娄景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情况实在是太被动了，每次方石出招，自己等人都非常的被动，在这个华夏唯一的大宗师面前，洪定钧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只撼树的蚍蜉，可惜，自己还不得不去撼这棵大树，哪怕因此粉身碎骨，想来实在是悲哀。
　　洪定钧发现自己又陷入负面情绪之中了，他赶紧的甩了甩头，伸手按了一下桌面上的按钮，召唤外面的弟子进来。
　　“你安排人，想尽办法，不，不惜代价进去那间宅邸，我需要知道那是一个什么阵局，效率和效果如何？记住没有？”
　　“记住了师父，不惜代价获得那宅邸中风水阵局的详细资料。”
　　“嗯……去吧。”
　　“是。”
　　“等等……这事……尽量不要安排我们自己的人去，实在不行发任务吧。”
　　“弟子明白。”
　　发了一会呆，洪定钧随手将那张相片扔到一边，又伸手拿起一份关于如意山庄的报告。
　　根据内线的消息，如意山庄最近门庭若市，不少原本中立的门派都悄悄的派人去登门拜访，不过洪定钧对此到不是很在意，那些墙头草的行为很好理解，不外乎两边下注罢了，只要自己最终赢了，这些人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来给自己捧臭脚，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为改革派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反倒是参与改革派的门派从八家涨到了十二家这个消息让他很担心，照这么增长下去，很快改革派就有了正面跟反对派斗争的力量，如果再加上娄景中那些从鹏城过来的术士帮忙，反对派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看来，反对派也必须扩大队伍才行，如意山庄是用未来的好处拉拢人，反对派可以用眼前可见的、实打实的好处来拉拢人，反正背后的主子有的是钱，花钱买帮手这种事情，他们想必会很痛快的答应的。
　　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洪定钧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看了看时间，儿子那边应该还不晚，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他的情况呢？不知道那边的秘密堂口建设的如何，有没有遭到当地教廷势力的打压，有没有被当地的官府发现、原住民排挤……
　　想了好一会，洪定钧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电话是非常不安全的东西，如果自己表现的太在意儿子，他的境况恐怕会更糟糕，现在只能希望他自己能争气了，洪定钧能做到的，就是让那些异族主子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儿子身上，让他们以为自己跟儿子关系不好，让他们永远不要发现自己的儿子也是个术士，让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将洪山堂的地下势力交给了儿子。
　　洪定钧有些走神了，神光涣散的眼眸里，却难得的流露出一丝软弱和温暖。


第923章 步步紧逼
　　苏长治和洪定钧都没有猜错，娄景中的动作确实只是一个开始，境外势力在香江的渗透确实很厉害，但是内地的渗透一样厉害，更何况，香江可是华夏的香江，不说别的，光是同宗同祖就比那些外国势力更有优势。
　　方石的要求也不多，就是在可靠的某些位置上布置一些不知道功效的阵局而已，可是正是因为不知道功效，才更让洪定钧寝食难安，他既担心这些阵局是方石企图再次操控整个九龙入水局的布置，又担心这是为了提振香江风水气运所做的安排。
　　前者，有威胁反对派根基的可能，后者，则可能为改革派注入强劲的助力，不管是那个可能，洪定钧都不能让它成为现实，自己的失败的下场绝不仅仅是丢了面子而已，也不会是没法继续在香江立足那么简单，为了自己的老命，洪定钧必须拼尽全力。
　　可是，就算洪定钧拼尽全力，面对方石这样的敌人，他还是觉得很无力，甚至有些绝望。
　　九龙会所的密室中，有洪定钧这样感觉的人可不止他一人，这些天，反对派的会议天天开，但是会议的气氛却越来越沉重。
　　洪定钧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人身上，说他格格不入当然不是指这个人金发碧眼或者长了三头六臂，他跟在座的所有人一样，也是一个脑袋一双手，也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尽管他的皮肤比较白皙。
　　他之所以格格不入是因为他的穿着，在场的各派掌门多是五十朝上的年纪，穿着不是对襟唐装，就是普通的外套，唯独这个年纪四十多的男子，穿着一身西装，幸好他没有打领带，不然就更怪了。
　　这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洪定钧的主子派来的人，一般情况下，这个叫黄彼得的人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在旁听，有时会传达一些意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个监视者。
　　洪定钧很清楚，这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但也绝不是术士，他应该是一个教徒，只是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他的能力，洪定钧也不知道这人的实力如何，不过教徒厉害不厉害，其实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他们的实力更多的取决于他们所携带的法器。
　　事实上，洪定钧并不忌惮他的实力，而是忌惮他的身份。
　　洪定钧犹豫了一下，看着黄彼得道：“黄先生，这段时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黄彼得愣了一下，洪定钧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向他征求意见，以往，都是两人私底下交流的，洪定钧今天忽然当着众人的面问自己的意见，显然是有些想法的。
　　黄彼得沉吟了一下道：“洪堂主，我没什么意见，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不大懂。”
　　众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心里各自琢磨着心事，都闭紧了嘴巴不出声。
　　洪定钧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黄先生，风水术数的事情你或者不大懂，不过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风水术数，老实说，论起风水术数，恐怕现在没有人能跟方石相提并论，我们加在一起也不行。”
　　黄彼得眼神一缩，玩味的注视着洪定钧道：“洪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洪定钧冷笑道：“我这话就是字面的意思，黄先生虽然是在国外长大的，却精通中文，应该能正确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吧？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想在座的诸位也都会同意我的说法。”
　　“洪堂主所言甚是，方石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在风水术数上的造诣岂是我们能望其项背的？”
　　“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不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么？”
　　黄彼得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支持，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最后那刀子一样的眼神盯在了洪定钧的脸上，洪定钧却根本就不惧黄彼得眼神里的威胁，黄彼得不过是条狗，跟在座的众人，包括跟自己都一样。
　　如今洪定钧是绑架了众人一起向主子提要求，所谓法不责众，再说，现在正是跟内地玄门斗法的关键时刻，洪定钧很清楚自己等人的价值，他巧妙地把握了这个时机来要好处，在座的众人也不是傻子，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洪定钧这边。
　　“洪堂主，你的意思莫非是斗不过方石，所以想要打退堂鼓了？”
　　洪定钧冷然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心无力罢了，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但是依然没有办法破方石布下的局，继续这么下去，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而如意山庄一伙人却会在方石的支持下越来越强。再考虑那些墙头草的话，接下来的情况不用我说，黄先生一定能有所预见。”
　　黄彼得冷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难道因为明知道失败就什么都不做了？”
　　洪定钧不屑的撇了撇嘴到：“明知道失败为什么还要去做，为什么不想办法成功？”
　　黄彼得呵呵一笑：“对呀，为什么不想办法成功？却在总是强调困难？”
　　“困难客观存在，我们正在商量该如何解决困难，否则我怎么会向你询问呢？”
　　黄彼得这才发现，自己被这个老家伙给绕进来了，现在他还想继续保持超然的地位不表态已经不可能了，洪定钧很可能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想让自己来表态，自己一旦说了什么意见，将来失败的时候，他们就能将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了。
　　黄彼得想明白了洪定钧的打算，心里大骂洪定钧无耻，但是被众人的眼神盯着，他却没有了退路，如果他不说点什么，洪定钧等人自然也就有了推托之词。
　　狠狠地看了洪定钧一眼，黄彼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我对风水术数确实不大懂。”
　　洪定钧嘿嘿一笑：“现在的问题跟风水术数无关，我刚才说了，如果单纯的以风水术数对抗，我们都不是方石的对手。”
　　黄彼得冷笑道：“好像不久之前，你们还不是这么认为的吧？”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对方石的实力并不了解，再说了，现在再去追究这些有用吗？”
　　黄彼得不由得语塞，他想了想道：“既然洪堂主说不是风水术数的事情，莫非洪堂主有开局外局的想法么？”
　　洪定钧摇头：“这个我倒是没有定见，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是是否采用、如何操作还有待大家商量，如果黄先生觉得有必要，那我们不妨现在就讨论一下？”
　　黄彼得气的直翻白眼，这家伙是铁了心想要将自己拉下水了，怎么这就变成了我建议要开局外局了？这些混蛋，一个个都不想承担责任，想要让自己来当出头鸟，真是该死！
　　“洪堂主误会了，我只是问问洪堂主的想法。”
　　洪定钧无奈地说道：“问题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是术士，总是习惯用术士的思维想问题，黄先生跟我们不一样，见识也更大，我以为或许黄先生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黄彼得嘿了一声道：“洪堂主太客气了，洪堂主在香江呼风唤雨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呆着呢，论到见识方面，我哪里能比得上洪堂主？我刚才说了，我对风水术数不大懂，不过既然诸位都觉得自己捏在一起也比不上方石，不能再风水术数方面跟方石正面抗衡，那各位是不是能避实击虚呢？”
　　“避实击虚？确实是好办法，不过黄先生指的虚是什么呢？”
　　“洪堂主，我只是提一个策略性的意见，至于‘虚’是什么，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诸位莫非忘记了，你们才是香江的主人。”
　　洪定钧嘴角一抽，心里大骂不已，如果我们才是香江的主人，那你们又算什么？
　　洪定钧长叹了一声：“黄先生，如果我们有办法，难道还会坐在这里一筹莫展么？”
　　众人闻言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各种苦水都倾倒了出来，让黄彼得有种即将要被淹没的感觉，这些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耍滑头了，而自己将会变成他们的替罪羊。
　　黄彼得其实并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懂，相反，他很清楚现在洪定钧等人所面临的问题，洪定钧没有说谎，事实证明，想要正面对撼方石显然是有些痴心妄想了，可是洪定钧等人是没有退路的，他们又不想跟方石血拼，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背后的主子求饶了，希望主子能够体恤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黄彼得心里冷笑不已，这些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存者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从香江回归的那天开始，这些被喂熟的狗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为主子尽忠。如果有一天，以方石为代表的内地玄门真的已经不可阻挡，那眼前这些人也必须要用他们的烂命为主子争取最后的利益，想要全身而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么说，各位真的已经尽力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洪定钧点头：“确实如此，当然，如果黄先生有更好的建议，我们一定会仔细考虑的。”
　　众人再次出声附和。
　　黄彼得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诸位都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如果各位准备束手旁观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不是我，请诸位好好为自己的门派，为自己的子弟亲人想想吧。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付出就能有收获的道理，想要好处就需要付出代价，诸位都是江湖耆老，这些话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的意思我会转达的，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黄彼得说完，冷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洪定钧脸色一黑，冷冷的看着黄彼得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洪定钧才扭头扫了大家一眼：“跑得到快！诸位，前有深渊，后有猛虎，我们现在身处绝地，各位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收了吧，还是都仔细的想想该怎么办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脸色都沉了下来，绝地！是的，现在他们都已经被逼进了绝地！


第924章 昏招
　　香江最近有些乱，开始是那些被蛊惑、被雇佣的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逛街活动，接着，更多针对内地游客的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不过这些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也都是个别事件。
　　可是最近几天，针对内地游客的事件竟然有升级的趋势，昨天更是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造成了内地游客和香江本地人多人受伤，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伤了好几个，事件闹大了，如今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各种媒体网络铺天盖地的宣传炒作。
　　如果光看媒体新闻，似乎香江已经成了战场一样可怕的地方，当然了，实际情况也不容乐观，曾经被称为购物天堂的香江，发生了这种针对内地游客的恶性事件之后，来香江的游客心里肯定要嘀咕了，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香江的名声算是毁了。
　　香江政府如今是焦头烂额，媒体上也分裂成两个阵营，在报纸、广播和网络上炒成一片，更有人号召学生们再次上街溜达，声称要支援那些因打人被警方扣留的，并且还有可能面临起诉的数十个“香江斗士”。
　　另一派当然要求严肃处理这些罔顾法律的闹事者，维护法律的尊严，必须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香江是一个法治之地，而不是一个政局混乱，法律不行的地方。
　　对于这场风波，安全局自然第一时间就介入了，表面上看起来，这事并不复杂，开始时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抗议活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示威者忽然突破了警方的防线，然后情绪激动的双方就起了冲突，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了。
　　但是，香江警方这次肯定不敢以互殴来定性，想要各打五十大板估计是不行的，现在这事已经跟事实无关了，而是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问题，最显而易见的结果，是香江内部的分裂，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会进一步将香江推向加速衰退的深渊。
　　安全局香江分部这几天忙碌得很，不过娄景中反而清闲了下来，因为这些天反对派的人很安静，他们没有再派人或强闯或潜入那些安置了阵局的宅邸，也没有去跟如意山庄的人捣乱，如意山庄的施工工程正在顺利展开，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认命了，又或者在筹谋什么别的行动。
　　不管如何，忙碌了一段时间的娄景中算是清闲了下来。
　　坐在他临时配置的办公室里，娄景中能看到外面进进出出的同事，只不过安全局的人都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即使在同一栋楼中办公，特事局和别的部门几乎老死不相往来，而别的部门也对特事局也一样是敬而远之。
　　可今天娄景中太闲了，而且他又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好奇，于是闲的慌得娄景中决定去打听一下八卦。
　　“老陈，忙呢？”
　　“老娄啊？稀客，稀客，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怎么，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如果你能帮我算一卦那就更好了！”
　　老陈是香江分局的副局长，主管后勤，这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很相信风水命理，跟娄景中有些交道，娄景中也曾经为他算过一卦，还受不住他央求，给了个护身符。
　　娄景中呵呵一笑：“无缘无故的算什么啊？莫非你有什么大事？”
　　老陈将娄景中让到沙发上坐下，给娄景中倒了一杯茶，这才在对面坐了，低声道：“老娄啊，出大事了！”
　　“你是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
　　娄景中假装糊涂地问道，老陈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这事我看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策动，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在香江办事束手束脚的，想要将这事处理好可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就要出大事。你给算算，这次我们会不会平安无事？”
　　娄景中扯了扯嘴角道：“老陈，你主管后勤吧？这事跟你有关系么？”
　　老陈扭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口方向，低声道：“后勤是表面上的，我还有别的职务，不过你别问。”
　　娄景中了然的笑了笑道：“行，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要算卦的话需要将事情跟我仔细的说说，说的越仔细，卦算的就越准，当然了，如果涉及机密就算了。”
　　“没事，没事，说起机密的话，你们才是真正的机密，我们这边的事情密级都没那么高。再说了，这事如今炒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娄景中嘿嘿一笑：“那你给说说，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老陈仔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其实说的跟媒体上的也差不多，甚至比媒体上的内容还要少很多，估计是媒体自己添油加醋了。
　　“那你们现在是怀疑背后有人指使？”
　　“是，问题是这背后的人不好找，就算找出来没有明确的证据也不好下手，就算有明确的证据，香江这边和上面会怎么处理也不好说，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较真的，但是又不能不处理，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掌握，总之，就是麻烦！”
　　娄景中点了点头，香江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处理起来顾忌太多，关键是有太多的搅屎棍，不管怎么处理，总有人要跳出来搅一番，不弄得沸沸扬扬决不罢休。而且现在这事已经闹得够热闹的了，再闹下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输的肯定是香江，倒霉的一定是香江老百姓。
　　“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算算这事能不能顺利过去是吧？”
　　“没错。”
　　“可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其实你是希望我们特事局能介入此事是吧？”
　　老陈嘿嘿一笑，轻轻的鼓掌到：“不愧是老娄，就是聪明，你们特事局能人所不能，如果你们插手此事，或许事情就能轻松解决了。”
　　“你们想要引导当事人供词？”
　　老陈点了点头，娄景中想了想道：“这事我没法决定，得向上面请示，一般来说，我们特事局不主动介入这类事情，但是如果发现其中有玄门的人插手……等等……这事搞不好还真的有人插手。”
　　老陈一怔，惊喜地问道：“有人插手？你是说玄门的人？”
　　娄景中有些无语的看向老陈，这养气功夫也太差了吧，都喜形于色了。
　　看到娄景中的眼神，老陈有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的转移目标道：“老娄，觉得这事真的有玄门插手的迹象？”
　　娄景中点了点头道：“有可能，你知道么，最近香江玄门的那些反对派安静的很，我总觉得他们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这事九成九是有人在背后策动，但是你们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
　　“明白了，找不到证据本身就是证据！”
　　“不错，找不到证据本身就是证据，如果是术士出手，你们肯定找不到证据，这事我马上向上面汇报，另外，你们跟警方联系一下，想办法再延长扣留的时间，一旦上面批准了，我们马上就行动。”
　　老陈兴奋的点了点头：“好嘞，那我赶紧跟他们说一声。”
　　老陈站起来送客了，娄景中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调侃道：“老陈，还算卦么？”
　　……
　　娄景中的车子距离警察局还有老远就被堵住了，伸头看看，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隐约还能听到远处闹哄哄的声响，估计是有人在警察局门口堵门示威，娄景中心里一动，觉得先不忙进警察局，说不定能在外面看出些什么。
　　“小王，你带几个人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
　　“好，那你呢？”
　　“我自己走着进去，帮你们吸引火力。”
　　“行，如果看到人要行动么？”
　　“不用，记录下来就行了，最好别让他们发现。”
　　“我会小心的，老娄你也小心，当心这些家伙狗急跳墙。”
　　娄景中撇了撇嘴：“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他们都将主意打到普通人身上了，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什么，我看他们是被咱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这事如果真是他们弄出来的，绝对是个大昏招，又或者他们是在破釜沉舟了！所以，小心的没错。”
　　娄景中惊讶的看了看小王：“行啊，这都能想到，我看升个组长肯定能胜任了。”
　　“嘿嘿，谢谢老娄提携，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滚，少顺杆爬，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要是靠着我推荐，将来肯定会倒霉的。”
　　“为什么？”
　　“你不是聪明么，自己想去！”
　　娄景中不理会一脸迷茫的小王，直接打开车门就下去了，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越往前走人行道上的人就越多，香江人其实也挺喜欢看热闹的，人群里还有很多举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脸上都充满了兴奋，山蹿下跳的想要寻找有价值的东西，更有甚者直接上了路边的路灯杆了。
　　娄景中撇了撇嘴，放弃了想让点灯杆上那家伙摔下来的想法，挤开人群向前走去，同时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寻找着身份可疑的人物。
　　不过直到他已经越过警察的防线，走进警察局院子里面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难道自己猜错了么？这事不是香江玄门反对派的手笔？


第925章 自绝于人民
　　娄景中轻松的骗过了在警局门口布置防线的警察混进了警察局，随便抓了个警察一问，就问到了临时拘押室的位置，众目睽睽之下，娄景中像是一个游魂一样溜进了警局。
　　当娄景中来到临时拘押室外面的铁闸门前，愕然发现这铁闸门竟然是开着的，从走廊里能看到四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走廊里站着，似乎在查看拘留室里面的人，仿佛感觉到了娄景中到来，其中一个人扭头看了过来。
　　娄景中一怔，这四个警察穿着不一样的制服，两个是香江的警察，另外两个，则穿着内地警察的制服，向娄景中看过来的那个人是一个壮硕的中年人，这人娄景中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但是他的眼神却又非常的熟悉，一见之下让娄景中差点叫出声来。
　　其他三人却完全没有在意娄景中的存在，仍然继续跟拘留室里面的人说着什么，娄景中见状二话不说转头就走，闷着头一直走出了警察局大楼才松了口气，他在正门边上找了个旮旯，蹲在那里等着。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那两个穿着内地警服的警察被送了出来，向着停车场方向走去，娄景中立马跟了上去。
　　“老黄！”
　　黄志国愕然的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娄景中。
　　“老娄，你从哪里蹦出来的？刚才躲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娄景中看了黄志国身边的方石一眼，看来刚才方石给黄志国等人施放了幻术，这才让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只不过，这话不能说穿。
　　“呵呵，我不想让你知道你自然就不知道，上车再说。”
　　黄志国看了方石一眼，三人上了车，车子很快就驶出了警察局。
　　娄景中仔细的看着方石的化妆，啧啧赞道：“方石，你这个妆画得可真是惟妙惟肖。”
　　“专业人士的手笔，呵呵……”
　　方石笑眯眯地应道，娄景中看了看黄志国犹豫了一下问道：“方石，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件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黄志国从倒后镜看了坐在后座的娄景中一眼，似乎对娄景中对自己的戒备有些不满。
　　“老娄，我能陪方石来这里，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你也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怀疑这事里面有术士插手吧？”
　　娄景中嘿嘿一笑道：“不错，只是老徐怎么不来，反而让你陪方石过来？”
　　黄志国得意的笑了笑道：“你猜呢？”
　　娄景中撇了撇嘴，对黄志国的小心眼颇不以为意。
　　“估计是掩人耳目吧，老徐一动，就有很多人盯着，方石的行踪万一被发现，搞不好又出什么乱子呢。”
　　“呵呵……”黄志国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道：“你在香江的工作有些不称职啊！徐立权不是让你不要擅自行动么？”
　　娄景中老脸一红，他知道方石其实是说他没有盯紧香江玄门反对派的行踪，换而言之，方石已经确定这事有玄门术士插手了。
　　“我们人手不够，现阶段还处于防御态势，如意山庄那边也抽不出人手，安全局最近的工作又多，所以就……”
　　方石摆了摆手：“不用解释，这事你又不用对我负责，不，这事跟你我又没关系，该头疼的是上面那些人。”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那你来干什么了？”
　　方石呵呵一笑：“我？我自然是来看看这些反对派到底打算做什么？”
　　对方石这个答案，娄景中有些无语，明明他自己也很关心香江玄门的事情，嘴里却总是说的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不过娄景中也不敢确定，方石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香江的事情，仅仅是出于一个华夏术士的自觉么？
　　“好吧，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方石眉梢一扬，翘着嘴角道：“倒是看出一些来了，这些家伙在作死！”
　　“作死？！”
　　娄景中惊讶地问道。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就是在作死！”
　　“怎么个作死法？难道他们在背后煽动激化香江市民跟内地游客之间的矛盾，就是在作死么？”
　　“难道不是么？”
　　“他们这么做，其实也是想要给我们制造麻烦吧？”
　　方石嘿嘿一笑：“你确定这个麻烦是我们的？”
　　娄景中点头：“什么意思？至少现在是我们的麻烦，不然你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警察局里呢？更何况，你还要改头换面的冒险来香江。”
　　方石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改头换面不是为了安全，是为了安某些人的心，其实我觉得香江是很安全的，不过有些人并不那么认为。”
　　娄景中撇了撇嘴：“首先雨瑶就觉得不安全，你说呢？”
　　“额……好吧，她也是其中一个，你别东拉西扯的，我来香江，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来确认一下这个事情的真相，给有关部门一个交代罢了，跟麻烦没关系。”
　　“好吧，那你说说为什么他们这么做就是作死？难道因为这样，咱们就能放手对付那些所谓的反对派了？”
　　“当然不行，不过，根本也不用我们来对付他们好吧，他们现在的行为是在搞乱香江，这毫无疑问的损害了香江所有人的利益。”
　　“所有人？未必吧，你没看见不久之前逛街的那数十万人？他们应该会支持的吧？”
　　“你这是抬杠，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笨蛋，但是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掌握在聪明人手里的，香江的笨蛋一点也不少，但香江绝不会掌握在笨蛋手里，只要那些额聪明人发现有人在搞乱香江，发现他们已经伤害了自己的利益，这些原本装聋作哑的墙头草就会立刻变成最坚定的战士。”
　　娄景中眼神一亮，恍然道：“你是说那些中间派会倒戈？”
　　“我们是玄门中人，自然不讨论玄门以外的事情，我刚才说的墙头草，自然是指的香江玄门的中间派了，这些人原本各有心思，但是从维护自身利益出发，他们绝不可能认同搞乱香江的行为。”
　　娄景中点头：“恩，确实如此，之前我们在布置阵局的时候，这些人也拐弯抹角的打听我们的阵局是不是会对整个九龙地区的风水造成负面影响，还是如意山庄出面做了保证之后他们才消停的。”
　　“不错，道理是一样的，在他们没有彻底放弃香江之前，他们的利益还在香江，所以反对派和改革派斗法他们可以袖手旁观，但是一旦有人蓄意破坏香江，他们肯定不会继续稳坐墙头了。”
　　娄景中想了想道：“但是，反对派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别跟我说反对派的人都很蠢，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怎么可能，你跟他们打过交道，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些老狐狸么？”
　　“那他们为什么会主动作死呢？难道嫌命长了？”
　　方石诡异的一笑道：“未必是他们自己想要作死，就怕是有人在背后赶着他们作死。”
　　“你是说……他们背后的主子？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方石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开车的黄志国忽然插嘴道：“这不是很简单嘛，因为他们没有了胜利的希望，就想来个鱼死网破，目的自然是要搞乱香江，给我们制造麻烦。”
　　娄景中眉头一跳，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难道他们就没想到这么做会将香江玄门的中间派推到改革派这一边来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这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你觉得他们不这么做，我们就不能争取到中间派的支持么？”
　　娄景中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只是恨恨的嘟囔了一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方石笑了笑道：“你不是去过倭国么，在玄门这个层面上，实际上大家已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了，因此他们在香江的所作所为也就容易理解了。”
　　“莫非他们想要开辟第二战场？他们有这个实力么？”
　　方石撇了撇嘴：“这跟实力无关。”
　　娄景中想了想，笑着摇头：“我明白了，在香江是主场作战，香江本地玄门也会站在我们这边，他们根本占不到便宜了，只是，一旦香江弄成了战场，对香江的影响实在太坏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香江可能都喘不过气来，还能接机炒作，败坏华夏的国际声誉。”
　　方石向窗外看去，香江表面上依旧繁华，但是总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景中啊，想要浴火重生，那是需要付出代价和努力的，不是嘴皮子动动就能让香江重新崛起的，鹏城自贸区和前海新区的建立，就是在为这种情况做准备吧，上面的人早就有了预见，香江迟早会成为华夏跟西方势力对碰的战场。”
　　娄景中闻言皱眉沉思，仔细一想，果然国家的种种布置似乎都在为今天这事做着准备，论起高瞻远瞩来，上面那些老家伙貌似还是不错的，只是看着这个繁华的香江渐渐沉沦，总是让人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黄志国也叹了口气道：“香江被割裂了百年，原本以为能顺顺当当的回家是个好事，现在看来，不经历一番风雨的洗礼始终还是不行的。”
　　方石呵呵一笑：“黄警官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因果了？说的不错，想到收获，总是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靠着别人的施舍和帮助总是不可靠的，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才踏实。经过这次的混乱之后，香江应该会重新走上一条新的发展之路的。”
　　娄景中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噗嗤一笑：“香江的未来用得着我们这些鹏城人来担心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哈哈……”
　　方石开心的笑着，好一会才道：“香江要重新崛起，这个过程可是个巨大的发财机会啊，我们可不能错过了这个庞大的市场哦。”
　　娄景中和黄志国都是一愣，随即都有些哭笑不得看向方石，当然，他们心里对市场和发财的理解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926章 高山仰止
　　进入十一月，香江的天气就一直不大好，好几天都没见到阳光了，天上总是阴沉沉的，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如意山庄的人今天的心情却格外的好，因为今天就是正式布置新阵局的日子，在阵局布置之前，如意山庄的族老和骨干已经将方石设计的这个阵局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很久，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精妙的设计图，不管是构思还是形式，其中的新意和深意都让如意山庄的人大开了眼界。
　　不过阵局设计的再好，那也只是理论而已，阵局布置下去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能不能完美的重现设计蓝图，这都还要打个问号的。
　　当然，布阵的准确度能否符合蓝图这不是大问题，即使方石不方便亲自来香江设置阵局，但是在他的指导下，将阵局尽量布置的接近理论值应该不难实现。
　　最让如意山庄众人担心的，毫无疑问是阵局本身是否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如今这个结果不仅仅关系到如意山庄的存亡断续，更关系到整个改革派的信心和未来。
　　按照方石的解释，这个玄武变局的目的是平衡海洋与地脉阴阳气息，用阵局将两者分隔处置，并将两股气息重新整合，以增益如意山庄以及周围地区的风水气运。理论上很明确，说起来也很简单，但是这些来自海洋的气息可是极不稳定的，同样，来自地脉的气息也未必有多稳定，这两种不稳定、并且属性上互相冲突的气息汇聚在这个阵局中，也意味着许多不确定因素汇聚在一起，玄武变局能否有效的调和这些不确定因素，确实让人有些担心。
　　主持立阵的仍然是苏长治，七星学院修炼学系的学生则帮忙打下手，当然，其中还少不得鹏城环境咨询会派出的人员和如意山庄的人协助，至于如意山庄的那些盟友虽然也很想参与此事，但是这个阵局是如意山庄镇门阵局，他们还是要避嫌的。
　　布阵计划从早上开始，由于已经在勘定的节点上设置好了阵基，今天要做的只是将法器安置到位，然后进行通调，如果一切顺利，还可以尝试启动阵局进行运行测试。
　　为了防止反对派的人来搞破坏，如意山庄的盟友以及娄景中等人还在外围布置了防御，如意山庄不好意思将防御的事情都交给别人，派出梁易天作为代表，协同娄景中一起负责指挥外围的防御。
　　此刻娄景中就坐在车子里，车子停在道路边上，这里视野开阔，正好能监视南边的一大片区域，梁易天则站在车子边上，手里拿着一瓶饮料，一边警惕的扫视着周围，一边不时的喝着瓶子里的茶饮。
　　“娄师傅，你说他们会来么？”
　　娄景中一只手支在打开的车窗上，眯着眼睛看了看道路尽头，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来吧，现在他们哪里还有工夫来管这里？”
　　梁易天咧嘴笑了笑：“也是，现在再来破坏我们布阵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娄师傅，你说接下来会不会直接形成正面冲突啊？”
　　娄景中嘿嘿一笑：“你说呢？”
　　梁易天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清楚，不，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些人根本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往大家是故意装作看不见，就是不想撕破脸最后弄得你死我活，现在人家已经亮出刀子了，没理由我们还装作看不见。”
　　娄景中撇嘴嗤笑道：“可是至今为止，香江风水师协会还没有对那些门派的行为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相反，他们倒是要我们提出确切的证据，以证明他们在背后策动一系列的市民对抗行动。”
　　梁易天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这……风水师协会一贯如此，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没有效率，前怕狼后怕虎，人心又不齐，等到事情再恶化，他们就不得不明确的表态了。”
　　“我看他们是想要让你们，不，让咱们打头阵吧？”
　　“估计也有这个想法。”
　　娄景中不屑地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家伙以后肯定会后悔。”
　　梁易天惊讶的看向娄景中：“这是为什么？”
　　娄景中扬了扬眉梢道：“难道梁师傅不知道打仗会有战利品的么？我听说咱们的对手都占据着一些不错的风水宝地呢，嘿嘿……”
　　梁易天恍然，随后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娄景中，心里暗叹，香江的同道果然是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想要占好处又不想出力冒风险，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到时候这些风水宝地被鹏城环境咨询会和安全局占去了，他们哭都来不及了。
　　娄景中眼角扫了神色复杂的梁易天一眼，猜测着梁易天此刻的心事，两人一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娄景中无趣的看了看手里的通讯器，各处防御点都按时报来了一切正常的暗语，看来今天那些家伙是不会来了。
　　梁易天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已经午时三刻了，仰头看看天空，云层依然厚重，但是云层是挡不住阳罡之气上行的，可梁易天此刻却觉得身上有些冷，这绝不是冬天的寒风造成的，而是夹杂在阳罡之气中的阴煞之气造成的，正午时分，阴煞之气怎么会这么重？
　　“娄师傅，你有没有觉得阴气有些重？这会不会是……”
　　“不会，应该是山庄的新阵局在试启动，周围的阴煞之气会向着山庄汇聚，阴煞之气喜沉，我们在地表感觉肯定比较明显，你看那里……”
　　娄景中指了指天空，梁易天愕然仰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云层竟然在散开，更诡异的是，云层散开的位置就在如意山庄上方这一小块地方，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云幕上撕开了一个圆洞一样，感觉很是神异。
　　金色的阳光正从渐渐打开的云洞中投射下来，如同一道如同实质一般的光柱，牢牢的罩住了整个如意山庄，阳光下的如意山庄的建筑都被染成了亮金色，颇有些凡尘仙境的感觉。
　　“这，这是……”
　　娄景中回忆了一下方石说过的话，笑着回道：“应该是阵局运作之后化生之气升腾，冲开了上方的云层，看来阵局的效率相当不错，想不到他们第一次启动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梁易天闻言心里喜悦，仰头看着正在越来越大的云洞，嘴角的笑容压抑不住的洋溢而出。
　　“阵局之威竟然能形成天象！想不到，真想不到！”
　　娄景中轻笑了一声，他见过方石弄出来的异常天象实在是太多了，眼前这个还真的算不上什么，看着梁易天一脸仰慕的样子，娄景中心里是满满的自豪和优越感。
　　“梁师傅以前没有见过类似的现象？”
　　梁易天看了看娄景中道：“如果是自然风水现象，我倒是见过一些，但是通过一个阵局，竟然能影响天象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大宗不愧是大宗师，我们这些末学后进只能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娄景中得意的笑了笑：“我主家布置的阵局，常常有这种情况。”
　　梁易天崇敬的赞叹了一声，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次的阵局规模应该并不比原本设置的那个阵局大，据我所知，当年我们如意山庄设置那个阵局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天象，莫非是因为这个阵局的效率要高得多？”
　　“梁师傅忘记了阵局的准确率和效果的关系？最后那百分之一，决定着阵局效果的百分之九十，当年我主家在七星学院布下第一个新式星局的时候，也曾出现过天象异象，那星局的规模比眼前这个还要小很多。”
　　梁易天惊道：“真的？”
　　“当然，这事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都知道，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主家就提出了新式罗庚和模块化八门阵局理论，很快被内地术士广为接受，其实这种准确勘测技术实现起来并不特别困难，我不明白为何香江同道竟然不知晓此事。”
　　梁易天脸皮有些发红，原因吗自然很简单，因为香江术士心里那莫名其妙的高人一等的思想作怪，并没有仔细的研究方石的新理论，只是将之归结为方石自身的强大，当然，如今梁易天当然知道那些人当初的想法错得多么离谱，可是这个原因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现在知道也不迟，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娄景中闻言呵呵一笑，未免梁易天下不来台，他点头应了一句：“也是。”
　　梁易天仰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上的云洞已经扩大到了极限，呈现回收的迹象，身边的阴煞之气似乎也没有那么浓厚了，不知道这是因为阵局已经停了下来，还是进入了稳定运行阶段。
　　“好像停下来了？娄师傅，这是不是还要调整，难道阵局还没有达到最佳效率么？”
　　娄景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看刚才的表现，似乎已经相当不错了，不过也许苏长老觉得还有进步的余地也说不定，苏长老这个人一向很较真的。”
　　梁易天笑了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苏长治的性格，他不是较真，而是不服输。
　　梁易天再次向道路的尽头看去：“看样子他们是不会来了，过了今天就安稳了。”
　　娄景中笑着摇了摇头道：“过了今天恐怕不是安稳了，而是要乱了。”
　　梁易天一怔，随即脸色一暗，摇头苦笑道：“不错，过了今天香江玄门可能就要乱了，平静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第927章 破釜沉舟
　　方石将一副巨大的地图铺在客厅的地板上，芸儿和妞妞则好奇的蹲在沙发上，一会羡慕的看看方石，一会转着眼睛看着这幅巨大的地图，琢磨着要怎么利用这个巨大的地图来做游戏。
　　方石脱了鞋在地图上走来走去，时而捏着下巴沉思，时而勾着嘴角阴笑，夏雨瑶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出来，扭头看了看方石，将菜放在餐桌上，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还没琢磨完呢？”
　　方石嘿嘿一笑：“你看，如果将那些门派都清理了，会空出这么多的地方，香江那些家伙肯定不会将所有的地方都让给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将这些好地方都给占据了，因此我们必须精选一些地方，依托这些节点，能够无声无息的组成一个大阵局，这次的机会这么好，不尝试一下这种超大规模的风水阵布局岂不是很浪费。”
　　夏雨瑶看了看地图上乱七八糟的标记，以她的风水学造诣，自然看不出方石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过她熟知方石谋算深远，想必之前那些看似无用的阵局，也都是他早早布下的棋子，估计他在那时就已经开始算计香江反对派的老巢了。
　　“方石，你到底想要什么？只是想要做个试验而已么？”
　　方石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道：“别小看了这个试验，这是对一种全新的系统风水理论进行验证的试验。”
　　夏雨瑶怔了一下：“你是说你那个三要素风水理论？”
　　“没错，就是三要素风水理论，我还需要更多的数据，这三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现在还摸不清楚，需要更多的实际数据来支撑研究，一旦这个新理论顺利推出，将会对风水术数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
　　方石说得很兴奋，夏雨瑶抿嘴笑了笑，顽皮地问道：“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了，那实际的原因呢？”
　　方石一滞，随即扫了一眼像是两只小猫一样猫在沙发上的芸儿和妞妞，嘿嘿笑着说道：“什么实际原因，雨瑶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科是好人来着。”
　　“你是好人？嘻嘻……那，好人啊，赶紧准备吃饭吧！”
　　“妞妞也是好人，妞妞也要吃饭！”
　　“还有我！”
　　两个小丫头趁机跳下沙发，两双脚丫子在地图上欢快的踩着，嘴里喊着吃饭，人却在地图上转着圈跑，幸好两个丫头的脚丫子都很干净，方石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疯闹的丫头，想象着地图上踩满小脚印的样子，如果那样，算不是脚踏香江呢？
　　这心里的灵机一动是不是某种因果的预示呢？说不得，自己要费心给两个丫头在香江谋个好底盘才行。
　　……
　　九龙会所的密室中，洪定钧等人又一次聚集在这里开会，可今天坐在主位上的不是洪定钧，而是黄彼得，不过坐在一旁的洪定钧对此却一点都没有在意，相反，他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种心理是很奇怪的，洪定钧毫无疑问是华夏人，是华夏玄门中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修为，修士是一种讲究精神力量修炼的人，因此，修士必须追求心灵的完满、信念的坚定。
　　一个华夏玄门术士维护玄门传承，坚定的以华夏道法为信念，这就是华夏术士的心灵完满，这就是华夏术士的信念所在，没有这个坚持，是不可能修出什么道行出来的。
　　可是他现在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背离了自己最需要坚持的一切，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做。
　　他倒不是怕死，老实说，活到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透了，生死也一样，但是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得不为自己的门人子弟着想。
　　可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也没有办法掩饰自己欺师灭祖的事实，就算他不会在这次即将展开的激烈斗法中身死名灭。要不了多久，他必定会被心魔所趁，不是功散就是人亡，与其那样窝囊的死去，洪定钧倒是觉得在斗法中死去似乎更有意义一些。
　　尽管有了这样的觉悟，可跟香江同道翻脸斗法毕竟是欺师灭祖的行为，多多少少在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如今不让他发号施令，而是黄彼得来做主，他也从主谋变成了胁从，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是人性如此，能自欺的时候，还是要坚定不移的自欺的。
　　洪定钧坐在黄彼得下手的位置不出声，众人也都看着黄彼得不出声，在座的都是一门之主，没有一个笨蛋，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情况，现在的状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一旦他们全面发动，整个香江肯定就乱了，而香江玄门的其他门派恐怕绝不会坐视香江被搅乱，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
　　而他们这些人的下场，也许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决定了，他们现在知道九死一生却仍然肯拼命的原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只希望他们将来在国外能过的平平安安，当然，这或许是奢望，可惜他们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
　　黄彼得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这些都是老狐狸，要不是他们的命根子被自己的主子们攥在手里，这些人绝不会老老实实的替主子们卖命。
　　“各位，如今的情况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如意山庄上空今日出现异象，很显然，如意山庄的阵局已经启动了，现在很多原本犹豫不决的门派都已经在准备跟如意山庄接触。另外，风水师协会也向……洪堂主送来了通告，要求洪堂主就不久之前发生的骚动事件向风水师协会进行解释自辩。”
　　众人默默不语，这些情况他们当然已经知道，他们也知道黄彼得说这些不过是个开场白，甚至连黄彼得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们都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他们只是一群被逼上前线去做炮灰的一群可怜虫罢了，黄彼得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底，他不过是过过当权的干瘾罢了。
　　黄彼得的视线再一次慢慢的从众人脸上扫过，没有恐惧、没有担忧也没有不忿，这些老狐狸个个面无表情，仿佛一群木雕泥塑一般，黄彼得仿佛一拳打在空气里，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聊的小丑。
　　黄彼得心里暗怒，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自己拿他们毫无办法，不过等着吧，今天他们对自己犯下的错，终有一日一定要让他们的亲人子弟来偿还。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一搏，让香江市民彻底觉醒，为自己的权利斗争，为反抗独裁和压迫而斗争，如果我们能引起全世界的注意，让世界各国向华夏施加压力，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诸位想必也清楚，除此之外你们，不，我们是没有别的路可走的，希望这次大家能齐心协力渡此难关。”
　　黄彼得的话说完了，众人还是一片沉默，黄彼得气的满脸通红，洪定钧看黄彼得有些下不来台，虽说心里也一阵快慰，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闹僵了，这个黄彼得成事或许不行，但是坏事还是可以的，如果他到主子面前胡说一番，倒霉的还是自己的亲人子弟。
　　“咳咳，黄先生说得极是，我想大家也都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也很明白自己的立场，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黄先生请下令吧。”
　　见洪定钧毕恭毕敬，黄彼得舒了口气，顺坡下驴地说道：“洪堂主所言甚是，既然大家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我也就不再废话了，我这里有一份计划，这份计划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们不要互相打问，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注意，这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说完，黄彼得将放在手边的一摞子文件袋拿起来，按照上面写的名字，一个个的发了下去。
　　“现在大家打开自己的文件袋，将里面的内容阅读记下，然后将文件袋交回来，接下来，各位只需要严格的按照计划的每一个步骤执行即可。”
　　众人纷纷打开属于自己的文件袋，洪定钧也有一个，他手有些颤抖的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复印纸，上面打印着一份并不复杂的计划，日期，地点，目标和执行方案，写的很清楚。
　　不过洪定钧却觉得手里的这一张纸如千钧之重，洪定钧的心里冰凉冰凉的，这个计划一旦执行，自己的下场就不说了，反正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种恶行所带来的因果，也许不仅仅是他自己要承担，更可怕的是，很可能他的子孙后代也要为此承担因果。
　　这难道就是自己欺师灭祖想要得到的东西？这难道就是自己为自己子孙后代苦心谋划的未来？
　　洪定钧忽然迷茫了，可是，现在还能后悔么？
　　洪定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众人，发现不少人跟自己一样的茫然无措，还有些则是一脸的狠厉，看向黄彼得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黄彼得很得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所谓的权力，就是决定别人命运的能力，当他看到这些人眼里的愤怒时，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也不会生气，相反，黄彼得感觉到很快乐，他甚至觉得这比滚床单更快乐，原来权力是如此迷人的。
　　他忽然有些心软了，他忽然不希望这些老狐狸都在这次的对抗中完蛋，那样的话，他的权力也就没了，这一刻，他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养寇自重，可惜，他醒悟的太晚，否则，他一定不会向主子提出这个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计划了。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些计划可都是他辛辛苦苦跟主子派来的高参们一起制定的，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黄彼得忽然真心的希望这个计划能成功，希望华夏官府这次能跟以往一样，对香江、对世界舆论做出让步，那样的话，自己或许还能继续玩这个狐假虎威的权力游戏。


第928章 结果
　　黄彼得的计划是从第二天开始执行的，这给了洪定钧等人一点点的缓冲时间，黄彼得太嫩了，他实在是不了解这些江湖老人的智慧和狡猾。
　　或许，那些外国势力能够动用强大的国家机器来压制和胁迫这些门派之主，让他们成为对付华夏官府的急先锋，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拼死拼活、甚至欺师灭祖所得到的回报根本就是一场幻影时，他们的想法立马就变了。
　　黄彼得收回了所有的计划书，然后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发的各自离开会议室，按照黄彼得的要求，他们不能回家，只能各自分开与将要参与行动的门人们呆在一起，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已经被收掉，会所里都是黄彼得人看守着，他们想要串联或者向外传递消息都是不可能的。
　　黄彼得放心的回去休息了，顺便向他的主子汇报一下情况，不会邀功买赏的狗，可不是一只好狗。
　　他并不担心这些老家伙搞什么鬼，他们的亲人子弟还在自己手里，更何况，在他们的门人子弟中，还有黄彼得埋下的暗子。
　　不过，黄彼得离开没多久，在九龙会所的另外一间密室中，所有的门主又聚集到了一起。
　　“洪堂主，你那里有几个暗子？”
　　洪定钧冷笑了一声：“两个，现在正在做白日梦。”
　　“呵呵……这个黄彼得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要不是他后面的那些……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众人都是默然。
　　洪定钧也是长叹了一声：“各位同道，想必大家如今也明白了，原本我们以为这次的对抗只是限于玄门层面上的战争，如果是那样，最坏也不过是身败名裂罢了，可现在我们如果真的执行这个计划，那就是铁定的汉奸了！”
　　“洪堂主，这些我们都明白，只是……咱们现在也是不得不为啊，希望这次行动真的能吓住华夏官府就好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哼，你说的轻巧，你知道如果我们如果真的做了会是什么后果么，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我们做下的因一定会报应到子孙身上，我们能骗自己，骗别人，还能骗得了老天么？”
　　“就是，这事一旦做了，那就是……”
　　“欺师灭祖背叛家国嘛，我们不是也已经做了么？难道还怕再多做一些？”
　　洪定钧摇了摇头道：“不一样，以前我们最多是被人在背后骂，但是他们没有实证，可一旦我们做了这些事情，我们就是公开的欺师灭祖、背叛家国了。”
　　“那，那又如何……”
　　“住嘴，这种话说来有意思么？因果这种东西普通人不信，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如果大家真是为子孙打算，这事绝对做不得。”
　　“可是，我们不做的话，子孙难道就能得好了？别忘了，他们现在可是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众人再次沉默了，现在他们才发现，不但做人难，原来做狗也是很艰难的。
　　洪定钧也眯着眼睛琢磨着，这是个难题，做了，亲人子弟迟早会遭报应，甚至会遭到华夏玄门和官府不死不休的追杀。可是不做，他们肯定马上就会倒霉，两害相权取其轻，表面上看，应该选择做，这么一来，他们还能晚点死，或许运气好，能躲过因果的惩罚，运气再好点，也许还能躲过华夏术士的追杀。
　　可是……万一华夏真的崛起了呢？万一华夏推行玄门世俗化成功呢？
　　到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华夏的，估计他们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自己这些叛国者的后代，相反，那些外国人不过是国家竞争、民族竞争，到未必会遭到覆灭。
　　到那时候就不仅仅是生死问题了，还有遗臭万年的问题，相反，如果现在就死了，好歹还能留点脸面。
　　洪定钧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无奈。
　　“诸位，我看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但是做不成。”
　　众人眼神一亮。
　　“洪堂主的意思是事先向他们通风报信？”
　　洪定钧苦笑：“你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做么？我想现在盯着我们这里的人多的是，不必我们冒险去通风报信，只要我们在关键时刻稍稍的松松劲就行了，只要这事做不成，那么也就不用担心因果问题了。”
　　“好办法，可是，这次不成他们肯定还会有下次……”
　　洪定钧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觉得我们还应该有下次么？”
　　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气氛很是沉重，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
　　十一月十七日，香江发生了一件世界瞩目的大事。
　　先是在某警察局，抗议警察拘捕所谓反蝗虫斗士的民众冲击了警察局，民众一度冲破了警察的封锁，冲进了警察局内部，甚至有人抢夺了警察的配枪，造成枪击事件，幸好只是受伤，随后赶到的警察机动部队冲散了人群，拘捕了数十名危险分子，事情被控制下来。
　　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下午，更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在香江各区爆发，并引发了多次严重的暴力冲突，甚至还有人企图冲击香江驻军，场面虽然极度混乱，可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骚乱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伤人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并没有闹出人命。
　　这些事件说穿了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反正香江的形象在之前已经够臭了，也不在乎变得更臭一些，这世界上企图挟持民意以自肥的人和地方多得是，不在乎多一个香江，事实上，香江并没有香江人想象的那么重要，所谓的世界舆论，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大部分人只是喜欢看个热闹而已。
　　因此所谓的大事并不是这些民众上街闹事的新闻，而是香江那尊闻名世界的大佛倒了！
　　没错，就是那尊大佛倒了！那尊曾竟让香江人引以为傲的露天大佛在十七日夜间莫名其妙的倾倒了。
　　倾倒的原因没人知道，只是到当时有人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那大佛就面朝下从基座上栽了下来，可怜的大佛下半部还倚在基座上，上半截却已经完全变形了。
　　这个世界第一大的室外青铜大佛就这么倒下了，随之倒下的也许还有更多东西，只是现在香江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件事一出，香江街头的那些破事就完全没人理会了，所有的媒体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大佛的神秘倒塌事件上，警方趁着这个机会，一改以往黏黏糊糊的形象，雷厉风行的动作起来，将那些组织煽动的人都控制了起来，事态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当然，老百姓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件事里面还是死了人的，而且死的还不少，根据香江玄门同道会许多年后解密的文件中显示，在当年这场风波中，香江的玄门发生了严重的内乱，两派术士大打出手，在这次你死我活，决定香江未来的战斗中，死去的玄门术士超过了两位数，而且，死掉的都是香江曾经声名显赫的玄门名人。
　　至于华夏安全局的秘密档案中记载的死亡人数就更多了，不过那些人跟香江玄门无关，都是些身份不明人士。
　　这次内乱之后，香江玄门元气大伤，玄门势力发生了一次大洗牌，内地的玄门势力趁虚而入，在香江占据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
　　……
　　“大叔，这真的不是你干的？”
　　方石使劲的摇头，对于夏雨瑶在约会的时候谈论这些煞风景的事情，方石颇有些无奈，不过看到夏雨瑶那清澈好奇的眼神，方石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雨瑶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扭头看了看窗外的荷塘，今天是周末，方石忽然兴致勃勃的约了夏雨瑶出来喝茶，谁知道夏雨瑶坐下不久，话题就转到了这两天最热门的话题上去。
　　“绝对不是我做的，这几天我不是一直在你视线里么？再说了，如果我做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我瞒着谁也不会瞒着你吧？”
　　夏雨瑶一想也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那你说这事是谁做的？”
　　方石笑了笑道：“不是我们做的，那肯定就是他们做的了？”
　　夏雨瑶皱了皱眉：“这不是很奇怪吗，他们干吗要这么做？”
　　“破坏香江的风水呗。”
　　夏雨瑶脸色怪怪的：“大叔，你这是鄙视我不懂风水么？我风水术数的水平再差也明白，那个位于离岛的大佛其实并不怎么重要，至少现在还没那么重要，他们与其费力气去破坏那里，还不如去破坏九龙入水局，或者别的什么也好，总之，那里不是最好的选择。”
　　方石呵呵一笑：“不错，有进步啊！”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很简单啊，他们不是没去破坏，只是没成功罢了，唯一成功的就是那个大佛。”
　　夏雨瑶呆住了，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这尊大佛倒了，或许对香江的风水的确有些影响，但是影响并没有多大，相反，那尊大佛倒下的时机却很好，刚好让香江警方借机行事，一举将街头乱局给平息了。
　　说起来，这个大佛的倒下，倒像是帮助了香江警方和香江玄门的改革派。
　　方石笑眯眯的欣赏着夏雨瑶困惑的样子，美女就是美女，一颦一笑都是风景，娶个美女回家，果然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好了，别想了，这事其实很简单，归根到底，就是反对派的力量根本就没法跟改革派与中间派相比，更何况，安全局和法言和尚他们也出了一份力，所为得道者多助。”
　　夏雨瑶一怔，随即恍然道：“我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让这件事成功的，可是那些反对派会这么笨？在情况有变的时候还依然原定的节奏执行计划？就不会调整一下么？”
　　“他们是同时动手的，当时他们是先用街头行动来吸引和分散香江玄门的注意力，随后在多个重要的风水宝地同时发动了攻击，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对手的势力太强大了，所以才会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夏雨瑶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还是觉得很怪，不过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对了，你知道这个大佛是怎么弄倒的么？现在各种猜测满天飞，不会是炸药吧？竟然还有人说是外星人弄倒的，嘻嘻……”


第929章 争夺控制权
　　“香江最近很乱啊，石头，我们在香江的门店受影响很大，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将东南亚的销售中心放在香江了。”
　　姜大志端起桌上的功夫茶一口喝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却不停的嘀咕着。
　　方石笑着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转向何婉清招呼道。
　　“婉清坐吧，公司情况如何？”
　　何婉清先笑着跟夏雨瑶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坐下，抬头看向方石道：“方大哥，公司的情况很不错，订单已经排到几个月后了，只是……”
　　方石笑了笑：“管好自己就行了，别管别人怎么样。”
　　姜大志不满的看向方石：“石头，你不懂就别瞎说，商场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我们竞争不过对手，只会逐渐的丢失市场，最后被对方挤垮，怎么可能不去管对手呢？”
　　夏雨瑶赞赏的看了看姜大志，如今敢这么跟方石对着干的人可真是不多见了。
　　何婉清在桌子下面悄悄的踢了姜大志一脚，提醒他注意态度，姜大志却完全不在乎。
　　方石不屑的看了姜大志一眼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是我懂得预测未来啊，肥佬！”
　　姜大志尴尬的张了张嘴，半天愣是没有发出声音，那样子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肥鱼一样。
　　夏雨瑶噗嗤一声笑了，姜大志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何婉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顺势递了一杯茶过去，帮他掩饰一下窘态。
　　“行，你牛，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方石呵呵一笑：“我不是说了么，管好自己，加强新产品开发，把好产品质量关，提高产能产量，可能的话在境外设立分装工厂，总之，一步步的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何婉清微微蹙眉思索着，姜大志眼珠转了转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的对手会自己完蛋？”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姜大志鄙夷的撇了撇嘴：“切，你就忽悠吧，不会是你准备给人下绊子吧？虽然这么干有些太卑鄙了，不过我喜欢，哈哈……”
　　方石翻了个白眼：“我就那么坏？”
　　“莫非你不坏么？难道你打算改行做圣人了？”
　　方石竟点了点头，正儿八经地说道：“贫道正有此意，准备肉身成圣了！”
　　姜大志笑喷了，夏雨瑶尽管知道方石是在开玩笑，心里却仍然有些酸痛，不由得怨怪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悄悄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夏雨瑶心里一暖，刚才那点担忧和委屈顿时消失不见了。
　　疯狂的笑了一会，姜大志摆了摆手道：“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方石点了点头：“大志啊，你终于长进了。”
　　“滚！老子每天都在长进。”
　　方石笑了笑道：“是嘛，最近没事少出国，香江没事也别去，真要有什么事，尽量让他们来鹏城谈。”
　　姜大志古怪的看向方石，扭头看了看茶室包间的大门方向，低声问道：“石头，这次香江的事情你也参与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你可真能联想，问那么多干什么，就香江那点破事，用得着我掺乎么？”
　　姜大志白了方石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不胖，你才胖。”
　　“少来这套，老实交代，香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那边上街其实是有人煽动啊，不会是术士吧？还有那个大佛是怎么倒的，不会是你丫给推倒吧？”
　　“无聊，我推那个铜疙瘩干什么！不过上街的事情背后确实有猫腻，你们就别瞎传了，说到底还是西方势力跟华夏争夺香江的话语权问题。这里面肯定有术士的对决，现在还没有完全结束呢，没事别吓跑，别又惹麻烦。”
　　姜大志见方石说得严肃，也正经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最近就不跑了，有事让下面的人去。至于‘又’惹麻烦是什么意思，那是麻烦惹我好不好。”
　　“行，都一样，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鹏城。”
　　姜大志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会，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其实那大佛到底是怎么倒的，不会真是外星人吧？”
　　“你说可能么？”
　　“不好说啊，媒体上各种说法都有，我到宁愿相信是你给推倒的，呵呵……”
　　方石没好气的斜了姜大志一眼：“媒体？媒体恐怕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姜大志闻言一怔，这话怎么说呢？
　　夏雨瑶却是抿嘴暗笑，香江的不少媒体现在却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
　　对于鹏城的人来说，很多人都不清楚香江那五花八门多如牛毛的媒体是怎么回事。
　　一个鼻屎大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媒体，想象一下，每天这些媒体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每一个声音有一个意见，这些声音汇聚到普通市民的耳朵里，除了能当噪音还能有什么用呢？
　　别说内地人了，很多香江本地的人都搞不清楚这么多的媒体哪家是哪个后台，代表的又是哪个阵营。
　　原本就乱糟糟的媒体，这几天的作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媒体人的大脑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了。
　　两天前开始，就有报纸危言耸听说是内地官府将要出动军队血洗香江，掠夺香江人的财富，杀尽香江的反对派，抱持这种论调的媒体竟然不止一家，而是大有人在，说法也五花八门造谣之能事，仿佛传说中的赤色恐怖大魔王即将降临香江。
　　只是，现在是信息时代，这种不着调的宣传只能用一粉顶十黑来形容，当媒体开始胡说八道的时候，媒体的公信力就彻底的丧失了，谁有会傻到相信这种不着调的说法呢？相反，那些叫嚷的最凶的人，反都成了笑话和丑类。
　　而制造这一切的，自然是香江的玄门术士了。
　　按照计划，他们有针对性的对那些媒体和激进分子进行了处理，他们不需要让这些媒体闭嘴，相反，他们只需要让这些媒体说得更多就行了，俗话说讲多错多，更何况，还有人故意让他们出错呢。
　　这是以如意山庄为首的香江玄门改革派的第二次集体行动，他们新组建的香江玄门同道会也第一次正式登上了香江玄门的大舞台，香江玄门同道会跟风水师协会不同，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相当高效和严谨的组织，组织的目的也十分明确，那就是维护香江风水气运，规范香江玄门秩序。
　　有香江玄门同道会这个强有力的组织拉偏架，有整个内地做后盾，还有安全局在帮忙筹划，香江官府如果再处理不好媒体和宣传方面的事务，那就真该改行做猪去了。
　　至于境外的那些媒体就没办法了，嘴长在他们的身上，没法让他们闭嘴，那就只好继续打着永远都打不完的嘴炮。
　　这场争夺舆论控制权的战斗一时半会是不会有最终结果的，至于香江的风波，恐怕也不会那么快平息，但经过这场玄门大战的洗礼之后，香江的玄门却迅速的稳定了下来，加之内地对香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相信香江的整个局面不久之后也会触底反弹的。
　　至于方石，他已经开始忙着分赃了。
　　香江反对派手里的那些风水宝地，此时都成了无主之地，一部分控制在香江玄门同道会手里，一部分控制在风水师协会手里，还有一部分控制在安全局手里。
　　按照方石给出的示意图，徐立权和娄景中正在香江各派之间本忙着，想要从香江本地的势力手中换取相应位置的风水宝地建设一个大型阵局，不过整个计划执行起来并不容易。
　　随着反对派的倒下，鹏城和香江两地术士合作的蜜月期已经正式结束了，现在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勾心斗角抢夺战利品了。
　　香江玄门同道会的人虽然不知道娄景中和徐立权忙着交换风水宝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们都见识过方石的大能，心里自然也会对娄景中的行动有所猜测和怀疑，甚至因此而充满了忌惮和担忧。
　　谁又愿意将香江风水的命脉交给一群外来者控制呢？
　　……
　　看着娄景中一脸晦气的样子，方石只是很随意的笑笑。
　　“怎么，事情很难办？”
　　娄景中用力的将自己扔进方石对面的沙发里，忿忿地说道：“这些家伙真该死，过河抽桥啊，难关都还没过完呢，已经像是防狼一样的防着我们了，我们提出来的交换要求几乎一个都没有达成，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方石点点头：“能想象的到，不要紧，可以慢慢来，急的是他们。”
　　“嗯？什么……谢谢！”
　　夏雨瑶端着盘子送上茶水，娄景中受宠若惊的坐直了身体忙着道谢，夏雨瑶又给方石的杯子里加了一些热水，这才安静的坐在方石身边，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方石抬了抬手，示意娄景中继续说。
　　娄景中喝了口茶继续道：“你是说我们还有拿捏他们的办法？”
　　方石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废话么，难道他们以为赶走了反对派就能改变香江的整体风水气运了？”
　　娄景中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这茬，都是给他们气的，不过，他们能不能复制如意山庄的风水局？”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就算能又如何，那种局只能改善一小片区域，想要形成影响整个九龙入水局的超大范围风水局，只能依靠新的大范围风水局，而这个风水局的大部分节点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这点恐怕他们也很清楚，他们想要的是部分控制权和参与权罢了。”
　　“原来如此。”
　　“知道了就回去继续跟他们谈，让他们控制一些其实也没什么。”
　　娄景中奇怪的看向方石：“为什么？全部控制在我们手里不好么？”


第930章 分化拉拢
　　方石颇为无力的斜了娄景中一眼，十分无奈的说到：“你这家伙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娄景中老脸一热，干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夏雨瑶，在方石面前他早就没脸没皮了，但是在夏雨瑶他还是想要留些脸面的。
　　“我有说错么？”
　　方石撇了撇嘴道：“当然错了，难道你不知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么？香江又不是我们的地盘，就算现在我们趁着香江玄门洗牌的机会渗透进去，也仍然是客，如果让客人捏住了主人的咽喉，你觉得主人家会是什么感受？”
　　“这……”
　　“哪怕他们暂时隐忍了下来，迟早也是一个祸事，所谓威不可持，想要长治久安，那就需要互相妥协、互相接受，因此，需要分利以诱之，分化以结之……”
　　娄景中啪地拍了大腿一下，恍然道：“我明白了，用这些好处拉拢一批，此消彼长之下，将来我们就能牢牢的占住香江的部分风水宝地，并能通过这些风水宝地进而影响整个香江的玄门！”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这事原本也不用我多嘴，徐立权他们自然早就有所打算，不过我却想要留下其中一处，这事你跟徐立权说一下。”
　　“好，不过，我们要一处来干什么？做青城山的别院么？”
　　“不是，只是想要留下做个别墅，将来可以去避暑度假什么的，所以地方不必大，只要风景好就行。”
　　娄景中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以他对方石的了解，方石从来不做无用功，更何况，方石用这么大的一场功劳，就换取一处小小的风水宝地，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猫腻谁信呢？可惜，不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清楚方石到底是什么目的。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
　　“不明白什么？”
　　“你说，我们将好处分给香江玄门同道会，他们会不会得了好处却反而跟我们作对？毕竟他们才是一伙的。”
　　方石呵呵一笑：“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看着吧，徐立权都会安排好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选择的合作者会有不少香江风水师协会的，而香江玄门同道会的人得的好处必定最少。”
　　“啊？……不过也有可能，但是你让我们交换的那些地点多数在香江玄门同道会手里啊？”
　　“那就换一张图纸好了。”
　　方石笑着拿出了另外一份图纸清单，娄景中无语的看着方石，很显然，这一份才是方石真正需要的地点，之前那个应该是一份烟幕弹，抛出前一份清单就是为了给香江同道会和风水师协会制造矛盾，现在这份清单一出，压力山大的风水师协会那些人肯定会主动就范。
　　太狡猾了！娄景中无限崇敬的看了方石一眼，伸手将清单接了过去。
　　“我这就去找徐立权。”
　　看着急急忙忙站起来就要走的娄景中，方石赶忙将他叫住：“别急啊，都快十点了，先回家去，老婆孩子都不顾，你这个一家之主可不合格啊！”
　　娄景中一愣，随即抬腕看了看手表，嘿嘿的干笑了一声，又有些古怪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一边朝外走一边道：“那我先回家了。”
　　夏雨瑶看着娄景中急急地走了，还在琢磨起刚才娄景中那个怪笑，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坏笑着说道：“要不留下别走了！”
　　“妄想！”
　　夏雨瑶明白过来了，红着脸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向外走：“送我回家。”
　　方石无奈的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嘀咕着，夏雨瑶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保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
　　“……因此，随着更多的修炼辅助药剂和更多的辅助阵局、法器的投入使用，影响修炼最终成果的因素将主要是修炼者的主观积极性，以及他们老师的水平，也就是你们。相对的，与修炼者自身的资质关联没有那么大，跟功法的种类关联也不大，由此可见，你们身上将会承担多么重大的责任。”
　　方石的话音落下，教室里响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方石并不制止他们讨论，而是拿起讲台上的大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在议论，正好看见从教室后门探出头来的梁易天。
　　轻轻的敲了敲讲台，教室里的议论声小了下来，很快就安静的鸦雀无声。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下来请各位同学写一份因材施教的教案设想，包括如何对学生检查分类，如何解决普遍施教和个别施教问题，如何跟进延续等等，整个设想是以将一群孩童从普通人培养成入门术士为目标，跨时五年，这个作业并不要求你们马上完成，你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在寒假之前交上来。好了，下课！”
　　打发了几个拦路问问题的热情小美女，方石出了教室，冲着站在走廊里的梁易天招了招手，两人并肩朝楼梯走去。
　　七星学院的绿化做的非常好，校内道路两边都是绿地和树木，树下是一个个的座椅，偶尔能看到学生坐在树下看书聊天，由于校内禁止行车，学校内空气很好，也很安静。
　　梁易天跟着方石并肩而行，其实是稍微落后了一只脚，以示对方石的尊重。
　　梁易天先说了一些香江的事情，不外乎是收拾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以及清扫境外势力埋藏在香江的暗子的事情，其中还涉及到不少的名人高官，不过这些人在安全局和术士的巧妙操作之下，很容易被搞臭搞烂，这就是政治的实质，实力将决定一切。
　　方石只是笑眯眯的听着，并不出声，事实上他对香江的情况很清楚，现在香江的问题已经不是外来势力的问题了，而是内部矛盾的问题。
　　一个是香江玄门内部的洗牌，以及如何对待内地玄门的问题，另一个则是政治力量的重新洗牌，以及重新确定与中央关系的问题。
　　后者跟方石与梁易天都没有关系，而前者，估计就是今天梁易天到来的目的，梁易天不去找娄景中，也不去找徐立权，却跑来找方石，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梁易天终于将香江的琐碎事情说完了，犹豫了一会，梁易天终于开口道：“方大宗，今天我来找您，是我有些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想请您帮忙参谋一下。”
　　方石笑了笑道：“梁师傅请说，如果我的意见对你有帮助，我也很乐意帮你。”
　　“那我先谢谢方大宗了，我……应该说我们，我说的是香江的玄门，不，香江玄门同道会的同仁们，心里都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我们心里，之前我们一门心思的对付外敌，这个问题也不明显，现在外敌已去，这个问题就成了大家的心病。”
　　“哦？这么厉害？”方石玩味的笑着。
　　梁易天点了点头，肃然道：“是的，外贼易防，内贼难去，我说的是内心的贼。”
　　“明白，人性贪懒馋滑谓之内贼，这不仅仅是你们的问题，同样也是每一个玄门修士的问题。”
　　梁易天心有戚戚的点头道：“是的，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香江玄门的重振，毫无疑问是离不开内地玄门的，但是同时，香江玄门同仁又担心内地玄门的实力太强，过江龙会完全压住了地头蛇，最后我们这些实力不济的同行会被边缘化。由此，大家心中肯定生出种种的戒惧和不满，最近安全局和鹏城环境咨询会又在香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加之更多的北地门派纷纷南来，包括我在内的香江术士心中更加的不安了。”
　　“这样啊，先不说过江龙，那你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梁易天一怔，方石怎么将球踢回来了？可是方石既然问了，梁易天还真不好不回答，谁叫他面前站着的是华夏唯一的大宗师呢！
　　梁易天心里苦笑不已，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方大宗，我们当然希望香江还是我们的香江。”
　　方石呵呵一笑：“那鹏城又该是谁的鹏城？华夏是谁的华夏？”
　　梁易天愣住了，他停下脚步皱眉看向方石，方石却没有停步，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阳光穿过头顶的树冠，将斑驳的光斑投射到方石背影上，方石就像是在一幅美丽的画幅中游动着的神秘人。
　　梁易天拔脚追了上去：“方大宗，我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们的眼界太窄，只看得见香江这么小一块地方，北地的人能向南看，为何你们香江的人不能向北看，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自信罢了。”
　　梁易天脸上一红，方石说的没错，香江术士之所以觉得不满和不安，其实根源就是没有自信，因为没有自信能守住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产生怨恨和怀疑。
　　“方大宗说的很对，可是现在不是说有自信就有自信了，而是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认了么？毕竟是我们的家园啊！”
　　“你们想得太多了，北地术士以及鹏城环境咨询会南下香江，绝不是看中了香江这么点大的地方，跟广阔的内地相比，香江又算什么呢？这些门派势力南下的目的是更南边，香江只是一个跳板，如果你们能理解这个，敞开胸怀接受、包容乃至于积极参与进去，总有一天，香江的也会成为华夏的，难道你们就没有信心能够让香江出现一个在华夏玄门中排到前十的门派么？”
　　梁易天再次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过方石已经走了好远了，这次梁易天没有再追，而是恭恭敬敬的冲着方石的背影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去了。


第931章 来意
　　方石这两天客星闪耀，才送走了心思难定的梁易天，又迎来了“老朋友”克莱尔和伊利亚，跟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朱奇伟和江钟曦。
　　这一行人被门卫给堵在了七星学院的门口，按照七星学院的安保规定，外国人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入的，保安将电话打到了夏雨瑶这里，夏雨瑶等方石一下课立刻将消息告诉了他，这时候，那四个家伙已经在学院门口的接待室里喝了一个钟头的茶水了。
　　四人肚子里一肚子的水咣当着，一见到方石跟夏雨瑶的身影，心里是又气又欣慰，终于不用再喝水了。
　　“方长老真是难见啊！”
　　克莱尔抢在黑着脸的朱奇伟和江钟曦之前先向方石发难，其实是害怕那两个男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惹起方石的不快。
　　夏雨瑶看了一眼明是指责，暗地里卖弄风情的克莱尔，不喜的撅了撅嘴，将视线看向伊利亚，伊利亚也笑着看过来，两人会心一笑。
　　方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不好意思，正在给学生上课，不能误人子弟，怠慢各位了，请坐，请坐。”
　　方石这么一说，朱奇伟和江钟曦却不好再说什么，克莱尔脸上笑容绽放，笑着说道：“是我们无礼了，应该事先预约一下的。”
　　方石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先坐了，众人这才坐定。
　　“没事，反正现在也已经来了。大家都是老朋友，我们就不废话了，各位联袂而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克莱尔小姐，请直言。”
　　克莱尔看了江钟曦一眼，见江钟曦没有先说话的意思，克莱尔转回头看向方石笑道：“这次来拜会方长老确实有些重要的事情，三个月前，我家族与贵国政府达成了合作协议，贵国政府允许我们进一步扩大对华夏境内实业的投资份额，并允许我们参股以大江公司为代表一些新兴企业。”
　　方石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是在徐立权转来的情报汇总里面看到的，方石没有去深究国家在这件事里面有着什么样的谋划，不过既然上面同意了，方石自然不会再多嘴说什么，也暂时没有打算再利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想法。
　　不过想不到这克莱尔和伊利亚在北方打开局面之后，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在鹏城，这肯定不是巧合，不问可知，他们对香江的事情一定有着想法。
　　方石也不着急，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耐心的看着克莱尔线条略有些硬的面孔，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伊利亚也获准进入茅山派进行访问学习，这事想必方长老已经知道了，其中的深意也无需我多言，如今倭国乱象未平，香江风波又起，不瞒方长老，我们家族在亚洲的立足点，正是在这两个地方。”
　　“哦？那你们可真是选了好地方呢。”
　　方石似笑非笑的说到，这话连江钟曦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克莱尔脸上微微一滞，伊利亚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
　　方石惊讶的看向伊利亚：“伊利亚女士，莫非你能听懂中文了？”
　　伊利亚得意的扬了扬眉梢，刚才她确实用中文跟方石寒暄的，不过方石还以为她只是学了几句，现在方石终于发现问题了，伊利亚心里竟然有些意外的喜悦。
　　“方长老也有漏算的时候，我既然要学习华夏的道法精髓，不学习中文如何能行？”
　　方石一怔，随即笑着点头：“也对，以伊利亚女士的聪慧，中文难不住你，只是想要学得道法精髓，没有十年之功怕是不行，想要将书面的东西化作自己的道，恐怕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行，伊利亚女士是有信仰的人，这样岂不是抛弃了自己的信仰？”
　　伊利亚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有志者，事竟成！我想取道法的精髓，让我教大兴，哪怕终其一生不可得又如何？只要后继有人，迟早是能行的。”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道法的精髓其实就四个字“道法自然”，任何一个宗教都不可能跟这个理念融合，不过既然这个外国傻女人愿意做，方石也不会去逼她改变想法，他甚至希望全世界的宗教人士最好都这么想，到最后，玄门就能一统天下了。
　　方石转向克莱尔：“克莱尔小姐，请你继续。”
　　克莱尔点了点头继续道：“倭国那边一时半会是难以平静了，但是香江这边有方长老坐镇，想必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等等，这事跟我没关系，克莱尔小姐你可别乱说，这话是会给我招祸的。”
　　“呵呵……方长老横绝天下，还怕祸么？”
　　方石正色道：“这就是我们华夏文化与西方文化最大的差距了，华夏人讲究水不可满，事不能绝，就算我能横行天下，也要知道戒惕，要知道收敛，四处树敌必死无地。”
　　克莱尔被方石说的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失言了。”
　　“没事，文化的差异罢了，不必在意，你继续说吧。”
　　克莱尔正色道：“香江有一所教堂，是我教教徒的庇护之所，还请方长老能予以关照。”
　　方石笑了笑：“就是这事？据我所知，香江风水师协会以及香江玄门同道会，还有香江官府都没有对这个教堂采取行动，当然了，这跟教堂的主事约束部属也有关系，只要他们不违反香江法律，我想应该不会为自己招祸的，克莱尔小姐为此郑重其事的来找我，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
　　克莱尔笑了笑：“或许吧，这叫做关心则乱，不过为了避免意外，能不能请方长老稍作表示呢？”
　　“你们应该去找香江的术士才对。”
　　克莱尔摇头：“方长老欺负我蠢笨么？其实我们所求的不过是方长老能遣人去参加一次仪式，两日后，教堂会举行本年度的弥撒仪式，方长老门下前去观礼即可。”
　　方石呵呵一笑，玩味的看了看克莱尔：“克莱尔小姐，这事在青城山从无先例，我也不敢为天下先。其实有江师傅前去就足够了，香江不过是个小地方，克莱尔小姐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克莱尔遗憾的看了看伊利亚，伊利亚无奈的苦笑，克莱尔叹了口气道：“是我们冒昧了，方长老勿怪。”
　　方石摆了摆手，这些人想要趁着香江玄门势力洗牌的机会，借助自己的手趁机扩大影响力，这种便宜怎么可能轮到他们来占。
　　克莱尔不等方石开口，接着又道：“方长老，我们还有一事。”
　　“哦？是什么事？”
　　克莱尔皱了皱眉，一脸无奈地说道：“最近我们跟姜总之间有些不愉快，我知道姜总跟方长老关系最为密切，能不能请方长老说和一下，我们希望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现在我们虽然在产品上有竞争关系，但是从本质上说，我们是在跟传统美容用品行业开战，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应该是战友而不是对手。”
　　方石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克莱尔的请求，而是看向朱奇伟，朱奇伟立刻笑着说道：“方长老，先打下江山，然后再说怎么分可好？”
　　“呵呵……大志性格温和，你们做了什么事让他不跟你们见面了？”
　　朱奇伟尴尬的看了看克莱尔，克莱尔开口道：“商场上的事情有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我们绝没有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是些商业手法而已。”
　　“好吧，这事我可以跟大志说说看，做生意而已，没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朱奇伟顿时笑了起来：“是的，是的。”
　　克莱尔也松了口气，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伊利亚。
　　方石暗笑，其实克莱尔说了半天都是在给伊利亚打前站，前一个请求自己肯定不会答应，为外国宗教站台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干，所以克莱尔应该也没指望自己会答应，她说出这个自己肯定会拒绝的请求，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觉得对他们有些亏欠。
　　第二个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示好，方石当然知道现在大江公司是压着姜大志的公司一头的，克莱尔的表态，其实就是先瓜分整个市场，然后再说其他的意思，占着优势却主动讲和，不是示好是什么？
　　至于克莱尔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肯定还是有所求的，但是她刚才做完了第二件事之后，就将眼神看向伊利亚，这说明事情跟伊利亚有关，加上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江钟曦，方石已经猜出伊利亚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伊利亚看到方石的视线随着克莱尔的眼神转向自己，顺势开口道：“方长老，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伊利亚女士所求何事？”
　　“我在茅山学习了几个月，所得甚多，同样，困惑也更多了，方长老是华夏的大宗师，又在七星学院开课解惑，我就想是不是能在方长老座下学习一下，这对方长老来说应该是件小事，还请方长老成全。”
　　说完，伊利亚还拱手行了个礼，方石看的直乐，这个金发美女用不大标准的发音，说着文绉绉的话，还行华夏古礼，看着真的很有趣，不过她的请求可一点都不好玩。
　　方石的脸沉了下来：“伊利亚女士，你的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这是原则问题，七星学院的事情涉及到玄门兴衰、华夏利益，所以必须万分小心，这点伊利亚女士想必能理解，此事不用再提了。”
　　伊利亚苦笑，但是方石的拒绝早在他们意料之中，她的眼神转向江钟曦。
　　江钟曦轻咳了一声道：“方长老，如果我们茅山派愿意担保呢？”
　　方石撇了撇嘴冷声道：“江师傅，茅山派能担得起整个华夏玄门，乃至华夏民族的未来么？”


第932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与方石的会面可以说不欢而散，克莱尔和伊利亚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她们跟方石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方石的性格非常强势，人又精明无比，想要在他面前耍滑头那是万万不行的，想要达到目的，只能堂堂正正的来。
　　而江钟曦心里却很难受，方石那一句“茅山派能担得起整个华夏玄门，乃至华夏民族的未来么？”一直在他的耳中回响，这分明就是再明显不过的鄙视，更何况，还是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将茅山派的面子扫落地上，这个耻辱让江钟曦难以释怀。
　　至于朱奇伟，他本来只是来打酱油的，不过朱奇伟这人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一直以来，他都被姜大志压着，数次想要通过资本运作控制姜大志的公司而不可得，甚至还动用了官面上的关系，结果仍然碰壁而回。
　　原本他对克莱尔主动示好的做法就不大赞同，不过克莱尔是他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更是朱奇伟走出华夏，踏上国际资本舞台的领路人，再加上克莱尔说服了董事会的董事，因此这次朱奇伟是抱着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姿态来看热闹的。
　　可现在双方明显谈崩了，而且江钟曦还深感受到了侮辱，朱奇伟的私心自然又再次涌动了起来。
　　一行人回到宿处各自回房向自己的长辈汇报不说，到了晚餐时间，四人又聚在一起商量起来，这次南来鹏城总不能空手而归。
　　四人没有去餐厅吃饭，而是让酒店将饭菜送到酒店套间，四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该如何达到目的。
　　“克莱尔小姐，我们来鹏城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争取让伊利亚进入七星学院学习，另一个则是希望派遣长老来七星学院任职，至于姜大志的事情……”
　　江钟曦的话没有说完，朱奇伟放下手里的刀叉插嘴道：“方石那里我们已经放话了，他也已经答应与姜大志解释，我们等他们安排就是，其实这事我们不能太主动，不然到显得我们有什么阴谋。”
　　克莱尔想了想道：“也对，如今我们占着优势，如果过于急切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误会，我们本意是结好方石，争取能跟姜大志缓和关系，展开股权交换谈判，若果反倒让他们生出戒心来就得不偿失了。”
　　朱奇伟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笑了笑不再出声，其实他是欺负克莱尔不了解华夏的文化习俗，方石当时的表态其实只不过是看看再说的意思，根本就没有答应什么，这就是华夏文化习俗与西方文化的差异，克莱尔并没有发觉自己被朱奇伟给耍了。
　　克莱尔也不再说什么了，既然她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剩下的就是伊利亚跟江钟曦的事情了，至于香江方面的事情，还需要到香江去处理，之所以在这次会面提起这个事情，原本想着能借到方石的东风最好，现在借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有茅山派撑腰。
　　江钟曦点了点头道：“这事不提了，那么怎么才能让方石在伊利亚入学的事情上松口呢？至少先将伊利亚小姐入学的事情弄下来，然后再说派遣教师的事情。”
　　伊利亚想了想道：“这个七星学院是不是方石一个人说了算？我听说当初成立的时候，鹏城环境咨询会也积极参与其中，还有不少的老师都是环境咨询会的成员，他们手里也有推荐学生的指标，不如我们去找他们试试。”
　　江钟曦暗暗撇了撇了嘴，这鹏城的玄门门派都是仰方石鼻息的货色，方石不点头，他们恐怕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想当初南粤玄门不过是华夏玄门的二流货色，如今抱成一团，又有方石撑腰，已经俨然成为华夏第一流玄门门派势力，方石在其中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伊利亚想要说动南粤玄门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过江钟曦也不直接打击伊利亚，他不是那些愣头青，更何况，江钟曦心里对这个美丽的异国女孩未必就没有些旖旎的心思，自然不会让她失了脸面。
　　“这个方法可以一试，不过我觉得从官府方面着手或许会更有用，名义上七星学院还是官府管辖的，方石等人也不过是官府聘请的老师而已。”
　　伊利亚眼神一闪，立刻明白了江钟曦的意思，对他委婉的建议感觉很贴心，不由得冲江钟曦笑了笑，江钟曦心里一阵喜悦，脸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红。
　　伊利亚柔声道：“钟曦说的对，跟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相比，官府受方石的影响会更小，从这方面入手应该更容易一些，只是，我们对鹏城官府并不太熟悉，这事还要拜托两位才行。”
　　江钟曦立刻笑着应道：“应该的，我们是盟友嘛，而且官府方面的事情我们来办确实更方便，奇伟，你能找到影响鹏城重要人物的渠道么？”
　　朱奇伟呵呵一笑：“官场就是一张大网，怎么可能找不到，只是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而已，再说了，贵门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渠道么？”
　　江钟曦自矜的一笑：“自然是有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双管齐下可好，至于代价，自然由我们茅山派跟伊利亚小姐来负责。”
　　伊利亚点头道：“正该如此。”
　　朱奇伟想了想道：“这事可以，先求一个入学名额是么？”
　　“对，派遣教师的事情先等等，一件件的来办，只要他们肯让第一步，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看着江钟曦兴奋的样子，朱奇伟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心态，对于他如此热切的希望能逼迫方石让步的想法，朱奇伟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是在意气用事呢，不过方石真的那么好对付么？朱奇伟忽然想到长辈的警告，心里不由得一凛，赶紧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事一定能成。”
　　“没问题，只要让市里的领导压下去，方石一个客座老师又能如何，这学校又不是青城山开的，你不懂术士的心态，他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而且很反感处理官面上的事情，我想这事应该能成。”
　　朱奇伟闻言反而觉得更加不安了，不由得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贵派不直接通过上面的人来操作此事，从高层将派遣教师的事情直接压下去就行了，如果学院里有贵派的老师，增加个学员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江钟曦一怔，随即脸上有些不虞，朱奇伟这话分明实在质疑自己，也是在质疑茅山派，不过看在大家是同一阵营的面上，看在他身份不简单的份上自己暂且让他一次。
　　尽管江钟曦决定饶过朱奇伟一次，但是脸上的神色还是沉了下来，阴着脸道：“这事本来没必要跟外人说，但是既然奇伟你好奇，我就跟你说说。如果我们通过上面强压下来，方石自然会将这笔账记在我们茅山派头上，可如果这事是我来操作，方石作为一个长辈，反而不好跟我计较，就算他小家子气记恨于我，也不能对茅山派如何，这叫策略，懂了么？”
　　朱奇伟听到江钟曦这么说，脸色也变了，再看江钟曦那副看不起自己的嘴脸，朱奇伟心里后悔极了，刚才自己傻了么，竟然答应帮他干这件事！这可是要得罪方石的，如果自己从中得了好处也就罢了，如果什么好处都没有，却反而为了帮助江钟曦和伊利亚而得罪方石，这事怎么看都不合算，可惜自己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朱奇伟眼睛转了转，干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伊利亚听到江钟曦的一番话却暗骂江钟曦笨蛋，怎么能将这种事情说出来呢？这不是告诉朱奇伟这么做会得罪方石么，以朱奇伟商人的本性，岂能不做打算来个阳奉阴违？弄不好朱奇伟这边的力量是借助不到了。
　　伊利亚赶紧朝克莱尔使眼色，克莱尔苦笑了一下，不得不开口道：“朱总，你放心好了，这事办成了我们肯定会感激你的，至于方长老那边我觉得他不会因此而怪罪我们的，我们又没有用什么阴谋诡计，这不过是很普通的手段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伊利亚想要学点东西，我们也是为了加强交流在努力。”
　　朱奇伟笑着点了点头，对方主动加码自然是好事，但越是如此朱奇伟就越发谨慎，再也不敢明确表态了，只能含糊的说到：“克莱尔小姐多心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江钟曦看到伊利亚跟克莱尔的眼神交流，再听到克莱尔话，哪能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想到自己又在伊利亚和克莱尔面前丢脸，江钟曦心里充满了怒火，但是却偏偏无处发泄，只能将朱奇伟给狠狠地记恨上，将来有机会定要让朱奇伟知道自己的厉害。
　　朱奇伟眼角瞥到江钟曦低下了头，心里不由得多了三分鄙夷，这个自视甚高的术士，除了尾巴翘的高，其他方面真是一无是处啊！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江钟曦恨上了，哪怕江钟曦再不堪，他也是一个术士，不是朱奇伟这种普通人能小觑的，朱奇伟在江钟曦面前就像蝼蚁一样，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在那放着，江钟曦早就弄死这货了。
　　伊利亚和克莱尔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帮手已经反目成仇，还在为自己安抚下两人而庆幸，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江钟曦的这个建议能有效吧。


第933章 此路不通
　　朱奇伟确实存在阳奉阴违的想法，还想要巧妙的让方石知道自己如此作为不过是却不过人情，并非真的要跟方石为难，出工不出力这种事情很好办，只是如何让方石知道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却有些难办。
　　朱奇伟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之所以跟着克莱尔等人南下鹏城，那也是因为家里的命令，如今有祸事了，总不能全都让自己来抗吧。
　　拿出自己的手机，朱奇伟给家里发了个短信，不久之后，一条信息传了回来，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将电话拨了过去，对方是个声音厚重的男子，问明了朱奇伟的身份，就说了个地址，电话就挂了。
　　朱奇伟也不耽搁，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经过江钟曦的房门时，朱奇伟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鹏城是一座不夜城，跟京城相比，鹏城的格局显得更紧凑一些，也因此显得更热闹一些，朱奇伟年轻，相比起京城，他更喜欢鹏城，这里没有京城那种压抑感，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人管着他的原因。
　　出租车用了十几分钟，将朱奇伟送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清吧门口，再次核对了地址，朱奇伟才走了进去，清吧不大，大概就十几张桌子，灯光有些暗，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酒香和轻松的蓝调。
　　扫了一眼，座头大概有三分之二都上座了，朱奇伟有些犹豫，不知道约自己来的人是其中的哪一位，正踌躇间，一个侍者走了上来。
　　“请问是朱先生么？”
　　“我是，有事？”
　　“您约的客人在那里，我带您过去。”
　　朱奇伟好奇的顺着侍者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夹克，面前放着一只白兰地酒杯，正冲着他微笑着，朱奇伟赶紧笑着点了点头。
　　侍者戴着朱奇伟坐下，朱奇伟先抬头道：“来一杯白兰地。”
　　“好的，请您稍等。”
　　侍者微微一躬身转身走了，朱奇伟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吕胜涵，在市委工作。”
　　“吕哥……”
　　“不敢，你可是大老板，我就是个小秘书而已。”
　　吕胜涵笑眯眯的说到，不过态度不亢不卑，似乎并不将朱奇伟的身份当回事，朱奇伟知道，自己的长辈让自己来见这人，说明这人在自己这一系人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甚至可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小秘书。身为官宦子弟的朱奇伟很清楚，哪一位大员没做过秘书呢？秘书其实就是领导培养干部的一种方式，说不定哪天就一飞冲天了，因此他可不敢自持身份。
　　“呵呵，应该的，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呢，年龄在那里放着呢。”
　　吕胜涵一笑：“说正事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朱奇伟心里一凛，看来自己没猜错，这个人果然是能拿主意的人。
　　朱奇伟整理了一下心情，将今天上午拜见方石的经过，还有晚餐时他们几个商量的办法，以及自己的顾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吕胜涵，真的一点都没有隐瞒。
　　吕胜涵听完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仔细的考虑了一会，才在朱奇伟焦虑的注视中开口道：“老弟，这事你顾虑的很对，我们之所以参与这件事，主要目的是培养人才，次要目的是求财，当然，大江公司如果弄得好，将来还有别的用途，这些暂且不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对于玄门的事情，特别是关系到国外宗教的事情，我们必须慎重对待，这种事情，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出问题。”
　　“出问题，什么问题？”
　　朱奇伟闻言既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虽然他不大喜欢江钟曦，但是他还是很看重克莱尔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想到国际资本市场上去搏击风浪，这个家族正是最好的引路人和盟友，反之，如果成为敌人，那么乐子可就大了。
　　正因为涉及到了自己的理想，朱奇伟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
　　听到朱奇伟的问题，吕胜涵敏感的一皱眉，警惕的看向朱奇伟道：“老弟，你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朱奇伟心里咯噔一下，身上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虽然吕胜涵说的很随意，但是朱奇伟却被吓坏了，他知道什么是家族，更知道什么是政治，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额，自己的身份可一点都不好使，哪怕自己也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该牺牲的时候家里一点都不会犹豫。
　　“这个……吕哥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刚才说的，涉及到了国外宗教势力的问题，生意上的事情没问题，一旦涉及到了宗教事务，你绝对不可以参与。”
　　朱奇伟声音有些发颤：“那，今天这个算不算？”
　　吕胜涵松了口气道：“今天的事情你不是还没做什么嘛，当然不算，以后碰到这样的问题自己拿不定主意时，要随时请示。”
　　朱奇伟抹了把汗，重重的喘了口气道：“知道了。”
　　“今天这个事情就按照你说的，表面上做做样子就行了，至于你担心方石会记恨你到是大可不必，你可别小看了方石的耳目，你是真的给他捣乱还是做做样子，他自然分得清楚。”
　　“那……姜大志呢？”
　　吕胜涵楞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你这是谨慎过头了吧，商业上的竞争只要光明正大的，谁有能说什么了，方石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吕胜涵端起酒杯示意，朱奇伟也拿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样子，轻轻的喝了一小口，一股浓浓的烟熏香味在口腔里回荡，酒不错。
　　“对了，吕哥，你觉得江钟曦的计划能成功么？”
　　吕胜涵将酒杯轻轻放在杯垫上，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可能成功，他们太不了解方石了，更不明白七星学院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七星学院就是为了方石才办的，没有了方石，七星学院就不能叫七星学院了。”
　　“这么说，七星学院是方石说了算？”
　　吕胜涵点头：“不错。”
　　“连市里的领导也没法左右方石的决定？”
　　吕胜涵低声笑了笑：“市里的领导？就是省里的，中央的又如何？当初可是陈总亲自上青城山给方石道歉，然后才将方石请下山来到这个七星学院。再说了，市里领导哪一个不是人精？”
　　“嘶～这么说，方石是通了天的？”
　　“不，方石是跟天平起平坐的人物，只不过大家的目标一致，所求又不冲突，所以大家结合在一起，为了同一个伟大的理想努力罢了，明白了这个，你就知道该怎么与方石打交道了。”
　　朱奇伟彻底呆了，他知道方石很厉害，但是厉害到这种程度他实在想不到，这么说，方石根本就是沾不得的大麻烦啊，自己还想着去招惹这个家伙，真的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一想到差点被江钟曦给坑了，他不由得又有些后怕。
　　“这么说，江钟曦这是找死啊？”
　　“呵呵，没那么严重，方石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大不了让他碰个头破血流罢了。”
　　朱奇伟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那他们真要找人从官面上施压，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吕胜涵笑着摇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能在官场上混到这种高度的，哪有省油的灯，估计不用到明天，江钟曦就能明白此路不通了。”
　　朱奇伟想了想忽然幸灾乐祸地笑道：“他可是向两位外国友人拍了胸脯的。”
　　吕胜涵看了看朱奇伟：“你跟江钟曦有矛盾？”
　　“这……说不上矛盾吧，不过这小子在这么坑我，我心里肯定对他有些意见的。”
　　吕胜涵正色道：“你最好小心些，别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这些术士都不简单，千万别小看了这些人，他们想要动你太简单了。”
　　朱奇伟闻言心里一震，想想不由得也有些害怕，自己竟然忘记了江钟曦的身份，在方石面前，江钟曦跟个屁一样，但是自己不是方石，自己在江钟曦面前，岂不是也是一只蝼蚁？
　　“我……我能不能先回京城？他们剩下的事情似乎跟商业无关，伊利亚想要进七星学院，崂山派也想要派人进七星学院做老师，克莱尔接下来会去香江参加一个宗教仪式，你不是说尽量不要掺乎这些事情么？”
　　吕胜涵点头道：“是，我却是说过，但是我们需要你跟她们保持接触，以便获得更多的消息，当然了，原则还是不要掺乎宗教和选门店的事情。”
　　“这个有些困难啊！”
　　“不困难要你做什么呢？”
　　朱奇伟一怔，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那我就尽量周旋下去，有问题我可以随时联系你么？”
　　“当然，不过在香江就不方便跟你见面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原则，不参与、不拒绝，保护自己的同时，尽量的了解他们的打算和目的。”
　　“目的？说起来，克莱尔和伊利亚到底什么目的？上面又是怎么打算的？”
　　吕胜涵耸了耸肩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名在外，这个家族可是一个没有祖国的家族，至于他们的宗教，现在势微力弱还看不出什么，一旦他们做大，跟其他的一神教没有区别，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那上面的人还愿意跟她们合作？”
　　“谁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上面也不是都一条心的。”
　　朱奇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934章 崂山术士
　　方石还以为伊利亚等人会继续来纠缠，但是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伊利亚等人竟然没消息了，方石问起徐立权才知道，这几个家伙都跑到香江去参加宗教仪式去了。
　　不久前香江的玄门风波中，也有一些外国势力受到了清洗，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教堂都出了问题，在没有违反法律的前提下，香江政府也不可能将这些教堂驱逐出境，至于教堂里少了几个神职人员之类的事情，既然教堂方面不报警，警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
　　有些教堂甚至因为人员不够已经没法运作了，只好关门了事，不过这毕竟是少数。
　　比如街对面的那个教堂，就跟往常一样，门口不时有人进出，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这场风波的影响。
　　在这教堂的对面，是一间酒店，此刻江钟曦正焦躁的坐在咖啡厅的临窗座位上，看着街对面宏伟的教堂发呆。那个看上去很宁静的教堂就是克莱尔和伊利亚参加仪式的地方，仪式昨天已经举行了，江钟曦作为崂山派的代表也出席了仪式，不过江钟曦发现，参加仪式的华夏玄门门派代表似乎只有自己一个，这种感觉有些不大好，总觉得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可惜这是门内安排下来的事情，江钟曦没法抗拒。
　　今天，门内史长老也会达到香江，表面上，他是为了方石而来，至于真正的原因江钟曦猜不到，因为这位长老一到香江竟然就进了对面的教堂，而不是先召见自己听取汇报，这事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正琢磨着其中有什么猫腻，江钟曦忽然心里一动，扭头向咖啡厅的门口看去，一眼看到了正走进来的史长老。
　　江钟曦赶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带着史长老重新回到桌子边坐下，江钟曦招来服务员，给长老叫了一杯绿茶，他知道长老喝不惯咖啡。
　　见江钟曦细心，史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在咖啡厅了扫了一圈，见没有什么碍眼的人，这才开口道：“你知道我到香江来做什么嘛？”
　　史长老很务实，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事情，江钟曦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史长老眼神炯炯的看着江钟曦，直看的江钟曦心里犯嘀咕，史长老才开口道：“你是门中的新生代，将来门派是要交到你们手里的。”
　　“长老谬赞了，弟子还差得远呢。”
　　“确实差得远，但是不管差多远，这门派始终还是你们的。”
　　“长老……您这是……”
　　史长老顿了顿，正好不远处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两人都停了下来，等到服务员将茶水放下，史长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随手将茶杯放下。
　　“我这次来香江，是为了亲眼验证一个东西。”
　　“一个东西？”
　　“对，一个曾经是我们崂山派镇派之宝的法器，如今却在别人手里捏着。”
　　江钟曦大惊：“史长老，难道……难道这东西就在对面？”
　　史长老摇了摇头，江钟曦见史长老摇头，竟然松了口气，不过史长老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抽了起来。
　　“怎么可能在对面，他们敢么？我见到的只是这个法器的影像资料，以及按照我们的要求，由对方进行验证的完整过程。”
　　江钟曦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是他们在要挟我们？”
　　史长老摇头：“不，这是一个交易。”
　　“可是……伊利亚……七星学院……”
　　史长老沉声道：“这是一个交易，为了拿回属于我们门派的镇派法器，这对我们崂山派至关重要，为了这个目的，其他的都可以妥协。”
　　“包括……包括……”
　　“你是想说欺师灭祖，将秘技传与异族？”
　　“这……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史长老笑了笑道：“我刚才说过了，这个门派迟早是你们的，我们只是希望这个门派交到你们手里的时候，能尽量的更好一些罢了，刚才你有所怀疑是没错的，作为一个华夏术士，欺师灭祖、勾结外邦是绝对不能跨越的禁区，你要切记，不管是什么理由。”
　　“可是……”
　　“至于伊利亚，我们教给她的不过是很普通的道藏和术藏典籍，这些东西满世界都能买到，我们所做的只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遍而已，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要到七星学院去。”
　　史长老狡猾地笑道。
　　江钟曦心里很纠结，想了想道：“他们恐怕也不是傻子，他们能这么容易就范？”
　　“当然不会，所以我们现在还在努力。”
　　“那他们现在的要价就是让伊利亚进七星学院？”
　　“对，这是条件之一，还有别的，我们还在讨价还价。”
　　江钟曦琢磨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长老，我们固然知道要谨守底线，可是别人未必知道啊，特别是别的门派，万一他们给我们造谣，让玄门同道还有上面的人认为我们在勾结外邦，那……”
　　“呵呵……你能想到这个很好，这事我们自然也有考虑，事前也跟上面沟通和保证过，至于玄门同道……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是堵不住的。”
　　“我们也可以给他们解释一下……”
　　江钟曦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要是一解释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那还怎么从伊利亚手里换回自己门派遗失的镇派之宝呢？
　　史长老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玄门同道向来不齐心，更有些与我们有宿仇的门派，一旦让他们知道，事情就坏了，所以这事我们必须严格保密，除了你之外，你们这代弟子没有别人知道这事。”
　　江钟曦闻言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不是说自己最受长老们看重？那下一代的掌门不会就是自己吧？刚才史长老反复强调门派最终会交到我们手里，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史长老眯着眼睛观察着江钟曦，过了好一会，江钟曦才回过神来，见史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长老，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将这事做好，不，是配合长老将这件事做好。”
　　“很好，呵呵……”
　　江钟曦压下心里的激荡，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那么我们目前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将伊利亚送进七星学院。”
　　史长老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个方石很麻烦，想要说服他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钟曦心里苦笑，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崂山派自己不敢做，难道方石又肯做么？事实上他已经拒绝了，看来这事真的很麻烦啊！
　　“长老所言甚是，可我们没法说服他，又不能用官府来压制他，除非我们拿住他什么短处，然后再逼他就范。”
　　史长老看了看江钟曦，心里暗暗摇头，看来师兄没有看错，这个草包果然只能用作弃子。
　　“短处？方石的短处谁又知道，谁又敢去捋虎须？”
　　江钟曦尴尬的笑了笑，一副无措的样子，看来他是没有什么好主意了。
　　史长老眯了眯眼睛道：“这事确实麻烦，我们想来想去，就只能赌一局了。”
　　“赌一局，对啊！就是赌局，长老果然高明！”
　　史长老呵呵一笑：“算不上高明，这只是很普通的江湖规矩，方石只要还是江湖中人，就得维护江湖规矩，我们这次主动的提出来赌局，他只好按照规矩来办事，而不能依靠强横的实力来横行霸道。”
　　江钟曦大喜，兴奋的接道：“没错，我们只要找一个跟硬实力关系不大的赌局，或者方石根本不大熟悉的领域来赌斗即可。”
　　史长老深深的看了看江钟曦：“说得好，不过，如果这事由我们崂山派出面，就不好采用这种有失公道的做法，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要让你来办，你的身份一方面代表崂山派，但是又不能完全代表崂山派，哪怕江湖同道认为你的做法有欠公平，但是念及你年幼，方石又是长辈，也会有所谅解。而一旦成功，不但我们能达到目的，更能让你名声大显，此事正是一举两得。”
　　江钟曦仔细一想，可不是么，如果这事成了，自己的名声立刻就会扶摇直上，那时候崂山派下一代的掌门位子还不是十拿九稳，果然长老们是看好自己的，江钟曦美滋滋的想着，他却完全没有想到万一自己失败了会如何。
　　其实也不能怪江钟曦，笨蛋一般都会如此，只顾着想成功了会有什么好处，却根本不会去想失败了会有什么坏处。
　　见江钟曦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史长老就知道这事成了，于是故作忧虑地问道：“怎么，你还有顾虑？”
　　“不，弟子愿意为崂山派奉献一切，请长老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不，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的。”
　　江钟曦赶紧表态，生怕这好事从自己的手指头缝里溜走了，史长老一听，顿时老怀大慰地笑道：“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很好，你很好，哈哈……”
　　江钟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各怀鬼胎的笑了一会之后，江钟曦才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长老，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方石上钩，又用什么方法跟方石赌斗才能稳赢呢？”
　　史长老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之后，身子向前凑了凑低声道：“这事要这么做……”


第935章 踢馆赌胜负
　　七星学院的正门口围着一群人。
　　这些都是看热闹的，不过这些人全都是七星学院内部的师生和安保人员，原本还有几个周围做生意的家伙来凑热闹，结果被保安都给赶走了。
　　临走还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举着一个旗幡的男子，和两个站在他身边的异国金发美女，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可抑制，对这些将自己赶走的保安自然是充满了怨恨。
　　举着旗幡的就是江钟曦，站在他身边的自然是克莱尔和伊利亚。
　　此刻江钟曦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围的人，虽然一声不出，但是眼神里的挑衅之色毫不掩饰。
　　负责安保的人原本想要将江钟曦赶走，不过请示了学校领导之后却只在周围维持秩序，虽然他们对旗幡上的那行字也很是不以为然，不过这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学院里的学生和老师自然更是不忿，这分明就是对学院的挑衅，只是现场有老师在场，学生们不敢造次，而那些老师们则囿于江湖规矩，在正主方石发话之前，他们还真不好干涉。
　　因为旗幡上写着“约战方石，赌斗争胜”。
　　消息自然传进了方石的耳中，不过方石在上课，他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学生去跟江钟曦瞎胡闹。
　　直到下了课，方石才慢悠悠的跟法通方丈、林宗恒校长一起走了出来。
　　林宗恒远远的就看到那面旗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道：“方教授，这是搞什么？捣乱吧，将他们赶走算了。”
　　法通方丈摇头道：“林校长，这行不通，这是江湖规矩，人家打上门来切磋赌胜负，除非有十足的理由，否则不能拒绝。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学院也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难道还不让人踢馆了？”
　　“踢馆？……”
　　林宗恒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方石，方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林校长，不是也有人跟你说过那个外国女人的事么？”
　　“是啊，他们只是说有这么回事，至于要怎么做，他们可没有任何意见，完全凭我们做主。”
　　方石撇了撇嘴：“一群老狐狸，个个都不敢担责，七星学院培训的是百年树人的玄门初教者，这些秘密现在决不能泄露出去，因此不让外国人或者有外国背景的国人进入是铁律，这些人难道会不知道么？”
　　林宗恒干笑了一声，随即好奇地问道：“那外面的那个术士不知道么？他是个术士吧？他这么做难道不是勾结外邦么？”
　　“确实是，所以，这个家伙是个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又或者，他是被逼无奈。”
　　林宗恒闻言不由得怜悯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还很年轻啊！”
　　法通方丈念了声佛号，低眉顺眼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三人很快就到了学校的大门边，见到方石到来，众人赶忙让开了一条路，方石却不急着走进去，而是看了看围观的师生道：“各位同学和老师很闲么？”
　　众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林宗恒眉头一竖，厉声道：“都散了，围着干什么！”
　　众人悻悻的赶紧转身散了，不一会，现场就只剩下十几个保安了。
　　方石这才慢慢的走到江钟曦面前，不过他的眼神却看向伊利亚。
　　“伊利亚小姐，这事过了。”
　　伊利亚微微的低头道：“我也是无奈，人都有向学之心，我从小就有强烈的求知欲，我活了二十六年，有二十年都是呆在图书馆中的，请方长老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原谅我的失礼。”
　　方石不再理会她，转向江钟曦道：“江师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当然知道，华夏术士谁不知道方长老大名，能向方长老讨教是我的荣幸。”
　　江钟曦的话很巧妙的将挑战定在了个人行为上，不过方石早就能猜到他的打算，也不觉得奇怪，冷笑了一下问道：“呵呵，荣幸，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按照江湖规矩，你上门挑战我没有理由不接，但是赌斗争胜负要有彩头，你所需什么，所能付出的又是什么？”
　　江钟曦见方石入套，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不由得笑了起来。
　　“方长老，在下是末学后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方长老未必能看得上眼，不过在下自幼入道，虽然愚钝，但是也有一得，如果方长老看得上，我愿意以擅长的五鬼搬运秘术为质，求方长老允许伊利亚小姐入七星学院学习。”
　　方石撇了撇嘴道：“我对五鬼搬运术没兴趣，你走吧。”
　　江钟曦一怔，见方石要转身而去，他赶紧喊道：“且慢……方长老，在下知道五鬼搬运术或难入方家法眼，那在下再赌上这条命如何？！”
　　方石缓缓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钟曦。
　　伊利亚和克莱尔也是大吃一惊，她们没想到江钟曦竟然闹到要赌命的程度，这对她们两人来说可不见得是个好事情，不管这事最后成不成，事情闹到这一步，这两人已经是里外不是人了。
　　如果成了，伊利亚欠下了崂山派偌大的一个人情，如果不成，害的江钟曦身死名灭，欠下的情分更大，甚至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与跟崂山派的关系彻底崩解。
　　再说方石这边，这事已经上升到人命的程度，方石心里肯定不舒服，如果输了，方石被逼迫让步，心里大概会记恨上伊利亚，如果他赢了，岂不是要背上害死同道的名声，甚至还要跟崂山派结怨，方石又怎能不恨自己？
　　伊利亚很聪明，她迅速的将事情想了一遍，发现不管怎么做自己都不利，而且都会欠下崂山派一个天大的人情，而崂山派跟教会之间的交易，她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事难道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法阻止这个阴谋了，因为方石竟然答应了。
　　“既然江师傅不惜以命相搏，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法通方丈，请你做个见证，江师傅，你的行为代表贵门么？”
　　“不，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谢方长老成全。”
　　方石哈哈一笑：“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有这种觉悟，我自然让你求仁得仁。”
　　江钟曦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难道史长老的推测错了，方石以前辈之名，以大宗师之尊，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么？他不是应该看在自己年幼无知，看在崂山派的同道情谊上饶自己一次么？
　　江钟曦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随即他又安慰自己，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输阵，而是为了求胜，只要自己能取胜，就不用担心方石会要自己的小命，而未来美好的前途挡也挡不住，说不定，还能跟伊利亚发生点什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伊利亚，江钟曦心里一热，刚才那点担心顿时不翼而飞了。
　　“方长老，人无信则不立，更何况我们术士更重视信义，我虽是末学后进，但是也不敢有违长辈教诲。”
　　方石扯了扯嘴角，还没见过这么急着要送死的，也罢，崂山派非要送个人来给自己杀那就杀了呗，反正就是个欺师灭祖勾结外邦的笨蛋，用不着有半分可惜。
　　“那江师傅准备用什么方法来赌斗？”
　　江钟曦眉梢扬了扬，大声道：“就用五鬼搬运术。”
　　方石莫测的笑了笑：“怎么个五鬼搬运术？”
　　“很简单，在两间密室中各放置一个物件，以一个小时为限，谁能在不打开密室的情况下将东西取出来为胜，如果都取出来了，先得到的手的为胜，如果都取不出来，则看谁搬运的距离最远为胜。”
　　“哦，有点意思，还有什么补充规定么？”
　　“随意使用法器法术，只要不损毁密室即可。”
　　“那有没有距离的限制？”
　　“不得接近密室三丈之内。”
　　方石仍然笑着问道：“那我们两人在一处还是分开？”
　　“当然是在一处方便公证，但是要隔开，并且不得干扰对方。”
　　方石道：“我干扰了你你能发现么？”
　　江钟曦一滞，随即灵机一动道：“方长老乃是前辈大宗师，又怎么会用这种手段。”
　　“还有个问题，物品有什么要求，由谁来准备？”
　　江钟曦毫不迟疑地说道：“物品不能超过五公斤，大小不能超过一尺见方，东西可以由任何一个无关的人来准备，只要我们双方认可即可。”
　　方石扭头看了看法通方丈：“方丈可都清楚了？”
　　法通方丈宣了一声佛号：“老衲清楚了，只是……以命相搏似乎有些过了。”
　　伊利亚正要插嘴赞同，方石却撇了撇嘴：“难道方丈以为那五鬼搬运术的价值能比得上他所求的？”
　　法通方丈叹了口气道：“也罢，正如这位江师傅所言，他是求仁得仁罢了，老衲就不多嘴了，安心做好见证。”
　　“行，那就麻烦方丈按照刚才所说的准备一下，我们学校应该有密室，江师傅，请吧。”
　　江钟曦心里略有些激动，收起了旗幡跟着方石走进了七星学院，不过那些保安却伸手，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伊利亚和克莱尔。
　　方石扭头道：“让她们进来，你们来两个人跟着，到北苑的食堂那边去，那里有地下储藏室正好用来做密室。”
　　伊利亚看了看克莱尔，叹了口气被几个保安夹在中间向学院内走去，终于她们还是成功的踏进了七星学院，可惜，这能算是胜利么？


第936章 五鬼搬运术
　　方石等人共同选定的地方在食堂地下的储藏室，之所以会有一个地下储藏室，完全是因为设计这个学院的人是广法寺的关系企业，他们秉承玄门设计理念，没事也要深挖洞广积粮，多建几个地下室既能做储物之用，必要时还能改作净室和避难地使用。
　　如今这里则是食堂用来存放粮食和杂物的地方，林宗恒让人找了两间房间清理了一下，正好这两间房间相邻，将里面的东西清除之后，在走廊上立起一块屏风，方石和江钟曦一人占据走廊一边，法通方丈站在屏风边上就能看到两人的情况。
　　江钟曦这边除了两个金发美女之外，还有两个保安和一个学校老师，方石这边，则是林宗恒和刚刚收到消息从实验室里赶来的夏雨瑶、刘忻蓝。
　　看到方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夏雨瑶捏着方石的手暗示方石激活同心术，然后焦急的询问起来。
　　“大叔，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这事不管输赢对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呵呵，知道疼老公了，不错。”
　　“别胡闹，说正经事呢。”
　　方石勾了勾嘴角道：“我有什么办法，身在江湖就要守江湖规矩，他依足了江湖规矩上门挑战，而且言明是性命相搏，这种挑战是必须接受的。”
　　夏雨瑶嘟了嘟嘴，她一直都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江湖中人，所以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如果是夏雨欣则绝不会问这个问题。
　　听到方石的解释，夏雨瑶心里虽然不甘，但是也跟方石一样，不得不接受这个挑战，甚至可以说是讹诈。
　　“那……大叔有把握么？这个五鬼搬运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看了看正在走廊里准备的法通方丈等人，摇了摇头道：“五鬼搬运术属于秘术，我只是在一些札记上看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法术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啊？既然如此你怎么能随意答应下来呢？”
　　方石捏了捏夏雨瑶的小手安慰道：“要对你的老公有信心啊，我不相信这些非精神系的法术能瞒过我的眼睛，放心好了，就算我不会这个法术现学现用也比对面这个精神力不到二十的崂山派弃子要强得多。”
　　夏雨瑶见方石信心十足，倒是放下了大半的担心，但是彻底放心是不可能的，可她为了避免影响方石的信心，还是将心里的那点担忧给藏了起来。
　　“你说弃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崂山派让这个江钟曦来是送死的？”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至于目的我就不大清楚了，想来想去要么是内部权力倾轧，要么就是跟他背后的那两个外国女人有关。”
　　“伊利亚？我也觉得怪怪的，不管这事最后成不成，伊利亚都将我们和崂山派得罪了，她大可不必如此急躁的，我觉得她来华夏的目的在于了解我们的想法和缓和双方的关系，必要时甚至成为双方沟通的桥梁，可如今这个做法明显太强硬了，这不合理！”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不错，有进步，确实不合理，这说明以命相搏这个想法崂山派是瞒着伊利亚的，至于目的么……或许是崂山派想要让伊利亚付出点什么。”
　　“付出点什么？那会是什么？”
　　方石戏谑的一笑：“我怎么知道，不过不久之后就应该能知道。”
　　“咦，怎么知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刘忻蓝一直在注意着方石跟夏雨瑶之间的眼神和神情，她发现这两人的眼睛真的似乎会说话，他们互相看来看去的眼神，还有不断变化的生动表情无不说明这两人在进行持续的而且还很深入的交流，刘忻蓝太好奇了，难道这也是一种法术？
　　但是刘忻蓝没敢问，只是将这个疑惑埋在心里，等到自己将来也跟他们两成为同门之后再问吧，这样就不会被责怪了吧？
　　终于，法通方丈将一切都弄好了，两个小盒子已经分别放进了密室，密室也用钥匙锁好，钥匙则放在法通方丈的手里。
　　法通方丈分别向两人询问，两人都准备好之后，法通方丈说了声开始，就将屏风展开，将两人的视线彻底隔绝了开来。
　　方石坐在夏雨瑶搬来的一张圆凳上，闭上眼睛驱动御鬼术向前，他没有急着渗透进自己的目标房间，而是驾驭着御鬼术穿过屏风，观察着江钟曦的动作。
　　只见江钟曦也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凝神，手里却没停下，一只手正在不断的变换诀印，另一只手则捏着一炳桃木剑，在身前的虚空中划动着，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可是仔细看去，却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深意。
　　随着江钟曦的术法施展，一个看上去强度相当不错的阴阳气息沿着墙壁开始向前推进，那气势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是……控制力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方石也不着急，只是好奇的看着，跟方石保持着同心术的夏雨瑶也看到了这一切，看到这个情况，她原本心里还残留的一点担忧也彻底消失了，就凭这种术法控制能力，哪怕五鬼搬运术的秘术再厉害，想要赢自己的老公，也绝对是痴人说梦。
　　方石看着这股浩浩荡荡的气息涌进了密室，他也驱动御鬼术跟了进去，方石并没有干扰江钟曦的施法，而是看着他驱动那股阴阳气息到了房间中央的盒子处，然后开始慢慢的涌动变形，阴阳气息的变化方石立刻就看明白了。
　　这是一种常规转化，就像方石所熟知的阴阳气息转化常规能量一样，所谓的五鬼搬运术就是将阴阳气息转化成重力，然后利用重力扭曲来移动物体，只是这位江钟曦的能力有限，因此他能移动的物体体积和重量相当有限。
　　看着在地板上磕磕绊绊移动的木盒子，方石暗暗的笑了，如果自己也按照这个办法来干，估计很快就能将盒子移动到门口，打开门锁恐怕也是类似的手法，但是操作将会更加精细，也不知道江钟曦行不行。
　　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可不简单，因为那个盒子半天还没有移动多远，倒是正在施法的江钟曦已经额头见汗了，方石很怀疑，江钟曦定下一个小时的赌斗时间，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将盒子移动到密室之外，如果到时候自己没能移动盒子分毫，那么将盒子移动到更靠近密室门口的江钟曦赢了。
　　方石懒得再傻傻的等待江钟曦了，他指挥着御鬼术一转，就进了边上自己的密室，然后迅速的将阴阳气息缠绕在盒子上，开始转化引力，方石的能力跟江钟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方石的阴阳气息就像是一只实体手臂一样，轻松的抓起盒子就走，一下就将盒子移动到了门边，接下来只要打开密室的门将盒子移动到面前就可以了。
　　不过方石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将盒子放在门边思索起来，看着方石忽然停下来，夏雨瑶简装还以为方石没法打开密室大门，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但是她生怕影响方石，愣是忍者没敢出声。
　　方石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嘴角一弯，手里的诀印迅速的变化，眨眼就用自己的阴阳气息在盒子周围布下了一个阵局，这个缩微的两仪微尘阵并不复杂，驱动起来也驾轻就熟，而且阵局完全是阴阳气息组成，启动反而比法器更方便。只是缺点也很明显，阵局的强度相当有限，而且也不能大量汲取周围的阴阳气息以自持，只能靠方石这个施法者来持咒。
　　两仪微尘阵一旦启动开来，阵内和阵外的常规能量就被隔绝了，但是阴阳气息却还紧密的联系着，方石轻轻向后一收，包裹在阵内的盒子竟然就这么轻巧的穿过了厚重的金属防火门，方石大喜。
　　见证了这一切的夏雨瑶吃惊的小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实在没法理解，这么玄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盒子是物质，铁门也是物质，在阴阳气息的作用下，这两种物质完全违背了基本物理学原理，就这么穿透了过来，哪怕是亲眼所见，也根本就让人没法相信。
　　方石却咧嘴得意的一扬眉梢，向夏雨瑶炫耀一般的笑了笑，然后将阴阳气息猛地收回，那盒子顺利的拽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方石伸出了双手。
　　方石的动作让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向方石，方石似乎想要伸手接住某个东西，可是那里明明就是一片虚空，哪有什么东西让他接住。
　　但是，奇迹出现了！
　　一个盒子忽然间凭空冒了出来，对，就是冒出来，像是从虚无中生长出来一样，先是顶部，然后慢慢的向下，直到露出整个盒子，再然后就忽地向下一坠，落进了方石伸出来的双手中。
　　“哦……”
　　“啊！……”
　　林宗恒瞠目结舌的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感叹，眼珠子已经转不动了，而刘忻蓝则捂着嘴巴大叫了一声，满脸通红，像是要滴血一般。
　　法通方丈感觉到方石这边阴阳气息忽然波动的同时也转过头来，然后他清楚的看到了盒子诡异出现的那一幕。见鬼了！这，这……是什么法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五鬼搬运术？太神奇了！难道方石已经能破碎虚空了？！


第937章 真相
　　江钟曦正在集中注意力驱动五鬼搬运术，忽然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呼，本来施法时受到打扰是会有些影响，但是影响也不会很大，术士的神经并不是那么脆弱的。
　　可是，现在江钟曦的心理压力却非常大，他在跟方石赌斗的可是自己的小命，任谁将自己的小命压上赌桌的时候，都难免会变得紧张和忐忑，因此，对面那一声尖叫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这一声尖叫所代表的意义却十分重大。
　　当江钟曦意识到这一声尖叫也许意味着方石已经成功将东西取出时，江钟曦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了，原本驱动五鬼搬运术就已经有些小马拉大车了，现在这小马竟然力气涣散精神崩溃，那庞大的阴阳气息顿时失去了控制，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江钟曦冲来。
　　江钟曦大骇，此时他才惊醒过来，但是局面却已经无法挽回，江钟曦的脑袋里空空的，一股强烈的后悔和不甘猛地充满了他的胸膛，化作一股腥热的鲜血，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但是这没有用，根本没法缓解那庞大的失控阴阳之气的反噬，站在他身后的伊利亚一把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捏在手中，急促的念起了经文，一股淡金色的光芒刷地将她自己和江钟曦笼罩在其中。
　　可惜，这股淡金色光芒形成的防御只支撑了不到半秒，就砰地一声碎裂成了漫天的星屑，伊利亚如遭重击，蹬蹬蹬的连退了几步，脸色一阵潮红，随即变得雪白。
　　等她定下神来再看向江钟曦时，却惊讶的发现江钟曦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委顿在地，而是愣愣的坐在凳子上，惊愕的看向走廊的另一边，伊利亚也赶紧抬头看去。
　　走廊里被一堵屏风挡住，法通方丈正吃惊的看向这边。
　　“江师傅，情况如何？”
　　江钟曦愣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我没事。”
　　法通方丈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了屏风，一边说道：“江师傅谢错人了，是方长老救了你。”
　　江钟曦吃惊的看向方石，却一下就看到了方石手里捧着的木盒子，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这一次他愣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恭敬的拱手道：“多谢方长老相救，在下败了。”
　　方石点了点头：“你承认败了，那很好，那么赌局可以结束了，你将东西交给法通方丈，至于你的命我没兴趣去拿，你自己看着办，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跟长辈说说吧。”
　　说完，方石将手里的木盒子放在刚才坐的凳子上，转身拉着夏雨瑶的手走了。
　　江钟曦傻傻的站着，脑袋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法通方丈也没有催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伊利亚与克莱尔对视了一眼，眼神里虽然满是遗憾，但却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伊利亚等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钟曦，你已经尽力了，这就行了，我们走吧。”
　　江钟曦身体一震，从失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惨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边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暗黄色的绢布，双手捧着恭敬的送到了法通方丈面前。
　　“还请方丈大师转交方长老，晚辈无知，冒犯了方长老，晚辈无颜再见方长老，请大师代为致歉，晚辈自会返回山门，请长辈监督执行赌约。”
　　法通方丈轻轻一叹：“阿弥陀佛，江师傅误会方长老的意思了，方长老并没有取你性命的想法，之所以让你回返山门恐怕另有深意，你只要回去之后自会明白，如今你元神重伤，对于术士来说，跟丧命已经没有区别了，不必再执着于此。”
　　江钟曦仰起头，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多谢大师开导，晚辈一直都自视甚高，还以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今天才知道是坐井观天，狂妄无知。敢问大师一句，方长老是如何将盒子取出来的？”
　　法通方丈神色一变，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敬仰。
　　“那盒子仿佛从虚空中冒出来，突然就出现在方长老的面前。”
　　“什么？！”江钟曦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法通方丈。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就是如此，一起看到这个奇迹的不仅仅我一个，这就是五鬼搬运术么？果然很神奇！”
　　江钟曦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苍白的脸上都因为兴奋而红润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红润显得异常的病态。
　　“这，这当然不是五鬼搬运术，五鬼搬运术是要慢慢的移动物品，打开门锁，然后循正常途径运动，方长老这个……这个法术是什么我不知道，难道是破碎虚空的隔空取物？”
　　法通方丈一怔，随即恍然点了点头道：“老衲不知，或许是吧。”
　　江钟曦苦笑着摇头：“方丈您向方长老询问即可知道了，看来晚辈这五鬼搬运术方长老果然是看不上的，晚辈竟还以为……真是自取其辱啊，今天麻烦方丈大师了，晚辈告辞。”
　　江钟曦带着同样惊诧莫名的金发美女离开了学院，不过经过这一次之后，伊利亚更加坚定了要拜在方石门下的决心，但是她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但她不想放弃，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对知识的渴求，对未知的好奇之心，甚至比信仰来的更加的强烈。
　　离开七星学院之后，江钟曦也没顾得上休息，就直接联系史长老，谁知道史长老竟然已经飞返门派去了，江钟曦对此有些困惑，也有些明了。
　　他将伊利亚两人扔下，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也直飞鲁东。
　　江钟曦只是在路上稍微的稳定了一下元神的伤势，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全面修复元神，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崂山并不险峻，反而显得相当的秀美，在如画一般的山峦上，点缀着一些宫观亭台，看上去仙气氤氲，不愧是华夏名山。
　　冬日的崂山有些冷清，但是仍然能看到山道上络绎的行人，这些行人在欣赏山川秀丽，如画宫观的同时，却并不知道，就在这山里，在那些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走到的地方，还藏着一些神奇的人。
　　江钟曦返回门派之后，立刻就被召到了议事殿，议事殿里面除了各位长老和掌门之外，一个其他的弟子都没有，甚至在大殿周围百米之内，都没有门人存在。
　　有心的江钟曦自然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倒也没有因此而却步，更何况他现在元神重伤，这种程度的伤，恐怕已经很难恢复了，因此，他心里除了还有些没有了结的疑问之外，倒是并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
　　见到议事殿内的众位长老和高踞上座的掌门，江钟曦很恭敬的给长辈们行礼。
　　“弟子江钟曦拜见掌门，拜见各位长老。”
　　“哼，你还有脸回来？赌局败了，你不是应该填上自己的性命么？”
　　史长老一改当日那一副和善的长者面孔，一脸严肃的喝问道。
　　江钟曦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气怒攻心开口争辩，但是现在，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弟子愧对各位长老的教诲和期待，学艺不精，给崂山派丢了脸，原本应该早早的自我了结的，但是受方长老所命，让我回山向各位长辈汇报，然后让各位长辈决定钟曦生死。”
　　史长老一怔，随即黑着脸道：“难道你还心存侥幸？我们崂山派输阵可以，输人可不行，既然当众立了赌约，自然要严格执行。”
　　众位长老中有人点头，有人不语，江钟曦在各人脸上扫过，江钟曦没有去看自己师父的脸，他不想让师父为难，最后他的视线停在掌门的脸上。
　　掌门在江钟曦注视之下，清了清嗓子道：“史长老说的对，方石这分明是想要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崂山派决不能折了这个面子，钟曦啊，你为门派做出的一切，门派自然会有所回报，你尽管放心。”
　　“多谢掌门关照，弟子铭感五内。”
　　掌门脸上的肌肉扯了扯。
　　江钟曦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荡，抬头道：“弟子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史长老，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向各位长辈汇报，做完这些，弟子想回家看看父母兄弟，之后弟子会回山了结一切的。”
　　掌门迟疑了一下，抬了抬手道：“你想知道什么？”
　　江钟曦注视着史长老的眼睛：“弟子想问问史长老，在准备这个赌局之前，史长老认为我们有多大的赢面？”
　　“有七成以上，如果是我来动手，当会更高！”
　　江钟曦看着史长老的眼神，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江钟曦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史长老事前根本没有任何把握，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赢，而是要输，是要自己死，以此来摆脱伊利亚她们的不合理要求，而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弃子，自己竟然还傻傻的认为自己是重点培养对象，真是好笑。
　　“哈哈……”江钟曦愣了一下之后放声笑了起来，那洪亮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着。
　　众人被笑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史长老，黑着脸喝到：“闭嘴，你这个不知长幼尊卑的废物，此处是你能放肆的地方么？”
　　“哈哈……抱歉，史长老，让我放肆一次吧，反正也没有以后了。我都明白了，各位长辈一开始就已经打算牺牲我了，不过事已至此，我真的没有什么怨言，弟子无能，能为门派尽一份力是本分，能让各位长辈照顾我的亲人是福分，这也算是值了。”
　　江钟曦平静了下来，一番话说得众位长辈有些尴尬，同时也松了口气。
　　史长老皱了皱眉：“那你到底在笑什么？”
　　江钟曦鄙夷的看了史长老一眼：“史长老，我只是在笑长老，你真是个井底之蛙！”


第938章 所求者何
　　史长老大怒，正要起身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弟子一番，座上的掌门却抬手制止了他，掌门看向脸色平静的江钟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史长老是个井底之蛙？”
　　江钟曦嘿嘿一笑：“史长老认为五鬼搬运术能够有七成的机会战胜方长老，由此可见，史长老是个井底之蛙，他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不知道这世上的高人有多厉害，竟然以己度人，凭空猜测方长老的实力，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平心而论，这次的失败责任绝不在我，而在于决定这个赌局的人。”
　　史长老再也忍不住了，忽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江钟曦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能的废物，明明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葬送了我们大好的机会，现在竟然还要推诿过错诋毁长辈，真是其心可诛。”
　　江钟曦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史长老，您不用这么激动，我本来就没两天好活了，赌斗施术的时候因为法术反噬，我当时差点丧命，幸好方长老救我一命，但是元神已受重创，已经是个废人，所以死不死我早就看透了。”
　　“你，你……”
　　史长老气的说不出话来，江钟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帮助众位长辈了解方长老的真实实力，以便在将来诸位长辈跟方长老打交道的时候，能避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虽然我崂山派日益兴旺，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弟子可以供史长老牺牲的！”
　　史长老一张脸已经全黑了，说完了这些，江钟曦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感情用事，这个史长老报复不了自己，难保他不会去为难自己的亲人，只是，江钟曦心里憋屈，始终是要找个发泄的方向的，希望掌门能为了崂山派的声誉，看护好自己的亲人吧。
　　座上的掌门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道：“此事并非史长老一个人的责任，此事不说了，你说说方石到底是个什么实力？莫非他也会五鬼搬运术？”
　　江钟曦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道方长老是否会五鬼搬运术，但是当时弟子激他设立赌局的时候，他就说对五鬼搬运术没有兴趣，弟子这才赌上了性命。”
　　“哦，那么当时你是怎么输的？”
　　江钟曦正色道：“当时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事后作为公证的法通方丈告诉我，方长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让目标物从密室中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从虚空中冒出来一样，这句话，是法通方丈的原话！也正是为了这个原因，弟子才厚着脸皮活着返回门派，弟子必须将这个真相带回来。”
　　“什么？！”
　　“这不可能！”
　　“不，不可能！这，这是破碎虚空！”
　　江钟曦的一句话将这些长辈的脸都给吓绿了，江钟曦见此，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意。江钟曦不是很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害怕，或许他们是在担心方石会报复他们。
　　“江钟曦，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弟子没有一句诳言，这都是当时法通方丈的说法，伊利亚和克莱尔也听到了，可以给我做个见证。”
　　“那，方石说什么了？”掌门也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慌乱和忧虑。
　　江钟曦嘴角勾了勾道：“方长老让我回山请见各位长辈，其他的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掌门愣了一会，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江钟曦摇了摇头道：“没有了，若各位长辈无事，弟子想下山回家，看望过家人之后就会回山了结此事。”
　　“好吧，你且去吧。”
　　掌门挥了挥手，江钟曦再次行了个礼，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位长老，特别是在师父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转身而去，就快走到门口，掌门忽然又出声道：“且慢，今天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得外传。”
　　江钟曦没有回头：“弟子明白，弟子告退。”
　　目送江钟曦离开大殿，并回身将大门关好，掌门才重重的呼了口气道：“各位，如果刚才江钟曦所说的都是真的，恐怕我们这次惹上麻烦了，对于这个江钟曦的去留，我们还要慎重。”
　　“为什么，掌门？”
　　“因为方石，我们不知道方石让江钟曦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让他带回这个赌局的真相么？或者是他在用江钟曦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对江钟曦说啊！”
　　史长老想了想也开口道：“再说了，他没有当面说取消关于性命相博的话，而是让江钟曦回来，分明就是想要将球踢给我们，他只是不想担上伤害玄门后进的坏名声，他是想要借我们的手来杀江钟曦。”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更不应该杀江钟曦了！”
　　史长老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他正是江钟曦的师父，果然他还是不赞成牺牲江钟曦的。
　　“不，我看更应该杀，不然，崂山派不尊江湖规矩，赖掉赌局彩头的事情传出去，我们崂山派岂不是输阵又输人了。再说了，如果方石真的有心放过江钟曦，肯定会明说的，如果我们抵赖不从，他肯定会四处宣扬此事，正好报复我们将伊利亚推到他那里去的一箭之仇。”
　　“有道理……”
　　“既然如此，牺牲一个弟子能堵住他的嘴也是好事。”
　　“只怕他未必肯就此罢休。”
　　掌门听着众位长老的议论，心说这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其实江钟曦的死活并不重要，如果自己等人愿意向方石低头认错，他应该就会主动提出来免除这个赌约，这恐怕才是方石让江钟曦返回山门的根本目的。
　　只是一向自视甚高，并没有将青城山放在眼里的崂山派真的能向方石低头么？如果不低头，方石仅仅是要了江钟曦的命就满足么？他会不会还有后手，或者干脆主动出手来报复崂山派？崂山派真的有必要因此跟方石和青城派结仇么？
　　掌门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
　　时间倒回一天之前，方石拉着夏雨瑶的手离开了地下室，刘忻蓝满心的好奇的也想跟去，结果被林宗恒找了个借口给留下了，刘忻蓝只好不舍得看着一对男女消失在林荫道上。
　　夏雨瑶还处于兴奋之中，刚才那个术法真的是太神奇了。
　　“大叔，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看到了么，就是两仪微尘阵，将盒子包裹在两仪微尘阵中，然后就这么拖了出来。”
　　“可是，怎么能穿过金属门呢？这不科学啊！”
　　方石不由得笑了起来：“科学？这就是科学啊，事实俱在，科学需要的是寻找解释事实的方法和理论。”
　　夏雨瑶撅了撅嘴道：“别贫嘴，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方石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嘴道：“亲一个告诉你。”
　　夏雨瑶大恨，不过她真很好奇，左右看了看，突然飞快的一个蜻蜓点水，红唇在方石的嘴上轻轻一碰即回，方石下意识的想要向前伸头亲个结实的，却没想到夏雨瑶动作这么快，果然还是不能找个练武的老婆啊！
　　“好了，说吧！”
　　夏雨瑶红着脸催促道，方石还想耍赖，不过看到夏雨瑶威胁的眼神，还是放弃了。
　　“其实这个并不难理解，阴阳气息为什么能穿透物质呢？”
　　“这是因为阴阳气息并不是纯粹的物质吧？”
　　“或许，也可能是阴阳气息非常的小，能透过我们觉得很密实的物质，如果在原子层面看，金属门其实空旷的跟宇宙一样。”
　　“额……也是，但是这跟刚才的问题有关系么？那盒子又不是阴阳气息。”
　　“可是两仪微尘阵运转之后，整个阵局我们都可以将之看成是阴阳气息，那么对于周围的物质世界来说，或许可以看做是一个高维度的空间，然后就能被阴阳气息轻松的带过了金属门。”
　　夏雨瑶琢磨了一会，觉得也有些道理，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的解释，想要知道真相，还需要针对性做一些实验才能证实方石说的是否正确，不过她现在手头忙着事情太多，哪有精力再来实验这个。
　　“大叔，那你还要在深入研究这个么？”
　　“当然要，不过事情得一件件的做，先解决你的中医辅助诊断实验再说，这个不着急。”
　　夏雨瑶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能做到直接用阴阳气息布设并启动两仪微尘阵的恐怕只有你一个，那就慢慢研究吧。”
　　“呵呵，那是，你的老公厉害啊！”
　　“切。对了，你真的要杀江钟曦啊？”
　　“为什么不呢？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可是……他还很年轻，年轻人都是会犯错的，而且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他背后的长辈恐怕才是始作俑者。”
　　方石咧嘴一笑：“所以我才让他返回山门去，如果他的长辈珍惜他，想要让他活下去，那么就得到我面前来承担起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否则，江钟曦就会替他们死，他有这样的长辈不死还能怎样？”
　　夏雨瑶闻言感慨的摇了摇头叹道：“看来，这玄门中找个好长辈可是很重要的！”
　　“那是，所以我们的责任重大，不能教出一些误人子弟的家伙来。”
　　“嗯！”
　　“还有……其实找个好老公也很重要的！嘿嘿……”


第939章 失去的镇派法器
　　崂山派的人终于还是来了，而且直接找到了方石的家里，显然这位远道而来的史长老是想要以私人名义到访。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史长老来的目的不是想要替江钟曦向方石求情，以拯救江钟曦的小命，他此来更多的可能是来试探一下方石的态度。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作为半个女主人的夏雨瑶连茶水都没给他斟，只是用纸杯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史长老面前，弄得史长老很没面子，却又发作不得。
　　方石见状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私下还冲夏雨瑶竖起了大拇指。
　　“史长老，请问你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史长老收起心里的不快，堆起一脸的笑容道：“方长老，在下冒昧到访主要为了两件事情，一是为门下弟子胆大妄为冒犯方长老一事道歉，这事我们一定会严厉处罚该弟子，必不会让玄门同道失望。”
　　方石与夏雨瑶交换了一个眼神，撇了撇嘴道：“史长老言重了，年轻人嘛，难免都会有冲动的时候，我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我们连犯错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那未必太过不近人情了，也不是做为上之道。不过……”
　　史长老听方石说的客气，心里刚刚松了口气，方石却一个“不过”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江钟曦真的只是代表他自己行事么？史长老莫非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
　　史长老一滞，脸上顿时有些发热，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脸皮早就练得奇厚无比了，既然脸已经有些红了，史长老干脆将计就计，直接装出一副委屈暴怒的样子出来。
　　“方长老何出此言！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崂山派的清誉么！？”
　　方石对史长老的做作根本就不在意，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史长老认为是的话那就是了，江钟曦一个门人子弟，安敢以一人之力为伊利亚这个异族宗教人士奔走？史长老，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崂山派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吧？”
　　史长老早就料到方石会在这方面做文章，所以也早有准备，闻言几乎想都不想就回道：“方长老，此事我们当然知晓，这个伊利亚之前还曾经在我崂山派学习过几个月时间道法，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那就对了，江钟曦是贵门弟子，伊利亚是贵门客人，他们两个来鹏城向我提出赌斗约战难道跟贵派无关？这种解释史长老觉得我会信？”
　　史长老一脸的苦笑：“并非如此，伊利亚南下的事情我们自然知道，她对我们说是要南下香江参加一个教会的仪式，并邀请了我派前去观礼，原本我们不打算前去观礼，但是伊利亚身份特殊，我们却不过情面，所以才让江钟曦这么一个不出挑的弟子作为代表，敷衍一下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则都是他们擅自做主，我们并不清楚，直到事情闹开，我们才知道这两人竟然胆大包天，不但想要让一个异族进入七星学院，更狂妄的向方长老发出赌斗挑战，这都是我们管教不严之过啊！”
　　夏雨瑶闻言脸色更差了，这是要彻底将江钟曦抛弃的节奏了，真想不到崂山派的人竟然如此对待门人子弟，真是让人齿冷。对于史长老的辩解，夏雨瑶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不论是江钟曦想要帮助伊利亚进入七星学院，还是江钟曦提出以命相赌的赌局，这绝不是一个门人子弟敢于擅自决定的事情，要是背后没有门派掌权者的指使就怪了。
　　方石心里倒是没有夏雨瑶的感慨，在方石看来，这种行为本身并不奇怪，在门派利益面前，牺牲一个门人子弟对这些古老门派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江钟曦自己平时狂妄自大，自有取死之道。当然了，那些在江钟曦背后搞鬼的崂山派掌权者们，也一样要有所回报才对，不能只让江钟曦做个替罪羊就了事。
　　对于史长老那一番无耻的解释，方石只是报以一笑，然后就将话题岔了开去。
　　“说到伊利亚，贵派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允许伊利亚进入贵派学习？”
　　史长老见方石转移了话题，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将这件事含糊过去，将江钟曦这个替罪羊解决掉，那么跟方石的关系就好办了。
　　“让方长老见笑了，其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自然知道勾连外邦是欺师灭祖之罪，哪敢真的向外族之人教授绝艺，伊利亚在崂山派几个月，不过是在学习道藏和术藏罢了，涉及术法、术数和阵局之类的东西，我们绝对不敢泄露分毫，这点请方长老放心。”
　　方石耸了耸肩：“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做了什么自有因果报应，哪里用得着我操心。”
　　“咳咳……方长老言重了，言重了，我们绝对不会做那种傻事。”
　　方石抿嘴一笑：“所以，你们就将她打发到我这里来了？”
　　史长老一怔，随即叫起来撞天屈来：“方长老真是误解我们了，我刚才也向方长老解释过了，伊利亚想要入学七星学院的事情，还有江钟曦这个狂妄之辈向方长老挑战的事情，我们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的，这些事情这两人一直瞒着我们行事。也怪我们太过相信江钟曦了，谁知道一个大意之下，竟然就酿成了大祸，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否则我们崂山派可真是要名誉扫地了。”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史长老表演，史长老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不由得有些飘忽，好不容易将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心里却越发的心虚了。
　　“这么说，伊利亚想要进入七星学院的事情贵派并不知道，也不赞同了？”
　　史长老稍微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道：“是的。”
　　方石勾了勾嘴角，戏谑地问道：“那史长老可敢用崂山派的清誉发誓，证明这事贵派确实不知情？”
　　史长老张了张嘴，这不合规矩啊！哪有逼人发誓的道理，这分明是不将崂山派放在眼里嘛，看着方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史长老发现在方石确实有看不上崂山派的本钱，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敢为了方石这句话而翻脸。
　　甚至别提翻脸了，史长老想要推诿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如果这个誓言不敢发，那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要露馅了！
　　“这……方长老，你这是强人所难，难道方长老不相信崂山派么？”
　　“史长老，平心而论，如果我们两人易地而处，你相信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么？”
　　史长老终于老脸一红，对方石的质问无言以对。
　　纠结了半晌，史长老才叹了口气道：“方长老，不是我有意相瞒，实在是这事涉及到了师门长辈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身为弟子，当然要为尊者讳，希望方长老能够理解。”
　　方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史长老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个无妄之灾呢？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只能将此事视为崂山派想要跟我，跟青城山开战的信号。”
　　“不，绝无此事，我崂山派数千年道统，清誉卓著，绝不会为了一个外族女子而跟玄门同道开战。”
　　“所以，你欠我一个解释。”
　　史长老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好吧，只是这事希望方长老不要外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方石迅速的扭头冲着夏雨瑶笑了笑，眼神里尽是得意，他又猜中了，秘密果然会自己跳出来的。
　　“这事要从差不多两百年前说起，当时我派内出现了一个欺师灭祖的家伙，他因为妒贤嫉能被师长责罚，心生不满，于是找了个机会将我崂山派的镇山之宝‘照妖镜’给盗走了。”
　　“照妖镜？”
　　夏雨瑶吃惊地问道，不过她下意识的问出口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来是因为自己打断了史长老的叙述有些不礼貌，二来则是有些少见多怪，玄门中给法器起名字都是唯恐名字不够响亮不够吓人，因此听到这个照妖镜的名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惊讶，说不定那只是一个功效很普通的法器。
　　对于夏雨瑶的插嘴史长老并不在意，也不敢在意，生怕引起方石的误会和反感，于是他反而笑着解释道：“没错，就是照妖镜。”
　　夏雨瑶歉意的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史长老继续讲下去，夏雨瑶相信史长老一定会讲解什么是照妖镜。
　　史长老喝了口白水之后继续道：“这个叛徒偷走了照妖镜之后，我门中长辈立刻就进行追捕，不过这个叛徒差一点就会成为掌门继承人，真本事还是有的，而且他对我派上下都非常熟悉，他想方设法的避开了围追堵截，甚至还毫不留情的伤害了不少自己的同门，最后，这个叛徒竟然就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
　　方石点了点头：“失踪了？恐怕是跑到境外去了吧？”
　　史长老苦笑着点头道：“方长老明见万里，这个叛徒确实是跑到了国外，可惜，那时候我们华夏玄门还没有将势力范围伸展到世界各地，结果竟让叛徒逍遥法外四十多年，等到我们的前辈找到机会，去国外找到这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叛徒早就因为受伤和走火入魔的双重影响之下变成了废人。”
　　“啊！”夏雨瑶低声感叹了一声，随即问道：“那贵派的镇山之宝呢？”


第940章 照妖镜
　　史长老叹了口气道：“不见了，这人在国外生活窘迫，为了换取生活所需，他将镇派之宝给卖了，又或许，他是为了报复门派对他的不公，因此故意将东西给卖掉了，我派前辈用尽了手段，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照妖镜，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这个照妖镜如今是不是在伊利亚所在的教会手中？”
　　史长老点了点头，夏雨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方石继续问道：“于是教会用这个镇山之宝来要挟崂山派？”
　　史长老又叹了口气道：“不错，他们提出只要我们协助伊利亚学习我华夏道法道术，就可以将我派的镇山之宝交还给我派，因此，我们才……不过我们并没有将任何法术、秘术教给伊利亚，至于伊利亚南来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他们看出我们并非真心想要帮助他们。”
　　“这么说，伊利亚进入七星学院是他们新提出来的要求？”
　　“是，但是这种事情我们没法给他们担保，于是他们要求我们尽力而为。”
　　方石点了点头，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们知道这事根本就办不成，但是依然答应了下来，为了将这件事敷衍过去，就有了江钟曦以命相搏的赌斗了，江钟曦从一开始就是用来牺牲以堵他们的嘴，对吧？”
　　史长老没说话，来了个默认，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能亲口承认，一旦承认了，崂山派的名誉可就毁了，以后还有谁愿意加入这种连弟子都坑的门派呢？
　　“你们可真狠心。”
　　夏雨瑶咬着牙齿说道，史长老有些不甘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随即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我们也是没办法，祖宗的东西不能丢，祖宗的规矩也不能违背，能做的，只有以命相搏而已，这事也是他自愿的。”
　　方石嘿嘿一笑，自愿不自愿方石管不着，这毕竟是人家崂山派的内部事务，不过嘛……
　　“史长老，你知道这个照妖镜是个什么样的法器么？”
　　史长老心里暗骂，可是却不敢形诸于色，毕竟这事是崂山派无礼在先，史长老现在是有亏道义的，再加上方石那强悍的实力，史长老对方石的要求自然也没有拒绝的底气。
　　“照妖镜是……这照妖镜已经遗失了快两百年，所以，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照妖镜是个什么样的法器。”
　　方石眯了眯眼睛：“既然不知道照妖镜有什么作用，你们却为了一个照妖镜如此处心积虑，还要牺牲一个弟子岂不是太不值了？我看还是饶过江钟曦一命吧，在赌斗的时候，江钟曦被法术反噬所伤，元神重创跟废人无异。要不然你们将他送到我这里来吧，我们学院正好有个医学实验室，想要研究一下元神重伤的治疗，史长老你看……”
　　史长老额头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明明是冬天啊，怎么这么热呢？一定是方石家里的暖气开得太大。
　　方石哪里是要研究如何治疗元神受伤，他分明是想要将江钟曦扣在手里，然后就可以用江钟曦的遭遇来威胁崂山派。
　　一边是门派的重大秘密，一边是门派的千年清誉，史长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走廊里摇摇晃晃着走了出来，穿着可爱睡衣的芸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向着方石走来。
　　“师父，师娘，你们还没睡觉啊，是不是在偷吃好吃的。”
　　夏雨瑶脸颊一红，没好气地说道：“小馋猫，你以为师父跟你一样，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去尿尿。”
　　芸儿一头钻进师父的怀里，抱着师父就闭上了眼睛，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方石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说她，只是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这一打岔，终于让史长老有了思考的时间，两害相权取其轻，史长老觉得还是将法器的秘密告诉方石比较好，他所知道的法器的秘密其实就是法器的用途，方石不可能从用途就能知道这法器的核心秘密，而且就算方石真的那么神奇，能够因此而掌握照妖镜的秘密，说到底对崂山派的是否会有伤害也不好说。
　　可是如果将江钟曦交到方石手里，那等于是将主动权都交给了方石，这个后果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至于抢先将江钟曦结果掉，史长老也不敢，万一因此激怒了方石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石当着史长老的面，给芸儿释放了一个安魂术，让芸儿睡得更安稳，不会被他们吵醒，这才抬起头道：“史长老，我的提议你怎么看？”
　　史长老干干的一笑道：“照妖镜的情况我确实不大清楚，但是从门内的典籍记载看，照妖镜应该是一种警戒类的法器，能够将周围很大范围的阴阳气息波动反映在法器的镜面上。”
　　“类似一个监控系统？”
　　方石好奇地问道。
　　史长老点了点头道：“有些类似，当然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就不大清楚了，据说这一面照妖镜就能监控我崂山范围内的阴阳气息异动，至于监测到的异动有多大的强度就不得而知了，那时候玄门也没有对阴阳气息进行定量测定。”
　　方石嗯了一声，思索了一会道：“确实挺有意思的，如果能亲眼看看实物就好了。”
　　史长老嘴角扯了扯道：“可惜东西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那些教会的人也都是猴精，如果我们不能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出来，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将东西交出来的。”
　　方石转了转眼珠：“当时你们是怎么谈的？只要伊利亚能进入七星学院照妖镜就能拿回来么？”
　　史长老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止，不过其他的诸如帮助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华夏立足，协助伊利亚在华夏游学等等我们已经做了。”
　　“那他们又给了你们什么承诺？”
　　“他们按照我们的要求对照妖镜进行了测试，证明照妖镜依然是完好的，并答应伊利亚进入七星学院学习一年之后将照妖镜还给我们。”
　　“如果这事不行呢？”
　　“不行的话，他们会提出另一个容易完成的交易项目。”
　　方石想了想道：“你们太被动了，这不合理吧？”
　　史长老苦笑道：“方长老，你这是身处局外，不了解我们的想法，我们则是关心则乱，毕竟是遗失多年的镇山之宝，又有先辈留下的遗愿，我们不得不慎重处理，难免就会患得患失，而且教会的那些人也都精得很，话里话外用损坏法器来威胁我们，我们又能如何呢？”
　　“你们没想过要借助他人之手么？”
　　“莫非方长老肯伸出援手？”
　　史长老半真半假地说道，眼神里有一丝讥讽之色，方石也不以为忤。
　　“我是说安全局之类的，或者别的门派。”
　　“方长老说笑了，如果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恐怕更加拿不回来了，东西在教会手里，他们是根本没可能破解法器的用法的，因此拿着没用，我们才有机会用别的东西换回来，但是如果落在玄门同道手里，这照妖镜恐怕永远也回不来了。”
　　方石点了点头：“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如果贵门能答应东西寻回之后，放在我这里让我研究两个月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史长老眼神一亮：“方长老，你认真的？”
　　“是啊，你看我像是在说笑么？”方石笑眯眯的反问。
　　不过史长老兴奋之后很快就想到一个现实问题，这东西到了方石手里还能要的回来么？方石也是玄门同道，还是势力最强大的那个同道。
　　方石一眼就看出了史长老的顾虑，笑着说道：“史长老尽管放心，照妖镜虽然神奇，但是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照妖镜而毁了自己的名声，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主要是我对照妖镜很好奇，想要研究一番，对我来说，照妖镜内所蕴含的阵局或者术法理念才是最有价值的。”
　　“这……”
　　“就算我破解了照妖镜的秘密，这东西一旦能成功仿制，贵派也一样能从中得利，我跟南粤诸门派的合作不是有成例在么，与我合作的项目他们何尝吃亏了？”
　　史长老一想也是，跟方石合作的栖霞观、广法寺、盘龙观如今都赚大发了，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云山观，也因为杨玄义的关系而发的不清不楚，崂山派如果能跟方石搭上关系合作，或许还真是一件好事呢。
　　“方长老说笑了，我自然是相信方长老的，只是兹事体大，并非我能决定的，我还要返回山门跟众位师兄和掌门商量之后才能决定。只是……请恕我冒昧，如果我们答应接受方长老的好意，方长老打算如何做呢？”
　　方石闻言笑了：“当然还是交易了。”
　　“交易，莫非方长老打算同意伊利亚入学的事情？”
　　方石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那是原则问题，不能改变的。至于交易，照妖镜只是一个法器，虽然照妖镜对贵派来说还有别的意义，但是始终只是一个法器，只要贵派坚决的拒绝出卖玄门利益，然后我再用一个对他们有用的法器来对等交换，估计他们会答应吧。”
　　“可是，万一他们不答应，损毁了照妖镜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有好处么？史长老，你们想得太多了，如果你们担心，可以不将话说满，但是拒绝出卖玄门利益难道不是你们的原则么？”
　　“当然是，只是，只是……好吧，我明白了。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了，我尽快返回崂山，一旦有了决定，我会再来拜访方长老，不论如何，崂山派上下感谢方长老的高情厚谊。”
　　方石摆了摆手：“感谢就算了，不过是合作罢了，另外，江钟曦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别再难为这个傻孩子了。”
　　“是，是，方长老宽宏，呵呵……”
　　史长老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941章 奇思妙想
　　“大叔，这是什么符号？怎么看起来像是西方字母？”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骆雨在纸上画下的奇怪符文阵局，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符文，只好直接问了。
　　方石手里不停，嘴上却很自然地回道：“这就是西方文字，严格说来应该是腓尼基字母，西方文字的始祖，不管是咱们华夏，还是别的文明，文字都跟最早的巫术有关系，我看过很多教会的法器、礼器，上面多有符文阵局。”
　　“你什么时候还研究西方的符文体系了？”
　　“嗯，就是上次研究封印符文阵局的时候顺便看了看，算不上研究，后来我看过筱慧身上的那个法器，还有伊利亚上次带来的法器，也曾让徐立权搜集了一些资料，我自己总结了一下。虽然上面使用的符文字母各不相同，但是应该源出一系，然后我上网一查，不论是希腊、拉丁还是希伯来，其实都出自这个腓尼基字母，因此我觉得腓尼基字母在术法上面可能具有更大的价值。”
　　“结果呢？”
　　方石没有抬头，而是嘿嘿一笑，夏雨瑶从他的笑声中就能听出他的得意之情。
　　“结果当然是我又对了，华夏的符文体系从夏开始，发展到汉，经历两千多年才达到一个相当的程度，这个过程是不断进化的，但是西方的却刚好相反，用腓尼基做符文效果最好，用现代文字则完全无效，越是古老的文字效果越好，西方的符文体系在退化，有意思吧。”
　　夏雨瑶笑了笑道：“那是因为西方比华夏更早的进入末法时代了。”
　　“没错，可能正是因为教会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扼杀了西方术法体系的发展，结果成了单一的愿力体系，到现在已经彻底不成了。”
　　“那你现在这又是打算干什么的？难道腓尼基的符文体系比我们现在的符文体系还要高效？”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研究西方术法体系的发展脉络，我不是说了要制造一个法器跟伊利亚交换照妖镜么！”
　　“啊？！你准备将这个给他们？万一他们发现用腓尼基符文更好，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方石抬起头，嘿嘿的奸笑道：“当然不行了，这东西我是自己研究来看看的，给她进行交换的法器，当然还是用希伯来符文体系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这就好。”
　　方石撇了撇嘴道：“其实你大可放心，就算将这个符文体系的秘密告诉他们，他们实力能提高的程度也很有限，他们的问题出在根子上，单纯的愿力体系从来都是非常脆弱的，法术这种东西相互克制太严重了，这就是五行生克的根本，单一的愿力体系弱点明显，再强的愿力法术遇到克星也是白搭。”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能不让他们得到提高的机会不是更好么？”
　　方石笑了笑，忽然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一向都很欣赏伊利亚的么，怎么又不肯将好东西给她？”
　　“你是故意的吧？我欣赏伊利亚那是私事，你这可是公事，是关系到家国民族的大事情，怎么能感情用事？”
　　“呵呵，我的雨瑶长大了！”
　　“一边去，少来占我便宜。”
　　方石痞赖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他的图面作业。
　　夏雨瑶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准备给伊利亚做个什么法器？”
　　“嗯，还没想好，我慢慢的想吧，总要做个有些意思的，让他们眼馋才行，否则怎么能打动他们呢？”
　　夏雨瑶闻言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你帮我做的设计呢？”
　　方石一怔，这才抬起头看向夏雨瑶，醒悟过来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夏雨瑶坐下，方石从桌面上的一堆图纸里找出一张，覆盖在正在画的草图上。
　　“雨瑶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已经画好了，不过你的要求太高了，这个设计未必能完全实现你的设想。”
　　夏雨瑶高兴的低头看着这张图纸，这是一个法器的设计图，准确的说，是一个组合法器的设计图。
　　“嗯，我知道，我提出来的要求是理想状态，我们先看看能实现到什么程度，给我说说这个设计图。”
　　方石指着图纸上最下面靠左的一部分：“你看这里，这是脉冲发生装置，采用的是电磁能转换法器，转换出来的阴阳气息是火属性的，产生一个十赫兹的脉冲，通过针灸激发，强度很微弱，大概是十分之一个精神力点的效果。”
　　“这个稳定么？”
　　“稳定，袁院士那边有成熟的实验产品，能稳定的输出零点一到两点精神力效果的法术，我们可以委托他们定制。”
　　“嗯，好。”
　　“再看这边。”方石的手指移向右侧：“这个是接收换能装置，用来接收反馈的火系阴阳之气的脉动，然后转换成电磁波动。”
　　“这边上的注释什么意思？装置体积很大？”
　　“是的，要达到能准确捕捉零点一个精神力的阴阳气息，那么这东西的体积至少要有半米直径。”
　　夏雨瑶苦恼的皱了皱眉：“这么一来就有个矛盾，想要减小这个探测换能器的体积，就需要提高脉冲发生器的能量，可是再提高的话，会让人体无法承受。而这个巨大的探测换能器根本就没办法插在人体穴位上。”
　　“对，除非我们在探测换能器方面取得突破，否则很难解决目前的麻烦。”
　　“好吧，这事暂时先不管，说说其他部分。”
　　“这一部分是隔绝阵局，目的是隔绝外部干扰，这边是保护阵局，防止脉冲发生器失控，剩下的是电子部分了，我已经委托袁院士那边来完成，成品会在下周拿到。”
　　夏雨瑶盯着图纸看了好一会才道：“最后输出的就是一个复杂的脉冲波形？”
　　“对，至于对脉冲波形的定义和解析，那就是你的任务了！”
　　夏雨瑶点了点头：“这个倒不是很困难，只不过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
　　“雨瑶，你想过没有，这里还有个标准化的问题，你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个复杂法器组输出的波形跟脉案对应起来，可是你们各自的脉案都有可能不一样。”
　　“这个我们已经想好了，我打算先跟大家一起统一脉案，至少尽量缩小误差，当然了，即使这样，误差还是客观存在的，因此需要大量的数据来进行分析和整理，随着时间和脉案的增加，精度也会越来越高的。”
　　方石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单纯依赖脉案能不能准确辨症？”
　　“肯定是不行的，中医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切只是其一，相对于其他三项，脉案的客观性还稍好，其他的项目主观性更大，我们一步一步的来，由简入繁吧。”
　　方石深深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可是个大工程，不过前景却并不广阔。”
　　“我知道，能做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我们每前进一小步，就能减少很多人的病痛。”
　　方石笑了：“嗯，我会帮你的，对于提高探测换能器的效率问题，我其实已经有了新的思路，原本还想着要不要拿出来，看我老婆这么有决心，我就不再藏着了。”
　　夏雨瑶心里一甜，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想拿出来？”
　　“雨瑶啊，这个新的构思可不仅仅能用在你的探测换能器上，还能在更多的地方应用，我一旦拿出来，得了最大好处的可不是你，而是袁院士他们。”
　　夏雨瑶一怔，随即有些愧疚的看向方石：“那，那要不咱们就不拿出来了？”
　　方石笑着摇头：“没事，反正迟早要拿出来的，他们欠咱们的也不差这一次，嗯，我们想想要问他们要些什么好处。”
　　夏雨瑶轻轻地靠在方石身上，方石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软玉温香抱进怀里，深深的吸了一下夏雨瑶身边浮动的暗香，舒服的叹了口气。
　　夏雨瑶轻声道：“要不，咱们让他们将样机试制都包了？”
　　“呵呵，那他们求之不得呢！”
　　“那，那……”
　　“我想好了，不但样机和所有的费用要让他们出，还要派出一组软件工程师，配合你们进行仿真程序的设计，当然，计算终端他们也要提供，专利使用费就收五十年好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这好像也不算是很合算？”
　　“算了吧，他们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啊，我们就当是为咱们将来的孩子积福积德了。”
　　“又胡说八道！”夏雨瑶猛地一推方石站了起来，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娇嗔道：“我回实验室了，这个什么时候能拿到样机？”
　　方石呵呵一笑：“下周。”
　　“嗯，下班等我。”
　　夏雨瑶转身朝外走去，方石盯着她婀娜的身段消失在门口，才拿起自己的电话，翻找出伊利亚的号码拨了过去。
　　“方长老！您能打电话给我我太荣幸了！”
　　“额，不用这么激动。”
　　“呵呵……是的，我有些激动了，请稍等一下……好吧，方长老找我什么事？莫非是答应我入学了？”
　　“这个就别做梦了，除非……”
　　“除非什么？这么说还是有可能的，只要满足一些条件？”
　　“如果让你放弃信仰呢？”
　　“……”
　　“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这个的，有空么，晚上我和雨瑶请你吃饭。”
　　“当然，荣幸之至。”


第942章 六合六芒星
　　伊利亚很奇怪的接过方石递过来的盒子，她心里很好奇，不知道方石要给自己的是什么，当然，肯定不会是求婚戒指，因为这个盒子太大了一点，而且求婚的话也不会带着他的未婚妻夏雨瑶了。
　　在方石鼓励目光的注视下，伊利亚缓缓的打开了手里的盒子，一见到盒子里的东西，伊利亚明亮的眼眸顿时一亮，好漂亮！
　　这是女孩的自然反应，夏雨瑶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第一感觉也是觉得漂亮，然后才会注意到这东西是法器，因此夏雨瑶还小小的吃了一点醋，觉得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狼神之瞳似乎没这个东西漂亮。
　　伊利亚愣了一会，才慢慢的将盒子里东西捧了出来，这下连她身边的克莱尔也惊呼了一声，看向方石的眼神竟然有些幽怨，大概是在埋怨方石送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想着自己吧。
　　这是一个金银双色的圆形吊坠，直径有半个巴掌大，底面是金色的，上面用银色的金属画了一个六芒星和一个正六边形，看上去金属质感很强烈，但又不显得过分的华丽，略显暗淡的光泽没有一丝烟火气，倒是有些历史的厚重感，这说明这是一件有些年头的东西。
　　伊利亚感觉到了这个金属吊坠上那纯净的信仰之力，虽然并不浓厚，但是相当的醇和，像是一瓶年代久远的佳酿，只是捧在手里就有种温暖和幸福的感觉。
　　仔细看去，伊利亚发现这个六芒星跟自己天天见到的六芒星有些不同，平时见到的六芒星是由一条线条贯穿连接而成，分不清那里是头哪里是尾，但是手里这个金属吊坠的六芒星却是分成三组的，对角的两个星芒形成的菱形是一组，这三组星芒有明显的层次感，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是分三次成型的。
　　外围的正六边形线条也很有讲究，这六根线条是按照一定的顺序连接六个点的，而六根线条本身并不相接，中间还隔着六芒星的尖端，仔细看可以看到交汇点上的上下层次结构，伊利亚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个复杂的六芒星是如何成型的。
　　想要做成这种互相层叠的形状，必须先完成一个立体的六芒星加六边形，然后再将这个六芒星压扁，跟金色的背板连接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更精妙的是在背板和六芒星、六边形的表面，还有极为细微的阴刻文字，如果伊利亚没有认错的话，这是古希伯来文，奇怪的是这些古希伯来文却不是单词，而是毫无意义的组合，这跟她所熟知的古希伯来符文体系是完全不符的。
　　伊利亚心里狂跳，虽然她想要尽力的掩饰，但是脸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再配上她那流光溢彩的眼眸，看上去真个是楚楚动人，幸好夏雨瑶完全知道内情，知道伊利亚是被这个法器给勾起了心里的欲望，否则她肯定会误会伊利亚是对方石动情了。
　　没错，伊利亚绝对是被这个六芒星法器勾起了心里的欲望，想要据为己有，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漂亮，也不仅仅是因为它蕴含着醇和的愿力，更是因为这上面的不一样的古希伯来文字，这说明手里的六芒星法器蕴含着一套教会根本不知道的古希伯来符文体系，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一套不为人知的古希伯来符文体系，不但在宗教、术法方面有着重要的意义，更会在现实方面有着重要意义，如果能全面解读这套未知的符文体系，一定能大大的提高教会的力量，这对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教会来说，价值不可估量！
　　但是，伊利亚很清楚，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方石一定也能想到，既然自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方石更没有理由不知道，因此，方石一定会给这个法器开出一个吓人的高价，只是，自己能拒绝么？
　　假装被眼前的珍贵法器所吸引，伊利亚快速的在脑袋里衡量着，半晌才偷偷呼了口气，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方石。
　　“方长老，这东西您是从哪里得来的？看上去像是我教中的宝物。”
　　方石点了点头，很坦诚地说道：“伊利亚小姐眼神不错，我也觉得这应该是贵教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失落在了华夏大地上，根据我国古代文献记载，早在汉唐时期，贵教中人就已经涉足我华夏大地，所以这东西是怎么遗落在华夏的还真不好说。至于我是怎么得到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伊利亚小姐只需要知道我对这个东西拥有全权处置权就行了。”
　　伊利亚努力的让自己笑得更加妩媚一些，语气很轻柔的开口说道：“听方长老的意思，莫非是有意出让这个东西？”
　　尽管伊利亚尽量的想要让自己表现的更加完美，但是她说出来的中文还是让方石有些想笑，特别是拿捏语气的时候，有些东施效颦的奇怪感觉。
　　夏雨瑶有些无奈的白了方石一眼，自己男人这么作践这个美女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她心里却意外的觉得特别舒畅，这让夏雨瑶不免有些小小的惭愧。
　　方石笑着点头：“正是，这东西毕竟是贵教的产物，于我华夏玄门其实无用，因此让它物归原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非常感谢方长老的慷慨，我代表教会接受方长老的友谊。”
　　伊利亚赶紧一口将这事咬死，双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六芒星吊坠，生怕方石反悔将它给抢回去。
　　方石仍然很有风度的笑着，似乎很认同伊利亚的说法，但是他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伊利亚，其中还带着一丝戏谑，伊利亚脸颊一红，她当然明白这个吊坠可不会是白送的，也不可能用金钱买到，那么方石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如果他让自己叛教而出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也难怪伊利亚会这么想，实在是因为在不久之前的电话里方石亲口说过让她放弃信仰的一番话，此刻患得患失的伊利亚很自然的将这句话跟手里的六芒星吊坠给联系在一起了。
　　“呢个……方长老希望我们用什么代价来作为交换呢？”
　　伊利亚想了半天，装糊涂肯定是不行的，还是主动问了出来，至少在道义上不能失分。
　　方石微微一笑，却不忙着回答，而是指了指伊利亚手里的六芒星吊坠道：“这个法器伊利亚小姐见过么？或者该问伊利亚小姐对这个法器有印象么？”
　　“额……实话说，我并没有见过关于这个法器的任何说明和记载，或许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又或许因为我的学识还是太肤浅了。”
　　“呵呵，我记得伊利亚小姐说过，你活了二十六年，其中二十年呆在藏书馆里面，如果连你都没有印象，恐怕别人更不知道了。”
　　伊利亚好看的笑了笑：“方长老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不客气，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虽然不了解西方的术法体系，但是也大概听过一些，这东西我也仔细研究过，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哦？叫什么？”
　　“六合六芒星。”
　　伊利亚惊讶的看向方石：“六合六芒星？”
　　方石笑着点头并不说话，而是玩味的看着伊利亚，颇有些考校的意思，夏雨瑶也看向伊利亚，心里生出一丝比较之心，当初方石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夏雨瑶最终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个吊坠要叫六合六芒星，但是她知道，这个命名一定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古物，而是方石亲手打造的假货。
　　当然，所谓的假货只是指年代方面造假了，但是这东西绝对是一件强大的愿力法器。
　　伊利亚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忽然眉心一展，欣喜地说道：“难道六芒星指向是前后左右上下？”
　　方石笑着点头，顺便派瞥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有些吃惊，也有些失望，不过她马上就调整了心态，自己擅长的是医学和人体修炼方面，伊利亚却学识广博，博而不专，所以偶尔输了一阵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再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她比较。
　　见夏雨瑶情绪很正常，方石满意的暗暗点头，看向伊利亚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这个六芒星其实是一个被压扁的三轴立体结构，这跟贵教的符文体系有着巨大的不同，这其中的意义想必伊利亚小姐一定能够把握住。”
　　伊利亚苦笑，方石将这个东西说的越好，自己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就越大。
　　“方长老，您就直说吧，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来，我想我教一定不会让方长老失望的。”
　　方石点了点头：“这毕竟是个玩意，我不能用这个令贵教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还是交换东西吧，我听说贵教手中有一个崂山派的照妖镜，当然，那东西的价值更多的不是体现在作为法器的意义上，而在于它对崂山派的重要性。”
　　伊利亚先是一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笑道：“原来崂山派求到了方长老这里，没错，我们确实有这么一个东西，方长老想要用六合六芒星交换照妖镜？这个似乎有些……不公平吧？正如方长老所说，六合六芒星价值虽然很高，但是毕竟是个玩意，我们得到了不会怎样，得不到也不会怎样，但是照妖镜在手，方长老能让崂山派做很多事情，其中的原因方长老一定比我这个外族人更加清楚。”


第943章 交易
　　方石笑眯眯的端着面前的茶杯，不知道为什么，方石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喝酒了，难道是修道的后遗症？
　　被方石看的有些不自在的伊利亚强忍着心里的心虚，她知道这时候绝不能露怯，虽然她并不懂得经商，但是该怎么谈判几乎是他们这个民族的天赋技能。
　　她对方石的“明示”已经很明显了，照妖镜在教会的手里，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原本他们也对照妖镜寄予厚望，谁知道崂山派一开始倒是表现的很积极，但是一涉及到关键的地方，崂山派却死死的守住了原则，甚至宁愿牺牲一个门人子弟的性命，也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但是照妖镜在方石手中就不一样，因为方石跟崂山派同为华夏术士，没有本质上的矛盾，因此，方石能用照妖镜做更多的事情，方石能看上照妖镜，并拿出这个六合六芒星吊坠来交换，已经充分的说明问题了，伊利亚认为这就是自己最大的筹码，她这一番话就是要告诉方石，她已经看穿了方石的底线。
　　但是方石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伊利亚，伊利亚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她忽然想到，自己在方石面前似乎从来就没有占到过上风，难道这次真的可以么？
　　方石戏虐的看了半天，直到一旁的夏雨瑶有些看不过去了，轻轻踹了他一脚，这么当着自己的女人面猛盯着别的女人看确实是有些不妥的。
　　方石干咳了一声道：“伊利亚小姐，其实，我也正想跟你说同样的一番话。”
　　“啊？……”
　　伊利亚楞了一下，一时没有明白方石的意思，倒是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克莱尔立刻就明白了方石的意思，她毕竟是专业的谈判专家。
　　“伊利亚，方长老的意思是他认为用照妖镜交换六合六芒星并不公平，我们还应该再补偿一些东西。”
　　伊利亚吃惊的看向方石，这个结果跟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如果这不是方石的谈判技巧的话，那双方的预期目标差距还是挺大的。根据伊利亚和教会的分析，方石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他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因此，伊利亚不大确定方石是不是在漫天要价。
　　伊利亚求助的看向克莱尔，克莱尔眨了眨大眼睛笑着问道：“方长老，难道您不认同伊利亚刚才的说法么？照妖镜在您手里能发挥的作用确实很大，其中的原因不用我细说，按照商人的说法，也就是照妖镜上面有更多的附加价值，而六合六芒星却没有这个价值。”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克莱尔小姐说的很透彻，不过，你的说法是因为你不了解法器是怎么回事，更不了解这个六合六芒星是怎么回事，因此产生了误判，而伊利亚小姐却是心知肚明的，六合六芒星上的附加价值只会比照妖镜上的附加价值更高！”
　　克莱尔苦笑了一下看向伊利亚，伊利亚像是偷吃的孩子被逮住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方长老说的是一种可能性，而照妖镜的附加价值是确定的。”
　　“呵呵……你说错了，照妖镜上的附加价值其实我根本几不在意，你或许还不大了解华夏的情况，我所在的青城派已经隐然是华夏的玄门领袖，青城派也没有控制别的门派的想法，更不会这么做，因此你们认为的价值在我这里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伊利亚难以置信的看向方石，克莱尔也有些犹豫，虽然她在华夏呆的时间更长，但是对华夏玄门的了解却很肤浅，不过从南粤玄门的情况来看，方石确实没有控制别的门派的行为。
　　方石见她们不信，只是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你们不了解华夏的文化精髓，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更不明白什么是中庸，所以我也没打算说服你们，你们可以继续认为这照妖镜对我来说有着附加价值，至少我可以市恩于崂山派。”
　　伊利亚和克莱尔互相看了看，她们的心都乱了，方石这么一说，她们还真不知道应该相信还是不信，一个错误的判断，足以葬送一个谈判，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判断。
　　方石玩味的看着纠结不已的两位金发美女，就像是看着网中慌张的猎物一样，夏雨瑶不喜欢方石那种戏虐的眼神，女人总是偶尔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古怪的醋意。
　　“伊利亚，术士是不说谎的。”
　　伊利亚猛地一怔，夏雨瑶的提醒让她终于想起来了，方石也曾经告诉过她，术士是不说谎的，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克莱尔更是有些脸红，因为她总是喜欢说谎。
　　伊利亚赶紧收起心里的小心思，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方长老，请原谅我的浅薄，我不应该怀疑您的。”
　　“没事，习俗和理念不同罢了。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照妖镜的价值在于它是一件古物，上面有着有趣的古代阵局，至于用照妖镜控制或者市恩崂山派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们不是也试过了么？”
　　伊利亚脸颊一红，这事不能解释也没必要纠缠，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在方石面前一定要坦诚，不能耍阴谋，否则定会自取其辱。
　　“方长老，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照妖镜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因为照妖镜的设计原理崂山派手里还有，大不了我拿着这个六合六芒星去找崂山派，跟他们换照妖镜的设计图总行吧，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跟崂山派去扯了。”
　　克莱尔好奇地问道：“那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有实物不是更好么，再说了，六合六芒星就在我手里，你们又在鹏城，我何必绕个弯子找崂山派呢，自然是先找你们谈了。”
　　伊利亚恍然，原来自己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方石手里的牌却很多，没有自己想象的谈判，这事只能让方石来主导。
　　想明白了这些，伊利亚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原来如此，那方长老觉得我们应该如何交易呢？”
　　方石咧嘴笑了：“伊利亚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保持着相当友善的态度么？”
　　伊利亚摇了摇头，妩媚地笑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方石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这个审美观东西方是有差异的，我对你有良好观感的原因在于你强烈的求知欲，在这点上，我们很像，每一个真正的修士，都应该是一个以求知为人生乐趣的人。”
　　“谢谢，方长老这么说我觉得很荣幸。”
　　“我的意思是我对贵教的典籍也很有兴趣，主要是术法体系方面的典籍。”
　　伊利亚吃惊的看着方石：“方长老，我听说青城山上正在筹建一个大藏经阁，难道方长老想要将我教的典籍也放进去？”
　　“为什么不呢？西方的术法体系也是术法的一种嘛。”
　　“可是……”
　　伊利亚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华夏玄门和西方的宗教、巫术貌似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好不好，再说了，华夏人一向看不起西方的宗教和巫术体系，作为华夏的玄门大宗师，方石却忽然提出对教会的术法体系有兴趣，这实在是让伊利亚有些难以接受。
　　方石笑着继续道：“当然，在华夏术士看来，贵教的术法体系其实不值一提，但是这不是妄自尊大的理由，我觉得了解别人的体系，增广自己的知识也是很有必要的。”
　　伊利亚勉强笑了笑，方石这句话还是在贬低教会的术法体系吧，不过伊利亚知道，教会的术法体系在华夏玄门面前确实拿不出手，也正是如此，教会势力才难以踏入华夏，要不是从普通人群入手，或许华夏连教堂都不会有。
　　可尽管如此，伊利亚还是不能轻易答应方石的要求，尽管华夏人看不上教会的术法体系，但是这些术法体系却关系到教会的生死存亡。
　　“方长老，这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请您原谅。”
　　“当然，这个我很清楚，因此请你尽快跟你的长辈上司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完成这笔交易，我的要求很简单，照妖镜，加上贵教的音咒体系、祈福仪式体系和符文体系其中一项，就可以换走你手里的六合六芒星了。”
　　伊利亚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联系的。”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送两位回酒店吧。”
　　伊利亚有些不舍得将手里的六合六芒星重新放进盒子里，慢慢的将盒子盖上，然后推到了方石面前，方石随手拿起来塞进了外套口袋，跟伊利亚的郑重其事完全相反，伊利亚有些幽怨的瞄了方石一眼。
　　方石越是如此作态，教会就越被动，伊利亚也知道这次教会多半逃不出方石的手心，这个六合六芒星实在是太珍贵了，伊利亚暗叹着摇了摇头，也罢，这事毕竟不是她能决定，还是让那些教会长老们去头痛吧。
　　一个小时之后，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城市的教堂深处，一群老头正围着一张经过精细处理的相片激烈的争论着，一个个老的站都站不稳的老头现在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面红耳赤的大声争执不休，而他们围着的那张巨大的相片，正是一个金地银纹的六芒星。


第944章 以汝名之
　　七星学院物理学系实验大楼三楼北头，是被夏雨瑶征用的医学实验室所在地，其中有一个计算机室，一个资料室，两个会议室和一个设备实验室，最近又要去两个房间做仓库和诊疗实验室，这下医学实验室就完全的占据了三楼整个北半区。
　　其实一开始夏雨瑶也不想弄这么大的，但是随着实验的进展，实验室就自动的越滚越大，人员也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有四个南粤各门的术士和三名经验丰富的中医师，现在则有四个高级程序员，两名物理学系的老师，其中一个就是洪涛，还有六个帮忙的学生，至于中医师，已经从三名发展到九名，增加了两名药剂师和四名来自鹏城各医院的年富力强的中医师。
　　如今的夏雨瑶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而且因为方石跟袁院士的交易，医学实验室的经费非常充足，实验室在夏雨瑶的带领下也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实验室的各位干劲也很充足。
　　今天，在新建的诊疗实验室里，洪涛正带着一群学生在忙碌着，面积巨大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设备和包装，他们正在组装一架新的设备。这个设备不是商业产品，实验室出品的设备看上去卖相不大好，但是这些学生从设备安装资料中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台真正高精尖的设备。
　　而且，这台设备还是传说中的常规能量与阴阳气息交互的设备，这可是只能在课堂上看看图片的传说中的神器啊！大家都很兴奋的干着活，希望能尽快的将设备组装好，也好见识一下这个革命性的神奇设备。
　　“老师，这个设备的编号是什么意思啊？XZM-01，代表些什么呢？”
　　“切，这都不知道，这是设备名称拼音的开头字母呗。”
　　洪涛还没有回答，就已经有学生抢先回答了，洪涛笑了笑，这些学生都很聪明活泼，也不知道方石是怎么选择学生的，不过方石可是个神奇的术士，在洪涛心里，方石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
　　“谁不知道啊，就显你聪明，问题是这设备叫什么你知道吗？”
　　“这……这里是中医实验室，可能是新式中医诊断仪之类的吧？”
　　“那也不是XZM开头。”
　　“至少前面两个字母是吻合的，只是不知道最后一个M是什么意思。”
　　“你就瞎扯吧，老师，您一定知道吧？”
　　洪涛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这台设备的电子部分就是我设计的。”
　　“哇！好厉害，老师，说说呗，这东西叫什么，干什么用的？”
　　洪涛一边拧着手里的电缆接头，一边笑道：“那三个字母的意思是夏氏诊脉仪的缩写。”
　　“夏氏……哦！我知道了，是指夏老师吧？”
　　洪涛点头：“当然，还能是谁？这个实验室是因为你们夏老师而建，这台设备的设计原理也是夏老师提出来的，当然叫夏氏诊脉仪了。”
　　几个学生的眼睛里都冒出一股狂热的仰慕，没办法，夏雨瑶现在可是全校学生心里的偶像和女神。
　　“嗯，果然还是要叫夏氏诊脉仪才对！”
　　“什么果然，是必须，必须的！”
　　“原来夏老师这么厉害啊！竟然还精通法器设计，这仪器如果真的能代替医生诊脉，那可不得了啊！”
　　“那是，肯定名留青史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能沾点光？”
　　洪涛呵呵笑着：“怎么沾点光？历史记录上不会记上是谁亲手组装了第一台夏氏诊脉仪吧？”
　　“哈哈……”
　　“不过洪老师，我们是不会名留青史的，您一定可以，您可是设计者之一呀。”
　　“我那些不过是谁都能做的工作，不过说不得，还真是要沾夏老师的光，能够名留青史的，大家也要努力，这只是一个开始，将来还会有更多神奇的东西从你们手里造出来，我相信大家都能名留青史。”
　　几个学生被洪涛说的热血沸腾，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手上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仪器终于安装好了，洪涛是参与了夏氏诊脉仪的设计过程的，他开机运行了一下，确认仪器自检正常，这才兴奋的通知了夏雨瑶，夏雨瑶又通知了方石和林宗恒，不一会，学院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到了这间诊疗实验室。
　　加上实验室的医生们，虽然这间诊疗实验室面积不小，但是现在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可怜的学生们只好被请了出去，让一腔热血的学生们深感遗憾。
　　洪涛正在给所有人介绍夏氏诊脉仪的工作原理，夏雨瑶站在方石身边默默的听着，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好意思，这个夏氏诊脉仪的名称其实是方石弄出来的，夏雨瑶根本就不知道，直到图纸设计完成交付试制的时候夏雨瑶才知道，可惜已经没法改了。
　　夏雨瑶偷偷的拧了方石一下，通过同心术抱怨道：“都是你，好像我占了大家的功劳一样，多不好意思。”
　　“切，这本来就是你的功劳，他们不过是打打下手，包括我也是，说起来，我们还是沾了你的光，将来这东西功德无量，大家都能分一份福荫，我们应该感谢你才是。”
　　“你就忽悠吧，我好骗是吧？”
　　“我从来不骗人，更不会骗你。”
　　“真的没骗过我？那我姐呢？”
　　“额……咱能不能别总提这个，再说了，我真没骗你。”
　　“切！谁信？”
　　两个人正在偷摸的打情骂俏，洪涛的介绍已经到了最后总结部分。
　　“……简单来说，夏氏诊脉仪的原理就是利用电针激发火属性的术法波动，这个波动在人体经脉中产生回声，这些回声被这个椅子形状的传感器器所接收，经过放大换能处理，形成一串复杂的电脉冲，然后经过专家系统的对比分析，最终得出患者的脉案结论。”
　　通过洪涛深入浅出的介绍，大家都明白了这个夏氏诊脉仪是怎么回事，不过说的再好也只是原理，到底行不行还要看实际功效。
　　洪涛转向夏雨瑶：“夏姑娘，你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夏雨瑶赶忙应道：“没有了，设备检查过了？”
　　“是，一切正常。”
　　“那我们还是看看实际效果吧。”
　　众人都热切的点头，然后互相看着，一位老中医跨前一步道：“我来做实验者。”
　　众人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摇了摇头，转向方石，方石呵呵一笑。
　　“还是我来吧，第一次主要是检测设备的效果，你们科没法准确的评估脉冲的实际情况。”
　　众位医生都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然后有一起看向夏雨瑶，他们对方石的了解不多，但是这些医生都对夏雨瑶十分信服。
　　夏雨瑶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方老师。”
　　方石耸了耸肩：“没办法啊，我就是这命。”
　　知情者都莞尔一笑，明白方石这双关语指的是什么，夏雨瑶狠狠地瞪了方石一眼。
　　方石走到夏氏诊脉仪的椅子上坐下，伸手从洪涛手里接过那片导电硅胶的电针，随意的放在手心里道：“洪老师，你打开仪器用正常输出功率看看。”
　　洪涛立刻执行，坐在一边的操作台上按下一个按钮，然后慢慢旋动控制器，将输出功率放到正常状态，方石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又开口道：“逐渐加大输出功率，直到最大。”
　　洪涛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又重复了一次，洪涛还是有些犹豫，夏雨瑶开口道：“没事的，照方石说的做。”
　　洪涛依言转动旋钮，将输出功率放到最大，之所以要将功率做成可调的，主要是因为每一个人身体对法术波动的感应程度不同，所以需要适当的调整输出功率，以使传感器能获得最佳的接收波形，当然，在设计上是有安全措施的，不会让输出功率超过正常人能承受的术法强度。
　　旋钮已经转到了最大，洪涛紧张的看向方石，方石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夏雨瑶也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但是她紧张的是另一回事，方石一直都保持着同心术，因此她能看到电针发出的术法波动很轻微，根本就不可能对方石造成伤害，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些波动的稳定程度是不是达到了设计的要求。
　　“还不错。”
　　方石终于说话了，夏雨瑶松了口气，嘴角勾了起来。
　　方石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叫洪涛关掉仪器，而是转身将电针放在了自己坐的椅子靠背上，这里才是传感器所在的位置。
　　“看看检测到的波形。”
　　众人的视线一起转向了显示器，洪涛立刻指了指右侧的波形道：“这边是传感器的波形，左侧是发生器输出波形，大家可以看到，这两组波形基本上是一致的。”
　　方石等大家看了一会之后才开口道：“先关掉输出。”
　　洪涛立刻将输出切断，显示器上的波形变成了两条直线。
　　方石将电针贴在了自己的右手神门穴上，然后命令道：“打开输出，慢慢的调升到获得稳定波形为止。”
　　洪涛这次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大家都紧张的注视着显示器的波形，随着洪涛旋动输出功率旋钮，左侧的波形越来越高，但是右侧的却还是一条直线，好一会，在大家的殷切期待中，右侧波形终于出现了。


第945章 德被后世
　　夏氏诊脉仪的显示器的右部，一开始是一个相当杂乱的波形，直到输出功率旋钮到达正常功率60%左右，那波形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变成一个多毛刺的清晰脉动波形。
　　“出现了！”
　　“这……算是成功了么？”
　　众人激动的低声议论着，看得出来，众人心里都有些兴奋和期待，不过他们没法判断这个结果是否代表着夏氏诊脉仪的设计成功了，大家的眼神很快都转向夏雨瑶，等待着她的判定。
　　方石却忽然有些感慨地说道：“原来一个正常人的脉搏图形这么难看。”
　　夏雨瑶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已经很好看了，这里每一个脉冲的回声都差不多，而且毛刺的分布也很均匀，不信咱们换一个身体不大好的人试试，波形肯定会更糟糕。”
　　方石迅速的扫了大家一眼，抬手指向了一名老中医：“让这位医生来试试。”
　　别人对此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实验室的医生们却一齐愣住了，因为他们在讨论统一脉案标准时，都互相诊过脉留下过书面脉案，因此大家的身体状况如何互相都知道，但是方石可不知道这个结果，但现在方石一抬手指出来的，正是所有医生之中身体最差的那个，这不能不让在场的所有医生都大吃了一惊。
　　众位医生都惊讶的看向方石，随即有人若有所悟的看向夏雨瑶，夏雨瑶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我可没有告诉过他，我跟大家说过，医术是玄门等而下的东西，他不懂医术，但是能一眼看出来各位的身体状况，连诊脉都不用。”
　　夏雨瑶的话让众位医生半信半疑，至于林宗恒和洪涛自然知道夏雨瑶并没有任何夸张之处，方石也没有进一步向这些医生解释的打算，而是起身示意那位老中医过来，那老中医倒也很有勇气，大大方方的走上前一屁股坐下，然后按照方石的要求，将后背紧贴在靠背上，又伸出右手放在座椅扶手上，让夏雨瑶亲手将电针贴片贴在他的神门穴上。
　　洪涛在夏雨瑶的指示下打开了夏氏诊脉仪，显示器上的输出波形开始逐渐的升高，渐渐的右侧的波形也开始出现了，洪涛一直将输出功率调到120%左右，才获得了稳定清晰的反馈波形。
　　“方师傅，为什么您刚才只需要60%左右的输出功率就能获得稳定的反馈波形呢？难道是因为您是术士的关系么？”
　　洪涛好奇地问道，方石点头道：“不错，你的推测很正确，术士对术法的通过性更好，所以较低的功率就能获得稳定的反馈效果，相反，身体状况越差的人，对术法的通过性就越差，因此需要更高的输出功率，当然，不是功率越大越好，必须考虑一般人对术法波动的承受性。这位医生，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的感觉？”
　　那老中医闭着眼睛仔细的感觉了一下道：“右臂略有些暖暖的感觉，但是并不难受，反而很舒适，另外在心脏和肾脏区域也有些发热的感觉。”
　　方石点头道：“这是正常的，这个术法波动会略微刺激人体细胞的活性，因此会感觉微微发热，至于某些部位发热，很可能是这些部位的细胞有些异常情况。”
　　夏雨瑶插嘴道：“没错，这位梁医生有心肌病变和慢性肾病。”
　　夏雨瑶的话音落下，众位医生也纷纷低声的议论了起来，那梁医生更是好奇的盯着显示器仔细的看着，跟刚才方石测试时的波形相比，现在他的波形显得更加的杂乱，而且每一个单个的脉冲波形似乎都不大一样。
　　“夏老师，为什么这些波形每一个都不大一样呢？”
　　梁医生一说话，波形的变化就更大了，他赶紧坐好身子，波形才再次稳定下来。
　　夏雨瑶笑着回道：“波形不一样说明你的身体状况不大稳定，事实上我们给你切脉时也都发现了这点，你的脉象确实有不稳的情况，这个波形倒是跟我切脉的结果很类似，所以我觉得这个仪器应该是基本符合我们的设计要求的。”
　　“如果这样就太好了！”
　　“想不到一次就能成功，太棒了！”
　　“接下来只要获取尽量多的样本数据，然后生成专家诊断系统就行了！”
　　众位医生都很高兴，虽然这个夏氏诊脉仪主要是来自夏雨瑶的灵感，但是在场的众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如今确认诊脉仪的思路是成功的，大家心里的兴奋都有些难以言表，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和欣慰的笑容。
　　夏雨瑶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兴奋地议论着，她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不过却要尽量的保持着淑女的风度，如果这里只有她跟方石两个，她一定会给方石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大笑一顿才行。
　　等大家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夏雨瑶才笑着提醒道：“大家别高兴的太早，这诊脉仪还不能实用化，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梁医生稍微有些动作和说话，波形就会发生剧烈的变化，我想情绪的变化也可能对反馈波形有影响。”
　　其中一个老医生点了点头道：“夏老师说道很有道理，不过就算我们来切脉，也一样会受这些因素的影响啊。”
　　夏雨瑶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不错，但是自动仪器跟人不同，我们能主动的过滤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可仪器不行，它会因此给出错误的诊断。所以仪器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现在开始，主要的工作将分成三块，一个是大量的使用这台诊脉仪采集数据，并从中发现诊脉仪设计不合理的地方加以改进。一个是积累和整理数据，数据包括诊脉仪实测所得，以及我们对同一样本的人工切脉结论。最后一个，就是软件系统设计了，这也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专家诊断系统，一个是状态仪器本身的操作系统软件，这事只能麻烦洪教授了。”
　　洪涛立刻点头：“放心，这部分交给我就行了。”
　　夏雨瑶点头致意，然后转向众位医生：“我们大家则负责前两件事，为了尽快得到更多的数据，我建议歇人不歇机器，咱们大家辛苦一下，分班来采集数据，每一组三人。”
　　“没问题，夏老师你安排就是。”
　　夏雨瑶笑了笑，继续道：“剩下的就是数据采集对象了，我们需要脉象特征十分明显的病人，这个要麻烦大家了，回去跟各自的医院联系一下，找到合适的病患协助研究，最后就是这些病患放在什么地方的问题了。”
　　夏雨瑶话音一落，梁医生立刻接口道：“当然是放在第一医院了，我们第一医院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实验室，只要将这套夏氏诊脉仪搬过去就行了，连各位的办公室和宿舍我们院长都已经安排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夏雨瑶有些没底，眼神不由得看向方石，方石却没有看夏雨瑶，而是故意看向诊脉仪的显示器，却立刻通过同心术对夏雨瑶道：“刚才不是表现的很好么，颇有上位者的风采了，继续保持，这事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不管你怎么决定，我一定支持你，我想林校长他们也是一样。”
　　对于方石小心的维护自己的威望，夏雨瑶觉得心里暖暖的，嘴角勾了勾扬头看向梁医生道：“那就将实验地点定在第一医院吧，麻烦洪教授再辛苦一下，将设备重新拆装一次。”
　　洪涛笑着摇头：“不必，因为这次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套同样的设备，这次的一号试验机一共有四台，还有一台在生产实验室中。”
　　方石呵呵一笑，冲着夏雨瑶抛了个眼色，夏雨瑶也是一笑，果然袁院士他们毫不客气的留下一台样机，或许，还不止一台。
　　“那就更好了，梁医生，麻烦你跟洪教授安排一下，尽快的将那两台设备安装起来，我们明天就移师第一医院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众人轰然应下，兴奋的各自离开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诊疗实验室里只剩下了林宗恒和法通方丈、方石、夏雨瑶四人。
　　林宗恒走上前近距离的接触了一下夏氏诊脉仪，有些感慨地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出成果了，呵呵……”
　　林宗恒确实很高兴，作为学院的名义最高领导人，学院出成果自然有他的一份功劳，当然了，更多的是一种成就感，毕竟七星学院可是林宗恒的心血。
　　方通方丈也看向夏雨瑶道：“夏姑娘功在当代，德被后世啊！”
　　夏雨瑶被夸得有些脸红，方石笑了笑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林校长，方丈，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开始而已，夏氏诊脉仪想要实用化道路还长着呢。咱们现在的问题不仅仅要改进机器使之实用化、商业化，更重要的是需要编写出稳定可靠的专家系统，这可是综合医疗设备，人命关天的哦！”
　　夏雨瑶也正色道：“方石说的没错，现在还远不是庆功的时候。”
　　林宗恒和法通方丈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林宗恒看了看两个金童玉女一样的年轻人道：“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好吧，大家继续努力，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方石闻言笑得很得意，夏雨瑶则偷偷看了方石一眼，眼神有些怨怪，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第946章 若隐若现的棋局
　　与焦躁的伊利亚不同，方石对于交换照妖镜的事情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并不是十分上心，到不是他看不起照妖镜这件崂山派的镇派法器，只是他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只要知道一个思路，只要投入时间精力，总会做出跟照妖镜一样的东西。
　　另外就是方石深信崂山派必定有照妖镜的设计图纸，因此如果伊利亚那边事有不谐，自己完全可以拿六合六芒星去跟崂山派交易设计图，相信他们一定很欢迎这个交易。
　　又因为这两天方石都忙着帮夏雨瑶在第一医院建立实验室的事情，早就将伊利亚的事情抛在脑后，直到徐立权找上方石。
　　徐立权将方石拽到了第一医院一街之隔的一间咖啡厅，知道方石不喜欢咖啡，徐立权要了两杯红茶，两人就坐在临窗的坐头上，看着窗外繁忙的街道。
　　“徐部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
　　徐立权笑了笑道：“方师傅这么说让我很惭愧啊。”
　　“公事私事我还分得清，说吧。”
　　徐立权点头道：“一件不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夏氏诊脉仪。”
　　方石撇了撇嘴，这安全局的鼻子灵得很，心也够贪，夏氏诊脉仪其实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研究这个本来就是要推广的，安全局之所以急急忙忙的找上来，还不是为了将来生产销售夏氏诊脉仪的时候能分一杯羹。
　　“这事是张局长让你说的？”
　　徐立权干笑着点头，方石嘿嘿一笑道：“你回去跟他说，安全局不是做生意的地方，他想要做生意别来找我，找他的上级去。”
　　徐立权松了口气，用力点头道：“我会转告他的，张局长是总后出身的，所以喜欢用做生意的头脑想问题。”
　　“呵呵，不要背后议论上司哦，还有别的事情？”
　　徐立权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似乎对茶的味道颇不以为然。
　　“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我们发现最近香江一间教堂的人员动作有古怪，有几个重要的人物忽然出现在香江，我想问问您，这事您知情么？”
　　方石咧嘴一笑：“如果我说不知情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徐立权一怔，他没想到方石会这么问他，事实上，他心里十分肯定的认为这事跟方石有直接关系，但是基于礼貌，他刚才问得十分的婉转，谁想到方石竟然将错就错，让他没法接话了。
　　徐立权想了想道：“您这不是难为我么，不过如果这事跟方师傅您没关系，我会上报上去，然后根据上面的决策行动。”
　　“滑头，你觉得上面会怎么决定？”
　　徐立权苦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或许会让崂山派的人接手处理吧，张局长的行事风格跟严局长大不一样。”
　　“说到严局长，他如今干什么呢？”
　　徐立权听方石问起自己的老领导，脸上顿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十分的诚恳和轻松。
　　“严局长退休了，不过他闲不住，带着小孙子和外孙女回老家扶贫去了。”
　　“带着孙子孙女去扶贫？”方石怎么觉得这事怪得很呢：“他孙子孙女多大了？”
　　“十岁左右吧，他说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这么养不成，于是都带在身边去了老家，连学位都转了过去，为这事还闹了家庭纠纷，呵呵……”
　　方石愣了一会才笑着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严局长会后继有人吧。”
　　徐立权笑着点头。
　　方石也笑了笑，将话题转回刚才打岔的地方：“张局长喜欢借力打力？”
　　“是，他认为安全局是斗智斗勇的地方，不是斗狠的地方，所以我猜他会驱使崂山派去打头阵，做出头鸟。”
　　“不错，张局长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往往缺乏魄力，所以张局长是个守成的人，怪不得他光想着怎么赚钱了。”
　　徐立权轻轻一叹，低声道：“或许这也是上面的意思，在倭国开战和香江清洗之后，安全局风头未免太劲了一点，所以要收一收心了。”
　　方石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或许吧，不过这事用得着你操心？”
　　“跟我切身利益相关啊，如果风向有变，我就没法立功受奖了。”
　　方石嗤地一笑：“你就是盯着我的命，别瞎想了。”
　　徐立权一愣，随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方石正色道：“你说的教堂如果是伊利亚所属的教堂的话，那就跟我有关系了，你们知道崂山派的镇山之宝照妖镜的事情么？”
　　徐立权摇头又点头：“我知道崂山派有什么东西在对方手里，但是不知道是照妖镜，那是什么东西？真的是传说的照妖镜么？怎么又会跑到那些外族人手里去的？”
　　“照妖镜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将来你自然会知道，至于怎么跑到了外族人手里嘛，据说是被一个叛徒给偷走，之后卖给了外族人。”
　　“叛徒？”
　　徐立权的脸色有些奇怪，玄门之中对欺师灭祖的叛徒一向是非常严厉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击杀叛徒清理门户都是每一个门派必须做的事情，这崂山派好歹也是名门大派，竟然让一个叛徒逍遥境外，还弄走了镇山之宝，这个脸可是完全掉泥里了！
　　方石当然知道徐立权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有义务帮崂山派解释。
　　“好了，将来你自然会知道，你要是实在好奇，就问你上级去，我想崂山派为了取得上面的许可，肯定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张局长才对。我只是奇怪，张局长对这个教会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呢？是要拉拢利用，还是要离间分化？”
　　徐立权摇了摇头，老实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您需要我帮您问问么？”
　　“当然，问问也好，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帮助崂山派将照妖镜拿回来而已。”
　　徐立权好奇的看向方石：“方长老是想要跟崂山派建立关系？”
　　方石不屑的横了徐立权一眼：“我有那个必要么？”
　　徐立权想了想道：“是没必要，那方长老参与这事纯粹是卖个人情给崂山派？”
　　“不是，我是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照妖镜，正如你刚才的好奇一样，我也对这个照妖镜有着好奇，都是被各种神话传说给害的。”
　　徐立权心里暗笑，方石果然还是有很孩子气的一面。
　　“明白了，那方长老打算拿什么跟他们交换呢？”
　　方石玩味的看着徐立权：“你觉得我拿什么跟他们交换比较好？”
　　徐立权认真的额想了一会之后摇头道：“这个还真不好办，如果不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人家未必肯答应，可是方师傅您要是真拿出什么好东西，这对您的名声还是大有影响的，其实这事方师傅不出面更好。”
　　“你是说让崂山派自己去做这个交易？”
　　徐立权摇头：“崂山派要是肯做早就做了，他们也是害怕影响门派的名声。”
　　“那你觉得该让谁出头？”
　　“这事当然是让邪道出头最好了。”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徐立权一会道：“你这是在鼓动我出卖华夏的利益？”
　　徐立权笑了：“当然不是，我只是这么一说，我相信方师傅也不会这么做，以方师傅您的智慧，肯定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方石摇了摇头道：“心中有所思，嘴里才会有所言，你刚才的说法似乎另有深意，你们是不是对这个教会有什么计划？”
　　徐立权愣住了，他是在想不到，方石仅仅凭着自己的一句话就已经猜到安全局跟教会之间已经有了沟通，可是这事的前因后果他绝对不敢告诉方石，这毕竟是安全局的最高机密，如果不是他刚好在鹏城这个位置上，这事也轮不到他知情。
　　方石看到徐立权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张局长不是打算借力打力，而是已经做了，安全局对这个教会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很可能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交易，因此，对于这个教会跟华夏玄门有更进一步的交流安全局并不那么在意，甚至还有暗中促成其好事的打算。
　　其实方石也并不反对华夏玄门与外族修士的交流，只不过华夏玄门的传统观念非常强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深入人心，而方石想要用道法摧毁其他术法体系的想法，绝大部分的华夏人暂时还是不能接受的。
　　因此，方石也不会逆潮流而动，只不过，这种情况是肯定会发生的，只要那些外族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只有跟随华夏的脚步才能在进化的竞争中存活下去，而安全局显然比方石更大胆，他们已经在悄悄的布局，打算利用修炼文明大兴的机会，让华夏文明统治地球。
　　这或许才是张局长上位的真正原因。
　　“好吧，不方便说就别说了，至于我怎么将照妖镜弄回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肯定不会是拿华夏玄门的秘密去跟对方交换，这点可能让某些人失望了。”
　　徐立权尴尬的笑着，他知道方石其实已经看穿了一切，想要利用方石做出头鸟，打破华夏玄门秘技不出本族的传统的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更糟糕的是，还不知道方石会不因为这个事情而报复安全局。


第947章 雨瑶的心魔
　　方石返回医院的实验室时，却发现在实验室的走廊里聚集了一群人，方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第一医院的实验室设置在外科大楼的十七层东侧住院部，这里原本是外科住院部，现在被实验室占据，病房里安置的都是从各个医院筛选出来具有代表意义的病患，其中有轻微的感冒患者，也有绝症重症患者，当然，少不了的慢性病患者也有，总的来说就是五花八门什么病患都有，甚至还有传染病患者。
　　因为严格的限定了探视规则，平时实验室这边很少有病人和家属出入，可今天却在走廊口的隔离门前聚集了一堆人。
　　见到方石到来，守门的医院保安顿时像是见了救星一样。
　　“方先生，您来了太好了。”
　　方石很奇怪的看着跪在走廊隔离门前面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守门的两个保安哭丧着脸道：“这两个病人家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说是这里的医生能治愈绝症，所以在这里跪着恳求医治他们的亲人。”
　　“哦，那这些人呢？”
　　两个保安也莫名其妙：“不知道。”
　　方石透过隔离门向实验室内部看了看：“你们没有将这事告诉里面的人？”
　　“说了，不过梁医生他们说这事他们也爱莫能助，这两人听信谣言，根本不信我们的解释。”
　　方石点了点头，回身冲着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都散开吧，这里是医院，别影响病人。”
　　“这位先生，如果能治就给治治呗，一条人命呐，多可怜啊！”
　　“就是，人家都这样了，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还医生呢，现在的医生只认钱吧。”
　　“或许真是谣传呢，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要是能治疗绝症，还不早就轰动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方石心里暗暗一笑，这些围观者里面也是各有心思啊，或许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抱着一些期待呢，如果他他们确认此处真的能治绝症，估计这里就要热闹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回方石用上了术法了，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僵，然后二话不说诡异的转身离开，有的朝着电梯而去，有的转身走向了西侧的住院部，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眨眼之间都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方石转过身，笑着对两个目瞪口呆的保安道：“看到什么别乱说啊！”
　　“是，不敢，不敢说的，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说着，方石推开门走了进去，那跪着的一男一女压住心里的极度惊骇，互相看了看，咬着牙站了起来跟上了方石的脚步。
　　看到方石带着两人陌生人进来，夏雨瑶很奇怪的迎了上来。
　　“方石，这两位是……”
　　“他们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在门口跪着求治病呢，刚才门口围了一群人。”
　　夏雨瑶惊讶地说道：“原来刚才梁医生出去就是处理这事啊？”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笑了笑道：“如果我知道了早就将他们放进来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半个病患。”
　　方石故意问道：“可是如果传开去，你就啥也别想做了。”
　　那两个中年男女听到这里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傻了，只见两人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夏雨瑶见状赶紧让过一边，她可不想受这个大礼。
　　方石倒是老神在在的受了，并且玩味的打量着两人。
　　那男人见方石看着自己，立刻哀求道：“医生，请救救我们的孩子，她才十五岁啊，我们保证不敢将这事说出去，只要能救我们的孩子，我们什么都愿意做，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们了。”
　　那女人只是哀哀的哭，眼泪哗哗的流，根本就止不住，让夏雨瑶看的有些不忍。
　　“这位先生、女士，你们起来吧，我不是说了可以收治么，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得好。”
　　“谢谢，谢谢医生，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
　　两人千恩万谢的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憔悴的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方石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听说这里能治疗绝症的？”
　　“这……”男人犹豫了，女人有些欲言又止，眼神在丈夫和方石的脸上来回转动，既怕丈夫怪罪自己多嘴，又担心方石一生气不治自己的女儿了。
　　夏雨瑶还想说什么，方石却挥了挥手，示意夏雨瑶去做自己的事，夏雨瑶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这下那男人的坚持立刻崩溃了：“医生您别走，我说还不行么！”
　　“说吧。”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那男人咬了咬牙：“是我偷听到的。”
　　“在哪里偷听到的？”
　　“我听到院长跟一个老医生的对话。”
　　“院长？你认识院长？”
　　“是，为了给我女儿治病，我们家花光了积蓄，还是院长特别批准减免了治疗住院费用，所以我认识院长。”
　　方石听了只是玩味的笑着，并不说话，那男人被看得额头直冒汗，眼神也有些闪缩，但是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夏雨瑶见状暗暗一叹，正要开口求情，方石却开口道：“你说谎，不过，看在你维护江仲蒲医生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男人啥也不说，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方石摆了摆手，转身对刚刚走过来的梁医生道：“你安排将他的孩子接过来吧。”
　　“好的，谢谢方老师。”
　　方石撇撇嘴，扭头冲着那仍然跪在地上的男人道：“如果你刚才出卖了江仲蒲医生，我绝不会同意救你女儿，希望你记得自己刚才的承诺，这里是一个研究机构，不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这夫妻两人唯唯应下，千恩万谢的跟着梁医生去办手续了。
　　夏雨瑶有些不满的转身朝实验室走去，方石快步追上跟她并肩而行。
　　“怎么了，对我的处理不满意？”
　　“我知道你这么处理是对的，但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我不是生你的气，真的。”
　　“你不是不喜欢做医生么？”
　　“是，可是碰上了病人我也没法让自己视而不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喜欢做医生，我一旦做了医生，恐怕什么事也做不了了，整天只想着治病救人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
　　方石伸手握住夏雨瑶的小手，凝视着她那有些迷茫的眼眸道：“并非如此，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可以面对他人。”
　　“可是，尽自己所能治病救人难道错了么？”
　　方石看着夏雨瑶越发迷茫的眼神和身边躁动的气息，知道她终于要面对自己的心魔了，夏雨瑶从一个武术高手进化到一流术士的速度太快了，这也导致了她的基础不扎实，这不是说身体方面的基础，而是元神方面的基础。
　　她对道藏的理解太少，更缺乏对道藏以及自我的认识和坚定的信念，因此，随着她能力的不断提高，眼界的日益开阔，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迷惑和迷茫，这些东西逐渐堆积，终于会形成心魔。
　　对此方石早有预见，但是心魔这种东西却是不能躲避的，必须迎难而上并战而胜之，才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因此方石之前只是不断的督促夏雨瑶夯实道藏基础，并陪在她身边不断的化解她的负面情绪，让自己成为夏雨瑶最强大的信心和靠山，这种种准备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破除心魔的机会。
　　方石随手推开边上的一扇门，这里是一间准备室，原本有两个护士，但是方石眼睛一扫，这两个护士就很自觉的如同木偶一样走了出去，方石带着神思不属夏雨瑶走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并随手贴了一张隔绝符在门上。
　　“坐吧，这件事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嗯，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做医生，明明我有能力救治更多的人，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卑鄙，这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因为我的卑鄙而死去，一想到这个，我就非常的不安，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说着，夏雨瑶的眼圈就红了，紧张兮兮的看着方石，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猫。
　　方石笑了：“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刚才说过了，你首先得是你自己，然后才可以去面对别人。你不是为了别人而生的，因此先要对自己负责，才可以对别人负责。”
　　“可是，我确实逃避了自己的责任，明明有能力，却没有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方石笑着摇头：“你错了，你从来没有对你亲人之外的别人有任何的责任，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遵照自己的心意，并非为了遵照别人的心意。换而言之，如果你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坚持，那么你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依据呢？我为本，人为末，心为本，行为末，我只听说以我见人，以心御行，却没听说过反过来也行，如果修道修的心被身所役，我被人所使，那就不用修了。”
　　“心被身所役，我被人所使？”
　　夏雨瑶嘴里低声重复着方石的话，脸上的迷茫渐渐的变成沉思，身体周围的躁动气息也慢慢的平息了下去，并开始向内收敛，方石赶紧站起来，掏出自己身上的通用法器迅速的在周围布置了一个八门阵局，然后开门出来，果然那几个南粤门派的术士已经被刚才夏雨瑶身上的气息惊动，正站一脸担忧的在走廊里。
　　“雨瑶在突破，大家保持安静，暂时不要让人进出。”


第948章 伊利亚的诚意
　　修炼从一般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这就像是琢磨玉石一样，需要经年累月的细细打磨，才会琢出最精美的玉。可另一方面，修炼又像是山野探险，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往往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前兆。
　　所谓关，就是关节，是令竹枝变得坚韧的东西，方石一直坚定的认为，修行过程中的斩三尸其实斩的不是什么“妄念”，更不是指原本就不可能被剥夺的“原罪”，方石认为，斩三尸斩得应该是过去的自己，知昨非而今是，于是你就进步了，只有不断的将过去的不足和过失斩去，修行之路才能不断的向前延伸，如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那么修道的成就也就相当有限了。
　　因此，心魔就是关，就是通过不断的自我提高，对过往进行的自我否定和自我修正的过程。关口过了，说明你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过去错在哪里，知道将来该如何做，过不了，说明你还没有想通透。所以心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去无限拔高心魔的危害，自己将自己的意志和信心摧毁，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方石一点也不担心夏雨瑶是否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因为这个道理他早早的就给夏雨瑶灌输了无数次，还给夏雨瑶树立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有自己在她背后支持的信念，加上夏雨瑶对方石那种盲目的信任，所以不管夏雨瑶这次能不能打破自己的心灵桎梏，破关斩魔而出，方石都不担心夏雨瑶被心魔所伤。
　　不过方石还是很小心的将这间准备室非常严密的封锁起来，甚至不遗余力的布置了八门阵局，将周围稀薄杂乱的阴阳气息镇住，防止这些阴阳气息干扰夏雨瑶的破关之旅。
　　方石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个注定将是自己的一辈子伴侣的女孩神色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眉头也完全舒展开来，说明她现在并没有被自己心里的困惑所阻挡，而是正在向着更加广阔的世界延展自己的思维，这就是破关带来的额外福利。
　　可惜的是，夏雨瑶选择的这个破关地点实在是差强人意，如果是在鹿鸣山庄的话，夏雨瑶一定能趁机大大的提高自己身体对阴阳气息的融合程度，大幅度的提高精神力上限。
　　不过凡事都不能强求，而且方石也不认为这个遗憾是不能弥补的，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本我元神的修炼才是根本，精神力也好，对阴阳气息的掌握也罢，还有对身体的锤炼强化等等，都不过是等而下的东西，只要本我元神强大了，这些外延性质的东西很快就能弥补上来，所花费的不过是一些时间罢了。
　　而且对于根基略显单薄的夏雨瑶来说，放弃跨越式的进步，重新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其实是好事。
　　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不觉夏雨瑶已经在凳子上呆坐了整整三个小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外面的人都有些紧张，工作也显得心不在焉，方石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夏雨瑶的破关过程是否顺利。这段时间大家跟夏雨瑶相处下来，都已经被夏雨瑶的高明医术和个人魅力折服，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夏雨瑶能够顺利的突破。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愿力所致，夏雨瑶的突破过程才显得异常的平静和顺利吧。
　　方石见夏雨瑶身上的气息一胀一缩的速度慢慢的降低，气息似乎变少了，但是却变得更加醇和，原本淡金色的气息颜色渐渐的加深，已经接近了炼炁还神阶段的亮金颜色，只是量显得有些单薄，流转的姿态也还很生涩，气息的演化也不是很稳定，看来夏雨瑶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定状态。
　　正在这时，方石身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方石楞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是伊利亚的号码，他立刻想到了早上徐立权带来的消息。
　　方石没有接电话，而是将电话切断，然后直接发了个信息过去，询问伊利亚有什么事。
　　伊利亚很快回了信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自己见面，方石抬头看了看夏雨瑶的状态，跟伊利亚约了第二天上午会面。
　　夏雨瑶的突破当然不可能要延迟到明天才能结束，以夏雨瑶现在的状态看，最多一两个小时之后，夏雨瑶的这次破关就能结束了，但是方石接下来还要忙着帮夏雨瑶稳定状态，因此不管伊利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只能明天再说了。
　　一个多小时后，懵懵懂懂的夏雨瑶终于清醒过来，看着方石坐在自己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夏雨瑶有些迷糊，想了好一会才不大肯定地问道：“大叔，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呵呵，偷情呗！”
　　夏雨瑶一脚踹了过来，方石想躲也躲不开，幸好夏雨瑶哪里是真的要踹他，只是轻轻的踢了一下，像是撒娇一样。
　　方石夸张的叫了一声，夏雨瑶不满地问道：“说不说？”
　　“呵呵，你真的不记得了？”
　　夏雨瑶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好像我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然后……好像想了很久很久，哎呀，现在什么时候了？”
　　方石伸手将跳起来的夏雨瑶拉住，让她重新坐在对面，这才正色道：“刚才你被心魔所困，在这里跟心魔战斗了几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
　　经方石提醒，夏雨瑶再一回想，立刻将有些空白散乱的记忆给接续了起来，前后之事豁然贯通，她才发现自己心里深藏的那些不安和愧疚此刻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如今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轻快欲飞。
　　看着夏雨瑶脸上的笑容，方石轻轻的捏了捏夏雨瑶的小手道：“看在我这么辛苦为你护法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
　　夏雨瑶笑着站了起来：“饿了，在这耗费了这么多时间，今天的事还没做呢。”
　　方石不满的抗议道：“你这分明是过河抽桥啊！”
　　夏雨瑶猛地回身，红唇迅速的在方石的嘴上一碰，趁着方石没反应来，嘻嘻笑着转身打开了房门，不过门一开却见到门口站着的众人，夏雨瑶的脸顿时红透了，像是偷吃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
　　“恭喜夏姑娘顺利破关！”
　　众人带着促狭的笑容齐声恭贺。
　　……
　　伊利亚一见到夏雨瑶就觉得夏雨瑶似乎有什么不同，可是仔细看去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刚刚修炼完的缘故么？此刻夏雨瑶脸上还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养眼。
　　夏雨瑶确实精神很爽，莫名其妙的碰到心魔，莫名其妙的破除了心魔，然后轻轻巧巧的踏上了炼炁还神的门槛，竟然比自己的师父还要超前了一小步，当然，只是踏上了门槛而已，用方石的话来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夯实基础，然后才能算是真正的踏进超一流术士的行列。
　　伊利亚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夏雨瑶解除心魔之后的气质变化，更是因为夏雨瑶元神踏上了炼炁还神门槛之后带来的精神威压，夏雨瑶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收敛这些逸散的精神波动，因此伊利亚会觉得夏雨瑶显得更贵大气更有魅力了。
　　方石指了指草坪一侧的亭子：“我们去那里说话吧，今天克莱尔小姐没来？”
　　伊利亚笑了笑道：“克莱尔没来方长老很失望吗？”
　　方石呵呵一笑：“有些失望。”
　　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亭子里，阳光照在两位美女的脸上，让两人显得越发娇艳，灯下看美人是一种朦胧情调，而阳光下看美人却显得更加明丽可人。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夏雨瑶用毛巾轻轻的擦着汗，笑眯眯的看着伊利亚，伊利亚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夏雨瑶，不等方石发问就主动开口道：“方长老，我们教中的长老已经到了香江，您想要交换的东西已经带来了。”
　　方石闻言促狭地问道：“你们就不怕被抢了？”
　　“方长老说笑了，这东西已经写上了方长老的名字了，谁还敢抢。”
　　伊利亚毫不示弱的回应了方石的调侃，方石笑着点头。
　　“这么说，我的条件你们接受了？那么打算用什么典籍来交换？”
　　伊利亚正色道：“方长老的条件教中长老经过反复的衡量之后，决定用一个更有趣的东西来交换。”
　　“更有趣的东西？”
　　“对，不知道方长老听说过欧洲吸血鬼的事情么？”
　　方石一愣，夏雨瑶却是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方石玩味的看着伊利亚：“伊利亚的意思是你们打算用吸血鬼的秘密来作为交换的项目？”
　　伊利亚很郑重的点头：“不错，正是吸血鬼的秘密。”
　　方石笑了笑，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扣动，想了想道：“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你们担心教中秘术泄露，会对贵教产生严重的后果。”
　　“是的，方长老说的很对，或许我们教中的典籍在方长老看来不过是可以参考的资料，但是这些资料一旦外泄，会让我们的敌人明白我教的虚实，还有……”
　　“会影响信徒的信仰是吧？”
　　伊利亚点了点头，虽然她自认为很虔诚，但是她也知道教会并不仅仅是用虔诚来维系的，还需要权谋，一旦教会的秘密被公开，可能会对教徒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所以教中长老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别人的秘密来进行交换，而交出这些欧洲对头们的秘密，毫无疑问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他们的“诚意”会让方石上当么？


第949章 一石二鸟
　　方石琢磨着这吸血鬼有些什么价值，听名字似乎很吸引人，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很多都是名不副实的，尤其是跟术法有关系的东西。
　　“伊利亚小姐，这个吸血鬼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华夏有吸血僵尸一说。”
　　“这个到真的没有听说过，僵尸……仅限于传说吧，莫非真存在么？”
　　“那么吸血鬼又真的存在么？”
　　伊利亚笑了：“方长老，吸血鬼是真的存在的，不过当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门了，所谓的吸血鬼是一种人造的血脉传承，这种神秘的传承跟杂交有关系，源自欧洲野蛮时代，据说这种人造血统在修炼巫术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智商极高，样貌也非常漂亮迷人。当然，缺点也十分明显，怕光、短寿、容易失去理智等等，另外还需要终生服用由动物血液提炼的药物。”
　　方石想了想笑道：“那流传于世的吸血鬼传说是教会弄出来的吧？”
　　“教会跟巫术师本就是敌人，这一点都不奇怪。”
　　“那狼人什么的呢？”
　　“一样是人造血统，是吸血鬼的一种。”
　　“那你说的那些典籍是关于什么的？不会是关于如何制造人造血统的方法吧？”
　　伊利亚笑着点头：“方长老一猜就中，这个秘术您觉得有价值么？”
　　方石明白了，伊利亚这个提议的前提就是华夏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运动，人造血统或许很残忍很邪恶，但是这个秘术涉及到了提高人体资质，确实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也正好符合华夏的发展趋势。
　　跟方石讨要的教会秘典相比，这个巫术秘术显然更加的实用化一些，单论价值的话，应该比教会秘典更高。
　　至于教会在其中隐藏的小心思，方石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只是方石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欧洲巫术传承本来就已经势弱，就算知道华夏玄门得到了他们的秘术，也不敢贸然挑起跟华夏玄门的矛盾，教会这个大敌未除，他们哪里还敢另树强敌。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敢跟华夏玄门为敌，华夏玄门也不会将他们这些原始巫术传承放在眼里。
　　“价值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当初要求的是一个体系，如今伊利亚你拿来的只是一个秘术，这里面的差距似乎有些大了。”
　　“当然不是一个秘术，而是一整套的吸血鬼巫术体系。”
　　方石闻言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既然你们手里有整套的秘术体系，应该已经完全摧毁了你们的敌人吧？”
　　伊利亚笑着摇头：“世界那么大，教会的力量并不能覆盖到每一个角落，更何况，教会本身也并非铁板一块，再说……教会的手段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正如华夏正邪两道之争，不过是彼此消长而已。当然了，如果方长老有兴趣帮助我们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牢牢的将他们压制住。”
　　方石笑了笑，这个伊利亚倒是学会了如何跟自己打交道，心里的想法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摆在台面上了。
　　“这是不可能的，华夏玄门从来都不会主动侵犯别人，哪怕对方是邪恶阵营的也一样。”
　　伊利亚笑得很促狭：“我知道，华夏人喜欢后发制人，不过现在满世界都是华夏人了，呵呵……”
　　伊利亚的意思是华夏玄门迟早会走向世界的，事实上，华夏玄门已经将手伸到了东南亚国家，将来继续扩张的趋势是一定的，或许终有一天是会跟欧洲巫术师们发生冲突的，还有教会势力。
　　方石坦然一笑道：“这世界终究是一个世界，最终的大融合是可期的，这个过程不一定是谁灭了谁，而应该是形成妥协，这就是华夏文明的本质。”
　　“或许吧，我会继续了解华夏文明的，不知道方长老能不能帮我。”
　　“能帮的自然会帮，不能帮的自然不会。”
　　伊利亚苦笑：“好吧，我们还是先谈这件事，我的提议方长老能接受么？”
　　方石玩味的看着伊利亚道：“这个提议我可以接受，不过，你们不会将这个交易宣传的举世皆知吧？”
　　伊利亚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方长老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如果方长老会因此担心招惹强敌的话，那我们可是不敢的，我还指望方长老多多关照于我呢。”
　　对于伊利亚的激将方石只是撇了撇嘴：“这种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伊利亚一愣，随即心里不免有些丧气，方石这么一说，教会还真不敢轻易将消息泄露了，只要消息泄露，方石也不会找别人，只认定是教会的责任，至于如何追究，到时候还不是方石说了算。
　　“方长老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这本来就是个公平交易，是你们想的太多了，既然已经免除了贵教秘典外泄的可能，还想得陇望蜀？”
　　“得陇望蜀？”
　　“就是得寸进尺。”
　　“中文真的博大精深，好吧，我想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怎么交易？”
　　“很简单，我去香江，我们当面交易就行。”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能去香江一趟夏雨瑶也挺有兴趣的。
　　……
　　香江最近还有些余波未了，特别是政治上，无休止的争吵和互相指责渐渐的令普通的香江市民感到厌倦，其实老百姓只是想要生活更好罢了，那些欺骗人的口号终有一天会被人摒弃的。
　　与世俗世界的乱象不同，香江的玄门经过一次大洗牌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香江多了不少内地来的门派，但是这些门派并没有在香江本地抢食的意思，而是以香江为跳板，积极的向东南亚伸出触角。
　　这样的状况让香江本地玄门的戒心大减，一些有远见的门派也积极的于内地门派展开合作，努力的向内地玄门靠拢，希望能更多的参与到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的发展进程中去。
　　香江玄门风暴更积极的意义在于将本地的带路党清洗了一大批，失去了这些本地带路党之后，外国的敌对势力的力量遭到了极大的消弱，安全局趁机主动出击，清除了不少敌对势力的顽固据点和支持者，香江的高端环境干净多了。
　　当然，安全局想要整合香江玄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因此方石提出要去香江跟教会交易的时候，徐立权只是向上面报备了一下就同意了，不过徐立权也要跟着去，这种热闹娄景中自然也不想错过，于是，一辆七座的公务车上坐了六个人。
　　克莱尔善于交际，路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就跟徐立权和娄景中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要不是身份所限，克莱尔甚至还想邀请娄景中到大洋彼岸去旅游，娄景中颇为心动，方石对于娄景中这个色胚很无语，打算回家就向他老婆告个黑状。
　　一路平安的到了教堂门前，伊利亚想要让徐立权直接将车开进教堂后面的专用停车场，方石却不同意，他让徐立权将车子开到了对面的酒店里面。
　　“伊利亚，麻烦你去请你们长老来这里交易，或者你直接拿东西过来就行。”
　　伊利亚很奇怪：“难道方长老不愿意进教堂么？或者您不放心？”
　　方石摇了摇头笑道：“不是的，至于原因嘛，等你将东西拿来就知道了。”
　　伊利亚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跟长老说一说。”
　　方石做了个请的手势，克莱尔也想跟去，却被方石拦住了：“克莱尔小姐跟我们先上去吧。”
　　克莱尔有些莫名其妙，幸好这里还有很多人，不然她有些担心方石的用心了，伊利亚虽然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出于对方石的信任，她也没再说什么，将克莱尔留下之后，她转身朝街对面的教堂走去。
　　方石带着众人进了酒店的大堂，因为交易的东西很重要，方石让娄景中去租了一个保密会议室，手续办的很快，很快酒店的经理就带着众人来到一间装饰相当豪华的小会议室，介绍了一下设施之后，酒店经理才离开。
　　众人随意的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坐了，方石在会议室转了一圈，徐立权和娄景中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会议室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任何监听监视器材。
　　过了一会，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一个推着小车的服务员，车上放着酒具和茶具。
　　“各位客人下午好，请问需要什么饮料？”
　　娄景中迎了上去，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这个栗发灰瞳的外族男子：“你中文说得不错啊。”
　　“是的，先生，这是基本的要求，请问您需要什么饮品。”
　　娄景中看了看车子上的东西：“红茶吧，留下茶具我们自己来冲泡。”
　　“是的先生。”
　　那服务员很麻利的整理好茶具放在屋子侧面的台面上，又拿出茶叶和烧水的用具，以及糖和牛奶。
　　弄好这一切，服务员微微鞠了个躬，正要转身离开，娄景中却身子一横将他给拦住了。
　　“小家伙，你在茶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啊？”
　　那小伙子一听，脸上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身体却忽然一扭，手臂顺势一扬，一抹银光向着娄景中的咽喉飞去，他自己则一猫腰想要从娄景中身侧穿过去。
　　娄景中身体一侧，手臂向外一弹，叮的一声将飞射而来的银刀打向一侧，同时口中喝了一声：“定！”
　　谁知道那外族小伙竟然不为所动，身形丝毫不停的向外冲去，娄景中大怒，一把将一个哨子塞进嘴里用力的鼓腮一吹，一股看不见的波动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此时那个外族男孩已经到了打开的门边上，眼看就要冲出大门了。


第950章 谁赚了
　　坐在沙发上的方石见娄景中对那外族小伙子暴起发难，神情却丝毫不动，眼见那小伙子就要逃离，他也没有想要动手的打算，反而在娄景中吹响惊魂哨的时候，他抬起了右手手掌，掌心向外，似乎在抵挡什么东西。
　　克莱尔惊讶的看着前方的虚空处，不明白方石到底在挡什么，不过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她就惊讶的看到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就像是夏天酷热之时在路面上见到的那种情景，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快速的震动，高速运动的空气将光线扭曲了。
　　徐立权也吃惊的看向方石，他知道惊魂哨的效果，惊魂哨是用超声波为基础，然后调制了阴阳气息波动的术法，即使捂住耳朵，术法也会顺着人体渗透进大脑，所以很难防御，想不到方石只是抬起一只手掌，就将惊魂哨的攻击挡住了。
　　徐立权的惊叹只是一瞬，方石在他心里的地位崇高，因此他很快将惊讶抹去，将视线转向门口，却见刚才已经踏出了门口的外族年轻人身子还在向前冲，但是身体却已经失去了重心，脚步完全是惯性的前冲，然后脚迈出了房门，身子却斜斜撞在了门框上，他的速度有多快，这一撞得就有多狠。
　　“砰！”
　　这一声巨响听得徐立权都有些牙碜。
　　接着那小伙子的身体诡异的转了个圈，砰地摔在地上，打着滚向走廊里滚去，一直撞到走廊对面的墙壁上才停下来，人却已经彻底的不动了。
　　“这家伙速度怎么这么快？”
　　徐立权一不问为什么，二不问这外族小伙子的身份，而是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由此可见，徐立权的心情是很轻松的。
　　方石撇了撇嘴道：“这人身体素质与常人不同。”
　　“身体素质不同……”徐立权皱起了眉头，然后似有所悟，不过看到克莱尔也在场，他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娄景中已经将这个外族小伙子提了回来，随手扔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
　　“这人怎么处置？”
　　“徐部长，这人给你了。”
　　徐立权大喜，他已经隐约的猜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这些家伙一般都不敢来亚洲活动，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出现在香江，还主动送上门来，如此好的立功机会徐立权岂能轻轻放过。
　　克莱尔被突发的事件惊呆了，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不好！伊利亚他们……”
　　夏雨瑶笑着拽住了跳起来的克莱尔，柔声安慰道：“现在是大白天，艳阳高照，你不用担心他们。”
　　克莱尔心知自己就算去找伊利亚也帮不上忙，她其实是想要让方石去帮忙，结果却被夏雨瑶拽住，夏雨瑶一片好意，结果却将她的小心思给破的干干净净，克莱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克莱尔道：“我正是发现这些人在周围布局，才让伊利亚来这里交易，不然等我从教堂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全力袭击我了。”
　　克莱尔吃惊的看向方石：“可是……既然您看出来了，完全可以进入教堂跟长老们商量，大家合力将他们抓住就行了，又何必……”
　　方石撇了撇嘴道：“克莱尔小姐，你觉得他们在教堂门口布局，教堂里面的人会毫不知情？既然他们有心让这些人冲着我来，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自己吃下这个苦果？”
　　克莱尔张了张嘴，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伊利亚说的对，在方石面前玩阴谋诡计确实是一个高难度的事情，而且往往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惜，教会的长老既不会听伊利亚的建议，更不会听自己的忠告。
　　夏雨瑶看了看情绪低落的克莱尔，笑着安慰道：“人总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的，你放心好了，这些人不能拿伊利亚如何。”
　　克莱尔这才知道，夏雨瑶刚才可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意将自己拉住，省的自己的心思被方石看穿了丢脸，想到这里，克莱尔对夏雨瑶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我明白了，伊利亚真的没事吧？这事恐怕她是不知情的。”
　　方石点了点头：“没事，她不是短命之相。”
　　克莱尔闻言松了口气，然后又好奇地问道：“既然方长老能窥见伊利亚的未来，不知道伊利亚未来会如何呢？”
　　方石奇怪的看向克莱尔：“你怎么不关心自己的未来，反倒去关心伊利亚的未来？”
　　克莱尔一怔，不由得皱眉仔细的思考起来，半晌才抬头看向方石道：“我想，或许因为我是一个商人，我懂得妥协，所以对自己的未来相对有信心，但是伊利亚是个很固执的人，有时候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因此我有些担心她。”
　　“担心她夹在教会和自己的理想之间，最后没个好下场是么？”
　　“是的，不知道方长老如何看待伊利亚的未来。”
　　方石笑了笑：“未来是不断变化的，一人的未来终究是抓在自己手里的，我说了，她不是短命之相，你大可不必为她担心。”
　　克莱尔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就好，我从小到大，就她这么一个好朋友。”
　　见克莱尔平复下来，夏雨瑶这才开始准备茶水，可惜红茶里面被加了料，娄景中只好跑出去找了服务员重新要来茶叶，至于那些被加了料的茶叶则被徐立权收了起来。
　　等到茶水煮好，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跟伊利亚一起到来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两名精明强干的中年人，老者穿着简单的牧师袍子，两个中年人则做常人打扮，只是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六芒星坠饰。
　　老者的脸上有些发红，身体周围气息有些紊乱，显然经历了一场战斗，两个中年人衣服有破损的地方，身上隐隐有些血腥味，伊利亚倒是一切如常，只是喘息的声音有些大，额头微微有些汗水。
　　“方长老，你们这里没有发生什么……”
　　没等她说完，娄景中用下巴指了指还在一边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伊利亚神色一沉，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幸好没事，这些就是吸血鬼的人。”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这些跳梁小丑不必理会，还是先谈正事。”
　　伊利亚闻言展颜一笑，扭头将方石的话翻译给身旁的老者听，那老人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冲方石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什么。
　　夏雨瑶翻译道：“他说的确是一些跳梁小丑，夸你气量恢宏。”
　　方石伸手示意大家入座，伊利亚这才正式给方石和老者做了介绍，至于那两个中年人则没有介绍。
　　这个老者叫里安，是教会的长老，受长老会的委托，来香江全权处理交换照妖镜和六合六芒星的事宜。
　　双方互相客气的寒暄了几句，里安就示意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将一只密码箱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里安毫不犹豫的将箱子打开，转了个方向，推到方石的面前。
　　方石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是一个保存在真空袋里面的八卦铜镜，直径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周围有精美的龙纹，镜面青色，很光滑，箱子的另一侧，放着一个优盘，估计就是关于吸血鬼的资料。
　　方石并不动手，而是看了娄景中有一眼，娄景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放在了里安面前，里面装的正是六合六芒星坠饰。
　　徐立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一眼看去，这明显不是华夏的东西，以徐立权的眼光看来，这个东西似乎是一件古物，不过徐立权有些怀疑，从来没有听方石说起过他有这么一件古物，也没听到他是从何得来的。
　　如果这个古物比崂山派的镇山之宝照妖镜还珍贵，没理由安全局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可惜，这东西马上就要交易给对方了，徐立权有些遗憾的看了看盒子里的六合六芒星。
　　方石抬了抬手道：“检查一下吧，货物出门概不退还啊。”
　　伊利亚好看的一笑，然后冲着里安说了一句，里安双眼发亮的看着盒子里的六合六芒星，就像是看着最美丽的女人一样，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捧起六合六芒星，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词语。
　　夏雨瑶没有给方石翻译，方石猜测他说的肯定不是夏雨瑶熟悉的语言，伊利亚看了方石一眼笑着开口道：“里安长老说的是古希伯来语，他试图解读六合六芒星上的词语，但是却只能读不能解。”
　　那里安读了一会，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刚才低声的嘟囔慢慢的越来越大声，竟然像是在念诵经文一般，伊利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会之后，她也发现了不对，里安身体内的信仰之力正在急速的涌动，似乎正在向着六合六芒星汇聚。
　　终于，能量的汇聚达到了一个极限，六合六芒星猛地一亮，然后绽放出一蓬淡金色的星雨，像是绽放的烟花一般，克莱尔吓得低声惊叫起来，其他人倒是都很淡定，因为他们身边还有个方石呢。
　　这些金色的星雨扑面而来，方石并没有阻挡，反而任由这些星雨解除身体，随即隐没在身体中，这些星雨入体，徐立权顿觉精神一震，身体也似乎轻松了许多，有种充满了力量，想要大干一场的感觉。
　　“#￥￥%……%”
　　里安惊讶的说了句什么，夏雨瑶马上翻译道：“他说‘大恢复术’。”
　　方石抿嘴一笑，然后用同心术对夏雨瑶道：“安魂咒的希伯来版，呵呵。”
　　夏雨瑶抿嘴一笑，想到方石用一个安魂咒的法器换得了照妖镜和吸血鬼的资料，这应该是大赚了吧。
　　夏雨瑶笑容未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第951章 古文秘符
　　夏雨瑶吃惊的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被娄景中扔在一边的那个外族小伙子发出了一声痛哼，自己明明已经用针灸制住了他的，此刻在这个“大恢复术”的刺激之下，他竟然还会有强烈的痛感，这足以说明这“大恢复术”对他造成了多么剧烈的刺击。
　　方石也好奇的扭头看了看，然后惊讶的看着伊利亚问道：“这个‘大恢复术’对吸血鬼的影响很大？”
　　伊利亚似乎有些走神，被方石一问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凡是神术都能对他们形成伤害，越是强大的神术，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方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家伙身上的阴属性气息这么重，原来不是因为修炼造成的，而是体质如此，所谓的神术就是愿力法术，愿力法术多为阳刚属性的法术，这种对一般人有益的法术波动，对这些体质完全是阴属性的吸血鬼绝对是致命的法术。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吸血鬼为什么怕太阳，其实并非他们不能再阳光下活动，而是在阳光下会觉得不舒服，正如正常人不喜欢在阴寒的阴煞之地活动一样的道理。
　　方石正在思索着吸血鬼的血脉是怎么形成的，以及有什么优势劣势，里安忽然发出一声很大声的惊呼。
　　“哦，上帝啊！这是……这一定是古文秘符！没错，一定是的！上帝，感谢您的恩赐！”
　　夏雨瑶轻声的给方石翻译着，方石听得心里暗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上帝了？如果这些人发自真心的感激创造这个所谓古文秘符的人，那么自己是不是又会得到一个巨大的因果呢？
　　夏雨瑶偷偷的看了看方石，憋着笑看着激动的里安，这个里安的心思到是很敏捷，几乎立刻就给这个未知的古希伯来符文找到了一个名称，煞有介事的想要将这事坐实，如果他知道了这些符文不过是方石简化再简化之后得到了一个弱化版的西方巫符体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羞死。
　　不过为了增强这个六合六芒星的效果，方石还巧妙地在这个古希伯来符文阵局里面揉和了华夏阵局，不然，方石也不会将之命名为六合了，因为这里面融合的就是六合弥天阵局，若是没有这个六合弥天局，这个弱化了好几次的符文阵局怎么可能有这等效果。
　　当然了，这个秘密里安是不可能知道的，就算方石讲给他听他也不可能理解更不愿意相信，能将华夏阵局和西方古巫符文糅合在一起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
　　可惜这个秘密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方石和夏雨瑶知道，别人可不知道，因此，当里安毫不犹豫的喊出“古文秘符”这个听起来很玄妙的名称时，大家都很自然的被唬住了。
　　伊利亚惊奇的看向里安长老。
　　“里安长老，莫非您见过这种……古文秘符？”
　　里安喃喃的感谢了一下上帝，然后才肯定的点头道：“是的，这个古文秘符我曾经在一份古老的札记中看到过只言片语，一直以来我还以为这只是传闻，想不到竟真的存在。”
　　伊利亚惊喜地说道：“里安长老您还记得是哪一本札记么？”
　　里安遗憾的摇了摇头，皱眉思索了好一会，才颓然露出一点老迈无奈的神色：“老了，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上面写着启动这种古文秘符需要大声按照逆向念诵经符，然后灌注信仰之力，想不到竟然真的可以。”
　　方石暗暗的摇了摇头，狗屁的逆向念诵，这个六合六芒星只需要直接灌注愿力就可以激活其中的安魂咒，根本就无需咒语，这也符合他们教中法器的一般用法，如果方石在制作的时候还要加上特定的启动程序，又怎么能让他们见识到这六合六芒星的威力，然后帮助他们下定决心交换照妖镜呢。
　　如果方石知道他们见到六合六芒星的外观就已经晕菜了，方石还真是应该给法器加上一个使用限制，说不定越难使用他们反而会越加稀罕也说不定，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方石不知道自己实在是高估了这些土包子的眼界。
　　伊利亚倒是对里安长老的话深信不疑，徐立权和娄景中则半信半疑的观察着方石的神色，可惜，想要从方石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很难，这两个聪明人又同时将眼神转向夏雨瑶，不过他们不敢公然盯着夏雨瑶，只是用眼角偷偷的观察，发现夏雨瑶一幅使劲忍住笑意的样子，两人顿时有些心得了。
　　“里安长老，这么说这的确是我教中之物了？”
　　“是的，根据我的记忆，这种古文秘符应该是在公元前后失去了传承的。”
　　伊利亚皱了皱眉：“莫非跟那些异教徒有关系？”
　　“应该是，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如今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幸好，我们现在重新找回了这个……这个……”
　　“六合六芒星。”
　　伊利亚好心提醒道，里安却眼睛一瞪，不满地说道：“这个法器应该叫做上帝之触才对，或者叫恢复之星也行，六合六芒星这个叫法实在是太粗俗了。”
　　方石听到夏雨瑶的翻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老东西真是够无耻啊，不过算了，反正这东西已经是人家的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哪怕是叫上帝的眷顾也行，到时候别怪我篡了上帝的位。
　　夏雨瑶憋着笑都快憋出暗伤了，她赶紧的在心里默念清心诀，压制住即将喷出来的笑意。
　　“那个……里安长老，你验货验好了吧？”
　　方石终于还是打断了两个正在自嗨的虔诚教徒，很市侩的将人家那神圣肃穆的气氛给搅散了。
　　克莱尔心里暗笑，伊利亚有些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里安则好奇的看向伊利亚，因为他没听懂方石在说什么。
　　伊利亚轻轻咳了一声，对着里安长老道：“里安长老，方长老问我们是否能确定这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里安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太激动了，一时忘记了方石还在眼前，竟然就急着要将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打上教会的烙印，现在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他转了转小眼睛说道。
　　“这个……刚才我已经说了，这就是我教中的古文秘符制成的法器，叫做恢复之星。”
　　“好吧，不管它叫什么，那么，交易可以继续了？”
　　里安无奈的点了点头：“当然，只是……我希望能附加一个条件。”
　　夏雨瑶将里安的话翻译了过来，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里安：“里安长老还有什么附加条件，说来听听吧。”
　　伊利亚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里安长老的固执性格，还有现在这个场合，她还是将自己的想法默默的咽了下去，将方石的话一五一十的翻译了过去。
　　里安长老闻言，老脸上顿时挤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们希望方长老能协助伊利亚进入七星学院学习作为附加条件，如果这个条件不能实现的话，我想我们的交易恐怕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听到夏雨瑶的翻译，方石吃惊的看向伊利亚：“伊利亚，你难道没有将我的话转告给贵教的长老会？”
　　伊利亚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总不能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长老会具体是什么意见，也不能说这可能仅仅是里安长老的擅自决定。
　　见伊利亚红着脸不说话，方石有些不悦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向着里安长老勾了勾手指：“东西还给我，如你所愿，现在交易告吹了。”
　　里安长老诧异的看向伊利亚，伊利亚无奈的将方石的话翻译过去，里安猛地转过头看向方石，眼神里露出一抹寒光，他的左手下意识的将六合六芒星握紧，右手则轻轻一抖，将挂在手腕上的另一件法器握住，看来他打算强抢了。
　　“方长老，我觉得我的提议是很公平的，您面前的照妖镜不仅仅是一个法器，更是一个古老门派的脸面，你拿到照妖镜作用有多大不用我来替您解释，再说了，这个恢复之星确实是我教中的遗物，方长老拿着也没有作用，反而会给您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何不用来换取我教的友谊呢？”
　　方石懒得跟他浪费时间，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站起了身，对茶几上的照妖镜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对娄景中道：“将那家伙带上，我们走。”
　　娄景中正要提醒方石别忘了六合六芒星，方石已经绕过茶几，将茶几上装六合六芒星的盒子拿了起来，然后向里安伸过去，里安眼神忽然一阵迷茫，竟然就老老实实的将六合六芒星放回了盒子，方石将盒子盖上，转手递给夏雨瑶，夏雨瑶将盒子放进自己随身的包包里，跟着方石向外走去。
　　伊利亚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竟然傻乎乎的没有出声，因为里安长老什么话也没说，站在他背后的两个护教骑士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伊利亚不好擅自做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方石等人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方石的人消失在门后，伊利亚才回头看向里安长老，这时里安长老忽然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吃惊的看着对面已经空无一人的沙发，然后猛地举起自己空空的左手，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的惊骇欲绝的盯着自己手掌。
　　“砰砰！”
　　一脸迷惑的伊利亚扭头看去，原来是两个护教骑士双双摔倒在地。
　　“啊！”
　　伊利亚惊叫了一声，现在她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第952章 狐狸分饼
　　方石和夏雨瑶并没有急着回返鹏城，而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在香江逛街，说起来两人虽然是情侣，不过除了各自的工作之外，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在研究道法修炼的事情，就是在陪伴自己的家人，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一起逛逛街，二人世界的感觉也相当不错。
　　徐立权原本还想跟着，不过他手里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俘虏，再说了，人家小夫妻两个遛街，自己跟着当电灯泡也不合适啊，于是将娄景中留下来暗中保护方石，自己则先带着俘虏返回鹏城。
　　方石跟夏雨瑶愉快的逛街时，教会的密室中正是黑云压顶，仿佛一场雷暴即将爆发，伊利亚偷偷的看了看负责本地事务的两个神父，他们都低着头像是战抖的鸡仔。又悄悄的瞥了坐在首座上嘀嘀咕咕一脸暴怒的里安长老，垂下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心里也跟这纠结在一起的手指一样乱。
　　今天的谈判，不，今天这算不上谈判，原本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易，但是很遗憾，因为里安长老的自作聪明，交易破裂了。
　　虽然里安长老并没有通报长老会的决定，但伊利亚觉得，这次交易失败明显是里安长老的责任，长老会应该已经同意了方石所有的要求，并想出来用吸血鬼的秘密来代替教会典籍的好办法。眼看着六合六芒星，不，应该叫恢复之星才对，眼看着本教遗失的恢复之星就会回归教会，谁知道里安长老竟然节外生枝，忽然想到要额外附加条件，结果却惹恼了方石。
　　此刻里安长老怒火高炙，不停的诅咒着方石，咒骂方石粗野蛮横，却从来没有检讨一下自己，伊利亚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里安长老的霉头，如果可能的话，她根本就不想留在这里，可是，交易没有达成，任务没有完成，伊利亚根本就不敢离开。
　　说起来，还是克莱尔幸福，她早就找了个借口溜得不见人影了，其实做个普通人也是挺好的，自己原本以为进入教会可以见识到普通人永远也无法接触的一个神奇世界，不过现在看起来，教会更像是一个囚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伊利亚已经清楚的感受到这座囚牢带给她的沉重压抑感和牢牢的束缚感。
　　“砰！”
　　里安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伊利亚吓得一抖。
　　“该死的黄皮猴子，该死的方石，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里安长老，您……您确定要这么做么？”
　　里安凶狠的看向伊利亚，那双针尖一样的眼瞳像是毒蛇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阴狠残毒之色，伊利亚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可怜的伊利亚只是个学者，而不是战斗神父。
　　见伊利亚低下了头，里安满意的抿了抿嘴道：“这里我做主，让人散布消息，就说关于吸血鬼的秘密资料，我们已经交给方石了，目的嘛……是想要委托华夏玄门大宗师方石研究一下对付吸血鬼一族的术法，一旦这个术法研究成功，吸血鬼一族的末日就要到了。”
　　伊利亚猛地抬头向里安看去，里安正好盯着她，两人眼神一幢，伊利亚下意识的就要转开眼神，不过想到他这么肆意妄为的严重后果，伊利亚还是硬着头皮道：“里安长老，这么做可能会引来方长老的怒火，我们现在可是在华夏的底盘上。”
　　“哼，华夏的底盘？这里暂时还不是！再说了，谁知道这消息是我们散布出去的？动手的可是吸血鬼的人，到时候，方石为了对付吸血鬼，肯定会求着我们提供吸血鬼一族的资料，嘿嘿……”
　　伊利亚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低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对里安长老的想当然实在是无语。
　　不久之前，在酒店的会议室里，方石不动声色的一举制住了里安长老和两个护教骑士，这种实力难道还没有让里安长老明白么，那些吸血鬼在方石面前就是个笑话，以方石的智慧，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个谣言是谁放出来的呢？
　　一旦里安长老真的这么干了，教会跟方石，跟华夏玄门的关系也就完蛋了。
　　伊利亚虽然是个学者类型的修士，对政治也不那么敏感，但是这不代表她是傻子，教会现在之所以对华夏表现出善意的目的她很清楚，可如今里安长老的做法却与当初的战略计划背道而驰，难道说教会已经改弦更张了么？
　　想到这里，伊利亚还是将劝谏的话给咽了下去，或许，自己应该跟家里偷偷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
　　另一边，方石跟夏雨瑶逛街逛累了正打算找一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迎面一个帅哥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方石一看顿时也笑了。
　　这个帅哥跟之前被娄景中抓住的那个小伙子长得很像，或者应该说方石对西方人的面孔分辨能力比较差，方石之所以认为他们长得像，是因为他们都有一头栗色头发和灰色的眼眸，还有就是帅气的外表和高雅的气质。
　　“方长老、夏姑娘，请容我冒昧的打扰一下，我叫约翰·雅利安，不知道能不能请两位赏光共进晚餐。”
　　夏雨瑶好奇的打量这个帅哥，说实话，如果单单比较外表的话，这位约翰能甩方石八条街。
　　方石酸酸的看了一眼这个外族帅哥，笑着点头道：“那敢情好，我们正不知道要去哪里吃东西呢，不过先说好，我不喜欢西餐。”
　　约翰开心的咧嘴笑了起来：“正好，我也早已经被华夏美食征服了，二位请。”
　　两人跟着约翰出了商场，稍微走了一会，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从一个不起眼的楼道上了一栋大厦的十楼，出了电梯，方石一眼看到了一个私房菜馆的招牌。
　　约翰很有风度的给两人引路，将两人带进了这家面积很小的私房菜馆，看着里面还算宽敞，装饰得也很典雅，但是只有一张桌子，说明这餐是事先定好的。
　　方石很自然的带着夏雨瑶在圆桌边坐了，随口问道：“约翰，你什么时候决定请我们来吃饭的？”
　　“就在不久之前，对了，方长老能不能让您的手下将我的人放了。”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景中不会将他们怎么样的，说起来，你们是过江龙，到了这里拜码头了么？”
　　虽然约翰精通汉语，但是对江湖黑话可是没什么研究，听到方石这么说，不由得怔住了。
　　“拜码头？码头是什么人？”
　　方石呵呵一笑：“码头不是什么人，而是代指本地的强势势力，你们作为外来者，想要在香江行事，就需要先给本地的势力打个招呼，不然很容易引起对方不必要的误会，就像这次，你在周围布置人手，或许只是出于谨慎，但我的人自然会将他们先控制住。不过这是出于自保而不是攻击，所以你不必担心。”
　　听方石这么一说约翰的脸竟然红了一下：“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个规矩，不过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当然，江湖规矩不是闹着好玩的，而是确有其必要的。你的人手不用担心，你说说看找我有什么事？”
　　约翰点了点头：“方长老，今天我们的人不小心冒犯了您，这事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的本意并非想要伤害您，只是希望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约翰：“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凡是向我伸手的人，我都视为敌人，如果你想化解双方的敌意就得拿出诚意来。”
　　“我们有诚意，我们巫师一族从来都不跟华夏玄门为敌，这点已经有千百年历史了，今后依然会如此，这次的事情是情非得已，我们并不知道方长老打算如何对付我们，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而且，我们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华夏玄门有意跟教会联合，这让我们感到非常的不安。”
　　“哦，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事实呢？”
　　约翰吃惊的看向方石，半晌才咬了咬牙道：“我们巫师一族跟教会已经斗了两千多年了，残酷的战斗并没有摧垮我们，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强敌，我们只有战斗下去才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方石微微一笑：“别无选择？我看未必，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助强除弱无异养虎为患，助弱锄强才是百年之谋。”
　　约翰的眼神一亮：“方长老，这……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
　　方石摆了摆手：“你慢慢考虑吧，这也不是我的事情，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个打算，应该跟谁联系我想你很清楚，对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约翰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叫来菜馆的主人介绍了一番，菜馆的主人很有眼色，听说方石喜欢喝茶，还专门拿出了一盒珍藏的武夷大红袍。
　　等到主人家上了茶具，夏雨瑶开始亲手烹茶，约翰欣赏的看了一会之后再次开口道：“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听到一个消息正在香江流传开来，说是教会已经将我族的重要资料交给了方长老，不知道我们能否用一些东西将那些资料换回来呢？”
　　“哦？什么资料？”
　　“当然是教会的典籍了，我们可以将手里所有教会的典籍都拿出来与方长老交换……”
　　方石眯了眯眼睛道：“首先，我并没有拿到你所说的资料，因为我跟教会的交易告吹了，因此，我虽然很想得到你们手头的关于教会的资料，但是却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再说了，当时他们拿来的东西就放在一个优盘里，你觉得你这次拿回去了，下次他们就不会再次跟我进行交易了么？”


第953章 伊利亚的心思
　　克莱尔常年在华夏活动，为了自己生活方便舒适，也为了自己的商业联络更加便利，她在香江和倭国都有自己的住宅，今天上午发生了一连串让她惊慌的事件之后，嗅觉敏锐的克莱尔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克莱尔马上用最稳妥的渠道联络了家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向家里做了汇报，克莱尔比伊利亚更加熟悉阴谋诡计，今天方石的一番话，以及里安忽然提出附加条件结合在一起，让克莱尔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作为一个商人，必须对这些阴谋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嗅觉，否则，等待自己和家族的将会是巨大的不幸，教会原本一直倾向于跟华夏玄门靠近，借助华夏玄门在大洋彼岸获得更高的地位，乃至于在欧亚大路上也有所作为。
　　可是今天里安的所作所为，却有些改弦更张的意味，克莱尔不知道里安是自作主张还是奉命行事，可不管怎么样，里安敢于这么做，说明在教会中正有一股力量在改变着教会之前作出的战略决策。
　　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尤其是有着“光荣”传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人，克莱尔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跟随的强者是什么人种、什么民族，在华夏大地上，也一样生活着不少的犹太人，甚至已经生活了一千多年。
　　从某种意义上，这是商业家族的悲哀，但是也是商业家族的必然，商人如果有了立场，那么最终都将无法逃脱没落的命运，只有永远的保持中立，永远的跟随胜利者的脚步，才能一直延续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荣耀。
　　如今世界大势变幻莫测，东西方文明对决已经开始，身处华夏内部，克莱尔对华夏的了解比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多，所以她很清醒的意识到，华夏的崛起是不可阻挡的，就算西方文明拼命的反击，结果只是能否拖延华夏崛起的问题，而不存在成功阻止的可能。
　　特别是华夏玄门在方石的带领下异军突起之后，华夏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给华夏的腾飞插上了翅膀、扫平了障碍，华夏的崛起即将踏上一条快车道，挡在华夏面前的一切牛鬼蛇神必将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克莱尔可不希望罗斯柴尔德也变成垃圾堆中的一员，因此，当她知道教会做出靠拢华夏玄门的战略决策时是非常高兴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战略决策却忽然发生了变化，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教会既定的方针发生了变化？自己家族又会因为这个变化而改变既定的策略么？自己又改如何应对急转直下的糟糕局面？
　　坐在书房里的克莱尔秀眉紧皱，娇媚的面庞像是敷上了一层寒霜，她正在焦急的等待这家里的回复。
　　忽然，桌面上的内部通讯器响起了提示音，克莱尔身体抖了一下，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伸手按下联通按钮。
　　“小姐，伊利亚小姐来访。”
　　伊利亚？克莱尔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了，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过她选择这个时候来访，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为了里安长老的一番作为。
　　克莱尔心念电转，马上开口道：“请她到二楼小客厅，我在那里等她。”
　　克莱尔在面前的电脑上迅速的打了一行字发出去，然后关掉电脑起身朝外走去，不过因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站起来时差点绊倒，幸好扶住了桌子。
　　克莱尔才到小客厅坐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客厅门打开，克莱尔看到了脸色难看的伊利亚，挥手让女仆退下，克莱尔将伊利亚引到自己对面的绒布椅子上坐了，亲自给伊利亚倒了一杯咖啡。
　　“伊利亚，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里安长老那里……”
　　“我找了个借口偷偷来的，里安长老正在安排对付方长老的事情，不过传来的消息不大好，吸血鬼的人没有跟方长老开战，而是坐在一起共进了晚餐，这让里安长老几乎要疯了。”
　　伊利亚根本就不绕圈子，直接就将现在的状况告诉了克莱尔。
　　克莱尔皱了皱眉细细的眉毛：“这可太糟糕了。”
　　“是的，太糟糕！本来是好好的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难道……长老会做出了别的决定？”
　　克莱尔沉吟了一下道：“你怎么不直接跟长老会联系一下？”
　　“我也想，但是一旦被里安长老发现可不大好解释，所以我才来找你，想要通过你的渠道侧面了解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就会直接跟长老会联系。”
　　克莱尔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决策的后果其实不难推测，华夏有句古语，叫做兴灭继绝，善莫大焉，对于外族和附庸，华夏一直喜欢采用这种策略，扶持弱小铲除强权，原本我们跟欧洲教会和中亚绿教相比，就是个弱小势力，可是跟吸血鬼相比，我们又是强大的一方。如果吸血鬼一族投靠华夏玄门，那可真是一个灾难。”
　　伊利亚苦笑：“克莱尔，你认为长老会的那些老人能理解你说的这一切么？他们眼中的华夏和华夏玄门，可能跟我们了解的并不一样。他们以为华夏玄门正道跟教会一样，根本就容不得吸血鬼这种邪恶的存在，可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华夏邪道的存在其实就是正道故意容忍的，他们更不知道华夏文化中阴阳之道的深刻含义。”
　　克莱尔闻言也是摇头苦笑，让一群并不了解华夏玄门的人来做出正确的决策确实有些难度，这些思想顽固的老家伙绝对想不到华夏正道大宗师见到吸血鬼并不会喊打喊杀，而是很现实的考虑如何攥取最大利益。
　　“伊利亚，那你打算怎么办？”
　　伊利亚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得先弄清楚长老会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能说服他们，让教会的策略重新回到跟华夏玄门合作的道路上来。”
　　克莱尔轻轻的笑了笑：“我问的不是这个。”
　　伊利亚诧异的看向克莱尔：“那你想要问什么？”
　　“伊利亚，我想知道你对华夏玄门和教会关系的看法和预测。”
　　伊利亚皱紧了眉头：“克莱尔，你在想什么？”
　　克莱尔迟疑了一会，抬起头盯着伊利亚的眼神道：“伊利亚，我能信任你么？”
　　“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克莱尔展颜一笑：“谢谢你，伊利亚，你知道我们家族长盛不衰的秘密么？”
　　“知道，紧跟胜利者的脚步……等等，难道你认为下一个胜利者会是……”
　　“没错，下一个胜利者将会是华夏，这点我已经十分肯定了。”
　　“那你准备说服家族全面倒向华夏？”
　　“华夏有句话，叫做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虽然现在已经谈不上雪中送炭了，但是幸好还没有到锦上添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做出正确的选择，罗斯柴尔德家族就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了，我相信我爷爷的眼光。”
　　伊利亚愣怔了一会，苦笑道：“你们将会背弃自己的信仰？”
　　“这跟信仰无关。”
　　伊利亚缓缓的摇了摇头，所谓的跟信仰无关只能骗骗普通人，教会背后如果没有庞大的财力，那是绝对发展不起来的，一旦罗斯柴尔德家族决定全面倒向华夏，那么对教会的财力支持自然也就会大大的缩水，如果罗斯柴尔德家族贡献给教会的只剩下信仰了，那可真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
　　虽然伊利亚内心觉得克莱尔的选择没错，但是作为一个教会的忠实信徒，伊利亚还是要为教会努力争取一下的。
　　“克莱尔，你想过没有，华夏还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更何况你们家族的名声……”
　　“我们家族的名声很臭是吧，这个不重要，因为资本原本就是这样的，商业家族的天然属性决定了这一点，相信以华夏领导人的智慧，他们一定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且，我在华夏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渐渐的了解了什么叫做水满则溢，相信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渐渐东移之后，一定能吸收融合华夏优秀的传统理念和智慧，将来只会更加的兴旺发达。”
　　伊利亚无奈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朋友，她知道克莱尔的选择是对的，但是作为一个教会的忠实信徒，伊利亚又觉得十分的遗憾和悲哀。
　　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在世界潮流面前掉头转帆，做出顺应潮流的选择，但是教会却很难这么做，因为教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立场，除非教会肯做出重大的、根本性的转变，否则在这浩浩荡荡的潮流之下，教会只能奋起反击，然后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伊利亚忽然想起了夏雨瑶送给自己的那个凤凰吊坠，记得当时夏雨瑶说过，凤凰在华夏文化中有着重要的意义，它不仅仅代表着高贵和吉祥，更蕴含着华夏民族浴火重生的顽强信念，或许，教会这条沉重的破船，也正需要一场浴火重生的洗礼吧。


第954章 教会的算盘
　　约翰敢独身跟方石见面胆子确实很大，幸好，方石身为华夏玄门大宗师，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的，不能无缘无故的将人家巫师一族的使者给灭了，表面上，双方言谈甚欢，不过实质上什么也没说。
　　但这已经足够了，方石的态度足以代表华夏玄门的态度，这对四面楚歌的巫师一族来说，绝对是个重大利好消息。当然了，约翰并不知道、也不记得在席面上自己还说了些不大合适的话，在方石看来，巫师一族的精神力水平还算不错，可是元神的质量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跟他们的体质一样，都有揠苗助长的味道。
　　对于这种有着严重元神缺陷的对手，方石就算当面动了些手脚，约翰也没有丝毫察觉，这样的对手太弱了，不过作为狗腿子扶一扶倒是还有些用处。
　　当然，这种事情跟方石没关系，方石暂时也没有将手伸到欧洲去的想法，可是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是存在的，第二天一早，徐立权就在公园里堵上了方石和夏雨瑶。
　　三人在草坪中心的亭子里坐了，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徐立权道：“这么早就巴巴的跑来，必有所图啊！”
　　夏雨瑶抿嘴一笑，徐立权干笑了一声，早就习惯了方石的调侃。
　　“方师傅，听老娄说昨天你跟那个约翰相谈甚欢。”
　　“还好，其实我并不喜欢他。”
　　“为什么？因为他的血脉么？”
　　方石一怔：“这个跟血脉有什么关系，原因是他太帅了，跟他在一起有些自卑啊！”
　　徐立权愣了，随即哭笑不得的看向方石，夏雨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石自己也呵呵的笑着，似乎对自己这个玩笑很满意。
　　“那个……方师傅，您觉得这些人可以利用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我又不是你们安全局的顾问，更不是阴谋家，再说了，你手里不是有一个大活人么，能不能利用你自己不知道啊？”
　　徐立权干笑道：“这不是心里没底吗，所以向您讨个主意么，上面让我写报告呢。”
　　方石意味深长的看着徐立权：“这么说你是以私人身份问我的？”
　　徐立权用力点头：“上面知道香江发生的事情之后非常关注，您也知道，之前我们跟教会那边有些接触和默契，这次的变故出乎意料之外，看来教会那边还有别的想法。”
　　方石笑了笑没说话，夏雨瑶却好奇地问道：“这难道不是那个什么里安长老自作主张的行为么？”
　　方石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这些教会传承这么多年都不简单，更何况犹太教会还是西方教会的始祖，千万别小看这些人。里安长老又不是笨蛋，伊利亚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信息隐瞒教会，所以里安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代表着教会对华夏玄门的态度。”
　　夏雨瑶惊讶的看着方石：“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们不想要六合六芒星么？难道他们不知道得罪华夏玄门对他们弊大于利么？”
　　徐立权用力的点头道：“夏姑娘说的不错，这点几乎人人都能看明白，可是教会却看不明白，这就很有意思了。”
　　夏雨瑶想了想道：“难道他们是想要挑起我们跟吸血鬼一族的矛盾？”
　　方石笑了：“可事实上，我们跟吸血鬼一族并没有爆发冲突，是否能够挑起我们之间的冲突，是两可之间的事，但是从双方实力对比，以及吸血鬼一族以往的行为模式看，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其实很小，他们没有理由预测不到。”
　　“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吸血鬼一族推到我们这边来？”
　　徐立权和方石同时笑了，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道：“这次你说对了。”
　　夏雨瑶闻言一脸的迷茫。
　　徐立权笑了笑解释道：“从现在的发展看，教会的意图确实是想要将吸血鬼一族推到我们这边来，至于目的嘛我就有些吃不准了，所以才来请教方师傅。”
　　夏雨瑶看向方石，方石想了想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徐立权并不隐瞒，闻言立刻老老实实地回道：“我觉得教会或许有引我们进入欧洲的意思，犹太教会虽然在世界各地有分布，但是主要的力量毫无疑问是在大洋彼岸的，从这点上来说，我们距离他们很远，而欧洲距离他们很近，而且北美那片土地上，活跃的宗教很多，他们是不是有先内后外的打算呢？”
　　“就算他们想要先安稳自己的后院，也用不着跟我们交恶吧？”
　　徐立权皱了皱眉道：“或许他们担心我们将北美作为主要的竞争对手加以打击，所以想要引发我们跟欧洲的矛盾，说起来，吸血鬼一族不仅是他们的死敌，更是欧洲教会的死敌，而且吸血鬼一族一向将欧洲看做他们自己的家园。所以，一旦我们跟吸血鬼一族联手，那么欧洲的教会势力必然会做出激烈的反应，事实上，我们跟欧洲教会的关系并不好。”
　　方石嘿嘿一笑：“并不好？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吧？”
　　徐立权再一次干笑，夏雨瑶对这些并不了解，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笑着解释道：“安全局一直在致力于将华夏地区的教区从欧洲教会体系中分割出来，形成属于华夏自己的教会，事实上，华夏与欧洲教会是敌对关系，只不过这些事情并没有放到台面上，双方也没有撕破脸皮。”
　　夏雨瑶恍然，原来安全局还悄悄的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么看来，他们或许是想要利用吸血鬼一族，将华夏跟欧洲教会的表面和谐彻底打破，将一直出工不出力的欧洲教会拖上对抗华夏的战车。”
　　徐立权若有所思的总结道，方石笑着摇了摇头：“恐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徐立权惊讶的看向方石：“开始？什么意思？”
　　方石耸了耸肩：“他们只是想要另开一局棋，不想跟着你们摆好的棋局走罢了。”
　　徐立权皱紧了眉头思索着，如果如方石所说，犹太教会想要打破安全局这边的布局另开一局，那么现在教会的做法其实就是一种试手，想要借此看看华夏、吸血鬼一族和欧洲教会的反应，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走法。
　　也正因为如此，犹太教会才会小心的用里安提出这么一个无理的要求来拐弯抹角的开局，为的就是给将来留下转圜的余地，如果将来形势变化，他们完全可以将里安抛出来做替罪羊，重新启动与方石的交易，从而缓和与华夏的矛盾。
　　想明白了一切，徐立权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方师傅一言惊醒梦中人，教会如今这么稀里糊涂的做法可不就是在试手么，既然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写报告了。”
　　徐立权乐颠颠的走了，夏雨瑶却还皱着眉头，方石伸手轻轻展开她眉心的皱纹，笑着问道：“什么事让你困惑不解？”
　　夏雨瑶将方石的手抓下来，仰头看着方石道：“大叔，这些教会好像很麻烦啊！”
　　“可不是么，信仰这种东西最是麻烦，幸好，咱们华夏没有这些麻烦的一神教。”
　　“大叔，你不觉得奇怪么？这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一神教还有生存的土壤？西方文明一方面鼓吹科学的力量，一方面却固执的抱着落后的一神教，这不是很矛盾么？”
　　方石笑了笑道：“那是因为西方文明中缺乏一种凝聚力强大的文化根基，因此他们只能选择一神教来防止内部分裂的产生，我们华夏则不同，有着数千年的文化认同，夷入华夏则华夏之的气魄和能力别的文明有么？”
　　夏雨瑶缓缓的点头：“这么看来，华夏文明的崛起将会难以避免的跟这些落后的宗教发生冲撞？”
　　“这是肯定的，不过时代不同了，冲撞的形式可能也不一样了，别想得那么复杂，这种事情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去刻意的做什么，文化的力量相对来说温和的多。”
　　夏雨瑶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道：“大叔，你想要得到教会的典籍不会仅仅是想要收藏研究吧？”
　　方石眨了眨眼睛：“想要对付一个敌人，就一定先要了解它，虽然这些一神教退出历史舞台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但是如果能快一些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呵呵……原来你果然是包藏祸心的。”
　　“什么叫包藏祸心啊，我那是为了华夏的利益处心积虑才对，注意你的立场哦，老婆。”
　　……
　　香江，犹太教会教堂的深处，里安长老正坐在自己的寝室书桌前对着一部电脑。
　　此刻他神情很平静，完全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愤怒和暴躁，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智慧，嘴角上挂着一丝得意。
　　“计划第一步很顺利，他们双方第一次接触很和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小狼将会找到新的饲主的。”
　　“很好，这头白眼狼终于找到主人了，有了主人的狼才会更加凶残。”
　　“是的，希望这只小狼不要让我们失望，能在古老的大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时，就是我们重返大西洋彼岸的时机了。”
　　“上帝保佑，我们会成功的，上帝的光辉必将照耀世界。”


第955章 安坐墙头
　　克莱尔与伊利亚焦虑中等到的消息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封相当简单的邮件，解密之后只有两行字：“大方向未变，其中或有曲折，全力维持与华夏关系。”
　　伊利亚看了半天，心里一片迷茫，眨着有些血丝的大眼睛看向克莱尔：“克莱尔，大方向未变指的是你们家族的策略还是对这件事的推测？”
　　克莱尔摇了摇头道：“我想应该不是家族策略，因为我问的就是教会对华夏的策略是否有变化，这个回答应该是针对我这个问题而来的。”
　　伊利亚眼神一亮，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道：“这么说是里安长老自作主张了？”
　　克莱尔可没有伊利亚这么乐观，她皱眉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才说道：“你忘记了后面那句‘其中或有曲折’了？这说明大方向没变，但是细节却调整了，也就是说里安长老的所作所为必定是按照长老会的最新决策执行的。”
　　伊利亚一怔，虽然有些不想相信，但是越想越觉得克莱尔说的很对，眉头也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刚刚放下的心事又重上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克莱尔看到伊利亚失神得样子，不由得笑道：“伊利亚，难道你就这么担心教会跟华夏交恶么？还是你在担心别的什么？难道你担心方长老会因此讨厌你么？”
　　伊利亚莫名其妙的看向克莱尔：“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是上帝的人仆人。”
　　“呵呵，我还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方石说只要你放弃信仰，就能让你进七星学院，这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伊利亚没好气的白了克莱尔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在你眼里我或许很漂亮，但是在方长老眼里，我可能很丑，毕竟审美习惯不同，你想太多了。”
　　“是吗？方长老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伊利亚哭笑不得的咧了咧嘴：“谢谢你克莱尔，不过这样并不能让我稍减心里的担忧。”
　　克莱尔也叹了口气，她胡说八道不过是想要分散伊利亚的注意力罢了，虽然克莱尔没说，但是伊利亚也已经猜到了，长老会的决定跟伊利亚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而以伊利亚现在的地位却根本没法改变这一切。
　　两人沉默了下来，克莱尔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壶，笑了笑道：“还要咖啡么？”
　　“不了，谢谢，其实我现在很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将这一切都忘记，或许，明天，不，今天天亮之后，我就该回家了，这一切也跟我无关了。”
　　伊利亚面色平静地说道，不过熟悉伊利亚的克莱尔还是能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那一丝痛苦和不甘，伊利亚很想留在华夏，因为她越研究华夏的道法和文化就越沉迷其中，跟教会中的典籍相比，华夏的文化和道法是一个更加广阔、更加自由的天地，这让求知欲旺盛的伊利亚欲罢不能，可是，理想再丰满也抵不过现实的骨干，伊利亚不过是教会手中的一枚小小棋子，她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伊利亚心里很愤怒，也很后悔，她很后悔自己加入教会，如果自己是自由的，那么她现在一定会不管不顾的留在华夏，想方设法的加入华夏玄门，可惜这种机会永远都不会有了，甚至连退而求其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克莱尔看着伊利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伊利亚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脑海中的情绪给甩出去。
　　“克莱尔，你们家族似乎也没有最后下定决心？”
　　克莱尔笑了笑道：“商人就是如此，我们不是赌徒，所以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篮子里，邮件里用了全力维持这个字眼，维持是一种态度，是继续下注的态度。”
　　伊利亚笑着摇头：“商人让人很无奈。”
　　“是的，商人确实让人很无奈，因为商人唯利益是从，不过，商人也是人，也需要有自己的一片净土，相比起普通人，或许商人更加的珍惜这片原本就不可能很大的净土。”
　　“谢谢。”
　　克莱尔笑得很愉快：“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谢谢你信任我这个商人。”
　　“对我来说，你首先是克莱尔，然后才是一个商人。”
　　“是的，所以请你继续相信我，哪怕我要出卖你了，我也会先告诉你。”
　　伊利亚展颜一笑：“那我该谢谢你么？”
　　克莱尔笑着点头。
　　稍微沉默了一会，伊利亚忽然问道：“克莱尔，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么？”
　　克莱尔用力的点头：“当然，我肯定支持你。”
　　伊利亚从脖子上拽出了一个吊坠，这是一个凤凰吊坠，伊利亚轻轻的用手摩挲着，眼神有些迷茫地说道：“这是夏雨瑶送给我的礼物，她告诉我，凤凰必须浴火才能重生，克莱尔，你知道为什么吗？”
　　克莱尔点了点头：“因为必须将桎梏它灵魂的残驱烧毁，它才能进一步的成长。”
　　伊利亚道：“我喜欢读历史，历史告诉我们，无数的文明毁灭了，然后新的文明在旧文明的残骸上站了起来，但是新的文明跟旧的文明已经是两码事了。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文明，一次次的浴火重生，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绵延了数千年，却更加辉煌，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克莱尔好奇的看向伊利亚：“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其实也不知道，或许将来会知道，好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请给我找一张床吧。”
　　“如您所愿。”
　　……
　　第二天一早，伊利亚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教堂，却发现里安长老并没有在教堂里祈祷，而是躲在卧室中不知道干什么。
　　做完了祈祷之后，伊利亚心神不宁的在阅读室翻看着经文典籍，等待这里安长老对自己的安排，虽然她已经准备接受回国的安排，但是心里却仍然充满了不甘，哪怕跪在神殿里祈祷也没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焦虑的等待中，里安长老终于让人来传唤伊利亚，伊利亚反而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向着教堂后面的密室走去。
　　“进来吧，将门关好。”
　　出乎伊利亚的意料之外，里安长老的心情似乎不坏，不过这让伊利亚十分困惑，不过她不敢问，只是听话的将门关好，然后走到里安长老背后，里安长老正低头看着放在靠墙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伊利亚知道，那是装着照妖镜的盒子。
　　“伊利亚，你昨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
　　说着话里安长老慢慢的转过身，眼神压迫性十足的看向伊利亚，伊利亚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并不打算说谎。
　　“我去了克莱尔的住所。”
　　“哦，你从她那里听到了什么？又打算怎么做？”
　　伊利亚有些惊讶的看向里安长老，摇了摇头道：“我听从里安长老的吩咐。”
　　里安长老像是毒蛇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伊利亚，半晌都没有出声，伊利亚清澈的眼神回视着里安长老。
　　“很好，你愿意为上帝献出自己的一切么？”
　　伊利亚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侍奉上帝的人，我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上帝的。”
　　里安长老眯着眼睛看着伊利亚：“很好，伊利亚，有时候我们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的，只需要虔诚的相信着上帝就行了。”
　　“是的，里安长老。”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接下来，你需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对我们教会至关重要，因此，不论碰到什么困难，我都希望你记得今天你所说的话，你是上帝的仆人，你的一切都是上帝的。”
　　“我会谨记。”
　　“等会你就返回鹏城，去找方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你所愿，是我一意孤行，你代表的是教会中希望跟华夏改善关系的一派，而我，则是对立的一派，你明白么？”
　　伊利亚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向里安，心里震撼的无以复加，阴谋，这是一个阴谋，他们想要让自己跟里安长老唱双簧，以便永远站在主动的位置上，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要面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一切花招在那人面前恐怕跟笑话差不多。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花招没法骗过方石？”
　　伊利亚一怔，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里安轻轻一笑，不过那个笑容看上去不像是笑容，更像是一种诅咒。
　　“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去骗方石，而是真的要你这么去做，你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取得方石的信任，哪怕是用我的命去做投名状。”
　　“投名状？”
　　“你是不是认为我对华夏一点都不了解？伊利亚，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
　　伊利亚赶紧低下头：“是的。”
　　“当然，方石不需要我的性命来做投名状，你也不可能忽然背叛自己的信仰，这样他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只需要跟着你的本心行动，但是不要忘记，你是上帝的仆人，是耶和华的使徒。”
　　“那，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留在华夏，留在方石身边，让他，让他们信任你，接受你。”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伊利亚心里十分激荡不安，她不想让里安长老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此刻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她知道，里安长老的安排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又绝不是自己期望的结果，因为她很清楚，什么都不需要做那肯定是假话，终有一天，她需要将一切都献给上帝……的代言人。


第956章 教堂血案
　　晨练还没结束，草坪边上已经站了两个金发美女，方石瞥了瞥当做没看见，夏雨瑶则好奇的冲着伊利亚甩了一个眼神。
　　伊利亚好看的笑了笑，竟然也走到草坪上耍起一套养气功法，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尤其是她洋娃娃一样的面庞和魔鬼似得身材，让经过草坪旁绿道慢跑的人差点没摔死几个。
　　方石对于伊利亚的行为并不以为怪，要知道方石最初练习的养气功法也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如今这个时代，这些功决全都是公开的，可是能不能练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方石是练出来了，不过他后来还是改练虎鹤双形，再后来练的则是改进的青城先天导引诀。
　　伊利亚的功法看上去像是崂山派的一气东来诀，不过她只是有形无质，很明显，崂山这帮老道士都是坏银，想方设法的将这位金发美女给忽悠了。
　　练功练的不是骨骼筋肉，而是气，而要导引内气，需要用神御之，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炼神，练气不过是炼神的一种表象和方法，伊利亚显然并不明白这里面的表里关系，方石当然也不打算告诉她。
　　对于这两位的来意，方石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里安如果是唱白脸的，这两位自然是来唱红脸的，教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华夏玄门闹僵，听说他们这个民族擅长骑墙，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也算是一种种族天赋吧。
　　晨练完成，夏雨瑶很高兴的跟两个金发美女凑堆去了，方石跟方磊交代了一会，让方磊先回去，他才向草坪中间的亭子走去，才走了几步，方石忽然若有所觉的扭头看向西侧，虽然有绿化树丛阻隔，但是方石却感到有股强烈的不安气息从西边袭来。
　　方石皱眉立定，掐指一算，沉吟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有些复杂的向伊利亚看去，仔细看伊利亚精致的面容，果然带着一丝血煞之气，事情多半是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方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亭子里微笑着听着三个女人闲聊，没过一会，徐立权果然出现在绿道西侧，看他一脸焦虑错愕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正在跟夏雨瑶笑语晏晏的伊利亚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话头顺着方石的眼神看向徐立权。
　　徐立权快步走进亭子，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伊利亚之后，才转向方石道：“方师傅，今天凌晨，香江发生了一件大事，嘉里路上的犹太教会教堂遭到一伙不明身份人士的突袭，教堂中的人员损失惨重。”
　　“啊？！”
　　伊利亚惊呼了一声，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看向徐立权，克莱尔也是大吃了一惊，她下意识的看着方石。
　　方石闻言也是一惊，扫了伊利亚一眼之后问道：“伊利亚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教堂的？”
　　伊利亚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恼火的看向方石：“难道方长老以为这事跟我有关系？徐部长，快告诉我，教堂伤亡情况如何？里安长老状况如何？安德森和鲍勃神父呢？”
　　“很遗憾，在教堂中的所有人员都遭到杀害，包括他们三个。”
　　“什么？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里安长老他……”
　　徐立权沉着脸点了点头，伊利亚愣怔着没法出声，她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心里乱的如同一团乱麻一般，同时，一股哀伤和愤怒的情绪堵在她的胸口，让她难以呼吸。
　　“伊利亚！”
　　克莱尔轻轻的拍了拍伊利亚的背，伊利亚重重的呼了口气，脸色由青转白，身周那混乱的气息似乎也慢慢的平复下来，她毕竟是个修士，知道这个时候惊慌失措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一定要现将事情弄清楚，然后再向教会通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才对。
　　伊利亚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徐立权道：“徐部长，我能去现场看看么？”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另外，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希望你不要单独行动，我们安全局会派人跟在你的身边，克莱尔小姐也是一样，最好，你们都留在方师傅身边。”
　　伊利亚看了一眼方石，心里苦笑不已，想不到不用自己提出，徐立权就给自己找了个跟着方石的理由，只不过，伊利亚到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虽然她跟里安长老关系并不好，跟教堂中的神职人员也只是认识而已，可是，这些死去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同伴。
　　更何况，刚才方石所问的问题似乎在怀疑自己，伊利亚的心里还很不舒服，现在让她反过来托庇于方石，伊利亚有些难以接受。
　　徐立权看了看不出声的伊利亚，继续道：“伊利亚小姐，刚才方师傅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伊利亚不快的看向徐立权：“徐部长也怀疑我跟这事有关么？我跟克莱尔是昨天下午返回鹏城的，这个情况你应该很容易查到。”
　　“你回答了我就不用去查了，而且，我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想要将你身上的嫌疑洗清罢了，你想啊，整个教堂的人都遭遇了不幸，偏偏你没事，如果没有铁一样的证据证明此事跟你无关，你将来也不好解释，当然，并非是向我们解释。”
　　伊利亚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方石，徐立权说的没错，如果自己不能证明自己跟此事无关，将来教会内部难免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来刁难自己，就算不能证明自己跟此事有关，但是只要有一丝嫌疑，自己的前途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谢谢。”
　　伊利亚这声谢谢却是对着方石说的，方石点了点头。
　　徐立权接着又说道：“因此，我希望伊利亚小姐和克莱尔小姐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和安排。”
　　克莱尔看向伊利亚，伊利亚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但是这事的调查情况我希望徐部长能通报给我。”
　　“当然，有关调查的进展我会及时向你通报，也请你转告给贵教相关人等，不过我希望贵教要保持克制，不要在香江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
　　伊利亚点头：“这是当然，我们是教会，不是非法的组织，不知道徐部长现在有什么头绪没有，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徐立权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点了点头，徐立权才接着说道：“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勘测，教堂内发生过短促的激战，战斗重点有两处，一个是里安长老的寝室周围，一个是后殿某个房间周围。现场发现玄门术法的痕迹，另外还有愿力体系术法和枪械、冷兵器造成的痕迹，根据现场搜证判断，对方参与行动的人超过二十名，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动。”
　　伊利亚皱了皱眉：“有玄门术法痕迹？冷兵器和枪械？”
　　徐立权点头：“对。”
　　伊利亚想了想，转向方石道：“方长老，我想去现场看看。”
　　方石扯了扯嘴角：“你又能看出什么来呢？你对玄门术法有多少了解？”
　　伊利亚咬了咬牙坚持道：“可是我必须去看看。”
　　徐立权也看向方石，他当然希望方石去现场看看，这次教堂血案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突袭行动，对方行动迅速，完事后消失无踪，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徐立权没法向上面交代，上面也没法向香江市民交代，更重要的是找不到凶手，安全局的脸面不存。
　　因此，徐立权非常希望方石能参与调查，在徐立权的记忆中，方石参与的调查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好吧，那就去一趟，其实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搅混水。”
　　徐立权大喜，伊利亚也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不知不觉的变得轻了许多。
　　方石看向夏雨瑶，夏雨瑶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这边的工作放不下，伊利亚，方石一定能找到凶手的。”
　　“谢谢。”
　　徐立权的车子就在公园门口，车上还有个喜欢凑热闹的娄景中，一行人上车直奔香江口岸。
　　教堂周围已经被警察严密的封锁了，内部则是安全局的人，教堂周围有不少拿着照相机的记者活动，不过在娄景中的术法作用下，徐立权的车子很顺利的驶进了教堂的内部停车场。
　　看到徐立权到来，一个现场负责的人员赶紧上来低声向徐立权汇报情况，听他言语之间透露，此事已经闹大了，显然有人故意放出了消息，这次教堂血案恐怕又会在香江掀起一场风波。
　　徐立权皱了皱眉，没有就此事说什么，而是让他带着大家先去现场看看，克莱尔则让人带去休息室等待。
　　教堂内部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大战之后的残破景象，相反，教堂里干干净净的，设施和用具也都摆放的好好的，只是在地上不时能看到一两具倒毙的尸体，伊利亚的脸色很难看，双手紧紧的握拳，轻轻的颤抖着。
　　走过长长的走廊，阳光透过五颜六色的花玻璃投射在众人身上，不过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一股阴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教堂，鼻端还能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第957章 抽丝剥茧
　　“徐部长，刚才那几具尸体的身份都确认了，全都是教堂的工作人员，死因应该是某种致死术法，像是邪道的咒死术。”
　　徐立权点了点头并不出声，而是侧头看向身边的方石，方石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认同这个人的说法，还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众人继续向前，在后殿门厅里，终于看到了一处激烈战斗之后的场景，此处的器具大都残破，玻璃碎了一地，墙上还有弹孔，家具上能看到刀痕，地上倒毙了两名穿着黑色外套的外族男子，以及两个穿着神父长袍的男子。
　　地板上的大片血迹已经干了，空气里充斥着呛人的血腥味，血迹看上去黑乎乎的，尸体跟血迹完美贴合，应该没有被移动过。
　　伊利亚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方石却没有理她，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徐立权偷偷的看向方石，又看了看娄景中，娄景中缓缓的摇头，众人都安静的等待着，于是伊利亚的干呕声显得特别的响亮。
　　那名安全局的人员声音有些不合时宜的响起：“这些人的身份也都确认了，都是教堂中的神职人员和随同里安先生到访香江的人员。”
　　方石点了点头：“去里安长老的寝室看看。”
　　里安长老的寝室在二楼尽头，幽暗的走廊里也有几具尸体，走廊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渍，看样子战斗似乎十分激烈，倒毙在地上尸体上伤口也很吓人。
　　不过里安长老的寝室里面倒是很干净，除了房门被破坏了之外，里面的东西都很完整，只有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还有就是躺在椅子边上的尸体，书桌上的台灯还是开着的。
　　里安长老的脸色不是尸体的苍白，而是乌黑的，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他的表情很平静，身体姿态也是舒展的，说明这个毒并不让人感觉痛苦，在他手边上，有几块碎裂的银色法器残片，裂口灰黑，像是被腐蚀了一样，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攥紧了一本袖珍版的圣经。
　　伊利亚脸色苍白的看着李安长老，眼眶里涌动着晶莹的泪水，不过她没让泪水落下来。
　　“这位就是里安长老，根据初步鉴定，他死于毒素，神经类生物毒素，应该是以蛊虫为媒介传播的剧毒，碎裂的法器断口有腐蚀痕迹，说明曾经发生了斗法，法器是承受不住术法冲击而损毁，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别的战斗痕迹，残留的波动中只有愿力系术法的气息。”
　　徐立权抬了抬手，示意他的手下不必再说，众人都看向方石，方石缓缓的在屋里移动着，四处看了看，但是却没有触碰任何东西。
　　半晌，方石才转头看向众人，发觉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方石咧嘴一笑：“走吧，我们从进门的地方开始，尝试重新整理一下情况。”
　　徐立权兴奋的点了点头，伊利亚悄悄的抹了抹眼角，使劲的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教堂礼拜堂门口，方石指了指大门道：“门是从内侧打开的，并没有暴力破门，或许，来的人教堂里的人员认识，只不过门一打开，这个倒霉的家伙就中了术法，这是典型的邪道诡门咒杀术，利用药物和诅咒致死。”
　　徐立权只是听着，娄景中则好奇的蹲下仔细的查看门口的尸体。
　　方石继续向前走：“然后突袭者鱼贯进入，一共十三个人，留下了一个玄门术士看守门口，其他人迅速向内移动，打头的是咒杀此人的术士。”
　　沿着主通道向前，在主持台前倒下的两个尸体显然也死于同一个咒杀术。
　　方石指了指礼拜堂的神像和周围的布置：“偷袭者很清楚，不能让教堂的人将教堂内的防御体系激活，因此，在这礼拜堂两边的入口他们都留了一个人，这两人不是术士，而是愿力系修士。”
　　伊利亚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前面的推测都有些依据，可是这个推测却很难让人信服。
　　方石似乎听到了伊利亚的心声，分别指了指通向后殿和告解室的门口道：“这两个位置有残留的愿力气息，说明这里有人以愿力系术法戒备。”
　　伊利亚恍然点头，而安全局那个工作人员则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但是徐立权不出声，他也没有自讨没趣。
　　一群人继续向前，到了后殿密室前的门厅，方石指了指这乱成了一团的地方：“这里的刀痕其实是爪刃，华夏很少使用这种爪刃的人，倭国倒是很多，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痕迹是由四人留下的，从痕迹看，这些人属于一流下阶的武者。这四个武者缠住了两名护教骑士，最后合击将两名骑士击杀，而这两位神父则一人死于愿力系的法术打击，就是这个口鼻流血的神父，另一个神父死于玄门术法，应该是九阴夺魂术，可以检查一下他的后颈，如果后颈部有一块乌斑就没错了。”
　　娄景中闻言轻轻掀动那具神父的尸体，在他的脖颈后面，果然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乌斑。
　　娄景中道：“九阴夺魂术其实是用术法隔断人体植物神经传递的术法，因此尸检也可以发现多脏器衰竭，这个乌斑应该是术法打击造成的吧？”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手法可能不同，但是原理是一样的。此人的防御术法没法挡住法术的阴煞之气，阴煞之气冻结了颈椎植物神经的传递造成死亡，所以他手里的法器都还是完好的，另一个神父的法器被强力愿力术法攻击损毁。”
　　“外面有三个，这里有六个，已经九个人了，剩下的四个人去袭杀里安长老是不是少了点。”
　　徐立权插了一句问道。
　　方石摇头：“不是四个，是三个，此处有七个人，还有一个一直站在后面用枪协助攻击，这人是个很高明的枪手，这两位神父的防御很可能是被枪手干扰之后才被攻破。”
　　“还剩下三个？”
　　方石点头，徐立权皱了皱眉道：“去杀里安长老的只有三个人，而里安长老周围可是有六名助手，加上他自己，这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人多不代表能赢，事实上他们得手了，走吧，对了，他们没进这间密室，虽然他们明知道重兵把守的地方有好东西，但是他们却没进去，知道为什么？”
　　娄景中道：“害怕拿了东西反被追踪呗。”
　　方石笑了笑没有出声，转身朝楼梯走去。
　　走廊里的血痕很多，但是没有看到墙上留下武器的痕迹，娄景中道：“他们用的是匕首么？”
　　方石摇头：“你看看墙上的血迹，他用的是刀，而且是一种薄刃厚背，长度不到两尺的短刀，刀无尖。”
　　“那不是柴刀……柴刀……大理断刀门？”
　　娄景中恍然叫道，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要轻易下结论，用这种刀的可不仅仅是断刀门，香江本地就有一个门派喜欢用这种刀。”
　　娄景中稍微一想就醒悟道：“南海九黎刀！”
　　方石仍然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这个用刀的是个高手，超一流的武者，已经到了以武入道的门槛上，此人刀法霸道，走的是霸烈的路子，但用刀猛而不爆，狂而不乱，这样的人很容易找到，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还有两个呢？”
　　方石没有回答娄景中的问题，而是沿着走廊继续向走廊尽头走去，众人看着墙上的血迹，想象着凌晨那一场惨烈的杀戮，这人一把短刀，十步杀一人，一步一蓬血，浑如嗜血的狂魔一般，想着就让人有些心悸。
　　站在里安长老的房间门口，方石眼神有些涣散地说道：“至此所有护卫都死了，那人一脚踹开了大门，然后退开，让另外两人进入，其中一个一直没有出手，但是他身上的防御手段暴露了他的身份，他是个愿力系的修士，出手的是另一个玄门术士，此人精通精神系攻击术法和蛊毒，先以精神系术法突击，引诱里安长老以愿力术法对抗，然后趁其不备施放毒蛊，从地面接近里安长老，注意看里安长老，他是光着脚站在地上的，这就是他致死的原因。”
　　众人一起向着里安长老的脚看去，不过什么都看不出来，娄景中蹲下来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在小脚趾背上找到了一个红点。
　　“没错，就是这里，可惜蛊虫不见了。”
　　方石道：“肯定是回收了，因为蛊虫会暴露他的身份。”
　　“那名刀客呢？”
　　方石想了想道：“应该被灭口了，那刀客故意留下痕迹，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绝唱留在世间，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才在最后一刻领悟了属于他的刀道。”
　　“如果他已经以武入道，此时骤然发难，未必不能挣条活路吧？”
　　方石看了娄景中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道他不是被人挟制了要害或者亲人么？”
　　众人恍然，徐立权呼了口气道：“情况大概清楚了，可是这些人的身份还是没法确认，从刚才方师傅的分析看，似乎并非同一个组织，难道是雇凶杀人？”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伊利亚急声道：“方长老，玄门术法神奇，难道不能用推算之法么？”
　　方石摇头：“这里面既然有玄门术士，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避免被人追踪，而且他们计划周密，我们即使根据他们残留的痕迹推算，大概也会被他们给引入歧途。”
　　伊利亚咬了咬嘴唇，不甘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方石再次摇头：“不，其实那名刀客已经将凶手的身份告诉我们了！”
　　“什么？！”
　　“真的？！”
　　娄景中惊叫了一声朝着走廊冲去，他要再仔细的检查现场，伊利亚则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石。
　　方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注意他们中刀的位置，你会发现每一个人中刀的位置都不一样，而且中刀的起始点一定是一个穴位。”
　　“穴位？！”
　　徐立权也有些迷糊了，穴位能说明什么？


第958章 奇怪的结论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这里有六个人，景中，你看看他们身上的刀伤，按照他们死亡的顺序，反别找出他们身上对应的刀伤，看看刀口起始的穴位都是什么？”
　　娄景中闻言立刻跑到楼梯口处，开始翻动第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身上的伤口不多，只有咽喉和背部各有一刀，咽喉的一刀是横切，背后的一刀是竖劈，第一刀应该是咽喉处，这一刀几乎将此人的脖子切断了一半，刀由天突穴切入，斜斜向后，切断了喉骨和右侧的大动脉。
　　动脉喷射出来的鲜血在左侧的走廊墙壁上画了一个弯曲的弧线，这说明他的身体在旋转，可能是被刀的力量带动，当他的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那柄要命的刀又竖劈而下，直接将他的颈椎到腰椎劈成两半，这一刀很惨烈，可用力很有分寸，刚好将脊椎劈开，却没有丝毫过界，因此后背的血不多。
　　娄景中放下这具尸体，按照方石的说法，这第一刀的入刀点正是天突穴，至于第二刀就不必理会了。
　　第二具尸体俯卧在地，娄景中反过来看了看，这人中了三刀，一刀在正面，是腹部中刀，想了想刚才第一个被杀的人，那杀人者走到这里时刀正好在下三路，所以顺势从下方起手，刀子从右下向左上撩起，伤口也符合这个猜测。
　　后面两刀都在背后，关键是哪一刀才是第二刀，这两刀一刀在肩颈部位，一刀在后腰，联系第一刀的走势，娄景中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第二刀一定是肩颈部位那一刀，因为第一刀会让刀式扬起，然后再顺手斜劈，第三刀则是一个转折，目的是要将这人的身体推离自己，扑向正在迎向他的第三个护卫。
　　然后这人被自己的同伴推开，撞到了墙壁上，再次转向扑倒在地，因此在墙壁齐腰的位置上有一些血迹，他的尸体也靠近墙壁。
　　娄景中细细的看了第二刀的入刀位置，这个位置穴位密集，娄景中小心的分辨了之后确定，入刀的位置应该是附分穴，这一刀从附分穴斜斜的向着肝俞穴切下，切断了此人的脊椎，这一刀已经致命了。
　　娄景中没有再去管第三刀，而是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蹲在第三具尸体边上，这人中了四刀，娄景中觉得很有趣，第一个人中了两刀，第二人中了三刀，第三人中了四刀，难道真的如方石所说，这个杀人者在利用死人传递信息？
　　可是，这么有规律的手法岂不是太明显了一些？心中有疑惑，娄景中自然也不隐瞒，直接就询问了出来。
　　“方石，你不觉得这种手法有些太明显了么？如果此人真的是被胁迫的，那胁迫他的人岂会不防备着他。”
　　徐立权闻言也点头赞同，方石淡淡的一笑道：“你说的是他杀第一人用了两刀，第二人用了三刀，然后主次递增是吧？”
　　娄景中点头。
　　方石扭头看了看长长的走廊道：“你太想当然了，你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当时的情况，他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战力强悍的护教骑士，刚开始，他占着突袭的便宜，所以杀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对手已经有了准备，自然击杀难度越来越大，而且，这几个护卫的配置显然也是越靠近内侧的越强。”
　　娄景中恍然：“因此越是向里抵抗越顽强，战法越谨慎，他也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击杀对手？”
　　“不错，这点从后面两个死者身上存在不致命的伤口就能确认，但是这人依旧强悍，最后一个死者身上的伤口不超过六刀，说明他仍然牢牢的把握住了战斗的主动权。”
　　娄景中想了想，头皮微微有些发麻，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埋头继续检查死者的伤口，越到后面，他要判断出每一个刀伤的先后顺序就越难，他必须仔细的思索当时情况，判断他是如何挥刀，死者又是如何反应。
　　特别是最后一个死者，第一刀竟然是伤在背后，如果不是方石提醒，娄景中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最后六个入刀穴位终于都给找了出来，分别是天突、附分、关元、魂门、神庭、神道。
　　娄景中略微一想，就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是天关门和附魂门，这两个门派都是香江的邪道诡门，门派不大，以往也不引人瞩目，想不到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徐立权也是一脸恍然，不过，后面的神道神庭呢？
　　“那最后两个穴位是什么意思？”
　　娄景中琢磨了一下不是很肯定地说道：“神道应该指的是倭人的神道教，神庭嘛……或许指的是欧洲教廷，因为这人可能不认识那些倭人和愿力术士的来历，所以只能大致的推测他们的来历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这也很可能，现在只能先从天关门和附魂门入手，立刻控制这两个门派的人，希望他们没有逃走吧。”
　　娄景中道：“还有南海九黎刀。”
　　方石摇头：“不，应该是南药王殿。”
　　娄景中和徐立权一起差异的看向方石：“为什么？”
　　“南海九黎刀杀人不认穴，只有南药王殿的勾魂刀才有这个习惯。”
　　娄景中敬服的看了方石一眼，徐立权则有些惭愧，这些资料他不可能都记住，但是方石竟然能记得清清楚楚，实在是让人无语。
　　伊利亚一边听着娄景中和徐立权的对话，一边注意着方石，见方石补充了一句之后没有再说什么，明白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这件突如其来的灾难事件似乎也终于有些一丝线索，伊利亚的沉重的心情不由得略微轻松了些许，看向方石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份感激之情。
　　站在这个血腥的地方绝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既然情况已经摸清，众人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这里，众人返回前庭的休息室，剩下收尾的工作自然有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和警方来负责。
　　克莱尔在休息室等的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见到众人返回，克莱尔立刻就迎了上去，见到伊利亚脸色很难看，克莱尔知趣的什么都没问，只是紧紧的跟在伊利亚身边。
　　娄景中没有跟来，担心夜长梦多，徐立权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娄景中带人去控制天关门和附魂门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两个门派的人还不会不会抱着侥幸心理留在香江。
　　伊利亚好歹也算是主人，而且现在教堂里也没有别人了，伊利亚亲自给大家煮了咖啡端上来。
　　嗅着浓香的咖啡，众人胸腔里残留的血腥气味也终于淡去了。
　　休息室里四人都没说话，三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瞄向方石，气氛有些沉闷，方石仿若不觉的端起咖啡嗅了嗅，最后又放了下来，他对咖啡真的是没什么兴趣的。
　　见方石发下咖啡杯，徐立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方师傅，您觉得这事到底是谁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石勾了勾嘴角道：“这个问题可不好瞎猜，参与作案的什么人都有，看上去更像是雇凶杀人，既然是雇凶，那么谁都有嫌疑，甚至犹太教会自己也不能被排除。”
　　伊利亚一怔：“怎么会？”
　　徐立权笑了笑道：“有可能是苦肉计嘛。”
　　伊利亚无语，克莱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心里多么难以接受，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徐立权见两个美女都不出声了，又转向方石道：“方师傅，如果从得利原则看，似乎欧洲教廷的人嫌疑最大。”
　　“哦？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吸血鬼一族如果跟我们合作，受到我威胁最大的不是犹太教会，而是欧洲教廷，所以他们必须要破坏这件事。”
　　“破坏这件事跟这件惨案有什么关系，就算要一石二鸟，也应该将血族卷进来才对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我想，很快就能找到这事跟吸血鬼一族有关的证据。”
　　方石撇了撇嘴：“那也可能是教廷的人顺势而为，趁机想要搅混水而已。至于你说的得利原则，我看得利的人可不仅仅是欧洲教廷吧？”
　　徐立权皱了皱眉，方石的话是有道理的，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件事表面上看对犹太教会、华夏玄门和吸血鬼一族不利，而得利的是北美的其他宗教势力和欧洲教廷，甚至连西亚的绿教也会得利，还有那些西方反华国家和势力集团。
　　再想深一层的话，其实表面上受害的人也可能从中得利。
　　先看看犹太教会，原本犹太教会引诱吸血鬼一族东来，其目的十分阴险，矛头隐隐指向欧洲教廷，甚至还想进一步引发教廷跟华夏玄门的矛盾，因此犹太教会是个阴谋家的形象，可是这次惨案一出，犹太教会一下变成了受害者。
　　从长远看，犹太教会已经布下的局依然有效，但是却又用这一招壮士断腕从这件事中退了出去，这简直就是搅混了水就跑的典范。
　　再看吸血鬼一族，如果他们能巧妙的利用好这起血案，既能给吸血鬼一族扬名，震慑敌对，也能鼓舞内部的士气，增强凝聚力，既警告了准备用吸血鬼一族做法的犹太教会，同时又向华夏玄门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和价值。
　　最后是华夏玄门，虽然这事发生在香江有些打脸的嫌疑，但是这事的发生再次给了华夏玄门清洗香江的借口，另一方面，以这起事件为契机，华夏玄门可以进一步的挑起西方各方势力的矛盾。
　　徐立权推理到这一步，顿时觉得头大如斗，这么一来，似乎人人都得到了好处，这教堂里这些不幸的死者简直就是死得其所，这件事简直是发生得太妙了，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么？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第959章 真相重要吗
　　猜测是毫无意义的，方石根本就没兴趣陪着徐立权玩脑力游戏，他只是耐心的等着，他相信娄景中会带来进一步的消息，哪怕那些人都已经跑了也不要紧，有些东西不是人跑了就能彻底抹消的。
　　其实徐立权也是因为心里焦虑，才会没话找话的说起这个话题，只是一说开来，他才发现这个话题能让自己陷入严重的困扰，连带着伊利亚和克莱尔也一样陷入了思维的困境。
　　一般来说，事情无法分析推演，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的情报不足，徐立权眼睛飘向方石，或许方石使用术法的话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局吧。
　　休息室里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想着心事，只有透过花窗投射进来的斑斓光斑在缓缓的移动，空气中浮尘悠然的浮游着，伴随则咖啡杯上的热气，向着更高的天空前进。
　　“嗡嗡……”
　　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打破了室内的静寂，徐立权的身体猛地挺直了，飞快的将一只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手指连续点了几下，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徐立权的脸色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又若有所思，最后满是无奈。
　　伊利亚和克莱尔的两双美眸都盯着徐立权的脸，方石则眯着眼睛继续观察那碎玻璃拼成的花窗，直到徐立权出声叫他。
　　“方师傅……”
　　“嗯，景中发来的消息么？”
　　“是，天关门和附魂门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至于南药王殿……今天南药王殿的上代门主程海峰今天早上病亡。”
　　方石嘿嘿一笑：“死的好及时。”
　　徐立权抽了抽嘴角，方石却转头看向克莱尔：“克莱尔小姐，你们跟香江云龙药业有什么业务往来么？”
　　克莱尔一怔，马上回道：“是，我们跟龙云药业是……不是，是大江公司与龙云药业有业务往来，龙云药业正准备代理大江公司即将推出的保健品系列产品。”
　　方石看向徐立权：“这有些意思啊！还想将我们也拉下水。”
　　徐立权眼神一亮：“方师傅是说他们之所以找程海峰出手，就是为了打击龙云药业？”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道：“既然程海峰已经死了，你们还打算继续调查南药王殿的人么？”
　　徐立权理所当然地回道：“这是肯定的，就算是走程序也需要调查，更何况，他们可能跟挟持者有所交集，通过他们寻找此案的关系人是当然之意。”
　　方石点头：“所以呀，云龙公司也必然受到此事的影响，你也知道香江媒体的德行，一点小事都要闹得天塌地陷一般，更何况这件大事呢，云龙药业必然会受到影响，进而大江公司在香江的攻略也会受到打击，而从中得益的当然是姜大志旗下的产品，你说，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
　　徐立权呵呵一笑：“这对我来说却是件好事。”
　　方石知道徐立权的想法，徐立权原本就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自己拉进这件事里面，现在这些人竟然已经帮他将问题解决了，徐立权自然高兴。
　　不过方石就有些困惑了，这些人是太过自信，还是另有安排？或许，接下来就是一个阳谋了，让自己难以脱身？围绕着教会血案展开的棋局已经开始了，棋局的模样也将会慢慢的显现出来，这是一个新局还是香江玄门洗牌的后续呢？
　　方石担心的其实是徐立权一直都忽略了一个势力，那就是香江本地的玄门，教会血案的发展，怎么看都是对香江本地玄门有利的，他们也是得利者之一。决不能因为最近他们混的比较背就忽略了这些人，香江玄门的人可不简单，如果他们能团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方石摇了摇头：“这就是一个乱局啊！”
　　徐立权苦笑：“可不是么，我发现，这件事几乎对所有人都有利，各方都有嫌疑，而倒毙在教堂里这些不幸的人似乎都是该死的……那个……伊利亚小姐，我只是就事论事，请不要误会。”
　　伊利亚也是一脸的苦笑，她也当然明白徐立权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格外诡异的情况还真是让人无语。
　　方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你错了！之所以你会得出这么奇怪的结论是因为你忽视了其中的因果关系。”
　　徐立权脸上神色一肃，恭谨地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这起血案没有发生，你能得出只要灭了这个教堂的人，就能让各方获利的奇怪结论么？”
　　徐立权凝神想了想，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似乎不行吧，因为我没法预测各方的反应。”
　　方石点头：“对了，就是这个，不但你没法预测，任何人都没法预测，因此，这个行动其实是一个试手，也是一次赌博，对方不顾一切的将能拉进来的势力都给拉上了赌场。而你所做的推论，其实是根据事后各方的反应进行的，因此才会得出来一个各方都会因此事而得利的奇怪结论。”
　　徐立权恍然，伊利亚和克莱尔也美眸闪亮，看向方石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炙热。
　　“换而言之，并非是这次事件让各方得利，而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各方都做出了一些应对，以使事态向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是果，而不是因。”
　　徐立权用力的点头：“方师傅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破？”
　　“简单啊，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推论，就沿着现有的线索追下去就是了，真相总会出现的，其实，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
　　伊利亚一怔，随即反驳道：“方长老，真相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方石深深的看了伊利亚一眼道：“你说的‘我们’是指谁？我觉得，真相或许对你很重要，或许对已经不幸遇难的死者很重要，对他们的家属也很重要，但是如果真相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你难道还愿意执着的继续追寻真相么？”
　　伊利亚闻言愣住了，好半晌，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至少，让我知道真相。”
　　方石扯了扯嘴角，古怪的一笑道：“那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袋去思索吧。”
　　克莱尔若有所思的看着坚毅的伊利亚，心里似乎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
　　香江安全局的询问室，这里硬件条件没有鹏城的好，徐立权一直觉得应该将南药王殿的人都请到鹏城去接受询问，不过因为伊利亚的缘故，最后还是决定在香江安全局进行询问，如果询问结果不令人满意，再北上鹏城也不迟。
　　询问室里被方石设置了一个临时的阵局，徐立权不知道阵局的效果如何，安全局的术士也没有人能够弄得清楚，方石也没有解释，徐立权除了相信方石的能力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询问室被一面单向玻璃隔成了两部分，其实对于术士来说，单向玻璃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如果在询问室的六面都有隔绝阵的话，单向玻璃的作用就出来了。
　　徐立权负责挨个询问南药王殿的人，南药王殿是一个家族式的门派，或者应该叫残余才对，是跟北药王殿竞争失败之后南下的失败者。
　　南药王殿擅长制药，并有一手高明的武技和针灸术，道法方面则相当的薄弱，更多时候，南药王殿被看做一个武术和医术世家。
　　这一家子人丁还算是兴旺，老老少少五代以内有四五十人，这些人上到耄耋老人，下到三岁童子都被安全局请来，一一接受询问，当然，其中也有保护之意，所以这程氏一家子都很配合。
　　方石并没有交代徐立权要问些什么，徐立权只好按照例行的询问过程，每一个人都仔细的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接触的人物等等，重点当然围绕着程海峰来进行。
　　整个下午，询问仿佛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问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涉及到关键地方，这些人都懵懂无知，看来程海峰将他们保护的很好，竟然连这事的原委都没有告诉他们，或许他深明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道理。
　　娄景中无聊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道：“这些人都没有什么价值。”
　　克莱尔赞同的点了点头，伊利亚却仍然很认真的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的询问对答。
　　方石瞥了娄景中一眼，不满地说道：“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做什么大事？”
　　娄景中嘿嘿一笑：“我就没想过做什么大事，跟着你混就不错。”
　　克莱尔微微一笑，方石撇了撇嘴道：“南药王殿的这些人里面一定有一个内鬼。”
　　娄景中一怔，随即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娄景中看着方石戏虐的眼神无语，干笑着挠了挠头道：“你也是猜的吧？”
　　方石斜了娄景中一眼：“你不用激我，这事还用得着猜，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的亲人被挟制的话，难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听命？不会想些破解反制的办法？”
　　“肯定会啊……”
　　“可是，程海峰做了么？他只是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个非常晦涩的暗示，然后什么也没做就死了，难道他就那么相信对方会信守诺言？”
　　娄景中愣了：“你是说，他不敢轻举妄动？”
　　“对，不敢，那么为什么不敢呢？”
　　“因为有内奸，而且他还不确定这个内奸是谁，所以他也束手无策，因此他只能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搏一搏，希望留下线索能让安全局领他一个情，保护他的亲人？”
　　“对，如果他够聪明，应该能想到安全局会将他亲人保护起来，甚至能将其中的内奸抓出来，你们还记得最后那个神庭穴么？恐怕那不仅仅是指挟制他家人那些人的背景，还在暗示他亲人中有内鬼。”
　　“神庭穴？有暗示么？”娄景中思索着。
　　“神庭穴主清神散邪，镇神安内，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娄景中眼神一亮：“清镇内邪，清除内鬼……这，这……会不会太牵强了？”
　　方石神秘的一笑，不再言语。


第960章 大宗师之术
　　娄景中满怀期待，伊利亚和克莱尔也一样充满了好奇，可惜，方石没打算继续解释这个问题，而且直到徐立权将所有人都询问完成，方石也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指出谁是内奸，难道他这次判断错了么？
　　在三人狐疑目光的注视下，疲惫的徐立权将最后一个程氏族人也打发走了，抱着厚厚的一叠笔录资料推门走了进来。
　　“方师傅，从问询情况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有必要再深入发掘一下。”
　　方石还没有回答，娄景中撇了撇嘴道：“没有发现内奸么？”
　　徐立权一怔，惊喜的看向娄景中道：“老娄你觉得有内奸？”
　　娄景中嘿嘿一笑，小心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眯眯的似乎并不生气，娄景中这才大着胆子道：“不是我猜的。”
　　说着，他用下巴朝着方石歪了歪，徐立权的反应出乎娄景中的意料之外，只见他眼神一亮，脸上的疲惫和烦躁瞬间就不见了，兴奋的快步向着方石走去。
　　“方师傅，您确定里面有内奸么？是谁？”
　　娄景中偷偷一笑道：“对呀，是谁？我也很想知道。”
　　徐立权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娄景中，心里暗暗一笑，他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徐立权对方石的信心是盲目的，既然方石说了有内奸，那就一定有内奸。
　　徐立权将手里的笔录资料放在桌子上，态度端正的看着方石，等待着方石的解答。
　　方石戏虐的看了娄景中一眼道：“莫非景中你没有发现？”
　　娄景中一怔：“额……还真有啊？”
　　“当然有，本来以你的能力也是可以发现的，不过你这态度……”
　　娄景中尴尬的看了一眼两位美女，然后哀求的看向方石，心说这还有外人在呢，您老人家就不能给留点面子。
　　方石撇了撇嘴，不过还是给娄景中留下几分面子：“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么？”
　　娄景中用力的点头，徐立权也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
　　“其实很简单，就是看面相。”
　　“面相？”娄景中诧异的看向方石：“难道是鼻孔朝天，鼻梁三折，眉毛逆生，颧骨如峰……”
　　徐立权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询问过的程氏族人，虽然这些人长相各有特色，但是好像真没有那种让人一见就讨厌的家伙。
　　方石摇了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景中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多看书多学习，你怎么就不求上进呢，现在景香综合能力都比你强，用不了几年，你儿子都比你强了，你说将来你这老脸往哪搁呢。”
　　娄景中老脸一红，撇了撇嘴嘀咕道：“他再厉害也是我的儿子。”
　　徐立权幸灾乐祸的冲着娄景中龇了龇牙，伊利亚和克莱尔有些尴尬，只好扭头看向旁边的监视器，不过那上面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方石没有理会娄景中，他知道娄景中为何不求上进，这主要是心态和习惯问题，因为他常年在江湖上浪荡，所以很难沉下心来修炼学习，这种人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和经验教训学习，而不是通过书本和别人的经验学习。
　　所以方石也不是真的说教娄景中，只是趁机打击他一下而已。
　　“你说的那些面相都属于心性险恶之辈的典型面相，不过很遗憾，在刚才接受询问的人当中并没有这样的典型面相。只是，相面岂是那么简单的学问，如果真这么简单，也不会成为玄门五术之一了。所谓相，其实是一个人的气运、血气和心神在面部的一个综合反映，你想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内奸存在，他出卖了族人的利益，致使家族的长辈横死，毁掉了家族的未来，他自己的心里难道久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娄景中恍然，不过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或许他也是被迫的呢？”
　　“不管是不是被迫的，都会有沉重的心里负担，而且，对于程氏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影响了整个程氏家族的未来，因果之重也肯定会有所反应，所以表现在面相之上也会相当的明显，本来以你的经验应该就能看出来，可惜，你根本没有朝这方面去想，所以才会漏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娄景中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不出声了。
　　徐立权没心情理会满心惭愧的娄景中，却兴奋的向方石追问道：“方师傅，到底谁是内奸？”
　　“程靖琛，程海峰的小儿子。”
　　徐立权愣住了：“程海峰的小儿子，这，这……是为什么啊？是不是有人胁迫或者是直接用法术控制了他？”
　　吃惊的不仅仅是徐立权，其他几人闻言也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话是从方石嘴里说出来的，他们不能不信。
　　方石摇了摇头：“如果是被人胁迫，他应该不会隐瞒真相，如果是被人操控，你以为能躲得过我的眼睛？”
　　娄景中插嘴道：“不错，绝对不会被人操控，那样的话等于将把柄送到我们手里。”
　　徐立权恍然记起方石那神鬼莫测的追踪手段，如果真的有人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肯定是无法逃出方石的追索的。
　　“这么说是他自愿的？这可……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
　　方石笑了笑：“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没人能明白别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看上去那么不合理的事情，却偏偏有人去做，而且还甘之如饴，这就是人心。”
　　徐立权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再去提审他，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线索。”
　　方石抬手制止了徐立权：“别急，让他开口很容易，只是对方肯定已经掐断了线索，而且我猜对方跟程靖琛联系的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你找到也没有意义。”
　　“等等，如果要掐断线索，为什么不连程靖琛也一起灭口？”
　　“因为他们还心存侥幸，还想要再次利用他来获取利益。”
　　徐立权想了想点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石微微一笑：“上次我要你们交换的那些风水好的地方都拿下没有？”
　　徐立权愣了一下才跟上方石的思维，有些奇怪的点头道：“已经都到手了，也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一些布置。”
　　“很好，后天，天气预报说后天会有一场雷暴席卷香江，正好做法，你们准备一下，如何准备我会告诉景中的。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两位女士是留在香江还是跟我返回鹏城？”
　　……
　　如今的天气预报准确率已经相当高了，说是有雷暴果然不错，早上还碧空如洗，到了中午就变了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一层层的将天空遮挡起来，没多久，整个香江都被厚厚的云层覆盖，光线暗淡的像是到了傍晚。
　　香江九龙陈家老宅坐落在一个小山上，陈家是香江的世族，绵延几百年，到了近代才渐渐凋零，不过这周围的土地仍然是属于陈家的，直到不久之前，陈家在香江玄门风暴中被清洗，此处就换了主人，如今是安全局名下的产业。
　　陈家的老公馆建筑在山顶，有一条盘山路穿过山林直通公馆，表面上看去，此处跟平时一样的安静，不过在山林隐蔽处和房子内外，都已经布满了安全局的人，甚至在要害处已经架起了重武器，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公馆的顶层平台上，摆着一个祭坛，娄景中和夏雨瑶站在祭坛侧后为方石护法，徐立权和伊利亚、克莱尔则站在远处观摩。
　　方石正站在祭台后面，背着手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云层厚重如铅，仔细看去，能见到黑云翻滚涌动，就像是活物一样，越看越有种心惊胆跳的感觉。
　　娄景中看了看方石，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几乎触手可及的乌云，那种沉重的压迫感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方石，一会儿会不会被被雷劈啊！？”
　　方石呵呵一笑：“你干了很多坏事么？”
　　娄景中缩了缩脖子：“坏事？这个……杀人算不算是坏事？我杀的可是敌人。”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不过，一会真的会有人被雷劈，放心，不是你，是他。”
　　方石说的“他”是躺在祭坛前面的程靖琛，此刻他完全没有意识的睡在地上，身上还被贴了两张黄色的符箓，一张在脑门上，盖住了他的脸，一张在胸口，挡住了他的心脏，虽然屋顶风大，但是这烈烈的风却没有吹动那轻飘飘的符箓。
　　“好了，时间到了，一会不要惊慌，注意祭台上的四只蜡烛，只要烛火不灭，说明法术正常。”
　　这话是说给夏雨瑶听的，方石生怕夏雨瑶过分担心而干扰了自己的施术，夏雨瑶翻了个白眼，这点道理她还能不懂？
　　不过，当术法真正开始的时候，夏雨瑶还是动摇了！
　　前半段的祭坛法术很平常，围绕在程靖琛四周的蜡烛诡异的自然，并且不受烈风影响，直直的冒着半尺长的火焰，方石脚踏禹步手执木剑，嘴里也念念有词，夏雨瑶和娄景中都安静的看着，直到方石手里的木剑猛地一指天空。
　　随着方石木剑所向，忽然间爆出一道强烈的闪光，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视觉，下意识的，夏雨瑶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担忧，她下意识的想要靠着刚才的记忆向方石所在的方向移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视觉恢复的出乎意料的快，几乎是一呼吸的时间，夏雨瑶已经重新捕捉到了方石的身影，只见他正横剑持印，四平八稳的催动术法，夏雨瑶心里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转头向那光芒的来源看去，然后吃惊的长大了小嘴。
　　闪电！确实是一道闪电，不，不是闪电，是一道手指粗细的炙白色电光，弯弯曲曲的电光如同一条不安分的蟒蛇，但是它的两端却牢牢连接着上方的云层和祭坛上的程靖琛，不论怎么挣扎，都没法摆脱。


第961章 冬日雷暴
　　夏雨瑶的眼角看到了娄景中，她吃惊的发现娄景中的眼神看的方向完全不对，或者说，娄景中正在茫然的四顾，难道他的视觉还没有回复？
　　夏雨瑶心里奇怪，这才发现周围的色彩似乎有些不对，刚才她还以为是视觉没有完全回复的原因，但现在看来，自己现在的视觉恐怕并非纯粹的光线视觉，而是已经进入了类似同心术之后的超视觉了。
　　虽然夏雨瑶一只脚已经站到了炼炁还神的门槛上，但是她暂时还没能自主的启发超级视觉，只能大致的“看到”阴阳气息的涌动，因此现在这么清晰的超级视觉绝对不会是夏雨瑶自己的能力。
　　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同心术了，不过，此刻方石肯定没有余力施展同心术，夏雨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进入同心术的情景，那一次貌似也是自发的，现在肯定也是因为自己的元神波动跟方石的元神产生了共鸣，因此才再次进入了同心术的状态。
　　想明白了前应后果，夏雨瑶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得意，还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充斥着心房，那应该是叫做幸福的东西，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个能跟自己如此完美契合的人，是不是一种大幸运呢！
　　夏雨瑶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她什么都不想再要求了，只要这一辈子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如果再贪心，恐怕上天都不容了。
　　似乎感应到了夏雨瑶那温暖澄澈的心意，方石忽然扭头看了夏雨瑶一眼，还冲她笑了笑，然后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观察那条明亮的光线。
　　夏雨瑶理所当然的明白了方石那一眼的意思，笑着看向那条扭曲挣动的光线，仔细观察之下她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电光，而是纯纯的阴属性的气息，这些气息正在以一种诡异的规律颤动着，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更神奇的是，夏雨瑶竟然看懂了。
　　这上面传递的信息跟因果有关系，大祭坛法术锁魂搜易术正是一种逆向追索因果的法术，方石正在利用这个祭坛法术追索程靖琛身上的因果关系，对于程靖琛来说，程家的巨变和他父亲的死都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管他自己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这些事在他的生命中都是一个重要的因果。
　　至于为什么术法会形成一个通向云层的光索，是因为方石要利用这些汇聚在整个香江上空的阴属性气息，将这个法术反射到整个香江的范围，将与程靖琛有着密切因果关系的那些人给找出来。
　　当然，这一场风暴并非是方石制造的，但是方石却利用已经布置好的超大阵局，操控了九龙入水局，让云层下方均匀的聚集了一层阴属性气息，形成了法术要求的反射镜面。
　　原理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能操控如此大规模的九龙入水局已经不简单了，方石却还同时操控着天空中的阴阳气息，那些气息跟地下龙脉形成的九龙入水局相比更加的不稳定，这种其他术士连想都不敢想的办法，方石却真的做到了。
　　这当然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但是道法讲究的是顺势而为，是用规律来控制规律，方石并非直接控制这些庞大的阴阳气息，而是在控制影响这些阴阳气息运动的规律。
　　时间迅速的流逝着，娄景中等人的视觉也终于恢复了，然后娄景中跟刚才的夏雨瑶一样，看着眼前的异象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着，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过马上又走了回来，扭头向方石看去，见方石很正常的操控着法术，娄景中松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崇拜之色。
　　周围的气息正向着那道光索汇聚，带动的气流吹动着夏雨瑶的长发，不过程靖琛四周的四只蜡烛火苗却纹丝不动，仿佛是假的一样，夏雨瑶骄傲的看向方石。
　　忽然，那原本还算是稳定的光索猛地抖动了一下，扭曲的程度一下增大了很多倍，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弯曲，方石眉头微微一皱，手里的木剑猛地一指，那扭曲的光索陡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直，然后发出一阵刺啦啦的爆响。
　　同时，一条蓝色的光蛇突兀的在乌云下部出现，一闪之下就向着远方飞去，然后猛地向着某处劈了下去，强烈的光线闪过，照得云层一片亮白，过了一会，震耳隆隆的雷声才传来。
　　夏雨瑶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见方石眉头已经展开，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知道危机已经过去，她也不由自主的呼了口气。
　　终于，方石退后了一步，手里的印决快速变化，木剑剑尖连连抖动，那道联通天地的光索也随着颤动起来，最后终于啪地一声断裂了开来，然后向两侧忽地一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石缓缓的收了木剑，祭台上和程靖琛身体四周的蜡烛不知道何时竟灭了，天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蓝色的电光在云层里四处游窜，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频繁的向下轰击，屋顶的风一下加大了，云层也滚动着向北边涌去。
　　然后天空忽然一亮，瓢泼一般的大雨就洒了下来。
　　方石咧嘴一笑，也不管祭坛了，转身拉着夏雨瑶就跑，不过很快就变成了夏雨瑶拉着方石跑，夏雨瑶的速度要比方石快得多，两人窜到了雨檐下，头发和肩头已经被淋湿了一些。
　　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娄景中随后提着仍然昏迷的程靖琛也跑了过来，他身上已经湿透了，一直站在透明雨檐下的徐立权等人赶紧凑了过来。
　　“先去换衣服，小心感冒。”
　　夏雨瑶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程靖琛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程靖琛立刻就哼哼着清醒过来，方石不再理会这些，拽着夏雨瑶往楼梯间走去。
　　半个小时后，方石和夏雨瑶都换了衣服来到楼下的书房里，娄景中早已经换了衣服抱着一杯咖啡在喝着，至于程靖琛已经被安全局的人带走了。
　　“冬天的雷暴真的很少见啊！”
　　方石一进门就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自以为聪明的娄景中应道：“你这是在告诉我们这场雷暴是你招来的么？”
　　方石走到沙发边很自然的坐在夏雨瑶身边，嗅了嗅夏雨瑶身上混合了沐浴液香味的体香，夏雨瑶的小手闪电般的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
　　方石呵呵一笑：“你怎么会认为这场雷暴是我招来的呢？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人家天文台几天前都已经预报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脑洞开的有些大么？”
　　娄景中一怔，随即嘿嘿的干笑了一声。
　　“那这场雷暴还真是有些奇怪。”
　　徐立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道：“根据香江天文台的资料，过去十年里，十二月发生雷暴的记录是七次，只是少见而已，并不奇怪。”
　　娄景中奇怪的看向方石，众人也很奇怪，方石耸了耸肩：“我就是一说，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
　　夏雨瑶扑哧一声笑了，娄景中这才知道被耍了，伊利亚和克莱尔也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方石也是会开玩笑的，不过这个时机有些不大对吧。
　　方石笑了笑道：“好了，言归正传，大家一定都很焦急的想要知道刚才施法的结果吧？”
　　娄景中和徐立权点头不已，伊利亚和克莱尔两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方石。
　　方石正色道：“结果是有的，毕竟那么强大的法术，不过这个结果也让人挺无奈的。”
　　娄景中对方石的自得有些无语，徐立权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而是严肃地说道：“莫非是动不了的人？”
　　方石点头：“首先是没有证据，其次这人你动了也没意义，因为他只是个干活的。”
　　伊利亚沉声道：“我想知道是谁？”
　　“就是你们国家的政府，那人现在正在领事馆里，刚才领事馆遭到了雷击。”
　　伊利亚脸色一变：“我国的领事馆？那人死了？”
　　“当然没有，不过保护那人的人死了，那人五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体肥壮，褐色头发，有一双像毒蛇一样的眼睛，你想找他很容易。”
　　伊利亚闻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徐立权想了想道：“如果将人抓住，让他自己认罪也不难。”
　　“这有用么？”方石撇了撇嘴。
　　徐立权想了想那个国家的无耻，无奈的摇了摇头，那种流氓国家连全世界都公认的事实都不承认，根本就是无节操的典范，这种小事他们绝不会承认。
　　“再说了，这事你能做主么？”
　　徐立权脸色一僵，苦笑着摇头：“不能。”
　　方石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伊利亚，伊利亚恍若未觉依旧默默的沉思，方石再看向克莱尔，克莱尔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动手的人应该是雇佣的，这些人不难找出来。”
　　伊利亚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方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如果方长老不反对，这事我会如实的转告教会，至于教会怎么做，我没法左右。”
　　方石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如实转告他们就可以了，顺便告诉他们墙头草很容易两边都得罪，这次恐怕就是贵国政府在警告教会了。”
　　伊利亚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方石说的也是事实。
　　“谢谢方长老，我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方石笑着点头，伊利亚和克莱尔起身，向众人优雅的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等到大门重新关好，娄景中轻轻一笑道：“这两个女人倒是知情识趣。”
　　徐立权没兴趣探讨这个，皱了皱眉道：“方师傅，真的是那边政府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方石很认真的点头：“那人确实在领事馆里，而且看上去地位不低，你可以调查一下这人的身份。至于他们想要干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香江的水更浑了。”
　　徐立权叹了口气，眼神移向窗外：“是啊，就像这鬼天气似得。”


第962章 人心难测
　　伊利亚根本就不用去调查，因为她认识方石说的那个人，刚才方石一说她就想起来了，因为这人经常跟教会长老会接触，他的身份应该是FBI的高级人员，虽然这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却是个决策者。
　　因此方石一说到他伊利亚就相信了，这种手法的也确是FBI惯用的手法，至于他们的目的，伊利亚就算不懂政治也能猜到几分。
　　克莱尔默默的跟着伊利亚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是安全局的地盘，克莱尔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却不敢随意的交谈，伊利亚回到房间之后就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语，很久之后，伊利亚忽然开口了。
　　“克莱尔，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克莱尔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这里说话方便么？”
　　伊利亚苦笑：“有什么不方便的，方长老真想要知道什么，别说你了，我也没办法挡住他，或许我们早就被他施术问询过也说不定。”
　　克莱尔脸色一白，随即又红了起来，有些纠结的嗫嚅道：“不，不会吧？”
　　伊利亚见状也不由得一笑，这一笑心里的沉重感觉倒是少了一些，看来乐观精神真的很重要啊！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说说我们目前的问题吧。”
　　克莱尔点了点头，很快就将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扔到一边，眨着眼睛问道：“伊利亚，刚才方长老的那个术法……我的意思是你相信他说的话么？就这么弄了个奇怪的术法，就能查清事件的真相？”
　　伊利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相信他。”
　　克莱尔有些吃惊的看向伊利亚：“你相信他，为什么？”
　　伊利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人……我见过，方长老不会无缘无故的栽赃给他，而且这种做法也很符合他们的行事习惯，还有……还有……这事或许跟教会也有关系。”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苦肉计么？”
　　伊利亚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这里面很复杂，只是当时……当时里安长老跟我谈话的时候，似乎露出了一点点这个意思，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竟然真的……不过，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对于我来说，我只要安心的留在华夏，跟华夏玄门搞好关系，跟方长老搞好关系就行了。”
　　克莱尔古怪的看着伊利亚：“你不是想要……如果这样的话，怎么可能瞒过方石？”
　　“没有什么隐瞒，我自己原本也打算继续留在华夏，至于将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克莱尔长叹了一声：“哎～也罢，你们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伊利亚看向克莱尔：“难道你们能全都放下？”
　　克莱尔得意的笑了起来：“华夏有一句话叫做‘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还在就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所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华夏人很聪明的，也很自信，你不是也说过么，地球上那么多的文明，只有华夏文明从不断绝，因为它的文化自信和包容性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容得下我们家族的。”
　　伊利亚认真的看着克莱尔，缓缓点了点头道：“或许吧。”
　　克莱尔抿嘴一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传递回去，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倒是你，到底是靠向方长老这边，还是靠向北边呢？”
　　克莱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幽怨地说道：“人家方长老看不上我呀！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就好了！”
　　“是嘛，我听说金林公司的卢旭东还是单身呢，你不如冲他用用你的美人计好了。”
　　克莱尔真的认真的想了想：“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伊利亚无语。
　　……
　　某国驻香江领事馆内。
　　暴雨还在哗哗的下着，不过领事馆地下室里面却听不到外面的响动，连近在咫尺的雷声都传不进来，这是某国的传统，总是喜欢将使馆和领事馆修的跟堡垒似得，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有着严重的不安全感，哪怕成了世界霸主这么多年，这种深重的不安仍然渗透在他们骨子里，毕竟是暴发户啊！
　　地下室里只有两个人，不，两个人和一具尸体。
　　“该死的，是不是方石已经盯上我们了？他们知道了什么吗？”
　　一个高瘦的西装男脸色阴郁地问道，与其说这是一个问题，还不如说只是焦虑情绪的发泄更准确。
　　坐在他对面的肥胖男子叼着一只粗大的雪茄，喷出一口淡青色的烟雾，舒服的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老朋友，不用紧张，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我们只要要死不承认就是了。”
　　“可是……就算我们不承认……”
　　“承认什么？我的老朋友，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必须坚信这一点。”
　　“该死的，我们的确什么都没做，只是方石是什么人你知道么？他是玄门术士，是大宗师，他什么证据都不需要，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说着，高瘦西装男的眼神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具冰冷尸体，心尖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他才开始品尝权力的美味，绝不想现在就死。
　　“你太紧张了，我的朋友，喝点酒吧，它有助于放松你的神经。我的老朋友，方石就算想要杀人泄愤，找的也肯定是我，你身份太重要了，他不会动你的，就算要动你，也得等到你离开香江。”
　　那高瘦男子古怪的看了看喷云吐雾的胖子，看他脸色一点也不紧张的，难道他就不害怕么？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一番话确实缓解了瘦高男子的恐惧感。
　　“你，你不怕方石？”
　　“怕，怕的要死！乔治死的这么诡异谁不怕？”
　　瘦高男子眼神又忍不住转向地上的死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雷击中房顶避雷针，然后断电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就死了，刚才医生不是也说了么，他是死于脑死亡，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一下钻进他的脑子里，然后这么砰砰一下，呵呵……就死了。”
　　“是，是华夏术法？”
　　“或许吧。”
　　“方石来了，一定是他！”瘦高男子有些神经质的四处看着，似乎方石会随时从某个缝隙里面钻出来一样。
　　“怕也没用，我的老朋友，而且，我没死之前，你是不会有事的。”
　　胖子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瘦高男子有些难以理解，他不相信有人会不怕死，尤其是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胖子似乎读懂了瘦高男子的想法，呵呵笑着说道：“我也没有办法阻止方石杀我，但是我知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所以在方石弄清楚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之前，或许我们还死不了，只要他愿意跟我们对话，我想，我们或许就不用死了。”
　　瘦高男子眼神一缩：“你打算出卖……情报？”
　　胖子嘿嘿一笑：“我的老朋友，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背叛我的祖国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祖国。”
　　瘦高男子暗暗撇嘴，鬼才相信你，你们这些混蛋心机都深得难以琢磨，你心里怎么想老子猜不透，但唯有爱国这种东西可以肯定一定是没有的。
　　“是嘛……”
　　胖子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在瘦高男子的脸上晃了一下，特别在他的脖子大动脉上流连了一会，然后莫名的笑了笑。
　　……
　　窗外暴雨正急，徐立权和娄景中都皱着眉头苦思着，连一向不大喜欢勾心斗角的夏雨瑶也认真的思考着，因为这关系到了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唯有方石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对于这些人为什么想方设法的将自己卷进这件事方石当然也很好奇，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也对华夏国家气运有信心。
　　这些人的目的可能还是想要将水搅浑然后才好浑水摸鱼，而众多的势力趁机纷纷下场，其实都是想在这一潭浑水中捞些好处罢了。
　　唯一让人费解的反而是某国政府，他们这么做看起来就像是个雷锋一样，别人捞的好处怎么看都比他们大，而他们付出的代价跟获得收益似乎不成比例！除非，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真的要针对犹太教会。
　　难道，那个国家已经跟犹太教会和教会支持的财团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
　　其实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因，就是为了瓜分犹太教会和其支持的财团所拥有的惊天财富。如今那个国家被华夏的崛起慢慢的逼进死角，想要奋起一击的前提就是要扫清内部的不安定，而犹太教会就是个有前科的不安定分子，更何况，他们还掌握了大量的财富。
　　顺着这个思路，再回过头去想想里安长老忽然增加的额外要求，方石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犹太教会不是要做墙头草，而是担心被人背后捅刀子，所以才会做出一个拒绝合作的姿态，将自己伪装成墙头草，同时却又通过伊利亚来向自己暗示他们的真正想法。
　　这事还真是够复杂，或者应该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简单的事情，因为人心实在是太善变，太复杂了。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皱紧了眉头，为自己的事情而冥思苦想的夏雨瑶，不由得心里一暖，管他们怎么想，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就是了。


第963章 程氏后人
　　“什么？回去了？都回鹏城了？这怎么可能！”
　　身为驻香江领事的林德先生不淡定了，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探出，眼睛瞪得都快掉下来了，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叫出来的。
　　这让向他汇报情况的领事馆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平时林德先生总是文质彬彬，一副十足的贵族气质的，今天这么失态的大呼小叫确实有些让人吃惊。
　　对面小职员的惊慌反应让林德醒悟过来，他干咳了一声坐了下去，屁股底下的大班椅发出一声怪响，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了。
　　“还有什么？”
　　那小职员看了看沉着一张脸的林德领事，咽了口唾液道：“还有，我们已经找了维修公司，他们说要修复和更换领事馆内被雷击烧毁的配电和通讯线路至少需要一周时间，而且……而且……他们需要详细的配电图纸。”
　　“绝对不行，你让他们先恢复照明线路，其他的等我们自己慢慢的恢复。”
　　“是的，先生。”
　　“好了，没你事了。”
　　等到小职员转身退出去关上办公室的大门，一脸严肃的林德领事立刻就伸手抓起了桌面上的电话，随后发现内线电话完全不通，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对门口的秘书道：“我有重要的事情，中午之前别让人打扰我。”
　　“是的，先生。”
　　安排好这些事情，林德马上返回办公室将门关好，然后到办公室内的休息室打开一扇隐秘的门，通过一段底下走廊，来到地下密室中，等了一会，密室中的另一扇门被打开了，那个该死的胖子出现了。
　　“我的老朋友，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收到了一个消息，方石离开香江返回鹏城了，伊利亚和克莱尔跟他一起走了。”
　　胖子怔了一下，随即玩味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刚收到国内的消息，不久之前伊利亚跟家里联系过，内容我们暂时还没有破解，看来这事伊利亚要置身事外了，这算是教会留下来的一条暗线么？”
　　林德疑惑的看向胖子：“什么意思？你是说方石不管这事了？你不是说这次要将他拉进这件事中么？”
　　胖子苦笑了一下：“是的，我原本是这么计划的，只是……方石似乎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也对，他现在手里抓着一手好牌，根本就无须理会我们，只要他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我们丝毫没有取胜的机会。”
　　“你是说……我们没事了？方石不会来报复我们？”
　　胖子对于林德完全抓不住重点很是失望，叹了口气：“恭喜你，你说的没错。”
　　林德长长的呼了口气，整个身子都瘫在了椅子上：“太好了，上帝保佑！”
　　“上帝会不会保佑你我不知道，你还是求教廷和我来保佑你比较实在。”
　　“什么意思？”
　　胖子阴笑了一声道：“方石虽然不会理会我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存在，但是香江的玄门、欧洲的吸血鬼一族、犹太教会甚至欧洲教廷和绿教的人，未必会放过我们。”
　　林德脸色顿时又白了：“怎么会，吸血鬼和犹太教会也就罢了，香江玄门还有……”
　　胖子摇了摇头打断了林德的质疑：“香江玄门是想要拿我们立威，顺便讨好方石，欧洲教廷则是想要趁机挑拨我们跟华夏的矛盾，至于绿教，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那，那我们怎么办？”
　　胖子深深的看了林德一眼道：“交给我吧，对付这些人我还是有些自信的，可惜……”
　　胖子遗憾的摇了摇头，林德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难道是在遗憾没能将方石羁绊在香江么？这个该死的疯子，自己不想活了又何必拉上我，有本事去鹏城闹去！
　　……
　　胖子猜的没错，在方石眼里，他们就是一群蝼蚁一样的存在，虽然他们在香江布置了一盘复杂的棋局，可是他们忘记了，方石有决定下不下棋的资格，而已经开了局的他们，却没有退出去的能力。
　　胖子妄图吊住方石的目的叵测，可惜，方石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在方石看来，将这件事的真相找出来之后，他该做的就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不是他的事，他也不在乎会不会有人会说他半途而废，方石从来都不是一个在乎面子的人。
　　当他觉察到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之后，立马就抽身而退，他自己手里有着做不完的事情，哪有功夫陪这些无聊人玩勾心斗角的游戏。
　　从头到尾，方石只不过想要得到照妖镜而已，现在照妖镜一时半会是拿不到了，方石对犹太教会的兴趣立刻就消失了，至于伊利亚和克莱尔的安全，方石更不会负责，那是徐立权的问题。
　　只不过，方石有些低估了徐立权的脸皮厚度，徐立权这货直接将伊利亚和克莱尔安排在了方石家的斜对面，反正克莱尔有的是钱，徐立权还从中赚了一笔。当第二天方石跟方磊带着芸儿出门晨练的时候，赫然发现两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就站在电梯前等着他们呢。
　　晨练完了，四个大小美女正在亭子里聊得愉快，徐立权又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似乎自知有些理亏，徐立权今天的态度很是谄媚。
　　“方师傅，您今天气色不错啊！”
　　“是么，我怎么觉得火气很旺呢！”
　　“这个……或许您应该成家了！”
　　“呵呵……无耻啊！”
　　徐立权嘿嘿的一笑：“您多担待，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方石摆了摆手：“我没有选择邻居的权力，不过，你们就不怕弄巧成拙？万一我跟她们私底下达成什么协议，你们可是要吃亏的。”
　　徐立权笑着摇头：“就我个人来说，我信任您的决定。”
　　方石摇头笑笑，懒得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徐立权正色道：“不是，是有个人想要见您，我来问问您是不是愿意见他。”
　　“见我？谁啊？”
　　“您也见过他，就是程家的一个女孩，叫程凤音。”
　　“哦……那个女孩，我记得她在羊城读医学院吧？”
　　“没错，您想见见她么？”
　　方石好奇的看向徐立权：“她说了为什么要见我么？”
　　徐立权笑了笑道：“其实是这么回事，程靖琛的事情我们已经告诉程家了，现在程家的事情已经曝光，程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们准备让他们回去，结果这个程凤音忽然找到我，说是她祖父有一些重要的话留下来，要对帮助程家找出内奸的人说。”
　　“嗯？这么说这个女孩是程家唯一知道有内奸的人？藏得可真够深的！”
　　“是啊，想不到这女孩年纪不大，性子到时沉稳的很，将来一定不简单。”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见见她，她人呢？在鹏城么？”
　　“在，就在我们局里。”
　　徐立权高兴地答道。
　　……
　　程凤音长得很普通，不过身材相当不错，加上她出身世家，又是学医的，所以气质也非常好。
　　见到方石到来，程凤音立刻依足了江湖规矩主动行了个大礼。
　　“南药王殿后进程凤音见过方大宗。”
　　“有礼了。”
　　方石拱手回了一礼，伸手示意程凤音坐下，程凤音微微垂着头，等到方石坐好之后，她才落座，这是一个很守礼的女孩。
　　“我听徐部长说你想见见我？”
　　“是，本应晚辈登门致谢，只是晚辈怕打扰方大宗，才厚颜请徐部长代问一下方大宗是否方便，想不到方大宗竟然屈尊前来，晚辈受宠若惊。”
　　“呵呵，客气了，不过，你不必这么紧张，这又不是正式的会面。”
　　程凤音抬头看了看方石，微微一笑，轻轻的松了口气：“见到名闻天下的方大宗，难免紧张的，方大宗对程家的帮助，晚辈谨记于心。程家只是江湖末流，难入方家法眼，方大宗但有所命，程家必定会全力以赴。”
　　“过了，首先这件事只是顺手而为，谈不上什么恩义，其次，我看你年纪轻轻，暂时还不能代表程家应下什么承诺吧？”
　　程凤音抿了抿嘴，神情坚定地说道：“方大宗年龄也不大，我仰慕的夏雨瑶姑娘似乎更年轻，我们程家并非是论资排辈的迂腐家族，家主之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现在家族中得到全部传承的只有我一个，不久之后，程家就由我说了算。”
　　方石颇为有趣的看了看程凤音：“哦？程姑娘志气可嘉，那么今天程姑娘约我前来是什么目的？”
　　“晚辈一来是想当面向方大宗道谢，二来，是家祖曾经留下遗言，家祖说，如果将来有人能将家中内鬼揪出来，那么程家当举家附之。”
　　方石眉梢一扬，玩味的看着不亢不卑的程凤音，这个女孩很有意思，方石甚至有些怀疑程海峰是否真的留下了这个遗言，这个遗言或许只是程凤音想要攀附青城山的一个借口，不过面前这个女孩气息平稳目光清澈，到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但是，高明的术士是能够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波动的，因此，方石并不会就此相信程凤音。
　　“你祖父倒是有魄力！”
　　“晚辈最佩服家祖的就是他老人家的魄力，一旦决定的事，就九死而不悔。不过，晚辈也知道，贸然提出这个遗愿有些攀附高门的嫌疑，因此晚辈也不奢求方大宗能接纳一无是处的程家，但是晚辈相信，程家在晚辈的带领下，一定能重新振作，如果方大宗能接纳程家，将来程家一定不会让方大宗失望。”


第964章 惜才
　　方石闻言不由得眉梢一扬，这个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女孩，竟然有一颗强者的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再看程凤音的面相，果然是一个外柔内刚的面相，只是她个性太强，父母宫和子女宫都很晦涩，自己要不要给她一些教训，磨一磨她这个过分要强的性子呢？只是，自己跟她貌似没有什么关系，说实在的，方石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家族依附自己，青城山也不需要。
　　方石犹豫了一会，这种情况在这两年已经很少见了，一直在一边扮演透明人的徐立权也微微有些吃惊，他很少看到方石出现迟疑的神色，难道这个程家的小姑娘真的有巨大的潜力？那是不是可以拉拢一下呢？
　　程凤音见方石迟疑不语，心里不由的越发紧张起来，她生怕方石干脆的拒绝，方石一旦开口拒绝，那么程家就彻底的失去了攀附青城山的资格，没错，程凤音就是要攀附青城山。
　　程家，不，应该说祖父的遗愿是想要让她将程家发扬光大，希望南药王殿有朝一日能北上跟北药王殿挑战，并战而胜之，洗雪数百年前的耻辱。
　　可是想要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仅仅依靠自己，依靠程家那些小富即安的成员恐怕是不行的，必须对南药王殿进行大范围的改革，将家族式的门派变成能够广纳英才的门派，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程凤音自己不行，她必须找一个强硬的靠山来支持她的改革。
　　而程凤音从徐立权那里听到插手调查程家内奸的是方石之后，她立刻就意识到机会来了，方石这个靠山绝对是最强硬的靠山，而且方石是改革派的领头人，肯定也会支持自己的改革。更重要的是，青城山不但是玄门术数的领头羊，在医术方面也享有盛名，如果自己能得到青城山的医术传承，那么南药王殿一定会重现辉煌，不，应该是更上层楼。到时别说击败北药王殿了，在自己的领导下，更有可能就此奠定医术领域第一门的地位也说不定。
　　心有所求，自然就会患得患失，看着方石沉吟不语，刚才还能表现得不亢不卑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经满头汗水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她真的不错，但是弱点也一样明显，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哪怕是看在同为玄门同道的份上，方石也觉得不应该毁了这个女孩的未来。
　　“程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们青城山没有吸收附庸的打算，我本人也没有，我很欣赏你的志气，不过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你的人生只需要对你自己和你的亲人负责就行了。”
　　程凤音闻言脸上一白，急声道：“可是方大宗，这是我祖父的遗愿，身为子孙，不敢有违，请方大宗体谅。”
　　“哦，你这是逼我？”
　　“不敢，如果晚辈的请求让方大宗为难，晚辈自然不敢强求，只是还请方大宗体谅晚辈的处境和心情。”
　　方石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程凤音，看得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只是她现在绝不敢露怯，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还会在方石心里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以后恐怕再也难以跟方石搭上关系了。
　　“程姑娘，南药王殿和程家对我来说是毫无关系的存在，说难听点，你也一样，你现在提出来的是一个单纯的报恩，还是一个交易？你自己先弄清楚这点再说其他。”
　　程凤音的脸刷地红了，看上去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她不由得低下了头，不管她多聪明，多坚强，但是毕竟还是脸皮薄，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江湖菜鸟，这一刻，程凤音的信心有些动摇了，自己真的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一切么？家族的人真的那么简单么？
　　刚才的患得患失大起大落，方石那一针见血的诘问，以及她内心的动摇，让她的情绪再也难以保持稳定，程凤音心乱如麻，一个不小心呼吸走岔，经脉内的气息顿时乱了，这一下不仅仅是脸颊通红了，连眼睛都赤红如血，呼吸也粗重起来，汗水顿时湿透重衫。
　　方石微微摇头，这丫头还是太嫩了，自己只是在她的心灵漏洞上轻轻一击，她就走火入魔了，果然还是需要磨练啊。
　　一旁的外行徐立权也看出不对劲了，他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老实说，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在算计方石，但是徐立权却一点都不讨厌她，因为她只是在努力的奋争而已，并没有用什么阴损的手段，就算方石答应了她，将来南药王殿也只会成为青城山的附庸，结果可以说是双赢。
　　此时看到方石毫不留情的揭开程凤音的小心思，让惭愧的程凤音一下陷入极度的混乱，甚至可能是走火入魔的境地，徐立权心里十分的不忍。
　　方石冲着徐立权淡淡的一笑，并不急着帮助程凤音摆脱走火入魔的状态，他反而很想知道程凤音自己能不能自己从走火入魔状态中走出来。
　　程凤音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开始努力的收束自己的元神，但是她元神修炼本来就不是很好，南药王殿对于炼神方面是很欠缺的，所以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收敛元神殊为不易，于是她只能别出蹊径，想要用医术的手法来控制体内完全失控的真气。
　　可惜，当她习惯性的向自己的口袋摸去，才赫然发现自己平时总是带在身边的银针筒竟然没在身上。
　　这要怪就只能怪徐立权了，为了安全起见，程凤音在见方石之前是要将所有危险的东西都留在外面的。
　　摸了个空的程凤音心里不由得一阵惨笑，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自己处心积虑想要算计方石，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大宗师之威果然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连门都没进的术士能够觊觎的。
　　真是活该啊！
　　程凤音艰难的抬起眼睛看向方石，却发现方石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难道他看不出自己走火入魔的情况么？程凤音不相信，可是他只是看着，这就是在惩罚自己吧，程凤音低不可闻的一叹，她现在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认命了。
　　“这就认输了？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自信满满的那个程姑娘啊！”
　　程凤音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方石，眼里尽是疑惑，当然，也带着一丝惊喜和期待。
　　“玄门修炼，其实练的是元神，所谓精气，所谓筋骨其实都是副产品，精血被真气所统御，真气被元神统御，真气失控其实就是元神对真气的驾驭失败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平时修炼时没有正确理解这二者的关系，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对元神驾驭真气的信念不足。”
　　程凤音心中巨震，难道……
　　“元神之能，能所不能，元神能统御身体真气，甚至能沟通天地阴阳之气，元神更是从你出生开始就掌控着整个身体，又怎么可能会驾驭不了身体的一部分能量？元神既固，其下自安。”
　　程凤音福至心灵，立刻闭上眼睛，用自己最擅长的坚定意志尝试强行控制体内暴走的真气，一开始时，情况就像是一个斗牛士要面对无数疯狂的野牛，但是当元神的力量被程凤音内心认可之后，那一个小小的斗牛士渐渐的发挥出惊人的威力，越来越多的野牛被斗牛士引导着，沿着经脉的方向流转，此消彼长之下，暴走的真气竟然真的渐渐被压服了。
　　程凤音甚至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多了很多，而且往日一些运行晦涩的经脉如今也流转自如，竟是突破了！
　　面对这个事实，程凤音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纠结之下，她干脆闭着眼睛不肯睁开，想要拖得一时是一时。
　　方石见状不由得一笑，毕竟还是个小丫头，脸皮薄啊。
　　“徐部长，程姑娘还要一会儿时间，不过我还有事，就不等她了，估计这次她能够因祸得福，更进一步，其他的事情……这样吧，等她醒来你转告她，青城山的确不打算收附庸，不过对于出色的人才和门派，青城山是愿意加以扶持的，她资质不错，让她转学到鹏城来，加入雨瑶的研究室。我没记错的话，她在读研究生对吧？”
　　徐立权并不知道程凤音已经清醒了，正在偷听方石的话，他老实的点头道：“我明白了，程姑娘确实正在读研，不用转学，只要办一个实习手续就行了。”
　　“那正好，我看她家学渊源，对经脉的认识也相当不错，让她给雨瑶打个下手吧。”
　　“好的，我会转告她的。”
　　方石说罢冲着眼睛紧闭脸颊微红的程凤音一笑，起身走了。
　　程凤音心里都快要被喜悦给撑爆了，但是她不敢动，想到方石对自己的种种，程凤音忽然恨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普通，如果自己再漂亮一些，一定会拼命的去追求这个让人痴迷的男人。
　　这个女孩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将来会在夏雨瑶手下混，如果让夏雨瑶发现了这丫头的小心思，那可有的苦头吃了。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做了好事的方石心情愉快，自然不会想到今天的因，会带来明日的果，他那爱吃醋的老婆很快就会让他知道怜香惜玉的严重后果。


第965章 白头针
　　夏雨瑶眼角扫了一眼身边这个偷偷用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孩，她叫程凤音，南药王殿的未来掌门人，她的来历和目的方石都已经告诉了夏雨瑶，不过，夏雨瑶觉得方石的理由似乎有些勉强，方石什么时候开始学雷锋了，还为玄门惜才？见鬼去吧！
　　但是一看到程凤音那张只能说还算秀气的脸蛋，夏雨瑶的信心就动摇了，难道自己错怪方石了？要说漂亮女孩，方石身边的美女多得很！只要他开口，还会有更多送上门来自荐枕席的女孩，根本用不着处心积虑的在这么一个样貌普通的女孩身上打主意。
　　夏雨瑶不由得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似乎吃醋吃过头了，这次算是错怪了方石，不过，警惕性绝对不能放松，方石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总会吸引着无数不要命的飞蛾。
　　夏雨瑶很热情的接纳了程凤音，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一开始实验室的众多老中医还有些不服，但是程凤音表现出来的扎实基本功，以及对针灸和中药方面超人一等的知识和见解很快就征服了他们。
　　于是这个新来的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夏雨瑶的副手跟班。
　　“夏老师……”
　　“叫我雨瑶就可以，凤音，我比你还小两岁呢。”
　　“不行，你是老师我是学生，让别人听到了不好。”
　　夏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程凤音在医学上有很高的天分，但是做人却有些古板，非常强调守规矩，从这点上看，她天生就是一个好医生，不过貌似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好门主，夏雨瑶真不知道她这个性格能不能成为一个好门主。
　　如果方石在的话，肯定会告诉她如果照此发展，程凤音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好门主的，一个好门主不但要懂得守规矩，更要懂得如何利用规矩，还需要学会规避规矩。以她现在这种性格，如果南药王殿真的成为青城山附庸，让青城山为她遮风挡雨，她倒是能够带出一个专业能力极强的附庸门派出来。如果让南药王殿在她带领下自生自灭，那多半是要灭了的。
　　“好吧，刚才你想说什么？”
　　程凤音扭头看了看身后病房里的几个重症慢性病患者，犹豫了一下道：“夏老师，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治疗，只是稳定住他们的病情？”
　　夏雨瑶笑了笑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搜集足够的资料，用以完善诊脉仪专家系统，等到数据采集足够之后，就会展开进一步的治疗。说起来，这些病人对你来说不成问题是吧？你在学校已经开始临床实习了么？”
　　程凤音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在家里的药店坐过堂，但刚才那些患者我的把握也不大，我听说夏老师能直接治愈绝症患者，所以我觉得这些慢性病患者对你来说一定也不成问题。”
　　夏雨瑶微微点了点头，认真的看向程凤音道：“方石跟我说过，你想要振兴南药王殿是么？”
　　程凤音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想……我很高兴能跟夏老师学习，青城山的医术名扬江湖，如果我能学到万一，也许我的理想就能实现。”
　　夏雨瑶展颜一笑：“我的医术从来都不保密，你想学我自然会教你的。”
　　程凤音闻言大喜：“多谢夏老师，不过我也不能白占夏老师的便宜，南药王殿虽然已没落了，但是还有一套世代相传的针法，夏老师能否帮忙看看。”
　　“哦？祖传的针法？我在门中典籍中也曾经看到过，药王殿有一套回天十三针针法，不过这套针法应该是被北药王殿继承了吧？”
　　程凤音咬了咬牙点头道：“不错，我们南药王殿这套针法，是先辈根据自己所学总结出来，又经过无数人修改完善而形成的，不是那套回天十三针，这套针法叫做白头针。”
　　“白头针？好奇怪的名字。”
　　程凤音矜持的一笑道：“是，我刚听到时候也觉得很奇怪，白头针的意思是让人都能活到白发苍苍。”
　　“有趣……贵门前辈医术高超，医德也一样让人敬佩。”
　　“夏老师太过奖了，不过我也以有这些长辈为荣，身为这套针法的传人，就负有继续修改完善这套针法的责任，所以，如果夏老师能够多提供一些意见就好了。”
　　夏雨瑶笑着摇头：“你的意思我明白，能见识到贵门秘传我很高兴，放心，这些秘技我绝不会外传的。”
　　“这个不必，夏老师可以在青城门下传授的，夏老师想必也知道，原本我打算将南药王殿托庇在青城门下的，只是方大宗他……”
　　夏雨瑶会意的点了点头：“方石有他的考虑，不过寄人篱下也不是好事，再说了，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凤音你大可不必为此事烦恼。”
　　程凤音诧异的看向夏雨瑶，刚才夏雨瑶明显的话里有话，程凤音琢磨越是意味深长，不过她此刻也不好追问，正如夏雨瑶所说，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夏老师弟子这个名分坐实了。
　　……
　　夏雨瑶现在一周有三四天的晚餐是在方石家里吃的，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的父母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另一方面，现在两人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两人恨不得拿胶水黏在一起才高兴，更重要的是，夏雨瑶要讨好未来婆婆，而且，未来婆婆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收拾完了碗筷，夏雨瑶很自然的端着一大杯茶水朝方石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却发现方石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工作台前练习画符或者设计阵局，而是在拿着一本线装书坐在沙发上看着。
　　《白头针术》，这不是自己带回来的那本南药王殿针术么！
　　“大叔，你怎么有兴趣学起针灸来了？”
　　“看到名字有趣就拿起来看看呗。”
　　方石笑眯眯的将夏雨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臂很自然的将夏雨瑶揽进自己怀里，夏雨瑶看了看大开的房门，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不过方石笑嘻嘻的不松手，夏雨瑶只好半推半就的认了。
　　夏雨瑶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抱着茶杯，缩在方石温暖的怀抱里，看着方石手里的书册：“这是南药王殿的传家宝，程凤音拿来给我看的，你说这算是投名状么？”
　　方石抿嘴一笑：“原来是那个鬼丫头弄来的，在耍心眼方面，你比不过她，她这是要给自己拉靠山呢！”
　　夏雨瑶不满的白了方石一眼：“你当我是傻子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不过程凤音资质确实很好，如今我们扶一扶她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什么都不用付出，将来……将来不是还有你么！”
　　方石紧了紧怀里的美人笑道：“不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程凤音是想要用我们的名头来压服家族中的不同意见，虽然想法有些幼稚，不过并非不可行，且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吧。”
　　夏雨瑶嗯了一声：“我是打算好好培养她的，将来可以将她留在鹏城，主导医学研究室的工作。”
　　方石侧头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她打定主意跟着自己，将来自己返回青城山，她也不会留在鹏城，但是这边的医学研究室又是她的心血，不能轻易割舍，那么鹏城这边就需要一个能干又信得过的人主持医学研究室的工作，程凤音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背景干净的她至少比南粤玄门那些人更合适。
　　“行，你看着办吧。你觉得这个针灸术如何？”
　　夏雨瑶好奇的看向方石：“怎么，你觉得这个针灸术有问题？”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对针灸没什么研究，只知道针灸是一种对内炁进行精准干涉的手法，针灸术被创造出来的原始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拯救走火入魔的修士，第二个是加速修炼速度。”
　　夏雨瑶点头：“师父也是这样教我的，师父还说，后来这两种做法都被发现效用其实并不明显，所以慢慢的被修士放弃，但是后来有术士发现针灸术对治疗疾病颇为有效，于是针灸术渐渐归于等而下的医术范畴。”
　　“所以，就我的理解来说，针灸治病还是通过干涉经脉真气的来实现的，其根本应该是基于阴阳五行理论的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不错，推论的十分正确，针灸的手法在于补泻，其要点就是平衡，理论基础自然就是五行平衡论。大叔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这白头针灸术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个针灸术很有意思，我觉得这是一个完全脱胎于加快修炼速度的针灸方法，这书里的对症针灸术我就不说了，单说对针灸治病机理的阐述，这些阐述很注重经脉流转时序，用针有阴必有阳，凡针皆顺时应命，升降也全符合某种规律。我反推了一下这个规律，竟然不小心得到一个看似行得通的炼气炼神心诀。”


第966章 青城冬雪
　　夏雨瑶呆呆的看向方石，这样也行？竟然根据一个针灸术反推出一个炼气炼神功决？！难道这针灸术中藏着的是南药王殿的修炼功决么？如果是的话，这个投名状还真是分量不轻啊！
　　“不会吧！难道凤音她……等等，大叔你确定这里藏着一个修炼功决？”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夏雨瑶坐直了身体看着方石追问道：“如果不是大叔，别人能看出这里面的秘密么？”
　　方石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或许能，又或许不能，但是这不重要，程凤音可是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本册子或许原本就是想要给我看的。”
　　“心机这么深？不会吧！”
　　方石将夏雨瑶拉回自己的怀抱，笑着说道：“我也觉得不会，有可能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秘密，还有一个可能是她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解读这个秘密，所以想要尝试借你的手来帮助她找到这个秘密。”
　　夏雨瑶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有些后悔了。”
　　“不能后悔，这丫头能力越强越好，不然怎么独当一面。”
　　夏雨瑶一怔，随即笑道：“也是，反正翻不出你的手掌心是吧？”
　　方石扬了扬眉梢笑而不语。
　　青城山已经被一场雪给重新妆点了一次，夏雨欣站在自己居住的院子前面，回头看了看屋顶上覆盖着白雪，屋檐上挂着冰溜子的院子，又扭头看向还没有散尽薄雾的山谷，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人有了牵挂，就会变得多愁善感，不过有了牵挂却也能让人心里变得充实，夏雨欣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牵挂着某个花心男人，但是每次她看到那别人眼里看不到世界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那时候世界是那么清晰美丽，而现在却显得有些朦胧苍凉。
　　有时候她也会后悔，或许那时答应了妹妹的请求也不错，想到这里，夏雨欣的脸颊没来由的红了红。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夏雨欣不用回头，因为她的感知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身后来的那熟悉的气息是属于师父的。
　　“师父。”
　　夏雨欣轻快的转身笑着叫了一声。
　　“晨练完了？”
　　“恩，师父您这么早过来，是想要吃我煮的粥么？”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走近看着自己的徒弟，从她那略微有些闪缩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思念，云和道人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师父要来？还专门多准备了一些早餐么？”
　　“我是准备拿去给师父的，今天师父就要闭关了，身为您最宝贝的徒儿，自然要讨好一番了。”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扭头看了看院子：“筱慧呢？”
　　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一只皮光油滑的大猫从厨房门口伸出脑袋看了看，又迅速的缩了回去。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在厨房偷吃呢。”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低声道：“方石昨天晚上跟我通电话时说筱慧可以自由活动了。”
　　夏雨欣眼神一亮：“哦，那太好了，她早就呆不住了。”
　　云和道人玩味的看着夏雨欣道：“不是你嫌她烦了吧？”
　　夏雨欣立刻叫起撞天屈：“师父，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您的徒儿呢，我可是很关心我的师妹的。”
　　“呵呵，是呀，海缨天天被你折腾的欲哭无泪，筱慧见到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你可真是个严厉的大师姐啊！”
　　“哼，我那是为她们着想，严师出高徒嘛！”
　　“切，不过是有人将对某人的不满发泄到我们身上而已，我鄙视你！”
　　“死丫头，你找死是吧，看幻术！”
　　“啊！～财迷，快救驾！两根香肠！”
　　“有胆别跑，你个死财迷，今天决不饶你！”
　　“师父救命啊！师姐恼羞成怒要杀人了！”
　　被财迷干扰了一下，陈筱慧已经躲在了云和道人的身后，拽着云和道人的袍子伸出脑袋冲着夏雨欣做鬼脸。
　　夏雨欣几个定身术只让财迷在房顶上趔趄了一下，不过它摔倒在屋脊的另一边，夏雨欣是追不上了，于是夏雨欣黑着脸又盯上了陈筱慧。
　　“师父今天可是要开始闭关的，我的小师妹！”
　　“我，我……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男朋友！”
　　“狗屁的男朋友，那是我妹夫！”
　　“切，那我就告诉她你说梦话都在叫着自己的妹夫！”
　　“陈筱慧，你敢造谣，我灭了你！”
　　云和道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们亲亲热热，脸上的笑容无比的欣慰，她伸手将陈筱慧拽出来，在她的头上摩挲着，宠溺地说道：“师父要闭关了，这次闭关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师父，您一定能成功的！”
　　陈筱慧急切的打断了云和道人的话，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次夏雨欣道是很默契的点头。
　　“没错，这次师父闭关一定能成功的。”
　　云和道人笑了笑，将夏雨欣也拉到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满足的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会成功，就算不成功也不要紧，我青城山后继有人啊！”
　　“师父！”
　　云和道人看着两个徒弟脸上不满的神情，笑着说道：“好，师父不说了。筱慧，方石昨晚告诉我，你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跟朋友联络也没有问题，只是还是不能出国，另外，最好不要一个人瞎跑，如果你想见你父母，让雨欣帮你安排回鹏城也行。”
　　夏雨欣撇了撇嘴，在她想来，耐不住寂寞的陈筱慧听到这个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会选择返回鹏城，那里不但有她的父母，更有她爱慕的方石，谁知道陈筱慧想了想之后却道：“不了，我哪里也不去师父，就快过年了，爸妈他们会来青城山的，而且方石和阿姨也会回来了，再说了，师父闭关没结束，我也不放心。”
　　夏雨欣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陈筱慧，陈筱慧撇了撇嘴。
　　云和道人想了想也点头道：“随你，留在山上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现在外面有些乱呢。”
　　“恩！”
　　夏雨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大体了？”
　　“切，我本来就很识大体好不好，我可不想给方石添乱，我要尽快的提高自己的能力，不能成为累赘，否则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了。”
　　“你还是贼心不死啊！”
　　“当然，有什么不对么？我就喜欢，不像某些人，明明喜欢的不行了，却偏偏装的不喜欢，懦夫！”
　　“你说谁呢？”
　　“我说那些懦夫，莫非你要对号入座？”
　　“你找死！”
　　“师父救命！”
　　看着陈筱慧挡住夏雨欣一个定身术跑进了院子，云和道人抿嘴笑了起来，陈筱慧已经能挡住一般的定身术了，进步很大，当然，夏雨欣根本就没出全力，只是最低强度的术法，不过这种训练方法的效率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云和道人并不急着进去院子，而是站在院子前的空地边的栏杆处，看向远处的山峦，山林白绿相间，看上去斑斑驳驳，山头都戴上了个白帽子，山谷则变成了一条白色的河流，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山峦上蒸腾涌动的是阴阳之气，浩浩渺渺无穷无尽，自亘古道如今，从不停歇。
　　想到青城山立教两千年，如今青城山终于开始掌控住了华夏的祖脉，引领着华夏开始了腾飞之旅，青城山也必将永载史册，成为玄门最闪耀的传说，而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的实现的，云和道人真的很满足。
　　她并没有对这次的闭关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修道的过程中每一个关都是一道坎，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过得去，不过就算是过不去，云和道人也不会遗憾了，因为她已经做到了前辈们孜孜以求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
　　看着那熟悉的景色，听着徒儿们嬉戏的声音，云和道人心里一片平和，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缓缓的跟周围的阴阳气息融为一体，呼吸着阴阳气息玄妙的脉动，聆听着阴阳气息带来的天籁，感受着这大自然的神秘规律，她竟然顿悟了，这一刻，神奇的与护山大阵联系到了一起。
　　正在跟陈筱慧追逐的夏雨欣脚下忽然一顿，陈筱慧跑了两步，发觉不对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仰头看向空中的夏雨欣，她也好奇的向天空看去，然后她看到刚刚被阳光洗的蓝蓝的天空中竟然诡异的出现了许多亮闪闪的星光，这是什么情况？
　　“师姐？”
　　“筱慧，师父，是师父入阵了，她老人家竟然完全掌控了护山大阵，将护山大阵的阴阳气息与星力完全连接了起来，这……你立刻去找云霞长老，告诉他们青城山即刻封山，所有弟子紧守门户不得随意走动，立刻去。”
　　说罢，夏雨欣身子一闪已经向院子门口冲去，陈筱慧也不敢耽搁，跟在夏雨欣身后冲了出去，在院子外看到师父正面对着山谷站立着，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但是眼神却显得十分的空泛，就算陈筱慧这个才入门的新手也能感觉到，师父身边汇集着庞大的阴阳气息。
　　陈筱慧虽然心里担忧，但是却不敢停留，使劲的咬了咬牙，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第967章 大吉之卦
　　千里之外的鹏城，方石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忽然心里一动，方石正在板书的粉笔停了下来，众学生都奇怪的看着忽然中了定身术一般的方石。
　　半晌，方石缓缓的转过身，慢慢的举起手里的粉笔，直到跟自己视线平行的高度，忽然手指一用力，粉笔啪地一声碎裂了开来，噼噼啪啪的掉在了讲台上，方石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讲台上那些碎粉笔的分布状态。
　　方石诡异的行为让众学生都怔住了，随后他们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这些学生可都是玄门子弟，方石的行为虽然奇怪，但是他们大都能猜到一个大概。
　　“老师这是在卜算？”
　　“是，刚才那个应该是如意卦，想不到方老师涉猎如此广，竟然连鬼谷门的秘术也会。”
　　“切，方老师是什么人！不过方老师怎么会忽然起卦呢？难道是心血来潮？”
　　“肯定是的，一定是在卜算跟他密切相关的人……”
　　“小声点，别干扰了方老师。”
　　不过是半分钟时间，方石已经重新抬起了头，露出一个笑容：“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是师门长辈在渡劫。”
　　“渡劫？！不会吧！”
　　“老师，是雷劫还是风火劫？”
　　“我靠，你看小说中毒了吧，当然是心魔劫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些劫？”
　　方石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所谓渡劫，其实就是破关，破关的重要性接下来我们会花很多时间去探讨，这个也是你们将来需要掌握的重要知识，至于我师门长辈的情况各位不用担心，她很好，这次机缘巧合之下，会有大收获，说起来，这也是积累功德带来的好处吧！以后大家记得多行善举。好了，各位！咱们继续上课。”
　　方石嘴里虽然说得轻松无比，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一下了课他就赶去第一医院找夏雨瑶，他倒不是想要跟夏雨瑶一起返回青城山，这个时候云和道人正是需要安静突破的时候，方石急着回去反而不好。
　　而且方石刚才的一卦可是大吉之象，只是方石关心则乱，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这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找到夏雨瑶，让她呆在自己身边。
　　方石开车到了半路才想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原来夏雨瑶在她心目中是这么重要的，夏雨瑶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呆在他身边，方石的内心就能安稳，这或许才是伴侣的真正意义所在吧。
　　可惜方石赶到医院却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夏雨瑶，她去了内科住院大楼，原因是实验室这边的几名慢性病患者已经被治愈，需要寻找新的实验对象，夏雨瑶干脆自己亲自去检查确认了。
　　方石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程凤音给他端了一杯热茶。
　　“你怎么没跟雨瑶一起？”
　　程凤音抱着托盘站在侧面，十分恭谨地回道：“夏老师让我整理脉案呢。”
　　“哦，你坐吧，你这么站着我还得仰视你。”
　　程凤音微微一窘，脸色有些微红的坐在了对面，显得有些拘谨，方石觉得很奇怪，第一次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可是很大方的，不亢不卑的样子颇有巾帼之风，怎么认识了之后反而变得拘谨了呢？
　　方石略微有些走神，房间里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古怪，程凤音的脸颊更红了。
　　“咳……那个……上次你给雨瑶的白头针术我看了一下，对了，你不介意吧？”
　　程凤音抬头看向方石，跟方石的眼神一碰之后又迅速的躲开，红着脸点了点头道：“不介意，我跟夏老师说过，这个针术可以在青城山门人中传授的。”
　　方石玩味的看了程凤音一眼：“你确定？”
　　程凤音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惊讶的看向方石：“方大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别有用心么？”
　　方石轻轻的笑着摇头：“不是，你的心思我清楚。”
　　程凤音脸腾地红透了，有些惭愧，更多的是害羞，当然，她不知道方石说的“清楚”到底是清楚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连自己对他的仰慕都清楚的话……
　　其实程凤音对于这个是很矛盾的，她既想让方石知道自己的想法，又不想让他知道，这种少女的奇怪想法实在是没法解释，更没法向人诉说，说到底，她是担心被方石知道后干脆的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能保留心底深处那暧昧朦胧的美好感觉也好。
　　当然，拒绝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高，这又跟她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有关系。
　　“那，那……方大宗，我只是希望南药王殿能重铸辉煌，不要在我手里没落下去。”
　　方石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想法很正常，只要你继续努力，我想未必不能实现。”
　　方石的回答有些滑头，当然，这种事情决不能明确的承诺，否则双方的关系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南药王殿向青城山靠拢，获得青城山的一些扶持，不论是香江还是别的玄门门派都不会说什么，只能说南药王殿的人手段厉害，会拍马屁。
　　但是一旦南药王殿变成青城山的附庸，那问题可就大了，香江本地的玄门立刻就会对青城山充满了警惕和忌惮，甚至还会引发安全局以及北药王殿以及其盟友的过度反应，这都不是方石希望看到的局面，现在的青城山正是高速发展期，根本用不着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庸而招惹更多的麻烦。
　　不过方石也很喜欢程凤音，当然，是另一种意义的喜欢，这个女孩的性子和能力都很好，非常有培养的前途，因此，方石的做法更像是温水煮青蛙，等到水到渠成，南药王殿或者成为附庸，或者作为合作门派都可以，但是现在他绝不会给程凤音任何承诺。
　　程凤音很聪明，她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方石的打算，但是却明白方石是会支持她的，想到这些，程凤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个笑容毫不掩饰。
　　方石见了也是微微一笑，这才像是一个正常女孩应该有的笑容。
　　“可是……刚才方大宗对白头针术似乎有些疑虑？”
　　程凤音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并没有忽略了刚才那个疑点，这女孩真的很细心。
　　方石笑了笑：“不错，贵门的白头针术不简单啊，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在我面前走一遍你练气的路径？”
　　程凤音一怔，不明白方石怎么会忽然提出这么一个显得有些失礼的要求，不过程凤音竟然一点都不会觉得不高兴，毫不迟疑的点头道：“当然。”
　　方石心里暗赞，这个女孩性子果决，很是招人喜欢。
　　程凤音稍稍稳定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开始按照平日修炼的路径调动内气，原本只要十五分钟就能走一个周天的内气，今天似乎花了更多的时间才走完，这让程凤音有些惭愧，心里一着急，内气走的更慢了。
　　不过方石并没有催促，而是很耐心的看着。
　　“咔哒。”
　　程凤音才将内气搬运完成一个周天，眼睛还没有睁开，会客室的门忽然响了一声，程凤音有些心虚的扭头看去，正好跟夏雨瑶对了一眼。
　　“咦，方石你怎么来了？”
　　夏雨瑶看了程凤音一眼，快步走到方石身边，很高兴的贴着他坐下，表现的十分亲热，让方石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今天夏雨瑶这么主动，竟然不避讳有外人在场了？
　　方石很自然的抓起夏雨瑶的小手，夏雨瑶这次没躲。
　　“上课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心血来潮，原来是掌门在突破了，我特地来告诉你。”
　　夏雨瑶闻言一惊：“啊，师父……她怎么样？你怎么会感应到的？难道……”
　　方石捏了捏夏雨瑶的手安慰道：“别急，掌门状况很好，她不知道怎么竟然进入了坐忘状态，整个心神都融入了护山大阵之中，因为大阵跟我有很强的联系，所以我才会感应到，如今在青城山上一定已经出现了强烈的异象。”
　　“那师父她情况如何？你那一卦的结果呢？”
　　夏雨瑶神色紧张的盯着方石，生怕方石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方石温和的一笑道：“那一卦是大吉，掌门福德深厚，会有意外之喜。”
　　夏雨瑶重重的呼了口气：“太好了，不行，我要立刻回山。”
　　方石拉住了想要起身的夏雨瑶：“雨瑶，这个时候回去你也帮不上忙，而且还会添乱，雨欣一定已经封山了，我们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那，那我去打个电话，不，发个短信问问。”
　　“恩，就在这里问吧。”
　　程凤音吃惊的看着对面旁若无人的两人，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起门内的机密，这是不将自己当做外人的节奏么？又或者是他们疏忽了？程凤音忽然有些患得患失了，她心里当然很希望答案是前者了。
　　夏雨瑶掏出电话很快的在上面编辑了一条短信，想了想又修改了一下，她当然知道短信不可靠，所以问的话模棱两可，不过姐姐一看就能明白。
　　发走了短信，夏雨瑶呼了口气又满怀期待的等待起来，眼神很自然的从方石脸上滑向程凤音，程凤音有些不知所措，夏雨瑶淡淡一笑。
　　程凤音一见之下心里顿时大喜，夏雨瑶的态度已经告诉了她正确的答案。
　　“凤音，刚才你跟方石说什么呢？”


第968章 失传的秘法
　　程凤音怔了一下，刚才夏雨瑶那语气里面莫非有些醋意？不会不会，肯定是自己会错意了，想来是自己做贼心虚，夏雨瑶这样的大美女，又是一流的术士，跟方石又是明确了关系的未婚夫妻，用的着为自己这么一个丑丫头吃醋么？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程凤音暗暗骂了自己几句，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认真回答道：“刚才方大宗让我运行一次我门内的练气术。”
　　夏雨瑶顿时明白了，看来方石是想要弄清楚白头针术秘籍里面的秘密，她的好奇心也顿时冒了出来，原本她很想自己向程凤音询问，可是又担心自己未必能看得穿这个丫头的心机，所以她才将这事拜托给方石，想不到方石借着这个机会竟然就开始了，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否则岂不是错过了。
　　方石对于夏雨瑶那不满的一眼很是无奈，也不是很明白夏雨瑶那一眼到底是为了自己擅自行动，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只好赶紧祭出了同心术。
　　如今方石与夏雨瑶之间的同心术施放已经超脱了术法的范畴，方石也不认为这是异能，这简直就是一种本能，只要他一想，夏雨瑶那边一回应，同心术就成功了，而且同心术释放后的波动已经细不可查。
　　原本同心术施放的时候，是在两人之间建立一个共鸣场，在方石的眼里，是一个同色的光晕将两人笼罩起来，但是随着熟练度升高，现在的同心术已经进化了，就像是一条丝线连接着两人，如果不是碰巧接触到这条丝线，或者能像方石一般直接“目视”精神力波动，绝对没法发现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元神级别的关联。
　　通过同心术向夏雨瑶解释了一下，夏雨瑶小小的发了个小脾气，更像是撒娇一样的别扭了一下，两人就误会冰释了。
　　在程凤音看来，两人只是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就一起露出暖暖的笑意，那种温馨的情意看的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
　　只是一瞬间，方石已经开口了，程凤音赶紧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开，仔细的听着方石说出的每一个字。
　　“这事怎么说呢，事情要从白头针术说起，我听雨瑶说，这白头针术是贵门前辈传下的，那么我想问问你，跟针术一起传下的有没有一门修炼术？”
　　程凤音莫名其妙的看着方石：“方大宗，您是说这白头针术还应该有一门配合的练气术才行？可是，我们一直用白头针术配合本门的练气术啊，从没有听长辈说起过这两个技能不相配的问题，莫非方大宗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就奇怪了，你确定真的不存在一个与白头针术相配合的练气术？你仔细想想，或者是失传了？”
　　程凤音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过她忽然一怔，惊喜的看着方石道：“我想起来了，白头针术确实差点失传了，那是南药王殿的第二代前辈，他是死于意外的，只是在临死之前才急急忙忙的传下白头针术，因为白头针术一向是掌门才能学习，所以……我没法确定当时是不是完整的传承了白头针术。”
　　“哦？这样啊。”
　　方石捏着下巴沉思。
　　程凤音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从祖父那里听到过一句前辈关于白头针术的评语，或许能佐证您的猜测。”
　　“是什么评语？”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
　　“南药王殿兴衰全系于此，后辈当究其精髓，不断完善。”
　　夏雨瑶闻言眼眸一亮，看向方石，两人会意的一笑。
　　方石看向程凤音道：“看来确实是没有来得及传下来，华夏玄门中这种情况太多了，弄得玄门是一代不如一代，这种单线传承的方式实在是要不得。”
　　夏雨瑶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毫不保留的向外传授医术的原因之一。
　　程凤音迟疑了一下，也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程凤音现在站的位置还不高，她还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所以没有夏雨瑶那种觉悟。
　　“程姑娘，其实我不大懂针术，不过我在观看贵门白头针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在这个针术的背后，其实藏着一个炼气炼神的法门。”
　　“什么！”
　　程凤音吃惊的叫了一声，不由自主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随后她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盯着方石努力的平复着心里的震惊，好一会程凤音才平静下来。
　　“真，真的么，方大宗，我没有听错吧？”
　　方石笑着按了按手掌，示意她坐下来：“你不用这么激动，炼气炼神法门并不罕见，如今网络上随便能找到，就算有一个好的炼神术，也不代表能练出好的结果来。”
　　程凤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大宗说的是，只是毕竟是我门失传了几百年的东西，竟然隐藏在白头针术中，我们这些后辈还真是不争气啊，让方大宗见笑了。”
　　方石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总觉得被降低了成就感啊。”
　　夏雨瑶噗嗤一笑，没好气的在方石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程凤音一怔，随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方大宗说笑了，也只有方大宗才能一眼就从白头针术中看穿这个秘密了。”
　　“马屁拍的太迟了，呵呵……好吧，这个炼气炼神术我会录下给你的，不过你们能不能修成那我就没法保证了。”
　　“还请方大宗成全。”
　　夏雨瑶促狭的看了方石一眼，心说这丫头最擅长打蛇随棍上，看你怎么办？
　　“你是雨瑶的学生，应该求她才对。”
　　方石很轻松的将皮球踢给了夏雨瑶，程凤音心里有些失望，不过眼睛一转就想明白了，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体的，谁是自己的老师都一样。
　　“求老师成全。”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看向一脸孺慕的程凤音笑道：“好了，难道我还能不管你，总是耍滑头。”
　　程凤音嘻嘻一笑，赶紧的转移话题。
　　“方大宗，这个藏在白头针术后面的练气炼神术厉害么？”
　　方石淡淡一笑道：“这个怎么说呢，炼气炼神术很难用厉害不厉害来区分，更多的是适合不适合，不过白头针术后面所藏的炼气炼神术……”
　　正说着，夏雨瑶忽然打断了方石的话：“等等，你们总是用白头针术后面的炼气炼神术不觉得名词太长了么，不如给这个炼气炼神术起一个名字。”
　　方石眨了眨眼，正要开口，夏雨瑶又抢先道：“你就免了，既然是凤音家的，凤音来起。”
　　方石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分明就是歧视啊！
　　程凤音暗暗一笑，正色道：“还是方大宗来起吧，是他发现的，而且由他来命名，我们南药王殿还能沾个光。”
　　夏雨瑶没好气的看了程凤音一眼：“你呀，就是会算计。”
　　程凤音又笑，她能感觉到夏雨瑶语气中的亲热。
　　方石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稍微想了想道：“那我不客气了，就叫……”
　　“等等，千万别叫白头修炼术，那不是修炼到白头都修不成！”
　　夏雨瑶赶紧的打预防针，程凤音有些好笑，不过看到方石那纠结的样子，难道他真的准备起这个名字，程凤音心里大叫不好，同时有十分庆幸，幸好老师有先见之明啊，不过，万一等会方石又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名字，自己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
　　“那就……叫五行阴阳诀。”
　　“咦？今天高水准发挥啊！”
　　夏雨瑶惊讶的嘟囔了一句，方石气的想要给她屁股来一下，这不是看不起人么，夫纲不振啊！
　　程凤音抿了抿嘴忍住笑，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叫五行阴阳诀，可是，为什么叫这个呢？难道是因为白头针术起于阴阳，终于五行？”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程凤音一眼，这丫头的悟性真的太好了，怪不得方石看好她的潜力，有时候自己都会生出小小的妒忌。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不过不是白头针术，而是这个修炼术本来就是起于阴阳入于五行，是我所见的修炼术中最讲究五行平衡的法门，想必修炼出来的真气最是温润平和，正好配合针术医术使用，这个修炼法门进度或许不快，但是胜在基础扎实，一旦突破到炼炁还神阶段，就会进入快车道，只是那时还需要进阶心诀……”
　　程凤音听得心潮澎湃小脸通红，方石故意在这里停下，程凤音心里一动，就想要向方石求肯，希望方石能为五行阴阳诀创造进阶功法，但是她看到夏雨瑶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可不能太贪心了。
　　“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凤音觉得先将眼前的事做好再说不迟，如果五行阴阳诀更适合我们，门内应该尽快的推行五行阴阳诀。”
　　方石闻言满意的笑了笑，程凤音果然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这个进阶心诀，就是未来决定药王殿何去何从的分水岭，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而程凤音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并毫不犹豫的表示将先在门内推行五行阴阳诀，这就等于将南药王殿的未来交到了方石手上。
　　夏雨瑶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夏雨瑶赶紧低头看去，脸上渐渐的露出一丝喜色。
　　“青城今日冬雪初霁，霜天雪玲，万籁俱寂，待朝阳升起，云雾俱散，我再发照片给你。”


第969章 考验
　　程凤音每周会返回香江一次跟家人团聚，今天正好是周末，程凤音坐在地铁上，心里有些激动，她总是下意识的捏捏手里攥着的手机，因为那里面藏着方石写给她的五行阴阳诀功法，这可不仅仅是一个门内失而复得的修炼功法，更寄托着南药王殿的未来，也是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能否实现的关键。
　　程凤音神思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见到祖父最后一面的情形，祖父一向都很喜爱她，更瞒着家人悄悄的教导她这个重孙辈，家里人虽然都知道她继承了白头针术，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自己还继承了祖父的刺穴刀法。
　　祖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为的就是让南药王殿能好好的延续下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重新向北药王殿发起挑战，夺回曾经失去的荣耀和骄傲。虽然，程凤音有些不大理解什么是失去的荣耀和骄傲，但是从小被祖父反复灌输之下，程凤音也确实将这个目标当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至少，是第一目标。
　　至于第二目标么……程凤音现在还不着急去想，但是她心里已经有种朦胧的感觉，自己一定会有想要做的事情的，不用着急，只要一步步的走下去，一定能做到的。
　　那么现在第一个任务，就是说服族人们接受自己作为门主的事实，然后就是说服他们支持自己投向青城山，还有全员转修五行阴阳诀，方石说了，这种功法的效率更高，也更符合南药王殿的医术宗旨。
　　程凤音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眼神渐渐的恢复清明。
　　程凤音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嫁人了，不能再算是南药王殿的核心人员，哥哥对药王殿武功医术的兴趣不大，他更喜欢经商，现在在南药王殿商业部门工作，以他的年纪和资质，现在当然还处于打杂的阶段。
　　见到小女儿回家，程凤音的父母心情很不错，母亲早已经在餐桌上摆满了女儿喜欢吃的东西，女儿一周才回来一次，当然要好好的补一补，在外求学的孩子，吃不好睡不好，关键是不会照顾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母亲能做的就是在她回来的时候，尽量的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看着女儿吃的高兴，母亲脸上的笑容一直停不下来，儿子和丈夫说着一些时令话题，她对那些东西没兴趣，还不如看着女儿吃东西更让人舒心。
　　餐桌上的话题比较轻松，大家都很默契的避开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不幸，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南药王殿程家很快又会回到往日的平静生活吧。
　　吃完了晚餐，大家正准备各自散去，程凤音却忽然开口道：“父亲、哥哥，你们稍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们说一下。”
　　拿着马经的程父疑惑的坐了下来，哥哥也好奇的坐回椅子上，母亲则将桌子上的东西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忙着去泡茶了。
　　程凤音看了父亲和哥哥一眼，严肃地说道：“父亲，我想要正式接掌南药王殿掌门的位置。”
　　“什么？！”
　　“阿凤，你疯了？！”
　　父亲吃惊的看着程凤音，哥哥一脸看疯子的表情。
　　程凤音笑了笑道：“这不是迟早的事么，家族中还有谁掌握了白头针术？”
　　程父眨了眨眼睛，一脸怒气地说道：“没错，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就不能迟点么，现在你的那些叔爷们都还在，你想要从他们手里抢食，那，那……”
　　哥哥也挠了挠头道：“阿凤，我知道你心大，但是这事真的不能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古董有多麻烦。”
　　“说什么呢？那是你长辈！”
　　程父喝了一句，哥哥低下头不出声了，不过眼睛却不满的翻着白眼，嘴巴也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凤音微微一笑：“不要紧，他们虽然是长辈，但是也得讲理，师门规矩还刻在祖堂之中，莫非他们想要判门么？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不介意清理一下门户！”
　　程凤音说的杀气腾腾，特别是她眼神里那道寒芒，程父看的不由得一颤，那眼神像极了他的爷爷程海峰，难道……
　　“阿凤，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跟你爷爷学刀？”
　　程凤音抿嘴一笑：“当然学了，虽然我还做不到祖父那样一刀七节，但是一刀四节还是没问题的。”
　　程父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表面上能压服他们，可是难保他们阳奉阴违，毕竟他们是长辈，又有深厚的根基和人脉，如果你想将他们全都换了恐怕不现实，可是他们在，你就很难真正的掌权。”
　　程凤音眼神一冷：“一个南药王殿其实我根本就看不上眼，要不是答应了祖父，我才懒得跟他们这些老家伙争夺这几十个人破门派，当年南药王殿先辈，咱们程家的老祖宗也不是一个人南下创立了南药王殿，今天也一样，哪怕只剩我一个人，南药王殿将来一定会大兴，更何况，我不是还有父亲和哥哥帮忙么！”
　　程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女儿，如果这是儿子该多好啊，不过女儿也行，总是自己的种。女儿有志气有想法固然好，但是此事也有很大的风险，一个不好被赶出家族是小事，说不定被灭口了也有可能，大家族的黑暗和残酷他可是很清楚的。
　　“阿凤，我知道你从小就有志气，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夺取他们的权力，那跟要他们命没分别，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可是你爷爷他死得早，咱们这一支明显弱势啊！”
　　程凤音低声一笑：“父亲，我知道，不过咱们自己不行可以找外援啊！”
　　“外援？！这，这……”
　　哥哥闻言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阿凤，你这不是将勾结外人的把柄送到那些老家伙手里去了。”
　　“是么？可是如果这个外援强大到他们根本就不敢升起一丝反抗的意愿呢？”
　　程父闻言一怔，随即有些惊慌地问道：“阿凤，你不会是已经找了外援吧？你答应人家什么了？你还小，不知道江湖险恶，外人如果包藏祸心，我们程家这数百年的积累就完了！”
　　看着父亲那惊慌的样子，还有他所关注的要点，程凤音就觉得家族不变真的不行了，已经彻底的腐朽了，别说要去挑战北药王殿了，能让南药王殿继续留在玄门恐怕都危险。
　　程凤音正色道：“父亲，我是年轻，但是我并不傻。再说了，南药王殿这点家当，您以为哪个像样的门派会看得上？而那些不入流的门派，我又怎么会去找他们做外援？”
　　程父被程凤音给问愣了，的确，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阿凤，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又用什么来换取强援的支持呢？”
　　哥哥倒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程凤音笑了笑道：“哥哥喜欢做生意，如果让你来做这件事，你用什么来位咱们争取到强大的投资人？”
　　“恩……南药王殿本身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一个是南药王殿的名声，一个是白头针术，至于那些药方算不上什么，只是这些也不会让那些大门派动心吧？难道是……未来？”
　　程凤音赞赏的一扬眉稍：“哥哥你真聪明，不错，我就是用未来去换取强援的支持，不过，不是南药王殿的未来，因为南药王殿没啥未来，想必父亲和哥哥都很清楚，祖父去世后，南药王殿肯定会日渐没落的。”
　　“那你用什么未来？”
　　程凤音挺起胸脯，骄傲地说道：“用我自己的未来！”
　　程父一怔，随即脸色大变：“阿凤，你不会是用你自己去换……”
　　“父亲，你想哪里去了，是人家看好我的潜力，所以才愿意支持我，将来我自然会回报他们这份支持的。”
　　程父松了口气，随即好奇地问道：“是谁？难道是准备跟我们合作的那些北佬？”
　　“确实是北佬，不过不是那些，既然要卖，当然找个最好的买家了，答应支持我的是青城山的长老，华夏唯一的大宗师方石方大宗。”
　　“方石？这，这……不可能吧？他看上你什么了？”
　　程父有些不自信了，哥哥也用力点头，显然他也不大相信长相只能说秀气的妹子能入得了方石的法眼。
　　程凤音有些恼火，如果对面坐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她肯定跟他们不客气。
　　“未来！我说了，他们看上了我的未来，方大宗认为我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所以决定支持我，现在我是他夫人的学生，在鹏城第一医院参与一项非常重要的医学研究。”
　　“这，你不会是误会了吧？你不过是方石夫人的学生？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吧？”
　　哥哥的怀疑让程凤音有些无语了。
　　“这种事情能误会么？如今对于我来说，掌控南药王殿不但是祖父的遗愿，更是老师和方大宗对我的考验，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父亲，哥哥，你们直说吧，帮不帮我？”
　　程父和哥哥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有些迟疑又有些兴奋。
　　“阿凤，我们是你的家人，不帮你帮谁，但是，你必须让我们相信方石真的会帮你才行。”
　　程凤音眨了眨眼睛，狡猾的抿嘴一笑：“这个简单，我给你们看些东西，这是方石亲手为我们度身打造的修炼功法，这个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第970章 青城山的未来
　　青城山上的异象惊动了不少人，幸好，这个异象只有青城山周围的人能看到，军方很快就提高了戒备等级，封锁了所有的出入通道，防止消息扩散。守在山下的陆志毅立刻跟夏雨欣取得了联系，得知是山上的大阵在进行运行推演，这才松口气，不过他也不会全部相信夏雨欣的话，只是青城山已经封山关闭了山门，陆志毅也不敢上山偷窥。
　　青城山的门人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掌门忽然进入坐忘状态进行突破的事情只限于几名长老知道，其他的门人都接到紧守门户的命令，不得命令不准到处走动，整个青城山上顿时安静的像是一座空山，大家都仰望着头顶天空呈现出来的异象，在心里疯狂的猜测着山上大阵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最紧张的自然是知情者了，几位长老已经分别进驻了夏雨欣的院子和后殿阵局核心，通向夏雨欣院子的两条山路也由两名长老轮流把守，剩下的人则远远的站在院门边上，看着云和道人那孑然独立的身影患得患失。
　　凛冽的山风不知何时变得轻柔了，平日里总是喧闹不休的鸟儿都沉默了下来，风轻轻的拂动着云和道人的衣袂和臂弯上的拂尘，柔和的阳光照在云和道人依然柔滑的脸上，在色泽单调的山林背景中，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鲜亮，看久了，就觉得静默不动的她像是一个画中人，那种寂静和生动集于一体的感觉既矛盾又让人觉得十分熨帖。
　　只是现在大家心里都十分的忐忑，没人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幅如画的风景，直到夏雨欣忽然一震，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惊讶的看了看上面莫名其妙的短信之后，夏雨欣忽然笑了起来，慢慢的举起手机，给师父留下了这个美丽的瞬间。
　　陈筱慧好奇的凑过头来，看到了手机上那一行奇怪的文字。
　　“大叔说青城山忽降冬雪，雪后必有一番美景，心里忽然特别想念师父，她老人家是否安好？”
　　“咦？”
　　陈筱慧轻声的惊呼：“师姐，雨瑶她这是别有所指吧？”
　　夏雨欣瞥了陈筱慧一眼道：“还不笨嘛，方石似乎知道了师父的情况，他说师父这次突破并无危险，似乎还有意外之喜。”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忽悠我吧？”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丫头，你还嫩着呢，而且一点也不了解方石。”
　　陈筱慧郁闷的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夏雨欣，使劲的撇了撇嘴。
　　身边的云霞长老听到两人的交流，高兴的低声问道：“方长老说师姐没事么？”
　　“恩，既然方石这么说了，应该就没事了，师父厉害啊，竟然能做到完全入阵，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呢。”
　　夏雨欣笑眯眯的给夏雨瑶回了个短信，得到方石的预测之后，大家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再抬头看天上的异象，也觉得格外的壮丽。
　　青城山的异象一直延续到了夜晚，不过，跟白天的诡异天象比起来，夜晚的异象其实并不那么明显，只是星光显得特别璀璨而已。
　　“呼～原来如此……”
　　在崖边站立了一整天的云和道人忽然长呼了一口气，轻声的感叹了一声。
　　一直盯着云和道人的夏雨欣等人都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冲上去，因为在他们的感知中，云和道人身边原本平和的阴阳气息在她出声之后，忽然就变得暴躁了起来，在云和道人身边迅速的形成了一个漩涡。
　　阴阳气息的漩涡一开始声势极大，似乎引动了整个大阵那庞大的能量，不过只是一瞬间，这股扰动就平息了下去，只剩下一个范围很小的漩涡围绕着云和道人，不过这个小漩涡似乎有着强悍的吸引力，甚至连天上的星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让原本格外璀璨的星芒渐渐的黯淡下去，最后归于平淡。
　　感觉天上的星光似乎猛地一暗，众人惊觉的再看向云和道人，却发现她身边的那个强烈的阴阳气息形成的漩涡已经不见了，不过夏雨欣还能隐约的看到在云和道人身边不时涌动的阴阳气息和波动的精神力，看来，师父的突破已经完成了，不过想要彻底稳固还需要时间。
　　夏雨欣带头快步向师父跑去，众人连忙跟上，云和道人已经笑眯眯的转过身来，虽然站了一整天，但是云和道人的精神却格外的好，她那明亮的眼眸在黑夜中竟然像是天上的星芒一般明亮。
　　“让大家担心了。”
　　“师父，您成功了吗？”
　　陈筱慧跑的最快，一把就抱住了师父的手臂，夏雨欣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马屁精，随后自己也高兴的抱住了师父的另一只胳膊。
　　“师父当然成功了，方石说师父会得到意外收获，师父说说呗！”
　　云和道人宠溺的看了看两个弟子，轻声咳了一下，手臂稍稍用力，两个丫头会意的放开了师父的手臂。
　　这时众位长老都上前向云和道人道贺。
　　“恭喜师姐突破成功。”
　　“恭喜掌门师姐更进一步！”
　　云和道人笑着还礼：“谢谢诸位师弟师妹，大道无边，师姐侥幸先行了一步，虽然只是略窥天道，但也因此越发觉得天地广阔，各位师弟师妹应该坚定信念勇往直前，切莫懈怠。”
　　“是，谨遵掌门教诲。”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柔和地说道：“各位辛苦了，将封山令解除，让大家回复正常生活吧，各位也先去休息，明早我会给大家讲讲这次突破的心得。”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纷纷行礼告退。
　　等到众人都走了，夏雨欣才正式向师父道贺：“恭喜师父神功大进，距离一统江湖更进一步！”
　　“你这丫头，没个正经的，师父累了。”
　　“那师父在这里坐坐，筱慧，去给师父端些吃的来，我热在炉灶上的。”
　　陈筱慧斜了夏雨欣一眼，转身飞快的向院子里跑去，夏雨欣扶着云和道人在崖边的一张石桌边上坐了，这张石桌还是方石弄的，说是这里喝茶风景独好，不过崖边风这么大，在这里喝茶可不是好主意。
　　云和道人在石凳上坐了，侧头看向夏雨欣道：“丫头，你刚才的话似有所指，想要说什么？”
　　夏雨欣抿嘴一笑：“师父，您看啊，咱们青城山加上您，现在已经三个半炼炁还神的高手了，放眼整个江湖，能挡我青城脚步的恐怕一个都没有，师父，既然有了力量，您就没想过要做一番大事业么？”
　　云和道人没好气的在夏雨欣的脑门上凿了一下，夏雨欣捂着脑门委屈的看着师父，正好陈筱慧端着托盘出来，看到夏雨欣被打心里顿时舒爽极了。
　　等到云和道人吃了一碗粥之后，夏雨欣递了一杯热茶过去，云和道人接下抿了一口，这才看着夏雨欣和陈筱慧略显严肃地说道。
　　“如今我青城山实力暴涨，风头一时无两，其实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忌惮不已，更何况，我们这么庞大的力量就算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直接参与世俗权力斗争，以及统辖玄门同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做的。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神？那是因为人人都有一颗自由的心，所以人类容不下神，同样的，人类也容不下有人永远站在自己的头上。”
　　夏雨欣默默的点头，陈筱慧则有些不解，因为她是在国外长大的，对华夏文化的生存哲学理解的并不透彻，反而受西方那种强盗哲学的影响更大。
　　“师父，力量也是责任，我们青城山能领袖华夏，为什么不做？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欺凌他们，只是引领他们而已，这有什么不对么？”
　　云和道人温和的笑了笑：“筱慧，权力这种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了，再说了，你抱着一片善念去引领众人，人家却未必领你的情，因此，更好的办法是在背后默默的发挥影响，这个出头的角色咱们不做，也不适合咱们做。”
　　陈筱慧皱了皱眉：“师父的意思是找政治代言人？”
　　夏雨欣撇了撇嘴：“笨蛋，我们用得着去找么？自然会有人找寻上来，刚才师父不是说了么，我们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尽量中立，但是却又要有所倾向，这就是发挥影响的办法。”
　　陈筱慧吃惊的看向夏雨欣，原来这个平时看似不喜欢勾心斗角的师姐，也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大师级人马，自己还真是有点小看了她。
　　云和道人端起茶喝了一口，陈筱慧惊讶的发现在强烈的山风吹拂之下，师父茶杯里的热气竟然婷婷袅袅的，一点都没有被吹散。
　　“好了，这事不用你们两个小丫头操心，你们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哦，知道了。”
　　夏雨欣和陈筱慧乖巧的应了，随即夏雨欣又好奇地问道：“师父，您现在看到的世界时什么样的？”
　　云和道人闻言微微一笑道：“恩，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那些平日只能朦胧感觉到的阴阳气息和精神波动，都变成了实质化的存在，整个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也更加清晰了。”
　　“哦，具体一些呢，比如这崖边升腾的阴煞之气，在师父眼里是什么样的？”


第971章 代言人
　　云和道人侧头向崖边的虚空中看去，眼神灿若星辰。
　　“是一些淡银色的光幕一般，但是又有明显的气雾属性，正在向上蒸腾。”
　　“细节呢？您能看到更多的区别么？是不是有些其他颜色的气雾存在？”
　　云和道人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在顿悟的时候确实曾经看到更精细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些淡银色的气雾其实是由很多不同属性的阴煞之气混合成的，但是现在看不出来了，雨欣你能看到么？”
　　夏雨欣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憧憬和怀念：“我也不行，我看到的跟师父看到的类似，但是方石能做到。”
　　“你怎么知道？”
　　陈筱慧惊讶的问了一句，云和道人也好奇的看向夏雨欣。
　　夏雨欣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得意感觉，不过她没有说同心术这个小秘密，倒不是有意要隐瞒师父，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同心术只有方石跟夏雨瑶和自己之间能施展，这个听起来实在是太暧昧了。
　　“方石跟我说过呗。”
　　陈筱慧不疑有他，云和道人淡淡的一笑。
　　陈筱慧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问道：“真能看见阴阳之气啊？难道是进阶之后眼睛变异了？”
　　夏雨欣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云和道人笑着解释道：“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神在看，所谓的进阶主要还是元神上的提升，等你将来修炼到了这一步就能看到了。”
　　“我？我也能修到这种程度么？刚才师姐不是说了咱华夏一共都没有四个炼炁还神阶段的人。”
　　“为什么不能？”云和道人很温和，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方石。”
　　陈筱慧惊喜的用力点了点头，一脸憧憬的看向星空下的山谷，想象着自己也有一天能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哎呀！”
　　夏雨欣忽然惊叫了一声，吓了陈筱慧一跳。
　　“我忘记将师父出关的消息告诉雨瑶了，她现在肯定还在不安的等着呢！”
　　……
　　姜大志从车底下滑了出来，脸上沾了一些油污，身上蓝色的工作服上也滴上了几滴油，他抬起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一脸自得的呵呵笑着道：“搞定！手艺还没落下啊！”
　　方石从一边的塑料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弯腰伸出一只手促狭地说道：“你这货就是贱人，明明都是大老板了，用得着亲自修车么？”
　　“改装，改装！懒得跟你这个不懂的货浪费口舌。”
　　姜大志站起来拍了拍这辆银灰色跑车的车头盖，眼神温柔无比：“我曾经的梦想就是改装一辆原厂定制的跑车，这次终于实现了。”
　　方石看着姜大志那淫荡的样子无语的撇了撇嘴：“钥匙。”
　　姜大志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一样僵住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扭过头道：“大哥，我叫你大哥还不行么，让我来给它破个处吧？”
　　方石坚定的摇头。
　　姜大志脸色一变，狰狞的看着方石道：“好你个见色忘义的混蛋，枉费我堂堂老总亲自来给你改装，竟然连试驾都不让我进行……”
　　方石抬起手道：“停！首先，这车子不是我的。”
　　方石说着，指了指身后，透过玻璃，能看到正坐在休息室里面聊天的夏雨瑶与何婉清，姜大志看了看，颓然叹了口气。
　　方石继续道：“其次，你开过这种车么？知道怎么试车么？最后……老子又没让你亲自动手，要比技术，你家修理店比你技术好的人多了去了，原本说一周就行，硬是让你弄了两个半星期，你这货就是拿我家的车子练手嘛，还好意思说，钥匙拿来，一边凉快去！”
　　姜大志苦着脸将钥匙掏了出来，依依不舍的递过去，方石的手多快啊，姜大志还没来的及反应，手里已经空了，方石屁颠屁颠的转身向休息室跑去。
　　“老婆，钥匙拿到了，我们兜风去！”
　　姜大志扭曲着脸在后面看着，咬牙切齿的嘀咕着：“不就是名厂跑车么，老子买两，一辆开着玩，一辆砸着玩！”
　　“我看你敢？”
　　姜大志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老爹。
　　夏雨瑶今天心情大好，得知师父成功破关而出，顺利进阶之后，她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周六，她想起自己新买的车子已经改装了两个星期了，于是拉着方石要来试车。
　　方石自无不可，而且今天本来也有个小小的约会，正好带着夏雨瑶去一趟。
　　夏雨瑶将车子开上高速公路，用了两个小时到了东部山区，意犹未尽的找了个山路又跑了一段山道，老实说，车子改装的还算过得去，当然，夏雨瑶也不是专业车手，她只是喜欢飙车而已，车子主要在稳定性和操纵性方面做文章。
　　以夏雨瑶现在的身体反应和精神反应速度，其实车速两百公里以内都属于安全车速，一点危险都没有，不过方石还是反复的警告夏雨瑶，不能开得太快，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婆整天玩这些危险游戏。
　　夏雨瑶很是无语，在城市里怎么可能超过两百公里，就算她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还能不管别人死活？虽然方石有些唠叨，不过夏雨瑶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因为方石从来不对别人唠叨，甚至也没对姐姐唠叨过，这点特殊对待，已经让夏雨瑶高兴异常了。
　　在街边随便吃了个午饭，两人才踏上回程。
　　车子在一处海边会所门口停了下来，这会所就建在海边的山崖上，风景可以说是无敌了，只是有些冷清，此时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这偌大的会所广场上只有零星的几部车子，不过可都是好车。
　　方石跟夏雨瑶下了车，方石站在车边上四处看了看，不由得轻轻一笑。
　　夏雨瑶从车头绕过来，见状好奇的揽住方石的臂弯问道：“你笑什么呢？”
　　“想起以前的事情，这种地方以前是可望而不可及啊，人生的机遇真是奇妙。”
　　夏雨瑶微微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别感慨了，快走吧，奇妙的事还多着呢。”
　　“可不是么，最奇妙的是能找到你。”
　　夏雨瑶立刻被这个并不高明的甜言蜜语给攻陷了，笑得十分幸福。
　　“你今天怎么会答应见沈翔云呢？你不是一向不大喜欢这些二代么？”
　　“谁说的，你不也是二代么？”
　　夏雨瑶噘着嘴轻轻掐了一下方石的手臂，方石呵呵笑着：“我可不看身份，只是看人，不然岂不是要错过这么好一个老婆？”
　　夏雨瑶脸上再次绽放出美丽的笑容，真是不禁夸啊！
　　“到底为什么？沈翔云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兴趣了？”
　　“不是他有什么地方让我感兴趣，而是他的身份让我感兴趣。”
　　“身份，你不是不看身份么？”
　　方石戏虐的一笑：“可是他是代言人的身份啊，不给他面子没问题，可是不给他身后的人面子问题就大了。”
　　“他身后的人，沈家？他们有那么大的能量？”
　　“不，再向上！”
　　夏雨瑶皱了皱眉：“再向上？沈家的靠山是……”
　　“不是靠山，而是派系，沈家是陈总那一系的。”
　　夏雨瑶恍然：“他是替陈总传话来的？为什么找这么一个年轻人？靠得住么？”
　　“不需要靠得住，需要的是低调，他们不想引起其他政治派系的关注和过分解读，而且，沈翔云只是一个信使，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大可以不认账的。”
　　夏雨瑶恍然，随即她就无趣的撇了撇嘴，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方石一样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但是却没法躲避这些事，这事关系到青城山的未来，她的男人可是未来青城山的掌门之尊呢。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进了一间雅间，只是雅间里可不止沈翔云一个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这是什么状况？
　　沈翔云一见方石和夏雨瑶进来，立刻就起身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方师傅、雨瑶，你们可来了。”
　　方石笑了笑：“一向久违了，翔云你气色不错啊！”
　　“托方师傅的福。”
　　夏雨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跟沈翔云算是比较熟悉的同学，不过当着自己老公面，她必须要矜持，否则容易引起误会，虽然方石并不会误会。
　　沈翔云转向那个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很会打扮，只是略施脂粉，就将自己的优势尽显出来，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外形，气质婉约大方，一身类似的旗袍裙装，将她火爆的身材衬托无疑，清新婉约的脸型气质，火辣辣的身材，这种矛盾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对男人形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位是林雪宜，我……朋友，她很是仰慕两位，想要借此结实一下？”
　　方石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个大美女，点了点头道：“幸会。”
　　林雪宜笑得不温不火，点了点头用十分柔和的声音说道：“我才是幸会，这位就是夏雨瑶小姐吧，好美，在你面前真是有点自行惭秽。”
　　夏雨瑶矜持的笑了笑道：“林小姐谬赞了，你可是大明星，我哪敢跟你比呢。”
　　方石差异的看向林雪宜，大明星？自己怎么不知道？
　　方石那眼神让沈翔云和林雪宜都很是无语，林雪宜当然知道以方石的身份没必要耍自己，但是这种强烈的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方石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将林雪宜的自信和骄傲彻底打垮了。


第972章 一个有趣的建议
　　方石一看就知道林雪宜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就有些意思了，沈翔云的来意陈海缨已经暗示过他了，但是沈翔云带上这个林雪宜又是什么意思？这个林雪宜又是什么身份？
　　夏雨瑶看到林雪宜尴尬失落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发笑，嘴里却解释道：“他这个人平时电视电影都不看，听歌连歌名都记不住，所以林小姐就别难为他了。”
　　林雪宜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随即又若有所悟，脸上的尴尬之色也顿时消去，嘴角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
　　“夏姑娘叫我雪宜就好了，是我自以为是了，在方师傅这样的世外高人眼中，我们不过是俗不可耐的一群人罢了，说起来，倒是让我觉得惭愧。”
　　方石撇了撇嘴：“林小姐言重了，只不过是一种职业罢了，世俗世界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我们也不是喝风粑屁就能活的。”
　　“噗嗤！”
　　夏雨瑶忍不出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轻轻打了方石一下，林雪宜对于方石忽然爆出一句粗口先是有些吃惊，随即却也笑了，看向方石的眼神也淡定了很多。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雅间里没有餐桌，只有一套沙发茶几，四个人正好分坐茶几两边，看了看跟沈翔云亲密的坐在一起的林雪宜，方石若有所悟的笑了笑。
　　沈翔云见方石的眼神在林雪宜身上扫过，立刻会意的解释道：“雪宜是我的未婚妻，雪宜的外公在津门任职，这次听说我要拜会两位，雪宜就闹着要一起来。”
　　方石明白了，林雪宜是沈翔云顺便抓来掩饰来意的，只是想不到这个明星竟然是政治世家出身，他们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子女投身演艺圈呢？这个问题不大好问，不过从面相上看，林雪宜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或许是家里人拿她没辙吧。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方石没兴趣去了解。
　　“不要紧，正好我也没有见过大明星呢，涨涨见识也好。”
　　沈翔云还没出声，林雪宜又抢先开口了，方石见状微微一笑，将来沈翔云家里怕是要阴盛阳衰啊！
　　“方师傅您可说错了，这事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您来说见个明星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您点个头，明星能排着队来见您，倒是见您一面太难了。我听人说过很多玄门的事情，以前还真没有亲眼见过一个真正的术士呢，所以这次就厚着脸皮央求翔云带我来见见您。”
　　“呵呵……这么说来我比你们这些明星还大牌？”
　　“那可不是么！”林雪宜好看的笑着：“其实……我来见您是有个想法的，不知道方师傅愿不愿意听我说说。”
　　方石笑着点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林小姐请说。”
　　沈翔云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些不安，生怕方石不高兴，毕竟今天来见方石可是有正经事的，要不然方石怎么可能见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原本以为林雪宜只是要来见见所谓的“神仙”，谁想到她竟然还闹这么一出啊，幸好方石没有怪罪，只是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希望她千万不要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出来。
　　林雪宜见方石笑着回答，心里被长辈和沈翔云灌输的各种忌讳顿时就被忘记的干干净净，双眼闪亮的看着方石，身体也略微向前倾，显然，她情绪有些亢奋。
　　“方师傅，我是做影视行业的，您知道如今最强有力的媒体是什么嘛？”
　　“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是影视行业吧？”
　　“没错，平媒、文字媒体以及网络媒体其实都比不上视频媒体的威力，因为现代人已经被信息时代的浪潮冲的厌倦了，您一定听说过密集文字恐惧症吧？这种情况其实已经相当普遍了，超过两百字的文字有将近三成的人选择从不阅读。”
　　方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东西，他平时也看新闻，但是到没有注意到这些边边角角的东西，当然，他相信林雪宜不会说谎，人家可是行内人士。只不过，这个密集文字恐惧症听起来有些可怕啊，如果人类连文字都不看了，那么人类宝贵的经验要怎么传承呢？难道全部拍成视频？
　　方石觉得至少玄门的传承是不可能用视频来传承的，因为玄门的传承是要靠悟性的，不去记忆和反复品读道藏、术藏等等典籍，是很难修炼出个所以然的。
　　如果林雪宜的说法没有夸大其词，那么玄门世俗化的难度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啊！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想当然，或许，应该跟官府方面有更多的沟通，至少他们考虑问题会更加的全面一些。
　　林雪宜当然不知道自己一番话竟然引起了方石的深思，她正兴奋的继续往下说着，倒是沈翔云注意到了方石的脸色有些严肃，不由得悄悄的拽了拽林雪宜的衣角，不过林雪宜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还不耐烦的伸手将他的手打开。
　　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当然瞒不住对面的两个高人，不过这两人都选择假装看不见。
　　“所以，如今最强大的媒体就是影视行业。我想说的其实是关于玄门世俗化……”
　　方石了然道：“你是想要建议我们借助影视来传播和宣传玄门世俗化？”
　　“对啊，我听说方师傅在鹏城兴办七星学院，是为了培养未来的老师吧？我猜你们的想法是从孩子做起，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孩子是有父母的，孩子的行为是需要父母来支持的，如果不能取得父母的支持，你们的计划多多少少是要打折扣的。”
　　方石闻言竟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翔云见状大大的松了口气，又惊讶的看了林雪宜一眼，看来自己未来的老婆大人绝不是一个花瓶啊！
　　夏雨瑶也有些小小的吃惊，想不到这个大明星还真不简单，怪不得她有个狐妖的外号，果然很聪明啊！幸好，这位不可能是自己的情敌，夏雨瑶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林小姐，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不过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林雪宜见方石没有拒绝，情绪更加高涨了，笑着说道：“不早不早，您不知道影视行业的运作规律，想要掀起一股风气，那是需要时间来策划组织的，短的一年半载，长的可能要两三年，您总不能临渴才来挖井吧？”
　　方石呵呵一笑：“林小姐真聪明，你说的很对，既然你提出这个建议，想必你已经有所考虑了？”
　　林雪宜笑着点头：“嗯，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的，我自小就喜欢这些玄幻的东西……不好意思，我不是说玄门是玄幻虚假的，只是……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方石不介意的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继续。”
　　林雪宜抿了抿嘴，沈翔云适时的递上了一杯茶，林雪宜接过来润了一下喉咙，接着说道：“我觉得可以将这些神奇的东西拍成一系列的影视作品，从短片到大制作，然后有系统、有计划的在全国推广轰炸，就跟去年兴起的抗战片一样，形成一股潮流，然后再配合官方和玄门的宣传，一定能成功令玄门获得广大民众的认可。”
　　方石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事别说还真行，普通人是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所谓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说多了也变成真的了，何况玄门世俗化本来就是真的。再说了，华夏人心里谁没有一个仙侠梦？如果通过这种大规模、高密度、有计划的宣传，让玄门从云端回到寻常人家应该是很有可能的，这比那些专家在媒体上打嘴炮要实在的多。
　　林雪宜紧盯着方石的脸，当然，她思想很纯洁的。
　　“林小姐，按理说你想个找玄门人士应该不会困难吧，津门和京城都有不少，你怎么想到要山长水远的来见我呢？”
　　林雪宜展颜一笑：“既然要找，当然要找最好的了！”
　　“哦，那林小姐是希望我们青城山提供资金还是什么别的支持呢？我想，你总不会让我们去演戏吧？”
　　“如果能的话当然更好了，像夏姑娘这样的大美人多多益善啊！”
　　夏雨瑶赶紧摇手：“可别，术业有专攻，我做不成那个。”
　　林雪宜有些惋惜的一笑，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人家可是高人，让她去演戏，那不是埋汰人么，这种话开个玩笑可以，千万不能当真。
　　“哪有什么专攻，不过这些事情真不敢劳烦夏姑娘这样的神仙中人去做，还是我们这些俗人来做吧。不过，方师傅，找个编剧写玄幻故事不难，但是要将玄门的事情写活写好那可不是凭空能想象出来的，这事……”
　　方石点了点头：“明白了，你是需要剧本？”
　　“不仅仅是剧本，更需要详实的去全面了解玄门这个神秘的群体，包括导演、编剧、演员等等，都需要去切身的体会一下，不然怎么能将剧本演好呢？方师傅也不希望弄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出来吧，您一定听过一粉顶十黑的说法。”
　　方石闻言不由得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玄门既然要世俗化，那就需要学会运用世俗的宣传手段，还要像以往那样躲在世外就有些南辕北辙了。只是，林小姐恐怕还是找错人了，我们青城山一向比较少在世间活动，你应该找那些更贴近世俗的门派，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找人。”
　　林雪宜闻言有略些失望，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先不着急，如果方师傅觉得我的建议可行，我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成立一个公司，来统筹运作此事，您看行么？”
　　方石闻言意外的沉思了起来。


第973章 出乎意料的邀请
　　雅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光线中，袅袅的茶香萦绕盘旋，四个人三双眼睛盯着方石，方石却盯着自己面前茶杯里的茶水。
　　终于，方石抬起眼睛看向林雪宜道：“林小姐，你想修炼么？想不想加入青城山？”
　　林雪宜愣住了！
　　沈翔宇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撬墙角的节奏吧？虽然自己跟林雪宜是有些政治婚姻的味道，可是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漂亮女孩的，方石这是要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有夏家姐妹了么？
　　夏雨瑶也吃惊的看向方石，心里虽然知道方石肯定不是因为看上了林雪宜的美貌，但是却难免有些小小的醋意，实在是青城山的漂亮妹子已经太多了，难道方石想搞美女军团不成。
　　夏雨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有些过分，所以紧闭着嘴没有出声，打定主意要做个看客了。
　　林雪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看向方石：“方师傅，刚才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次好吗？”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我刚才问你想不想修炼，想不想加入青城山？”
　　林雪宜脸上的表情立马丰富起来，一会皱眉一会惊喜，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方师傅，你是不是……只是需要我有一个青城山门人的身份，方便我做事？”
　　沈翔宇闻言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纠结。
　　夏雨瑶看了看方石，被林雪宜这么一提醒，夏雨瑶立刻明白了方石的大致打算，不由得对自己无端的醋劲有些惭愧，偷偷的看了方石一眼，幸好他没有发现，不然羞死人了。
　　方石点了点头道：“不错，林小姐确实很聪明，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对，宣传是很重要的，我们青城山在这方面却做得很差，而林小姐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林小姐愿意加入青城山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用青城山的名义来推进这件事了。”
　　林雪宜也松了口气，含笑的眼神里却似乎还藏有一丝失望：“这样啊，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毕竟我身上还有合约的。”
　　“理解，林小姐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
　　林雪宜笑着摇头：“不能慢慢考虑，懂得搞媒体宣传的人很多，青城山却只有一座，我会尽快给方师傅一个答复的。”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林雪宜的聪明感到非常满意，这么看来，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有些阴盛阳衰，沈翔云的魄力似乎还比不上他的未婚妻啊。
　　说到这里，雅间内的气氛轻松了起来，林雪宜也半真半假地笑道：“刚才方师傅可吓了我一跳呢，我还以为方师傅要我出家修道为代价呢！”
　　方石呵呵一笑：“那样的话我得先问翔云才行。”
　　沈翔云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家可是她说了算。”
　　“谁是你家的了。”林雪宜娇嗔的白了沈翔云一眼：“不过，如果我加入青城山，真的能修道么？”
　　方石点头：“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出家就大可不必了，我自己都没有出家修行啊。”
　　林雪宜笑着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可是我听人说修炼都要从小开始，我这样的也可以么？”
　　夏雨瑶微笑的着看了方石一眼，如果别人或许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可方石自己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鲜活例子，虽然，这个例子肯定没有普遍性。
　　方石微微摇头道：“这个怎么说呢，修道和修炼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修道是广义的，修炼则是修道的手段之一，请注意，是手段之一，也就是说修道还有别的无数手段，我见过一位老人，他是以艺术入道的。”
　　林雪宜是搞影视的，对这些有含金量的故事特别敏感，闻言眼睛立马就亮了：“咦？以艺术入道？是怎么样的？入道之后又如何？”
　　方石赞赏的看了林雪宜一眼，对她思维的敏锐程度很是看好。
　　“这个不好用简单的语言来说明，最好你亲眼去看看，如果有空的话，我安排个时间。”
　　林雪宜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题材啊！”
　　“至于入道之后如何嘛……简单的说吧，修炼是从下而上的，像是沿着阶梯登山，而以术入道则是另辟蹊径，就像是攀岩而上，过程更艰难，但是一旦登上去，再走修炼的路子就是从上往下走了，自然顺当很多。这位以艺术入道的老人，现在正在补上修炼的一课，而且修炼的进展神速。”
　　林雪宜一脸憧憬，急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见见这位老人家吧，他是在鹏城么？”
　　沈翔云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不急，等我们将正事谈好了再去不迟。”
　　方石却点了点头道：“无妨，我先跟庄老说一声，我们立刻过去就行，路上我跟你一辆车。”
　　沈翔云一听也好，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让林雪宜听到，于是答应了下来。
　　……
　　路上夏雨瑶和林雪宜一辆车，林雪宜对玄门充满了好奇，而夏雨瑶对影视圈子充满了好奇，两个女孩都有心结交，关系一下就亲密了起来。
　　“雨瑶，你说他们在谈什么？”
　　“男人的事情，还不就是权力了、利益了，管他们呢。”
　　林雪宜抿嘴一笑：“就是，对了雨瑶，有空多给我讲讲玄门的故事呗。”
　　夏雨瑶脸颊红了红，有些惭愧地说道：“我经历的故事没多少，我姐姐的故事才多，她自小就跟着师父行走江湖，你都可以给她出自传了。”
　　“真的！？”
　　“嗯，有机会去青城山我介绍你们认识。”
　　“嘻嘻，说不定将来咱们会是同门姐妹呢！”
　　夏雨瑶认真的看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林雪宜道：“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加入青城山，就算不是为了修道，也会有很多的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
　　“那些俗事就不说了，加入青城山至少你不用担心生病，因为修炼可以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我们青城山有保你健康的手段，还有，可以延年益寿了，可以永葆青春了……等等。”
　　林雪宜听得眼睛都跟灯泡似得，别的不说，永葆青春就可以秒杀所有女人了。
　　“永葆青春？……真的？”
　　“你不是不知道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古方美颜产品吧？那个就是青城山弄出来的。”
　　“天呐！我决定了，我要加入青城山，让那些违约金见鬼去吧！”
　　听到林雪宜激动的宣言，夏雨瑶抿嘴偷偷的笑着，这下方石该高兴了吧，又成功诱拐了一个人才，说起来，这个林雪宜真的很能干啊！
　　“对了，雨瑶你刚才说保我健康长寿，这个也能保证么？万一得个绝症什么的，你也知道，现在患上绝症的几率可是很大的。”
　　“没事，我们有治愈的手段，如果能修炼到小成，这种绝症就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林雪宜惊讶的看向夏雨瑶：“这是真的？不会骗我吧？”
　　夏雨瑶缓慢的摇头：“当然，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那……我的亲人呢？他们也能享受这个待遇么？”
　　夏雨瑶侧头看了看林雪宜严肃的样子，恍然点头道：“当然，连亲人都保护不了，还修什么道？”
　　林雪宜闻言惊喜的一把抓住了夏雨瑶的右手，幸好夏雨瑶的车技好着呢，赶紧将右手松开，用左手控制好方向盘。
　　“雪宜，我开车呢，不想活了！”
　　林雪宜赶紧将手收了回来，红着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真的能治愈绝症么？我姥爷他患有胰腺癌，这个能治么？”
　　夏雨瑶扫了一眼紧张的林雪宜，不紧不慢地回道：“要看情况，只要是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都能治。”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将姥爷送到鹏城来。”
　　夏雨瑶也不阻止她，而是笑着补充道：“你跟你家里说，出手的是方石，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林雪宜感激的看了夏雨瑶一眼，用力的点头。
　　林雪宜花了一会时间，终于将家里人说服，起主要作用的果然还是方石会出手这句话，放下电话，林雪宜重重的呼了口气，身体有些发软的瘫在座椅上，感激的眼神看向夏雨瑶，眼角有一些晶莹的亮光闪动。
　　夏雨瑶有些受不了这双热情的眼眸，笑着转移话题道：“其实你可以修炼的。”
　　“啊！……什么？我可以修炼？”
　　“是呀！”
　　“不是说从小修炼才行么？”
　　夏雨瑶玩味的笑了笑道：“其实我很佩服你。”
　　林雪宜有些跟不上夏雨瑶跳跃的节奏：“恩？佩服我什么？”
　　“之所以要从小修炼，是因为孩子身体内的先天元气未散，元神也更容易凝聚，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先天之气流散速度都一样，有人快有人慢，事实上我有个师妹就是去年才开始修炼的，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其实你身体内的先天之气也还没有完全消散，因为你还是元阴未破之身，这为你保留了一部分很重要的先天之气，加上你超人一筹的灵慧，所以修炼起来并不会慢。”
　　林雪宜闻言一怔，随即脸颊红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小声道：“这，这也能看得出来？”
　　夏雨瑶呵呵一笑：“当然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佩服你啊，在那个大染缸里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第974章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庄老的院子看上去跟以前一样，很随意的摆满了一些花盆果木，靠墙的地方还摆着一排种植槽，养着一些豆角丝瓜之类的蔬菜，这些蔬菜的藤蔓已经爬到了小楼的墙壁上，庄婶在墙上让人钉了木架，上面挂着长长的豇豆和顶着花的小黄瓜。
　　一行人到了门口，木栅门扣着但是没锁，方石很自然的伸手将门打开，当先向内走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主人家并没有发现有人入侵了。
　　夏雨瑶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植物，其实这里她已经跟方石来过两次，不过每次来她都发现周围的植物有些变化，她不大懂环境艺术，但是也能感觉到院子里的雕琢之气越来越少，这个城市中的别墅，现在就像是一个山野中的农家院子，院子里的阴阳气息显得格外的平稳。
　　林雪宜可是学艺术的，有着与众不同的审美眼光，她一进院子门就低声惊呼了一声。
　　“咦，这里……这些盆栽……好像是可刻意布置的，好奇妙，这么少的盆栽，看上去就像是看不到头的重峦叠翠一般，这边是农庄，配合那边的山野，这个院子就是一个山村的写照。”
　　“姑娘的眼光不错，这就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山村，人老了总是喜欢怀念从前。”
　　“老头子，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小方他们到了，快让客人进屋，外面怪冷的。”
　　庄老笑呵呵的引着众人进了屋子，方石给庄老介绍了林雪宜和沈翔云，只是介绍了名字而已，庄老也不会对他们的背景感兴趣，如今的庄老越发的超脱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但是那洞彻世事的双眸，看了让人有种莫名的感触，不知不觉会淡薄了名利之心。
　　众人在客厅里喝了一会儿茶，方石提出要看看庄老的作品收藏室，庄老自然不会拒绝，高兴的带着众人上了二楼。
　　庄老带着众人进了收藏室，却只是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指了指收藏室道：“所谓各花入各眼，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所以我就不介绍了，省的你们先入为主，请你们自行观看。”
　　沈翔云其实不大懂得艺术，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在收藏室里慢慢的观看，他好奇的是这些雕塑、陶器作品，跟入道有什么关系。
　　林雪宜则非常兴奋，她是个行家，一眼看去，就已经被这些朴拙而又充满灵动的作品给勾住了心神，连庄老的话都没有听到，有些失魂落魄一样的向收藏室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叹声。
　　方石并没有去看，庄老每有新的作品，总是会告知方石的，这些搜藏室里面的作品，方石都已经看过，他给庄老扔了一个望气术。
　　“1，1，17，淡银色”。
　　一个月不见，庄老的精神力又升高了一点，在他这个年纪来说，这进度绝对是突飞猛进了，而且从外貌看，七十多的庄老看起来最多六十岁，原本大部分白了的头发如今变成花白的，似乎还在往更好的方向变化。
　　“庄老，最近感觉如何？”
　　庄老笑着轻声道：“很好，觉得精力很充沛，神完气足，脑袋也更清明了，最近天气变化也不会有关节疼痛，高血压的药也已经停了。”
　　“是药三分毒，那些西药最好都不要吃了，回头让雨瑶再给您把把脉，调整一下食疗方子，争取到夏天就不再服用药物。”
　　庄老笑了笑：“其实这倒没什么，我更高兴的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我对艺术的理解似乎有了新的想法，有望能进入一个广阔的新的地，这个时候，我可舍不得死了。”
　　夏雨瑶笑着插嘴道：“放心好了，您老身体好着呢，又成功凝聚了元神，只要坚持修炼，再活五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可就太遗憾了。”
　　三人就站在收藏室门口闲聊，不去管收藏室里面参观的两人，这两人也各看各的，并没有任何交流，差不多到晚饭点了，沈翔云终于走了出来。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翔云，觉得如何？”
　　沈翔云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不懂艺术，也就看个热闹，不过庄老这些作品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有些作品能让人产生强烈的感觉，比如靠窗的那一个根雕雄鹰，我最喜欢那件作品。”
　　庄老闻言只是抚须而笑，并不打算说什么，方石仍然笑眯眯的点头道：“那件啊，是不是能感觉到与风暴搏击的那种气势？”
　　沈翔云用力的点头：“不错，它有种一往无前的永烈，又有傲视天下的骄傲，那种感觉让人一看就会热血沸腾，我想不到一件普普通通的根雕，竟然能带来如此强烈的精神冲击力。”
　　庄老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告诉沈翔云，所谓见仁见智，沈翔云看到的不是根雕也不是奋飞的雄鹰，而是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不过，沈翔云看到的也仅仅如此而已，归根结底他就是个普通人，悟性实在是太差了，功利心却非常的强大，因此庄老不想再跟他深谈。
　　这时，林雪宜的身影也慢慢的向着门口走来，她似乎正在思索什么，走到了门口，抬头茫然的看了看众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快步朝收藏室深处走去，不过这回她走的方向跟刚才不大一样。
　　沈翔云见林雪宜如此失礼，正要开口叫醒她，方石却轻轻的按住他的肩膀，沈翔云冲出嗓子眼的声音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别惊动她，让她继续看，我们先下去吃饭，让她看个够吧。”
　　方石的声音在沈翔云耳边响起，他惊讶的看了看林雪宜的背影，又不解的回头看了看方石，方石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很坚定，沈翔云不敢违拗方石的话，只好转身跟着向外走去，一边走却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向林雪宜。
　　“放心好了，这里很安全，没人会将你未来老婆抓走的。”
　　沈翔云干笑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上了方石一行。
　　庄婶原本还想要等林雪宜下来一起吃饭，不过庄老发了话，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开饭了，只是她还是很仔细的给林雪宜留了饭菜。
　　吃完了饭，林雪宜还没有出现，众人回到客厅里坐着喝茶聊天，只是沈翔云有些心不在焉。
　　方石见状笑着问道：“翔云，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从政么？”
　　沈翔云收敛心神点头道：“是，今年毕业后就考公务员，打算从基层做起。”
　　“在鹏城么？”
　　“应该是鹏城周边的城市。”
　　方石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林雪宜是怎么计划她的人生么？”
　　沈翔云感觉有些不妙，眼神忐忑的看向方石：“方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您算到我们两个的未来有些不妥？”
　　方石心里暗暗摇头，这还用算么，林雪宜是个相当有灵性的人，有着良好的修炼基础，而且还是元阴未泄的身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啊！只要林雪宜愿意，迟早都是玄门术士的身份，可是沈翔云呢？他也没有像样的修炼潜力，而且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政客，这个选择只会让这两人的距离越变越大，最后终究是没法走到一起的。
　　“我并没有给你们两个算过，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找人算算。”
　　沈翔云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方石的言下之意。其实，他对林雪宜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只是身为政治世家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婚姻一定会是政治纽带，因此觉得林雪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她漂亮、聪明又不刁蛮，时间久了，感情应该能慢慢培养出来，心里也渐渐接受了林雪宜这个人。
　　可现在方石这么一说，沈翔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要不是方石身边带着夏雨瑶，沈翔云甚至会怀疑方石看上了林雪宜。就算没有这么回事，方石鼓动林雪宜加入青城山，恐怕才是促使自己跟林雪宜之间感情发生变数的最大原因吧。
　　方石自然清楚的看到了沈翔云的精神波动，也能从沈翔云低着头躲避自己眼神的行为中猜到，沈翔云一定是对自己有着不满，怨恨自己拆散了他跟林雪宜的婚姻。
　　其实这个可是冤枉死方石了，这种事情跟方石没有任何关系，使用影视传媒掀起一轮玄门宣传大潮的建议可是林雪宜自己提出来的，方石提出邀请林雪宜加入青城，是不想在宣传战中落后，对林雪宜本人的未来他并无干涉的打算。
　　林雪宜踏上修炼之路只是迟早问题，没有方石作为她的引导人，也会有别的玄门术士看中林雪宜，就算完全没有人看中林雪宜，只要玄门世俗化继续推进下去，林雪宜这样的潜力股还是会发飙的，最终，林雪宜和沈翔云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思索了一会，沈翔云抬起头：“方师傅觉得我们不大合适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建议家里重新考虑此事。”
　　夏雨瑶眉头微微一皱，沈翔云这分明是怕得罪方石而想要抛弃林雪宜的节奏，想不到方石轻轻的一个试探，这家伙就将政客的本质暴露无遗了。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不看好两位的未来，而是想要告诉你，你们两个的感情之路波折颇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轻易的被困难吓倒。”
　　沈翔云心口一滞、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载到地上去，这不是坑人么！


第975章 以道为技
　　夏雨瑶差点没笑喷了，刚才沈翔云那点小心思她当然也看到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因此方石戏耍沈翔云她也觉得很解气，而且她比方石想的更多一点，因为她是个女人，自然站在女性的立场上看待这个问题。
　　虽然刚才沈翔云只是对方石表现出一些不满，可是这种不满的背后却暴露出他内心歧视女性的心态，他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就可以完全无视林雪宜的心意和前途，这种想法让夏雨瑶对沈翔云的观感降到了冰点。
　　再加上方石开口之后，他为了讨好方石而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林雪宜之后，夏雨瑶对这个曾经的老同学已经彻底的失望了，同时也替林雪宜庆幸，幸好他们两个还没有发生什么，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众人的心思都在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方石心里有些感慨，就是刚才自己心意一动之间，两个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许，将来会因为这两人的命运变化导致更多人的命运发生变化，因果之奇妙，这的是难以参透啊！
　　沈翔云迅速的调整了心情，赶紧补救的对方石道：“多谢方师傅提点，我和雪宜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
　　清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林雪宜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好奇地问道，沈翔云心里一慌，赶紧扭头向林雪宜看去，却见林雪宜笑面如花，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她应该没有听到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
　　沈翔云不经意的松了口气，方石却微微勾了勾嘴角，夏雨瑶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
　　“没什么，方师傅刚才说我们未来的感情道路会有些波折，让我们要坚定信心呢。”
　　林雪宜一边快步走来一边笑着说道：“哪条路会没有波折呢？按照我们这行的观点，如果剧情没有了跌宕起伏，那可不是一个好剧本。”
　　“林姑娘看的透彻，人生就是要有起有落、栉风沐雨才有意思，光风霁月的人生最是无趣，我是七老八十了才领悟到这个道理，想不到林姑娘小小年纪却已经明白了。”
　　林雪宜这时已经走到众人面前，她正色向庄老鞠了个躬，郑重地说道：“谢谢庄老点化，刚才那一番领悟，都是拜庄老的作品所赐。”
　　沈翔云莫名其妙的看向林雪宜，不知道她这是在唱哪出？不过庄老似乎很明白林雪宜在说什么，沈翔云再看向方石和夏雨瑶，发现他们也露出微微的笑意，似乎大家都明白，怎么就自己搞不清状况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种被排斥在外的讨厌感觉呢！
　　庄老伸手虚扶了一下道：“林姑娘大可不必客气，那些东西就摆在那里，能看到什么全凭自己，要谢就只能谢你自己。”
　　“那也要谢谢庄老您给了这么宝贵的一个机会给我啊！”
　　庄老呵呵一笑：“那就要谢谢方石了，是他带你来的。”
　　林雪宜抿嘴笑了笑，真的转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不用客气，这算是预支福利了。”
　　林雪宜笑得更开心了：“好啊，想不到咱们青城山福利这么多。”
　　庄老闻言也是哈哈一笑，真要说起来，他也能算是青城山的一员，因为他现在修炼的功法，就是方石专门定制的，虽然方石打着做实验的旗号，但是庄老人老成精，岂能不知道方石不愿意让自己欠他人情的想法。
　　“林姑娘坐吧，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么？”
　　林雪宜坐在沈翔云身边，不过距离很微妙。
　　听到庄老的问题，沈翔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到林雪宜的小动作。
　　“庄老，应该说收获很多，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奇妙的心灵之旅，不，应该是好几次才对，我发现按照不同的顺序去观看这些作品，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庄老略微惊讶的看了看林雪宜，然后看向方石，方石微微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林姑娘灵慧天成，果然是悟性过人，竟然能一眼就看出了收藏室的奥妙，你说的不错，收藏室里面的布局可不简单。”
　　“布局？”
　　林雪宜惊讶地问道，她虽然注意到了以不同的顺序去观看作品，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心灵感悟，但是却不知道这跟布局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作品本身的神奇之处么？
　　庄老看了方石一眼道：“这个还是让小方给你解释吧，收藏室里面的阵局可是他布置的。”
　　“阵局？等等，方师傅……不，方长老，阵局是什么？是不是像传说中的八阵图，八门金锁阵什么的？”
　　方石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清楚，阵局是玄门中一个很大的分类，阵局的应用也很广，小到法器，大到超大规模的城市风水局。我给你简单的下个定义吧，阵局是以八门阵局为基础，解析和操纵自然界能量和精神力量的技术。”
　　林雪宜一头雾水：“不明白。像八阵图、八门金锁阵之类的东西到底是假的还是真的？”
　　夏雨瑶笑嘻嘻的插嘴道：“当然是真的，八阵图是现在蓉城青羊宫镇宫之宝，不过咱们青城山也会，至于八门金锁阵，很多门派都会，阵局多得很，作用也五花八门，以后你就慢慢了解了。”
　　林雪宜闻言兴奋得小脸通红：“听起来好有趣啊！如果拍成影视作品，一定会大卖的！”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不过方石觉得她说得没错，这个林雪宜还真是个宝，自己竟然忽略了媒体的作用，忘记了这个重要文化载体的价值，实在是太不该了。这个宝贝一定要抓牢了，决不能让人抢走，想到这里，方石瞥了一眼沈翔云，这个宝贝给他可算是暴殄天物了吧，他还是找个俗人比较合适。
　　方石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有华夏传统文化的基础，在这方面进行深入挖掘，一定能做出优秀的经典制作。”
　　林雪宜心有戚戚的用力点头，剧烈跳动的心窝里满满的都是跃跃欲试，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要做一件事，此刻她心里万分庆幸，幸好这次来了鹏城，自己的已经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未来和方向了！
　　林雪宜高涨的情绪影响了大家，众人心里都觉得很高兴，连沈翔云也很高兴，他正在谋算着自己该怎么参与进这件事里面，这里面的好处绝对巨大，不但对自己，甚至对自己的家族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至于刚才关于林雪宜的那点烦恼，早就已经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雪宜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嗯，我也认为一定会成功的！对了，还是先说说收藏室的阵局吧，这个阵局有什么奇妙的地方么？”
　　方石点了点头道：“你在观摩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作品充满了灵性，像是跟自己的心灵贴合了起来，会跟自己的灵魂产生共鸣？”
　　“恩，恩！这跟阵局有关系吗，难道不是作品本身的力量么？”
　　“当然是作品的力量，但是，单纯作品的力量没有这么强大，这就需要阵局来放大这种作用。收藏室里布置有一个九宫八卦通灵阵，九宫八卦阵以变化多端著称，通灵阵则能引发心灵共鸣。庄老的作品每一个都具有法器的作用，更奇妙的是里面还包含着庄老对人生和世界的感悟，通过这个阵局，结合庄老的作品和精神力量，这个小小的收藏室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用心灵去体味人生百味。”
　　“好神奇！”林雪宜双眼冒着星星，崇拜的看向庄老：“庄老竟然能将自己的思想渗透进作品中，然后又通过灵魂共鸣展现给观者，这已经不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了，应该是，因该是……”
　　能说会道的林雪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神奇的艺术了。
　　夏雨瑶笑着接道：“妙手解天道！”
　　“对，对，就是妙手解天道！雨瑶说的太好了，这就是我心里的感受！”
　　庄老有些惭愧的摆了摆手：“过了，过了，只不过是个人对天道的一层理解，大道无边，谁有能尽数说得清楚呢，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孔之见罢了，你们这么说，让同道听到，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庄老您太客气了，至少我还没有见到过比您更厉害的艺术家。”
　　庄老正色道：“艺术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家，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求道者，跟你们一样，说起来，小方才是我辈先行者，我们都只能望其项背嘛。”
　　方石抬起手：“好了，咱们就别关起门来自吹自擂了，我说句公道话，庄老的作品应该用‘技与道合’来定位，基本上处于以技论道的层次，我觉得更上一层的话，应该是以更深的融会，让技和道互相印证，以道为技。”
　　庄老眯着眼睛无意识的抚着胡须，好一会才恍然长叹道：“好一个以道为技，我最近一直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小方这话就像是指路明灯啊！”
　　方石笑了笑：“说什么指路明灯，庄老您走的这条路前有没有古人还不知道，后是否有来者也说不准，可是现在却只能是自己摸索，我也就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提一个建议而已，该如何做，最终还是要您自己来实现，说起来，您在这方面是先行者，可要好好的探路啊！”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雨瑶不是说我还能活五十年么，那就好好地再做五十年的探路先锋！”


第976章 安排
　　夏雨瑶安静的坐在方石房间的小沙发上，侧头看着正在打电话的方石，眼神里带着暖暖的笑意。
　　方石正在跟夏雨欣通电话，说的正是今天跟沈翔云见面的事情，当然重点不在沈翔云身上，而是在林雪宜身上。
　　夏雨欣对突然冒出来的林雪宜很感兴趣，她可不像方石，对林雪宜的身份她清楚得很，当她听到方石想要拉林雪宜加入青城山时，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她那热情的态度让方石很郁闷，关键是这时候方石还没有开始说关于林雪宜的影视宣传计划呢，想不到夏雨欣也是个追星族。
　　“不对……方石，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呢？你说林雪宜是沈翔云的未婚妻？”
　　方石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夏雨欣到底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是啊，怎么了？”
　　“你不会对人家的未婚妻也起了心思吧？”
　　方石哭笑不得：“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雨瑶么？她当时可是在场的。”
　　“雨瑶这个笨丫头被你一哄连北都找不着了，说不定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手机是免提状态，夏雨瑶的脸顿时黑了。
　　“姐，我有那么笨么？虽然你比我聪明那么一点，也用不着这么埋汰你妹妹吧。”
　　“哎呀，雨瑶啊，我那是……那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方石他非常的狡猾，嗯，就是这么回事。”
　　方石无语了，这家伙这样都能扭得过来，夏雨瑶也被气笑了，这个姐姐还真是无耻啊！
　　“姐，你别瞎猜了，方石这次的做法我也是极为赞同的，你是没有见到林雪宜，她不但漂亮，更重要的是聪明能干……”
　　“那不就更危险了啊！我的傻妹子！”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对你妹就那么没信心，就算对我没信心，你对自己还没信心么？”
　　“跟我有什么……有什么关系？”
　　夏雨欣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相当的心虚，方石扭过身子假装去拿茶杯，像是患了暂时性失聪一样，夏雨瑶的小手在方石的腰上拧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小脾气是为了什么而发。
　　方石夸张的叫了一声，电话里那头竟然也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夏雨瑶哼了一声，这才将林雪宜的想法和她对林雪宜的观感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夏雨欣听了之后也很是惊奇：“你说林雪宜元阴未泄？”
　　夏雨瑶撇了撇嘴道：“难道信不过你妹的专业水准？”
　　“那到不是，只是有些吃惊，在那个浑水坛中竟然出淤泥而不染，难得！她能提出这个方案就更让人刮目相看了，还能在庄老的九宫八卦通灵阵中感悟阵局的精髓，看来还真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一旦她加入青城山正式修道，那多半会很快成为一名术士，可沈翔云那家伙……我见过他一次，他的资质怕是不成的，你们这样做不是拆散人家的婚姻么？”
　　夏雨瑶瞥了方石一眼嘻嘻一笑：“这事可不是我干的，是方石做的，我跟你说，方石他太阴险了……”
　　“喂，喂，有你这么编排自己的男人么？”
　　“我跟我姐说话，你暂时别出声行不？”
　　方石扯了扯嘴角不出声了，电话的扬声器里传来夏雨欣幸灾乐祸的笑声，看来她对妹妹展现的雌威非常满意。
　　夏雨欣跟妹妹又说了半天，不过方石总觉得她们的重点有些跑偏，末了方石终于还是忍不住抢过电话，将后面的安排讲给夏雨欣。
　　“我已经让林雪宜尽快去一趟青城山，你跟掌门说一声，尽量安排一下，让她拜一位长老为师，这样的人才我们一定要拉住，必要时你多指点一下。还有就是那个宣传计划，我觉得非常好，你跟掌门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常设一个这样的职位，然后成立相关的公司，掌握话语权其实很重要，这方面，我们一直都忽视了。”
　　夏雨欣也正经起来：“我知道了，林雪宜的事情交给我好了，不行直接让她给筱慧做师妹算了。”
　　“不要，这样别的长老会有意见的，最精英的弟子都出自掌门不好。”
　　“那……好吧，我会跟师父说的，这样的话云霞师叔最合适了。”
　　“你跟掌门决定吧。”
　　“好，关于设立相关的职位和组建公司我也觉得很有必要，总部就近设在蓉城好了，我们可以先从别的公司抽人来搭起一个架子，到时候让雪宜来牵头就行了，至于山上的职位，可以专门设立一个堂口。”
　　“这个还是众位长老商量着来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改革一下门内机构，如今门内事务越来越多，有必要细分一下，二代弟子也应该承担其更多的责任。”
　　夏雨欣闻言立刻警惕地说道：“你又在谋算什么？”
　　方石笑了起来：“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我想要将长老跟堂口分开，现在人手不够可以兼任，以后年轻人成长起来，长老最好不要再兼任实职了。”
　　夏雨欣那边沉默了一会道：“你担心长老会权柄过重？”
　　“这是迟早的，掌权太久难免会出现问题，政府还要换届呢，山上的事务不能总是由同样的一群人把持，这会窒息青城山未来的发展空间。”
　　“这……这事太大，我可不敢乱说，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我跟师父说说看。”
　　“让你、雨瑶、青溪、青石等弟子分别主掌堂口，哦，还有雪宜。”
　　夏雨欣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看重林雪宜啊，还没正式拜进山门，你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堂主的位置了。”
　　“计划而已，再说了，人才当然要可着劲的用了。”
　　“你还真敢说啊，你想要压榨我们！”
　　方石呵呵的笑着：“能者多劳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是多做的人多得经验，多受锻炼，其实这也是一种修行，我也是为你们好啊！”
　　“少来，我看起来很容易忽悠么？”
　　“呵呵……我看起来会做那种无用功么？”
　　“切，好吧，我会将你的意思转告师父的，你干嘛不直接跟师父说？”
　　方石很自然地回道：“我跟掌门说了还要再跟你说一次，我跟你说了不就少说了一次么。”
　　电话里忽然没声了，不过那有些沉重的喘息声告诉方石，电话还通着。
　　夏雨瑶一双美眸刷地一下转向了方石，眼神里含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方石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话有问题么？不就是想要偷一次懒么。
　　夏雨瑶冲着方石奇怪的笑了笑，然后转回头去看着手机开口道：“姐，开心不？”
　　“这人……真是懒死了！”
　　夏雨瑶嗤嗤的一笑：“是啊，懒死了，本性暴露无遗啊！”
　　电话那头的喘息更重了：“那，那啥，还有什么没有，如果没有了，趁着时间还早，我这就去跟师父说说。”
　　夏雨瑶扭头笑着看向方石，方石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道：“还有，海缨情况稳定没有，如果已经稳定了，让她来鹏城，我要对她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
　　“我知道了，海缨下周就去鹏城，快寒假了吧？你们怎么安排？”
　　“一放假我们就回青城山。”方石想都不想就回道，夏雨瑶追了一句：“方阿姨和倩盈姐也去，方磊他们要回外家，过完年才转道青城。”
　　“好的，我会安排的，那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恩，就这样吧，晚安。”
　　“姐，晚安哦，听了好消息一定记得做个好梦哦。”
　　“鬼丫头，我挂了！”
　　电话挂了，夏雨瑶笑眯眯的伸手将通话结束，然后含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脸颊红红的，看上去很是诱人。
　　方石看得很想啃一下，不过有时候看着比动手更美好。
　　“看什么呢。”夏雨瑶若有所觉的扭头问道。
　　“看美女呗！”
　　“切，今天还没看够么？老实说，你给沈翔云上眼药是不是另有所图？”
　　方石赶紧正色道：“冤枉啊！我真的只是为了青城山着想，再说了，如果沈翔云真的很在意林雪宜，也不会被我的小花招给坑了。”
　　夏雨瑶想到沈翔云当时的窘态，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可真够坏的，故意在雪宜下来的时候说这个，正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方石嘿嘿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能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那还是可能跟她生活一辈子的人。”
　　“那你的真面目呢！”
　　夏雨瑶玩味的看着方石问道。
　　方石很正经的回答道：“我的真面目你还不知道么！这世上除了我妈，就属你最了解我了。”
　　夏雨瑶眼里满是喜悦，随后却玩味地笑道：“那我姐呢？”
　　“天呐！咋又是这个问题！”
　　……
　　徐立权一早就接到了方石的电话，急匆匆的赶到公园，正好方石带着方磊和三位美女完成晨练，方磊跟两位不大情愿的金发美女一起走了，方石和夏雨瑶招呼着徐立权到草坪的亭子里说话。
　　徐立权发现这个地方谈话真的不错，周围视野开阔，想要靠近偷听可是很困难的，不过，有方石在这里，也没人敢来偷听吧。
　　“方师傅，找我来有事？”
　　“不错，有点事，关于玄门世俗化的事情，官府应该是早有通盘计划的吧？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更没有见到这个计划的哪怕简略版呢？”
　　徐立权一怔，随即苦笑道：“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很显然，有人故意的阻断了这个消息向您传播。”


第977章 计划
　　徐立权的话方石是相信的，他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说谎，但是这句话本身却是个笑话，连不懂政治的夏雨瑶都不会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有谁能轻易的阻断，除非是最高层的决策。
　　徐立权话一出口脸上就有些难堪，虽然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他是这个体制中的人，体制最高层的行为，他当然也逃不脱干系。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立权道：“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就是好奇，这种事情有必要瞒着我么？”
　　徐立权没法回答，当然他自己的看法跟方石一样，这种事情又不是能保得住的秘密，迟早都会公开的，更何况，这种事情本身也没有必要保密，但诡异的是事情真的对方石保密了，这里面的门道徐立权确实还搞不明白。
　　“方师傅，这事我问问吧，总觉得很奇怪。”
　　方石点了点头：“行吧，你去问吧，我没别的事情了，另外，那两个外国友人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安置？”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上面只说保证她们的安全，并没有别的说法，您看着办吧。”
　　方石扯了扯嘴角，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将徐立权赶走了。
　　夏雨瑶将毛巾递给方石，从石桌上拿起保温瓶给方石倒了一杯热水。
　　“大叔，你要赶走伊利亚她们？”
　　方石皱了皱眉：“这两个家伙很麻烦啊，她们住在咱们家附近，天天黏糊着，打的就是感情牌，别看她们现在什么要求都不提，似乎在过太平日子，可时间久了，有些事情我们就不好做的那么决绝了。”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总不能因为这样就防贼一样提防着她们吧？这是不是有些歧视的味道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夏雨瑶撇了撇嘴：“志远和树伢子可都是少数民族，其心也必异么？”
　　“你这是故意的吧，华夏民族是文化概念的民族，尊奉华夏文化的，都是我的族人。伊利亚就不必说了，她是上帝的信徒，跟我们的文化信仰风马牛不相及，怎么看都是异族，至于克莱尔，她们家族一向信奉没有国家的宗旨，更别提文化了。”
　　“你也是强词夺理，华夏境内有许多上帝的信徒呢？他们不是你的族人？还有，克莱尔的同族也有人在华夏定居了上千年吧？他们不是你的族人？”
　　方石皱了皱眉，他在琢磨夏雨瑶是不是已经被伊利亚和克莱尔给影响了，夏雨瑶心性善良，不过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应该不会被她们所迷惑吧？难道夏雨瑶心里原本就有世界大同的想法？
　　夏雨瑶注意到了方石的不悦，不过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所以也不打算让步。
　　“大叔，你对她们的警惕和戒备，其实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你看看安全局的做法，他们的做法显得更加从容，我觉得让她们学学道法没有什么，你不是也说过么，如果全世界都学习道法了，就不存在异族了。可为什么事到临头了，你又不是这么做的呢？”
　　方石挠了挠头，伸手抓住夏雨瑶的小手，握在手里把玩着，夏雨瑶偷偷朝四周看了看，幸好没有人注意，她知道方石这是在用肢体动作来调和气氛，所以没有躲开，否则讨论问题变成了意气之争就不美了。
　　“雨瑶，我不是只会说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情只是一个理想，想要实现还千难万难呢！伊利亚和克莱尔如果是一个背景干净的人那你说的都是可行的，但是这两人背后还有着庞大的势力，她们自己都不能决定自己的行为，你要相信的不是她们个人，而是她们所代表的势力，我们对她们两人的态度，也就是对待她们身后势力的态度，因此，不得不慎重。”
　　夏雨瑶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有些想当然了。”
　　方石笑着摇头：“不要紧，你对这些又不懂，你跟她们的交情是私交，她们对你则不一定那么单纯，这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夏雨瑶眼神微微一暗：“是啊，很无奈，她们自己是不是也很无奈？”
　　方石点头：“或许吧，所以我将她们赶走，其实是想让你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尽量的单纯一些。”
　　夏雨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弄弄的情意，一眼看去，像是能将人陷进去一般。
　　“谢谢你，大叔。”
　　“谢什么，你是我老婆，我不替你着想还能替谁着想？”
　　夏雨瑶眼神有些迷离，不过很快她的嘴角就微微的勾起，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方石一见头皮立刻一麻。
　　“等等，千万别提雨欣啊！”
　　“原来你已经有自知之明了！”
　　方石无言以对。
　　两人笑闹了一会，才拉着小手往回走去。
　　“大叔，你今天叫徐立权来就说这么两句话，电话里不就能说了么，为什么还要让他跑一趟。”
　　方石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态度，让他们知道我不爽了。”
　　夏雨瑶想了想莞尔一笑：“可是徐立权也觉得很奇怪，这事陈总跟你见面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过么？”
　　“陈总只说过自己的一些构思，上次去京城的时候，他大概的说了一下框架，但是这个计划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一个国家战略层面的东西，会没有具体的计划么？这种事情所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才奇怪啊！这种战略层面的计划，不是几个人偷偷的就能弄出来的吧，就算他们拼命的捂着，也会泄露各种风声，安全局不告诉你，也会有别人告诉你，陈总更没有必要瞒着你，你不觉得奇怪么？”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奇怪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计划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制定出来。”
　　夏雨瑶怔住了：“不会吧！七星学院都开了一个学期了，他们的计划还没弄出来？这不可能吧？”
　　“很可能，我猜他们有一些局部的计划，像安全局的圈地行动，军方建立的培训机构，研究体系的分配组合，包括青城山的物理研究院，还有生物研究所之类的，这些分计划都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七星学院也是。”
　　“你是说，他们没有一个总体规划？”
　　“恩，应该说还没有一个能让各方接受的总体规划，这里面固然有各个派系争夺的因素，不过我觉得这后面或许有玄门的黑手在搅和。”
　　夏雨瑶有些迷糊了，这事怎么又跟玄门扯上关系了，国家战略层面的东西，玄门也可以影响么？
　　“玄门？他们要得到什么？”
　　“傻丫头啊，你想啊，这次的国家战略是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这个战略一旦成功实施，玄门和世俗融为一体，那么玄门门派会得到什么好处？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蛋糕，原本国家层面的战略上，玄门是没法直接参与分割利益的，但是现在他们可以了。”
　　夏雨瑶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听起来好复杂！”
　　“没错，就是很复杂，所有的玄门都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划拉更多的好处到自己的口袋里，官府方面当然也不甘示弱，还有军方、安全局等等强权组织，谁都不希望落后，因此，现在的情况恐怕是众口难调啊！结果一个完整的计划一直难以达成，弄成了现在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的局面，幸好，大局面没有失控。”
　　“不，不会失控的吧！”
　　夏雨瑶有些担心了，一旦失控，会不会形成社会混乱甚至内战啊？
　　方石紧了紧手里有些出汗的小手，笑着安慰道：“放心了，不会乱的，不是还有我们青城山么，玄门门派谁敢乱来，齐云山封山的例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呢。”
　　夏雨瑶偷偷看了看牵着自己手的方石，心里满是骄傲，不过她不想表现出来，省的这家伙又翘尾巴。
　　“正道好说，可是邪道诡门呢？别忘了上次秦陵事件，如果这些邪道诡门，特别是邪王令和地煞门这些大组织如果也搅和进来，难保不出乱子。”
　　“你以为他们现在没搅和进来么？欧阳侯天这么长时间没来烦我，肯定是忙着抢夺好处呢，不过这些家伙不敢太过分的，一旦他们冒头，就会遭到正道和官府的联合打击，上次地煞门的事情就是一个警告。”
　　夏雨瑶想了想，想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让徐立权去问？”
　　“呵呵……我那是想要催他们赶紧的将计划做出来，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糊里糊涂的拖下去吧？”
　　“啊？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急着要这个计划做什么？”
　　“我忧国忧民不行么？”
　　夏雨瑶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方石，半晌才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信！”
　　方石很泄气，自己在老婆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差？
　　“老婆，我真的是忧国忧民啊！如果他们都像咱们青城山一样不沾染世俗利益该多好，这些人有那争权夺利的时间，还不如多看看道藏呢！”
　　夏雨瑶眼睛一转明白了，原来方石是怕没一直不好意思挽起衣袖下场争夺利益的青城山吃亏，对于大势力来说，良好的秩序对他们有利，而混乱只会有利于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


第978章 升座宴
　　一月三日，假期刚过，原本这个时候程凤音应该返回鹏城工作的，不过今天她不用返回鹏城，因为今天是她升座的日子。
　　程凤音为了争取尽快执掌家住之位可是费尽了心思，程凤音是新一代的家主这一点没人能否认，不管程家的老人有多么不情愿，这一个事实是没法改变的，因为白头针术掌握在程凤音的手里。
　　不过有了家主之名不代表就有了家主之实，程家的老人们很轻易的以程凤音太年轻为由就能将她架空了。
　　不过程凤音似乎也不在乎这个，她太年轻了，她还以为只要能顺利的升座，就能掌握整个南药王殿的权力。既然她喜欢这个虚名，那么程家的老油条倒是不介意陪她玩玩游戏。
　　于是南药王殿家主升座一事在争执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忽然就达成了妥协，邀请玄门同道观礼的帖子赶在年前都送了出去，香江的玄门同道也还算是给面子，到了升座宴这一天，一向比较冷清的药王庄也热闹了起来。
　　药王庄是南药王殿早期置办下来的产业，说不上什么好风水，只是自己设置了一个风水局，然后买下了周边的土地种植药材，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一个村落，以程姓为主，也有外姓人居住，不过药王庄指的是那座被围墙围起来的大院子，只有程家核心成员才能住在里面。
　　药王庄是集种植、储存、加工一体的家族式企业，药王庄后面的山坡上，就是连片的仓库和工厂厂房，整个药王庄常年弥漫着一股中药材的香味。在山庄与工厂之间，有一块很大的场坪，很久以前是用来摊晒药材的，就算是现在，天气好的时候也会晒满了药材。
　　不过今天这个偌大的场坪却停满了车子，香江玄门同道基本上都派人来了，关系近的派些身份地位高的来捧场，关系远的就派些年轻的弟子门人来充个场面，顺便也结交认识一些同道。
　　典礼的仪式设在庄内的小广场上，广场正中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有祭坛和一张大椅子，这不算高的台子后面，就是南药王殿的正堂，里面是祖先牌位和药王之位。
　　广场周围则搭了一溜的遮阳棚，靠前的位置有椅子茶几，后面的则是长条凳，茶水就只能自己端着了。
　　从早上九点多开始，就已经有客人到了，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程凤音亲自带着长辈在门口迎接，一个个的寒暄见礼，互相吹捧几句套套交情。
　　虽然南药王殿名头不算太大，但是毕竟是个治病卖药的地方，虽然大家都是修士，可是谁能保证自己没个病痛，就算自己没有，难道自己的亲人也能百病不侵？所以，玄门同道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南药王殿一些面子的。
　　先到的客人就被引到院内的凉棚中坐了喝茶吃点心，点心都是从附近的茶楼中订来的，味道相当不错，茶水更是程家的好茶叶，众人聊天打屁，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大门口方向，不时的传来迎客的唱名之声，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听着又有哪位同道到来，由此来判断南药王殿的关系网，甚至能看到香江玄门更多的东西，这种看似无聊的场合，其实是一个信息量相当大的地方。
　　靠西边的位置最不好，因为早上的阳光正好照进来，一抬头就会被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所以安排在这边就坐的，都是地位还不如南药王殿的小门派，甚至是跑单帮的三教九流人物，南药王殿一向与人为善，所以这些人也能在南药王殿的升座宴上高居宾客之席。
　　“听说没有，这南药王殿的新任家主才二十出头，还是个丫头，你们说，这南药王殿是不是要没落了？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了么？”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南药王殿一向是立贤不立嫡的，这新任家主叫程凤音，别看她年纪小，但是却得了程家的秘术白头针术的传承，因此只能立她为家主。”
　　“咦？那她将来嫁人呢？”
　　“嫁不了了，只能招上门女婿，而且现在什么年代了，上门也不算什么了。”
　　“那倒也是，要是仁兄愿意，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啊！”
　　“哈哈……我倒是想，只怕人家看不上我这个跑单帮的孤魂野鬼。”
　　“别做梦了，就算你娶了她将来也一样憋屈，你看看现在程家的这个局面，族老仍在，幼主升座，那不是摆明了要玩架空傀儡游戏么，将来程家一个不好就是分崩离析的下场，这其中最惨的当然是这个小姑娘了。”
　　“咦？您老高见，还请仔细分说。”
　　那人得意的喝了口茶水，想要扬扬头，不过一抬头被阳光刺花了眼睛，这才干咳了一声道：“客气了，高见不敢当，不过是一些浅见罢了。诸位想啊，程家老家主在时，有他坐镇，程氏诸位族老其实都是他的子侄，自然无人不服。可是老人忽然故去，这些族老手里的权力还没有收拢……”
　　“等等，为何要收拢权力？”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家族出身的人才会明白，在权力交接的时候，最好将以前掌权的人都拿下来，这叫一朝天子一朝臣，省的这些根深蒂固的人尾大不掉。而如今这个程家，就是个尾大不掉的局面。更糟糕的是，这个被架空的傀儡家主还要承担一切决策失误之后的骂名，不然，你以为这些老家伙会这么爽快就答应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升座？”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
　　“刁，原来这些豪门是如此龌蹉的！幸好老子是孤魂野鬼一个，自由自在无人管束。”
　　“你懂个屁，权力就是这么回事，跟家族又毛的关系，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草，你敢编排我，有本事出去见个真章！”
　　“好了，都别吵，有贵客到了。”
　　“你怎么知道？”
　　那人一指周围，只见周围所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原来刚才他们聊得热闹，竟然错过了听刚才的报名声。
　　“见过方师傅，夏姑娘！”
　　这时，差不多两三百人一起开口见礼，场面相当的震撼。
　　很快一行人就穿过正中的过道，来到了位于最前面，靠着东边的遮阳棚处。
　　西边的众人纷纷询问起来：“谁啊，这么大面子，程家人的腰都直不起来拉！”
　　“蠢货，连方石方大宗都不认识！”
　　“方大宗？我靠！这程家也太给力吧，怎么会巴结上方大宗的，竟然能请来观礼？”
　　“草，别跟人说你认识我，连南药王殿新任掌门是方大宗夫人的学生都不知道。”
　　“那不是流言么？”
　　“现在还是流言么？原来这位程掌门竟然有这么硬的后台，这下子程家的那些族老们可有乐子看了。”
　　正如这位跑单帮的家伙所说，现在程家的那些族老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这首先要后悔的，就是不应该答应程凤音的升座要求，当时大家都认为是程凤音爱虚荣，不懂得权力斗争的险恶，所以他们才会改变主意，想要趁机架空掌门，让这个愚蠢的掌门成为自己的傀儡和挡箭牌。
　　这第二个要后悔的，则是不应该听信谣言，认为程凤音能进入夏雨瑶的研究所是另有机缘，却忽视了程凤音跟夏雨瑶的真正关系，导致现在他们极其被动。
　　虽然他们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容，但是骨子里早就将口风特紧的程凤音骂烂了，甚至还有人觉得方石的手伸得太长，管闲事管得太宽了。
　　可惜，不管他们现在心里如何得不满，事情已经没法改变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轻松地将众位族老耍弄于鼓掌之间，老实说，他们心里虽然有很多的不满和愤怒，但是也不可否认，他们心里也有一种如释重负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南药王殿能出个天才对谁都是好事。
　　他们唯一要失去的，可能就是手里的权力，别看这渐渐单单的东西，可是戒除权力的侵蚀，其实比戒除毒品的侵蚀更难！
　　方石跟夏雨瑶笑着坐下，负责茶水的小姑娘有些紧张的上前奉茶，夏雨瑶和方石轻声道谢，那女孩受宠若惊的满脸通红，退下去的时候差点自己绊自己一跤。
　　“凤音，你去忙吧，让你长辈招呼我们就行了。”
　　程凤音很乖巧的冲着老师和方石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两个值轮班的老人朝前门去了。
　　方石扫了众人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各位请坐吧，凤音这个丫头不错，我们两都很看好她，相信在她和各位的带领下，南药王殿一定能再创一番新局面的。”
　　众人笑着称是，不过心里都开始算计起来，琢磨着方石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方石的话很好理解，他跟夏雨瑶就是来给自己的学生镇场子的。
　　“凤音曾经跟我说过家族式门派的弊端，想必各位都是聪明人，也知道流水不腐的道理，家族式的门派虽然也有传承久远的，但是少有能一直辉煌的，出了个人才，门派可能会兴盛一段时间，如果一不小心出了个庸才，可能整个家族也就完了。因此，凤音提出要改革南药王殿，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以凤音的魄力，想必也不缺乏决心和手段。当然了，这也离不开众位族老的支持，说白了，我今天来就是给她撑腰的，以免各位在衡量得失的时候，算错了帐。”
　　方石的话声音不大，所以周围凉棚下面的人是听不到了，不过在场的几位程家族老却听得明明白白，他们能猜到方石公母两的来意，但是方石这么毫不掩饰的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的。


第979章 撑腰
　　方石玩味的看着这几个脸上笑容有些僵硬的老头，想必此时正有数万头草泥马神兽在他们的脑海里狂奔，可他们却偏偏不敢发怒，甚至连一点生气的表情都不敢有。
　　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南药王殿的族老们，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的味道了，可这里偏偏是他们的祖堂前面。
　　“方长老说的是，与时俱进嘛，呵呵……”
　　其中一个族老干巴巴的应了一句，其他人都只是干笑着不出声，方石提了一句就够了，毕竟他就是来敲敲边鼓，这戏还是要程凤音自己去唱的。
　　“当然了，这是你们的内部事务，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干涉的。”
　　方石的话顿时又让这些心里有鬼的族老们沉到海底的心活泛了起来，难道，方石仅仅是警告他们别太过分？并没有伸手到南药王殿的意思？
　　“是的，是的，方长老说得极是，我们南药王殿也有振奋的意思，正要方长老多多指点。”
　　“每一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情况，外人是不方便插手的，否则可能会好心办坏事，我觉得只要秉持公心，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将门派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就一定能消除分歧，达到鼎革创新的目的，我也相信凤音的能力，更相信各位族老的智慧和心胸。”
　　“方长老的教诲我等谨记，将来南药王殿若能重新奋起，都是方长老今日所赐，南药王殿上下定铭记于心，方长老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几位长老见方石没有继续的意思，就留下一个老人陪同，其他的人先后告罪离开忙乎自己的事情去了，其他来观礼的人见方石空闲了下来，都纷纷上前拜见，方石也不生气，很客气的跟大家打招呼序礼节，还邀请香江的玄门同道去青城山拜访，欢迎他们加入大藏书阁计划等等，言谈甚欢。
　　其实大家都很想知道，方石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可惜，南药王殿的族老在座，他们都不大好问，不过想必过一会一切答案自然就会揭晓。
　　又过了半个小时，收到请柬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南药王殿的升座大典终于开始了。
　　先由南药王殿的族老请出了祖师牌位，然后众人一起敬香顶礼，来观礼的客人也起身行了一个礼。
　　将祖师牌位在台子上的祭坛上安置好，众人纷纷落座，这时升座仪式正式开始了。
　　这一整套礼节相当的繁琐，直到打扮的有些怪异的程凤音出场，大典进入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程凤音的打扮像是一个古人，连头发都盘在头顶做了个发髻，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绑着，上面还叉了一根木质簪子，像是一个青衣女修的样子，不过她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灰色的麻布裙，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药篓，腰上束着腰带，腰侧挂着一柄插在木鞘中的开山刀，左手提着一柄药锄，右手则拿着一只葫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古代的采药人。
　　夏雨瑶通过同心术笑嘻嘻地说道：“大叔，凤音看上去好复古啊！”
　　“恩，这应该是他们祖先的打扮，你看祖堂里面的那张祖师像，似乎就是这个打扮的。”
　　夏雨瑶侧头看去，她的眼神也好得很，果然在祖堂正面挂着一个采药的老者，打扮跟程凤音类似。
　　程凤音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从留出的过道走来，一直走上了高台，几名族老站在高台祭坛侧面，伸手将程凤音的药锄接过，然后郑重的放在祭坛上，接着是葫芦和背篓，最后，程凤音终于清爽了，只有腰上还挂着一柄开山刀。
　　那些族老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开口道：“程凤音，大典是庄重的地方，凶器还是不要带着吧。”
　　程凤音抿嘴一笑：“叔祖，这是祖父的遗物，凤音为继承祖志而来，岂能不带？”
　　夏雨瑶眯了眯眼睛：“大叔，那就是你说的刺穴刀？”
　　“嗯，这把刀杀气腾腾啊，不知道饱饮了多少鲜血。”
　　“那确实有些不合适，这种地方用这种凶器，不祥。”
　　方石抿了抿嘴：“凶器镇宵小，没什么不好的，南药王殿风气萎靡，正好用着杀气来刺激一下。”
　　“不会见血吧？这丫头有时候狠着呢！知道我武技厉害，还想跟我学武术来着。”
　　方石侧头看了看夏雨瑶，他能感觉到夏雨瑶心里的担忧，想不到才接触了不长时间，这个老师倒是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
　　“没事的，有压力才有动力，而且危机解决好了，也是机遇，如果她连这点都做不好，那就不值得我们扶持她了。”
　　“是吗……但愿吧，你为什么不先提醒她一下呢？”
　　方石嘿嘿一笑：“算是对她的一个考验吧，玉不琢不成器。”
　　“你就不怕给琢坏了？”
　　方石一怔，他还真的没有顾虑过这点，说到底，程凤音跟方石其实没啥关系，方石也并不是那么在意程凤音被琢磨坏了会怎么样，同样的事情如果放在树伢子或者娄志远身上，方石肯定不会这么随意。
　　夏雨瑶撅了撅嘴，显然是对方石的无情有些不满，她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她还在为程凤音吃干醋呢，现在她却开始切实的维护起这个学生的利益了。
　　“好吧，我会注意的。”
　　“她可是我的学生哦。”
　　夏雨瑶不放心的补了一句，方石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夏雨瑶才松了口气。
　　这时，台上的几个族老已经迅速的商量了一下。
　　“既然是大哥的遗物，那么也一起放到祭台上吧。”
　　“叔祖，祖父说过，这把刀是用来杀人防身的，不能离身，更不是用来祭祀的东西，我还是带在身上吧。”
　　程凤音的拒绝让几个族老非常不高兴，这分明就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不过在这个场合，他们到是不好随意用长辈身份压人，更何况理论上程凤音才是南药王殿的掌门。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有带着凶器升座的？”
　　“以前如果没有，那么以后就有了，祖辈留给我们的东西，并不是用来放在祭台上烧香膜拜的，而是要充分的使用起来，最好能发扬光大才对，如果我们总是将祖辈的东西放在上面顶礼膜拜，我们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程凤音，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带着刀升座，叔祖，请继续下一步，难道您想让大家看笑话么？”
　　那族老扭头看了看观礼的众人，视线特别在似笑非笑的方石脸上顿了顿，然后沉着脸狠狠的瞪了程凤音一眼，低声道：“继续典礼。”
　　小小的风波平息，典礼继续进行，程凤音给祖师牌位和遗物上了香，然后念了一篇长长的祭文，焚烧了祭文之后又亲手敬酒，然后将摆在祭坛上的遗物取下，葫芦挂在腰间，药锄放进背篓，背篓挂在了椅子背上，程凤音这才慢慢的走上一个台阶，一撩长裙，稳稳的坐在了那张大椅子上。
　　“掌门就坐，众门人上前见礼。”
　　“参见掌门。”
　　南药王殿众人包括族老在内，依序排好，一起给新任的掌门行礼。
　　“众位同门免礼。”
　　程凤音等到他们将礼节实实在在的做好，才出声罢礼。
　　那族老直起身子，脸色更黑了，懒得再看程凤音脸色，一扭身大声道：“礼成！各位同仁，请移步大堂就坐，南药王殿略备薄酒，还请大家赏面。”
　　他这是想要赶紧的完事，等到大家都走了，再好好的收拾这个不听话的晚辈。
　　“等等！”
　　众人才要起身回礼然后退场，谁想到程凤音忽然大声喝止了众人的动作。
　　“各位同仁、前辈，今天蒙大家赏面参加本门升座典礼，凤音非常感谢，尤其是凤音的两位老师能屈尊前来，凤音更是欣喜莫名。我南药王殿系出自内地药王殿一脉，因为当年门内不和，被排斥南下创业，凡四百一十三年，南药王殿一脉得以在香江立足，承蒙各位同道看顾，南药王殿也算是香江玄门小有名望的门派。”
　　程凤音一番开场白说的都是祖辈和在场同仁的好话，族老们虽然知道程凤音此举不妥，但是却没法阻止程凤音开口。
　　程凤音见大家纷纷坐下，嘴角微微一翘继续道：“不久之前，南药王殿遭受无妄之灾，家祖忽然离世，不才虽然年幼识浅，却也不敢有违祖父遗愿，硬着头皮继承祖父的遗志，将来凤音与各位前辈叔伯多有往来，还请各位叔伯看在香江一脉的份上，看在家祖的情面上多多关照和容忍。”
　　“这是自然！”
　　“都是香江同道，互助互惠理所当然。”
　　“掌门客气了，大家互相帮忙啊！”
　　好听的话不要钱，更何况南药王殿可是医药撑门的，谁不希望结个善缘为将来留条后路呢？而且这程凤音可是攀了高枝的，她现在是方石和夏雨瑶的学生，不给程凤音面子，难道还不给方石和夏雨瑶面子么？
　　程凤音笑眯眯的起身向大家拱手致谢，一时间这气氛很是和睦，不过那几个族老的脸却越发的黑了，程凤音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谁做掌门固然是一个门派的内务，但是，如果这个掌门不被外界接受，那也一样不行，反过来，一个被外界广泛接受的掌门，也不可能被他们这些实权派搓扁揉圆。
　　族老们怨毒的视线像是刀片似得飞向程凤音，程凤音眼中寒芒爆闪，左手下意识的握在了腰侧的刀鞘上，那饱饮过鲜血的刺穴刀似乎有灵性一般，竟然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喝血了。


第980章 训徒
　　程凤音当然不会杀人，就算要杀，那也得等到围观者都走了，关起门来再慢慢的杀。
　　程凤音现在要做的是借助着两位老师的威名，尽量的帮自己争取人气，只要所有香江同道都承认自己才是南药王殿的掌门，事情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到了这个时候，南药王殿的几个族老以及他们的支持者才明白，之所以程凤音坚持要大办升座仪式，甚至不惜自己掏钱来请那些在香江混饭吃的跑单帮，原来目的在于扩大影响力，如此一来，程凤音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如果将来传出程凤音被族老架空，那么不占理的显然就是这些族老了。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族老们就算恨得牙痒痒也没辙了，大势已去。
　　事到如今，他们盘算的是能不能保住手里的权力和利益，可是看到程凤音那锋利的眼神，还有她手里捏着的那把刺穴刀，他们心里都有些心虚，虽然他们不相信程凤音能狠到大义灭亲，但是夺权未必一定要杀人的，伤人也行，只要他们受伤疗养，程凤音就可以趁机震慑不服，安排自己的人手夺权。
　　这些族老眼神闪烁，心里未必没有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只是，单论个人武力，他们心里也没底啊！谁知道老大有没有砸死传授白头针术的时候也将刺穴刀法一并传给了程凤音，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当然，刺穴刀法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门中喜爱习武的人人都会，但是能真正练好的能有几个？最重要的是，程凤音可以放开手脚杀伤他们，而他们却不敢真的伤害程凤音，不说程凤音背后的方石，如果程凤音一气之下将白头针术给毁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酒席热闹的开场了，程家人不管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都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而方石和夏雨瑶却只是象征性的随便喝了一杯酒就起身告辞了，这种场合夏雨瑶不喜欢，而且她还满心期待着跟方石一起去游玩呢。
　　程凤音与程家的族老一起恭敬的将方石送到了大门外，方石停下了脚步。
　　“各位留步吧，里面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凤音你找个人帮我开车就行了。”
　　“没问题，我哥哥熟悉道路，他会一直替我为老师效劳。”
　　夏雨瑶微微一笑，从手包里摸出一个银色的手镯，笑着拉过程凤音的手，将手镯给她套了上去：“这是我们两给你的礼物，祝贺你荣任掌门，以后你就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程凤音了，你身后还有一群门人需要你照顾，不管你对他们有什么意见或者看法，你要记住，他们是你的门人，是与你休戚相关的亲人。”
　　“谢谢老师教诲，这个……”
　　“这个是一件法器，攻防一体，还能帮助你保持心境稳定，你自己小心温养。”
　　“谢谢老师，您对我真好。”
　　夏雨瑶伸手拍了拍程凤音的手背，笑着说道：“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好好加油吧。”
　　“是！”
　　说完，夏雨瑶向后退了一步，程凤音的眼神转向方石，方石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向程凤音身后的众人。
　　“诸位，原本南药王殿的事务我不大想管，凤音曾经想要将南药王殿托庇于青城山，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缓议吧，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利益和未来，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不过我和我夫人都非常看好凤音的潜力，如果凤音不是南药王殿的掌门人选，我甚至希望我夫人能将之收为入室弟子。”
　　方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南药王殿的众人都有些色变，这下子不仅仅是学生了，这简直就是准徒弟的意思了，以后谁想要动程凤音，都要想想她背后的那尊大神才行。
　　“不过，凤音还很年轻，很多方面都还很欠缺，一下就要背负整个家族和门派的未来，这个压力未免有些太大了，压力大了，难免就会做错事，不过幸好，还有你们这些长辈在一旁看顾。”
　　“这是我等应该的。”
　　族老们很客气地说道，心里却在快速的转悠着心思，想要弄清方石到底是要干什么。
　　方石微微一笑：“是啊，凤音既是你们的亲人，也是你们选出的掌门，或许她年轻，会急躁，还不大明白权力和利益的威力，诸位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能看的清楚这些东西。我想说的是，凤音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个人，她必须要有人帮着她，在这个时候，与其死抱着权力不放手，不如全心的帮助凤音，肯舍才有得。事实上，权力只有动起来，才是正确的权力，一旦权力沉淀下来，就失去了作用了。说句难听的，如果凤音被逼的离开程家，吃亏的肯定不会是她，我想各位都是老江湖了，应该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众位长老都有些脸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程凤音一脸错愕的看着方石，随即眼中慢慢的溢满了泪水，脸颊也红了起来。
　　“好了，我这些话不中听，如果不喜欢就当做没听到吧，诸位好自为之，凤音，你是我们两人看好的学生，尽管放手去做，谁敢为难你，老师自当帮你碾平了。”
　　程凤音使劲的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嗯了一声。
　　方石与夏雨瑶笑了笑，上车走了。
　　剩下程家一众人站在门口的阶下看着远去的车子，每一个人心里都翻滚着无数的心思。
　　……
　　方式和夏雨瑶在香江没有停留，游玩了半日吃过晚饭之后就返回了鹏城，夏雨瑶的父母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夏雨瑶干脆也不回家了，准备在方石家里住一晚，反正他那里够大，当然，方妈妈其实是希望他们住一间房的，好早日抱孙子。
　　方石回来的早，娄志远刚刚做完训练还没有走就被方石堵在门口。
　　看着娄志远匆忙的将手里的一只手机藏起来，方石的脸色沉了下来。
　　“雨瑶，你将东西拿进去，给妈的东西你送过去。”
　　夏雨瑶看了一眼娄志远，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乖巧的应了一声，接过方石手里的东西向内走去。
　　方石这才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娄志远：“你跟我到房间里来。”
　　娄志远应了一声，将书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手机放下，转身跟着方石进了他的房间。
　　方石进了房间直接坐在小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坐下。”
　　娄志远老老实实的坐了。
　　“东西拿出来。”
　　娄志远乖乖的伸手进裤子口袋里，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将手抽出来，手里有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机。
　　“呦呵，我的徒弟都用上进口高级货色了，我还用国产的呢！”
　　“师父……”
　　方石摆了摆手，打断了娄志远的分辨：“不用解释，人有追求是很正常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允许你们用这些奢侈品么？”
　　“知道，师父是怕我们耽于享乐。”
　　方石点了点头：“相比起吃喝玩乐享受人生来说，修行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骄奢淫逸更是修行的大敌，如果你不想继续修行了，觉得自己这样就行了，那我也不管你了，只是以后你别再说是我的徒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娄志远啪地跪在了地上，一脸惊慌地说道：“弟子错了，师父不要赶我走。”
　　“起来！动不动就跪有什么用，我不需要听你说什么，我只要看你做什么！”
　　娄志远缓缓的站了起来，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师父，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将它卖了。”
　　“钱从哪里来的？我跟你父母说过，不准给你那么多零花钱的。”
　　娄志远又一次低下了头，有些犹豫地说道：“是，是……卖给同学一张符箓。”
　　方石嘿嘿一笑：“行啊，已经能出道做生意了？谁准你这么干的？”
　　“师父，我知错了。”
　　方石眯了眯眼睛道：“想要取信于人，必定要露出一些手段，你是不是在你同学面前显摆你的能耐了？”
　　“是……”
　　“哼！你那点能耐连你师妹都比不上，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炫耀的，为了挣点钱，竟然不顾自己同学的死活。”
　　娄志远猛地抬起头：“师父，您怎么骂我都行，反正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是想要帮助我同学的，他是我朋友。”
　　“帮助？你知道多少江湖鬼蜮？你知道轻易出手意味着什么？你现在的能力确实比外面那些术士也不差，但是，我所以不让你出手，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江湖规矩，不知道因果的复杂和危险。”
　　“可是师父，他是我朋友。”
　　“你现在已经沾染了因果，不然我怎么会看出你惹了麻烦，既然你想要帮助你朋友，为什么不向你父亲或者我开口？说到底，不过是你自己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和好奇罢了，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娄志远垂下了头：“师父，我错了！”
　　“回去吧，将手机交给你父母，把钱退回给人家，跟他们家里人约个时间。”
　　“师父，您愿意去啊？”
　　“你是我徒弟，难道我能不帮你擦屁股？”
　　娄志远用力的抹了一下眼泪，高兴地说道：“谢谢师父。”
　　“不用谢，以后你的画符练习和精神力练习加倍，持续半年，写一个书面检讨，不少于五千字，每天念一遍，芸儿会监督你。”
　　“啊？！……不是，不要芸儿监督行不！”
　　方石冷冷的看了娄志远一眼，摆了摆手道：“走吧。”
　　娄志远垂头丧气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原本看着就心喜的进口手机，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很丑啊！


第981章 退不回去的酬劳
　　第二天傍晚，娄志远苦着脸交上了一份厚厚的检讨书，方石看了一遍就扔了回去。
　　“写的到是都很明白，知易行难，我知道你一下很难做到，不过在你做到之前，你先给我牢牢的记住，去吧，念给芸儿听。”
　　“真要念啊？”
　　“废话，你当我说着玩呢？赶紧，念完还要双倍训练呢！”
　　芸儿正背着小手笑眯眯的站在沙发上看着娄志远，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得意极了，对她来说，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能体验到做训导主任的美妙滋味，尽管她还不知道训导主任这种伟大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夏雨瑶和黄倩盈脑袋凑在一起，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在厅里接受训导的娄志远，脸上的笑容非常有趣。
　　方妈妈看着有些不忍，不过看到抱着小黑的芸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叹了口气进了厨房，干脆眼不见为净了。
　　娄志远面红耳赤的将检讨书迅速的念完，开始时他念的太快，芸儿听不清楚，三番两次的打断重来，娄志远只好老老实实的念，再也不敢蒙混过关。
　　其实这个检讨书固然是娄志远在念，但是芸儿也不知不觉得听了进去，接下来，她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吧？有机会也得让妞妞一起接受一下这个洗脑，额，洗礼才行！以后，这个就作为保留项目了。
　　好不容易念完了检讨书，娄志远赶紧开始今天的训练，他一边在茶几上铺开摊子一边向方石说道：“师父，那钱人家不要啊！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钱退不回去，因果就落在你自己身上，倒霉的又不是我。”
　　“额……那我以他们家的名义捐出去行不？”
　　“你自己试试呗。”
　　方石并不直接给出答案，既然已经犯了错误，那么正好亲身去体验一下犯错之后的严重后果。
　　“那个……师父，我会有什么因果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娄志远铺好了练习纸符，犹豫了一会道：“我还是想办法退回去吧，那家伙不会害我的，只是这钱是他父亲给的，他说那符箓真的有效，他的家宅已经安稳了很多。”
　　“无知，这就像是以土堆堤，现在看着洪水给挡住了，可是堤坝一旦塌了，水势只会来的更猛，如果你真的处理好了，你身上的因果又怎么会这么明显，事实上，你都没有去现场勘测了解过吧？”
　　“这……没有。”
　　“你只是随便弄了一个镇宅化煞符箓就想要万事大吉，这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的，这种愚蠢的做法难道是我教你么？”
　　“这个……我看父亲有时候就这么打发客人的。”
　　“哼！你父亲那是能看人下菜，你能行么？你能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上的因果是重是轻么？你以为你父亲是随便给人符箓的，那是因为他看得明白后面牵扯的因果不大，这才会敷衍那些人，你又凭什么？再说了，你不是说那是你朋友么？难道你是专门害队友的那种？”
　　娄志远被方石说的满脸通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好面子的时候，方石当着芸儿的面狠狠的数落他，让他根本就抬不起头。
　　其实方石也是故意的，这次娄志远身上的问题集中爆发，方石正好狠狠的整治一下，其实娄志远身上的散漫性子一直都是个问题，抓住机会，方石当然要好好的利用起来，不让他深刻的记住这次丢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吃教训的。
　　方石的两个年龄较大的徒弟，一个沉稳听话，但是却缺少一些冒险和创新精神，一个有足够的冒险精神，但是却不够沉稳仔细。作为这两人的师父，方石当然要尽量的帮助他们成长，发扬他们的长处，弥补他们的缺陷。
　　“师父，那，那……我怎么跟他们说啊？”
　　“两个选择，一个是等到你那张镇宅符失去作用，让洪水将他们给淹了之后，你再伸手拉他们，那时是雪中送炭，他们自然会相信你的，也需要你。”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狗屁的厚道，我们是术士，不是慈善家，帮助别人之前，先想想千万别将自己的给卷了进去，到时候真成了舍己为人了！”
　　“这个，舍己为人是很伟大的。”
　　“是，那你去吧。”
　　“额……”
　　娄景中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芸儿缩在师父的怀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黑油滑的皮毛，眨着大眼睛听着，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想要帮助别人没错，但是将自己也贴进去了那得有多傻啊！说句难听的，难道你活这么大、辛辛苦苦的修炼，就是为了舍己救人那么一回？”
　　“师父……那，那……”
　　方石撇了撇嘴：“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才心怀正义，也不是只有你才重感情、重然诺，更不是只有你才有恻隐之心，不要觉得自己很伟大好不好？”
　　娄志远红着脸点了点头：“哦。”
　　方石揉了揉芸儿的脑袋，继续道：“等你弄明白了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之后你再来跟我说这些吧，现在我们回到正事上。如果你不愿意等到朋友倒霉之后再出手帮忙，那么你现在就先将可能出现的后果告诉他们，问他们愿意现在就让我帮忙去看看，还是继续等待？”
　　娄景中欣喜道：“这个办法好！”
　　“好么？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好，你的好意别人未必会接受。而且，将来你的朋友可能会利用你心软的这个弱点，得寸进尺的要求越来越多，那时候朋友可能都做不成了，不过这是你的事，我也不了解你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吧。”
　　娄志远想了想道：“师父，我知道您的意思，归根到底，就是我跟我朋友的友谊有多深的问题，我觉得他是可以信赖的。”
　　“随你。”
　　方石说完，低下头开始教芸儿进行新的精神力控制练习，不再理会还有些纠结的娄志远，娄志远想了想，伸出毛笔在盛满朱砂的砚台上舔了舔，然后凝神精气开始画符。
　　……
　　鹏城某高档小区的一个单位内，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女性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正一脸严肃的相对而坐。
　　“小军，你那同学到底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有些糊涂呢？他干嘛要将钱退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军挠了挠后脑勺，苦着脸道：“爸，我也搞不明白啊，今天上学他忽然将钱塞给我，说是钱不能要，他的长辈不让他要。而且他还跟我说，怕那张符箓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如果想要解决问题，只有让他的长辈来咱们家看看情况再说。我当时觉得给出去的钱哪里还能收回来，所以就死命的推了回去。”
　　夫妇两个互相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狐疑：“小军，你那同学的长辈是做什么的？”
　　“那还用说，我那同学是术士，他长辈肯定也是了。”
　　“孩子他爸，你说人家是不是嫌钱少了？我听说风水先生看看风水红包怎么也得十万八万。”
　　“这，不会吧，人家小军的同学当时也没嫌少啊！”
　　“我是说他们长辈嫌少，所以找个借口来看看，其实是想要弄更多的钱，不然他们怎么会将那一万退回来，小的不去大的不来啊。”
　　那男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说不好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张花了一万块买回来的镇宅符真的很有用，贴上镇宅符之后，一家人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既然已经解决了问题，还要什么长辈来看什么呢？
　　他想了想道：“小军，你跟你同学说，钱我们坚决不能收回来，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还请他收下，至于他家长辈嘛，就不必麻烦了，我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敢再劳动他们费心了。”
　　小军不过是一个孩子，虽然他对父母的恶意揣测有些不满，但是父亲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也不想等明天了，直接用手机发了信息过去，将父亲的话稍微润色了一下，说得更加的婉转客气一些，希望不要引起娄志远的反感。
　　谁知道信息才发过去没一会，娄志远的电话就直接打进来了，小军赶紧抱着电话跑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生怕父母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那他可真没法面对娄志远了。
　　“阿远，有事？”
　　“小军我跟你说，这钱你一定得拿回去，另外，我那张符箓真的不顶事的，正常的镇煞是一定要勘测现场的，否则胡乱用符箓也许暂时能将危害压下去，可一旦集聚的煞气爆表，那危害可就不是做做噩梦这么简单了，我可不想害了你们一家。”
　　“你说真的？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你不是怀疑我想要讹诈你家吧？”
　　“没，没有，我发誓！只是我父母他们……”
　　“靠！我师父说的没错，果然是这样的，那，小军，我相信你才跟你直说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父母愿意，我师父会帮你们将问题解决了，我师父一般人可是请不动的，连市长都不行，要不是因为我胡乱出手，我师父根本就不会来帮我收拾残局。”
　　“有没有这么牛啊！”
　　“不信拉倒，如果你父母不愿意，那么你们就等着事态严重吧，到时候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或许还能挽回。”
　　“你别吓我……”
　　“我真不是吓你的，再说了，我没说要另外收钱好不好，你父母的疑心就那么重？”
　　“额……子不言父过。”
　　“切！平时没少听你骂你爸抠门，说你妈又懒又唠叨。”
　　“我说过么？不会吧？”
　　“别贫了，反正就是这事，想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记得，万一有什么不对，立刻离开家里并打电话给我，切记，切记！”
　　“日哦，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脚都软了！”
　　“快跟你父母说去，怕个球啊！那不过是阴阳气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挂了。”
　　小军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嘟嘟响着，呆了一会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飞快的向外跑去：“爸，妈，大事不妙了！”


第982章 少年的苦恼
　　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别人更聪明，而事实上，智商超过120的人其实是少数，所以大部分的人其实比别人更笨，只是这个事实一般人都不喜欢接受。
　　小军的父母也一样，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娄志远开价一万卖了一张镇宅符，还是先给货后收钱，在事实面前，小军的父母才相信了这张薄薄的黄纸不是一张小孩子乱画的废纸。
　　现在娄志远忽然说要将钱退回来，还说那镇宅符没用，还要请长辈来现场勘测，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如果娄志远说长辈登门准备收十万八万帮你家解决问题，或许小军的父母还会考虑一下，可是他却说是免费的，这下子小军的父母打死也不信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如果说娄志远是因为少年心性，看在小军的哥们义气上面吃点亏还好说，可是这跟娄志远的长辈有关系么？他凭什么要免费啊？还市长都请不来的高人，既然这么高，哪有免费的道理？
　　于是，自以为看穿了事实真相的小军父母对娄志远的一番好意直接嗤之以鼻。
　　第二天，小军尴尬的将父母的决定告知了娄志远，娄志远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惭愧的低下头不出声了。
　　小军见娄志远不出声了，左右看了看正在上体育课的同学，伸手捅了捅娄志远低声道：“志远，这事……你看……要不趁着我父母上班的时候，咱们带着你师父偷偷去我家一趟？”
　　娄志远惊讶的看向小军，随即苦笑道：“你别扯了吧。”
　　“那，那怎么办？其实我是相信你的。”
　　娄志远恼火的叹了口气，使劲的将脚下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了，这一下不小心用上了师母教的功夫，那小石子带着一声厉啸飞了出去，穿过二三十米外的围栏，砰地一声打在了学校外面人行道上的大树树干上。
　　小军张大了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靠！你……你丫是高手？”
　　娄志远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不过已经既成事实，师父说过，在自责和后悔之前，应该先想想该怎么补救。
　　“嘿嘿，老子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你就是不信，我师父不让我显摆，你给我保密啊！”
　　“嗯嗯，那啥，志远，老大，能不能教我？”
　　“这个……等我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估计可以教你儿子。”
　　“切！那求求你师父呗。”
　　“你以为我师父是什么，大白菜么？我跟你说了，市长想要见我师父都得看我师父心情，你以为我忽悠你玩的？”
　　小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教一点都不行么？”
　　“那倒是可以，不过你吃得了苦么？”
　　小军兴奋的用力点头：“当然，当然！”
　　娄志远道：“我师父师娘教的东西是师门的秘术，我不敢教你，也教不了你，不过我家传的一些锻炼筑基的功夫倒是没问题的，反正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我小时候就这么练的，如果你愿意，我教给你，虽然成不了高手，不过一个打几个完全没问题。”
　　“行，行！那可说好了！”
　　小军兴奋的搓着手，幻想着自己成为武林高手的样子，哪一个华夏孩子心理没有一个武侠梦呢？小军眼看着梦想将会变成现实，心情当然兴奋异常。
　　娄志远看到小军那兴奋样子，偷偷的松了口气，用这些粗浅的基本功将小军吊住，他就能老老实实的帮自己保密了吧？实在不行，就只能问师父要一张幻术符来用用，让他彻底的将这件事忘记了。
　　不过小军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娄志远可不希望在他身上用术法，要不要跟师父说说，干脆收他做个小弟，将来自己也是要走江湖的，总要有几个帮手。
　　正当娄志远在考虑收小弟的可行性时，小军忽然僵住了，刚才还兴奋得发红的脸，现在已经变得煞白。
　　“志远，你是高手，那你师父师娘岂不是……”
　　“我不是说了么，我师父师娘那是绝对的高手，在鹏城，不，在整个华夏，谁敢不给我师父面子！”
　　“那，那，我家里的事情岂不是就是真的！？”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呢？”
　　“等等啊，既然是真的，干嘛你要将钱退给我？”
　　娄志远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我师父不让我干这些事，我还没有出师呢？没有师父的命令，是不能接受委托的，所以钱必须退，这是规矩。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
　　娄志远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昨晚不是也跟你说过么，正式的镇宅驱邪是必须勘测宅邸的，我不懂这些，胡乱给了一个镇宅符，恐怕是会坏事的。”
　　“恐怕？也就是说，也许不会坏事？”
　　娄志远干笑了一声：“不，肯定会坏事。”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师父知道，他从我的气运中看到了危险，这才抓住我偷偷接委托的事情，这事的因果很严重，已经反映到我身上了，说明你家里的情况很糟糕啊！”
　　小军呆住了，虽然娄志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小军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套说辞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那，那你看我的气运呢？”
　　娄志远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老子要是能看就好了！我要是知道你家里的事情因果这么重，我才不会去瞎搅和呢！”
　　“那，那请你师父帮我看看呗？”
　　娄志远鄙视的看了小军一眼：“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你师父不是说可以免费帮我们家解决问题么？”
　　娄志远脸上神情一滞，干干地说道：“那事……嘿嘿，当时我师父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等到你家倒霉之后，你父母肯定会求上我，到时候我再让师父出面；另一个办法就是昨天我做的那样，我师父事前就说过，我这种做法吃力不讨好，还会被人认为居心叵测，结果……”
　　这回轮到小军尴尬了，心里不由得暗骂自己的父母自以为是，人家娄志远的师父之所以肯帮自己家里解决问题，完全是因为这事将娄志远牵扯了进去，根本就不是想要谋算自己家里的钱财，现在好了，只能等到倒霉之后再请人家来解决问题了。
　　小军还是个孩子，他还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更不明白人心的奇诡莫测，因此他很困惑，也为父母的多疑和自以为是感到羞愧。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等到你家出事呗！”
　　小军脸色煞白，有些颤抖地问道：“不，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不应该吧，我师父只说会出事，倒是没有说会出严重的事故，所以你也不用那么害怕，反正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就立刻就离开房子跟我联系。”
　　小军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我爸妈根本就不听我的，我越说他们就越不信，还骂我蠢，现在好了，蠢得明显是他们。”
　　娄志远苦笑，拍了拍小军肩膀道：“这次是我多事了，如果当初将这事告诉我父亲，或者让你父母自己去找术士解决或许就没事了。”
　　“靠，你这么说是不将我当兄弟啊！”
　　娄志远惭愧的笑了笑：“要不这样，我今天问问师父，看他愿不愿意见见你。”
　　“咦？可以吗？那太好了！那个……顺便能不能问问你师父还收徒弟不？”
　　“滚你丫的，蹬鼻子上脸是吧！”
　　“哎呦，别打，别打，我错了，我改还不行么！靠，你是高手，会打死人的！”
　　……
　　躺在自己的床上，娄志远正在琢磨着该怎么跟师父开口说小军的事情，忽然床边手机响了起来，是小军，这鹏城真的邪门，想啥来啥。
　　“喂，小军……”
　　“老大，救命啊！～”
　　“我靠！啥情况，说清楚！”
　　“我，我家都是鬼！猛鬼！”
　　娄志远听着小军有些失控的声音，反而松了口气：“你没事吧？你父母呢？”
　　“我没事，我爸妈也没事，只是被吓坏了，现在我们都在楼下的门厅呢，我父母正在叫保安上去。”
　　“切，保安有屁用，不过这世界上好像是没有鬼的。”
　　“好像？！我刚才明明看见了，我爸妈也看见了，不是睡觉时候哦，是正在看电视，然后，然后……那……那个……”
　　小军牙齿撞击的声音清晰的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娄志远听得只想笑。
　　“行了，那只是幻觉罢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你不用害怕，只要离开了你家里就没事了，不行你们就去找个旅店住一晚，然后再找人去驱邪就是了。”
　　“不，不是你师父么？”
　　“想什么呢？如果你家你做主就行，还是让你父母自己决定吧，你别掺乎了，省的到时候我又被师父骂，到时候我就不教你功夫了。”
　　“别啊！那，那好吧。”
　　“行，就这，没事我挂了。”
　　“等等啊，真的没事吧老大？”
　　“没事，只要你们别回家啥事都没有，不过，最好尽快找人驱邪，不然会影响你们一家人的气运，到时候就有的倒霉了。”
　　“好吧，老大，你没忽悠我吧？”
　　“你丫烦不烦，信老大得永生，记住，别回家，切记，切记！”
　　“打死也不回了！”
　　娄志远将电话挂了，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师父没说错啊，果然出事了，那么接下来，小军的父母会不会来求自己呢？按照师父的说法，似乎自己应该端个架子吧？可是，他是自己哥们的父母，这样也行么？


第983章 驱邪
　　娄志远见到小军的时候，小军的脸色很是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昨晚他睡得很不好。
　　“小军，还好吧？”
　　“老……阿远，还，还好吧，进来吧。”
　　小军并没有在意娄志远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是娄志远的长辈，或许是长辈的什么跟班之类的，所以他也没打招呼，只是让开了身子，请他们进屋。
　　这是一个酒店套房，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昨晚小军打了电话给娄志远之后，跟着他父母回家查看情况的人就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很显然，他们也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被吓得差点尿裤子，至于小军的父母就更别提了，连续的惊吓让他们再也没有回家的勇气了。
　　这时他们才想起娄志远之前的警告，于是道外面酒店租了个房间，然后一早就让小军跟娄志远联系，想要请娄志远的长辈来帮他们解决问题，小军的父母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别的术士，但是想想别的术士未必就不会骗他们，与其如此，还不如找娄志远算了，至少娄志远有根有底。
　　于是，娄志远和方石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这里。
　　听到娄志远到了，小军父母立刻就迎了出来，他们当然不是来迎接娄志远的，而是来迎接娄志远的长辈，不过他们看到娄志远和方石却是一怔，随即下意识的将视线想后面看去，不过后面什么都没有。
　　“阿远，你不是说有长辈一起么？”
　　小军的父亲见过娄志远，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将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娄志远一怔，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叔叔，这位就是我的师父，他姓方，您叫他方师傅就行了。”
　　小军的父亲一怔，难以置信的打量了方石一眼，然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这才一脸赔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方师傅是吧，恕我眼拙。”
　　“没事，不必在意。”
　　“呵呵……方师傅请坐，孩子他妈，倒茶去啊，站在这里做什么？”
　　方石抬手组织了小军父亲的客套：“不用客气了，我时间很宝贵，我满还是先去解决问题吧，你觉得如何？”
　　“这……也好，只是方师傅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时间真的很宝贵，还是先去解决了问题吧，这事说起来还是志远做的不好，如果不是他贸然插手，也不会变得这么严重。”
　　“方师傅言重了，阿远没给我们镇宅符之前，我家里就已经不安宁了。”
　　方石点了点头，这小军的父亲还算是老实，如果他言语上真的有责怪娄志远的意思，方石以后肯定会禁止娄志远跟小军交往。
　　一行人下了楼，方石的车子就放在下面，五个人刚好能坐得下，酒店距离他们居住的小区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住宅小区还是很上档次的，保安们似乎都认识小军一家，看到他们一行，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估计小军一家的灵异事件已经在保安中间传开了。
　　小军的母亲见状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有些气愤这些人大嘴巴，说是要去管理处找他们理论，方石听了只是一笑，其实管理处肯定会严厉的警告这些保安闭嘴的，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吃亏的还不是管理处和开发商，甚至还会拉低这里的租金，连业主都会不满。
　　小军的父亲带头，方石紧跟其后，小军的母亲在方石后面跟着，娄志远和小军走在最后。
　　方石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问，小军的父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心里却是非常忐忑的，一方面他不知道方石到底能不能解决家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方石实在是太年轻了，给人一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另一方面，小军的父亲又担心方石会狮子大开口，虽然娄志远当时说过是免费的解决问题，但是自己当时傻乎乎的已经拒绝了这个建议，现在又心急火燎的将人请来，总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吧。
　　有心跟自己的老婆商量一下，可是又没有机会，见方什么都不说，小军的父亲一咬牙，干脆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不了给他狠宰一顿算了，只要能将家里那些恐怖的玩意弄走，十万八万咱也认了。
　　一声轻响，电梯到了十九楼，小军的父亲脸色不知不觉紧张了起来，走路都觉得有些发飘，方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像是有魔力一样，原本觉得浑身发冷的小军父亲顿时觉得全身一暖，有种如沐清风的感觉。
　　刚才还显得阴冷的楼道，似乎也亮了起来，有种云开日出的错觉。
　　小军的父亲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他自然不可能想到这是方石发出的安魂咒术法造成的效果。
　　“就，就是这间。”
　　小军的父亲还是紧张的有些口吃，指着自己的家门有些畏惧地说道。
　　“开门吧。”
　　“真，真的开门？”
　　方石闻言一笑：“当然了，不开门怎么帮你们驱邪呢？”
　　“那，那是，呵呵……”
　　小军父亲哆哆嗦嗦的掏出钥匙，对了几次都没有插进钥匙孔，方石一伸手将钥匙拿了过来：“我来吧，你站在后面。”
　　“哦，好，好。”
　　小军的父亲有些惭愧，特别是在自己的老婆孩子面前表现的如此懦弱，让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破有些受伤，不过一想到屋里那可怕的东西，他觉得面子什么的其实是不重要的。
　　方石很快就将防盗门和里面的大门打开，轻轻一推，房门开了，小军一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娄志远却踏前了一步，有些好奇的向屋内张望。
　　方石扭头看了娄志远一眼：“你进去看看。”
　　娄志远点了点头，真的就这么向屋里走去，小军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娄志远回头一笑：“没事的，我是术士。”
　　小军尴尬的看了一眼方石，悄悄的松开了手，娄志远很快就进入了房间，不过看上去他什么问题都没有，还好奇的东张西望，甚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的转了出来。
　　“看到什么了？”
　　娄志远收起笑容肃然道：“师父，就是有些凌乱的阴煞之气，也并不是很强嘛。”
　　“就这？”
　　“就，就这。”
　　方石不满的皱了皱眉：“这些阴煞之气的属性如？分布如何？你判断它们是从何而来？”
　　娄志远一愣，随即不好意的红了脸，二话不说又转身进去了，这次他仔仔细细的在房间里转了个遍，连阳台厕所都没有放过。
　　“师父，我看过了，阴煞之气主要分布在客厅阴影中，越是远离客厅阴煞之气就越淡，阴煞之气多聚集在地面，是不是从下面涌上来的？”
　　方石撇了撇嘴，抬脚走了进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们也一起进来吧，没事的，有我在那些东西不会出来的。”
　　小军的父亲有些畏惧的想要拒绝，不过看到老婆和儿子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跟了上去，见丈夫跟进去了，小军的母亲也一咬牙跟了进去，小军自然也不敢自己留在外面。
　　一行人进了客厅，果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昨天看到的那些在墙壁和房间里游荡的鬼影现在都不见了，阳光照在客厅里，微风吹动着阳台两侧的窗帘，房间里看上去很明亮干净，不过小军的父亲看向客厅里没有阳光的阴影处，却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下意识的向方石靠拢了一点。
　　方石环视了一周，不紧不慢的看着小军的父亲说道：“你家里的问题是阴煞之气的异常汇聚，至于你们看到的异象，其实是大脑对阴煞之气的一种直观感受，事实上我们的世界中充满了阴煞和阳罡之气，但是这些阴阳气息平时的浓度都不高，所以你们感觉不到，当这些气息浓度提高之后，你们就会明显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由于平时你们不能感知，当突然感知到这些阴阳气息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将之想象为令你们感到恐惧的东西，事实上，你们看到的只是气息的流动而已，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们各自看到的东西可能是不同的，因为那都是你们自己想象的。”
　　小军一家子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个情况似乎没有必要反驳，小军的父亲干笑着说道：“是，是，原来如此啊，那么如何才能将阴煞之气驱逐呢？这些东西就算不是什么鬼怪，也够吓人的。”
　　“不仅仅是吓人，这些异常汇聚的阴煞之气会影响你们的身体乃至气运，因此事必须要驱逐的。”
　　“哦，那，还请方师傅费心。”
　　方石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我说了，这事也算是我这徒弟任意妄为引起的，因此我会帮你们将此事摆平的。”
　　说完，方石不再理会小军一家，而是转向娄志远道：“志远，这屋里的阴煞之气应该如何驱逐，又改如何做才能断根？”
　　“额……驱逐阴煞之气嘛……用驱邪术、祈福术或者安魂咒、驱邪咒都可以吧……”
　　“这些你都会啊？”


第984章 奇怪的邻居
　　娄志远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额……不会，我只会安魂咒。”
　　“那你认为这些阴煞之气你都能驱逐么？”
　　“我不知道，试试才知道。”
　　“如果不能呢？”
　　“不能？”娄志远好奇的看向方石：“不能就……就……让师父您来呗。”
　　“混账！你之所以能站在这个阴煞之气汇聚的地方安然无恙，是因为你又强大的精神力护住了元神，一旦你施法失败，精神力消耗殆尽，这些阴煞之气就会趁机反噬，就算你能成功的将这些阴煞之气驱散，没有找到阴煞之气汇聚的根源，很快阴煞之气又会重聚，甚至立刻对你进行反噬，你忘记了阴阳气息压力平衡的原理了？”
　　“这……我……”
　　方石严肃的看着娄志远道：“术士是一个高危职业，不要以为这些事情好玩，一个不好就会将自己给搭进去，这还是没有对手的情况，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是人为的，你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行事，对手会如何做？”
　　娄志远的笑脸煞白，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的渗出了汗水。
　　小军的父母看的吃惊不已，小军则暗暗咂舌，这个师父好严厉啊！比学校的训导主任还可怕一千倍。不过他说的都是真的么？术士是这么危险的一个职业吗？可能娄志远的样子，似乎他这个年轻的师父不像是在吓唬人。
　　方石严厉的训斥了娄志远一顿，见他心声警惕，这才暗暗的点头。
　　和颜悦色地说道：“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别自我感觉太好了。这里的情况看似简单，只是阴煞之气汇聚，但是汇聚的原因没找到之前，决不可贸然行事，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我们必须从寻根究底开始。”
　　“是。”
　　娄志远恭敬地应道。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小军的父亲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仇人么？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
　　小军的父亲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个高级管理人员，平时就算有矛盾也都是一些小事情，不会弄到这么严重吧？我猜，请一个术士的代价不会低吧？”
　　方石微微一笑：“你很聪明，的确如此，特别是这种帮人出手对付对头的术士，一般是吃了上家吃下家，请神容易送神难，因此，不是仇怨极大，一般人不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小军父亲点了点头：“那就没有什么仇人了。”
　　娄志远仔细的听着方石询问，他知道这是方石在教他如何让应对一件具体的委托。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考虑你的仇家报复了，如果将来证明是你隐瞒了事实，那么后果我可是不负责的。”
　　“不会，不会，我怎么干欺骗方师傅呢。”
　　方石看了娄志远一眼，娄志远会意，这是很关键的一步，那就是一定要让客人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否则很容易被人当枪使。
　　方石又转向娄志远：“想要弄清楚阴煞之气汇聚的原因有两个办法，一是追本溯源，不过现在是白天，阴煞之气受到压制不活跃，所以很难找到阴煞之气的来源。第二个办法就是抽离法，也就是将阴煞之气抽离，记住，不要驱散，抽离或者中和掉，这样会造成一个人为的不平衡，阴煞之气会自然回补，这时候就容易找到阴煞之气的来源了。”
　　娄志远用力的点头，方石见娄志远没有疑问了，这才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手掌略低于肩膀。
　　“看着，这是聚气术。”
　　众人的眼神一起看向方石的手掌，手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说有一阵风，真的是一阵风，这种感觉很奇怪，风明明是看不见的，但是现在大家分明在方石的手掌上看到一个小小的羊角一般的风卷，这……太神奇了！
　　风卷迅速的变大，几乎有篮球那么大之后就开始丰满起来，最后竟然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球，这个过程说起来长，其实就是十几秒的事情，方石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暗黑色有些透明的球体，这个球体不像是实体，看上去是又气体组成的。
　　小军一家子几乎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这是什么情况？术法？这，是在是太扯了，这世界上真的有术法？不过一想到昨天晚上见到的东西，他们又不觉得奇怪了，既然有鬼怪，那有书法似乎也很合理了吧！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奇妙啊！
　　娄志远也好奇的看着方石手里的气团，这是一股被汇集起来的阴煞之气，因为属性杂乱，所以呈现黑色，这是方石已经教过的知识，虽然方石说过阴煞之气自己迟早能看见，现在有机会提前看到了，娄志远还是很好奇的。
　　方石指了指周围：“看这里干什么，看周围，看看阴煞之气的来源。”
　　娄志远摸出一个罗庚，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转悠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师父，没有看到明显的来源啊？似乎阴煞之气是自然汇聚的。”
　　娄志远说着指了指阳台和餐厅的窗口方向，示意阴煞之气是从这些地方来的。
　　方石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有说娄志远，因为现在是大白天，正是阳气上升的时候，阴煞之气不活跃，回潮的阴煞之气本来就不多，娄志远没有发现其中的隐秘也不奇怪。
　　“你弄错了，这不是自然汇聚，这么一个宅邸，除非是弄进来一个不良的法器，或者是这里出现了严重的风水恶局，又或者是出现了惨绝人寰的暴行，否则绝不会形成阴煞之气自然汇聚的情况。”
　　“额……那，我就不明白了。”
　　“这不怪你，你的元神还太弱，事实上，阴煞之气是从上面来的。”
　　“上面？难道是殃及池鱼？”娄志远吃惊地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娄志远顿时有些尴尬。
　　方石手掌动了一下，一点亮光从那团黑气重心亮起，然后越来越亮，直到将整个气团都照亮，等到亮光散去，那气团也已经无影无踪了。
　　“好了，我们上楼去拜访一下这位邻居吧。”
　　说完，方石带头向外走去，小军父亲怔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震惊甩掉，快步跟了上去，小军的母亲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家，似乎，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全都消失了，这里又变成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温暖的家。
　　娄志远和小军落在最后，小军兴奋的低声问道：“刚才你师父那招真是酷毙了！”
　　娄志远悄悄的看了一眼师父的背影，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那是，不过，刚才我师父用了两招，一招聚气术，将你家里的阴煞之气敛聚起来，后来那个发光的是驱邪术，将阴煞之气用阳罡之气中和掉。”
　　“哦，总之好厉害！刚才你说的殃及池鱼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面那家泄露下来的？泄露下来的已经如此了，那上面是个什么状况？”
　　娄志远尴尬的干笑道：“我猜上面的状况比你家里要好。”
　　“啊？为什么啊！这不是太扯了吗？”
　　“这要怪我，如果我给你家的是挡煞符那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用了镇煞符，这等于是挑衅那些阴煞之气，于是阴煞之气聚集来冲击镇煞符，你没有注意到镇煞符都不见了么？”
　　“是哦，那镇煞符去哪里了？”
　　“毁了呗！别说了，到了。”
　　方石的耳力好着呢，两个小家伙的对话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娄志远完全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方石暗暗的有些欣慰，娄志远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更是难得，就凭这个，对娄志远的处罚就能降低一个等级了。
　　从安全通道走上二十楼，方石就已经能看到二十楼楼道中逸散出来的阴煞之气，方石有些奇怪，怎么小军家的人会被阴煞之气侵扰，而二十楼的住户却没有反应呢？难道这里住的并非普通人？
　　但是，方石在这里周围并没有看到术士布置的防御和预警装置，也没有术士留下的标记之类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你知道楼上的邻居么？”
　　“不大清楚。”小军的父亲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鹏城什么都好，就是邻里关系比较冷漠，像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其实是很正常的。
　　不过小军的母亲却忽然说道：“我倒是见过一两次，不过她好像很难碰到，这人看上去就有些不大寻常，想不到原来是……”
　　“这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二十楼只有一个人住？”
　　“是啊，方师傅，我们这里是一梯四户，不过很多人都是整层买下来的，我们家是买了两个单位，打通之后成为一间，我们那一层只有两户，这一层就只有一户。”
　　“你怎么知道的？”
　　“听保安说的，我也是觉得奇怪，特别是那个女人，看上去就有些不大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呢？”
　　“就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像也怎么收拾自己，老是穿一身的黑，带着一副大眼睛，脸色苍白的很，像是死人一样，要是半夜见到了能吓一跳。”
　　正说着，忽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吓得小军的母亲低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身边丈夫的手臂。


第985章 人才啊
　　电梯门打开了，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人，这人一见楼道里站着的方石等人也吓了一跳，刚迈出电梯的腿又缩了回去，伸手就要去按电梯的关门按钮，不过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电梯门给挡住了。
　　“啊！”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原来电梯里有两人，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长发白脸女，一个戴着蛤蟆镜捂着一只卡通口罩的神秘女人，这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但是惊呼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想干什么！我，我叫人了！”
　　“方长老？！”
　　“咦？你们认识？”
　　电梯里的两个人不理会挡住电梯的方石，倒是自己先讨论了起来，方石笑了笑道：“先出来再说吧，呆在电梯里妨碍别人使用电梯了。”
　　“呵呵，知道了，荣哥，出去再说，这是自己人。”
　　“啊，哦……”
　　那长发女人，不，男人才对，好奇的看了看方石，冲着方石点了点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方师傅，就是她。”
　　小军的妈妈指着那长发男人说道，脸上一脸的愤慨，还带着一点恐惧。
　　方石心里有些好笑，这女人是什么眼神啊，这明明是个男人好不好，虽然头发长点，皮肤白点，样子有些阴柔，但是这肯定是男人，方石看的不是身体特征，而是从他的气息上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个男性，男女的阴阳气息特征截然不同的，方石绝不可能看错。
　　方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那长发男人看了看小军一家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们什么事，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小军的妈妈正要开口，小军的父亲拽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这里事情还是让方石做主，万一弄僵了，也是方石的事情，他们没有必要出这个头。
　　方石哂笑了一下，根本就不理会小军父亲的小心思，转向那全副武装的女人：“雪宜，这位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哦，他叫何俊荣，这是我的一个远亲，也是一位出色的编剧，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请他出山的。这位是方长老，我们门中的……长辈。”
　　何俊荣惊讶的看向方石，刚才那一脸不爽的神情顷刻间就被一种猎奇的跃跃欲试给取代了。
　　“你是雪宜的长辈？好年轻啊，你是术士么？我是说真正的术士？”
　　方石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会他，而是招手让娄志远上前，指了指林雪宜道：“叫林师姐，雪宜，这是我的首徒娄志远，他父亲就是娄景中。”
　　“哦，志远师弟你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哦，呵呵……”
　　林雪宜很是亲切地说道，可惜她全副武装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诚意，娄志远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很恭敬的行了个礼，口中道：“志远见过林师姐，以后还请林师姐多多关照。”
　　“嗯，一定。”
　　等他们两个人行了礼，方石才转向何俊荣。
　　“何先生是吧，这里是你的住所？”
　　何俊荣对于方石的冷淡态度不但不觉得生气，相反，他反而越发的恭敬了，他这种人就是这样的，看到没本事的人，不管你什么地位多么有钱，他都看不起你，但是越是有本事的人，他就会越尊重，特别是……术士。
　　“是啊，怎么了？”
　　方石指了指小军一家：“这几位是住在你楼下的邻居，他们被你骚扰得很苦了。”
　　何俊荣脸色一黑，眼神却有些躲闪，显然，他并非完全不知情。
　　“那个……其实……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站在门口也不方便，这事也不是我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方石点了点头，何俊荣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引着众人进了房间。
　　一进门是个玄关，玄关左右墙上画着白云仙鹤图，给人一种忽然到了天空中的奇怪感觉，不得不说，这两幅画画得是真好。
　　看到方石注意到墙面上画，何俊荣得意地说道：“这是电脑做的三维视图，看上去立体感极强，是吧？”
　　方石点了点头：“确实，不过云鹤图最好不要放在门口，一般墓室的墓道里才会这样画，驾鹤西去嘛。”
　　“诶？还有这种说法啊？那门口应该画什么？”
　　“天马或者云龙。”
　　方石笑着说道，何俊荣一脸认真的听着，眼睛转来转去，看来已经在琢磨该如何改造自己家中的壁画了。
　　进了客厅，壁画更夸张了，不但墙上有，连地面和天花都有，这是一个山野竹林图，站在厅里，就像是站在野外的山林中，如果再给那溪水配上点音乐，那就真的身临其境了。
　　客厅的面积很大，但是却非常的空旷，除了在中间摆着一个树根做成的茶几个凳子，就只有在阳台窗边放着的一个矮榻，上面有一个垫子，似乎用来打坐用的。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因为画满了竹林的窗帘拉着，厅里的光线有些暗，何俊荣伸手将墙上的开关打开，房间亮了起来，不过还是显得有些清冷。
　　方石扫视了一眼，客厅左边有一个门廊，可以看到是通向餐厅厨房的，再里面是什么就看不到了，右侧也有一个门廊，可能是卧室洗手间什么的，在右侧的门廊中，一些阴煞之气正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缓缓涌动着，不用说，这边应该就是小军家客厅的上方了。
　　娄志远和小军都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他们似乎对于这个房间很感兴趣，不过当娄志远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林雪宜的脸时，顿时呆住了。
　　“咦，林师姐你……”
　　原来进了房间之后，林雪宜就将口罩和眼睛都摘了下来，林雪宜可是全民女神，下到八岁孩童，上到八十老翁，哪个男人不认识林雪宜那可就有些问题了，当然，方石这种人就不用考虑了。
　　娄志远自然也知道林雪宜，只是他完全没有将方石刚才的称呼跟这个人人都知道的女神联系起来，现在一看到这张熟悉的绝美容颜，顿时就愣住了。
　　林雪宜展颜一笑，竖了一根手指在红红的嘴唇上：“嘘，要保密哦。”
　　小军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小军的父母也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咕哝声。
　　方石咳嗽了一声：“这事你们不要宣扬。”
　　小军父母这才醒悟过来，林雪宜的出现和她刚才表露出来的身份，让小军父母明白了一点东西，娄志远之前的那些话恐怕不是假话，说不定市长要见方石可能真的不容易，连这个全民女神都要管方石叫长辈，这，这……太扯了吧！
　　方石的分量在他们心中顿时无限的拔高，因此，方石刚刚严肃的警告自然也让他们有些害怕了。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方石点了点头，转向何俊荣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何俊荣脸色有些尴尬：“那个……其实是我弄出来的。”
　　林雪宜好奇的向右侧的门廊走去，想要看看他们说的是什么，何俊荣见状大惊：“雪宜，别过去，危险！”
　　林雪宜一惊，停住了脚步吃惊的回头看着何俊荣：“危险？有什么危险？”
　　“这个……那里，那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雪宜一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女孩子最怕这些鬼怪之类的东西了。林雪宜下意识的向着方石贴了过去，然后又若有所悟的看向小军一家，声音有些发紧地问道：“方长老，他们家……也有那些……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石撇了撇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好歹也是个修士了，那不过是一些阴煞之气罢了，我很好奇，何先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会有聚集阴煞之气的手段，莫非你得了什么古物奇物放在那边？”
　　何俊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古物，不过也算是吧。”
　　林雪宜听方石这么一说，心里的怯意到是去了不少，而且站在方石身边，确实让人很安心，方石自带宁神术光环呢，其实由于方石的精神力强大，他身边的各种气息波动自然是很平和的，靠近他身边，甚至还能影响到精神波动，因此林雪宜觉得站在方石身边就会安心绝不是错觉。
　　不过何俊荣暗藏得意的回答却让她很是迷惑：“荣哥，什么叫也算是啊？”
　　何俊荣扬了扬眉梢道：“跟这里一样，我不过是在那边也做了一个全景的三维视图罢了，不过，这个三维视图取材于一件古物。”
　　方石一怔，也好奇地问道：“什么视图？”
　　何俊荣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之后转过来给众人看：“就是这个，这是一个出土的西汉漆盒，我按照漆盒上的六面图案复制在房间里，后来觉得有些单调，又将古星象全图弄了上去，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俊荣又划了一下手机屏幕，一幅看上去更玄妙的图面出现在手机上。
　　方石看的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那漆盒应该是保存巫师魂器的东西，所以上面的六面画面是符文安魂阵局，原本何俊荣单纯的复制符文阵局其实也没什么，哪怕尺寸和方位刚好吻合，也不过是稍稍的能聚敛一下阴煞之气，对人的影响不大。
　　但是他又弄了个星象全图，而且这两个图结合起来之后，很巧合的形成了一个大周天招魂阵，当流年变化刚好吻合的时候，这个阵局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可是就算如此，这种没有法器支撑、没有术士激活的阵局，原本也不可能发挥什么作用，可是那里是卧室，而这位何俊荣本身在其中生活和活动，正好应和了这个原本应该给死人用的大周天招魂阵的要求，以一个活生生的元神为引，竟然让阵局逐渐的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何俊荣也是个人才，竟然不知不觉的做了一个风水局出来，可惜，这是煞局。


第986章 撞鬼
　　何俊荣当然不知道方石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方石一眼已经看破了这个奇怪煞局的来由，还在继续解释这诡异情况的原因。
　　“那边原来是我的卧室，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觉得在那边睡很难受，经常做噩梦，身体也觉得不舒服，于是我就搬到健身房那边的书房去睡，有好一段时间我都没过来，结果，有一天打扫卫生的阿姨在这边忽然晕倒了……”
　　林雪宜惊呼了一声：“晕倒了？”
　　何俊荣点了点头：“恩，晕倒了，之后那阿姨就再也不肯来了，我追问之下，她才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我自己也壮着胆子进去看了看，结果……还真的有。”
　　林雪宜吃惊的看着何俊荣：“真的有？那，那你就没有想着找人来驱邪什么的？”
　　何俊荣不好意思的看了众人一眼：“为什么要驱邪啊，我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啊，我正在想着该怎么跟他们交流呢。”
　　“我勒个去！你牛！”
　　娄志远不由得笑着开了一句玩笑，林雪宜也被逗笑了，小军一家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摊上这么一个邻居，可真是要命了，他倒是好了，还想要养着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交流对话，自己一家子差点没被吓死。
　　何俊荣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影响到邻居啊！”
　　“昨晚下面闹的那么大动静，你就没有听到？”
　　小军一家子不好意思问，娄志远替他们问了出来。
　　何俊荣尴尬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我这里隔音设施很好的，我平时写作最怕噪音了，一吵我就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众人闻言一听，确实听不到外面的声响，看来隔音设施还真的很好。
　　林雪宜好奇的看向何俊荣：“荣哥，你不是打算写一个关于那些东西的题材吧？”
　　“没错，你觉得如何？我一向比较喜欢写华夏传统题材的，这个题材就很不错，最好再加上术士什么的，你不是……哦，对了方长老，你是术士吧，给我讲讲术士的故事好不好，真的会法术什么的？能不能捉鬼？”
　　一说道这些东西，何俊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更刚才的萎靡和颓废截然不同，那本来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也红润起来。
　　“这个再说吧，我们先将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不能让你的邻居连家都回不了吧。”
　　何俊荣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那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现在就去将那个房间里的壁画弄掉。”
　　说着何俊荣转身朝左边的走廊跑去，方石犹豫了一下，没有叫住他，不一会，何俊荣已经拿着一罐手喷漆跑了回来。
　　方石淡淡的一笑问道：“你准备用这个油漆将图面破坏？”
　　“是啊，不行么？”
　　方石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行的，另外，你不怕么？你不是说那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么？”
　　何俊荣想了想道：“不怕，它们似乎并不会害我，只是跟它们一起呆久了身体会有些不舒服，我用这些油漆将图面破坏掉，再将窗门打开，让阳光进来就行了吧，不是说那些东西害怕阳光么？”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当然。”
　　说完，何俊荣带头向右侧的走廊走去，方石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林雪宜犹豫了一下，赶紧追上两步紧紧的跟在方石身边。
　　方石侧头笑道：“你不怕？”
　　“有你在怕什么，你不是说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阴煞之气么！”
　　方石笑着点头。
　　娄志远拽起小军，小军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半推半就的跟了上去。最后小军父母也不敢单独留在客厅，只好也跟着他们一起。
　　林雪宜沿着走廊走着，越走觉得光线越暗，身上也有些冷飕飕的，林雪宜不由自主向方石靠去，几乎是肩并着肩了，林雪宜才觉得心里安生了不少，方石促狭的笑了笑。
　　卧室的门打开了，虽然房间拉着窗帘，但是毕竟是大白天，还是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这间卧室的面积也不小，里面有卫浴和一个小阳台，墙面地板天花上果然画着刚才见过的那副图面，方石走到门口站住不动了，林雪宜也好奇的跟他一起停住，看着何俊荣走了进去。
　　然后，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只见何俊荣伸出手，在侧面的额空处胡乱的摸着，似乎正在寻找什么，林雪宜仔细看看，猜到他是正在找电灯开关，那电灯开关明明在他右侧的墙壁上，他为什么在左边摸呢？
　　“荣哥，在右手边。”
　　林雪宜不由得提醒道，不过，何俊荣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在左边摸着，他显然是不可能摸到开关的。
　　“方长老，他，他这是怎么了？”
　　林雪宜的脸色刷地变白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军一家子也吓得脸色煞白。
　　方石轻轻一笑：“他现在的状态用传统的说法叫做‘撞鬼’，其实就是陷入了一个幻境，在这个环境里，他自己封闭扭曲了自己的感官，他现在眼前一定是一片漆黑，没有上下左右，感觉不到声音和光线，其实这都是因为阴煞之气干扰了他的大脑感知罢了。”
　　林雪宜的脸色好了一点，恍然点头道：“那……这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当然了，阴煞之气能干扰大脑，肯定会影响人体的正常运作，长期受阴煞之气影响，肯定会影响健康，如果骤然遭遇到强大的阴煞之气，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那，那……”
　　“没事的，这些阴煞之气是因为他而聚拢来的，因此不会直接危及他的生命，我只是让他去体会一下，其实他所见所闻，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是自己大脑讯息的扭曲，换而言之，就像他在创作一个作品一样，只是他现在是无意识的创作，或许更精彩也说不定。”
　　林雪宜好看的翻了个白眼：“这种无意识创作恐怕一点也不愉快。”
　　方石嘿嘿一笑：“雪宜，你想体验一下么？”
　　林雪宜原本想要摇头，随即又忽然有些心动，她本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撞鬼”啊！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吧？以后说不定自己会演出这些场面呢，要不要体验一下呢？
　　如果林雪宜知道方石能随时让她进入这种状态，她肯定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那，那我就试试，不会有危险吧？”
　　“当然了，我在这看着呢，如果你元神波动太大，我会直接将你唤醒。”
　　林雪宜仔细的看了看方石，虽然她跟方石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觉得方石还是很让人相信的，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那我试试，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走进去就行了。”
　　林雪宜扭头看了看还在原地踏步，一脸慌乱的何俊荣，咬了咬牙，话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上吧。
　　林雪宜像是上法场一样踏进了房间，没走两步，果然她也停住了，然后迷茫的四处张望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起来。
　　方石笑了笑，忽然扭头道：“各位想不想去试试？”
　　小军的父母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那种恐怖得情况他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刚才听方石的说法，似乎这里更加的恐怖，还是不要再去尝试了。
　　倒是小军想了想道：“师父，我可以去看看么？”
　　方石抿嘴笑了笑，这小家伙倒是会顺杆爬，他是跟着娄志远叫的，他到底在叫师父还是师傅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小子滑头，不过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应该叫我叔叔或者方师傅。”
　　“那，叔叔，我想进去看看可以么？”
　　“可以，记住，里面的东西都是你脑中想象出来的，如果你想要自己走出来，那就要战胜自己的恐惧，去吧。”
　　小军扭头看了看方石，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笑了笑之后大步向房间里走去小军的父母想要伸手拽住他，不过却慢了一步。
　　“小军……”
　　方石没有回头，嘴里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雏鹰能飞多高取决于他自己，你们不要绑住他的手脚。”
　　小军的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拉住了。
　　方石背着手安静的看着房间内的三人，这三人现在都距离房门不到三米，何俊荣脸上的恐惧渐渐的退去，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林雪宜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有好奇有惊异还有一丝恐惧，甚至还有些羞涩，真是奇怪了！
　　至于小军，他正在慢慢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很慢，但是最终还是迈了出去，他的脸上很严肃，牙关紧咬眉头皱紧，不时的还像是失去重心一样的摇晃一下，有时又像是正在跟什么搏斗一样。
　　娄志远见状也有些跃跃欲试，方石似乎不用看就知道娄志远的想法，一把按住娄志远的肩膀：“你进去干什么？这阴煞之气根本就无法干扰你，一边呆着去。”
　　“哦。”
　　娄志远有些丧气的站到了一边，原本还想去显摆一下呢。
　　“方师傅……那个，小军没事吧？”
　　“没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他们是在跟自己的幻想做斗争，阴煞之气虽然会影响人体，但是短时间的影响并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再说了，一会他们出来我会施法消除他们身体所受的影响。”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小军的妈妈忍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方师傅，真的没有什么鬼怪么？”
　　“是不是真的没有鬼怪我可不敢断言，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是至少这里没有，你们所见的，都是幻象，是阴煞之气扭曲感官和大脑之后的幻象，所以不用担心，一会我会将这个聚敛阴煞之气的局解开，以后你们家里都不会再受影响的。”
　　“那就太好了，谢谢方师傅啊！”
　　“不客气，说起来，这何俊荣跟我们门派还有些渊源，一会我让他适当的给你们一些补偿。”
　　“这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因果这东西，最好还是顺着来比较好。”
　　方石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军的父母赶紧赔笑称是。


第987章 以武入道的苗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军父母站的脚都有些麻了，不过他们唯一的儿子还在那间诡异的房间里，他们夫妻两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方石见状，悄悄的释放了一次恢复术，消除了他们的疲劳。
　　方石一直没有主动干涉房间里的三人，最早进去的何俊荣已经蜷缩在地上睡着了，林雪宜则仍然精神兴奋的四处看着，偶尔会在原地转几圈，有时惊慌有时高兴，似乎正在经历什么有趣的事情。
　　至于小军，他正坚定的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迈进，不过每迈出一步，就需要花费很长时间，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似正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不过他能够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说明阴煞之气对他的感官扭曲程度最小，当然，这跟他进去之前方石的提醒也有关系，因为他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所以才更容易对抗那扭曲的感知。
　　不过照着他现在前进的路线，再向前几步就会撞到墙壁了，小军的父母看得紧张起来，他们频频的看向方石，希望方石做些什么，不过方石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终于，小军走到了墙壁面前，他似乎很困惑的站在那里半天不动，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甚至还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墙壁，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转过了身，开始迈开步子朝回走，往回走的速度比过去的速度要快得多，从门口走到墙壁，不过是六七米的样子，小军走过去足足用了三个小时，但是走回来却只用了十分钟。
　　当小军绕过躺在地上的何俊荣，以及在房间里转圈圈的林雪宜，越来越快的重新走到门口时，小军的父母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巨石。
　　最后一步迈出，小军眼前的幻象顿时消散一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父母那喜极而泣的面庞，还有姜志远那赞赏的笑脸。
　　“爸，妈，我走出来了。”
　　“恩，我们小军最棒了……”
　　小军妈妈抹着眼泪夸奖道，小军爸爸也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一脸的欣慰。
　　娄志远伸过头道：“小军，你牛啊，这种阵势别说普通人了，差一点的术士进去都得晕菜，师父，小军是不是也很有做术士的潜力？”
　　方石却摇了摇头道：“不，小军不适合做术士。”
　　小军闻言大失所望，脸上的欣喜顿时化作了沮丧，小军父母的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虽然他们也未必就希望儿子能成为什么术士，但是看到儿子如此失落，还有方石对儿子的贬低，他们心里也很不舒服。
　　娄志远吃惊的看着方石：“师父，小军的元神很强大啊！刚才您不是也看到了么？”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他的意志非常顽强，元神也凝练淳朴，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不适合走术士的路子，相反，他应该走术士客星的路子？”
　　“术士客星？您是说师公？”
　　“对，夏长老的以武入道的路子更适合小军，如果小军有意思，有机会我跟他说说。”
　　娄志远高兴的转头看向小军：“小军，你傻了，快答应啊！”
　　小军还有些愣怔，听到娄志远提醒，他刚刚消沉下去的心情顿时又雀跃起来，正要张口答应，方石却抬手阻止道：“别急着答应，这是一件影响你一辈子的大事，要仔细想清楚再说，我会先让志远传授你基础的训练方法，你们一家子回去慢慢的考虑，三个月之后，如果你坚持走这条路子，我就介绍你进青城山大门。”
　　小军还想说什么，又被他父亲拽住，小军的父亲感激的看向方石：“多谢方师傅，还是方师傅想的周到，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方石淡淡的点头：“不用谢，我看中的也是小军的潜力，如果你们进一步的了解青城山和玄门的事情，你可以让志远给那你们释疑，不久之后，我们会返回青城山过年，如果你们有空，可以一家子去参观一趟，就算最后不走这条路，就当做是去旅游也好。”
　　“谢谢方师傅，我们会考虑的。”
　　方石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小军有些不满的看了看父母，然后歉意的看向娄志远，娄志远皱了皱眉，随即咧嘴笑了笑。
　　又过了一会，方石还是没有唤醒那两人的打算，而是转头对小军一家道：“这里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可以回家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一会我就会将此处的风水煞局除去，你们不必再有什么顾虑，如果还觉得有问题，你们可以通过志远再找我，至于补偿的事情，我会让何先生主动找你们商量。”
　　小军的父亲也是人精，一听就明白方石是在赶人了，他赶忙拉着小军和妻子告辞，娄志远替方石送他们出去回家不说。
　　等娄志远回来，方石让他打电话订几分快餐上来，娄志远没有问什么直接找了个披萨店订了两个披萨和饮料，正好他嘴馋这个呢。
　　订完了午餐，娄志远又跑回何俊荣我是门口，看到卧室里的何俊荣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地上对着空气说着什么，但是诡异的是只张嘴却不发出声音。
　　“师父，他为什么不出声呢？”
　　“因为出声需要更多的神经运作和肌肉运作，就像你做梦，梦中你可能说了很多话，但是真正发出声音的却很少，他现在的情况也一样，当他的思想上认为自己已经说了话，又何必再去驱动发声的系统呢？”
　　“不懂。”
　　“这个很简单，比如你想要吃东西，结果你还没有拿起食物，你已经感觉食物进了肚子，你还有必要吃么？”
　　“额……师父是说他想要说什么自己其实很清楚，所以就不用说出来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高级的幻术都是这么操作的，让受术者自己去给自己完善幻象，作为施法者，需要的是激活他的想象力而已，当然，诱导也很重要，如何成功的诱导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想要将幻术用好，不但要有广博的知识和见识，还需要深刻的了解人心人性。”
　　娄志远吃惊的感叹道：“原来这么难啊，如果这样，光是学习幻术就够了，哪里还有时间学习别的技能呢？”
　　方石笑着摇头：“理论上是如此，任何一个领域都能让你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研究，但是也有人喜欢更广泛的认知面，至于道路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专精于一样，还是做一个博学家，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娄志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大事，正如刚才师父所说，既然这么重要，那不妨仔仔细细的想清楚，不能靠着冲动来做决定，那不叫杀伐果断，叫做鲁莽无知。
　　将这件事暂时放在心里，娄志远的目光重新投向房间内，他发现自己拿美丽的师姐似乎开始疲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找到了一张凳子，坐在凳子上喘着气，像是刚刚爬了一座高山一样，脸颊红扑扑的，老实说，娄志远的心跳绝对加快了一倍。
　　娄志远不敢去看师父，因为在师父面前他是瞒不住自己的想法的，偷偷的憧憬这位美丽的师姐，娄志远觉得很惭愧。
　　“师，师父，林师姐好像累了，为什么还不唤醒他们，长时间处于阴煞之气的干扰之下，不是会影响身体健康么？而且现在正午已过，阳气开始回落，屋内的阴气会渐渐活跃，对他们的伤害就更大了。”
　　方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娄志远，看的娄志远心里一阵阵的发虚，身上却忽冷忽热，一会冒汗一会又觉得寒毛直竖，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志远，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虽然长期暴露在高浓度的阴煞之气之中会影响人的健康，但是如果再这种环境下能坚持下来，对元神的好处不可谓不大，跟身体所受到的伤害相比，元神上得到的好处要大得多。你就当做是对你林师姐的一次临时强化训练好了，你林师姐以前既没修炼过元神，也没有练过内气，因此最好走的捷径就是从凝练元神下手。元神强了，能够更好的驾驭身体，也能加快练气术的速度，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尽量的抓住。”
　　“咦，既然这样，为啥师父你不这样教我呢？”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跟你林师姐情况完全不同，你又修炼基础，用不着走捷径，你别以为走捷径是什么好事，走了捷径将来提高很困哪，特别是破关的时候，而你林师姐另有追求，修道不过是为了容颜永驻身体健康，所以也不求有太大的进步，只求能快速、轻松的拥有修炼的方法和机会。”
　　“原来如此。”
　　“不然你以为我偏心么？你将基础打好了，将来只会越修炼越轻松，千万别想着走捷径。”
　　方石看娄志远有些不以为意，又严肃的补了一句道：“如果捷径好走，恐怕传统的修炼方法早就没了，懂？”
　　陆志远赶紧用力的订了点头，指了指屋内的方向：“可是林师姐好像真的很累了，站起来就打摆子了。”


第988章 完美世界
　　方石呵呵一笑：“那不是累的吧！不过他们也差不多了。”
　　方石说吧，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两人忽然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之后清醒过来，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眼神停在了彼此身上。
　　“荣哥，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咦，我正在跟一个美眉谈心呢，怎么就没了？”
　　“莫非是美丽的女鬼？”
　　“咦，你也看见了？”
　　林雪宜促狭的一笑：“我看见了，穿着白衣白裙，一头长发，舌头伸到胸口了。”
　　“胡说，你那是什么审美眼光啊！”
　　林雪宜这才噗嗤一笑，扭头看向方石：“方长老，是你将那些东西，哦，那些阴煞之气驱逐了？”
　　方石笑着摇头，缓步走了进去，一边回道：“没有驱逐，还在。不过我给你们两个的元神加上了一层保护，因此阴煞之气不能继续干扰你们的感知了。”
　　何俊荣还有些不信，或者有些不甘：“雪宜，刚才你真的没有看到一个漂亮的女鬼？”
　　林雪宜忍俊不禁地笑道：“怪不得你明知道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家里也不找人来驱邪，原来是被女鬼给迷惑了！我看到的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甚至有些很熟悉的场景，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在以前的电影中看到的场景，方长老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所见的都是我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荣哥你看到的美女，想必也是自己心目中虚构出来的完美女性吧？”
　　何俊荣叹了口气道：“或许吧，这还……真是让人有些惆怅啊。就算明知道是梦，也还想让梦境继续延续。”
　　娄志远不屑的撇了撇嘴，林雪宜宽容的微微一笑，方石点了点头道：“这是不是就是宅男的根本属性？”
　　何俊荣心有戚戚的看向方石，用力的点头道：“不错，我们是一群活在自己精神世界里的人。”
　　林雪宜插嘴道：“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也写不出那些精彩的剧本吧？”
　　方石想了想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为你创作剧本？”
　　林雪宜笑着摇头：“原来方长老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剧本不是有一个两个就行，而是需要一个专业的创作团队，我在青城山的时候也跟雨欣和掌门师伯打听过一些事情，要说题材，那玄门的故事还真是数之不尽，藏书阁里面的札记笔记，还有历史沿革记录，里面有许多值得深挖的东西，但是要形成吸引人的剧本，那还是需要再创作的。”
　　“所以你打算请何先生来组建一个创作团队？”
　　“是的，策划方面我可以来做，导演和演员可以一个个项目来谈，商业运作方面也可以委托给专业的公司，公司的整体经营筱慧师姐会负责，对外有雨欣师姐、青溪师兄和海缨师姐他们，问题都不大了，现在就是差这个创作团队了。”
　　方石点了点头，转向还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何俊荣：“何先生，你意下如何？”
　　何俊荣眨了眨眼睛道：“原本雪宜专门来请我，我不应该拒绝的，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既然方师傅你了解我们宅男的想法，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吧？”
　　林雪宜闻言不由得有些着急，正想要开口继续劝说，方石笑了笑道：“我倒是能理解你的想法，这事先不着急，我先将这个风水煞局解决了再说。”
　　说完，方石双手捏了个印决，口中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只见他双手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球体，一开始这个球体的光线并不明亮，体积大概有人头大小，当方石缓缓的将这个光球托起道视线平齐的高度时，这个光球忽然炸开了。
　　林雪宜的眼前顿时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过同时，她却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涌进了自己的身体，不，是渗透进了自己的身体，从正面进入，然后透体而过，从背后离开，像是被爆开的光线穿透了一样。那种感觉很奇妙，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清洗了一遍，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疲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房间里很安静，林雪宜的视觉渐渐的恢复过来，她还是站在房间里，前面不远处面对着自己的是方石，侧面坐在地上的是何俊荣，一切都没变，但是一切又似乎都变了，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咦？墙上的画呢？”
　　何俊荣吃惊的仰头看着墙壁和天花，原本上面那些喷绘上去的画面，此刻已经都不见了，墙面和天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磨了一次，变得光亮照人，何俊荣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家的墙壁也能像汽车壳子一样闪着金属光泽。
　　林雪宜吃惊的看向方石：“方长老，这些……”
　　“术法作用下高速震动摩擦造成的，那些画面因为被阴阳气息渗透，早就有些不堪重负了，就算我不动手，要不了多久，这画自己就毁了，风水阵局是要有足够的承载力的。”
　　林雪宜只是恍然点了点头，何俊荣的表情却很丰富，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有些释然，眼睛里还转动着一丝精光。
　　方石笑了笑道：“何先生是不是还想要复制这个风水局？我可以告诉你，这种巧合是十分罕见的，你成功的几率非常非常低。”
　　“啊？！”
　　“咕噜……”
　　林雪宜的脸刷地红了，刚才那一声是她肚子的叫声，方石轻轻一笑：“已经快两点了，饿了吧？外面有吃的。”
　　“啊？快两点了？我们在幻境里呆了多久？”
　　“差不多四个多小时，好了吃了东西再说，何先生，一会我有一个建议。”
　　何俊荣一脸纠结和落寞的站了起来：“建议？我说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别急，听了我的建议之后再说。”
　　方石神秘的笑了。
　　众人出了卧室，回道厅里，厅里的根雕茶几上已经摆上了披萨的盒子和几杯饮料，众人都饿了，什么也不用说了，风卷残云一般的将东西吃得干干净净，林雪宜很没形象的拍了拍肚子。
　　“嗯，饱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她那个娇媚的样子连方石看的都砰然心动，更别说娄志远了，这小家伙已经面红耳赤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反倒是何俊荣一脸的坦然。
　　方石将视线从林雪宜身上移开，看着何军荣道：“何先生，那个房间是不是你故意制造出来的？”
　　何俊荣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研究了很多奇门遁甲和古代巫术方面的书，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真的不能再重现么？”
　　林雪宜吃惊看向何俊荣：“荣哥，你弄这个干什么，不是害人害己么？”
　　何俊荣看了看林雪宜道：“抽烟是不是害人害己？”
　　林雪宜张了张嘴不说话了，方石笑了笑道：“这就是你追求的精神世界？”
　　“是，您刚才不是也说了么，这个世界其实是我自己构筑出来的，说不上害人吧？”
　　方石摇头：“你构筑的这个……很糟糕，至少你的邻居受不了，而且，你这风水局用的都是阴煞之气，会损害你的身体，从专业的角度看，你这么做的效率低得发指。”
　　何俊荣苦笑，随即忽然一愣：“咦，方师傅的意思是……”
　　方石诡异的一笑：“我就是那个意思，你想不想试试？”
　　何俊荣兴奋的用力点头，要不是他还留有一些理智和敬畏，知道方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恨不得扑上去抱住方石猛亲几口。
　　方石看着何俊荣那狂热的眼神也有些头皮发麻，这种人已经差不多疯了，不过，疯子也有疯子的价值，虽然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会显得很另类，难以被人接受，但是方石到并不会因此而歧视何俊荣。
　　方石手指轻轻一指，何俊荣的脸色一僵，随即眼神空洞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没了灵魂一样，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林雪宜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林雪宜吃惊的看向方石：“方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幻术，他现在再幻境中。”
　　“师父，刚才他在卧室的时候表情很丰富的，还会有肢体动作，现在怎么完全没有动静了？”
　　娄志远终于摆脱了林雪宜的魅惑，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方石笑了笑道：“你观察的很仔细，这就是我所说的效率了，幻术效率最高的情况就是全部在精神世界里完成，只有精神世界不完美的时候才会有肢体动作和表情。”
　　“哦，明白了，就是全都已经自我满足了，就不需要外求了，这样消耗最低。”
　　“没错，而且，这个幻术是一种精神波动，阴阳气息很平衡，不伤人。”
　　林雪宜恍然，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何军荣道：“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荣哥现在又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了？”
　　“是的，完美的精神世界，如果不从外部唤醒，像他这种人估计会饿死也醒不过来。”
　　林雪宜吃惊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即想到方石肯定不会让何俊荣饿死，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她忽然也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方长老，刚才在卧室里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啊？”
　　方石一怔，随即用力的摇头道：“没有没有。”
　　林雪宜狐疑的看了看方石，视线又转向娄志远，娄志远的脸又刷地红了，然后低下头死死的看着自己的脚趾不出声了。
　　林雪宜的脸颊顿时红了，这说明肯定有了！自己完美的形象啊～


第989章 人艰不拆
　　方石没有让何俊荣长时间的沉浸在幻象之中，他只是让何俊荣知道他有这个能力随时将他送入幻境。
　　随着方石的一个响指，何俊荣的眼神渐渐的汇聚起来，然后眼睛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化起来，一开始是不舍，然后是满足，接着是一脸的回味，那种暧昧的笑容看的林雪宜很想将高跟鞋的鞋底在他脸上来一下。
　　终于，何俊荣完全清醒过来，他的眼珠转了转，从林雪宜那娇媚的面庞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在方石的脸上。
　　“噗通。”
　　何俊荣身子一矮，一下就跪在了方石面前。
　　“方师傅，方大师，刚才那个，那个是法术对吧！就是法术对吧！求你了，收了我吧！”
　　方石抬起脚轻轻的在何俊荣胸口一踢，何俊荣身体保持着想要扑上去的姿势不动了，但是却不影响说话。
　　“我咋动不了？”
　　林雪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点穴？”
　　娄志远嘿嘿一笑替林师姐解释道：“林师姐，是定身术。”
　　娄志远不但见过定身术，还是亲眼看自己的父亲作为小白鼠来试验定身术，方石的定身术现在已经发展到定住身体某一部分机能，娄志远一直在思索，师父的定身术到底能不能定住正在跳的心脏或者呼吸呢？
　　林雪宜双眼满是小星星，那是如同见到了美丽的宝石一样的眼神，惊艳中还带着一丝占有的欲望，她好想学会这个厉害的定身术啊，如果会这个，以后再碰到狗仔队就有趣了。
　　方石戏虐的看着何俊荣：“冷静了？”
　　“冷，冷静了，大师！”
　　方石手随意的挥了挥，何俊荣的身子一晃，很快重新稳住，脸上的惊喜越发的浓了，但是眼神里的狂热却没有刚才那么肆无忌惮了，不过，那些狂热只是被深深的压在了深处，并无丝毫的减弱，反而正在不断的增强。
　　何俊荣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了不得人物，无论如何，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整个机会，自己的幸福可全都系于方石一身了！
　　方石指了指何俊荣身后的凳子道：“既然冷静下来了，坐好了好好说话吧。”
　　何俊荣满脸的媚笑，馋着脸重新坐好，嘴里却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师，刚才那个是术法嘛？”
　　方石点头：“当然是术法。”
　　何俊荣挫折双手，神情亢奋的转着眼珠：“那个，那个……大师，您想要做什么？我绝对没问题的，卖身都可以，只要，只要……大师的那个术法……”
　　林雪宜翻了个白眼：“卖身都可以？荣哥，你可真是可以了。”
　　何俊荣鄙夷的看了林雪宜一眼：“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宅男的理想么？不要用你的那一套来衡量我，又或者说，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么？整天抱怨说被人骚扰，想要下辈子投胎做男人的是谁啊？”
　　林雪宜的脸刷地红了，今天的形象算是彻底的毁了，她偷偷的看了看方石，方石脸色并无异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林雪宜悄悄的松了口气。
　　“荣哥，你少胡说八道，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谁还没有点牢骚了？”
　　“嘿嘿，明白，人艰不拆嘛！大家都不容易，在我们看来，三次元世界最无聊了，肮脏、丑陋，充满了无奈和无力，所以，生活在精神世界里才是我们的追求，如果不是担心饿死，我怎么会想着工作？”
　　何俊荣振振有词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惭愧，反而闪烁着某种光芒。
　　林雪宜有些发愣，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就不为我姨妈姨夫想想？”
　　何俊荣正色道：“正是我为了他们想过，我才在这个混账世界里活着，还要努力的工作养活自己供养他们，好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你不是想要让我出任你的创作团队的负责人么，可以，不过有条件。”
　　说着，何俊荣的眼神转向方石，脸上的肃然立刻就消失了，换上了一脸的谄媚。
　　“大师，只要你每天给我施放一次刚才的术法，我啥都肯干。”
　　娄志远悄悄的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原来术士的最高境界是让人求着卖身啊！
　　方石淡淡的笑了笑：“何先生，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每天跑来给你施法。”
　　“这……那两天一次行不？”
　　娄志远不等方石出声，就鄙夷的嗤了一声小声嘀咕着：“你谁啊，里安市长想要见师父都得候着，你还让师父隔天跑来一趟？”
　　何俊荣脸上的神色一僵，看着方石纠结了半天：“那，那一周一次行不，不能再少了。”
　　林雪宜摇了摇头：“荣哥，你怎么变笨了，既然你自己都误打误撞弄出个风水煞局，让方长老给你做一个幻术阵局不是更好么？”
　　何俊荣一怔，随即大喜：“对呀！我怎么这么笨，竟然想不到这个好办法，大师，只要你帮我做个幻术阵局，你让我干啥都行！”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做一个幻术阵局不难，这个阵局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不过何先生，有两个问题你需要明白，首先，做幻术阵局是要用到不少法器的，而法器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一件很普通的法器动辄就要数百万，用在幻术阵局上的法器，绝对不是那些普通的法器。”
　　娄志远闻言看了师父一眼，按照他所学的知识，用在幻术阵局上的法器跟运用在别的风水局上的法器本质上并无不同，师父明显在说谎，难道他是想要榨出更多的利益？不愧是师父，果然厉害！
　　何俊荣不等方石说完，立刻急声道：“不要紧，我所有钱都给您，不够的以后用我的作品偿还，做到够为止，一辈子不够就做到死还债。”
　　方石点了点头，也不显得特别高兴，林雪宜则是一脸的纠结，如果姨妈和姨夫知道自己讲表哥给卖了，不知道会不会责怪自己呢？
　　“何先生，第二个问题是幻术阵局虽然对身体无害，但是如果你长时间的沉迷其中，难免会对你产生影响，我是指精神上的。”
　　林雪宜闻言脸色一正，有些担忧地问道：“方长老，你说不会对身体有影响么，如果他长时间的呆在幻阵里面……”
　　“这点很容易解决的，可以设置幻阵每天只能在某个特定的时段起作用，我说的是精神上的影响，幻阵激发的是人的精神世界，长期的沉浸在精神世界里，难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抵触，甚至会产生呆在精神世界不出来的想法。”
　　林雪宜点了点头：“我懂了，严重的精神依赖症。”
　　何俊荣见此，赶紧表态道：“不会的，最多，我节制一下呗，一周只用两……三次好了。”
　　方石笑了笑：“其实吧，你我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仅仅是个交易的话，我不需要管你的死活，但是你是雪宜的亲人和朋友，我这只不过是一个提醒，至于你要怎么用那是你的事。”
　　何俊荣脸上一僵，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自己在方石心目中的重要性也没想象的那么重。
　　林雪宜皱了皱细眉问道：“方长老，如何才能避免出现严重的精神依赖呢？”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只能靠他自己，别人帮不上忙，其实我到不认为何先生的追求有什么问题，就像我们修道者，其中也有派系，追求元神超脱肉体的也是有的，但是，修道者都是心智坚定之人，知道就算追求元神超脱，也不可能无视身体的存在，所以不管哪一个派系，养生长命都是基础。何先生，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何俊荣脸上的神色平静了很多，正在细细的思索方石的话。
　　“大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要追求精神世界的精彩，需要身体支撑是吧？”
　　“应该说需要现实世界支撑，你完全可以将精神世界当做是现实世界的上层建筑，虽然精神世界更精彩和完美，但是却不能完全脱离现实世界。”
　　何俊荣正色道：“我明白了。”
　　方石站起了身：“好吧，我会帮你准备一个幻术阵局，不过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还需要再次确定你是否适合使用这个幻术阵局，我不是要听你说什么，而是要看你做什么，明白？”
　　何俊荣大喜，用力点头道：“明白，明白，我明天，不等会就去健身房制定健身计划。”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将你父母接来同住，我看你这里很大啊。”
　　何俊荣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答应道：“没问题。”
　　何俊荣高高兴兴的送了方石等人下楼，方石又跟他交代让他去小军家里适当补偿一下，这才带着娄志远和林雪宜上车离去。
　　林雪宜回头看了看正快步向会所健身中心跑去的表哥，心里有些百味杂陈，再扭头看向方石，林雪宜忽然有些羡慕夏雨瑶，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她怎么就抓住了呢！
　　方石感觉到了林雪宜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道：“怎么？还担心么？”
　　“没，对了，方长老为什么要让我姨妈姨夫过来，是要让他们看住荣哥么？”
　　方石笑着摇头：“不仅仅如此，我观何俊荣面相，他的父母宫暗淡，可能父母身体出了问题，我让他接父母过来，是想要帮他父母看看。”
　　林雪宜吃惊的看向方石：“啊……那个……谢谢。”
　　“不用，你是我们青城弟子，你的亲友自然要照顾了。”
　　林雪宜觉得心里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一个由心而发的动人笑容顿时绽放出来，后座的娄志远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了，师姐好美！都赶上师娘了。


第990章 缘分奇妙
　　制作一个幻术阵局其实一点都不难，如果不太讲究，甚至用通用法器方石也能布置出一个不错的幻术阵局，不过为了能限制阵局每天只在子时前后两个小时内起效，方石还是要稍微费点功夫，做一个核心控制法器。
　　最近夏雨瑶很忙，实验已经到了大量采集数据的阶段，一次一早夏雨瑶就去了医院，娄志远已经放假了，一大早就跑来方石家里，就坐在方石对面练习画符，不过，他今天有些不专心，总是悄悄的看向正在纸上勾画法器设计图的方石。
　　“师父，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问吧，不问你就安不下心。”
　　娄志远嘿嘿的笑了一声：“师父，您昨天跟何先生说要幻阵的法器非常贵，是想要他多欠咱们一些情分么？还有请他父母过来，也是为了感情投资？”
　　方石头也不抬地说道：“感情投资说的也不算错，但是如果心里这么想，事情就走样了，我昨天也跟你师姐说了，因为他们是你师姐的亲友，所以需要照顾，这可不是感情投资，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
　　娄志远想了想，有些不明白，这本质不是一回事么，不过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先听着，以后慢慢的琢磨吧。
　　“可是，幻术阵局的法器明明跟普通风水局的没什么不一样啊！”
　　方石轻轻一笑道“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想的太浅了，何俊荣是一个宅男，你知道宅男的特点么？”
　　“特点？不知道哦。”
　　“宅男有很多特点，其中有一个值得注意，那就是宅有宅的圈子，这些由于被主流社会所厌弃，他们这个圈子反而更加的牢固，所以何俊荣得了这么一个宝贝，你觉得他那个圈子里的人会不知道么？”
　　娄志远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来师父想的这么长远，是担心有更多人的顺着何俊荣这条线找上来是吧？”
　　方石嗯了一声：“志远，术士是一个因果很重的职业，因此做事前要多想想，想想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因果，事后也要多观察，看看有没有形成意料之外的变化。”
　　“哦。”
　　“你刚才说的还不全对，那些人如果顺着何俊荣来找咱们，你觉得我会答应？”
　　“肯定不会了！师父又不会为了钱财去做这些事情。”
　　“不错，所以抬高门槛一来可以减少何俊荣的麻烦，而来，这么高的价值你觉得你父亲会不会去做？”
　　“咦？师父……你是说让我爸和姑姑去接这个生意？”
　　方石手指点了点这个设计图：“这东西的图纸你等会带回去给你父亲，让他看着做几个。”
　　“知道了。”
　　方石抬起头看着娄志远道：“志远，这个幻术阵局并不是只能用来自我满足，我想这东西应该还有别的用途，何俊荣这次的要求也提醒了我。”
　　方石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娄志远当然知道师父并非跟自己商量，自己还不够这个资格，师父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
　　法器制作出来还要些时间，方石将娄志远和图纸一起送到娄景中的风水用品商店，自己则开着车去第一医院，他当然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去看自己的老婆跟她一起共进午餐。
　　夏雨瑶见到方石到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两人现在正是恋奸情热，那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周围的人看得无比郁闷。
　　“老师，老师……”程凤音轻轻的扯了扯夏雨瑶的衣袖，夏雨瑶脸颊一红，赶紧收起那缠绵的眼神，将视线转向面前的病人。
　　“嗯，这位女士，你的脉象……”
　　夏雨瑶认真的给病人讲解了一番，然后开了一个药方，嘱咐病人该如何吃药，并约好了复诊时间，程凤音也上前搭了搭脉，然后将夏雨瑶说的话准确的记录下来，又请那病人到一旁的诊脉仪座椅上，留下了两个诊脉记录，将编号抄在脉案上，将脉案放在一边，这才再让护士叫进下一个病人。
　　方石很耐心的在一旁等着，微笑着看着夏雨瑶工作，其实认真工作的女人也一样很美丽，更何况夏雨瑶本来就漂亮。
　　又看了几个病人，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了，正好派发的排号也看完了，夏雨瑶交代了程凤音收拾东西，自己高兴的超方石跑来。
　　“你来了，有事？”
　　“嗯，就是来陪你吃饭。”
　　“好，那我们今天去哪里？对了，我答应凤音请她吃大餐的，不如一起吧。”
　　方石看了看程凤音，程凤音正一脸期待的看过来，跟方石的眼神一碰，程凤音立刻低下头装作整理脉案，脸颊却不争气的红了。
　　方石又看向夏雨瑶，虽然方石心里希望能过二人世界，不过却也不好扫了夏雨瑶的兴。
　　“好吧，那去旁边的海风酒店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好，对了，凤音，你把小彤叫上。”
　　方石正想问问谁是小彤，夏雨瑶已经转身朝内室走去：“我先换衣服，等我。”
　　程凤音快速的在手机上发了个短信，然后将脉案放好，也轻快的向内室跑去，经过方石身边的时候，轻声叫了一声老师，然后红着脸跑了，方石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丫头越来越害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一会，两个漂漂亮亮的女孩从内室走了出来，程凤音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是身材很匀称，脸蛋也周正，配上合适的发型和衣服，观感顿时升高了一个档次，更有趣的是她那娇羞的神情，最是能打动男人的心，只不过，她这幅小女人的样子下面，藏着的是一个强悍的心还有强大的武力。
　　方石的眼神只是在程凤音身上略微停留，然后就黏在了夏雨瑶身上，还是自己的女人看着舒服。
　　三人才出门，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留着短短蘑菇头，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女孩就顺着走廊跑了过来，看到夏雨瑶，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
　　“雨瑶姐姐。”
　　“嗯，饿了没有？”
　　“饿了呢，凤音姐姐说今天要吃大餐？”
　　“是啊，这是你方石方大哥，他来请我们吃大餐。”
　　女孩好奇的看向方石，脸颊有些发红，身体向夏雨瑶靠了靠，低声问道：“方大哥是雨瑶姐姐的男朋友么？”
　　“是未婚夫。”
　　方石笑眯眯地答道，女孩惊奇的看了看方石，最后询问的眼神落在夏雨瑶脸上，夏雨瑶笑着点头，然后向方石道。
　　“这是邢雨彤，名字是不是跟我的很有缘分呢？”
　　方石笑着点头：“却是，像是姐妹呢，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呢？”
　　夏雨瑶促狭的笑了笑道：“你这搭讪的桥段好老。”
　　程凤音吃吃的轻笑，邢雨彤笑脸通红，拽着夏雨瑶的衣袖轻轻的摇着撒娇。
　　方石干笑了一声道：“真的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我跟小彤有些关系。”
　　邢雨彤的脸更红了，夏雨瑶笑着说道：“越说越过分了，你准备干什么？小彤还是未成年的少女呢。”
　　方石猛撇嘴：“切，不说是吧，我自己算。”
　　说着，竟然真的掐指算了起来，夏雨瑶也不阻止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程凤音则一脸的好奇和崇拜，至于邢雨彤，则眨着大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在方石和夏雨瑶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不到一分钟，方石就松开手指露出一个笑容，其实邢雨彤就站在他面前，想要测算两人的因果牵连一点都不难。
　　夏雨瑶期待的看着方石，方石笑了笑道：“小彤不久前才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她又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你救治了她，我感觉到她跟我有所关联，所以她命运能转折可能因我而起，我记得上次那一对跪地求治的夫妇也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吧？就是小彤？”
　　夏雨瑶眼神一亮，高兴的点头道：“全中了。”
　　邢雨彤吃惊的看向方石，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不过想到自己还拽着一个神奇的医生，邢雨彤忽然释然了，也只有这么神奇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雨瑶姐姐这么神奇的女神。
　　夏雨瑶伸手揉了揉邢雨彤的头发，满是怜惜地说道：“小彤很厉害的，她从小就躺在病床上，完全是自学成为很厉害的计算机程序员，现在她是我的程序分析员，帮了我大忙呢！缘分真是奇妙，也不知道是我帮了小彤，还是小彤帮了我。”
　　方石也惊讶的看向有些不好意思的邢雨彤：“这么厉害，自学啊？那不是跟我一样。”
　　夏雨瑶噗嗤一声笑了，程凤音也扭过头偷笑着。
　　“人家小彤是没有条件上学，你呢？不会是少年蹉跎老大才醒悟吧？”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看邢雨彤道：“雨瑶，小彤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你是不是还在持续治疗，而且只能维持，却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夏雨瑶惊喜的点了点头：“你看出来了，我本来还想找时间让你专门给小彤看看呢。”
　　程凤音吃惊的看向方石：“方老师也会医术？哦，我忘了，方老师肯定也会医术的。”
　　方石笑着摇头：“我真不会医术，不过，小彤的问题不是病，而是体质问题。”


第991章 元神是一切
　　邢雨彤眨巴着大眼睛，她真的不大明白方石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程凤音却忽然想明白了，程凤音出身南药王殿，名义上也算是玄门一脉，虽然南药王殿在术法方面已经基本上没落了，但是一些常识总还是有的。
　　只是程凤音因为自幼学习的就是武术和医术，因此对玄门术数的敏感度没有那么高，思考一件事的时候，很自然先从医术出发，但是方石说明了自己不会医术之后，程凤音立刻就想到了医术不过是玄门等而下的技能这个说法。
　　说起来，程凤音对这个说法其实也很好奇，如果医术算是等而下的，那么高大上的术法对于治病救人又能达到什么程度呢？可惜，方石说了小彤的问题不是病，若非如此，自己或许有机会见识到术法是如何治病救人吧？
　　夏雨瑶心里也很好奇，不过这么站在医院走廊里说话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一会慢慢的说。”
　　方石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拽夏雨瑶的手，可是夏雨瑶狡猾的笑了笑，一手拽着邢雨彤，另一边则是程凤音，方石只好无奈的干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四人从医院侧门出去，边上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酒楼，中午时候酒楼客人不算太多，轻松的就要到了一个包间，随便的点了一些菜，夏雨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话题转回邢雨彤的身上，毕竟她对邢雨彤的状况已经困惑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说小彤的情况不是病？可是根据我的诊脉结果，她脉数明显不大正常。”
　　方石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邢雨彤笑了笑道：“那你的结论呢？”
　　“嗯……应该是心脉有些问题，心脉亢强，侵侮肾脉，引至五行失衡，所以我主要以针灸泄泻心火，以药物提补肾水，调养肝阳，不过这种措施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小彤的心脉仍然亢强，根本就难以压制，我却难以找到她心脉亢强的原因。”
　　方石点了点头，并不急着回答夏雨瑶的疑问，而是继续问道：“那么之前小彤的身体问题是不是多发性的癌变？也许是血液系统，也许是淋巴系统？”
　　“咦？你怎么猜到的？确实，小彤之前的问题是淋巴癌，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嗯，我之所以能猜到这个，是根据小彤身体中阴阳之气的状态来推测的，你的诊脉结果是小彤的心火亢强，我看到的情况是小彤的火属性阳刚之气过盛，火属性阳刚之气正好对应心脉吧？我记得中医理论认为心脉有虚实两个，虚指的是心神，实指的是心包络是吧？”
　　“不错，小彤的问题正是心神问题。”
　　方石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三魂六魄直说么？”
　　“嗯，当然，三魂六魄合而为元神嘛。”
　　“对，我认为三魂六魄其实正好对应了九种属性的阴阳之气，也对应了人的七情六欲，所以，每一种属性其实都会影响元神，并非仅仅火属性能影响元神。”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其他的经脉脏器其实都会影响元神？”
　　“没错，的确如此，这个以后我们慢慢的研究，先说小彤的问题，小彤的问题就是火属性的阴阳之气太盛，而你所做的就是利用外力来干涉火属性的阴阳之气。”
　　夏雨瑶闻言恍然：“干涉？对呀，我这就是治标了，那么根本原因呢？为什么小彤的火属性总是这么亢强？”
　　方石意味深长的看了邢雨彤一眼道：“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就像一棵小树，它长成什么样是受环境影响的，小彤从小就体弱，你刚才告诉我，她常年卧床治疗是吧？”
　　夏雨瑶点头，方石接着道：“小彤的成长过程其实是不正常的，这点你同意么？”
　　夏雨瑶又点头：“同意，难道是因为成长过程的不正常，造成了她体质的变化？”
　　“对，我们曾经讨论过，人的机体归根结底其实是为了元神服务的，没有经过训练的元神，只是按照本能去控制机体，对机体的影响很小，而修炼者，则是有意识的去驾驭自己的肌体，所谓的修炼过程，其实就是对肌体掌控程度不断提高的过程。”
　　程凤音闻言眼神亮了起来，看向方石的眼神里面全都是仰慕，她知道，她现在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这可是修炼上最核心的秘密，程凤音觉得很幸福，方石和夏雨瑶的信任让她有种感动的想要哭的感觉。
　　程凤音看了一眼懵懂的邢雨彤，下来一定要提醒她，今天方石这一番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
　　方石说道这个份上，聪明的夏雨瑶已经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由于小彤常年卧床，她只能尽量的使用自己的脑力和心力看，而身体却没法得到充分的使用和锻炼，结果形成了脑力心力的畸形成长，而她的身体机能长此以往，形成了对心脉的过分倾斜？”
　　“没错，这个过程一开始应该不严重，的那是因为当时没有人能够看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没有及时的修正这种问题，结果形成了恶性循环，导致这种五行失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变成了一种体质。在这种体质影响之下，小彤的元神畸形成长，过于强大的元神对肌体产生了更强大的影响，可是小彤没有修炼，也没有人指导他她如何正确的操控自己的肌体，结果，失控的元神导致了某些细胞的过分增殖，这就是我猜测他血液病变或者淋巴系统病变的原因，因为这两个系统最容易受到元神的影响。”
　　程凤音瞪大眼睛看着方石，她觉得方石的理论好神奇，但是却又非常有道理，方石的话音落下，程凤音竟然忘乎所以的将自己的疑问和想法冲口而出。
　　“方老师，如果按照您的解释，这元神岂不就是所有内邪的根本所在？”
　　夏雨瑶笑着点头解释道：“嗯，方石这个理论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一直也在研究，不过暂时还没有形成系统性的结论，所以我没有跟你说过这个理论。事实上，方石认为外邪致病的跟元神也有很大的关系。”
　　“怎么会？外邪不是客观因素……”
　　方石笑道：“你不是学过西医免疫学么，外邪最后还是要刺激肌体形成反应的，大部分情况下，对外协的不正确反应才是致病的原因。”
　　程凤音恍然大悟，方石的猜想给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医学领域，看来，医术在玄门中果然是等而下的，用道法理论来解释致病机理似乎更完美。
　　夏雨瑶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程凤音，伸手在有些不知所措的邢雨彤脑袋上揉了揉，和声道：“那具体到小彤的问题上，你举得应该如何改变这种畸形成长的元神呢？”
　　“简单啊，修炼心诀，只要小彤修炼了心诀，就能主动的控制自己的元神和肌体，让身体逐渐的回归五行平衡的状态，元神的问题当然要从元神下手解决了。”
　　夏雨瑶笑着点头，其实刚才方石说到小彤元神畸形成长的时候，夏雨瑶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她还有些不确定，同时，也是要问给邢雨彤听听，要不要修炼还是需要邢雨彤自己来决定的。
　　邢雨彤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主见，指望一个在医院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决断其实太勉强了，这事恐怕还是要跟邢雨彤的父母商量，不过对于邢雨彤来说，夏雨瑶在她心里的地位其实一点都不必父母的低，再说了，邢雨彤的父母对夏雨瑶是言听计从的，所以聪明的邢雨彤直接就将问题扔给了夏雨瑶。
　　“雨瑶姐姐，你要教我修炼么？”
　　夏雨瑶笑着点头：“可以啊，我可以教你，不过这事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要慎重处理，回去跟你父母也商量一下，其实就算你不修炼，我想方石也有办法让你的身体不至于出问题，是吧，方石？”
　　方石耸了耸肩：“是的，可以用一个法器来强行压制住畸形成长的元神，不过这么一来，小彤就不会越来越聪明了，或许会越来越笨也说不定。”
　　夏雨瑶知道方石是在故意吓唬邢雨彤，娇嗔的翻了个白眼给方石，扭头安慰邢雨彤道：“别听他的，肯定不会变笨，不过修炼之后可以让元神继续成长，也就是会越来越聪明，不修炼，你的元神恐怕也不会倒退的。”
　　邢雨彤偷眼看了看方石，抿嘴偷笑了一下，点头道：“我听雨瑶姐姐的。”
　　夏雨瑶开心的笑了笑，转头看向程凤音，她已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崇拜的偷看了方石一眼，又有些嫉妒的看向邢雨彤，有些发酸地说道：“小彤真是幸运啊，竟然有这么强的元神，可怜我练气练了十几年，愣是连元神都凝聚不了，哎～”
　　夏雨瑶扑哧一笑：“你少搞怪了，方石帮你还原和改进的五行阴阳诀足以让你凝聚元神的，至于小彤，别看她现在元神很强，修炼时能快速的入门，但是之后要练体来平衡五行，这个年纪了才开始练体，肯定要多吃很多苦头，莫非这个你也要妒忌！”
　　程凤音低头轻笑了一声，一脸嘚瑟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看样子正在偷偷暗爽。


第992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石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法器，眼神却有些空泛，显然是在走神了。
　　夏雨瑶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方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方石这个样子，她觉得方石这个样子最吸引她，更重要的是，方石只会在自己和姐姐面前才会随意的走神。
　　夏雨瑶看了看电脑的程序，这个是邢雨彤做得中医大数据系统的一个样板，邢雨彤的设想非常伟大，她准备将所有的中医都用网络给连起来，然后形成一个云诊断系统，将来诊脉仪也自然而然的被纳入其中。
　　想象一下吧，如果以诊脉仪为基干，以广大的中医师为基础，形成先进快捷的诊断治疗体系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一旦这个系统形成，中医的发展毫无疑问会被插上一双翅膀。
　　因此邢雨彤的构想一提出来，就得到了夏雨瑶和其他研究室成员的大力支持，如今这事已经被上报到市里，市里面已经开会研究过，决定要给这个项目立项，并拨下一笔巨款来推进这项研究，希望通过这个项目，让鹏城的医学水平攀上顶尖水准，并形成一个医疗龙头产业。
　　而如今，这个被鹏城高层看中的项目，就在夏雨瑶手上的这个平板电脑中成长酝酿着，成与不成，最终还要由夏雨瑶来决定。
　　夏雨瑶关掉了程序，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方石，好半天，方石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夏雨瑶，夏雨瑶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赶紧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
　　“嘿嘿，老公是不是很帅？”
　　“切，皮厚，我就是好奇，你对着这个法器发什么呆？难道你后悔了？”
　　方石也不揭穿夏雨瑶的转移视线大法，看了看手里这个八面柱体的玉石法器道：“后悔？为什么要后悔？”
　　夏雨瑶的身体向方石挪了挪，伸手将那个法器拿了起来，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道：“你不觉得沉迷在幻阵里有些问题么？”
　　方石笑着摇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何俊荣的选择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切，如果方磊也这么想你怎么看？”
　　“额……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方磊不会这么干的，如果他敢……”
　　夏雨瑶噗嗤一声笑了：“你看，你心里其实也不是完全赞同何俊荣的选择，那雪宜会真心赞同么？还有，何俊荣的父母呢？”
　　方石尴尬的挠了挠头叹道：“是啊，有时候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必须在意身边亲人的看法，这种情况该说是无奈呢还是理所当然？”
　　“有得有失吧，这个道理你一个大宗师还用得着我来教？”
　　“要的，你是咱家的领导嘛。”
　　夏雨瑶脸颊一红，身体很自然的向着方石的怀里靠去，嘴里娇嗔地说道：“去你的，谁敢领导你啊，你才是大宗师。”
　　“那是在外面，在家里不是得听你的么，再说了，咱妈也向着你啊，我不听能行么。”
　　夏雨瑶美好气的打了方石一下，把玩着手里的法器道：“说正经的，这东西真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么？”
　　“副作用嘛……对身体不会了，而且这个阵局会设计成一天只能运行两个小时，就算他想要沉迷也没辙，不过，精神依赖这种东西很奇妙的，再说了，你忘记小彤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俊荣也是一个元神畸形成长的例子，只是，他的情况要比小彤好得多，肌体还没有因此陷入恶性循环，没有发生严重的病变。”
　　夏雨瑶皱了皱眉：“可是你给他设计了幻阵，他的精神依赖症会更加强，加上幻阵的完美精神世界会促使他的元神快速成长吧？”
　　“咦……我想到了！”
　　方石忽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忽地收紧了双臂，将夏雨瑶使劲的搂进怀里，然后用力的在她滑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夏雨瑶娇嗔的看了方石一眼，没有忙着指责他占便宜，而是笑着问道：“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雨瑶，你真是我的福星，宝贝！呵呵，你刚才可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既然沉浸在完美世界能让何俊荣的元神畸形成长，那么如果让术士长时间的处于幻境之中呢？会不会大大提高元神的成长速度？上次我已经隐约的觉得这个幻阵应该还有别的价值，只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能捅破，今天倒是被你一下撕开了眼前的迷雾了。”
　　夏雨瑶高兴的笑着，扬起脸在方石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以示奖励：“太好了！”
　　“呵呵……等下我就试试，看看幻阵应该怎么用才好。”
　　夏雨瑶想了想道：“等等，这会不会形成精神依赖呢？”
　　方石笑了：“修道的坐忘、冥思等等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依赖，如果修道者连这点都弄不清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那还修个什么道呢？”
　　夏雨瑶一想也是，不过，貌似刚才他们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可是何俊荣呢？他难道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就不会变成宅男了！”
　　方石笑着点头：“不要紧，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关，不管有没有这个幻阵，他都要面对这个关，不，每一个人都要面对这个关，正视和管控自己的欲望是每一个人的关，何俊荣也不例外，这个幻阵或许会加速他的考验到来的速度，不过有我们介入，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他给我们干活呢！”
　　“嘻嘻，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吧！”
　　方石一耸肩：“被你发现了，不行，要灭口！”
　　……
　　方石带着娄志远再次来到何俊荣的家里时，发现他家里多了两个中年人，这应该是何俊荣的父母，看上去六十出头，样貌还算年轻，不过气色不是很好，果然身体出了些问题。
　　见到方石和娄志远到来，何俊荣显得很兴奋，不过当着父母的面他没有直接问，只是那热切的目光连瞎子都能感觉到异常。
　　方石跟何俊荣父母坐着喝了一会茶，何俊荣有些迫不及待的拐弯抹角的催促方石，方石却道：“雪宜说要过来看看，你去接她一趟吧，反正布置需要时间，等你回来就差不多了，书房里面已经收拾好了？”
　　何俊荣眼角扫了面显忧色的父母一眼，笑呵呵地说道：“方师傅，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您的要求东西都搬了出来，也打扫过了。”
　　“嗯，那就可以了，你去接雪宜，让两位长辈陪着就行了。”
　　何俊荣有些犹豫，但是却不敢跟方石唱反调，只好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既然答应了，何俊荣的动作就快了起来，估计是向着要快去快回，方石也没说什么，何俊荣一路小跑着已经出门去了。
　　方石看了看何俊荣的父母道：“我们也开始吧。”
　　何父迟疑了一下，只好点头道：“好吧，请方师傅随我来。”
　　来到书房，方石不急着动手，而是先仔细的勘测了一番，又让娄志远勘测，并让他绘制一幅现场勘测图，他自己则用记号笔在墙壁和地板上做着记号。
　　房间的面积不小，但是大极也有限，方石很快就将九个节点定好，这只是一个影响普通人强度的幻阵，所以要求很低，最难的不过是限时启动这个设置罢了。
　　方石做好记号，又等娄志远将勘测图交上来，他示意娄志远按照自己做好的记号将法器用胶水黏贴上去，方石则站在一边背着手看着，有徒弟服其劳的感觉果然很爽。
　　看着方石似乎空闲了下来，何俊荣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方师傅，那个……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
　　方石笑着转过身指了指外面，何俊荣父母会意的走了出去，三人回到客厅坐下。
　　“两位长辈有什么事？”
　　“内个……方师傅，我听小荣说，这房间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需要布置一个镇宅的法阵，不知道，这个法阵能行么？会不会对小荣有什么影响？”
　　方石看着何俊荣父母那担忧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两位自身的身体都成问题，却还担心着儿子的问题，事实上何俊荣现在好得很，哪怕有问题，那也是很久之后才会出现，更何况，方石为了压榨何俊荣的能力，自然不会让他出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两位请放心，这阵局做好之后，这里一定会家宅平安的，再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父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心，而是苦笑着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方师傅，实话说吧，我这个儿子他……他……有些与众不同，其实从小他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人家的孩子都是怕鬼的，可我这儿子却总是希望自己能见到鬼，所以，他这次说要请方师傅来做镇宅的法阵，哦，阵局，这事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方师傅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们说实话，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石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位老人，真是知子莫若父啊，这何俊荣一抬屁股，他父母已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方石笑了笑道：“哦，那两位长辈觉得何先生想要干什么？”
　　“我们就是不知道才希望方师傅能坦白相告，当然，我们也知道行有行规，可是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也是担心他才会这么问，请方师傅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方石看着一脸哀求的两个长辈，摇头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我就跟两位说说吧。”


第993章 尴尬的幻境
　　方石看着两位长辈紧张的神情，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的开口道：“二位长辈，相信两位儿子的性格两位也很清楚，我能够大致理解两位的心情，如果何俊荣是我的孩子，我一样也会为他担忧，不过换一个角度，何俊荣也是在按照他自己的心愿生活，毕竟他的人生只属于他自己。”
　　何俊荣的父亲苦笑：“方师傅，您就直说吧，这个阵局是不是……”
　　看来这位老何先生一点也不笨，他竟然从儿子的性格中猜到了很多东西，不过这也跟何俊荣自己有关系，他看到方石那种亟不可待的兴奋态度，是人都觉得怀疑了，更何况还是非常了解他的父母。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这个阵局并非是镇宅风水局，而是一个幻术阵局，这个阵局被设计为每天运作两个小时，在这个阵局运作的过程中，呆在阵局中的人会陷入幻境。”
　　“幻境？”
　　何俊荣的父母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显然，方石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找来了一个妖道，想要在自己的家里养鬼呢？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待方石的态度才会那么小心翼翼，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是个人都会害怕呀！
　　“不错，幻境！所谓幻境，其实就是自己精神世界的一种延伸，说的直白点，就是让人直接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两位长辈明白么？”
　　“这……不是很明白，方师傅的意思是梦境么？”
　　“差不多，不过，这个梦境只可以主动控制的，包括进入和离开，所以二位不必太过担心，这个幻术阵局本身并不会影响人的健康，而且每天只有两个小时时间。”
　　何俊荣的父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方石轻轻一笑：“两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是吧？不要紧，反正两位居住在此，可以亲身去尝试一下，不过有些事情我也要先说明，虽然幻术阵局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并不代表不会对何俊荣产生影响，这种影响是精神上的。”
　　“精神上的？”
　　“对，精神上的，两位试想一下，何俊荣之所以会形成现在这样的性格，正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的失望，而幻术阵局等于给他建立了一个完美的精神世界，很自然的，他会沉迷其间，而且会加重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乃至于摒弃。”
　　“那……不是糟糕了！”
　　两位老人一脸的焦急，方石无奈的摊了摊手：“有这种可能，所以，需要你们两位来防止他出现这种厌世心理，何俊荣也是成年人，我想他会明白什么叫做责任的。”
　　何俊荣父亲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谢谢方师傅，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我们坚决反对的话，说不定他连我们也讨厌上了。”
　　方石点头：“正是如此，你们是他维系现实世界的唯一纽带，另外两位也不必太担心，这种事情只是一个可能性，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自己能平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再说了，何俊荣也算是为我工作，我们需要他的才华，所以，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何俊荣父亲诧异的看向方石：“小荣给您工作？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一会雪宜过来你就明白了，我是青城山的长老，雪宜已经加入青城山，并会组建一个影视公司，何俊荣是主创团队的领军人物，他对我们很重要。”
　　何俊荣的父亲这下真的松了口气，或许方石所说的一切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从逻辑上来说，方石的话很严谨，没有什么漏洞，更重要的是一会林雪宜会过过来，他们相信的其实是林雪宜。
　　见两位长辈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方石这才回到书房内，娄志远已经将法器都暂时固定好了，这些玉片和玉雕法器，都被安装在一个万向调节座上面，这些个超硬的万向调节座，是栖霞宫最新出品。
　　方石仔细的看了看阵局只见已经自然形成的关联气息，满意的点了点头，娄志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他可是第一次实地布阵呢，虽然只是按照师父的记号布置，但是也算是他亲手布置的第一个阵局了。
　　阵局已经布好，只要将之启动起来就行了，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何俊荣的声音。
　　“雪宜，快点啊。”
　　“急什么，姨妈和姨夫呢？”
　　“真是雪宜啊，快让姨妈看看，好久没见你了。”
　　方石闻声走出来时，林雪宜已经跟何俊荣的父母热烈的寒暄了起来，何俊荣却有些着急的看向方石，终于，他忍耐不住这些毫无营养的寒暄了。
　　“你们聊，我去看看方师傅弄得怎么样了？”
　　说着，何俊荣将众人扔在一边，快步朝方石走来，脸上的笑容满是热切，方石看的有些好笑。
　　“方师傅，那个阵局布置好了么？”
　　方石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还需要运行起来进行一些调整。”
　　“真的！太好了！”
　　何俊荣兴奋的搓着手，一幅亟不可待的样子，方石撇了撇嘴，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啊。
　　“这样吧，你跟雪宜现将事情商量好，我给阵局做最后调整，另外，阵局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父母了，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啊？您怎么能告诉他们……他们……”
　　看着何俊荣急赤白脸的样子，方石沉下了脸，何俊荣顿时被方石那严厉的气势给吓住了，后面的话愣是没有敢说出来。
　　方石沉着脸道：“我这人最讨厌不孝的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对父母不孝，让他们伤心失望了，这个阵局我随时都可以毁掉，明白么？”
　　“千万别！我哪有不孝，只是不想他们担心。”
　　“不想他们担心就欺骗他们？更何况你会骗人么？你心里那点心思脸上都写着呢，你以为你父母看不出来，好了，去跟他们解释清楚，让雪宜帮你安抚一下。”
　　方石将老大不情愿的何俊荣打发走，然后让娄志远也从书房出来，他自己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并将书房的门关上了。事实上，书房门背后就有一个法器作为阵局节点，所以不管上门阵局是启动不了的，同样，如果阵局正在运行中，只要一推门阵局就会自动停止，这是方石专门设计好的强制停阵的手段。
　　方石很轻松的用咒语启动了阵局，这种程度的阵局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方石，方石仔细的观察着阵局的阴阳气息运作，并通过运作的情况推演子时前后阵局的变化，然后有略微调整了阵局节点的方位。
　　方石调整的目的不是让阵局工作在最佳状态，而是让阵局工作在一个比较低效的临界状态，这样的阵局才不会出现强力的自持效果，能够轻松的从外界强制终止，其实更好的办法应该是用低级的法器，不过低级法器使用年限太短，这是一个矛盾。
　　确定好阵局的状态之后，方石随意的站在书房内的某处，然后小心的将自己元神外自然形成的保护取消掉，在保护消除的瞬间，一股玄妙的波动传递到了他的元神中，并试图引发元神的共鸣。
　　只是这种能太低了，并不足以引发方石那强大的元神产生共鸣，方石只好自己主动的让元神与之共鸣，随着元神共鸣的产生，方石眼前的景象变了。
　　书房里很安静，方石眼神空泛的站在其中，脸上毫无表情，大概十分钟左右，方石的眼神忽然一凝清醒了过来。
　　一清醒过来，方石就下意识的向周围看去，眼神颇有些心虚，方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呢？而且就算是有人，也不可能看到自己刚才幻境，这种纯粹的精神世界幻境也不会影响肌体的动作，所以自己大可不必担心刚才那尴尬旖旎的幻境会被人窥破。
　　不过说实话，刚才那一龙戏双凤的幻境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原来自己心底里还真的有这种想法，可惜，这种好事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的想想罢了。
　　方石有些回味的砸了砸嘴，偷偷的笑了笑，然后正色停住了阵局，抬脚向外走去，这种环境确实有些让人沉迷，想必何俊荣一定会非常幸福的，不知道林雪宜会有什么样的幻境呢？方石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方石拉开门，发现众人都站在门外，方石看向何俊荣父母，他们脸上竟然也是一脸的好奇，看来，林雪宜已经将这两位长辈摆平了。
　　“方师傅，怎么样，怎么样？”
　　何俊荣一见方石出来，立刻急声问道，眼神却越过方石的肩膀，向书房内看去，那急切的样子就像是沙漠里渴了几天的迷途旅人一样。
　　方石风轻云淡的一笑：“已经好了，大家进来看看。”
　　“好了！可以，可以试试么？”
　　何俊荣一脸渴望的看向方石，林雪宜也是衣服跃跃欲试的样子，方石心里暗笑，想到刚才自己那尴尬而美妙的幻境，转了转眼珠坏笑道：“好啊，那大家就一起体验一把吧。”


第994章 幻术的大用
　　夏雨瑶发现方石今天心情很好，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比往日更加炙热一些，看得夏雨瑶小心肝直跳，要不是她要等着见识方石新设计的如意神幻阵，她甚至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贼笑什么？”
　　夏雨瑶是在受不了方石的目光，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脸颊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方石嘿嘿一笑，他当然不会告诉夏雨瑶自己今天在幻阵中一龙戏双凤了，这个秘密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看到你心里高兴不行么？”
　　“骗子，笑得那么贼，肯定没想好事！”
　　“天地良心，我想的都是好事！”
　　夏雨瑶气得牙齿咬得吱吱响，手指在方石的腰间软肉上反复的肆虐，方石痛的只抽凉气，老婆太强悍也是相当头痛的事情啊。
　　“停，停，说正经事，正经事！”
　　“你少来这一套，每次招惹了我之后就说正经事，告诉你，我早就看穿了！哼！”
　　方石苦笑道：“那正经事还说不说啊，你不想知道我这个如意幻神阵的事情么？”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她的性子真的是被方石摸透了，虽然明知道这是方石转移目标的手段，但是夏雨瑶的心里还是对方石所谓的正经事忍不住好奇。
　　“好吧，你说吧，这个如意幻神阵跟你今天给何俊荣弄的那个不一样么？”
　　夏雨瑶收回了自己的手，顺手还下意识的给方石揉了揉，虽然夏雨瑶知道以方石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会怎么疼，自己也没有真的用力，但是还是会在潜意识中心疼方石。
　　方石偷偷一笑，正色道：“当然不一样了，给何俊荣设置的是一个以百花阵为基础的改进阵局，阵局的影响力很弱，而我准备在我房间里布置的，将会是一个强力的如意幻神阵，之所以叫如意，是因为幻阵的效果将会随心而变。”
　　“随心而变？这个……说到底还是在精神世界的自我满足吧？俗称歪歪？这对我们修炼会有什么好处？”
　　方石有些无语，夏雨瑶明显想岔了。
　　“雨瑶，这你可说错了，就算是何俊荣，也不仅仅是想要通过幻阵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他是要利用幻阵来形成自己的精神世界，构思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场景，你别忘记了，他是一个编剧。”
　　夏雨瑶轻轻一笑道：“好吧，是我想错了，他真的不是在歪歪？”
　　“这个嘛……某种程度上也算，但是他没有那么低级趣味，就跟人体艺术一样，关键是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和目的去对待这个幻阵了。”
　　夏雨瑶收起脸上玩笑的神情，正色道：“抱歉，是我不对。”
　　“不要紧，在我详细跟你说明我的构思之前，你误解也是很正常的，从以往玄门的典籍和札记中看，幻术的应用都是敌对性质的，偶尔有些辅助性质的，也没有形成成熟的想法和法术。”
　　夏雨瑶认真的听着，闻言惊讶地问道：“大叔，莫非你想要建立一套幻术助修体系？”
　　“不是助修，而是将幻术引入到炼神中来，而且要作为一个主要的修炼方法来发展。”
　　“主要的修炼放方法？这……可能么？”
　　方石满意的看着吃惊的夏雨瑶，伸手在她的琼鼻上轻轻一捏，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道：“当然可行，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
　　“呵呵，真是臭屁啊！好吧，你仔细说说，让我也分享一下你的得意之作。”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道：“要说明这个构思，就要从炼神的本质说起，所谓炼神的本质其实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认知，一个是意志，两者合一，则是元神本我。”
　　夏雨瑶点了点头，这是常识，修道者人人都知道。
　　方石继续道：“传统的炼神方法中也针对这两个方向而成法，一个是学习认知知识，体悟天道精微，另一个则是通过学习、体验、感悟等等，来打磨心性，锻造心志。而传统炼神诀是通过静坐冥思，从自己平时积累的知识、感悟中提取精华精炼元神。”
　　夏雨瑶继续点头，这些她也知道，因为她每天也是这么炼神的。
　　“而炼神诀的优劣，其实取决于提取精炼的效率，那么问题来了，在同修一个炼神诀的前提下，是什么决定了众人的成就呢？”
　　夏雨瑶想了想道：“如果大家付出的时间是一样的，恐怕是悟性决定了炼神的效率吧？”
　　“没错，就是悟性！不过，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悟性，而是讨论影响炼神诀效率的，除了炼神诀本身之外，确实还有别的因素，比如智商、情商、时间、机缘等等。”
　　夏雨瑶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越说越发散了。”
　　“呵呵，没有，现在就要到结论了。现在我将要引入幻阵了，注意，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幻阵，而是如意幻神阵，也就是说，这个幻阵里面的幻境是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变化的，当然，不是去歪歪了，加入，我在幻阵中学习道藏呢？雨瑶，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咦？！等等……这个很有意思，可是……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夏雨瑶惊喜了一下，随即又被一个问题给难住了。
　　方石轻轻一笑道：“雨瑶，你是不是想说学习道藏何必到幻境之中，直接在现实中学习，或者静坐冥思不就行了么？”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对啊，我就是想说这个！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方石神秘的笑着摇头：“不，你错了，我再问你，你认为何俊荣为什么会想到要用一个风水煞局来让自己‘撞鬼’？我先说明，他肯定不是为了什么低级趣味，至少不完全是。”
　　夏雨瑶瞥了方石一眼：“你这话很心虚啊！”
　　“有没？别打岔，回答问题。”
　　方石确实有些心虚，自己进入幻阵的时候，都不免歪歪了一下，而且还很爽，那何俊荣如果没有低级趣味的话谁信啊！还有，今天测试幻阵之后，那几个人可都是心虚得很，尤其是林雪宜，都不敢跟自己对视了，所以说，歪歪是一种本能，不论那女老幼都会有。
　　夏雨瑶玩味的看了看方石，她当然不会揭穿方石的谎言，只是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幻境中，何俊荣会获得更出色的灵感？”
　　“嗯，就是这个意思，幻境和主动冥思的区别在于主动冥思和学习用的是主意识，而在幻境中，用的大多数是潜意识，潜意识未必一定比主意识强大，但是根据现有的研究以及我的看法，潜意识显然在某方面比主意识强大。”
　　“某方面？那个方面？”
　　“逻辑能力和记忆能力！主意识为了提高决策效率，是采用模糊逻辑的，但是潜意识却不是，潜意识执行的是精确逻辑思维，而且能调用更多的大脑记忆资源，所以，我认为如果是学习和总结知识之类的行为，潜意识可能更强大。”
　　夏雨瑶恍然道：“所以，幻术，不，如意幻神阵的作用就来了，目的就是冲着提高学习和感悟效率而去？”
　　“没错，如果我们还能设计出合适的幻境经历，那么幻术也能对磨练意志起到同样的促进作用，因此我认为将幻术引入炼神一定能大大提高炼神的效率。”
　　夏雨瑶仔细的想了想，方石的这个设想果然是有道理的，当然前提是幻境一定要受控，不然能不能达到效果不说，说不定还会有反作用，至于会不会有修士用这个如意幻神阵来歪歪，夏雨瑶根本就不用去考虑，术士的意志没那么差。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我们试试吧！”
　　方石笑着点头：“阵局我已近布置好了，一会我来进行测试，你在一边看着我，如果我的情况不受控制，那么你要及时唤醒我。”
　　夏雨瑶眨了眨眼，她可不认为方石会被自己设置的幻阵给陷住，更何况在，这个幻阵使用的法器以及布置的地点都相当的简陋，又怎么可能将方石困住？方石这么说的意思是害怕自己抢先进行尝试出现什么意外。
　　夏雨瑶乖巧的点了点头，温柔的应了：“好的。”
　　方石见夏雨瑶明白自己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夏雨瑶的手，然后正色凝神，启动了布置在沙发周围的这个临时如意幻神阵。
　　这个阵局的阴阳气息水准确实不足以让方石陷入幻阵，方石必须要主动的撤除防御，并且用元神主动的迎合才能让自己进入幻阵。
　　一阵轻微的恍惚之后，方石惊奇的看了看周围，自己还是坐在房间里，不过身边的夏雨瑶不见了，自己的面前摆放着一本道藏第一卷，方石并不急着去看面前的书卷，而是好奇的四处看着，甚至起身走了一圈，竟然能走出房间去，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似乎家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了。
　　方石抿了抿嘴，心思一动，转头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竟然发现夏雨瑶正躺在做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方石轻轻的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夏雨瑶甜美的睡相，她的鼻翼轻轻的噏动，眼睫偶尔会抖动一下，红润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呼吸出来的温热气息还带着一丝熟悉的香气，方石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好厉害的如意幻神阵。


第995章 交互
　　看着面前的睡美人，方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轻轻的触碰一下夏雨瑶的脸庞，不过他的手指在接触那莹润的皮肤之前停住了。
　　这可只是存在于自己精神世界中的幻象，虽然这个幻象如此的真实，但是她还是幻象，如果自己触碰到她的皮肤，以自己对夏雨瑶的认知，身为第一流武者的夏雨瑶肯定会清醒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但是自己估计也不用再去研究道藏了。
　　方石直起身子，微微的笑了笑，转身走到书桌边上坐下，又扭头看了看谁在床上的夏雨瑶，心里出奇的安宁。
　　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道藏第一卷上，方石很惊讶的发现面前的书卷有些古怪，方石见过的道藏版本很多，有不少甚至是珍藏了千多年的古本，不过，眼前这本道藏确实一个简体版本，而且还是白话文和古文对照版本。
　　如果方石没有记错的话，这本道藏正是自己刚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再书店购买的那一本，看着那些似是而非的白话注释，方石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竟然就是靠着这本不靠谱的注释入道的，竟然没有别忽悠瘸了！
　　更有趣的是，眼前这本道藏肯定是自己的记忆中虚拟出来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就算自己对道藏第一卷很熟悉，可以将之倒背如流，但是，自己背诵的只是原文，可不会背诵注释，更不会去背诵这些基本跑偏的错误白话注释。
　　那么，这些注释从何而来？
　　方石不惊反喜，注释的出现证实了方石的一个猜测，那就是人类大脑的记忆并不是人们所了解的那样简单的。
　　人类的视觉记忆是以图形形式存在的，而文字是对图形的一种识别，当自己看到过这本简版道藏时，图形记忆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自己的大脑，然后经过大脑筛选，将需要的信息提炼出来，这就是有效记忆。
　　而那些不需要的信息呢？特别是那些已经用过的图形信息记忆呢？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这部分记忆已经被覆盖抹消了，但是现在事实证明，这部分的记忆还在，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人们没有办法调取这些记忆。
　　但是当潜意识被激活之后，这部分记忆根据原始的信息提取关联被重新激活，于是，方石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原版的道藏第一卷，这本书，就是一直被埋藏在方石大脑深处的留存记忆。
　　方石想了想，开始主动的要求更换版本，这个过程是对如意幻神阵操纵的过程，难度并不大，刚才他还操纵着让夏雨瑶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现在召唤一个其他版本的道藏第一卷并不是难事。
　　眼前的书册一晃，原本雪白的书页变成了暗淡的黄色书页，这正是方石看过的青城山藏书阁的其中一本道藏藏卷。
　　方石满意的翻看了一会，然后又再次召唤别的版本，终于，方石发现有些版本是不大对劲的，有些版本是不完整的，这说明图形记忆也不是全部都会留存的，一些相似的图形记忆似乎被互相覆盖了，比如眼前这一本道藏，明显就是几个版本凑合在一起的。
　　方石笑了笑，这个现象很有趣，如果不是自己还有关于这些版本的相关记忆，那么这些虚假记忆自己或许会当真吧？人类的记忆真的是不大靠谱的事情，想要永远把握住真实，还是需要靠元神。
　　实验到了这里，方石已经很满意了，夏雨瑶还在等着自己的实验结果，想必已经很心焦了，方石不再耽搁，立刻将自己的元神回归本源波动，然后给元神加上防御。
　　眼前的景象一亮，方石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叔……怎么样？”
　　夏雨瑶一直在注意着方石的状况，见到他的瞳孔开始收缩时就明白他要清醒了，所以方石一清醒过来，夏雨瑶就抓住他的手臂发问了。
　　方石笑得很灿烂，夏雨瑶顿时松了口气。
　　“一切正常，我的猜测是对的。”
　　“真的！”夏雨瑶惊喜地问道，表情略微有些夸张，方石伸手摸了摸夏雨瑶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当然是真的，你老公可是很厉害的！”
　　夏雨瑶展颜一笑：“臭屁！说说怎么回事？”
　　“说？不要，说也说不清楚，我还是带你进去看看。”
　　“带我？”夏雨瑶好奇地问道。
　　方石一怔，刚才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带”的意思是指让夏雨瑶进入如意幻神阵，不过夏雨瑶这么一问，方石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意幻神阵中是可以多人同时使用的，那么，能不能将这些人放在同一个幻境中呢？能不能让这些人产生交互呢？
　　方石并没有往深想，他知道这种交互有着重要的意义，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
　　“嗯，让你自己进入如意幻神阵体验一下，我先告诉你如何控制如意幻神阵，不然进去出不来，或者自己掉进乱七八糟的幻境就糟了。”
　　“进去出不来？不是还有你么，至于乱七八糟的幻境，你是指什么？”
　　方石嘿嘿一笑：“幻境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害怕或者不想经历的情景？如果不会控制，这种在内心深处被压制的东西，反而会爆发强大的力量。”
　　夏雨瑶眼珠转了转，她当然有害怕的东西，不过身为一个修道者，她知道自己害怕的东西不能逃避，相反，必须要去面对才行。
　　“大叔，你所说的用幻阵来磨练意志，是不是就是打算释放心中最恐惧的那些东西出来？”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不过那个不着急，先从提高学习领悟效率开始，磨练意志的设想还需要更稳妥的阵局才行，不然真被自己给吓傻了也是有可能的。”
　　方石通过同心术的形式，快速的让夏雨瑶明白了如意幻神阵的操纵方法，其实操纵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预先让自己记住几个关键字，就像是口令一样，在幻境中念出这些关键字，就能控制如意幻神阵按照自己所想来虚拟幻境，或者是终止幻境。
　　接着，夏雨瑶将元神防御撤除，方石再次启动如意幻神阵，夏雨瑶脸色一滞，很快就进入了幻境之中。
　　方石很仔细的注意着夏雨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见她一切都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方石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但是关系到夏雨瑶，他就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
　　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化身成为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的美人，方石忽然有些好奇起来，她现在正在经历的幻境是什么呢？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也给幻境中添加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种好奇心一起，方石的精神波动就起了变化，而是不知不觉得，这种意志驱动着方石的精神力悄然向近在咫尺的夏雨瑶靠去，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方石的心念一动，自己的精神力波动就跟夏雨瑶的精神力波动碰到了一起。
　　然后方石惊讶的发现，夏雨瑶的精神力波动中竟然有种奇怪的吸引力，似乎正在召唤自己一样，方石犹豫了一下，很小心的回应了一下，然后，两人的波动像是无数次进行同心术那样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共鸣。
　　然后，方石的眼前一黑，竟然再次进入了幻境，不过这次的幻境却有些不同，方石的眼前出现了重影，像是同一个屏幕上被投影上两个画面一样，方石知道，这应该是现实和幻境重合了，他将精神力转向现实，则现实的影像清晰起来，幻境的像是一个虚影，反之也一样。
　　“大叔，大叔……咦？不是说会按照我的想法变化的么？怎么呆呆的，莫非在我心目中最萌的大叔应该是呆呆的？”
　　看着眼前正在歪着脑袋打量自己的夏雨瑶，方石差点笑喷了，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夏雨瑶，夏雨瑶的手已经动了，她伸出双手捏了捏方石的两颊。
　　“咦，还有手感，好真实的幻境，那……”
　　夏雨瑶的手渐渐的向下滑去，然后停在了方石的胸膛上，夏雨瑶的脸有些红，然后她悄悄的靠上来，脸颊贴在方石的胸前。
　　“咦，跟真实感觉的一样！不对，不对，这就是我的记忆中的感觉，当然一样了。那，如果没有记忆的呢？”
　　夏雨瑶眨了眨眼，伸手抓住方石的手，然后竟然将方石的手向着她的胸脯移去，方石心脏剧跳！福利！福利啊！
　　不过，这种事情万一被揭穿……
　　方石猛地一用力，手掌停在了夏雨瑶高耸的胸器前面。
　　“咦，咦？怎么……难道我不希望大叔碰我么？还是……对了，这种事情应该在现实里做才对，哎呀……羞死人了，想什么呢！”
　　夏雨瑶满脸通红，将脸埋在方石的胸前使劲的蹭着。
　　方石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尴尬，不过，再拖下去只会更糟糕吧，死就死吧。
　　“雨瑶，内个……内个……我一不小心就进入你的幻境了，呵呵……”
　　“嗯？这不是……等等，大叔，你是说你不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象，而是，而是……”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瑶的脸腾地红了，那温度估计直接能烧开水了，愣了一下之后，夏雨瑶开始疯狂的踢打方石，不过这里是幻境。
　　夏雨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忽然停下手，咬了咬牙道：“如意幻神阵指令：结束！”
　　“不要啊！这不是我的错！”


第996章 利器
　　方石一脸贱笑的抱着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夏雨瑶，夏雨瑶将脸藏在方石怀里不出声。
　　两人显然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战斗，不过，战斗的内容吗，请自行脑补，反正，现在夏雨瑶已经不用再到幻境里面去猜测那些感觉了。
　　“嘶～还掐？”
　　“色，色狼，掐死你！”
　　“谁色啊！”
　　“还说！”
　　“哎呦……是，是我，我色狼，谁叫你这么漂亮可爱，想不色都不行啊！”
　　“嗯？你的意思是见到漂亮可爱的你就会变成色狼？”
　　“没，绝对没有，只对你，只有你才行，呵呵……”
　　“那我姐又是怎么回事？”
　　“我靠！咱们能不能别提这个……”
　　被夏雨瑶羞恼的又蹂躏了一番，两人收拾心情重新进入了幻境，这次经过夏雨瑶的主动配合，确认只要对方在如意幻神阵之内，就可以讲对方拉进自己的幻境，夏雨瑶能将方石拉进自己的幻境，方石也能将夏雨瑶拉进他的幻境。
　　不过，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幻境之中后，幻境的控制权被两人平分，当任何一人选择了退出指令之后，幻境都会结束。
　　“大叔，这个很有趣啊！”
　　“呵呵，是啊，你那个幻兽战斗力只有五啊！加油啊，雨瑶！想象力代表战斗力！”
　　“哼！小看我是吧？重装蟹钳！”
　　“哇！作弊啊你，说了不准用超出本体大小的肢体的。”
　　“绝对没超，不信你去量一下！嘻嘻……”
　　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再学习道藏领悟天道，而是在玩他们新创造出来的幻兽斗兽。
　　所谓的幻兽，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斗兽，反正是幻境，自然想什么有什么，正如方石所说，想象力就是战斗力，不过，斗兽战斗还是很耗费心神的，毕竟那可是要自己去指挥的，而且，构成幻兽本体的，就是精神力量。
　　虽说在纯精神世界里面消耗精神力不大，但是高强度的战斗之下，消耗还真不小，两人玩了几场之后，就有些疲乏的感觉了。
　　两人又尝试了一下别的创意，方石发现，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这个如意幻神阵好像是一个了不得东西，这家伙能起到的作用太多了。
　　方石刚才让夏雨瑶教了自己一些格斗技巧，在幻境中可不怕受伤，虽然有痛感，但是伤患一下就能恢复，所以方石用了十来分钟，就学会了不少精妙的格斗技巧，这要是在现实世界里，估计没几个月的学习和苦练都学不会，其间还需要经过无数次实战领会。
　　离开幻境之后，方石跟夏雨瑶稍微过了几招，发现自己在幻境中学到的技巧都能用出来，只是受身体状态限制，没办法达到幻境中那种完美的程度。
　　夏雨瑶琢磨了一会，也越发觉得这如意幻神阵的厉害。
　　“大叔，你好像又弄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嘿嘿，小意思了。”
　　“额……这东西要是别人也能用的话可就厉害了。”
　　“嗯嗯，找人来试试，正好海缨和雪宜还没离开鹏城，明天让她们来试试，如果确认入阵的人都能交互，这玩意……嘿嘿……”
　　……
　　第二天一早，陈海缨带着林雪宜照常来公园跟方石等人汇合晨练。
　　方石的晨练队伍越发壮大了，三男五女，整个一个晨练小队了，其中还有两个金发美女，让偶尔跑过的晨练者侧目不已。
　　虽然有两个外人在场，不过方石还是毫不避讳的指点陈海缨、林雪宜和娄志远练功，克莱尔根本就听不懂，她纯粹是好玩来着，伊利亚虽然听得明白方石说的话，可是内容却完全不懂，要知道练体炼神的法诀，都是一些隐喻和暗语，没人给你解释，你听了也白搭，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乱来，走火入魔概不负责。
　　而且伊利亚现在是要想方设法的博好感的，所以很自觉的躲得远远的，跟克莱尔一起耍起那半吊子的太极拳。
　　“海缨，你这习惯真是太强大了，因时而异因地而异你不明白么？这里不是青城山，要根据自己的感觉大胆的调整气息的运行状态，你从正经开始再来一次。”
　　“哦。”
　　在一边站桩的林雪宜见状伸了伸舌头，想不到方石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
　　“雪宜，别走神，专心意守，该哪里了？”
　　“额……膻中穴。”
　　“继续……”
　　方石瞥了远处的伊利亚和克莱尔一眼，这时夏雨瑶已经完成了晨练走了过去，三人正高兴的说着什么，方石转身背对着她们，低声对陈海缨和林雪宜道：“今天上午你们去一下我那里，记得避开那两个麻烦。”
　　林雪宜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陈海缨则斜了那两个麻烦一眼，嘴角扯了扯，显然她对那两个家伙很是不满。
　　“知道了，方长老。”
　　其实这两个麻烦很自觉的，克莱尔有很多工作，白天一般都在办公室跟朱奇伟在一起，伊利亚有时候会去拜访鹏城玄门中人，大部分时间，她都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家里看书，偶尔会到方石家里蹭一顿饭，这多是方妈妈邀请的。
　　所以陈海缨和林雪宜要避开这两个女人并不难，她们到方石家里的时候，发觉方妈妈和芸儿、黄倩颖都不在，只有方石跟夏雨瑶在等着她们，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来了，到我房间里来。”
　　方石说着自顾自的向房间走去，林雪宜看了陈海缨一眼，发现陈海缨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林雪宜侧头看了看夏雨瑶，偷偷的吐了吐舌头，自己的想法很不纯洁啊。
　　林雪宜没有进过方石的房间，陈海缨可是来过的，她发现方石的房间里的家具移动过了，房间中间的沙发被推到了窗户边上，中间空出了一个空地，上面铺了一张漂亮的地毯，一看上面那卡通风格，陈海缨就猜到是夏雨瑶买来的。
　　方石转身等大家都进来之后，指了指窗边的小沙发：“坐吧。”
　　众人在沙发上坐了，方石开始讲解起自己房间里设置的如意幻神阵，以及操作如意幻神阵的方法，事情不复杂，操作的窍门也很简单，不到十分钟，方石就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方石的如意幻神阵构想，又将两女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陈海缨已经被方石震撼了无数次了，对方石每每会闹出这些大动作已经有点麻木了，但是林雪宜却还没有习惯方石的惊人创造力，方石在她心里的形象再一次被猛烈的拔高，她看向方石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小心心了。
　　“现在你们明白了？今天请两位来，就是想要测试一下如意幻神阵的效果，还有就是对如意幻神阵能否进行交互进行探索。”
　　方石没有告诉她们自己能够跟夏雨瑶进行交互，不过，面前这两个女孩都很聪敏，既然方石专门找了她们来测试交互效果，又怎么可能没有跟夏雨瑶测试过呢！林雪宜只是单纯的认为方石实在扩大试验范围，而陈海缨则不这么认为，她一直怀疑方石跟夏雨瑶之间存在一种神秘的联系或者叫共鸣，所以方石能跟夏雨瑶交互，并不代表别人也行。
　　“明白了，我们要怎么配合？”
　　方石想了想道：“这样，一会你先进如意幻神阵适应一下，然后雨瑶陪同你入阵，你在幻境中尝试召唤雨瑶。”
　　“召唤？那个……怎么召唤？”
　　夏雨瑶笑了笑道：“很简单海缨姐，只要你想象着让我出现在你的幻境中就行了。”
　　“哦，那我明白了。”
　　方石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开始吧，先让你进入幻境适应一下，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会从外部解除幻境，不过你在幻境中的时间感是错乱的，我不知道你会感觉变快了还是变慢了，所以你要自己大概记住，出来之后对比时差。”
　　“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么？”
　　“还有就是别制造那些让自己害怕或者紧张的幻境，这个以后可以，现在还是不要了。”
　　陈海缨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莫非方石觉得自己是个逗比？
　　方石撇了撇嘴：“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觉得你好奇心重，胆子又大，所以有备无患。”
　　陈海缨脸上有些热，赶紧转身向房间中的空地走去，夏雨瑶抿嘴一笑跟了上去，林雪宜则好奇的看向陈海缨，觉得这个师姐很有意思。
　　陈海缨第一次入阵很顺利，十分钟后阵局停下来，陈海缨将环境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看来她对幻境的控制很不错，这样方石就能顺利的进行下一步了。
　　这次，还是陈海缨先入阵，然后夏雨瑶加入进去，但是她并不完全入阵，而是对于阵局进行轻微的抵抗，并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向陈海缨身上。
　　林雪宜有些紧张的看着，不一会，夏雨瑶的脸上也呆滞起来，看样子她也入阵了，林雪宜不知道夏雨瑶是成功的进入了陈海缨的幻境，还是单纯的自己进入了幻境，不过，方石没有停止阵局的运作，是不是说交互已经成功了？
　　这样的话，自己一会也要尝试一下入阵的？会不会跟方石一组呢？林雪宜忽然想到上次在何俊荣家进入的那个幻境，脸颊顿时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也有些不敢看向方石，万一跟方石一组，那不会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第997章 神奇
　　林雪宜的动静方石自然一清二楚，只是方石很自然的误会了林雪宜的想法，他以为林雪宜是在担心夏雨瑶和陈海缨。
　　“没事，她们进行的很顺利。”
　　方石侧头看了林雪宜一眼，和声安慰了一句，林雪宜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方石的意思之后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不过，对于方石能关注到自己的异常，并出声安慰自己林雪宜感到很开心，还以为他眼里只有夏雨瑶呢。
　　方石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偷笑的林雪宜，轻轻的摇了摇头，女人的心思真的是猜不到的。
　　方石将注意力转回夏雨瑶和陈海缨身上，这两人的精神波动已经逐渐的形成了共鸣，契合度还在渐渐的加强，很显然，她们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彼此的幻境，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情形如何，夏雨瑶又不会不教陈海缨玩幻兽游戏？
　　“方长老，这个……如意幻神阵真的能帮助修炼？”
　　林雪宜眼睛盯着盘坐在地毯上的两人，凑到方石耳边轻声地问道。
　　为了尽量的不影响夏雨瑶和陈海缨，林雪宜的声音放的很低，她生怕方石听不到，所以几乎将嘴凑到了方石的耳边，事实上，方石的听力要远比林雪宜想象的强得多。
　　方石的鼻端传来一阵女孩特有的体香，方石的五感比普通人强得多，而且人的体香跟这些外来的香气是不同的，体香似乎带有明显的精神特征，所以他轻易的将这种体香从化妆品和香水的香味中区分了出来。
　　夏雨瑶身上的体香馨香温暖，夏雨欣的清冽隽永，林雪宜的体香跟她的性格恰好相反，显得温婉娇媚，再加上陈海缨的浓郁奔放，方石觉得自己已经深得闻香识女人的奥妙。
　　方石抿了抿嘴，收回有些发散的神思回道：“当然能，一会你自己体会一下，不过为了让你有个深刻的印象，我们不妨做个试验如何？”
　　林雪宜看了看方石，见他嘴角带着一抹奇怪的笑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小紧张，脑袋难免又要开脑洞了，这真的不能怪林雪宜的思想太复杂，实在是她周围的幻境太复杂，林雪宜能出淤泥而不染已经很厉害了，你不能指望她的思想还跟学校里的小萝莉一般纯洁。
　　“试验？那，好，好吧，要，怎么做？”
　　“简单，你去那一本道藏，嗯，就第三卷好了。”
　　“道藏三卷？可是我连第一卷都没看完呢。”
　　“那就第二卷吧，去拿过来。”
　　林雪宜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还是乖乖的光着脚轻轻的走到书架边上，借着寻找书册的机会，她好好的观察了一下方石的书架，书架上面的书册乱七八糟的，很多都是没有标记的古籍，甚至还有很多是手写本。
　　林雪宜很好奇，不过她可不敢乱翻，找到了道藏第二卷，她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回来，方石笑着说道：“不必那么小心，她们在阵局中没有那么容易被惊动的。”
　　林雪宜哦了一声，长长的呼了口气，很自然的在方石身边坐下，将道藏第二卷放在自己的额双膝上，侧头看向方石。
　　“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就看书，记住，不要仔细看，只是扫过去就行了，让书页完整的呈现在视线之中就可以，然后就翻页，五分钟应该能翻完吧？”
　　林雪宜看了看书册的厚度，这大概两三百页的样子，五分钟肯定能翻完了。
　　“可以吧，可是这样有什么用？”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一会你就知道了，好了，开始吧。”
　　林雪宜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方石笑着示意她照做，林雪宜只好低下了头老实的去翻书，等到她将一本书翻完，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五分钟。
　　“好了，完成了。”
　　方石笑了笑：“很好，那么先将她们两个唤醒。”
　　方石说完，抬手轻轻一点，一圈若有若无的波动从他的指尖荡漾开来，夏雨瑶和陈海缨的身体都轻轻一震，然后两人的瞳孔开始搜索，视线很快的重新聚焦。
　　“怎么真么快？我们还没有比完一场呢！”
　　夏雨瑶有些不满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让雪宜也体会一下，一会进入幻境之后，你别光顾着玩，你指导她召唤道藏第二卷。”
　　夏雨瑶看了看还放在林雪宜膝盖上的那本书册，立时明白了方石的打算。
　　“那……要学完整个第二卷么？”
　　“不用，学完前三章就主动结束，我们看看用了多少时间。”
　　夏雨瑶点头：“明白了，雪宜师妹，过来吧。”
　　林雪宜放下书册，乖乖的走到夏雨瑶对面，她穿着短裙，只好偏腿坐在夏雨瑶对面。
　　“雪宜师妹，不用那么紧张，这个很容易的。”
　　夏雨瑶笑着安慰林雪宜，林雪宜侧头看了方石一眼，笑着点头。
　　方石见她们准备好了，直接伸手在虚空中一点，林雪宜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周围的景物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虚空之中，上下左右什么都没有，林雪宜不由得有些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之前方石对如意幻神阵的讲解，林雪宜稳了稳心神，略显犹豫的开口道：“如意幻神阵指令：环境复制。”
　　话音落下，林雪宜立刻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刚才所处的幻境，然后林雪宜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方石的房间里，只是房间里的光线略暗，而且，房间里没有人，但是里面的东西却都在。
　　林雪宜好奇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特别是刚才她很好奇的书架，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一看却是空白的，林雪宜有些遗憾的将书放了回去，然后将视线停留在方石的床上，她悄悄的走了过去，侧身坐在床上，似乎有些想要在上面躺一躺、打一个滚的想法，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办。
　　林雪宜回道房间的空地上，按照刚才夏雨瑶的吩咐，开始想象夏雨瑶就在自己的面前。
　　那种感觉很奇妙，让林雪宜仔细描述的话，她也说不清楚，有些像是心想事成那种感觉，开始时仅仅是自己的想象，然后，似乎觉得有种实质性的东西跟自己的想象连接了起来，然后自己的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些东西，然后这些奇怪的东西像是形成了一个孔洞，接着夏雨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咦？成功了，好快啊！比海缨姐还做的好，雪宜师妹果然天分很高啊！”
　　“是吗？师姐过奖了，嘻嘻……”
　　夏雨瑶笑了笑道：“我可没有过奖，实话实说而已，不过，你可别到海缨姐面前去说，到时候她又怪我不给她留面子了。”
　　“嗯，嗯！不会的。”
　　夏雨瑶笑了笑，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这个玩笑而亲近了不少，夏雨瑶在林雪宜构筑的幻境里转了一圈，甚至还打开方石房间的门去外面转了一圈，林雪宜有些莫名其妙。
　　“师姐，你看什么呢？”
　　“看看你对幻境的复现程度，果然很高，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师姐，你这是打击我么？在师姐面前，我可是很自卑的。”
　　夏雨瑶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见过的人里面，你是资质排在第三的，比我可好多了，可惜你没有早遇名师，否则现在也是名扬天下了，不对，师妹现在早已经是名扬天下了。”
　　“那个啊……算不上什么吧？师姐，我的资质真的那么好？方长老似乎没说过啊？”
　　夏雨瑶轻轻一笑：“他当然不会说，不过我也不是骗你的，我见过资质最好的人是我姐，其次就是妞妞，你能排在第三。”
　　“妞妞？”
　　林雪宜见过妞妞，想不到自己还比不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不由得有些气馁。
　　“呵呵……别那么贪心好不好，妞妞的资质属于百万种找不到一个的，你已经比我们都好得多，将来也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哪有呀，我再厉害也不可能跟师姐你比。”
　　“好了，别拍马屁了，我又不是你的指导者，想要拍马屁找方石去。”
　　林雪宜笑眯眯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话里有些酸味啊。
　　“不要，我还是拍师姐的马屁好了，呵呵……”
　　夏雨瑶莞尔一笑，招呼着林雪宜坐到书桌前，然后开口道：“好了，闲话少说，我们先来做正事，现在你想象着面前放着刚才你看到过的道藏第二卷。”
　　夏雨瑶说完，自己却在心里召唤道藏第三卷，林雪宜闻言刚要点头，却发现夏雨瑶手里多了一本书卷，她还以为这是夏雨瑶给她示范，于是有些不服输的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书桌，想象着自己刚才看过的道藏第二卷就放在自己面前。
　　然后，那种心想事成的感觉又来了，面前的书桌扭曲了一下，那种实质的感觉越发明显，接着，书本出现了，正是她刚才看过的那本道藏第二卷。
　　夏雨瑶收起了手里的道藏第三卷，刚才她之所以召唤道藏第三卷，是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第三卷上，以免干扰林雪宜的召唤，现在林雪宜已经成功的召唤出道藏第二卷，她立刻将手里的书卷抹消掉。
　　“打开看看。”
　　“啊？”
　　“我说打开看看。”
　　“这……应该是空白的吧，我对道藏第二卷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夏雨瑶抿嘴一笑：“你没看怎么知道呢？打开看看。”
　　林雪宜看了看夏雨瑶，然后迟疑的将书页翻开，然后，她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这，这怎么可能！竟然……有字，而且上面的字似乎并非是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看上去，很像是道家典籍呢！
　　林雪宜愣怔了一会，慢慢的将疑惑的眼神移向夏雨瑶。


第998章 战略阵局
　　夏雨瑶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看着林雪宜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正是道藏第二卷，接着翻页，看看后面的内容是否正确。”
　　林雪宜惊讶的有些麻木了，听到夏雨瑶的话，她下意识的就去执行了，不过，她不知道后面的内容是否正确，可是后面不是空白的这点已经让她有些惊讶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自己的幻境，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就像刚才在书架上抽出来的那本手札一样，如果自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里面是空白的，可现在眼前这个道藏第二卷又是怎么回事，自己记忆中分明就没有关于道藏第二卷内容的任何记忆。
　　林雪宜翻了一页之后，又一次仰头看向夏雨瑶，却见夏雨瑶有些等不及的伸手过来继续讲书册翻页了。
　　这也行？这书册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么，夏雨瑶怎么能翻页？
　　“别抗拒我，你这么一想我就翻不了页了。”
　　夏雨瑶笑着提醒，果然，林雪宜发现夏雨瑶掀起了一半的书页又回落回去，夏雨瑶的手指像是虚影一样从书页中穿了过去。
　　林雪宜脸颊一红，赶紧将自己的想法摒弃掉，从心里认可了夏雨瑶能够翻动书页，夏雨瑶手指再动，这次真的能翻动书页了。
　　很快，夏雨瑶就将书从头翻到尾，然后高兴的抬起头道：“恭喜你雪宜师妹，你完美的复制了道藏第二卷的内容。”
　　“这，这怎么可能？我又没有超级记忆，对了！难道是方长老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当然没有，这其实就是你自己记住的。”
　　“不可能！”林雪宜坚决的摇头否认：“我不可能记住，事实上，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关于道藏第二卷的内容。”
　　夏雨瑶笑着摇头，略带促狭地说道：“不，雪宜师妹你记忆中真的有。”
　　“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不过，这些内容并非在你可以读取的记忆中，而是在下意识的记忆中。”
　　“下意识？……”
　　夏雨瑶笑着将关于图形记忆的事情说了一遍，林雪宜这才想起，刚才方石在介绍如意幻神阵的时候，的确曾经提到过下意识记忆的说法，不过当时自己并未在意，现在看来，方石的话果然是字字珠玑啊。
　　“原来如此，可是，这种图形记忆只能在幻境中出现，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对，所以，我们要开始下一步了，现在我来给你讲解道藏第二卷的前三章，你自己也努力的记忆一下，看看在幻境中学习的情况与现实中学习的情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那开始吧。”
　　学习一开始，林雪宜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因为自己记忆力忽然变得很吓人，这些半懂不懂的古文，自己读上两边就能记个囫囵，再经过夏雨瑶讲解之后，竟然就将原文和意思都给记住了。
　　夏雨瑶也没有在意林雪宜是否记住和明白，只是这么一路讲下去，除非林雪宜不明白特意打断，否则她就这么一直往下讲，一直到讲完第三章。
　　“好了，到这里就讲完了，三章一共五千多字，涉及的内容有三个方面，你记住和明白了多少？”
　　林雪宜回忆了一下：“大概七八成吧，要不要我试试背诵？”
　　“嗯，那你背诵一次，然后再用自己的理解说说。”
　　林雪宜果然背诵了一次，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记住了八成，而是九成九的都记得，个别的错误被夏雨瑶指出就记住了，接着是理解，她虽然还不能做到深刻的理解，但是已经明白文中的主要思想了，至少跟夏雨瑶的讲解并无相悖的地方。
　　林雪宜自己都很吃惊：“师姐，这个……太让人吃惊了，不会我一离开幻境就又忘记了吧？这部分的记忆不会也是在下意识记忆中吧？”
　　夏雨瑶轻轻的皱了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仅仅是在下意识记忆中也不要紧，这不是等于有了一个随身的存储器么。”
　　林雪宜一想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也是，不能太贪心，有了这个记忆我自己就可以随时温习领会了。”
　　“不错，不过，使用如意幻神阵没有使用手机看视频方便吧？”
　　“额……好像也是啊，那……”
　　夏雨瑶微微一笑：“下意识记忆在于它是随时随地存在的被动技能，比你整天拍视频方便，更重要的是检索容易，当然，我觉得如意幻神阵绝不会技止于此，所以，我们还是先退出幻境，道现实中去验证一下吧。”
　　说着，夏雨瑶开口道：“如意幻神阵指令：结束。”
　　两人眼前一亮，同时，一股温暖的气息在肌肤上迅速的蔓延开来，这是因为幻境中没有模拟气流变化，所以返回现实时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老实说，这种感觉也挺舒服的。
　　“怎么样，顺利么？”
　　方石有些期待地问道，夏雨瑶笑着点头：“顺利，雪宜师妹的资质很好，重现的完成度也很高，整个道藏第二卷都完美的重现了。”
　　“学习呢？”
　　“三章，雪宜师妹还自己复述了一遍，我们用了多久？”
　　“嗯……从你进入雪宜的幻境到结束，一共是一分十七秒。”
　　“哦！？”
　　“什么？！”
　　林雪宜震惊了，这可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刚才那五千多字的古文学习，她觉得至少用了一两个小时，就这，她都为自己的高效率感到吃惊了，谁知道方石现在竟然告诉她，子啊现实中才用了一分十七秒，这其中她跟夏雨瑶还聊了一会天，这么说，在幻境中的学习效率岂不是高得吓人！
　　不过，自己真的学习了么？
　　林雪宜很自然的开始回忆自己刚才学习的道藏第二卷的内容，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都记得，确确实实的记得，她很轻松的在脑海里将那五千个字都翻了出来，记忆的非常牢固，连夏雨瑶的讲解也记得一清二楚。
　　看着林雪宜那惊讶的神情，方石已经猜到了结果，虽然他之前也有所猜测，自己也做了一些实验，但是自己身上的实验结果并不具备代表性，因为方石本身因为超强的精神力，已经具有超级记忆的能力，因此幻境的效率体现得并不明显。
　　而现在林雪宜这个元神强度只是比普通人水准略高的人身上证实了幻境的学习效率，则已经具备了强有力的说服力，如意幻神阵果然强大！
　　林雪宜这时终于醒悟过来，她的脸上已经没法掩饰心里的高兴了，眉开眼笑的看着方石等人，然后兴奋一下扑向了夏雨瑶，牢牢的抱住了夏雨瑶，嘴里兴奋的喊道：“师姐，师姐，我记住了，你教给我的我都记住了，我成了天才了！哈哈……”
　　陈海缨对天才这两个字很是敏感，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会联想到夏雨欣，然后就会联想到夏雨欣对她的折磨，身体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道：“雪宜师妹，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这个天才是有水分的。”
　　林雪宜呵呵的笑着点头：“我知道，不过还是很开心啊，几分钟的时间，我就背下五千个字的古文，还大致弄清楚了文章的含义，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当年读书的时候，真是不堪回首啊！如果早点遇到方……你们该多好啊！”
　　陈海缨似乎也有些感触，竟然点了点道：“是啊，如果早有这种超级记忆的办法，真是……娄志远他们就幸福了。”
　　方石却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年纪太小，心志不坚，我不会让他们进入如意幻神阵的，不然我干嘛叫你们过来协助实验。”
　　林雪宜和陈海缨一起点头，她们体验了环境之后，都明白这环境有多么强大，如果心志不坚，真的很可能会沉迷其中而不自知。
　　陈海缨皱了皱眉头道：“方长老，这个阵局……好像非常强大，如果有了这个阵局，困扰人类数千年的知识传承难题似乎有望解决啊！这阵局可以称得上是战略阵局，能影响到国家力量的变化。”
　　方石不由得笑了：“海缨还是那么正义。”
　　陈海缨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了方石的眼神。
　　夏雨瑶却插嘴道：“海缨姐说得没错，这种阵局越早推广越好，这将会对族群整体素质的提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随便想想，就让人有些激动呢！”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们不会打算让我将如意幻神阵贡献出来吧？”
　　夏雨瑶和陈海缨的脸都有些发热，不过她们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倒是林雪宜很自然的撇嘴道：“为啥要贡献出来啊，佛祖也曾说过，法不轻传，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人人都懂，这么重要的东西决不能白给，想要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才行！”
　　方石闻言噗嗤一笑，夏雨瑶和陈海缨的脸红的快滴血了，要不是还有旁人在，夏雨瑶肯定又要抓住方石蹂躏一番了。
　　林雪宜回过味了，心虚地看了看两位师姐，悄悄的吐了吐舌头，会说话的大眼睛求救的看向方石，那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果然是个妖精啊！


第999章 为难
　　陈海缨说的没错，这个貌似很好玩的如意幻神阵的确蕴含着巨大的价值。
　　方石脸上虽然很轻松，但是心里却已经警惕起来，陈海缨将这个阵局提高到战略高度一点都不过分，如意幻神阵如果真的能大幅度的提高人类学习的效率，那其中的价值怎么高看都不为过。
　　更高的学习效率，意味着掌握这种技术的族群将会在进化竞争中彻底、全面的领先，这跟玄门精英领先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精英在进化道路上领先了，意味着在未来的竞争中将会占据巨大的优势，可如果整个族群领先了，那么意味着整个种群和社会生态结构都将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是一条比较漫长的额道路，整个过程可能要持续数十上百年才能最终完成，因此，对于华夏的玄门世俗化运动，外族还保持着相当的克制，虽然他们的想法有些苟且，但是人性就是如此的，只要火还没有烧到眉毛，侥幸心理就永远有市场。
　　但是如今如意幻神阵一出，问题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如意幻神阵如果真的能发挥出高效学习的作用，那么华夏种族用不了几年就会将所有的其他种族远远的甩开，而且会越甩越远，永远也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其他种族还能苟且侥幸么？方石并不这么认为，除非华夏肯将这个技术共享，否则，战争不可避免，这也是人性，人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别人碾压的，他们宁愿选择鱼死网破。
　　除非，他们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问题是现在西方世界在纯粹的武力上还领先华夏，如果这些外族团结起来，华夏的局面肯定更糟糕，华夏想要迅速的崛起，将西方的既得利益集团打掉，还需要更多的政治智慧和筹码。
　　政治的东西方石管不着，但是筹码则跟方石息息相关，所谓的筹码，就是华夏的硬实力，当然，也必须包含武力，还有就是内耗，这个时候可真的不能内耗了，而这点，却是方石最担心的。
　　当天的实验都很顺利，不过实验只进行了一个上午，方石以担心她们元神损耗为由终止了实验，并嘱咐参与实验的陈海缨和林雪宜，这次实验的内容绝对不许外泄。
　　等到陈海缨和林雪宜离开，方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考虑了一下午，直到吃完饭才出来，夏雨瑶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饭，方石跟芸儿玩了一会，又看着娄志远做完训练，方石终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夏雨瑶立刻跟了进来。
　　“大叔，你怎么了？”
　　方石笑了笑将夏雨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使劲的嗅了嗅夏雨瑶身上的体香，心里的烦躁竟然神奇的消散了不少。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如意幻神阵的事情，这个阵局还真是……”
　　夏雨瑶皱了皱眉：“怎么了？如果担心如意幻神阵泄露的话，我们不如再买一个别墅来安置如意幻神阵。”
　　方石笑着摇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如意幻神阵迟早是保不住秘密的，只是我有些担心，如意幻神阵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这东西会让很多人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的。”
　　方石故意说得轻松一些，不过夏雨瑶也不是笨人，她自然知道情况可能远远不止食不甘味这么简单，不过方石既然不想自己担心，夏雨瑶也不去揭破，反正再大的风雨，也有方石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只需要在背后支持着他就行了。
　　“呵呵，大叔厉害啊，每一次都弄些惊天动地的东西出来，大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呢，别人一定不会有这么精彩的人生。”
　　方石一怔，随即将夏雨瑶紧紧的揽住，有些感慨地说道：“幸运的是我才对，几年前，我可想象不到我的老婆会是女神。”
　　“呵呵……现在你可是大神。”
　　“好吧，以后咱们叫神族了。”
　　夏雨瑶抿嘴笑着，满足的靠在方石怀里，夏雨瑶并非是说笑，她确实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那个女人，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在这怀抱里享受着幸福的时候，似乎有些对不起姐姐。
　　“雨瑶，明天你就开始安排实验室的事情，我们尽快回青城山去。”
　　“好。”
　　夏雨瑶没有问为什么，似乎也懒得说话，只是慵懒的躺在方石的怀里，享受着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
　　两天后，方石带着一大家子人，还有数名美女返回了青城山。
　　这次跟方石一起返回的还包括林雪宜和邢雨彤，林雪宜原本是不想回来的，她还想抢在过春节之前将影视传媒公司的框架搭好，但是方石却要求她跟随专机一起返回青城山，虽然方石没说，但是林雪宜也不笨，自然猜到了是因为什么原因。
　　至于邢雨彤，则是夏雨瑶给带来的，方石对邢雨彤的论断邢雨彤回家跟父母一商量，她父母几乎想都不想就同意邢雨彤拜在青城门下，原本邢雨彤想要做夏雨瑶的徒弟，可是夏雨瑶自己都还没有出师，只好拜了夏雨欣为师。
　　青城山已经渐渐的形成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除了以前的长老们，不到炼炁还神阶段是不能收徒的，否则，也教不好徒弟。
　　夏雨欣和陈筱慧见到方石又带着两个美女回来，都没给方石好脸色，陈筱慧一脸的幽怨，她这个小三还没见到曙光呢，方石怎么又弄回两个美女，这太不公平了。夏雨欣更是直接动手，说是要替妹妹惩罚花心萝卜，方石冤死了，这两个美女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将一大家子人和两个美女丢给夏雨欣，方石落荒而逃，直接寻找云和道人避难去了。
　　云和道人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看书，方石直接就冲进了院子。
　　“掌门，您在么？我回来了。”
　　云和道人嘴角翘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像是父母看到远行的子女回家的感觉。
　　“进来吧，门没有锁。”
　　方石推门而入，云和掌门坐在榻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恭喜掌门更进一步。”
　　“呵呵，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来，坐吧。”
　　方石笑了笑：“掌门不必跟我客气，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都是掌门自己的机缘。”
　　“如果你不弄出这个护山大阵，我又何来的机缘呢？好了，这事就不必说了，你比原定计划早回来了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还是掌门慧眼独具，的确是有事。”
　　云和掌门向门外看了一眼，微笑着看着方石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让你这个大宗师都不淡定了？”
　　“大事，惊天动地的大事！”
　　“哦？那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云和掌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她不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甚至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感觉，要知道她主修三式奇门，对因果一道最为敏感，尤其是进入了炼炁还神阶段之后，卜算之术已然是更上层楼，如果真有大事发生，她肯定会心有所感，更何况这个大事跟方石有关，她怎么可能没有知觉呢？
　　方石抿嘴一笑道：“掌门，这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我只是预见到了这件大事即将发生，所以赶紧的回来向掌门您求助了。”
　　云和道人莞尔一笑：“求助啊？我都没算到，你已经知道了，还需要向我求助？”
　　“当然要了，之所以您没有算到，而我已经知道的原因是……这事就是我弄出来的，或者说，我正准备做。”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果然如此，你又弄出什么东西了？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
　　“对，一种能够快速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东西。”
　　云和道人神色一肃：“快速改变世界格局？不会是什么大杀器吧？这个世界有核武器已经够了。”
　　方石缓缓的摇头：“核武器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当然，也很厉害了，我这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比核武器更可怕，核武器摧毁的是物质，我这东西改变的是非物质的。”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是怎么回事吧？”
　　方石点了点头，正色道：“掌门，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你，某个族群拥有了碾压整个人类的技术，凭着这个技术，这个族群将会在很短时间内取得文明竞争的决定性优势，那么您会怎么做？”
　　云和道人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你如果是问我的话，我会先了解这个族群是个什么样的族群，如果他们是一个智慧的、宽容的族群，那么我什么也不会做，我会尝试去学习那种先进的技术。如果不是，那么……”
　　“夺取那个技术是么？至少，要共享那个技术。”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地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其实你是想要问人性吧？从人性出发，没有前一个选择，只有后一个选择。”
　　“可是，如果我不想共享这个技术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原因是人类不需要有个神压在自己脑袋上，如果你想要独享这种技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整个地球都纳入同一个族群，对不同的声音坚决的消灭。”
　　方石沉默了。


第1000章 未来是你创造的
　　顺昌逆亡，其实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世界是属于强者的，剩下的，只是强者要如何统治世界，以及他能够保持多久的强势。
　　想要万世不易的王朝，那是一件相当缥缈的事情，自古以来，似乎没有人能够做到，地球上的种族竞争总是此起彼伏，无数的强大种族都已经被埋进了历史的坟墓中，唯一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数千年的，只有华夏民族。
　　或许，只有华夏民族才具有统治地球的能力。
　　方石还是有些犹豫，只不过，当如意幻神阵诞生的那一刻起，历史的巨轮已经开始毫不留情的转动起来，哪怕是方石，恐怕也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能做的，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那么，如果选择共享呢？”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那么，格局或许不会变了，竞争还将延续。”
　　“您觉得这种竞争应该存在么？不，或许我该问这种竞争的形式让人满意么？”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方石啊，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或许现在的竞争形式比较好，或许还有更好的形式，又或许，让华夏来统一世界才是最好的，因为将来地球人是要走出去的。”
　　方石一怔，随即向着云和道人竖起了大拇指：“掌门，您太厉害了，连这个都想到了。”
　　“呵呵，我也是喜欢看科幻小说的。”
　　“诶？！”
　　云和道人温和的笑了笑：“方石，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过未来总是未知的，如果都是已知的那才可怕呢！正如你说过的，我们求道者的道路是没有尽头，也正因为唯其没有尽头，我们才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驱动力，不是么？”
　　“是，掌门说的极是。”
　　“所以，不要害怕未来，大胆的去做就是了，共享也罢，统一也罢，世界总是在我们的脚下延伸就行了，如果总是原地踏步，那才是一种悲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是在创造未来，没有人知道未来如何，所以，没人知道哪种选择更好。”
　　“那我应该相信华夏的智慧了？”
　　“作为一个华夏人，我非常同意你的说法。”
　　方石笑了。
　　他这才将如意幻神阵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云和道人说了一遍，其中细节也毫无保留，当然，自己歪歪夏家姐妹的事情当然不能说了。
　　云和道人听完之后很是感慨：“想不到，起因不过是一个宅男的梦想，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
　　“是啊！我也想不到，原本只是想要挖一个有用的人才，谁知道竟然搞出这个一个大杀器出来。”
　　“你们想的没错，如意幻神阵绝对是战略层面的阵局，这种技术能从让华夏民族在短时间内拥有碾压其他各族的竞争优势，一旦这事外泄，战争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按照您刚才的意思，我们宁愿承受这场战争，也要奠定华夏民族一统全球的基础？”
　　云和道人抿嘴一笑：“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这些事情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么？”
　　“掌门，那赶紧的通知那些应该考虑此时的人。”
　　“嗯，我会的，你也准备一下，在这里设置一个如意幻神阵，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如意幻神阵的强大之处，剩下的事情，我们只能参与，却不能决定了，这毕竟是关系到整个族群利益的事情。”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至于设置如意幻神阵的事情也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我想要深入研究如意幻神阵，但是在鹏城是不可能的，那里太不安全了，所以我打算在门内设置多个如意幻神阵，尽快的对如意幻神阵的应用和功效做出一个准确的评估。”
　　“这个当然没问题，门内会全力支持你的。对了，如意幻神阵有没有技术门槛？”
　　方石狡猾的一笑：“当然有了，如意幻神阵最重要的就是‘如意’两字，想要完美的用指令控制幻神阵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的技术核心是核心法器，核心法器的制作难度很高，想要做出重现度高、元神损耗低的核心法器，至少要炼气化神阶段的修炼者才行。”
　　云和掌门也笑了：“那么制作这个核心法器耗费时间么？”
　　“这其中主要是以元神最后成器的步骤困难，其他的步骤都可以让一般制器师代劳，仅仅进行最后一步，以您和雨欣的实力为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材料呢？”
　　“优质的玉石即可，这点并不困难，只要您下令，我们很快就能做出大量的如意幻神阵，这东西的成本不算高。”
　　“明白了，除此外我们还要做好思想准备。”
　　“准备什么？”
　　云和道人促狭的笑了笑道：“当然是准备漫天要价了，你说，我们这次应该要什么？别再跟我说要金钱材料什么的，地盘也不必了，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大的底盘了。”
　　方石挠了挠头：“掌门，您不是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么，这个貌似应该您来想。”
　　云和道人轻轻的点了方石一下：“你呀，很好，那我就以掌门的身份要求你提出自己的意见以供参考。”
　　“额，这样也行？”
　　“当然行的，说吧。”
　　云和道人得意的笑了笑道。
　　方石做了个鬼脸，想了想道：“我觉得要一个承诺吧，比如以华夏民族宣誓的方式，承诺青城山永远保持一种超然的地位。”
　　云和道人想了想道：“这个不是不行，但是一旦要求这个，或许会遭到同道私下的抵制，你刚才的顾虑放在玄门中也是成立的，如果我们队玄门同道形成绝对优势，并永远的占据在和高人一等的位置，难免成为别人的靶子。”
　　“怕什么，只要我们青城山强势不衰，他们又能如何？”
　　“可是，谁能保证青城山永远能强势不衰呢？而你所求的，正是一个永久性的承诺，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合理。”
　　“那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利益共享？”
　　“对，不一定要共享，至少是分享，不要将自己独立在同道之外，既然要讨要一个承诺，那不妨将这个承诺交给整个玄门，当然，暂时以我为主，直到青城山衰败为止。”
　　“我懂了，还是掌门您想的深远，做事留一线，给大家一个机会和希望，这样不会逼着大家与我们对抗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具体的承诺内容呢？”
　　云和掌门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然道：“这事其实我考虑了很久了，玄门世俗化和世俗玄门化是未来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那么玄门将来对世俗世界形成越来越强的影响是必然的，可是玄门参与政治并不是一个好事，毕竟玄门就算在将来也依然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族群最强力量的掌握者，所以他们不适宜直接参与政治。”
　　“这个我也认同，修道者本来就不应该过分的参与政治，那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但是，玄门不干涉世俗政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可以要一个监督权。”
　　“监督权？”
　　云和道人眼神一亮，郑重地说道：“没错，就是监督权，对世俗权力的监督权，这样一来，既参与了世俗的政治，又不会过度的干涉世俗政治，还能合理合法的分享族群的权力，与世俗权力集团一起，形成一个新的稳定的权力架构。”
　　方石琢磨了一会：“玄门要了监督权，世俗政治集团掌握着执行权，还有立法权，这个可以分享，最后就是司法权了，这个是不是还要弄一个势力集团出来啊？”
　　“你想太多了，那是必须的么？权力的本质只有行使和监督两个方面，你不要被西方的那些破制度给忽悠了。”
　　方石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对这个真的不大懂。
　　“那您觉得他们会同意么？”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道：“我想还是有很大可能的，毕竟现在玄门的实力迅速扩张，他们也急需构建一个稳定的权力分享架构，想要将玄门排除在外显然是不现实的，再说了，我们不是有你这个大杀器么，我想他们都很聪明，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方石想了想，觉得云和道人说的没错，那些家伙虽然很狡猾，但是也善于妥协。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玄门内部怎么弄？难道要建立一个监督机构么？”
　　“为什么不可以？我想，会有很多人有兴趣的，只要这个机构本身不需要争夺权力，那么这个机构的建立和管理是很方便的。”
　　“机构本身怎么不需要争权夺利？既然有权力，肯定会争夺的吧？”
　　“监督权而已，人人都能监督，何须争夺权力，或者，我们定一个硬指标，精神力超过二十的拥有监督提案权，不到的只有监督权，达到炼炁还神阶段的，可以向最高权力机关要求质询。具体的方案可以慢慢来，总能谈妥的，根本就不用担心。”
　　方石呼了口气：“看吧，我觉得头痛的事情掌门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下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这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嗯？还有什么？”
　　“我听雨欣总是叨咕，说你越来越花心了，还有筱慧，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别忙着睡安稳觉，先将这两个丫头安抚好再说吧，我可不想青城山这修炼静地天天冒着冲天的酸气。”
　　“额……这个，这个……”


第九卷：前行多歧路，自当伴君往


第1001章 安全检查
　　一早，凌冽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方石居住的小院子里已经热闹了起来，芸儿和妞妞满院子追着财迷，陈筱慧正在跟邢雨彤斗心眼，别看邢雨彤从下到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绝对是腹黑属性的，蔫不唧的就会给陈筱慧下个套子，末了她还一脸的无辜。
　　夏雨欣则抓住方石名为汇报实则是炫耀她的功劳，还好陈海缨被打发下山准备迎接领导的事情，林雪宜则住在她师父的院子里，不然方石这个院子里更是阴盛阳衰了。
　　夏雨瑶则跟黄倩盈一起帮着方妈妈准备早餐，人多，早餐的分量和种类也不能少了，现在夏雨瑶越来越像一个贤妻良母了。
　　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餐，方石安排了各人的任务，自己则带着夏雨欣和夏雨瑶姐妹朝山上的问天阁走去，那里是卢旭东的底盘，卢旭东到了青城山之后就再也不肯回鹏城了，好在现在是网络时代，他可以通过网络将自己的成果送回金林公司研发中心，他不在金林公司这段时间，金林公司反而不断的推出新产品。
　　这也是卢旭东不肯回鹏城的原因，在青城山上，他才能接触最核心的长生药剂、抑制中和药剂和更多玄门典藏的医药理论，这几个月来，是卢旭东的爆发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前面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方石返回青城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掌握问天阁药剂的研究进度，这对于青城山的发展至关重要，跟大藏书阁相比，问天阁的迫切性要强得多。
　　一边走，夏雨瑶一边大致的给方石介绍问天阁的研究进展。
　　“目前长生药剂和中和药剂的人工合成准确率已经超过98%，不过现在采用的原料是极为昂贵的动植物蛋白，产量也有些紧张，勉强能跟上我们的需要，另外我会向安全局那边索取一些补充，现在卢旭东的研究方向是使用更廉价的材料进行药剂合成，如果成功的话，就能解决目前药剂不足的困境了。”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你可以大量的向安全局索取药剂，他们不会不给的，要回来之后我们再稍微提纯一下就行了。”
　　夏雨欣脸有些黑：“提纯？人家的纯度做得比我们还高好不好！”
　　方石呵呵一笑：“比我们的还高不是更好么，他们是动用一国之力，如果还没我们做得好岂不是笑话，我说的提纯是指用阵局洗练，你不是说淬炼阵局已经可以用了嘛。”
　　“啊……是啊，我将这个忘记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
　　夏雨欣说着很自然的伸手在方石的腰上掐了一下，夏雨瑶的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姐姐小手的动作，嘴角莫名的一勾，夏雨欣若有所决的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心虚的向着妹妹看去，夏雨瑶回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笑得夏雨欣心里有些发虚。
　　“我怎么知道你连这个都想不到，或许是家里的事太多了，辛苦了！”
　　夏雨欣哼了一声，不忿的瞪了方石一眼，不过心里却甜滋滋的。
　　“知道就好，将来……”
　　“咦？有人在山门前争执，我们去看看。”
　　方石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石阶下方，皱了皱眉说道。
　　夏雨欣和夏雨瑶凝神一听，隐隐约约的也听到了一些声音，在这里能听到山门前的声音，说明那声音的音量是足够大的。
　　三人顺着石阶一路来到山门前，却发现山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些人明显是两伙，一伙是青城山负责值守山门的弟子和陈海缨，他们一共三个人，正拦在山门前面，堵住了对面数十个穿着蓝黑色夹克的一群人。
　　而在这一群人前面，则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和两个穿着军服的军人。
　　正在跟陈海缨争执的，就是其中一个军人，那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不时会帮上一句，而另一个军人则在苦笑着劝解。
　　“海缨，怎么回事？”
　　方石的到来让陈海缨松了口气，她一脸委屈的看向方石道：“方长老，他们非要上山进行安全检查，我觉得这事不妥。”
　　那军装男子鼻子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不妥，首长的安全至关重要，进行安全检查有什么不对？这是安全条例，陈上尉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么？真不知道你们部队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们部队怎么教育我的用不着你操心，这里是青城山，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陈海缨声音很大，一脸的急怒让一旁做和事老的陆志毅少校苦笑不已，他不知道一向很稳重的陈海缨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得，一碰就炸啊。
　　“海缨，郭上校也是公事公办，按照安全条例，进行安全检查也是正常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陆少校，你这事什么意思啊？这里是华夏的底盘，难道进行安全检查还需要谁同意不成？”
　　郭上校皱紧了眉头不悦的质问着陆志毅，陆志毅心里暗骂，老子也是给你做和事老的，你到时反咬我一口，简直是疯狗，这些中央保卫局的家伙果然鼻孔都是朝着天的，靠！老子不管了还不行！你真以为这里是你能作威作福的地方？
　　陆志毅不出声了，不过那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中年西装男却笑着拽住了郭上校的手腕。
　　“稍安勿躁，咱们以公务为重，不要感情用事，这位陈……陈姑娘，你也在军中呆过，知道保卫局的职责，首长的安全问题是第一位的，进行安全检查不也是应该的么？这么大的一个山区，谁也没法保证会不会出什么纰漏，万一有个闪失，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海缨张了张嘴，她也有些为难了，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容易动怒，实在是因为她的身份很尴尬。安全检查看似理所当然，但是安全检查也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一件事，青城山如果被中央保卫局的人给翻了个底朝天，那青城山的脸面又往哪里放？如果她放人上山进行安全检查，难免会有人说她吃里扒外。
　　可是不放人上山，保卫局的人有怎么肯干？那可是职责所在，这也难怪郭上校会发火，更何况，在郭上校看来，这个青城山不过是一个宗教圣地，竟然想要挡住中央保卫局的脚步，说难听点，真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他甚至有些担心，青城山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难道这次的邀请就是一个阴谋？想到这里，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将青城山翻个底朝天了。
　　夏雨欣一看陈海缨那焦躁的脸色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虽然她也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更多的是对中央保卫局这些家伙的愤怒，正想开口将这事接下来，却忽然想到方石，夏雨欣闭上了嘴，眼神看向了方石。
　　夏雨瑶更不会抢在方石前面发表什么看法，所以她也看向方石，方石冲着两人一笑，转头向陈海缨道：“海缨，这事你不用管了。”
　　陈海缨松了口气，点头道：“是。”
　　“哼！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郭上校误会了方石的意思，斜了陈海缨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眼神看向方石道：“你叫什么？快找几个人来带路，我们要检查这山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确保首长的安全。”
　　陆志毅暗暗摇头，这些人难道来之前都不了解一下青城山么？别的人认不出来也就罢了，连方石都不认识，这位郭上校可真是太不合格了。
　　方石撇了撇嘴：“郭上校是吧，安排首长到访的事情是你负责的？”
　　不等郭上校开口，陆志毅赶紧说道：“方长老，郭上校是中央保卫局的副处长，他负责首长一行的安全问题，至于首长到访的事宜，是由这位李秘书负责的。”
　　那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矜持的笑了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方石方长老当面了？这次的事情是由我来负责的，贵门这边是由方长老负责接待么？”
　　方石再次撇嘴：“不是，是海缨负责接待的，不过看来李秘书觉得海缨不大合适是吧？”
　　“这怎么会，只是大家理解方面有些不同，需要进一步沟通罢了，正好方长老来了，我们尽快将安全检查的事情解决一下吧，时间宝贵。”
　　“安全检查？这是首长决定的？还有，你们准备怎么检查？”
　　方石笑了笑问道。
　　李秘书皱了皱眉，随即和蔼地笑道：“这是规定，首长的安全问题是第一位的，至于如何检查，那要由专业人士进行。”
　　李秘书说着指了指郭上校，方石看了看郭上校，郭上校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方石。
　　“那么郭上校，你跟我说说，安全检查要怎么检查？”
　　“这……”郭上校迟疑的看了看李秘书，李秘书轻轻一点头，郭上校这才转向方石继续道：“按照条例，审核所有相关人员背景资料，搜检所有的可疑地点，封查所有的建筑并驻守要点，接管通讯和监控系统，必要时质询和扣查可疑人员。”
　　夏雨欣一听，眉头立刻就竖了起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夏雨瑶也皱了皱眉，不过她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安静的看着方石。


第1002章 拜山
　　方石闻言眯了眯眼睛，倒是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陈海缨和陆志毅都偷偷的松了口气，老实说，这个安全检查确实让人很不舒服，不过也没办法，毕竟首长的安全真的很重要。
　　可是，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青城山的老巢，青城山的地位在玄门中已经是领袖一样的存在，作为世俗力量的代表，理论上跟青城山是平起平坐的，进行这种检查其实是非常不合适的。
　　“想不到想要见首长一面这么麻烦，李秘书，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种安全检查我们是不可能接受的……”
　　“你以为你是谁？想搞国中之国么？！”
　　郭上校没等方石说完，就厉声将方石的话打断，一脸怒色的看向方石质问道。
　　方石皱了皱眉，沉下脸看向郭上校：“我在跟李秘书说话，你闭嘴。”
　　郭上校大怒，自己身份超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但是深得首长信赖，连各方大佬和军方重将看到自己也要给上几分面子，他又何曾被人叱喝过闭嘴呢！
　　郭上校正要开口喝骂，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嘴竟然张不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郭上校喉咙里嗯嗯作响，却偏偏没法说话，又气又怕的郭上校一时气急，竟然伸手将腰侧的枪给拔了出来指向方石，似乎要威胁方石将自己身上的禁制取消。
　　方石脸色一沉：“哼！狂妄！”
　　方石的话音落下，郭上校整个人已经动不了了，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连眼睛都不能眨，不过神智确实完全清醒的，这下郭上校终于被吓醒了，这才想起来这里是青城山，自己竟然想要对一个术士动枪，这不是找死么。
　　“郭上校，把枪放下！”
　　这时，惊醒过来的李秘书才急声喝道，可惜，已经太晚了。
　　陆志毅看了看方石，小声冲着李秘书道：“郭上校被制住了，李秘书不用担心。”
　　李秘书这次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真是差点被郭上校给吓死啊！
　　郭上校或许不知道，李秘书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这次一号首长来青城山的目的就是要见方石的，这郭上校竟然拿着枪指吓方石，心说你这不是找死么，而且想死你自己去，别害我啊！老子还没活够呢。
　　“方长老，误会，误会，郭上校就是个军人，头脑比较简单，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方石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咱们说正事。”
　　“好，好，您说。”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所以我也不难为你们，既然你们要进行安全检查，那么就去留仙洞那边进行安全检查吧，反正那边你们已经反客为主了，呵呵……”
　　李秘书一怔：“方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白了，我们青城山不愿意接受你们的安全检查，你们又不能违反规矩放弃安全检查，那么只好换一个地方进行会晤了，将会晤的地点改在留仙洞吧，行了，这事就这么着，大家都很忙，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海缨，走。”
　　方石临走将陈海缨也叫走了，这分明就是让李秘书自己玩去的意思，李秘书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个办事的，做不了决策啊！
　　眼睁睁的看着方石一行扬长而去，李秘书都快哭了，这事办成这样，怎么跟首长交代啊！
　　“陆少校，这，这……”
　　李秘书求救似得看向陆志毅，陆志毅苦笑不已，要是他们早听自己的，哪里会出这种事情啊，这下首长的面子可都给丢了。
　　“李秘书，方长老已经说了就先这样吧，赶紧将这事汇报上去，看看上面怎么说。”
　　“啊，对，对。”李秘书转身要走，却忽然想到站在一边跟个雕像一般的郭上校：“那郭上校他……”
　　陆志毅再次苦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留下两个人在这守着，我们先回留仙洞向首长汇报，这事闹的，哎。”
　　李秘书跟陆志毅急急忙忙的回到留仙洞，通过安全通讯将方石的要求向首长汇报，首长听了只是呵呵一笑：“安全检查？你们也真想得出来，麻烦小陆再去跟方长老说一声，我明天还是会登山拜访的，至于安全嘛，就交给青城山了。”
　　“首长……这……”
　　“这是命令！”
　　“是！”
　　……
　　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登上了青城山，青城山上的门人子弟都来看热闹，山道狭窄，他们只好占据那些山道边上的岔路口和观景台，一簇簇的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低声交换着心得。
　　首长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围观，如果是普通人，他们或许会招招手，握个手表示亲民，不过这些可都是修士，他们只是笑着点点头，那些修士也纷纷拱手回礼。
　　随同首长一起的还有七人组的几个成员，其实也不能责怪郭上校太小心，今天在这里的七人组成员超过半数了，如果真的出点意外，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方石并没有拒绝那些贴身保镖上山，不过这些保镖只被允许跟着首长们，并不能去控制山道要点和制高点。
　　作为代表陪同首长们的是一幅道骨仙风的云山长老，此刻云山长老正笑眯眯的给众位首长介绍山上的风景。
　　“云山长老，那两个孩子也是贵门弟子？看起来还没上学吧？”
　　“呵呵，首长说的没错，那是芸儿和妞妞，是方长老的亲传弟子，今年才六岁，下半年才够入学年龄。”
　　“哦？方长老的弟子，想必都是良才美质。”
　　“还好，还好。”
　　首长呵呵一笑，冲着妞妞和芸儿招了招手，芸儿胆子极大，拽着妞妞竟然就冲了过来。
　　“爷爷，您是叫我么？”
　　首长玩下腰，笑眯眯的看着芸儿和妞妞：“是啊，我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想要让你们过来看清楚一些。”
　　“是吗，爷爷也觉得芸儿可爱吗？是妞妞可爱一些还是芸儿可爱一些呢？”
　　妞妞摇咬手指眨着大眼睛看着众位首长，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期待。
　　首长笑着说道：“都可爱，我可分不出谁更可爱一些。”
　　芸儿转了转眼睛点头道：“果然，大人都是会说谎的，其实妞妞更可爱一些的，师父总是这么说的，因为妞妞是妹妹。”
　　妞妞羞涩的笑了笑，好奇地问道：“爷爷，他跟你们怎么不一样呢？他身上的是黑色呢。”
　　众位首长都奇怪看向其中一个首长，那位首长脸上的神色一滞。
　　“妞妞，因为这个人身上的因果很重，快要倒霉了，所以你看到他身上的气息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是金色的是吧？”
　　“是呢，师父！”
　　妞妞听到师父的声音，转身欢快的跑了过去，一下扑进了师父的怀里，方石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方石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和尴尬，笑着说道：“青城门下方石，奉掌门令前来迎接贵客。”
　　一号首长只是稍微一怔，立刻笑着说道：“云和掌门客气了。”
　　“众位请，掌门正在堂前恭候。”
　　方石扫了一眼那个被妞妞指出的首长，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身带着众位首长拾阶而上。
　　云和掌门正带着其他长老和重要子弟站在大殿前广场边的牌坊处等着，见到首长到来，手里的拂尘一甩，抱拳致礼，首长也拱手为礼，云山长老给大家互相介绍，然后稍微寒暄了一会，云和道人引领着大家如大殿排座。
　　大殿正中是祖师像和香案，两边排着两排古朴的座椅，双方份宾主坐了两边，主人这边是云和道人坐第一位，第二位则是方石，由此可见方石在青城山的地位已经是站稳第二了。
　　接下来是众位长老，夏雨欣、夏雨瑶坐在最末位。
　　等到茶水送上，所有青城山的子弟都退了出去，首长这边只留下几个重要的心腹和保镖，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
　　喝了一口茶，云和道人当先开口道：“欢迎各位莅临青城山，荒山古观，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这次劳烦各位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与各位商讨，因为事关重大，为防止泄露机密，才请各位屈尊到这荒山小观中来。”
　　首长摆了摆手笑道：“掌门太客气了，青城山乃是道教圣地，钟天地之灵气，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沾些光，应该感谢掌门才是，哈哈……”
　　众人凑趣的一笑，云和道人也是淡淡的一笑：“首长既然这么说了，到时候必不会让各位首长失望就是。”
　　“那我先多谢掌门了。”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道：“闲话休提，各位时间都非常宝贵，贫道就直说了，这次的事件关系到华夏民族的兴衰存亡，诸位首长或许会以为贫道危言耸听，所以，咱们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方长老，麻烦你了。”
　　方石笑着点头，然后起身扫视了对面的众位首长一眼道：“各位，一会我会给诸位施法，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各位可以分开进行，至于保镖和随从就不必了，我想先确定一下，诸位可愿意接受我的施法？”
　　一号首长一怔，随即笑着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术法么？其实我对术法也很好奇，而且，我们身上都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这个会影响施法么？”


第1003章 异心
　　“不会，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幻术，只要各位不抗拒就可以了，如果抗拒的话是没法成功施法的，这个术法不会对各位的身体和元神产生任何伤害，所以不会引发各位佩戴的防御法器，也不会触动元神禁制，各位大可以放心。”
　　一号首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方长老放手施为吧，我们分成两批，我第一个开始。”
　　方石心下暗暗点头，这个老大还是很有老大的风范的。
　　“不着急，在正式施法之前，我想先要确定一些问题，我们即将探讨的，是关系到华夏兴衰存亡的大事，所以，必须先确定一下我们这些人里面，不会有心怀二志的人存在。”
　　一号首长脸色一沉：“方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方长老认为我们之中有奸细？”
　　方石的一番话顿时让大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一号首长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一号首长的余音在大殿内若有若无的回荡着。
　　云和道人心里一跳，她不明白方石为什么胡润女挑起这个话题，但是她相信方石，既然方石话一出口，云和道人立刻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支持他的决定。
　　其他几位长老心思各异，眼神都有些游移不定的看向方石，夏家姐妹倒是淡定的很，一幅我只是打酱油的样子。
　　对面的首长们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一号首长语气看似凝重，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眼神带着一丝玩味之色看着方石，陈总则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石，可是视线却有些发散，显然在琢磨着什么。
　　另一个齐总则微微眯着眼睛，一幅八风不动的样子，而之前被妞妞指出颜色不对的那个康总，脸上黑的像是锅底一样，不过他那肥厚的脸原本就很黑，一双眼袋很重的眼睛像是狼一样的盯着方石。
　　方石呵呵一笑：“首长，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所指的。不久之前，我的徒儿也曾经说过，各位之中有一个显得与众不同的人，我这徒儿年纪虽小，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能洞彻人心的。”
　　其实方石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都隐隐猜到方石剑指何方，现在方石竟然直接说了出来，等于是摊牌了，云和道人心里苦笑，这孩子还是喜欢直来直去，不过这种性格是有些犯忌讳的，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直接说出来会让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康总的脸抖了抖，不过他没有出声，这时候出声就落了下乘了，有些事情是不能由自己来分辨的，他相信一号首长不会凭着方石的一句话就相信的，只是他知道，方石这句话让大家心中生出了疑心，自己今天恐怕很麻烦。
　　果然，一号首长微微一笑道：“方长老所说的颜色是指什么？”
　　“对于我们修士来说，看一个人不单要看这人的外貌，还要看这人身上的气息，所谓的颜色，指的是气息的种类。每一个人身上都会有阴阳之气，阴阳之气在人身上的最终表现，就是所谓的气息。颜色，其实就是对阴阳气息的一种直观表述，在我看来，各位身上的气息表现为淡金色，唯有某人，身上的气息是黑色的。”
　　“哦？那么黑色的气息代表什么呢？”
　　方石轻轻一笑道：“一个人身上的气息会受到很多因素影响，不过主要会受到身体状态，环境因素和因果报应的影响。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气息主要反映的是身体状况，其次是因果报应，最后是环境因素，当然，这个序列并不固定，但是对于各位贵人来说，影响各位身上气息第一位的绝对是因果报应。”
　　一号首长脸色一正：“请方长老详细说说。”
　　“各位身居高位，一举一动影响的是亿万民众的福祉，牵扯的是亿万人的因果，因此各位身上的因果之重无以复加，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种因果更重呢？因此，这种因果关系反映在各位身上，就主导了各位的气息状态。且不说什么金色黑色，单单从逻辑上来说，各位都身负亿万百姓的福祉，那么气息应该类似才对，而是事实也正是如此，可各位之中偏偏有一个气息不同的人，各位都是人杰，难道想不到其中的古怪么？”
　　一号首长眼神一凛，随即又隐去，和蔼的笑问道：“能说说金色和黑色的区别么？”
　　“很简单，那些有德之士身上的都是金色，而恶事做尽死到临头的人身上会是黑色，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身中剧毒，不过我保证，各位身上绝没有中毒，呵呵……”
　　方石笑得很戏虐，眼神也有意无意的看着康总。
　　一号首长不说话了，康总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得冒出一层细汗，他迅速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忽然脸色一沉，啪地一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将他背后的随从吓了一跳。
　　“狂妄！你所说的这一切有任何根据么？不过是你的胡言乱语罢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方石闻言微微一笑：“我还真没什么根据，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能看到的人一共也没几个，各位首长是看不到了，或许其他玄门高人能看到也说不定，只是这时候再去找人来证实实在是浪费时间。虽然在座的同门也有数人能够看到这个情况，但是康总一定会认为这不能成为证据吧？”
　　“哼！”
　　康总冷哼了一声，脑袋里焦急的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早知道如此，自己真不该来青城山，可惜，他来青城山也是不由自己做主的。
　　陈总似乎终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适时的插嘴道：“方长老，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又打算怎么做呢？”
　　方石勾了勾嘴角：“很简单，刚才掌门也说了，今日的事情关系到华夏民族的兴衰存亡，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如果我们这里有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难道各位首长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陈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那方长老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我刚才说了，要给大家施展一个法术，不如先给这位来一个如何？”
　　“你敢！”
　　康总有些失态了，他可是知道术士的厉害，更知道方石的厉害，如果这些人同意了方石给自己施放法术，那自己的秘密……
　　随着康总一声厉喝，他身后的随从身上的气势忽地暴涨了起来，此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原来竟然是个修士。
　　夏雨瑶的身体忽地绷紧了，手腕一翻，几枚银针已经捏在手里，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其他几个站在首长身后的随从也都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哼！”
　　一号首长冷哼了一声，扫了康总一眼，沉声道：“稍安勿躁，老康，你这是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术士手法诡异，我可不想被人栽赃陷害，我绝不会接受什么术法，难道你们竟然相信这个妖道的一面之词么？还是，你们原本就打算趁机将我拿下？各位想的太简单了吧？”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对面几个大佬，心里觉得挺爽的，成功的挑起这几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之间的内讧，确实有种强烈的成就感。
　　一号首长沉吟了一下：“方长老，老康说的没错，你这种说法有些难以服众，我们不能因为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而怀疑一位战友。”
　　方石闻言撇了撇嘴，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忽然嘿嘿一笑道：“哦，这样啊，那行，你们既然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华夏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四位首长分成两批，在施法之前，请各位先看看身边茶几上放着的书卷，这些都是原版的古籍，是关于修道的内容，各位可能看不懂，这不要紧，我需要各位做的是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保证将每一页都纳入自己的视线之内即可。”
　　各位首长心里虽然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紧张万分的场面忽然就春风化雨了，但是一号首长已经若无其事的伸手拿起了身边的书册看了起来，众人也都忍住心里的困惑和好奇，伸手拿过书册开始翻看。
　　康总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紧张的几乎停跳的心脏终于有活泼泼的跳了起来，他知道危机之时暂时压下，这事必然还会爆发出来，他急速的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手里虽然翻着书册，但是心思一点都没在这里。
　　大概十分钟左右，各位首长先后将手里的书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一号首长有些困惑的合上书册，将书册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然后视线看向方石，方石神秘的笑了笑，等到所有人都放下了书册，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么就按照顺序开始，两位首长，一会我施术之后，两位首长不要抵抗，术法会将两位带进一个幻境，所谓的幻境，其实就是纯精神世界，在那个地方，你想什么就有什么，当然，我希望各位只想一个东西，那就是刚才看到的书册。如果各位成功的在幻境中重现了刚才的书册，那么请各位花时间将环境里看到的书册仔细的读一遍。各位首长，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各位还有什么疑问么？”
　　等方石的话音落下，陈总笑着问道：“这书册晦涩难明，要花多少时间去阅读啊？”
　　“只要仔细阅读一遍即可，不一定要理解。”
　　“哦，这样就没问题了，另外，如果不能在你说的环境中重现这吧本书册呢？”
　　方石笑了：“我觉得您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一定能够重现，您行的，相信自己吧。”
　　众位首长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有康总仍然沉着脸，心里却也被方石的一番话勾起了强烈的好奇，一时竟然忘记了方石那一番话带给自己的严重危机。


第1004章 可怜的弃子
　　方石施展幻术的过程在首长和那些随从的眼里显得有些儿戏，但效果却杠杠的，方石只不过是简单的打了个响指，然后一号首长和陈总的眼神就慢慢的失去了焦点，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消失了，如果不是他们还在正常的呼吸，其他人一定会以为首长已经被害死了。
　　所有没有进入幻阵的人，都紧张的盯着两位首长，那康总更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身后的那个随从也显得分外紧张，方石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过去，那人立刻压住了躁动的精神力。
　　紧张的渡过了五分钟左右，方石忽然轻轻一笑开口道：“好了。”
　　说罢，方石又抬起手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对于方石的恶趣味，云和道人只是微笑的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一号首长和陈总的眼神在方石的响指响过之后就开始聚焦，大概几秒钟之后，两人身体一震，似乎神魂归位一样，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四顾，眼神里先是有些迷茫，随后就涌出一股强烈的震惊，最后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不过，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默契的将心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然后将凝重的眼神一起投向了方石。
　　方石笑着耸了耸肩膀，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在说你们自己的苏州屎还是自己收拾吧，陈总不由得哭笑不得，一号首长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方长老，请继续吧。”
　　一号首长抬了抬手说道。
　　方石呵呵轻笑：“如您所愿。”
　　说罢，方石又打了一个响指，齐总和康总身体轻轻一震，齐总的眼神很快就迷糊了起来，不一会就已经完全处于失神状态，而康总却不停的转着眼睛，一直保持着清醒。
　　一号首长好奇的看着康总，方石戏虐的一笑道：“康总很害怕啊！难道是害怕泄露了心里那不为人知的东西么？没事的，这个幻境中发生的一切别人是不知道，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精神世界，除非你邀请别人进来观看，否则就是施术者也不可能窥测你的精神世界。”
　　康总脸色一黑，冷声道：“术士的手段神鬼莫测，更何况你这个大宗师，如果你有心针对我，难保不会从中使坏。”
　　“呵呵……你这是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原谅你，身处在你这个位置，不信任别人是常态。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术士的手段神鬼莫测，我确实有无数的手段让你说出心里的秘密，只是，这对我有啥好处呢？而且，如果我这么做了，岂不是让在场的各位都没有了安全感？尽管这些规矩有时候挺让人无奈，可是没有了规矩就更糟糕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一号首长和陈总闻言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方石这话说的很对，这世界上是需要规矩的，规矩并非为了绑住谁的手脚，而是为了让大家存在一种互信，如果在这个世界没了互信，那就彻底混乱了。
　　尤其是作为玄门第一人的方石，如果他不按规矩办事，那么也许一时间没有人能拿他如何，可是长此以往，终会成为公敌，那样的话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方式和云和道人想要制约世俗政治团体的权力，同样的，方石和云和道人的权力也必须受到制约，而这个制约的手段，不应该是依赖力量的胁迫，而应该是一种对规矩的认同。
　　现在方石的公开表态，让首长们放心了不少，熟悉玄门的陈总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玄门术士是不会说谎的，尤其是像方石这样的得道高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心里存在任何一丝瑕疵。
　　一号首长笑了笑道：“老康，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康总想了想，一咬牙道：“好，我就相信他一次。”
　　说罢，康总终于放弃了抵抗，让那股若有若无的困意彻底的淹没了自己的意识。
　　康总背后的那个随从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康总，然后就死死的盯着方石，一幅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方石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敌意，忽然抬头看向这个样貌普通的随从，咧了咧嘴道：“康总身份太高不好动，这个保镖不要紧吧？首长？”
　　一号首长一愣，还以为方石准备不管这事了，想不到方石这个时候忽然发难了。
　　一号首长扭头向那个保镖看去，只见那保镖脸色有些发白，眼神纠结，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这……不太好吧，这位同志是中央保卫局的，跟着老康才不到两年。”
　　方石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来，中央保卫局已经是筛子一样了，这人显然不是正道，而是邪道中人，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大胆敢来青城山，难道你仰仗着所佩戴的那个禁绝了气息的法器就以为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一号首长眼神一冷，沉声道：“邪道？你确定？”
　　“确定，这位的精神力等级已经接近炼炁还神阶段了，想必在邪道中也是拔尖的人物，拿下来审审，或许能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哦。”
　　一号首长却没有出声，而是思索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记得你姓李是不是？”
　　那保镖缓缓的扫了方石和青城山诸人一眼，长长的呼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神情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洒然一笑道：“首长竟然连我的姓氏都记得，不错，我姓李，叫李军，出身地煞门，想不到我们费尽心机，还是逃不过方长老的眼睛。”
　　方石忽然哈哈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然后像是邀功的孩子一样宠着云和道人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向地煞门的李军。
　　“李军，好随意的名字，我说地煞门最近安静的很，原来在忙着将手伸进七人小组里面去，竟然还成功了，怎么做到的？”
　　李军苦笑道：“名字不过是个符号，至于怎么做到的其实也很简单，人总是由弱点的，康总也一样，他的孙子可是一脉单传，而且，跟我们合作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一号首长听到李军的一番话，似乎并不觉得很吃惊，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幅我了解了的样子。
　　李军继续道：“方长老，我们门主应该跟您说过，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光明正大发展的权力，我们只是理念不同，我们也一样希望华夏能屹立在世界之巅。”
　　方石呵呵一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而且，你们现在所做的其实跟我没关系，那是首长们要担心的事情，我关心的是……这位康总做了什么？竟然身负那么沉重的因果，你们没有理由看不到他面临着难以抵御的因果报应，你们准备如何帮他消除这个灭顶之灾？”
　　李军微微一笑：“我们自然有办法，而且我可以以地煞门数千年的名誉担保，这位康总并没有做什么危害华夏民族的事情。”
　　方石闻言撇了撇嘴道：“没有危害？你骗谁呢？难道将长生药剂的秘密卖给外族还不是危害么？”
　　李军一怔，随即微微一笑道：“方长老猜测的不是很准确，出售给外族的是长生药剂的变种，根本就不完整，目的也是想要挑起其他种族之间的矛盾，二桃杀三士的故事想必方长老一定听过，康总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华夏的利益。”
　　“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因果就背负在他的身上，如果他没有危害华夏民族的利益，为何会有这么严重的因果？”
　　李军摊了摊手道：“这个……或许是因为单纯的杀戮过重，您也知道的，那个药剂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死亡。”
　　方石不屑的斜了李军一眼，李军毫不示弱的看着方石。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为了给他清除因果而伤害了其他人，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军松了口气，刚才他也是硬着头皮死顶，想不到方石竟然真的松口了，他立刻接道：“方长老放心，我们用的是一个功德法器，已经温养了数百年了。”
　　方石心里暗骂暴殄天物，温养了几百年的功德法器啊，如果有这个东西，能做一个多么强大的聚元阵，估计整个青城山的人进去修炼个几十年都没问题，可惜了这么好的宝贝。
　　方石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了，这事确实跟青城山关系不大，地煞门想要争夺世俗权力，该紧张的是首长们才对。至于康总这次冒险前来青城山，估计是地煞门猜到了青城山有重大发现，他们宁愿暴露底牌，也不想错过这个掌握第一手信息的机会。
　　这时一号首长终于开口了：“李军是吧，我希望你们地煞门不要跟老康接触，他差不多该退休了。”
　　一号首长的话很简单，但是分量却很重，充分的显示出他坚决反对地煞门干政的决心。李军脸上分外凝重，想了一会道：“如果首长您能保证地煞门的合法地位，那么我们可以答应这个条件。”
　　一号首长毫不犹豫的点头：“官方当然可以承认地煞门的合法地位，只要地煞门不违反法律，至于地煞门与正道的争端，我们愿意见到双方和解，共同为华夏的崛起而努力。”
　　方石闻言暗暗嗤笑不已，这两人眨眼之间就将康总给卖了，现在方石绝对怀疑李军刚才所说的要花费一个功德法器给康总洗白的一番话，地煞门从开始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得到官方的认可，而康总，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弃子，也是地煞门向七人组示威的榜样。
　　可悲的康总，这次怕是死定了。


第1005章 妥协的艺术
　　首长就是首长，果然杀伐决断，只是眨眼之间，他就衡量好了得失，迅速的做出了妥协。地煞门是一个没法根除的存在，其枝枝蔓蔓已经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这个古老的民族身上，成为这个民族肌体的一部分，这跟玄门正道是一样的，所以将地煞门覆灭这种想法从来就没有出现在首长的选项中。
　　既然不能不覆灭，那么就要将地煞门的影响力控制在一个能接受的范围内，让地煞门公然将手伸进世俗权力的上层之内是决不能接受的一点，这个脸玄门正道都不行，更何况邪道诡门！
　　而且，李军提出的要求其实不过分，答应李军的要求，可能会让玄门正道不喜，但是不喜的同时，却也给玄门正道找了一个制衡者，从这点上看，地煞门也拥有足够的智慧，一点也不埋汰它传承数千年的名头。
　　地煞门的要求简直就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一号首长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是却毫不犹豫的立刻跟地煞门达成了一致，现在，就要看玄门正道领袖青城山的反应了。
　　一号首长的眼神很自然的看向云和道人。
　　云和道人却眯着眼睛一幅老僧入定的样子，竟然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一号首长心里暗暗一动，眼神看向方石，看来方石已经确定将会是青城山的下一任掌门了。
　　方石似乎并没有看到一号首长那探寻的目光，而是玩味的看着李军。
　　“李军，你的事说完了，现在说说我的事情，我记得曾经跟欧阳门主说过，地煞门未经允许进入青城山者死，你胆子不小。”
　　李军淡淡一笑，对方石的威胁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方长老，这世界上必死可怕的事情很多。”
　　“呵呵，地煞门能让你品尝的滋味，难道我青城山就不会了，李军，你也未免太小看我青城山了！”
　　李军脸色顿时一变，忽然想到方石那个地煞门客星的称号，想到自己的元神禁制尽管已经做了改进，恐怕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位的觊觎，要知道地煞门当做宝的符文封印阵，可是出自这位大宗师之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青城山上，方石要怎么做还能由得自己做主么，现在李军唯一能做的就是逆来顺受，破罐破摔了。
　　“方长老，是在下失言了，在下并没有小觑青城山的意思，方长老智慧高绝烛照万里，想必一眼就看出了在下的目的，在下不过是地煞门的一个过河小卒。”
　　方石哈哈一笑：“你这个过河小卒好啊，一个能当两个用，一来能将整个布局收了尾，与首长达成最终协议，顺便将这弃子也抛了出来，二来，还想觊觎我青城山的隐秘，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可惜，我从来不喜欢别人算计。”
　　李军苦笑，方石的一番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的确身负这两个使命，只不过，当这一切都被方石看得清清楚楚之后，恐怕自己的任务是没法完成了。
　　“在下任凭处置，还请方长老不要误会，敝门对青城山并无恶意。”
　　方石冷哼了一声：“今天乃是重要的日子，看在首长的面子上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在青城山上扫阶梯吧，我会封禁你的元神，扫够三年让你们门主来赎你。”
　　李军松了口气，心里苦笑不已：“多谢方长老宽宏。”
　　方石摆了摆手：“这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方石说罢手指一抬，虚空朝着李军一点，李军只觉得自己元神周围的防御禁制放入融化了一般，迅速的小荣不见，随即自己元神都买来得及反应，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大殿外的走廊里了，他身是一些很陌生的道人，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而在首长们眼里，却只看到方石手指一指，李军身上忽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然后李军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方石扭头看向夏雨瑶，连话都不用说，夏雨瑶站起来走到李军身边将他拎起来，直接给扔到了门外，一个小姑娘拎着一个大汉的样子很古怪。
　　等到夏雨瑶将大殿的门重新关好走回来坐下，方石才笑眯眯的看向一号首长和陈总。
　　“首长，陈总，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康总？”
　　一号首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真想不到老康竟然也被地煞门给控制了，这件事如此重要，决不能从他这里泄露出去。”
　　方石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一号首长会怎么对付康总以及康总身后的势力，他也管不着这些事。
　　“方长老，能不能让他忘记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或者……”
　　方石促狭的笑着摇头：“没办法，他可不是普通人，他身上的因果极重，我可不想去承受这些因果报应。”
　　一号首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方石这分明就是推卸呢，不过一号首长也拿方石没办法，刚才他才当着方石的面给方石和正道玄门扶起一个抗衡和制约者，现在还想求方石帮忙拿可不容易了。
　　“好吧，我们来处理这事，不过在我们接下来谈话过程中，能不能不要让他清醒？这点小事想必方长老不会在意吧？”
　　方石翘了翘嘴角，轻轻打了个响指，齐总的眼睛动了一下，整个人开始清醒过来，但是康总却还沉浸在幻境之中，一点也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一号首长和陈总对视了一眼，对方石的能力越发的忌惮，不过他们当然不知道，看着方石轻描淡写的控制了康总，其实是因为设置在大殿内的如意幻神阵跟整个护山大阵连接在一起，动用的阴阳之气无比巨大，所以才能将康总这种地位的人制住，要是换一个地方，想要干掉康总容易，但是想要控制他可就千难万难了，这也是地煞门不从康总本身入手，而是从他独苗苗下手的原因。
　　清醒过来的齐总也跟一号首长和陈总当初的表情一样，不过他也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后他立刻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也注意道康总竟然还没有清醒。
　　不等齐总发问，陈总就将刚才的事情言简意赅的给齐总说了一遍，齐总那八风不动的神色也有些变了，心里对地煞门的狠辣也深深地忌惮起来。
　　“我同意首长的决定。”
　　齐总听完之后立刻表态，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果然是个老辣的政客，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更何况，刚才在幻境中所见的东西，让他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遇或者变化即将出现，现在绝对要团结一致，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号首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方石：“方长老，现在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方石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站在诸位首长身后的随从人员，一号首长立刻笑道：“他们都是最忠诚的同志。”
　　方石撇了撇嘴：“是么，您就不担心再藏着一个李军？”
　　一号首长呵呵一笑：“不是还有方长老和诸位青城山高人么，我相信什么歪门邪道都瞒不过诸位的眼睛。”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算是得了便宜卖乖么？这老家伙。
　　“好吧，那我们说正事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一会还要讨价还价呢。”
　　一号首长闻言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应是。
　　方石正色道：“刚才三位首长已经亲身经历了一次，想必不用我说，三位已经偷偷的在心里尝试了一下吧？怎么样，刚才的效果如何？能记住几成？”
　　一号首长眯着眼睛回忆了好一会，才肯定地说道：“理解就不说了，记忆的话能记住至少六成。”
　　方石看向陈总，陈总点了点头道：“六成只高不低。”
　　方石呵呵一笑：“陈总没有因为怕伤首长面子而故意说低了吧？”
　　陈总没好气的一笑道：“方长老，我比首长年龄还大两岁，你觉得我的记忆力会更好？老齐，你说句公道话。”
　　“呵呵，确实，能记住六成已经很惊人了，这册子有六七千字吧？还是晦涩难懂的古文。”
　　方石笑了笑：“开个玩笑罢了，这几本书有六千两百一十五字，一次能记住六成很不错了，再次进入的话，大概能记住九成以上，关键是时间，刚才各位首长分了两次，应该注意到进入幻境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五分钟左右，请问给各位五分钟，各位能在现实中将这本册子读完一次么？”
　　一号首长严肃的摇了摇头：“方长老，这就是今天的主题？”
　　“没错，这东西原本我想要偷偷的独自享用的，不过我们掌门说了，这是事关整个华夏民族兴衰存亡的东西，是关系到整个人类进步的东西，所以不敢藏私，可是，这东西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也可能会酿成灾难，我们青城山肩膀比较脆弱，扛不住这么重大的责任，所以不得不将几位首长请来分担一下。”
　　一号首长扬了扬粗眉，淡定地说道：“我们十分乐意分担一下这个重担。”


第1006章 要价
　　方石使劲的撇了撇嘴，对一号首长的脸皮厚度深表敬佩。
　　“那敢情好，不过这个讨价还价的事情还是先等等，而且我并不擅长这个，还是等我们掌门来跟首长交流吧。关于幻境……额，我们给这个阵局起名叫如意幻神阵，关于这个如意幻神阵，各位首长还有些什么疑问么？”
　　一号首长笑着点头：“当然，在讨价还价之前，我们当然要尽可能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如意幻神阵的情况。”
　　一号首长说的很直白，其实政治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说穿了就是讨价还价争取妥协的艺术罢了，在普通百姓眼中无比高大上的战略决策，其实跟菜市场上的讨价还价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没问题，我会言无不尽的。”
　　一号首长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请问方长老，如意幻神阵的制作困难么？或者说，成本高不高？”
　　方石闻言一笑：“首长说话真是婉转啊，首长是想知道如意幻神阵的制作是不是有门槛是吧？果然是首长，一下就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号首长脸色不变地笑道：“那么答案呢？”
　　“答案是当然有门槛，这种高大上的神奇阵局，怎么可能是大路货呢？如意幻神阵的纯材料成本其实很低，嗯……如果制作一个可以稳定运行五年左右的阵局，需要的成本大概万元以内就能解决，所需要的材料是玉石，将来可能还可以使用别的材料。不过，相对于材料成本，人工费用就比较大了，如意幻神阵的普通节点制作需要术士来完成，这个并不困难，一般的术士就能胜任，但是核心节点法器，则必须有炼炁还神阶段的人来制作。”
　　陈总闻言插嘴道：“据我所知，炼炁还神阶段这个划分是方长老弄出来的，那么这个等级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华夏玄门中又有多少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呢？”
　　“想不到陈总还知道这个，关于术士分级方法和规则，确实是由我们青城山制定的，并已经通过了玄门同道的一致认可，所谓的炼炁还神阶段，就是指修士的第二个阶段，前面是炼精化气这个阶段，其具体的区分是根据术士的精神力强度划分的。至于您后面的问题嘛，我又没有见过华夏所有的术士，玄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等级登记机构，所以我没法回答，不过我可以大致的猜测一下，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
　　陈总皱了皱眉，一号首长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二十个？方长老，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意幻神阵在一段时间内，产量是有限的。”
　　“您当然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您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意幻神阵的覆盖面积有多大。”
　　“哦，那么如意幻神阵的覆盖面积有多大呢？”
　　“一般情况下最小容纳一个人，最多，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覆盖的面积可以达到数万平方米。”
　　一号首长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那么，核心法器的成产速度呢？”
　　“一个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一天努力点做出七八个不成问题。”
　　一号首长心算了一下，如果将这件事持续做下去，不用多久就能覆盖相当的人口，而且，不可能让人长时间的呆在阵局中，算上时间分片，那么如意幻神阵的推广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
　　“明白了，这么说推广不会太困难。”
　　方石笑了笑：“当然，而且按照你们的习惯，不是会主动限制推广速度么？”
　　一号首长竟然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不错，人类的社会结构最稳定的始终是金字塔型结构，这点毋庸置疑，因此让精英先行，资源优先配置也是应有之义，不过我们也追求相对公平，这点相信方长老也能理解。”
　　“理解，有什么不能理解呢，事实上，我们都是既得利益者，维护社会结构的稳定，也是维护我们的既得利益，呵呵……”
　　在场的人都是很现实的人，对方石的话深感赞同，只有夏雨瑶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她知道方石说的是事实，而且自己也是记得利益阶层，没有必要将自己伪装成圣人，她是善良的女人，但是并不是迂腐的人，她只是不习惯方石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一号首长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稳定的控制住如意幻神阵的源头。”
　　“是的，只要您保证不会有人发疯来抢。”
　　一号首长苦笑：“这事是瞒不住的多久的，我们必然会面对许许多多嫉妒的人，如何消除他们那疯狂的野心还真不好办。”
　　方石耸了耸肩：“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说实话，我倾向于顺昌逆亡，或许我想的简单了。”
　　一号首长呵呵一笑：“毕竟方长老还年轻，喜欢一些强硬的手段我能理解，只是强硬手段可能会带来战争，虽然我们毕竟是赢家，但是代价多大就不好说了。另外，就算我们最后打赢了，也不能将地球上其他几十亿人都杀了，至于奴役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埋下祸根。最后的选择只能是走文化扩张和融合之路，而这条路并不一定要靠战争来实现。”
　　方石挠了挠下巴，尴尬的笑了笑道：“首长，这些我不懂，还是你们去研究吧，我们还是回到主题上来，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一号首长看向陈总，陈总又看向齐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总终于问道：“方长老，我想知道这个如意幻神阵只能强化记忆么？还有别的什么功能么？”
　　方石想了想道：“应该还有很多，不过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提高学习效率，一个是强化个人意志力，至于具体的使用方法，说实话，我们也正在摸索，将来你们也可以研究，大家可以互通有无，说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能大方点，敝帚自珍可不是好习惯。”
　　齐总脸上一僵，不由得有些讪讪的，事实上，长生药剂研究和物理研究院的成果被重重上锁，其实就出自他的手令，方石刚才那句话，就是针对他而来的。
　　方石没有等待齐总的回答，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至于将来齐总会不会真的做到开放交流，方石也不是那么在意。
　　一号首长呵呵一笑，将话题接了过去：“我看着如意幻神阵的额应用前景是非常广阔的，方长老说得对，敝帚自珍是取死之道，这点上，我们非常支持青城山的大藏书阁计划。”
　　方石咧了咧嘴：“各位首长还有疑问么？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接下来还是由掌门来跟各位首长交流一下具体的合作事宜吧。”
　　云和道人闻言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一号首长，一号首长轻轻额首道：“也好，云和掌门，我就直说了，我们对如意幻神阵的作用已经了解了，那么我们想要得到全套的技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扫了对面的几位大佬一眼，才开口道：“如意幻神阵的价值之重诸位都了解了，我不觉得贵方能提出什么技术可以跟如意幻神阵相提并论，至于金钱或者实质性的利益，似乎也不大合适。这种技术将来可能更多的是公益性质的，所以分成似乎也没有必要。”
　　一号首长点头赞同：“的确如此，所以，我们能给出来的，恐怕只能是非物质的东西。”
　　“比如呢？权力的分享？”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看向一号首长，一号首长对云和道人的说法似乎并不感觉到吃惊，相反，他眼神里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权力？莫非青城山也对世俗权利有兴趣？是想要扶持自己的政治代言人么？”
　　云和道人轻轻的摇头：“非也！青城山对世俗权力没有兴趣，但是，玄门和世俗世界的鸿沟将会被填平是可见的事实，青城山虽然超脱于俗事之外，但是也不可能脱离世俗独立存在，这之间必然存在了紧密的关联。”
　　几位首长都点了点头，耐心的听着云和道人的下文。
　　“换而言之，世俗必将会影响青城山，因此，我们也希望能对世俗世界形成一定的支配能力，只是这种支配必然会对贵方的权力运用形成对立，贫道仔细衡量之后认为，如果想要避免这种对立的形成，那么就必须避开直接支配世俗世界，但是又要有制衡贵方的能力，平衡之下，贫道认为最好的形式是监督权。”
　　“监督权？”
　　陈总有些吃惊的看向云和道人。
　　齐总也忍不住开口道：“权力可以分成支配和监督两个方面，你们想要监督权？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大么？”云和道人轻轻笑道。
　　一号首长沉吟不语，大家的目光渐渐的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大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或急或慢、节奏不一的呼吸声，还有各自的心跳声。


第1007章 要权
　　“可以！那么，云和掌门想要怎么用这个监督权？”
　　云和道人嘴角一翘，仍然用不愠不喜的语气说道：“自由监督权和自主发布权。”
　　“不行！”没等首长开口，齐总就抢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自由监督权也就罢了，但是自主发布权不行，万一涉及了国家机密的话，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方石闻言扯了扯嘴角，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云和道人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动，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事实上，齐总，现在你们又能保得住机密么？”
　　齐总眼皮挑了挑，他是政客，不会意气用事，当然知道云和道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事实上，所谓的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比如玄门中人，比如地煞门的人等等，最终瞒着的，还是信息渠道最差的普通人罢了。
　　因此，所谓的自由监督权青城山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们愿不愿意用而已，发布权也是一样的，现在云和掌门需要的是一个大义名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了个大义名分，青城山就有了制衡世俗权力的合法武器。
　　至于青城山会不会滥用权力，这并不取决于法律制定得有多么严密，也不取决于青城山门人的道德修养有多高，而是取决于双方之间的力量平衡，只要双方的力量是平衡的，那么青城山就不可能也不敢滥用监督权，反之亦然，这才是云和道人真正想要的东西。
　　首长摆了摆手：“我看可以，那么我们就将监督权以法律形式委托给青城山，确定了这个原则，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等等！”
　　云和道人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首长心里暗暗一叹，自己原本想要一石二鸟，将这个监督权交给青城山，表面上看是给青城山莫大的好处，其实也是给了青城山一个要命的定时炸弹，一旦青城山成了玄门中的掌权者，那么就会让玄门诸派对青城山生出怨念和妒意，到时候青城山光顾着压制此起彼伏的内讧恐怕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工夫跟世俗权力集团对抗。
　　可惜，云和道人的智慧足以看穿这个伎俩，政治果然是不能侥幸的。
　　“首长，您弄错了，贫道不是为了青城山要这个监督权，而是为了整个华夏要这个监督权，这个监督权也不会被青城山把持，而是要让整个玄门正道参与进来，身为华夏一份子，自然要为华夏的万世太平出一份力了。否则以青城山着点人，您以为能做多少事呢？”
　　首长一向用大义压人，这次反过来被云和道人用大义一压，不由得有种因果报应的感觉，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云和道人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看来这个监督权是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也好，一个没有外来压力的政治集团，肯定会内生腐败而灭亡，这点智慧和魄力他还是有的。
　　“呵呵……说得好，华夏是华夏人的华夏，华夏的复兴离不开每一个华夏人的努力，云和掌门所言切中要害，这个提议我赞成，老陈，老齐你们看呢？”
　　陈总看了看齐总，齐总知道陈总跟云和掌门的关系，知道他不好抢先表态，于是沉吟了一下道：“我个人原则上同意，但是这是还是要表决的。”
　　陈总接口道：“我也同意，现在三票，老康……我看这事基本上能定下了，首长，我们还是继续往下谈吧。”
　　首长笑着点头：“好，云和掌门，此事就定下吧，细节下来由陈总负责确定，我们会尽快以法律的形式将此事写明，不过玄门正道也需要组建一个政治团体，这样对民众也有个交代。”
　　“我们将会组建一个协会，以学术交流和协调矛盾为宗旨，在世俗可以以政党的形式出现。”
　　“这个可以，那么我们现在说说如意幻神阵。”
　　云和掌门笑着点头，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眼神向方石瞟了一眼。
　　“如意幻神阵的所有技术细节我们都会想贵方提供，贵方还可以派遣可靠的人员前来学习布置和制造如意幻神阵，包括核心法器的制作，另外，我们会继续与物理研究所合作对如意幻神阵展开拓展研究。至于如意幻神阵的二次扩散，我方不再插手，但是保留与其他玄门同道合作的权力。”
　　首长眉头一皱，其他玄门同道？这个口子恐怕是为了给地煞门留的，那么要不要争取一下地煞门呢？这个主意刚一冒头，就被首长给掐了，人家青城山才是技术的源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自己是地煞门主也会优先跟青城山合作，虽然跟官府合作短期看利益可能更大，但是长远看，该如何选择就很明显了，相信以地煞门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陈总见首长沉吟不语，插嘴道：“掌门，您就不担心玄门同道进行二次扩散么？”
　　“这点我们会在合作中明确的提出来，说实话，贫道对玄门同道的信任度要远高于贵方呢！”
　　云和道人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话让在座的几个首长都有些脸红，当然，他们皮厚的很，就算红也是内里红，绝不会红到外面来的。
　　……
　　云和道人亲自将几位首长送到了山下的山门下面，笑眯眯的与各位首长道别。
　　几位首长在青城山只停留了半天，连饭都没有吃，接下来，满载而归的首长和如丧考妣的康总要直接返回京城，陈总则会留下来考察留仙洞生物研究所和青城物理研究院，顺便与云和掌门商讨监督权移交和将来运作的细节，齐总则东去沪上有重要的任务。
　　送走了这些巨头，方石不由得松了口气，云山长老笑着打趣道：“方长老，原来你也有压力啊！我看你藐视权贵的样子，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呢？”
　　“怎么可能，这些人掌握着整个华夏，因果之重无与伦比，在他们面前，还是很有压力的，不过，压力不是因为他们，而是他们身后的因果。”
　　云和掌门笑道：“是华夏亿万生民。”
　　众人顿时恍然，心里对方石又多了一份敬服，以方石这个年纪，站在这么高的位置，能战战兢兢的顾虑到亿万生民的因果，真是不容易啊。
　　方石见众人敬服的目光，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赶紧转移话题道：“掌门，还是您厉害，两三下就让他们就范了，如今监督权到手，未来万世基业也有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呵呵，你再拍我马屁也没有用，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我最宝贝的东西都已经被你弄走了。”
　　说着，云和掌门看了看自己左右的两个爱徒，这夏家姐妹绝对是云和掌门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之一。
　　夏雨瑶脸颊红霞齐飞，夏雨欣则瞪着方石牙齿咬得吱吱响，那样子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死方石。众人都是会心一笑，方石心里暗道果然是老狐狸，斗不过啊！
　　“不过，这才是个开始，掌门，接下来联络玄门同道，分切蛋糕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云和道人笑眯眯的点头：“这个云山师弟比较拿手，正好大藏书阁硬件设施已经完备，可以开始试运行了，以此为名义，召集玄门同道共聚青城吧。”
　　“是，掌门师姐。”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带头沿着阶梯向山上走去，一边随口说道：“至于邪道那边，恐怕也不能忽略，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与其让邪道中人疯狂窥伺抢夺，还不如有序的开放技术给邪道以换取必要的利益。”
　　方石点了点头，看了看正拿着扫把在阶梯上扫雪的李军，微微一笑道：“这事就算掌门您不说，地煞门也会巴巴的找上门来，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将这东西打包给地煞门就行了。”
　　夏雨欣眉头一皱：“方石，如果我们将如意幻神阵打包给地煞门，地煞门不是可以借此机会一统邪道诡门，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吧？”
　　“一统？你想太多了，要是能一统早就一统了，再说了，邪道诡门真的一统了未必是坏事，至少邪道诡门会更守秩序，至于对我们的威胁，我们什么时候怕过他们来着？”
　　方石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听在众人耳中，犹如洪钟大吕，激起了众人心中的豪情万丈，夏家姐妹两双妙目看向方石更是炙热的毫不掩饰，这样的男人谁又不为之心折。
　　云和道人看了看两个爱徒，轻轻的摇头心里轻叹，别说她们两个小丫头了，就算是自己面对方石也难免生出一丝君生我已老的感慨，看来自己这两个徒弟真的要便宜方石了。
　　“那好，这事就交给方长老了，诸位，如今正是万年不遇的大好时机，诸位当同心协力，共创一番事业才不会枉费此生。”
　　“谨遵掌门教诲！”众人恭声应道。
　　云和道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和声问道：“方石，接下来怎么打算？”
　　“嗯……这两天筱慧和雪宜打算在蓉城弄一个海选活动，我打算带雨瑶去看看，顺便会会欧阳侯天。”
　　“行，我们回去开个会，将事情分工安排一下，叫筱慧、雪宜和青溪等人来参加会议。”


第1008章 如意幻神阵升级版
　　方石院子的堂屋里，灯火通明，满室生香。
　　什么香？女人香！
　　桌子边上是一圈的女人，六女一男是个什么节奏，夏雨欣看着一圈大大小小的美女，有种想要将方石咬死的冲动。
　　不过方石对于夏雨欣那灼热的眼神却觉得很冤，他真的很纯洁的很专一的，与夏雨瑶也不过亲亲小嘴而已，跟其他的美女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夏雨欣。
　　好吧，其实，大家聚在一起也不是方石想要欣赏一下美女，开个闻香大会什么的，而是林雪宜召集大家一起集思广益，审阅一下那个神经病何俊荣上缴的剧本而已。
　　人手一本剧本，剧本挺厚的，不过在座的人都是智商超过一百二以上的牛人，看剧本一目十行快得很，当然了，看得最快的毫无疑问是方石。
　　方石看完之后没有放下手里的剧本，而是趁机扫了一圈美女一眼，果然很是养眼，美女这种东西，就是上天赐给男人的福利，虽然绝大多数只能看看，不过这也足够了。
　　林雪宜很认真的读着剧本，没有注意到方石欣赏的目光，陈筱慧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方石一眼，开心的回了一个妩媚的微笑，方石的眼神从陈海缨和邢雨彤脸上一划而过，如果这两个美女知道肯定不服气。
　　最后，方石的眼神落在夏雨欣和夏雨瑶姐妹身上，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说实话，让这一群女人审阅剧本其实有些不大对劲，一个剧本不能仅仅从女性视角进行评价吧，不过，如果算算权重的话，或许方石的意见能够以一当十也说不定。
　　何俊荣的剧本总体来说水准还是很高的，当然，仅仅从普通人的欣赏角度看才会如此，如果让方石用自己的审美，方石的评价估计只能是“狗屎”两个字。不过方石明白，剧本拍出来是给普通人看的，所以不能用术士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漏洞百出，完全不符合术士审美观的剧本。
　　终于，最慢的林雪宜也放下了剧本，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环视了一眼开口道：“怎么样？大家觉得如何？方长老，你觉得呢？”
　　方石捏了捏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还行吧，至少不觉得白痴，剧情也够紧凑的，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我的意见你不必在意。”
　　林雪宜微微一笑，转向夏雨欣，这位大师姐可是很要面子的。
　　“雨欣师姐，你觉得剧本如何？”
　　“相当不错，应该能迎合年轻人的猎奇和浪漫心理，只是最后那个开放性解决我不喜欢，不管是什么结局，应该有一个结局，开放性结局太媚俗了。”
　　“媚俗么？我倒不觉得，大师姐你已经脱俗了，所以难以明白现代年轻人的心理，如今的年轻人个性十足，又特别的矫情，一点不合心意就能否定整个作品，所以，多讨好观众是没错的，特别是年轻人。”
　　“筱慧，这么说你很俗了？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拍摄影视的初衷，我们不是为了迎合市场，而是为了引导年轻人的思想，所以，鲜明的立场是必须的，单纯的满足客户心理，那是舍本逐末动不动，俗人！”
　　夏雨欣犀利的反击顿时激起了陈筱慧的斗志，两人毫不相让的争论起来，话题飞快的跑出十万八千里，方石与夏雨瑶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一摆头，大家转移阵地，将这个战场让给这两个好斗的家伙。
　　四人在院子里石桌边上做了，夜风有些凛冽，方石轻轻挥了挥手，竟然将周围的风给隔绝了，这随手布阵的能力让林雪宜和邢雨彤看的双眼直冒小星星。
　　“其实剧本并不着急，至少水准是够了，细节可以慢慢的改。”
　　林雪宜一锤定音了，说完之后，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方石。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说了，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经验，你是总监，你拿主意就是了。另外，你什么时候去蓉城，我跟雨瑶也正好有事要去一趟蓉城，顺便给你保驾护航。”
　　林雪宜神色一喜，兴奋地说道：“就这两天，蓉城的海选活动也是整个策划案的开端，原本我还有些忐忑，如果方长老和雨瑶师姐能给我助阵，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夏雨瑶笑眯眯的点头，方石耸了耸肩膀道：“我说了，我不懂这些，我去也帮不到你什么，只是能帮你压压阵而已，你也别指望我们两。”
　　林雪宜快速的点头：“这就够了，你这尊大神在后面一坐，我看谁敢不给我面子，嘻嘻。”
　　林雪宜一笑，顿时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里安黑夜都挡不住她的魅力了，夏雨瑶略微有些酸酸的看了方石一眼，却发现方石正在看着邢雨彤，夏雨瑶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方石看着走神的邢雨彤，笑着轻声问道：“雨彤，雨彤……”
　　“啊，方长老，您，您叫我？”
　　“是，我看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邢雨彤虽然名义上是夏雨欣的徒弟，不过她跟夏雨瑶更亲，没事就粘着夏雨瑶，方石这么一说，夏雨瑶也觉得邢雨彤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雨彤，是不是跟我姐处不来？”
　　邢雨彤赶紧的摇头：“没有，没有，师父她对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如意幻神阵的事情。”
　　夏雨瑶一听更好奇了：“大家都在探讨剧本，你怎么想到如意幻神阵的事情上去了。”
　　邢雨彤脸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啦，我看到剧本中最有意思的就是无所不在的幻境，让人有种真幻难辨的感觉，特别是最后的那个远程幻境链接，我就想，能不能借助如意幻神阵实现远程的幻境链接呢？如果可以的话，那岂不是……”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邢雨彤，林雪宜却笑道：“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剧本，如意幻神阵真正的幻境，总不能用网络来进行传送吧？”
　　方石却很认真的想了想道：“雪宜，雨彤的想法未必就不行，如果真的能够远程连接，那如意幻神阵的功效立马回再度大幅上升，那情景……太美了不敢想啊！”
　　众女莞尔一笑，邢雨彤有些兴奋地说道：“方长老也觉得可行么？可是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如意幻神阵如何进行数据转化的问题，另一个则是海量的数据如何传送。”
　　方石赞赏的看了邢雨彤一眼道：“这两个问题都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阵局转换成传统电磁信号的事情其实已经在进行，并且已经有了相当的进展，电磁法器已经初步实用化了。”
　　邢雨彤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自己才开始构思的东西，竟然已经有了成品了。
　　“至于大数据的传送，这个其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迟早这个问题会得到解决，而且我们开始的时候未必要十全十美，可以从简单的开始，不需要一开始就做幻境的全方位合并，可以是从远程局部沟通开始，然后逐步的提高连接的程度。”
　　“嗯嗯，方长老您说的太对了，不知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个电磁法器什么的，我很想知道这个电磁法器是如何工作的。”
　　方石闻言一怔：“你没研究过夏氏诊脉仪的原理么？夏氏诊脉仪的核心部件就是一个阴阳气息转化为电磁能量的法器，只不过，现在这种传感器还只能转化单一的阴阳气息波动，如果想要转换负责的波动或者符合法术的波动，那还需要更多更艰苦的研究才行。雨彤啊，你既然对这个有兴趣，能不能替你师父将这方面的事情担起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去物理研究所内，跟袁院士学习一段时间。”
　　邢雨彤毫不犹豫的点头，她被自己大胆的相像和宏伟蓝图给激励了，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只要能学习到阴阳气息和电磁能量的转化，我什么都愿意做。”
　　方石抿嘴笑了笑，夏雨瑶见方石不开口，只好替方石开口道：“雨彤，用不着这么严重，不过是去学习一下普通的阴阳气息罢了，学习这些东西，只要按照规矩，就啥事没有，就算你意外伤了，记得第一时间找方长老就是了。”
　　看到夏雨瑶关心的眼神，邢雨彤开心的笑着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方石觉得自己真的又捡了个宝，邢雨彤的想法有些超前，但是并非不能实现，而一旦实现，那就是如意幻神阵2.0，网络版哦！想象一下吧，真的是美的不敢看。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邢雨彤，邢雨彤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方石那种热烈的眼神看的邢雨彤小心肝乱颤，红着脸低下头玩弄着手指，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雨瑶没好气的踹了方石一脚：“赶紧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小心吓坏小孩子！”
　　“额，误会，误会啊！我正在琢磨雨彤的设想，越想越有趣啊！你们不觉得么！”
　　邢雨彤听到这个，心里又痒痒的，忍着心里的羞涩抬起头道：“方长老，我觉得这个设想最终可能形成一个广域的幻境互联网络，或者叫……叫……”
　　“广域元神交互网络。”
　　方石眯着眼睛答道，邢雨彤用力点头，一双大眼睛亮的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第1009章 插曲
　　前景是美妙的，不过道路总是曲折的。
　　邢雨彤的想象力毫无疑问给方石打开了一扇奇妙的大门，只是，想要实现这个美好的理想，需要走的路还很远很远，不过，方石已经决定了，将小雨桐送到袁院士那里去，哪怕卖点人情，也要让袁院士收下雨桐做关门弟子，将来这个伟大的理想，一定要在雨桐的手里实现，这才叫有始有终。
　　不过这事不着急，现在马上就过年了，而且方石还想先给邢雨彤打好基础，否则她的身体与元神的不平衡会越来越严重，至于找袁院士学习的事情，还是等到过年之后再说。
　　方石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事，想要先征求一下夏雨瑶和夏雨欣的意见再说，毕竟这两个人一个跟邢雨彤的亲姐姐一般，另一个则是实打实的师父。
　　第二天，方石找时间将这事跟夏家姐妹商量了一番，夏雨欣坚决的表示支持，只是夏雨瑶有些犹豫，因为她知道邢雨彤的性格，她不大可能长期离开父母生活，最后方石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邢雨彤拜在袁院士门下，在寒假结束之前先跟袁院士学习，然后进入七星学院学习，跟在洪涛这个师兄身边学习，有疑问的时候，则可以远程请教袁院士。
　　夏雨瑶同意了这个办法，由她负责跟邢雨彤沟通一下，其实夏雨瑶也知道，邢雨彤肯定会同意的，这毕竟是为了实现她的梦想，而这个梦想一旦实现，邢雨彤的大名恐怕要千古流传了。
　　夏雨欣自然也喜不自胜，邢雨彤可是她的徒弟，为了这个，她因为不能跟方石一起去蓉城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连看到陈筱慧的时候都没觉得生气，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优越感，你年轻美貌又如何？你有我这么厉害的徒弟么！
　　……
　　在何俊荣的剧本没有出来之前，林雪宜的整个策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所谓宣传就是要借势造势，趁热打铁的炒作是不二法门。
　　在青城影视公司成立的当口，林雪宜就用连串的造势来启动了跨度达到五年的策划，首先是高调的宣布签下了林雪宜等几个重要的一线影视红星，接着就是投下巨资打造一部古典玄幻电影《寻仙记》，在电影开始之前，则先运作一档叫做《寻仙之旅》的真人娱乐节目，这档节目拍摄的同时，还会拍摄《寻仙外传》的四十级电视剧。
　　这次的海选活动，就是为了给寻仙之旅节目寻找新演员，在林雪宜的策划中，除了有青城影视的签约明星出演《寻仙之旅》节目之外，还会招募一队新星队以及一队嘉宾队，一来是为了造势，二来也是为了给公司寻找新鲜血液，林雪宜确实不是一个花瓶，她也努力的在证明这点。
　　今天是海选活动的第一天，又是临近春节假期，蓉城体育馆前面的广场上人身人海，虽然很多人是为了看那些明星而来的，但是前来报名参加初选的年轻帅哥美女也非常多，这个年代的年轻人都不吝于张扬自己，再说了，名利双收谁不喜欢。
　　临时搭起的舞台上正在表演歌舞，间或有一两个明星上来串一下场，每一个明星登台时，都会引发一阵热潮，在广场的另一侧报名处排队的年轻人闻声也会伸长了脖子向舞台方向看去，眼神里不约而同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的神色，脸上会涌起一股潮红，似乎那些欢呼是为他们而发，这么一想，心里也会平添一份勇气，少了一份紧张。
　　方石和夏雨瑶牵着手在广场上转悠，感受着这热烈的气氛，说实话，像他们这样清修的修士，对这种热闹场面是不大喜欢的，但是偶尔参与一次，当做是调剂心情好了。
　　转了一大圈，方石牵着夏雨瑶的手溜达回等待报名面试的队伍里，在队伍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帐篷，面试就在帐篷里进行，原本林雪宜想要拉着方石和夏雨瑶来做面试官，不过他们两个都以不懂为借口推脱了，实际上是想要溜出去谈恋爱。
　　方石拉着夏雨瑶在队伍边上且看且走，立刻吸引了正排队排的无聊的年轻男女，一见到夏雨瑶的风采，很多美少女都心里打起了鼓，至于那些帅哥，则酸溜溜的看着两人十指相交的手，暗骂好白菜让猪拱了。
　　方石和夏雨瑶的耳朵都很好，当然听到了这些人之间的小声嘀咕，夏雨瑶听了不由得暗笑不已，方石看了一眼夏雨瑶勾起的嘴角，有些不忿的瞪了瞪那些妒忌的眼睛。
　　“哎！不遭人嫉是庸才啊！”
　　“噗嗤。”
　　夏雨瑶一笑，顿时让队伍中的男孩们纷纷失神，女孩们酸意狂涌。
　　方石赶紧拉着夏雨瑶朝前走去，背后传来一阵惊叹和低声咒骂，这次倒是女孩子骂得多了。
　　“这回怎么说？”
　　方石笑眯眯的低声问道，夏雨瑶抿了抿嘴：“不遭人嫉是庸才嘛。”
　　两人说说笑笑的绕过面试的大棚，侧面这个搭帐篷则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和放置物品的地方，门口有两个保安守着，这些保安都是从蓉城的关系企业借来的，保安认识方石和夏雨瑶，见到两人回来，笑着点了点头。
　　方石也笑着点点头，撩开帐篷口的门帘走了进去。
　　因为天气寒冷，两人进来带进了一股凛冽的冷风，帐篷里一张圆桌边上坐着的喝茶的一群人都转头向门口看来。
　　方石原本没有在意，不过很快他就被一双眼睛给吸引了，不是这双眼睛特别漂亮，而是这一双眼睛特别的淫邪，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得还算不错，但是脸色不大好，一看就是酒色淘空了身子的家伙，脑门上冒着黑气，属于那种倒霉已经进了门的倒霉蛋。
　　方石皱了皱眉，这张桌子周围四个人两个是青城影视的当家女星，两个是专业经纪人，另一个就是这个年轻男子了，在这年轻男子背后，还站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此刻正盯着方石。
　　方石见那年轻男子死死的盯着夏雨瑶，心里很是不舒服，不等那人开口，方石就抢先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让他进来？”
　　其中一个经纪人见方石发问，立刻站起来迎了过来，一边冲着方石猛使眼色，示意方石不要得罪人。这个经纪人虽然认识方石，知道方石跟林总监十分亲密，但是却不知道方石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担心方石不小心闯祸。
　　“方先生，这位是顾公子，是京城来的……”
　　“顾公子？跟青城影视有什么关系？”
　　“这个……”
　　“呵呵……有点意思。”
　　没等那个焦急的经纪人解释，那年轻男子已经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伸手将经纪人拨到一边，玩味的打量了方石一眼，然后将目光聚焦到夏雨瑶身上。
　　“想不到你们青城影视还有这么出色的新人，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让我好好的认识认识，哈哈……美女，怎么称呼？”
　　夏雨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小丑一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一丝搭理的意思，这事还是交给自己的男人处理为好。
　　方石也不理会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而是看向一旁脸色难堪的经纪人：“江小姐，我问你话呢，这人是什么人？跟青城影视是什么关系？”
　　“呦呵，你谁啊？很拽啊！”
　　方石仍然无视他，眼神看着经纪人江小姐，江小姐小意的看了顾公子一眼，顾公子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小姐，那江小姐竟然诺诺的不敢出声了。
　　方石撇了撇嘴：“你作为一个经纪人是不合格的，我会建议林总解除你的聘用合同，你没法保护我们的签约人，有谁能告诉我这人是谁。”
　　顾公子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一脸沮丧震惊的江小姐，邪笑着看着方石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亲自告诉你，我以前虽然跟青城影视没有关系，不过很快就有关系了，我正准备注资青城影视，将来就是青城影视的大股东，我……”
　　“原来是没关系的人，你可以滚了。”
　　顾公子脸上一怔，随即一张苍白的脸立马涨得通红，正想要开口呵斥，却忽然脑袋一空，随后就失去了意识，然后真的按照方石的话，干脆利落的滚倒在地，然后咕噜噜的向着门口滚去，一身名牌衣服顿时全是泥灰。
　　“公子！”
　　两个保镖惊叫一声，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主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方石抬起头道：“你们两只狗还不滚出去？”
　　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两个保镖也一路滚了出去。
　　“噗嗤！”夏雨瑶忍不住笑了出来：“吃醋呢？”
　　“不是吃醋，而是惩罚这些企图亵渎你的家伙。”
　　夏雨瑶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抱着方石的手臂向内走去，一直走到圆桌边上坐下，然后才看着吃惊的两位女星和两个经纪人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回事，在青城影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
　　江小姐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将要被解约，江小姐也豁出去了，一脸鄙夷的看向方石道：“你以为你是谁？想要改变整个行业的潜规则？真是大言不惭！你知道刚才的顾公子是什么人么？他叔父是某部的部长，正好管着影视行业，你今天将他赶走，明天青城影视就等着关门吧。”


第1010章 谁傻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你出去吧，明天到公司结账。”
　　江小姐脖子一梗还想再说些什么，方石瞪了她一眼道：“难道你也想滚出去？”
　　江小姐想到刚才那诡异的情况，忽然冷汗就冒了出来，看着方石那戏虐的眼神，她腿抖得有些站不住了，磨蹭了一会，终于摇摇晃晃得走了出去。
　　方石笑眯眯的回头看向一脸呆滞的三人，招了招手道：“坐下吧。”
　　“哦，内，内个方先生，其实刚才江姐，江小姐说得都是真的，那家伙真的有这个能量……”
　　另一位姓常的经纪人有些担忧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方石的眼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被即时开除了。
　　夏雨瑶看着常小姐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嗔怪的看了方石一眼，柔声安慰道：“没事，你们不必在意，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撑腰的，刚才方石已经说过了，以后谁再用那一套来胁迫你们，你们都不必怕，向林总监反应就行了，而你们作为她们的经纪人，第一个使命就是要保护好她们不受伤害，各种意义上的伤害。”
　　常小姐一怔，虽然她不知道夏雨瑶凭什么说出这一番话来，但是这番话却让她有种想要哭的感觉，而两位小心翼翼坐在凳子上的年轻女性眼眶已经被泪水溢满了，看得夏雨瑶长叹了一声，谁都不容易啊，在这些女星光鲜的外表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血泪。
　　“我说是谁啊？原来那个姓顾的是被师姐和方长老给赶出去的，太好了！我刚才跟保安说过了，不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不准放人进来。”
　　清脆悦耳的声音随着一道亮丽的人影一起闯入了帐篷，一股冷风也送来了那熟悉的体香，方石抽了抽鼻子，他发觉自己的嗅觉真是太好了。
　　“雪宜啊，怎么，面试完了？不会那么快吧？”
　　夏雨瑶说着，伸手示意林雪宜坐在自己的身边，林雪宜看了看方石身边的空位，最后还是老实的坐在了夏雨瑶身边。
　　“没呢，不过是初选，我偶尔露个脸就行了，一会还要到那边的舞台上去露个脸，迟点还有个记者招待会。”
　　“你可真忙！”
　　“可不是么，做这一行就是忙，整天就像是催命一样。”
　　夏雨瑶同情的点了点头，方石撇了撇嘴低声道：“那还有时间修炼？”
　　林雪宜闻言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那你说咋办啊，方长老，我可是身负使命呢。”
　　方石耸了耸肩不出声，林雪宜分明没安好心，他才不上当呢。
　　夏雨瑶笑着接口道：“放心吧师妹，我会督促方石让他帮你想办法的。”
　　“嗯嗯，谢谢师姐，还是师姐最好，不像某人。”
　　林雪宜一嗔一笑无不动人，看的另外两个女星吃惊不已，在她们心目中，林雪宜不但是红透半边天的行内大姐大，更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林雪宜给她们的印象一直是一个严肃而又高贵的成熟女性形象，可现在她这一幅娇萌小妹的形象实在是太颠覆了。
　　同时，她们也对方石跟夏雨瑶的身份重新做了猜测和调整，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真的能决定青城影视的事情，或许刚才方石和夏雨瑶的那些话并非说着玩的，至于下雨要和林雪宜嘴里的师姐、师妹、长老什么的，更是让她们困惑不已。
　　林雪宜喝了一口水，冲着方石认真地说道：“刚才那个姓顾的身份不简单，就交给方长老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跟我……怎么江小姐没在？”
　　方石笑道：“她不能保护自己服务的明星，要她何用。”
　　“好吧，不过也等她干完今天再说嘛，这样吧，常小姐辛苦一下你，暂时先顶一下，一会我再找人来照顾小影。”
　　“好的，林总。”
　　常经纪赶紧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偷偷的看了一眼方石，眼里没了害怕，只剩下好奇和敬佩。
　　林雪宜风风火火的将两个女星带走了，帐篷里暂时只剩下方石和夏雨瑶。
　　“大叔，那姓顾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孩子不懂事家长还能不懂事？如果他家长真的向青城影视动手，那这种瞎了眼的人活该倒霉，再说了，你刚才没看到么，那姓顾的黄土都埋到脖子了，管他作甚，我们去逛街吧，妞妞和芸儿说要放烟花呢！”
　　“放烟花？在山上？你就不怕大火给青城山烧了？你就宠着她们吧。”
　　方石干笑了两声：“怎么会，有积雪，不会那么容易着火的，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方石对女孩的那种宠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份期待，如果自己有孩子了，方石是不是也会这么宠爱他们呢？
　　不过，两人还是没有逛成街，没等他们出门，那个像是弥勒佛一样的欧阳侯天就闯进了帐篷。
　　“冒昧打扰，没有搅了两位的兴致吧？呵呵……”
　　方石扯了扯嘴角：“门主既然有自知之明，又何必挑这个时候呢？好歹你也预约一下啊！”
　　“呵呵……方长老和夏姑娘难得下山一次，某家觉得就不要另约时间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方长老一定很忙的。”
　　“倒也是，门主请坐吧。”
　　其实，这时候欧阳侯天已经自己坐了下来，方石顺手从一边的箱子里捞出一只矿泉水扔了过去。
　　“喝水。”
　　“谢了。这里还真热闹，方长老可是走了一步好棋，某家也打算跟方长老学习一下，组建一个影视传媒集团。”
　　方石嘬了一下牙花，冷笑着说道：“我们弄一个公司，你就要弄一个集团，准备给贵门洗白么？”
　　“是，果然还是要掌握喉舌的力量才行，要是我们早有这个认识，说不定早就将正邪颠倒了过来，哈哈……”
　　方石没好气的一笑：“难道你们真的没这么做过么？我怎么觉着以往的作品中早有你们的手脚呢？”
　　欧阳侯天笑而不语，这个秘密就不用再说了。
　　“方长老，某家今天是为了李军而来。”
　　“李军？他要在青城山上做三年的清洁工，然后再谈赎金吧。”
　　“这个……李军是敝门的功臣，方长老是否能够通融一下，赎金我们可以加倍。”
　　方石呵呵一笑：“欧阳门主，对于贵门来说是功臣的，对我们来说是什么？这点您不会不明白吧，贵门要脸面我们更要，更何况，是我让李军来青城山的？”
　　欧阳侯天对于方石的拒绝似乎并不在意，笑了笑道：“刚才某家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这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地上滚着走，你说有趣吧？”
　　“门主想要说什么？难道打算对青城影视下手么？若是如此，地煞门的手段我也很有兴趣见识一番。”
　　欧阳侯天笑着摇头：“方长老误会了，我已经让人给那人解除了咒术，不过，另外给他下了点药，想必他不会再来烦方长老了。”
　　方石眼神一缩，随即微微笑了笑道：“门主，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呵呵……某家并非要以此施恩，只是顺手，事实上，敝门与青城山才是同道，跟他们则是两类人，不是么？”
　　欧阳侯天这话的意思方石明白，不过同道是同道，确实志不同道不合的同道，相反，跟官府方面青城山似乎更有合作的可能性。
　　“方长老，世俗的利益集团是个什么情况相比你是知道的，他们只看重利益，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敌人，而你我之间，至少还有互相砥砺的价值。”
　　方石沉吟了一下：“这事再说吧，李军的事情无需再提，三年我已经是看在门主的面子上了，否则我早就废了他。”
　　欧阳侯天呵呵一笑：“那某家多谢方长老了。”
　　方石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方石这是在送客了，不过欧阳侯天却没打算走，他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方长老，某家听说最近青城山很热闹啊！京城的大人物来了好几个，接着青城山又广邀同道好友，不知道青城山可是有什么大动作呢？是否可以先行知会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欧阳侯天终于还是开口了，方石暗暗一笑，正色道：“只不过是大藏书阁要正式开始试运行而已，顺便商讨一些其他的事宜，门主不必紧张，我们绝没有针对地煞门的意思。”
　　欧阳侯天干笑了一声：“就为这事四个大人物要一起上青城？方长老，你当某家是傻子呢？”
　　“门主这是在质问我？”
　　“某家只是在关注这事，某家希望我们三方之间能够建立一个有效的沟通机制，以免出现什么误会就不美了，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节外生枝不是？”
　　方石脸色一沉：“节外生枝的是贵门吧？李军的事情就不说了，在香江弄得那一出贵门是什么意思？将长生药剂的变种药剂交给西方势力又是什么意思？这些贵门通知我们了嘛？还有今天这事，你别告诉我顾家那混蛋来这里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我将门主你当傻子，分明就是门主觉得我好骗。”


第1011章 庆功宴
　　面对方石的诘问，欧阳侯天面不改色心不跳，笑呵呵的施展了转移视线大法。
　　“呵呵……对了，还忘了恭喜夏姑娘功力大进呢！算起来，青城山真是兴旺啊，如今已经有四个炼炁还神阶段的超一流高手了，说到炼炁还神，方长老能不能帮某家做一个准确的检查，看看某家精神力到底多少点了，说实话，某家对敝门的标准检验用具有些没信心啊！”
　　方石闻言一怔，随即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夏雨瑶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门主。”
　　欧阳侯天笑眯眯的冲着夏雨瑶点了点头，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方石，等待着他的回答。
　　“欧阳门主真是好涵养，既然如此，我就帮门主看看，不过门主不怕么？”
　　欧阳侯天呵呵一笑：“方长老想要某家的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敢来又何怕之有？”
　　方石撇了撇嘴，望气术毫不迟疑的扔了过去，欧阳侯天若有所觉，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抵抗。
　　“0，1，44，淡金色”。
　　这家伙已经接近了炼炁还神的瓶颈，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半年前，半年奖精神力提高两个点，看来这家伙也是拼命了，又或者得益于长生药剂，既然这家伙能将变种的长生药剂卖给外族，想必正版的长生药剂他们早就到手了。
　　欧阳侯天就是华夏玄门的一个缩影，想必这一年来，华夏玄门中人的修炼速度都在开始加速，不就之后，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炼炁还神可能只是修炼的门槛罢了。
　　“门主进步蛮快的嘛，精神力已经有44点了。”
　　欧阳侯天笑着点了点头道：“这还要多谢方长老发现的长生药剂，所以说，方长老实在是整个玄门中人的大恩人。”
　　“呵呵……大恩人，贵门莫非喜欢以怨报德么？”
　　欧阳侯天正色道：“我们地煞门讲究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否则如何能斩却三尸？至于方长老的质问，某家认为只是误解罢了，站在地煞门的立场上，我们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也无愧于祖宗族人，更没有想过要损害方长老的利益。海外的事情只不过才开始，未来谁能从中得益暂且不说，单说今天的事情，的确不是敝门所为，想要给青城影视添堵的是荆襄玄水门。”
　　方石眼睛一眯：“荆襄玄水门？”
　　欧阳侯天知道方石是半路出家的，基础比较差，所以也不以为怪，反而很耐心的解释道：“荆襄玄水门是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派中全部都是女性，她们利用女性的优越性，以自身为手段，罗织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玄水门本身则热衷于从事青楼产业，现在么，则是娱乐业中的大鳄。对于玄门中人，玄水门以出卖收集情报为业，与不少门派有姻亲关系。”
　　方石点了点头，每一个古老的玄门门派都有其生存之道，虽然玄水门走的有些偏，但是方石并不想去评价这个门派。
　　“玄水门为什么会盯上我们，难道青城山侵犯了她们的利益了？”
　　夏雨瑶有些好奇地问道，欧阳侯天笑着摇头：“没有，其实她们是想要巴结你们，并非是想要给你们捣乱。”
　　“巴结？有这么巴结的么？”
　　夏雨瑶吃惊的反问，方石笑着解释道：“如果她们空口白牙的来巴结，担心我们看不起，所以要先展示一下她们的能力，让我们足够的重视她们，这一套才是正常的巴结程序。”
　　“那她们就不担心弄巧成拙？”
　　“呵呵，如果我们这么容易就被她们给收拾了，那她们还巴结个什么劲！”
　　“也是哦，这些人的心思好复杂。”
　　欧阳侯天倒是没有因此看不起夏雨瑶，他对方石身边的人都很了解，知道夏雨瑶不喜欢权谋，反而在武技和医术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在青城山上，年纪轻轻的夏雨瑶武技和医术都能排在前三名。
　　欧阳侯天笑了笑道：“方长老，像玄水门这样有想法的门派很多，他们一向被正道所不齿，所以没有接到青城山的邀请，但是，他们也担心自己被玄门兴起的潮流抛弃，有时候，这种害怕被边缘化被抛弃的恐惧，会让他们做出一些很疯狂的事情。”
　　“门主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某家岂敢，只是方长老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青城山再厉害也只能守着一隅之地，这世界很大，人也很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后悔都来不及，哪怕事后你能将对方彻底毁灭也于事无补。”
　　“门主的意思是建议我将可能发生的危险都消灭在萌芽状态？说实话，我虽然没有把握将贵门彻底的覆灭，但是将贵门重新赶回地底下猫着还是可以做到的，门主想要试试么？”
　　“咳咳……方长老误会了，误会了！某家的意思是应该避免走极端的情况出现，某家觉得增进互相了解是个很重要的前提，有了沟通的渠道，很多矛盾都是可以协商的，方长老以为呢？”
　　“这事我要考虑一下，我会在蓉城停留三天，后天我请门主喝茶。”
　　欧阳侯天哈哈一笑，起身拱手道：“那我就恭候方长老佳音了，如果方长老不介意，某家可以帮方长老解决那些小麻烦。”
　　“不必了，我自己会处理，贵门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管得太多了，会让人觉得你们有野心。”
　　方石大有深意地说道，欧阳侯天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再次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门帘晃动，一股冷风还在帐篷内留流连，只是欧阳侯天那圆滚滚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了。
　　夏雨瑶皱了皱眉秀眉：“大叔，他到底来干什么？只是想要通告玄水门的事情么？”
　　“当然不是，他是为了如意幻神阵而来，现在大家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牌罢了。”
　　夏雨瑶兴趣缺缺的点了点头道：“哦，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们去酒店订几桌宴席，等会给他们庆功，顺便送一份礼物给他们。”
　　夏雨瑶好奇的看向方石：“礼物？”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没出声，起身向夏雨瑶递出手道：“走吧。”
　　……
　　接到方石的电话，林雪宜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方石请客？貌似从来没有试过，事实上她记得很清楚方石曾经跟沈翔云说过，术士是不会请普通人吃饭的，林雪宜看了看身边的员工和嘉宾，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普通人。
　　虽然满心的疑惑，但是林雪宜还是宣布今天的活动取得了开门红，公司为了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要请大家吃大餐，众员工闻言兴奋不已，除了那些女明星心里还有些踹踹，生怕这又是什么有目的的饭局。
　　幸好，众人来到体育馆对面的豪华酒楼时确认，到场的除了公司内部的员工之外，只有请来的表演嘉宾，除此之外，就连关系单位的人都没有，饭局单纯得很，就是为了犒赏大家的辛劳。
　　按照身份职位，很快大家就一一就坐，方石这次手笔不小，包下了这家四星级酒楼的一号宴会厅，整整十五桌，将青城影视公司在蓉城的员工都请了来，其实这一顿也算是过年的团圆饭了，只是公司开业时间太短，最近又忙着搞海选和筹备《寻仙之旅》的前期工作，林雪宜还对于年终大会基本就忘记了。
　　方石低声跟林雪宜说了几句，就将林雪宜推上了宴会厅的小主席台，让她以公司年底会餐的名义讲了些话，林雪宜虽然没有准备，但是脑袋好使，口才又不差，一番简短而振奋人心的讲话依然获得了满堂彩。
　　等到众人的笑声和掌声平息，林雪宜笑眯眯的看了看方石，环视了众人一眼道：“接下来，我要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上台来，据说，他将会给大家带来一份惊喜，有请我的师门长辈，青城山长老方石方长老。”
　　方石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上主席台，下面的员工和嘉宾对于这个年轻的长辈都有些吃惊，呆了好一会才稀稀拉拉的响起一片掌声，林雪宜站在一边促狭的笑着。
　　方石走到麦克风后面，扫视了大家一眼，众人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敬畏，会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青城影视的员工，以及各位嘉宾，大家可能对我的身份有些疑惑，其实诸位从公司的名称上应该能猜到一二，不错，青城影视就是青城山的独资公司，那么青城山又是什么呢？各位可能也不大了解，青城山不是一个旅游公司，也不是农村股份公司……”
　　众人闻言轻笑了起来，方石笑了笑，稍等了等才继续开口道：“青城山是道教祖庭，青城山的沿革大家有兴趣可以上网查查，现在，青城山是碧洞宫主掌，而我就是青城山碧洞宫的长老，身份是一个修士，也就是俗称的术士。”
　　众人闻言都愕然的看向方石，有些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蹦出来一个碧洞宫是怎么个意思？这个术士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界变了，连道士和尚都要出来开公司赚钱了？


第1012章 震惊
　　方石并不在意大家想什么，因为他会主导大家想什么。
　　后面的那些员工就算有怀疑和疑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紧靠着主席台的那几桌，可都是公司签约的明星、高管，还有请来的嘉宾和导演，这些人名气大，自我感觉也很好，听到方石这一番话，坐在林雪宜身边的著名导演冯导演心里有些好奇了。
　　他侧头轻声向林雪宜问道：“雪宜，你真的加入青城山了？”
　　林雪宜笑着点头，也轻声道：“没错啊。”
　　“你这是……出家了？”
　　“呵呵……没有，只是加入青城山，以后我也是修士了。”
　　冯导演困惑的看了看林雪宜：“修士？是什么？”
　　林雪宜调皮的一笑：“一会冯导你就知道了。”
　　林雪宜说着又偷偷指了指方石，这时方石已经抬手示意正在小声探讨的众人安静，然后笑眯眯的继续道：“或许大家对术士什么都很陌生和好奇，正好，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些礼物，作为对大家辛苦工作的奖励，这礼物就在大家面前的桌子上，没错，就是中间盘子里放着的黄色纸符，不过我劝大家千万不要好奇的去动它，否则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额事情哦。”
　　方石的话让一些好奇又大胆的家伙赶紧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方石说的纸符，就是放在每张桌子玻璃转盘上的方盘子里，这白瓷方盘子嗯白净，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是在一角有一个酒店的小小标记，盘子下面有一个木质的四角托盘，将很平的方盘子稳稳的托住。
　　而方盘子里则放着一张黄色的纸符，纸符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勾勒着一幅鬼画符，仔细的看，会发现这个鬼画符的线条极为纤细繁复，粗看上去只觉得很乱，可是越是仔细看就越是觉得这些线条有着玄妙的力量，竟然有种要将人吸引进去的感觉。
　　于是，大家心里都冒出了一丝莫名的敬畏，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纸符是做什么的，但是其神秘的力量，已经被方石的言语给引发了出来。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一定会被这些纸符给镇住，这些纸符绝不简单，可以说是方石目前最高水准的作品，纸符名叫甘霖符，是方石自创的符箓，这个符箓是一张复合符箓，集中了安神术、恢复术、祛病术、驱邪术和祈福术的效果，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全能型满血复活术。
　　以方石现在超过一百六十点的精神力，一天也只能画出三张，而且纸符和朱砂等等都要使用上等精选材料，说这每一张纸符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方石这次一下拿出了十几二十张，可以说是大出血，也是对林雪宜的最大支持，只不过，现在林雪宜还不明白这些纸符的珍贵之处。
　　“好了，大家注意，一会我会施展一个术法，大家面前纸符会开始发光，这属于正常现象，不要吃惊，只需要安静的看着以及感受即可。”
　　说吧，方石吸了口气，静气凝神迅速的放出精神力，与这些纸符联系起来，纸符已经被实现按照阵局的节点安置，加上又是方石亲手制作，所以启动起来轻松了许多。
　　方石双手持诀，口中轻声念道：“甘霖术，启。”
　　随着方石话音落下，原本好奇的、怀疑的众人都看向桌子上的纸符，然后他们吃惊的发现，纸符真的开始发光了，首先是那些红色的线条，竟然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后整个纸符也开始发光，一开始是红色朱砂发出红光，黄色的纸符发出黄色的光芒，随后这些光芒都被一种青色的光芒取代，而且越来越亮，然后猛地向上喷出，一直喷到房顶附近，然后这些光芒像是变成了实质化的水流，像是一座喷泉一般倒悬着流淌下来，一下子浇在围坐在桌边的众人。
　　“啊！”
　　“搞什么！”
　　一些自以为聪明和反应快的人竟然像是虾子一样向后弹开，竟然将凳子都撞到了，甚至有人跌倒在地，有的人见状害怕的想要逃开，有的人想要去搀扶摔倒的同伴，也有人惊讶的叫喊，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安静！”
　　方石淡淡的一声轻叱，乱糟糟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按钮一般。
　　小宴会厅里面的十几个青色的喷泉仍然在继续，亮晶晶的光芒像是细雨一样洒在或坐或站，又或者倒在地上的人们身上，一股舒服得让人想要呻吟和沉迷的温暖随着光雨渗透到每一个人身体里。
　　刚才的惊慌错愕以及恐惧顿时都消失不见了，所有人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幸福的想要哭。
　　小宴会厅里响起一片奇怪的呻吟声，幸好此时宴会厅里没有别的人在，所有人又都沉浸在这种舒服的光雨之中，见到这一幅诡异场面的只有方石夏雨瑶两人而已。
　　甘霖术大概持续了十秒钟左右，青色的喷泉消失了，让人痴迷的光雨消失了，那种幸福的感觉像是一场美妙的梦境，正在渐渐的远离，众人的神智渐渐回归。
　　好一会之后，终于有人发出了一声感叹：“那，那是什么啊？”
　　这一声疑问顿时打破了小宴会厅的安静，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然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方石，这些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怀疑和不屑，而是充满了惊奇和敬服。
　　冯导演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有些难以置信的向林雪宜问道：“刚才，刚才那个不是错觉吧？是魔术表演么？”
　　林雪宜笑着摇头，用她那光滑的下巴向着方石的方向摆了一下。
　　方石轻轻一笑开口道：“各位。”
　　他的声音一出口，嗡嗡作响的宴会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摔倒的和站在的人都赶紧的坐下，安静的看向方石。
　　“各位，刚才的术法叫做甘霖术，利用纸符来激发的一个全能回复性术法，能够驱逐身体的所有负面状态，包括霉运、疾病、疲劳和精神不振，现在大家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啊？”
　　“是啊！从来没这么爽过！”
　　一个大单的小伙子高声答道，他的答案引来了一片善意的笑声和附和。
　　“不仅仅感觉上会很爽，刚才我说了，这个术法会驱逐所有的不良状态，除非你患了绝症，否则所有的疾病都会被驱逐，一般来说，城市人很少有完全健康的，比如鼻炎咽炎，皮肤过敏、失眠胃痛等等疾病在座的人可能有不少人都体会过，现在大家还有这些症状么？”
　　方石的话将大家都给问愣住了，好一会，一个坐在主席台前的漂亮女星忽然惊喜地叫道：“真的，真的好了，我的鼻炎好了……这，这……不是真的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开关，小宴会厅顿时变成了热闹的菜市场，方石笑眯眯的看了一会，悄悄的下了主席台，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乱了好一会，林雪宜终于重新回到主席台上：“各位，各位请安静。刚才的术法，就是今年的新年福利了，呵呵……”
　　众人皆笑，这个新年福利确实很厉害，也让大家满是惊喜，只希望这是真的，不要一出宴会厅一切又打回原形。
　　“各位，相信大家都有关注最近网络上很热闹的玄门世俗化讨论，我要说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根本无需讨论，如今大家也亲身经历了，我们青城影视未来几年内的主要任务，就是宣传和推广玄门术数。这是一件能够影响华夏未来兴衰的大事，也是一件能写入人类历史的大事，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够跟我一起，做好这件事，让我们青城影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小宴会厅响起热烈的掌声，林雪宜笑眯眯的等了一会，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下来，我们将会跟各门各派的术士合作，拍摄出一个个的传奇故事，以后还会见识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下次大家一定要镇定，不要再出洋相了。”
　　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不少人则涨红了脸。
　　“最后，我想说大家吃好喝好，好了，开席！”
　　小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服务员开始鱼贯而入上菜，可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美味的食物上，而是热烈的讨论着关于术士和玄门的一切，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突如其来，但是，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大家心里绝对没有排斥，而是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主桌上，那几个签约的女明星看向方石的眼神更是狂热，要不是方石左边林雪宜右边夏雨瑶守着，那些漂亮的女星绝对要扑上去了，至于男士们，看向方石的眼神则复杂多了。
　　冯导演压下心里的震惊，越过林雪宜看向方石：“方先生，哦不，方长老，刚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然，你完全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呵呵，开个玩笑，冯导放心，这都是真的，术士是不说谎的。”
　　“呵呵……你们请我来就是要拍这些？”
　　冯导的眼神很复杂。
　　方石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在影视媒体上表达这些，还需要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今天之所以施展这个甘霖术，有一个原因就是让冯导你感受一下，接下来，我会专门跟冯导交流一下，让你对真正的术法有一个大概的认识。”
　　冯导演点了点头：“好，我很期待，雪宜说得对，我恐怕要名留青史了，不，我们大家恐怕都要名留青史了。”


第1013章 碎了一地的骄傲
　　一餐人热闹的年饭结束了，不过青城影视的人大都不记得今晚吃了什么，当然不会是喝多了的缘故，而是他们的思想还沉浸在那不可思议的神奇术法，以及今晚听到的那些一直隐藏在世界之外的传奇故事之中。
　　这一晚上的经历大家记得很清楚，直到很多年以后，仍然是他们的引以为傲的谈资。
　　对于方石和林雪宜等人来说，今晚不过是一个开始，青城山掀起的强大宣传攻势，从身边的人开始铺开了。
　　饭后，方石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林雪宜一起分成两摊，一摊是主创和导摄人员，这一部分人跟着方石回到公司的会议室，由方石给他们上一堂生动的玄门科普，这事原本方石计划要用三天时间来完成，既然这些人热情高涨，那么方石也不介意加一个夜班了。
　　另一摊则是林雪宜和夏雨瑶带队，将所有的演艺人员、经纪人和外联、公关人员集中起来开会，宣布公司的重大纪律，这事是方石特意交代的，起因当然是因为顾公子的乱入，要不是他的忽然出现，方石也想不起来这个圈子的乱象别人他管不着，但是青城山旗下的公司里面，决不允许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此方石临时委任了夏雨瑶一个监察的名头，允许公司内的所有员工可以直接向夏雨瑶公布的邮箱投诉，如果有人想要利用各种方石欺负签约的艺人或者公司员工，都可以直接向夏雨瑶投诉。
　　这个纪律一经宣布，自然获得了演艺人员的衷心拥护，至于执行力度，大家倒是还需要拭目以待，但是至少别的公司从来没有将这个保护政策形成公开的制度，就这一点，已经让签约的艺人非常兴奋了。
　　两边的会议都非常成功，等到方石和夏雨瑶、林雪宜等人返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快子时了。
　　林雪宜虽然精神很亢奋，但是忙碌了一整天还是很累了，夏雨瑶很体贴的给她用了个安神术，让她睡个好觉，自己则悄悄的溜到方石的房间里，当然，是方石叫她过来的，虽然明知道方石不会将她怎么样，但是深夜时孤男寡女的呆在酒店房间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暧昧。
　　“啥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方石一把将夏雨瑶搂进怀里，夏雨瑶挣扎了一下，不过没真的用力，事实上她已经浑身发软了，幸好，方石只是狠狠的吻了一会儿就将她放开了，其实夏雨瑶对方石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当然，她心里也未必没有先占住方石的小心思，不过方石这么尊重她，还是让她很开心的。
　　夏雨瑶在方石怀里喘着粗气，方石当然不是柳下惠那种残废，他是真的爱惜夏雨瑶，而且身为一个修士，想要控制自己的肉体欲望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又在夏雨瑶的额头轻轻一吻，方石才嘿嘿笑着说道：“我要出去一趟，女侠要不要给我保驾护航啊？”
　　“嗯，去找那个姓顾的？”
　　“主要是去会会玄水门。”
　　夏雨瑶仰起头看向方石：“怎么，想要去看看玄水门的美女么？”
　　方石紧了紧怀里吃着小醋的美女笑道：“这不是拉着你去么，就是怕你瞎想。”
　　“我才不会瞎想呢，我相信你，不过……我姐说了，不要给你犯错的机会也是一种爱护，嘻嘻……”
　　方石无语了，这种爱护真是太体贴了！
　　“你啥时候开始什么都听你姐的了，她在这方面根本就是个菜鸟好不好？”
　　“是么？我从小就听她的，以前不懂事，还曾经有些逆反心理，现在我才知道，我姐都是为我好的，我为啥不听她的？再说了，你难道觉得她说的不对么？”
　　方石张了张嘴，苦笑着说道：“她说的很对，那么咱们换个衣服出发呗。”
　　夏雨瑶踮起脚在方石的嘴唇上轻轻一点，笑着跑了。
　　蓉城就在青城山脚下，虽然青城山并不刻意的想要将蓉城打造成为铁打的营盘，但是因为上千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方石想要知道蓉城的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
　　跟在蓉城的外门弟子联系了一下，顾公子的行踪就一清二楚了，当然，方石并非是要寻找顾公子，顾公子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在方石眼里，顾公子跟蚂蚁并无区别，方石是要从顾公子身上拽出玄水门的人来。
　　玄水门并非是邪道门派，行踪也并不隐秘，但是人家来到蓉城也不必向青城山报备，所以想要上千万人中将玄水门的人查出来还需要时间，方石不想那么费事，他打算直接找顾公子去问。
　　方石亲自驾车，直接来到顾公子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带着夏雨瑶大摇大摆的直闯而入，在方石面前，是不存在秘密的，更不存在什么为住户保密的规则，方石问什么，大堂的服务员就达什么，等到方石带着夏雨瑶消失在她们眼前，这些人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忘记得干干净净。
　　来到十九层的总统套房前面，方石很自然的先观察了一下房内的情况，然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伸手在房门上敲了敲，他们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人家顾大公子正在床上奋战呢，在旁人听来轻柔的敲门声，传到顾公子耳朵里却跟洪钟大吕一般，吓得他一哆嗦，直接就泄了。
　　“草泥马～谁他么……咦？这，这……”
　　顾公子仔细一回想刚才的事情，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古怪，正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原本正在顾公子身下承欢的女人满脸红霞，脸上有些意犹未尽的不满，不过当她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身子忽然抖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揽住顾公子的脖子，笑眯眯的嗲声嗲气地说道：“谁啊？真讨厌。”
　　一边说着，这个女手指轻轻的按在顾公子颈后的穴位上，顾公子意识一阵模糊，一下子瘫软在那女人雪腻的身子上，那女人皱了皱眉，将顾公子推开，让他摊在床上，然后翻身下床，不紧不慢的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件几乎透明的长睡衣披在身上，竟然就这么朝门口走去。
　　“扰人清梦可是很不礼貌的。”
　　那女人打开门，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不过眼神里藏着一些戒备，眼神迅速的在方石和夏雨瑶身上打量着，语气腻腻地说道。
　　方石看了一眼这个几乎是没穿衣服的女人，老实说，如果这个女人不言不动就这么站着，倒也是大美女一个，但是她的眼神语气却让她的品级一下子降了数个等级，再加上身上那还没有散尽的淫靡气息，更是让人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夏雨瑶鄙夷的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又不满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看着这个女人的脸道：“玄水门的道友？打扰了。”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事？”
　　“青城方石，确实找你有事。”
　　那女人脸色猛地一僵，脸颊一下就红了，赶紧一只手护住胸部，身体向后让了让道：“请进，我去换个衣服。”
　　说罢，这女人转身飞快的跑了，那白白翘翘的屁股一颤一颤的，很是诱人。
　　“还看！长针眼哦！”
　　“切！哪有你的……额，那个进去吧。”
　　夏雨瑶狠狠的在方石的腰上来了一下，掐的方石龇牙咧嘴。
　　不久，那女人打扮的整整齐齐出现在两人面前，跟刚才那样子相比，仿佛根本就是两个人，刚才那个像是个荡妇，现在他们面前站着的绝对是个仙女般的人物。
　　“咦？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你是……李小冰？”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一脸的困惑，夏雨瑶懒得理会这个白痴。
　　李小冰尴尬的笑了笑：“你是夏雨欣还是夏雨瑶？”
　　“夏雨瑶，幸会。”
　　“我才是，夏姑娘请坐，让夏姑娘见笑了。”
　　李小冰真的挺尴尬的，虽然玄水门的弟子不在乎贞操名节，但是在同道面前特别是在青城山这样的名门子弟面前，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刚才那丢脸的事情，实在太让人羞愧了。
　　夏雨瑶似乎忘记了刚才那尴尬的场面，很高兴的与这个影视红星李小冰聊了起来，将方石完全晾在一边，好一会，夏雨瑶才醒悟过来，自己来可不是拜访明星的，而且李小冰目前还敌友未明。
　　而李小冰对夏雨瑶的感觉可就复杂了，她受命到蓉城来之前，自然是好好的阅读了关于青城山的资料，而这些资料之中，最大篇幅的就是方石和夏家姐妹的，对于方石，李小冰是需要仰视的，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但是方石毕竟是公认的大宗师，她一个二流术士，哪有资格质疑方石的实力。
　　不过对于夏家姐妹，李小冰还是存着一份争强好胜之心的，原本她心里以为夏家姐妹不过是借助方石扬名，是因为投了个好胎，而自己的一切则是靠着努力挣来的，所以心里隐隐有些看不起夏家姐妹。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羡慕嫉妒恨也说不清楚，尤其是夏家姐妹出身名门，身上天生就带着高洁的光环，而李小冰出身玄女门，虽然在外人面前她高贵得像个公主，可实际上，她的名声和贞操早就不知道扔在哪个老男人的胯下了。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对夏家姐妹充满妒忌和不服，只是她想到了很多的情况，就是没想到会以今晚这样的方式见面，当方石带着夏雨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李小冰曾经满心的不服和骄傲立马就碎了一地，还没地伸冤去。


第1014章 蹑空金翅蛊
　　压下心里那复杂的情绪，李小冰将眼神转向方石，跟照片上不一样，样貌平凡的方石身周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会让人觉得难以兴起敌对的情绪，或者说，有种臣服的冲动。
　　李小冰知道这是等级压制，自己见到门内长老时也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没有这么明显。
　　“方，方长老，您今晚来有事？”
　　方石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有些淡漠地说道：“李姑娘是吧，我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那姓顾的在里面吧？”
　　李小冰脸上一红，心里有种想要死的感觉，实在是太丢人了，可是方石的话却不能不回答，想到自己的任务，李小冰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方长老，您误会了，顾总跟您……跟青城影视的事情是个误会，顾总不知道青城影视是青城山的产业，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他已经被长辈教训过了，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原本，他还想明天去向林小姐道歉来着。”
　　方石心里暗暗撇嘴，这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么？这种手法其实很无赖，名门大派当然不屑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但是玄水门却毫不犹豫的做了，这跟街头的小混混没什么不同，他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不断的骚扰你，让你没法正常的过日子，先要免除这种无休止的骚扰，那就出钱买平安吧。
　　事实上，青城影视的成员很多，将要接触的人和相关部门更多，玄水门帮你成事或许不行，但是偷偷的给你捣乱坏事确实绰绰有余的。
　　方石终于明白了欧阳侯天的打算了，他知道方石收拾玄水门很容易，可是，玄水门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青城山大不了将玄水门的人赶出蓉城了事，但是事情本身却没有解决，玄水门还能再来。
　　更糟糕的是，这世界上并非只有玄水门一家全女子门派这么不要脸，事实上不要脸的门派多得很，青城山想要一一摆平太难了，更何况还要面子上过得去，行为必须符合玄门领袖的形象，这么一来，青城山光是耗费在这些事情上的精力就不得了，还用做其他事情么？
　　如果方石想要解决这些“小”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欧阳侯天，对于方石来说很难解决的事情，让欧阳侯天做起来就简单了，地煞门跟青城山不一样，青城山立威要用大义，地煞门立威从来只需要血腥，是不讲道理的。
　　这就是俗话说的恶人还需恶人磨的道理，也是邪道诡门存在的根基。
　　方石叹了口气，他很想告诉眼前这个集妖媚与圣洁于一体的女人，想要发展门派这么干是不行的，可是想想她的行为，以及玄水门的行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李小冰不知道方石叹气摇头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不会认为方石是在为自己惋惜，跟夏雨瑶比起来，李小冰得扔，想到这里，李小冰心里的妒意和恨意渐渐的旺盛起来，刚才的那点尴尬和羞愧渐渐的抛在了脑后。
　　“李姑娘，我不知道贵门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喜欢贵门的做法，有什么想法可以大大方方的来谈，至于姓顾的该如何惩罚，不需要别人来教我。”
　　李小冰眉头一皱，姓顾的死活她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方石的话里明显是不吃玄水门这一套，想要逼迫玄水门让步，这点李小冰绝不能同意，也不敢同意。
　　“方长老，顾总毕竟是我们的雇主，您是不是可以卖一个面子给我们，毕竟大家是江湖同道，日后也好相见。”
　　方石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青城山不是谁想来踩就可以踩一脚的，姓顾的有踩的自由，我们也有惩罚的自由，李姑娘，今晚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雨瑶，我们走吧。”
　　说吧，方石站了起来，夏雨瑶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李小冰有些措手不及，方石的行为实在是不能按常理推测，更糟糕的是李小冰的身份地位太低，她竟然没有任何借口能让方石重新坐下来。
　　李小冰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什么也不说，直接召唤长老前来，可惜了这么一次接触的机会，更糟糕的是，接触的下来的结果似乎还不大好，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谈判的机会还真不好说。
　　方石根本就不管纠结的李小冰，拉着夏雨瑶的手直接转身就走，李小冰稀里糊涂的将两人送出门外，心里乱的跟长草了似得。
　　方石已经走了，也不可能再追回来了，李小冰长叹了一声，关门进了房间，想到让自己丢脸的顾公子，李小冰气呼呼的进了门，顾公子还光溜溜的仰面朝天睡得正香，李小冰气得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抽了一巴掌。
　　“啪！”
　　顾公子白皙的大腿上立刻红肿一片，李小冰可是练家子，这一下相当的给力，可奇怪的是顾公子竟然没有反应，李小冰觉得不对劲了，她附身上前一看，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这分明就是中了术法。
　　李小冰惊骇不已，随即大怒，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动了手，更可怕的是李小冰竟然不知道方石是什么时候动得手，也不知道方石用了什么手段，李小冰出离的愤怒了，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愤怒的李小冰跳了起来，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方石跟夏雨瑶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就是在等着李小冰一样，终于，李小冰在停车场追上了方石和夏雨瑶。
　　李小冰急骤的脚步声让方石和夏雨瑶停了下来，停车上的光线不是很亮，略显苍白的光线照在李小冰愤怒的脸上，让她显得有些狰狞。
　　“李姑娘，你就自己一个人么？”
　　方石仍然前者夏雨瑶的手，一幅不将李小冰放在眼里的样子，夏雨瑶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显然，她也认为李小冰太冲动了。
　　李小冰被那一丝惋惜给刺痛了，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方长老，你不要太小瞧人了，我玄水门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名门，虽然我李小冰没什么本事，但是今天拼着性命也要让方长老知道世界有多大！”
　　方石微微哂笑：“哦，那请吧，我等着长长见识。”
　　李小冰哼了一声，忽然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手上的纸符上，然后念着一段晦涩的咒语，这分明是个古咒。
　　方石忽然将视线转向左侧的虚空处，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右手迅速的虚空指划，嘴里也念念有词，竟然是一幅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复刚才的轻松。
　　“砰～”
　　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方石的左前方爆裂了，声响不是很大，不过方石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方石的左前方，就是夏雨瑶的正前方，李小冰的攻击目标赫然正是夏雨瑶。
　　虽然李小冰可以说自己是寻找对手薄弱环节攻击，但是夏雨瑶是方石的逆鳞，李小冰的行为让方石生气了。
　　更糟糕的是，方石刚才并没有看清楚李小冰释放的是什么法术，这个法术很奇怪，法术的波动不大，而且不是放射性的，也就是说攻击距离超过三米，但是攻击却不是从李小冰为原点发射出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的，或者说，穿过了空间突兀的出现，要不是方石对气息十分敏感，在空间出现波动之前就建立了一个空间隔离，说不定这个攻击就会直接打在夏雨瑶身上。
　　夏雨瑶捏了捏方石的手掌，在夏雨瑶看来，刚才那个攻击虽然很诡异，但是并不能对她造成威胁，反倒是自己手被方石握住，失去了躲闪的机会，当然，她知道方石会保护自己，也乐于被方石保护，不过她不希望方石因此而愤怒。
　　方石正准备给李小冰一个教训，却发现一个诡异的波动出现在夏雨瑶背后，距离夏雨瑶的后脑不足十公分的地方，方石冷哼了一声，这次他直接破坏了那个波动，想要穿梭在空间中，需要的是更高维度的运动方式，这个神奇的技术别人不懂，可是方石偏偏是懂得，而且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
　　方石轻易的破坏了高维度空间建立的基础，那处波动立时归于平复，而方石的耳中却传来一声奇怪的鸣叫，有些像是金属刮擦的吱吱声响。
　　方石一怔，随即心头恍然，他迅速的将精神力感应铺开，将原本的大格网换成了更细密的小间隔精神力探测网，然后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小虫子出现在方石的精神感应之中。
　　这只小虫子像是一个缩小的黄蜂，尖头纤腰，细长的腹部，大大的复眼以及一对金色的半透明翅膀。
　　“金翅蛊？不，蹑空金翅蛊！”
　　方石叫出了那只小虫子的名字，夏雨瑶闻言吃惊的看向李小冰，她的眼神有些变了，那应该是……怜悯！是的，就是怜悯！
　　蹑空金翅蛊这种东西确实很厉害，这是跟噬魂蛊齐名的一种远古毒蛊，要不是碰到方石和夏雨瑶，李小冰这个二流术士用蹑空金翅蛊偷袭几乎就是无敌的，从名字就能听出来，蹑空金翅蛊最厉害的不是它那几乎无解的毒，而是蹑空金翅蛊神出鬼没的攻击方式，所谓蹑空是说这种远古品种的传说蛊虫可以在高维度空间运动，短距离的实现空间跳跃，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手。
　　由于蹑空金翅蛊的特点，几乎没有防御能抵挡蹑空金翅蛊，因此，面对这种无敌的毒蛊只有一种办法，击杀养蛊人，不过击杀养蛊人的代价往往是沉重的，因为失去控制的毒蛊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继续疯狂杀人。


第1015章 灭杀
　　蹑空金翅蛊非常厉害，但是天生一样东西必然也会有限制，蹑空金翅蛊是厉害，但是蹑空金翅蛊也有很多的限制，首先，想要养出蹑空金翅蛊就不容易，蹑空金翅蛊必须用活体饲养，而且必须是养蛊者自己的身体内脏心血。
　　简而言之，养蹑空金翅蛊就是用自己身体作为饲料就对了，蹑空金翅蛊体积很小，所以吃不了多少的东西，但是这个小家伙只吃活体，也就是它必须钻进饲主的身体里啃食饲主的内脏，据说这小东西最喜欢吃心脏。
　　这还不算什么，也就是忍受一些巨大的痛苦罢了，但是，蹑空金翅蛊的生命只有二十年，二十年之后，蹑空金翅蛊会在临死前进行繁殖，这些个虫卵会繁殖在哪里呢？没错，就是在宿主的心脏中，等到一年后这些小家伙孵化，宿主必死无疑，这些幼虫互相残杀吞噬，最后剩下一只。
　　当初研究噬魂蛊的时候，夏雨瑶也顺便研究了一下蹑空金翅蛊，所以她一听到方石说出蹑空金翅蛊的名字，立刻对李小冰心生同情，李小冰如今能指挥蹑空金翅蛊伤人，说明她至少喂养了蹑空金翅蛊三年以上，就算她只喂养了三年，李小冰也会在四十岁之前死去，而且还是受噬心之痛而死，李小冰现在才二十四岁啊。
　　夏雨瑶已经有些谅解李小冰的疯狂行为了，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方石冷笑的看着一脸疯狂的李小冰，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以为蹑空金翅蛊能伤到我？”
　　“哼！少说大话了，就算你是大宗师又如何，蹑空金翅蛊没人能挡住。”
　　李小冰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让方石有所准备，或许她未必能成事，但是现在方石毫无准备，又是在这种空旷的地方，最利于蹑空金翅蛊突袭，李小冰信心很足，就算你是大宗师又如何，这就叫做一物治一物。
　　方石撇了撇嘴：“其实雨瑶能轻易的制服你，不过我今天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回去告诉你的长辈，想要打青城山的主意，就要做好被团灭的准备。”
　　李小冰看了夏雨瑶一眼，下意识的猛烈的摇了摇头，眼神里爆出一股疯狂的恨意，猛地一咬牙，继续念动咒语催促蹑空金翅蛊猛攻。
　　蹑空金翅蛊之所以难以防御，是因为它能够在高维度空间活动，而对于高维度空间的认识，方石绝对是华夏最牛的一个，因此，蹑空金翅蛊对于方石来说仅仅是一个麻烦，而不可能构成威胁。
　　蹑空金翅蛊体积很小，飞行速度又快，还不断的在高维度空间进出，这让方石有些难以锁定它的踪迹。
　　不过，蹑空金翅蛊毕竟是一只虫子，不管它怎么飞，总是没法脱离在物理规则之外，也不可能比精神力更快更敏捷，方石将精神力感知集中在一个扇面上，立刻就将分辨率给提了上来，小小的金翅蛊被方石的精神力笼罩住之后，立刻就被牢牢的锁定，就算它不断的进出高维度空间也没法摆脱，精神力本身就不会被空间维度所阻挡，否则方石又如何施展真正的五鬼搬运术呢。
　　随着方石的精神力将蹑空金翅蛊锁定，蹑空金翅蛊的末日已经到了，只是方石并不急于将它灭杀，而是想要看看这个神奇的小虫子是怎么实现高维度空间穿梭的，经过仔细的观察蹑空金翅蛊进入高维度空间的情况，方石发现这神奇的虫子那细微的精神波动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形成一个共鸣场，这个共鸣场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一定距离内建立一个高维度通道，其实就像是一个固化的五鬼搬运术，只是金翅蛊的搬运对象是它自己，也只能搬运自己。
　　方石仔细的记住了这个共鸣场，虽然大致上跟自己创造的五鬼搬运术很相似，但是也不会完全一致，这说明空间类的法术实现还是有广阔研究空间的。
　　弄明白了这蹑空金翅蛊的秘密之后，方石没有想要继续留下这个鬼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饲养这玩意，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邪恶了一些。
　　方石手指上的诀印变换，金翅蛊自然不知道方石忽然改变了策略，原本不断干扰它空间跨越术法忽然变成了一个五行系的术法，当它从高维度空间出来的时候，就一头撞进了一团炙热的白色火焰中。
　　极高的温度几乎瞬间就将金翅蛊的翅膀烧毁，体液片刻间就沸腾了，虽然金翅蛊的体表很坚硬，甚至堪比精钢，但是在高温的炙烤下，几乎不到一秒时间就被干脆利落的烧死。
　　而对于方石来说，只不过是在适当的地方释放一个强化并压缩的火焰术而已。
　　在蹑空金翅蛊被烧死的瞬间，金翅蛊临死前的痛苦好而恐惧也同时传递到了宿主的元神上，加上本命蛊死亡对元神的伤害，李小冰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大叔……”
　　方石动手灭杀蹑空金翅蛊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雨瑶只觉得面前火光一闪而逝，李小冰就面容扭曲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嗷叫，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临死的小兽一样。
　　夏雨瑶担心方石狠下杀手，不由得叫了一声，她并非仅仅是同情可怜的李小冰，她更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
　　方石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杀她的。”
　　夏雨瑶松了口气，看了方石一眼之后转向李小冰：“她怎么了？”
　　“本命蛊死了，元神重伤，修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现在她就是个普通人。”
　　“不会有事吧？”
　　“不会，我要杀她早杀了，不过玄水门有多少蹑空金翅蛊我们还不知道，最好不要轻易撕破脸。”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还以为方石心肠软呢，姐姐说的没错，方石这个家伙只重视自己的亲人，本质上，这个家伙是个坏人，不过对夏雨瑶来说这都不重要，她只知道这是她的男人，当然了，如果他能稍微善良一些就更好了。
　　方石冷冷的看了看蹲在地上哀嚎的李小冰，眼里一丝同情都没有，捏了捏夏雨瑶的手道：“我们走吧，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啊，让我看看她吧。”
　　“不用看，真的只是元神重伤，其他啥事都没有。”
　　“那好吧，我们走……不过，你不是打算跟玄水门谈谈的么？”
　　“要谈也不是跟这个小喽喽谈，打了小的自然会有大的来。”
　　“你怎么知道她做不了主？”
　　“她太年轻了。”
　　“你不是也很年轻。”
　　“你这是抬杠，像你老公这样的人能随随便找到么……”
　　方石跟夏雨瑶牵着手说说笑笑的走了，不一会，一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蓉城街头，停车场的一角，只剩下一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哀嚎的李小冰。
　　停车场的电梯间传来一声铃声，随着电梯门打开，一群喝得差不多的男人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准备找到自己的车子走人，不过，一个眼尖的家伙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李小冰。
　　“咦，那，那有个女的。”
　　李小冰的长发出卖了她的性别，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到一个孤身女子蹲在地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顿时起了不好的心思。
　　“这是……有病了？要不要送医院？”
　　“送个球啊，估计是吃多了药，捡回去玩玩，明天扔出来就行了。”
　　“我靠，你就不怕捡了个恐龙回去。”
　　“草，当老子傻啊，能来这种五星级酒店的女人能差了？再说了你看这身材，就算盘子不行，老子关了灯干就是了。”
　　“哈哈……你行，走，捡回去。”
　　李小冰的脑袋里像是有一百头大象正在跑来跑去，但是偏偏神智清醒得很，虽然痛苦的想要撞墙，可是身体却偏偏抽筋一般的痉挛着，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听到身边这些动静，一想到自己将要被几个普通男人给轮了，李小冰心里就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一股逆血猛地顺着脊椎冲上脑袋，李小冰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响，像是一颗炸弹在脑袋里爆炸一样，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那几个想要捡便宜的色狼手还没有碰到李小冰的身体，李小冰忽然一歪，砰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靠，晕了？”
　　一个男人伸手将李小冰脸上的长发拨开，想看看她到底长得啥样，谁知道一看到李小冰的脸，立刻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向后一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了！死人了！”
　　在停车场暗淡的灯光下，李小冰死人一样青白的脸色本来就有些吓人，此刻更是七孔流血，那鲜红的血液在惨白的脸上异样的艳红，看得人一阵阵的发毛。
　　那家伙吓得坐倒在地，伸手指着李小冰舌头都打结了，喉咙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呵呵声，其他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报警，快报警！”
　　“别啊，警察来了我们怎么办？”
　　“你傻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呢好不好，白痴！”
　　“哦，也对啊，报警，咱们是好人来着。”


第1016章 关心则乱
　　第二天，方石陪着情绪亢奋的青城影视的员工和嘉宾们再次前往体育馆，方石这次真的是去给他们保驾护航的，昨天打了李小冰，方石不知道玄水门的人会如何反应，说不定他们会恼羞成怒之下拿青城影视的员工开刀也说不定。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很低，除非玄水门的掌权者脑袋里进水了，不过方石可不敢拿人命冒险，反正只是自己多花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经过昨天的晚宴，青城影视的人再看方石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些年轻漂亮的签约女星，可惜，方石身边的林雪宜和夏雨瑶实在是让她们兴不起争强斗胜的决心，只好在心里暗暗的惋惜。
　　不过，这些美女们也并不死心，有事没事还是会在方石面前转悠，有意无意的将自己最美的一面表现给方石看，林雪宜看的心里暗笑，不过她可不会去揭穿这些，在她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谁叫方石那么优秀呢，优秀的男人天生就会吸引女人。
　　夏雨瑶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自然不可能像是个妒妇一般，相反，她还要表现的更加的温柔大方，方石有些莫名其妙，琢磨着难道是自己突然魅力大增，又或者是夏雨瑶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今天是海选的第二天，仍然是人山人海，不过有了第一天的经验，青城影视的员工今天的工作效率更高，场面热闹却一点都不乱，体育馆的广场上不是的掀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方石和夏雨瑶依然坐在那个员工专用的大帐篷内，跟冯导演等人继续昨天的话题，而那些没事的员工也纷纷跑进来旁听，挤在最内圈的自然是那些美女了，没人争得过她们。
　　正说得兴高采烈，方石忽然停住了。
　　“暂时先到这里，我有些事出去一下，各位忙吧，雨瑶，跟我来。”
　　众人虽然十分错愕，但是却不敢追问，方石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太神秘了，大家乖乖的让开同道，方石笑眯眯的牵着夏雨瑶的手走了。
　　一出门口，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夏雨瑶将围巾拉了拉挡在口鼻上，同时主动发起了同心术请求，夏雨瑶并不能主动发动同心术，但是却能向方石发出请求，这也是她进入炼炁还神阶段之后才能做到的。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嗯，有客人来了，估计是玄水门的。”
　　方石牵着夏雨瑶绕过帐篷，向着体育馆方向走去，体育馆的周围有一圈商店，大多是酒吧、快餐店和体育用品商店，方石似乎认准了一个地方，直接就进了一家小酒吧。
　　酒吧不大，一眼就能看完，里面没什么人，除了柜台后面一个对方石和夏雨瑶视而不见的服务生之外，就只有坐在一张圆桌边上的女人，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正打量着方石和夏雨瑶。
　　方石也打量着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这女人很漂亮，气质也爆好，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风衣，风衣上用细细的银线绣着凤尾花纹，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内里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脖子上围着一条素白的绣花丝巾。
　　“青城山方石、夏雨瑶，道友怎么称呼？”
　　那女人缓缓的站了起来，眼里带着淡淡的敌意：“幸会，在下李云卿，忝为玄水门外事长老。”
　　“原来是李长老，幸会。”方石淡淡的笑了笑，肃手道：“请坐。”
　　李云卿对方石的反客为主并不介意，事实上方石确实是主人，按照江湖规矩，蓉城可是青城山的底盘，玄水门的老家在巫山以东。
　　三人坐下，李云卿朝着夏雨瑶多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李云卿是老江湖，她当然能看出来夏雨瑶修为比自己还高，而且夏雨瑶是以医武成名，如今却赫然成为一名超一流术士，作为一个女人，李云卿心里虽然有些妒忌，但是更多的是敬佩和赞赏。
　　青城山上四名超一流术士，其中三个是女人，李云卿觉得青城山为女修士争了光，如果不是因为门派利益所限，她更愿意跟夏家姐妹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李长老，你是为李小冰而来？”
　　李云卿脸色一沉，看着方石道：“昨晚对小冰下手的想必就是方长老了？”
　　方石闻言顿时一怔，李云卿的话里传递了一个信息，李云卿竟然不知道昨晚是谁跟李小冰发生了冲突，也就是说，李云卿没有听到李小冰对事件的陈述，李小冰出事了？
　　方石眉梢挑了挑正准备开口询问，夏雨瑶却抢先开口了：“李长老，小冰出事了？”
　　夏雨瑶说完，略微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方石，方石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李云卿也怔住了，她狐疑的看了看方石和夏雨瑶，见他们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反话。
　　“你们不知道？难道不是你们打伤李小冰的？”
　　方石正色道：“昨晚我们确实跟李小冰发生了冲突，不过我只是灭杀了她的本命金翅蛊，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只是元神受伤，现在她情况如何？”
　　李云卿皱了皱眉：“她……元神重伤，经脉具断，人还在昏迷中。”
　　方石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元神重伤之后的内炁暴走造成了走火入魔现象，在玄门中，这种情况是相当凶险的，一般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而那渺茫的希望也只能靠她自己。
　　如果是单纯的元神重创，人一般不会有事，可以慢慢的恢复元神伤害，是在不行，也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如果是单纯的内炁暴走造成的经脉损伤，也可以用元神慢慢的修复，可是如果两种情况同时出现就麻烦了。
　　“怎么会这样，当时她还好好的。”
　　夏雨瑶惊呼了一声，她不是为了方石辩解，因为根本就不需要辩解，就算当时方石直接杀了李小冰也不算是过分，毕竟是玄水门主动挑衅，李小冰更是主动攻击方石的。
　　李云卿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夏雨瑶只是单纯的关心李小冰，李云卿顿时对夏雨瑶的印象大好，心里暗暗感叹夏雨瑶果然是医者仁心。
　　方石轻咳了一声道：“或许她事后情绪激动造成的，李长老将此事算在我头上即可。”
　　李云卿暗暗的咬了咬牙，方石大大方方的将责任担下来，李云卿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她现在又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为李小冰报仇，或者以门派的名义向青城山要说法，也就是变相的开战了，另一个选择是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后一切重头开始。
　　夏雨瑶也知道李小冰的死活对两个门派来说并不重要，李小冰的性命可能连那只蹑空金翅蛊都比不上，但是夏雨瑶却没法这么想，她皱了皱眉道：“方石，我们去看看李小冰吧。”
　　方石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不急，李长老都不着急。”
　　李云卿气得想要吐血，李小冰可是她的小师妹，两人又是本家，关系好得很她又怎么会不关心李小冰的死活呢，如果她不在乎的话，也不会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来找方石讨说法了，如果换着别的门中长老，说不定会趁着这个借口先控制青城影视的一些人，然后再跟方石讨价还价。
　　可是李云卿因为担心李小冰，所以才会隐忍不动手，而是先惊动方石，向要先跟方石谈谈，看看方石是不是有办法，当然了，她也不是不知道李小冰现在的情况，方石虽然是大宗师，但是也未必能帮得到李小冰，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去帮李小冰，可是李云卿仍然想要试一试，就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一样的心情。
　　“方长老，如果您能帮到小冰的话，还请您多费心，我……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你是以个人身份说这一番话的？”
　　方石不紧不慢地问道，李云卿点了点头。
　　方石摆了摆手：“这个不着急，我们先公后私吧，玄水门来蓉城想要做什么？李长老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李云卿纠结了一会，想到被方石灭杀的蹑空金翅蛊，她觉得门派原定的计划或许应该调整一下才对。
　　想到这里，李云卿脸上少了一份冷意，多了三分诚恳，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方长老，想必您也知道，我们玄水门在玄门中地位尴尬，可我玄水门也是有数百年传承的，谁也不希望数百年的道统就此泯灭。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罢了，方长老能理解么？”
　　方石淡淡一笑：“谁都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没人不让你们活下去并活得更好吧？至少，青城山不会阻止你们，可是，贵门却主动找上门来，难道李长老觉得青城山比较好拿捏么？”
　　李云卿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感觉，玄水门这次的行动其实并非真的要跟青城山作对，只能说是一个试探，想要看看青城山的反应，同时，将自己的实力略微给青城山展示一下，然后再看情况选择接触还是对抗青城山。
　　如今，派来试探的李小冰不但遇挫，糟糕的是她竟然动用了蹑空金翅蛊，她的行为将原本轻微的冲突上升到了严重冲突的层面，这还不算，更让人无语的是，玄水门一向作为安身立命之本的蹑空金翅蛊竟然被方石给灭了，这下子让玄水门麻爪了。
　　事实上，李云卿跑来见方石之前，玄水门对如何应对此事还没有定论，因此方石一问，李云卿顿时有点慌乱了。


第1017章 救命
　　方石见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他马上明白了，这李云卿竟然连该怎么谈都没有相好，就跑来见自己了，那么她的目的就很容易猜到了，她是为了李小冰而来，准确的说，是为了李小冰的伤而来。
　　方石很好奇的看着李云卿，这个女人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她治疗李小冰，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治疗李小冰？难道仅仅是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直觉一般的想法么？又或者是她有什么凭依？
　　李云卿被方石看的有些不舒服，作为玄水门的外事长老，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特别是男人，她认为自己对男人是非常了解的，想要对付男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像李小冰一样用力量去征服一个男人绝对是错误的，力量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全女性门派来说，最好仅仅作为最后的威慑手段。
　　只是，今天李云卿有些关心则乱，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方石这人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方石不好名不好利，身后有个青城山，将来肯定是青城掌门，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作为华夏唯一的大宗师，玄水门也没有什么好处能让方石动心，至于美女，玄水门虽然对自己的门人很有信心，可是拿出来跟双双进入炼炁还神阶段的夏家姐妹花比，那还是不够看的。
　　这也是门内制定那个略带威胁含义的计划的初衷，说到底，那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这尴尬的局面至今不但没有改变，反而因为李小冰的冲动而变得更糟糕了，就算李云卿如何聪明，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云卿心念电转，使劲一咬牙，抬头冲着方石露出一个真诚而又美丽的笑容：“方长老误会了，实话说吧，顾公子不过是一个由头，只是小冰她不懂事，才会将事情弄成这样，还请方长老见谅。”
　　方石无语了，李云卿忽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真是让人吃惊，也有一些敬佩，这个女人一恢复状态，立刻表现出让男人都要汗颜的果决。
　　李云卿将姿态一下子降低了八度，玩的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方石身为青城山的未来掌门，代表的是玄门领袖的脸面，他可以狠辣的收拾跟他作对的李小冰，甚至不惜让人说他是长辈欺负晚辈，男人欺负女人，可是，当李云卿将姿态放的低低的，一副予取予夺的委屈模样时，方石还真没法再将姿态摆的那么高。
　　就在方石略显为难的时候，夏雨瑶忽然插嘴道：“李长老，这话都是你们说啊！弄来弄去，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方石大赞，不由得欣喜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平时夏雨瑶总是表现出着善良的一面，偶尔耍些小性子，吃个小醋什么的，也丝毫不会伤害她那善良的形象，可刚才那一句不依不饶的话，更像是夏雨欣才能说出来的。
　　夏雨瑶这是在为了方石而改换角色呢，方石心里很舒坦，一个女人愿意为你做一些心里并不喜欢的事情，绝对让男人有种巨大的成就感。
　　李云卿苦笑了一下：“夏姑娘，我说的都是事实，原本的剧本应该是我带着小冰和顾公子登门致歉，然后顺便跟方长老商讨一下双方合作的事情，只是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小冰的一时冲动让整件事都变味了。”
　　夏雨瑶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表现的十分完美，当然，她只是在模仿夏雨欣而已，难度一点都不大。
　　方石看的暗暗好笑，他乐得不出声，玩味的看着李云卿该如何应对。
　　李云卿表现的很诚恳和卑微，小意的笑了笑道：“当然，我也不求两位相信，说的再好也要看行动，我今天一早赶来，一来是想要向方长老和夏姑娘说明这个误会，二来，也是想要跟方长老讨个人情。如果我们玄水门对青城山真的是抱有敌意的，夏姑娘觉得我用得着这么做么？”
　　“哦，那应该怎么做呢？”
　　方石抿了抿嘴，夏雨瑶经验不足，竟然被李云卿导入了她的节奏，这个追问问坏了。
　　“如果我们真的有敌意，那么我大可以从青城影视的人身上入手，我相信以我的手段，成事不足败事却是有余的，如果我们控制住一些青城影视的人，方长老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得做些小小的让步，至少，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以后。”
　　夏雨瑶这时已经明白了过来，自己不小心被李云卿给忽悠了，如今话赶话的说道这里，夏雨瑶等于是认可了李云卿并无恶意这个说法了。
　　夏雨瑶心里有些不舒服，赌气地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可玄水门就不怕我青城山的报复么？”
　　李云卿呵呵一笑：“怕！怎么不怕！如果不怕的话，我又何必来求方长老呢？李小冰是我师妹，我跟她的感情很好，有人伤害她我心里难道不难受么？我也想要帮她报仇，可是也要看能不能报仇啊。”
　　李云卿一番话入情入理，反倒说的夏雨瑶没话好说，夏雨瑶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方石笑着在桌下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以示安慰，其实夏雨瑶表现出怀疑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了，方石并不需要夏雨瑶能逼的李云卿承认自己胡说八道。
　　那样的话，双方的脸上都不好看，真要将玄水门逼得不得不跟青城山作对，对青城山又有什么好处呢？本朝太祖说过一句话，胜利者就是将自己的同伴弄得多多的，让自己的敌人变得很少很少，方石深以为然。
　　夏雨瑶得到方石的安慰，心里舒服了一些，她原本就不喜与人勾心斗角，既然已经输了，夏雨瑶也不再说什么。
　　方石冲着李云卿冷笑了一下，李云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歉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看向方石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哀求，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特别是她那双眼睛简直绝了，跟会说话似得，方石也不得暗暗的赞叹一声，玄水门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李长老，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贵门此来蓉城到底有什么想法？”
　　李云卿深深的吸了口气，肃然道：“敝门想要跟方长老接触一下，希望能参与青城山的新年道场。”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所谓的新年道场其实是指的这次大藏书阁试运行的仪式，而这个仪式其实更重要的是如意幻神阵的推介和技术交易会，第一批受邀的门派，都是青城山的盟友和铁杆，玄水门的想法有些大了，当然了，这只是玄水门的开价。
　　“凭什么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方石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将事情摊开来说，想要进入以青城山为首形成的核心圈子，要么付出忠诚，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分量，玄水门在这两方面都是不足的。玄水门在玄门中虽然大家都因为各种原因卖她们几分面子，但是究其根本，玄水门本身并没有足够的分量，不管是门人的数量和质量上，以及影响力方面都严重不足。
　　至于付出忠诚，玄水门从创建的哪一天起，就游走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之中，像是一只善于结网的蜘蛛一样编织着自己的保护网和关系网，因此她们并没有投靠某一个玄门大派的想法，投靠青城山自然也不行。
　　“这个，大家可以详细谈的，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李云卿心里暗暗的叹气，凭什么？她真的不知道能凭什么了，原本还能凭着蹑空金翅蛊撑撑腰，现在连这个底牌都没有了。
　　方石闻言淡淡一笑，这是要打退堂鼓的节奏，方石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李长老一次，贵门如果有兴趣，可以直接找我或者云山长老详谈，我不希望再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李云卿妩媚的一笑：“不会的，请方长老放心。那么……方长老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小冰，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只是……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李云卿说罢，眼神从方石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夏雨瑶脸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哀求之色，她不向方石求情反而向着夏雨瑶求情，就是怕夏雨瑶吃醋，这个女人的心思真的是玲珑剔透。
　　夏雨瑶见李云卿态度十分诚恳，眼神让人看着就有些不忍，心里对她的一丝不满也渐渐的消失，不由得侧头看了方石一眼，那意思是希望方石答应下来。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帮得上忙。”
　　李云卿闻言大喜，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谢谢方长老宽宏大量，我替小冰也谢谢方长老了。”
　　方石撇了撇嘴，李云卿此刻心里欢喜方石能理解，不过她心里是否真的那么高兴就不好说了，毕竟李小冰成了这样就是方石造成的，李云卿的气量就是再大，也没理由感谢方石的，可是她嘴里却偏偏说的万分诚恳。
　　夏雨瑶满意的笑了笑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救人如救火呢。”
　　方石对于夏雨瑶的请求很少会拒绝，笑着点头：“好吧，那就去。”


第1018章 同情
　　李云卿的车子是一辆相当豪华的加长轿车，坐在里面自然比自己开车要舒服，还有饮料喝。
　　夏雨瑶品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笑着说道：“不错。”
　　李云卿矜持的笑了笑：“是现磨的。”
　　方石对这些东西没啥爱好，自然也不会插嘴，只是随意的喝了一口。
　　李云卿虽然跟夏雨瑶笑语晏晏，却也将方石的一举一动的收入眼中。
　　“李长老，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你。”
　　李云卿笑着说道：“什么问题？”
　　夏雨瑶想了想道：“昨晚李小冰驱使了一只蹑空金翅蛊，那东西确实挺厉害的，只是，我听说蹑空金翅蛊要以身为鼎才能饲养成功，而且，蹑空金翅蛊只能活二十年，繁殖时要反噬宿主，不知道是否有这么回事？”
　　李云卿怔了一下，她想不到夏雨瑶会问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同道中人都明白关于对方门派的秘密和底牌最好不要瞎问，那等于是向对方挑衅，特别是现在玄水门与青城山正准备谈判的关头，夏雨瑶问这些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听起来像是在变相的向李云卿施压。
　　不过李云卿却不这么认为，她能看出来，夏雨瑶是个性格跟单纯的女孩，她这么问很可能仅仅是出于好奇，如果只有夏雨瑶在场，李云卿或许直接就回答了，但是现在还有方石，李云卿的态度就代表了玄水门的态度了。
　　如果夏雨瑶一问，李云卿就将玄水门的秘密竭诚相告，那岂不是暗示方石玄水门准备投靠青城山，这个事情一旦出现误会，那可就糟糕了。
　　“这……”
　　李云卿犹豫着，方石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这是不经意的给李云卿出了个难题，算是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了。
　　“是不是不能说啊，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李云卿见夏雨瑶一脸坦诚，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惭愧，在淳朴的夏雨瑶面前，阅人无数的李云卿竟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李云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直到她看到方石的眼眸才明白，方石看向夏雨瑶的眼神里满是爱怜和赞赏，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清冷透澈，方石的态度就像是一面镜子，让李云卿看到了自己的丑陋。
　　夏雨瑶见李云卿脸色有些不好，误解了她的想法，歉意地说道：“是我失礼了，我只是觉得饲养蹑空金翅蛊实在是太……太残忍了，李小冰她才二十几岁吧，这么算来，她岂不是……”
　　“小冰的金翅蛊是从十三岁开始养的，祭炼金翅蛊幼体必须是初潮来临的那一个月才行。”
　　夏雨瑶一怔，想不到李云卿竟然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不过随后她又大吃一惊：“那李小冰她岂不是活不过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正是如花朵绽放的年纪，可是，饲养了蹑空金翅蛊的女人却要在这个时候凋零，夏雨瑶被这个事实给震惊了，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顺便将玄水门也划进了邪道诡门的行列。
　　李云卿苦笑着点头：“是啊，可是，为了门派的延续，这是必须的，没有蹑空金翅蛊作为最后的震慑手段，玄水门用什么来自保？”
　　夏雨瑶嘴唇动了动，虽然她承认李云卿说的有道理，但是却不能接受这个解释，就算这样，也不能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来延续门派的存在，这样的门派，存在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底，这些牺牲的女孩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罢了。
　　李云卿一看夏雨瑶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了看方石，见方石一脸淡然，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暗暗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道：“夏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其实小冰原本就活不到三十岁的，饲养金翅蛊反而能让她多活几年，而且活的更畅快。”
　　夏雨瑶一怔，不解的看向李云卿，方石忽然插嘴道：“我在地煞门的一本札记上看到过，蹑空金翅蛊必须由玄阴诧女培育。”
　　夏雨瑶自然明白什么是玄阴诧女，玄阴指的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诧女原本指的是少女，在修炼中则暗喻阴属性经脉，两个词合在一起，是专指全身经脉都是偏阴属性的女孩，妞妞就是这种情况的极端表现，情况没那么严重的时候，这样的女孩也能活到成年，但是会体弱多病，一般不会长寿。
　　而金翅蛊属性极阳，正好能克制玄阴诧女体内的阴属性经脉的危害，甚至还能让这种体质的女孩快速修炼，所以李云卿说的应该是真的。
　　李云卿看了看方石，苦笑道：“方长老果然博闻广记，小冰正是玄阴诧女，而且情况还比较严重，所以她……还练了残阳补阴的功法。”
　　夏雨瑶暗道怪不得第一次见到李小冰她那副打扮，原来是练功练得，不过这种淫邪的功法还真是让人无语。
　　事实上，玄阴诧女并非是绝对的绝症，比如妞妞就是个明显的例子，碰到手段高超的术士或者医者，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只是这种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人人都像妞妞那么好运，李小冰碰到玄水门，只能说既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夏雨瑶身为医者，立刻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糟糕，现在李小冰体内的本命金翅蛊已经被灭杀，体内经脉又因为走火入魔而断裂，那阴属性的气息就会散入血髓之中……”
　　李云卿眼睛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夏姑娘说的没错，现在她就是这种情况，全身都冰冷如冰。”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再转向李云卿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歉意。
　　方石淡淡的额看了李云卿一眼，她又成功的引发了夏雨瑶的同情心，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不过李云卿还是很成功的将事实展现的更加凄婉动人，深深的打动了夏雨瑶的心。
　　车里沉默了下来，发动机那顺滑低沉的声响在车厢里缓缓的回响着。
　　李云卿眨了眨眼，忽然向方石问道：“方长老，那蹑空金翅蛊是如何杀死的？”
　　方石微微一笑，这个秘密其实本来不是秘密，只是李小冰意外的昏迷不醒，才让这个秘密成为秘密，所以方石也并不打算隐瞒。
　　“蹑空金翅蛊的威力在于空间穿梭，可是对于一个炼炁还神第二阶段的术士来说，已经具备了对高维度空间的感知和利用手段，剩下的只是如何弄死一只外壳坚硬的虫子而已，这不是什么难事。”
　　李云卿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方石的意思是蹑空金翅蛊在他面前根本狗屁不是，这次杀死蹑空金翅蛊绝不是侥幸，幸好自己放低了姿态，否则可能要坏事了。
　　“谢谢，谢谢您告知我这一切，不知道方长老对小冰的情况有什么看法呢？”
　　“这个嘛，还是看看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李云卿点了点头，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幸好，车子也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别墅区，幻境不错，车子直接开进了别墅的院子，李云卿引着方石和夏雨瑶入内，别墅内只有三个女人，两个大概二三十岁的女人，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看穿着，这是一个身份比较低的人。
　　李云卿吩咐那年纪大的女佣去准备茶水，又问了一下两个年轻的女人李小冰的情况，然后让这两个年轻的女子守住门口，自己带着方石和夏雨瑶上了二楼。
　　推开一间向南的房间的大门，入目的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的正是李小冰，此刻她脸色青白，一丝血色都没有，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绝对跟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方石跟夏雨瑶走到床侧，方石只是站着看，夏雨瑶俯下身去，伸手轻轻的搭在李小冰的颈侧，肌肤接触的时候，夏雨瑶手抖了一下，那是因为李小冰的体温太低了，跟冰冻了一样，这么低的体温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
　　李云卿紧张的看着夏雨瑶，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李小冰的命运，可是夏雨瑶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李云卿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好一会，夏雨瑶收回手直起了身子，李云卿抱着万一的希望急声问道：“怎么样，夏姑娘，小冰的情况如何？”
　　夏雨瑶摇了摇头：“很糟，她体内的气息都乱了，脏腑受创，血脉不畅，这些都还有办法，用针灸和药物还能逆转，可是体内散乱的阴属性气息已经深入脏腑血髓，想要收拢就困难了，再就是元神受损，五行失统，神不统，阴阳陷，这是死症。”
　　李云卿一听，脸色顿时煞白，身体竟然晃了一下，脑海里一片混乱，方石见状轻轻的咳了一声，将一个安神术无声无息的施展了出来，李云卿神思一清，赶紧将散乱的元神收敛起来，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之后转向夏雨瑶。
　　“夏姑娘，还有办法么？”
　　夏雨瑶皱了皱眉转向方石，医术不行，那就只有求助于术法了。
　　李云卿的眼神也跟着夏雨瑶一起转向方石，这次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没有了伪装的成分，而是非常诚恳的看着方石，诚心的期待着、乞求着。


第1019章 两仪导引术
　　“李长老，李小冰跟你是什么关系？”
　　方石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李云卿还是很快回道：“小冰进师门就是我代师授艺的，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方石点了点头：“这样啊，李小冰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李云卿一听，昏暗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急切的看向方石道：“请方长老救一救小冰，我，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什么条件都可以？”
　　“只要不损害师门，什么条件都可以。”李云卿十分坚定地说道。
　　方石笑了笑：“其实修补元神损伤救醒李小冰不难，解决她身上的经脉损伤也不难，但是她本身的体质却没有改变，伤患好了也活不久。”
　　“哪怕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等等……方长老言下之意是能解决小冰的体质问题？”
　　“如果是十年前，改变她的体质很简单，可惜，贵门的功法和饲养金翅蛊，让她的体质产生了变化，基本上，就是饮鸩止渴，现在很难改善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
　　李云卿急切地问道，脸上焦虑的神情就像是一个为女儿求一条活路的母亲，哪里还有一点一派长老的淡定和气度。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着李云卿道：“也不复杂，听说过李代桃僵么？”
　　李云卿闻言一怔，夏雨瑶也狐疑的看向方石，随后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李代桃僵是一个传说中的祭坛法术，据说，仅仅是据说而已，李代桃僵的目的是要将某人身上的负面状态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个负面状态据说包括先天性的属性，以及诅咒之类的精神伤害也能转移。
　　这种传说因为太过神奇和夸张，所以玄门中人多数都是不信的，偶尔拿来吓唬吓唬普通人或者作为谈资而已，谁也没有当真。
　　但是，此刻这个传说中的祭坛法术从大宗师方石嘴里说出来，没人敢当做是说着玩的，只有最了解方石的夏雨瑶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可从来没有听方石说起过这个神奇的祭坛法术，如果方石掌握了这个好玩的东西，怎么会不在自己面前显摆呢？这家伙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李云卿想了一会，似乎做出了决定，坚定的看着方石道：“莫非方长老能够施展李代桃僵之术？可以彻底解决小冰的问题？”
　　方石微微一笑，略带戏虐地说道：“李代桃僵那么神奇的祭坛法术我当然不会，拿东西仅限于传说，没有任何资料流传下来。”
　　李云卿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个时候方石还有心情耍自己么？
　　方石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个新研究出来的法术，有些类似李代桃僵，这个法术是专门用来解决走火入魔或者元神重创的情况的，我叫它两仪导引术。”
　　“两仪导引术？这个法术能解决小冰的问题？”
　　李云卿既惊喜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夏雨瑶恍然，原来方石说的是这个法术，这个法术夏雨瑶是知道的，方石折腾这个法术已经很长时间了，夏雨瑶还帮忙测试过。方石折腾这个法术的目的是为了给即将大规模推广的修炼运动保驾护航，有了这个术法，就解决了走火入魔带来的严重威胁。
　　事实上，推广修炼所面临的最大风险不是师资不足，而是由于修炼者基数太大，修炼者素质良莠不齐，必然会出现大量的走火入魔现象，如果没有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会对推广修炼带来巨大的负面效果，所以方石很早以前就开始琢磨这事。
　　但是直到夏雨欣完成了聚元阵，方石得到了符文封印阵之后，这个所谓的两仪导引术才真正的堪用了，不过，两仪导引术仅仅是一个实验性的技术，至今为止，其实还没有真正的运用过，方石这是又打算找免费的小白鼠呢。
　　方石一脸严肃地回道：“应该说两仪导引术有很大的可能彻底解决李小冰的问题，而这个成功率是由你来决定的。”
　　“我？”
　　“对，你！两仪导引术顾名思义，是要有两个人来施展的，一个是目标受体，另一个则是协助者，虽然两仪导引术不像李代桃僵那么神奇，能将一个人的负面状态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但是两仪导引术的协助者或者叫导引者也一样要替目标受体承受伤害和压力，其中的危险一点也不小。”
　　“危险？方长老，什么危险？会不会致命？”
　　“有可能，两仪导引术是要引天地之力来逆天改命，一方面，庞大的阴阳气息会对身体和元神造成强烈的冲击，而手术目标此时往往处于不能自主的状态，更没法承受如此强烈的阴阳气息冲击，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代替他承受这个冲击，然后引导天地间的阴阳之气对手术目标的身体和元神进行修复。在这个过程中，协助者稍有不慎就会受创乃至于丧命，就算一切正常，由于无法估量修复所用时间，中途也不可能停下来，协助者能否坚持到术法结束也是个严重的问题，所以，这个术法风险极大。”
　　方石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纠结的李云卿，等待着她的决定。
　　夏雨瑶忍不住好奇的通过同心术问道：“大叔，为什么不是你亲自施术，那样的话没什么危险啊。”
　　“亲爱的老婆，你忘记了，两仪导引术施术过程可是要坦诚相见的，你不介意？”
　　“哼！你当我是什么了，事急从权，而且你心若不邪，何必在意这个。”
　　“咦？这么说是我心邪了？”
　　“不然呢？”
　　方石抿嘴笑了笑道：“其实还有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沾染这个因果呢？逆天改命啊，这得有多大的因果，这个李小冰以往种种行为，身上的因果怕是不轻，我可不想沾上那些麻烦。”
　　夏雨瑶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方石耸了耸肩轻轻一笑，夏雨瑶想了想，没再坚持，虽然她挺同情李小冰的，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跟李小冰有过多的接触，事实上，她心里也不希望方石跟李小冰坦诚相见的，自己都还没做过的事情，哪能让别的女人占了先！作为一个小女人，夏雨瑶当然想要霸占方石所有的一切，当然，也仅仅是想而已。
　　李云卿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她根本就没有掩饰，作为一个玄水门的外事长老，李云卿现在的表现真的是十分不堪，只是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了，她现在只想将李小冰救活。
　　其实她现在纠结的不是自己要承担多少风险的问题，她嘴里说将李小冰看成自己的妹妹，其实心理将李小冰看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因此方石所说的危险她不怎么在意，她纠结的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将两仪导引术做好，如果自己没把握，那么门内还有合适替代自己做这个法术的人选么？
　　思来想去，李云卿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的选择，摆在李云卿面前只有一条路，门内不可能有人替代自己来救李小冰，李小冰在玄水门内就是个金牌打手的角色，而现在她的本命金翅蛊已经死了，连金牌打手的资格都没有了，别说冒着生命危险救治李小冰，恐怕是否全力施治门内都会有不同说法。
　　李云卿深深的看了看死人一样的李小冰，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和决绝，她扭头看向方石，眼中的犹豫和纠结已经消失不见了，身周原本有些紊乱的气息变得安静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让人惊讶的安宁气息，这种气息让人觉得温暖和感动。
　　“方长老，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施展一次两仪导引术，我跟小冰都感激不尽。”
　　方石笑笑问道：“你确定？什么事也不做的话，李小冰可能会死，可是施展两仪导引术，你们两个可能都会死，最好的结果恐怕是你受重创，李小冰变成普通人。”
　　李云卿淡淡一笑，风姿动人：“是的，我明白，我只想让小冰活着，哪怕做一个普通人也行，她受的苦太多了，如果能让她自由自在的活一回，也不枉一场缘分了。”
　　方石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决定了，这里不方便施术，将她带到我们下榻的地方去吧。”
　　李云卿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方石和夏雨瑶住的地方是青城山外门所属的产业，安全性自然比李云卿借用的别墅要好，而且，方石是要布阵的，这个阵局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时间到了半夜，方石和夏雨瑶、林雪宜坐在地下室的休息室，在他们侧面有一扇门，在这扇门背后的房间中，李云卿正在利用方石布置的两仪导引术给李小冰疗伤。
　　“大叔，你说李长老能成么？”
　　夏雨瑶眼神又一次飘向那扇门，如果仅仅是一扇普通的门，是没法挡住夏雨瑶的眼睛的，她可是炼炁还神阶段的高手，她所看到的不仅仅是可见光，还能看到气息的运动，区区一堵墙一扇门自然挡不住她的感知。
　　不过这扇门以及周围的墙却有方石布置的隔绝阵，以防止内部阵局聚拢的阴阳气息外泄，所以夏雨瑶没有办法看到房间内的情况，不过她心里却很是担心，方石说得凶险重重没有吓到李云卿，倒是将善良的夏雨瑶给吓住了。
　　林雪宜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夏雨瑶，每次听到夏雨瑶不自觉的叫方石“大叔”她都想偷笑，这个词实在是太容易勾起她的笑点了。
　　其实夏雨瑶平时很注意的，大叔这个专有称呼一定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叫，只是现在她有些神不守舍，这才会脱口而出。
　　方石很轻松的笑着说道：“当然能成，如果两仪导引术的风险这么大，岂不是折了我大宗师的名头，哈哈……”
　　夏雨瑶闻言一怔，随即娇嗔的瞪了方石一眼，闹了半天方石是忽悠李云卿的，结果连自己都被忽悠了。不过马上她又开心了起来，这么说，李云卿和李小冰都会没事了？大叔真好……咦？大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第1020章 救治
　　方石笑得很开心，阴谋？当然没有了，有的只是阳谋！
　　李云卿如果不在乎李小冰的生死，方石也一样会将李小冰救活，李小冰这个玄水门的金牌打手就是一个榜样。
　　玄水门自然不会只有一个李小冰，肯定还有更多的蹑空金翅蛊饲主存在，而这些注定活不了多久的女人，正是玄水门赖以生存的本钱，如果这些女人看到李小冰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心里一定会有别的想法吧。
　　谁也不想死，谁也不想仅仅做一个打手，甚至再想深一层，难道传承数百年的玄水门真的不能救治玄阴诧女么？所谓的善意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等这些种子埋进玄水门那些可怜女人的心中之后，玄水门恐怕就再也没有功夫来骚扰青城山了。
　　至于方石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方石睚眦必报想要报复玄水门，也不是因为想要打掉玄水门给地煞门一个警告，减少地煞门手里的一个筹码，方石真正的目的是他不相信玄水门会无缘无故的跟青城山作对，玄水门背后必然还有黑手，只是方石根本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他只是要光明正大的剁了玄水门这只手，让后面的那些家伙都老实点。
　　玄水门传承数百年，明的暗的嫁出去的门人弟子多得很，关系网也十分巨大，想要弄清楚她们背后的指使者很难，或者还不止一个指使者，方石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折腾这事，他甚至没工夫去对付玄水门，于是才想出这个么个阳谋，直接要挖断玄水门的根基。
　　这个阳谋是如此的光明正大，还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这种好事真的要感谢李小冰和李云卿，所以，方石一定不会让她们两个出问题的。
　　事实上，两仪导引术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风险，对阵局有着深刻认识的方石怎么可能会设计出可能会失控的阵局呢，在阵局中设置熔断保险是方石早就熟练掌握的手法，所以李云卿可能会失败，但是却不会受到伤害，大不了就是再来一次而已。
　　将视线转进房间里面，此刻李云卿和李小冰正一坐一躺安静的在房间正中位置上，此刻两人都是一丝不挂，为的就是方便阴阳气息的透过，李云卿的真实年纪四十出头，不过身材却好的一塌糊涂，李小冰更不用说了，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当然更加在意自己的身材。
　　两具白皙如玉的绝美身体无声的绽放着，可惜，如此美景却无人欣赏。
　　李云卿虽然代师传艺教会了李小冰采阳补阴之术，但是李云卿本身却是元阴未泄之身，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保持元阴元阳不泄是有着极大好处的，这种福利会一直延续到进入炼炁还神阶段之后才会渐渐消失。
　　元阴未泄之身身体偏向阴属性，这对这次的治愈是有利的，方石在布置两仪导引术阵局时也充分的考虑了这点，整个阵局可以说完全是因应李云卿和李小冰做了适应性调整的，能将两仪导引术发挥到最大效果。
　　此刻李云卿心里也十分惊骇，庞大的阴阳气息正在被逐渐的汇聚而来，这么庞大的阴阳之气让李云卿心惊胆战，不过当这股阴阳之气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渗透进来，并渐渐的跟自己的内炁产生共鸣之后，李云卿才松了口气。
　　庞大的阴阳之气非常的精纯，仿佛跟自己体内的内炁很相像，李云卿吃惊不已，她不知道方石是怎么做到的，区区一个阵局，难道还能如此高效的筛选阴阳之气不成？更何况，这么多精纯的阴阳之气又需要汇聚多少阴阳之气来供筛选呢？方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李云卿心里充满了惊讶和好奇，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机，她赶紧收慑心神，按照方石的交代，让庞大的阴阳之气在身体内转了一圈之后，顺着她的手传递到李小冰的膻中和气海两个穴位。
　　所谓的经脉，其实就是一条路，有句古话，叫做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就有了路，这话也准确的道出了经脉的真相。人体本身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循环系统，经脉是人体精气在身体内运行时形成的同道，同道本身只是人体的固有组织，而经脉断裂，其实就是这些固有组织大面积毁伤的结果。
　　那么要如何修复呢？
　　其实也很简单，既然路没了，那就再走出一条路来。
　　李云卿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么个任务，按照方石的说法，玄阴诧女就是经脉缺失或者错位，只要在这次经脉全毁之后重新建立一个正确的经脉系统，李小冰的问题就解决了，因此，李云卿的任务就是给李小冰重建全身经脉系统。
　　这个任务要求协助者对经脉系统有着深刻的认识，这个深刻认识绝不是说知道经脉怎么走，穴位在哪里就行，而是要理解经脉为什么这么走，如果变化经脉位置会形成什么样的变化等等，恰好，李云卿能胜任这个工作。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一个人的内炁是会对另一个人的肌体造成伤害的，因此，修复经脉应该用本人的内炁最好，可是，经脉全毁的李小冰的内炁早就散在全身组织中了，想要收摄起来非常困难，更何况李小冰还有元神重创，现在都还不清醒。
　　所以，就需要使用天地之间存在的阴阳气息，而且还要是接近李小冰体内内炁的阴阳之气，这种事情说着简单，想要将这种阴阳之气找出来，并分离出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有方石，幸好李云卿是李小冰的师父，所以才轻松的实现了这最困难的一步。
　　李云卿细致的引导着阴阳之气，从李小冰的气海和膻中两个大穴入手，慢慢的贯通李小冰的经脉，首先她选择的是任督二脉，这也是方石的要求，任督二脉总摄经脉阴阳，这就像是经脉系统的干渠，贯通了任督二脉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沉浸在工作中的李云卿根本就感觉不到这贼贼的时间，当她终于将李小冰的任督二脉打通之后，李云卿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后她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累，相反，倒是有种精神亢奋的感觉，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惊讶的检查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的内炁似乎有突破小瓶颈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卿很想问问方石，不过显然这是不现实的，李云卿想了想，突破总归是好事，现在还是赶紧的给李小冰重建经脉才是正事，于是李云卿咬了咬牙，将自己身体状态的异变甩开，沉下心来继续进行修复李小冰经脉的大业。
　　这一下，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李云卿似乎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的漫长，李云卿终于将李小冰的十四正经和奇经八脉打通，这下子真的累惨了，不是身体累，她的身体状态好得很，仍然是充满了力量的状态，李云卿隐约的猜测跟阵局有关。她觉得累的是心神，全神贯注的打通经脉，生怕弄错一点的压力，消耗了她的全部心神。
　　虽然李云卿累的想要一头栽在地上睡去，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行，她还要按照方石交代的第二个步骤，唤醒李小冰混乱的元神。
　　在这之前，李云卿需要稍微的休整一下自己的元神，事实上，方石说过，这第二步才是最凶险的，一个不小心，李云卿也会被李小冰混乱的元神给带到沟里去。
　　稍事休息之后，李云卿按照方石的交代，变换手诀和咒语，将两仪导引术引入第二个阶段，李云卿觉得脑海中一阵迷糊，然后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眼前光线更加幽暗了，仿佛是进入了一个通道，在同道遥远的尽头，有一个闪烁的光源，李云卿奋力的向着整个光源飞去。
　　终于，光源越来越大了，那闪烁的光源原来是一道道的闪电，天空中乌云翻滚，大地上狂风肆虐，暴雨如天河倒泻，轰轰的雷声震耳欲聋，李云卿茫然的站在这风雨如怒的旷野中，竟然不知所措。
　　“小冰！小冰！你在哪里？我是师姐。”
　　李云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着，可惜，她的声音跟连绵不断的雷声相比根本就像是虫子鸣叫一般。
　　“轰隆～”
　　一道闪电准确的击中了李云卿，李云卿根本就毫无准备，眼前一白，全身被电得又麻又痒，不过却没有别得问题。
　　李云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毫发未伤，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在精神世界里，是以元神形态存在的，而此刻这个狂暴的场景，就是李小冰的精神世界，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李小冰的元神强度远不如李云卿，所以想要伤到李云卿是不可能的，除非……
　　“师姐，师姐？是你么，是你么？快救我，救我啊！”
　　“小冰，小冰！”
　　李云卿大叫，迅速的扭头四顾，然后她看到了在雨中狂奔，并且不断的被雷电击中的李小冰，她披头散发全身赤裸，样子狼狈极了，李云卿欢呼了一声，飞快的冲了过去，一把将可怜的李小冰抱进怀里，李小冰像是一个溺水者一样死命的抱紧了李云卿，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师姐，师姐，我好怕，呜呜……”


第1021章 合作
　　方石不知道李云卿竟然会陷入险境，李小冰的元神强度自然不可能对李云卿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李云卿自己可以伤害自己。
　　当李小冰疯狂的痛骂李云卿利用自己，害得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见到人都抬不起头，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是个采阳补阴的荡妇淫娃之类的，这些话语直刺李云卿的内心深处，掀起了她最不敢面对的愧疚。
　　幸好，方石发觉李云卿的精神波动有问题之后，立刻就停止了两仪导引术，让夏雨瑶进去收拾残局，不得不说李小冰的运气不错，李云卿尽心尽力的将她身体内全毁的经脉踏踏实实的修复好了，虽然还很脆弱，可这是正常的经脉，而不是天生的玄阴诧女的不健全经脉。
　　夏雨瑶将昏迷的李云卿抱到别的房间休息，方石随手扔了个安神术，李云卿只不过是元神受伤，睡一觉就没啥问题了。
　　之后夏雨瑶仔细的检查了李小冰的状态，经脉问题解决之后，李小冰的生命危险便不存在了，剩下的元神伤害，方石出手也能轻松的解决，不过方石只是用了简单的安神术，将李小冰从元神混乱中唤醒了事，至于元神的伤害，还是要靠她自己去解决的，毕竟她元神受创难复的关键是自己的心结。
　　李小冰悠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夏雨瑶的笑脸，李小冰有些迷糊，发了好一会呆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夏姑娘，我，我……”
　　李小冰其实想要问问那天晚上她昏迷之后的遭遇，可是想了想她又没什么兴趣问了，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特别是面对着夏雨瑶，李小冰有种严重的自暴自弃的倾向。
　　“你没事了，李云卿长老为你重新修复了经脉，顺便还解决了你经脉不健全的问题，也就是说，原本困扰你的阴属性气息聚集的问题已经不再存在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的额回复元神创伤了。”
　　李小冰闻言一愣，好一会才回过味来，她吃惊的看着夏雨瑶问道：“你，你说什么？我的体质……好了？”
　　夏雨瑶笑着点头：“是的，好了，正好这次你经脉全毁，李长老就为你重新修复重建了经脉，你体质的问题本来就是经脉走偏和不健全的问题，所以……”
　　“等等，”李小冰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不对吧，经脉全毁怎么可能重建？”
　　夏雨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忘记了，我是个医者，难道你认为我会骗你？”
　　夏雨瑶的话很婉转，李小冰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其实，李小冰除了修炼和学习道法与金翅蛊的操控法门之外，她对玄门其他知识的认识并不丰富，她还真的没法确定夏雨瑶的说法是不是正确的。
　　“你可以感觉一下你自己体内的经脉，虽然还很脆弱，但是正常运转心法是毫无问题的，哦，对了，最好……不要用那种心法。”
　　李小冰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当然知道夏雨瑶在说什么，虽然练习那种心法也是逼于无奈，可是那种心法真的让她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毕竟那不符合主流的价值观，李小冰好歹也算是一个正面人物，这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看到李小冰尴尬的满脸通红，夏雨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有些手忙脚乱地说道：“之前是为了身体，现在没必要了。”
　　说完，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室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李小冰粗重的喘息声，由于剧烈的情绪波动，李小冰有些头晕头痛了。
　　夏雨瑶见状连忙用了个安神术，夏雨瑶那好听的声音念出安神术的咒语，立刻让安神术的效果凭空提高了一两成，李小冰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脸上的热量也没那么厉害了。
　　“谢谢！”
　　“不用，说起来，你这次受伤还是我们害得，如果当时为你治疗一下就好了。”
　　李小冰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一个开心的笑容：“不，挺好的，如果没有碰到你们，我可活不过三十三岁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又轻叹了一声道：“不过，你的金翅蛊毁了，你在门中可能会遭到责难。”
　　李小冰惨然一笑，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夏姑娘，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个事？”
　　“什么事？”
　　“你刚才说我师姐为我重建了经脉，她人呢？是不是……”
　　“没事，她累了，需要休息。”
　　李小冰皱了皱眉：“那就好，不过，我刚才想到一些事，我是不是对师姐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我总觉得那不像是做梦。”
　　夏雨瑶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她也不清楚，但是李云卿在进行两仪导引术第二阶段的时候受伤，肯定是在进入李小冰精神世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只不过，这些事情夏雨瑶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李小冰跟李云卿的事情，别人不好插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李小冰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夏姑娘，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夏雨瑶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笑着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是李云卿告诉她的，李云卿是通过酒店保安和警方的口述知道的情况，后来还连夜去找了那几个没有得逞的色狼，证明他们确实没有做什么伤害李小冰的事情，否则那几个家伙绝对活不了。
　　至于顾公子则进了医院，因为被方石施术，至今还浑浑噩噩的像个白痴一样，顾家的人已经到了蓉城照顾他，也找人给方石递话希望方石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方石还打算再让他享受几天再说。
　　李小冰当然不在乎顾公子的死活，她对顾公子只是利用关系，利用他去踩青城山，利用他采阴补阳。
　　听了夏雨瑶的讲述，李小冰松了口气，心里的乌云散了，整个人的心思也灵活了起来。
　　“夏姑娘，刚才你说经脉是可以重建的？”
　　“是，经脉的确是可以重建的，虽然那并不容易，重建经脉一般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利用自己修炼的内炁来重建，另一个就是利用自然界的阴阳之气来重建，前者需要修炼者的大毅力和大勇气，即使如此，也很容易跑偏。后者则需要有合适的阵局和法器，甚至合适的地点，以及一个值得信赖的，并熟悉你修炼方法的人来协助。”
　　“这么说，难度很高？”
　　“是，难度是很高，不过也不是什么逆天的法门，很多古老的门派应该都掌握着这种方法，要知道那些资质极好的孩子们之中，其实很多人是经脉畸形的，这就需要后天进行矫正。”
　　李小冰的眉头皱了起来，偷眼看向夏雨瑶，见夏雨瑶神色很平静，眼神清澈如水，不由得有些惭愧，同时，她也开始正视起这个问题，难道，玄阴诧女只能依靠金翅蛊延命么？想到这里，李小冰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梦中自己指责李云卿的话难道恰好说中了事实？李小冰清楚的记得当时李云卿的表情，她是那么的愧疚和痛苦，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也并不是在做梦？
　　李小冰越想心里越沉重，脸上的神色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其实以她的见识经历，原本不至于连点心事都藏不住，只是在夏雨瑶面前，李小冰下意识的不想有什么戒备和怀疑，她虽然有些嫉妒和羡慕夏雨瑶，但是心里却是很喜欢夏雨瑶的。
　　夏雨瑶看到李小冰担忧的神色，又一次的想偏了，还以为她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
　　“李小姐，我有个建议。”
　　“建议？”
　　李小冰一怔，随即先将心里的猜疑收了起来，好奇的看向夏雨瑶。
　　“嗯，李小姐知道青城影视正在准备拍摄的真人综艺节目吧？”
　　“夏姑娘，你叫我小冰就好了，青城影视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你说的是《寻仙之旅》吧？”
　　“是，我建议……其实是方式建议，你愿意接受邀请作为这个节目第一期的嘉宾么？”
　　李小冰一愣，如果这个建议是夏雨瑶来的，李小冰可能不会多想，但是这个建议如果是方石提出来的，李小冰就需要多想想了。
　　“这个……夏姑娘……”
　　“叫我雨瑶吧。”
　　李小冰闻言一笑：“雨瑶，虽然我应该立刻答应下来，可是，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后面还有人做主呢，不过，我能问问为什么么？为什么要邀请我。”
　　夏雨瑶想了想道：“方石说可以保护你。”
　　李小冰苦笑：“谢谢，因为金翅蛊么？”
　　“是。”
　　李小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小冰很聪明，她总是在阴谋诡计中打滚，所以从夏雨瑶的话中，她嗅到了浓重的权谋味道。夏雨瑶肯定是一片好心，只是方石提出这个合作建议，根本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离间计。
　　方石的建议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李小冰心里百味杂陈，同时她也明白，当方石救活了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别无选择了，就算她什么也不做，门中长老们也会认为自己跟方石达成了什么交易。
　　李小冰苦笑：“好吧，谢谢你雨瑶，我一定会尽力争取这个事情的。”
　　夏雨瑶看着李小冰笑了：“方石说这是一个阳谋，除非昨天我们没答应李长老的求援要求，否则，我们这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我们都一样，小冰你真聪明，一下就想明白了，我还是方石解释之后才明白的。”
　　李小冰愣住了，随后开心的笑了起来：“雨瑶，谢谢你，真的。”


第1022章 点子
　　玄水门是否真的会对付李小冰，李小冰心里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是也至少认为这个可能性超过八成。
　　一个是因为金翅蛊死掉，李小冰的价值大大的贬值了，李小冰修炼的又不是玄水门的正常功法，再也不可能成为核心子弟，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下嫁给某个关系户。
　　如果仅仅如此还算好的，更要命的是李小冰的玄阴诧女的体质被被改变了，这对李小冰是一件好事，她不用因此再受到死亡威胁，可是对于玄水门来说，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恰好相反，这个消息就是个噩耗。
　　如果让玄水门其它饲养蹑空金翅蛊的门人知道原来玄阴诧女的体质是可以改变的，那还有人心甘情愿的养这个短命金翅蛊么？如果没有了金翅蛊的威慑，玄水门又凭什么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对于玄水门来说，想要躲过这个灭顶之灾，杀掉李小冰其实是成本最低的办法。
　　李小冰的心里百味杂陈，方石的合作计划的确能保护她，方石提出合作之后，玄水门就算跟方石不对付，也不敢公然扫方石的面子，更何况，现在是在蓉城的地盘上，只要李小冰到了不离开蓉城，玄水门就不敢对李小冰下手。
　　只要玄水门不急于出手，那么通过李云卿的周旋，通过青城山的施压，或许还能跟玄水门达成什么妥协，从而保住李小冰的一条小命。
　　所以，就算方石在这件事中有算计和利用李小冰的成分，李小冰还是对方石心存感激，至于性格单纯的夏雨瑶，李小冰更是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她。
　　李小冰现在担心的是方石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保下自己的小命，她担心方石会利用这件事要挟玄水门，这么一来，自己将来被夹在中间可就难受了，可就算如此，弱小的李小冰又能如何呢？
　　弱者是没有人权的。
　　李小冰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房门忽然轻轻一响，李小冰眼眸转动，向着房门看去。
　　“小冰，你醒了，太好了！”
　　进来的是李云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李小冰很感动，同时她也有些怀疑，昨天的那个古怪的记忆确实还是做梦吧。
　　“师姐，谢谢你，雨瑶跟我说了，是你为我重塑了经脉？”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是方长老的两仪导引术，方长老不愧是大宗师，术法之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就是占住一个熟悉你修炼情况的便宜，你要谢，那就好好谢谢方长老和夏姑娘才对。”
　　“他们自然是要谢的，不过师姐的好我知道。”
　　李云卿，眼眶里有些湿润，她视线稍微躲了一下道：“你是我师妹，我不照顾你还能照顾谁？”
　　“嗯……师姐……这次……让你为难了。”
　　李云卿笑了笑道：“没什么，幸好方长老和夏姑娘都是心胸广阔的人。”
　　李云卿知道李小冰不是在说这个事情，李小冰一向很聪明，她肯定想到了金翅蛊被灭之后她所面临的困境，而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跟门派的利益是不符的，尤其是这里面被方石插手之后，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只不过，李小冰才从阎王殿上被拉回来，现在元神的重创还没有恢复，李云卿实在不希望李小冰再为了这个事情而担忧，所以她故意的岔开了话题。
　　李小冰笑了笑，既然李云卿不想说，李小冰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也想明白了，从自己忍不住对方石出手，这事就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应该是完全脱离了玄水门的控制，就算师姐再厉害，也没法跟方石对抗，更何况，方石用的是阳谋，就算大家都清楚方石的目的，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除非，李小冰自己不想活了，主动的自己将自己抹杀，才能让玄水门暂时的躲开方石的掌控，但是，既然有一个李小冰，就难保不会有王小冰、张小冰，总有一次，玄水门会被方石彻底的将她们所依凭的蹑空金翅蛊给彻底灭了。
　　李云卿将话题转向李小冰的身体状况，刚才李小冰在夏雨瑶的帮助下试了试经脉，虽然确实还很脆弱细小，但是已经能够承受住搬运术的运作，只要元神创伤能够回复，练气水平回复到原先的程度并不是难事。
　　李云卿再三确认李小冰的玄阴诧女体质得到改变之后心情很愉快，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连说话的语气都活泼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多。
　　“师姐，刚才雨瑶说我伤好之后，想要邀请我参加他们青城影视的一档真人综艺节目《寻仙之旅》做嘉宾，你说好么？”
　　李云卿愣了一下，一丝担忧迅速的从她的眼眸中闪过，随后却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你愿意不就行了，门中的事情我去说，她们不是想要跟青城山搭上关系么，这不是正好。”
　　李小冰笑着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跟雨瑶说了。”
　　李云卿也笑着点头，想了想道：“其实门中也有这个想法的，想要利用影视作品宣传玄水门，不过让青城山开个头也好，当是探路，必要时，我看可以公开你的身份，我再回去跟她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个节目到咱们玄水门去做一期，咱们玄水门要风景有风景，要美女有美女，一定会受观众欢迎。”
　　“师姐说得对，或许真的能行也说不定。”
　　李小冰和李云卿在房间里半真半假的说着，在楼下的客厅里，林雪宜、夏雨瑶、方石和冯导演正在一起讨论着综艺节目的游戏项目。
　　第一期的选点就选在青城山上，要风景有风景，要历史有历史，而且，既然是青城影视的作品，自然要大大的宣传青城山了。
　　外景什么的没问题，演员导演什么的也不成问题，有林雪宜亲自披挂上阵，节目的档次不可能低。
　　现在的问题就是内容了，如今可是信息时代，观众的胃口都刁得很，想要做出讨好观众的内容，又要兼顾宣传的需要，这里面的难度不可谓不低。
　　由于用青城山为背景，那么节目的基础架构就比较容易定了，那就是竞速游戏，比如从山下比赛谁更快的到达山顶。当然，基础架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竞速过程中能玩出什么花样，既能介绍的展现青城山的景色，又能介绍青城山的历史，最重要的，当然是向观众展示奇妙的玄门术法了。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竞速分三条路线同时进行，每一个组中都会有一个真正的术士参与，这样一来有明星，有嘉宾，又有术士，成员很丰富。然后就是关卡了，单纯的爬山肯定没意思，这就要求我们设计出有趣的关卡，还要利用关卡向观众展示术法的神奇，因此，最重要的就是设置关卡游戏了。”
　　林雪宜说完看向方石，这里对术法最有发言权的就是方石了。
　　方石捏着下巴思索着：“关卡有什么要求呢？”
　　“简单，有趣，还要能充分的展示出玄门术法的奇妙之处，并且能通过屏幕让观众相信这是术法而不是魔术。”
　　方石挠了挠头：“这个要求可真是有些高了，玄门术法分成精神系和五行系，手法有咒术、法术、符术、术媒等等，精神系法术种类最多，可是很难在电视屏幕上展现，就算表现了出来，也没法证明不是假的。”
　　“那五行系呢？”
　　“五行系倒是比较好看，而且可以搞大场面，只是……能掌握五行系法术的术士可不多，咱们青城山上好办，邀请的青羊宫和五帝庙的术士恐怕有些差距。”
　　冯导演插嘴道：“方长老，你这两天给我们介绍过不少的术法，其实并不需要术法多么强大，就算只释放一个小小的火苗，普通人也一样会觉得很神奇，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将这个小小的火苗术法拍的有趣。”
　　林雪宜用力的点头：“没错，冯导有什么建议？”
　　“这个……比如做很多绳索吊住的宝贝，要求术士一一将绳索烧断之类的。”
　　夏雨瑶立刻兴奋地插嘴：“可以让绳索动起来，并要求一定距离外施法，或者，让其他队员站在宝贝下面，在宝贝中混一些水球之类的，烧错了目标就会倒霉。”
　　林雪宜大喜：“好办法，这个算一个。”
　　方石想了想道：“如果按照冯导这个思路的话，不仅仅是五行术法，精神系也行，比如占卜术，我们可以弄一堆箱子，让术士算出宝贝的位置，甚至可以指定算出某种物品，然后让其他队员去取，错误的一样有惩罚之类的。”
　　“太好了，这个好，这个好，还要，还要！”
　　林雪宜那显得有些暧昧的话让冯导偷偷一笑，眼神迅速的在夏雨瑶和林雪宜的脸上转了一圈。
　　冯导演的建议打开了大家的思路，一个接一个的好主意不断的被几人想出来，其实在这个综艺节目里展示的术法不用多强大，关键是神奇有趣就行了，如果想要展示术法的强大，更适合用电影来展示，那种震撼人心的场面才能充分的展示强大术法的威力。


第1023章 不是威胁的威胁
　　海选活动的最后一天方石没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被欧阳侯天堵了门，看到欧阳侯天笑眯眯的站在公馆大门口，方石立刻就笑了，这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请欧阳侯天进客厅坐下，欧阳侯天第一句话就问起了玄水门的事情：“听说你将玄水门的蹑空金翅蛊给破了。”
　　方石笑着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蹑空金翅蛊的优势在我面前就是个笑话。”
　　欧阳侯天怔了一下，方石能看到他眼里的震撼和忌惮，欧阳侯天心里若是不嫉妒方石就鬼了，身为地煞门的掌门，欧阳侯天还是很骄傲的，可惜，他在方石面前却骄傲不起来，甚至，他还要求着方石，人比人，真的是能气死人的。
　　“哎～某家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俗话说高处不胜寒，方长老有这种感觉么？”
　　“你是想要说我脱离群众不接地气是吧？其实对我来说，人生的乐趣在于不断的去寻找未知，当然，我也希望有同伴的。”
　　说着，方石侧头看着夏雨瑶笑了笑，欧阳侯天又是叹了口气，方石的话里有很大的信息量，如果方石所说的都是最真实可信的，那么欧阳侯天觉得自己应该再一次提高对方石的和青城山的评价才行。
　　“玄水门的事情解决了？”
　　欧阳侯天像是一个随性的棋手，在棋盘上任意的辗转腾挪，可惜，方石根本就不在乎。
　　“没有吧，不过这个不重要，玄水门背后是谁门主知道么？”
　　欧阳侯天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方长老不感兴趣呢？玄水门的底盘在湘北一代，据说跟关中的大门派和湘鄂一代的名门关系深厚，至于方长老说的根本就只能猜猜而已，谁也不会承认的。”
　　方石点头：“那是，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想要恶心一下你们。”
　　“就像第一只勇敢的癞蛤蟆，然后会号召更多的癞蛤蟆出来是么？”
　　欧阳侯天笑着点头：“这种事情敝门可以帮你解决。”
　　方石笑着点头：“的确，这属于专业对口。”
　　欧阳侯天大笑，正在这时，李云卿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她是听到楼下客厅里的笑声才特意跑过来看看的，一看原来是方石有客人，李云卿笑了笑就想转身走开，方石一笑叫道：“李长老，介绍个名人给你认识。”
　　欧阳侯天苦笑着摇头，他自然知道李云卿不是碰巧跑来的，这个女人之所以忽然出现，肯定是有什么想法，只不过李云卿并不认识欧阳侯天，她不知道她的一番小心思其实白瞎了。
　　李云卿被方石叫住，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方石，最后还是笑着下了楼。
　　“这位是地煞门门主欧阳侯天，这位是玄水门长老李云卿。”
　　李云卿笑眯眯的正想说久仰，脑袋里忽然回过味来，顿时愣住了。
　　“地，地煞门？”
　　“没错，地煞门门主欧阳侯天，难道李长老觉得这个是个冒牌货？”
　　欧阳侯天哈哈一笑：“方长老说笑了，这地煞门主可不是那么好冒充的，李长老幸会了。”
　　“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李云卿红着脸向欧阳侯天很恭敬的行礼，不恭敬不行，地煞门的名头是在是太响了，如果李云卿是名门正派的人，或许还能端着架子冷哼一声什么的，借此来抬高自己，可是玄水门不敢这么干。
　　方石呵呵一笑：“坐吧。”
　　站起来互相见礼的众人再次坐下，李云卿坐的很是不踏实，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位弥勒佛一样的胖子是地煞门门主，她是打死也不敢跑出来刷存在的，可惜，现在已经出来，想要走都走不了。
　　欧阳侯天也很奇怪，李云卿在方石这里的事情欧阳侯天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和公开见面是两回事，欧阳侯天有些吃不准方石的打算，难道方石是想要恶心一下自己？他有这么无聊么？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欧阳侯天，他很想知道在李云卿在场的情况下，欧阳侯天还会不会降来意说出来。
　　“欧阳门主，你今天来不是想要问玄水门的事情么，你可以直接向李长老咨询。”
　　欧阳侯天看了一眼尴尬不安的李云卿，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方长老说笑了，玄水门对于方长老不值一提，但是事多人烦，多个朋友总归是好事，更何况，这个朋友还能为你解决麻烦。”
　　李云卿闻言一愣，惊讶的看向欧阳侯天，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替青城山来解决麻烦的意思，想到这里，李云卿刷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事情似乎跑偏了，不然方石真的跟地煞门达成什么协议的话，玄水门恐怕就不仅仅要面临失去蹑空金翅蛊这个大杀器的问题了，很可能会被地煞门悄无声息的给控制或者灭门了。
　　玄水门能在夹缝中生存，一方面是依靠蹑空金翅蛊这个大杀器，另一方面，则是凭借着正道玄门的身份和关系网，可是，这一切在地煞门面前狗屁都不是，地煞门行事诡秘，而且根本就毫无顾忌，谁也不会为了玄水门而跟地煞门为敌。
　　以前地煞门不搭理玄水门，是因为玄水门没什么油水，如今若是方石跟地煞门达成了什么协议，地煞门或许就会有了覆灭玄水门的动力。
　　方石瞥了李云卿一眼，笑着回道：“门主说的不错，我非常的赞同，但是这世上就没有平白的好处，门主想要什么？”
　　“某想要什么方长老不是很清楚么？”
　　方石又笑：“我还真不清楚，门主如果方便的话，不妨直言。”
　　李云卿越听越怕，同时又狠庆幸，如今自己误打误撞的跟方石缓和关系，似乎躲过了地煞门这个可怕的家伙，如果自己用这个理由来说服门内的其他长老不知道是否可行呢？指示李云卿也明白，一旦将地煞门这个大杀器抬出来，玄水门的未来可就真的不好说了，至少，原来的关系网还能不能存在都两说。
　　另一方面，李云卿又十分的好奇，一来好奇欧阳侯天到底想要从方石这里得到什么，二来则好奇方石为什么要让自己旁听这么重要的秘密，难道他想要灭口？既然要灭口，又为什么要救小冰呢？
　　欧阳侯天的眼神迅速的在李云卿脸上扫了一下，认真的看向方石道：“方长老，事情已经过去四天了，如果某还弄不清几位首长上青城山的目的，你是不是会看不起某家了？”
　　方石微微一笑，示意欧阳侯天继续。
　　欧阳侯天既然已经下了觉醒，就不再迟疑：“某家想要方长老新设计的阵局，幻术阵局。”
　　方石抿嘴一笑，欧阳侯天没有说出如意幻神阵的名字，这说明这次官府方面的保密措施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也可能是欧阳侯天故意放出来的烟幕，但方石宁愿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名字。
　　方石猜测欧阳侯天得到的情报应该是从多方面综合分析出来的，甚至包括自己给何俊荣做的幻阵也是地煞门分析的素材之一。
　　“一个幻阵而已？门主有没有弄错？”
　　欧阳侯天缓缓的摇头：“你不必试探了，某家相信能惊动七人小组的四位成员的东西，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好东西，绝不是一个幻阵而已。”
　　方石呵呵一笑：“既然门主都不清楚这个什么幻阵的价值，门主用什么来打动我呢？”
　　欧阳侯天也是哈哈一笑：“不如还是老规矩，由方长老说个价码，如果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脱，至于其他的事情，算是敝门奉送的添头。”
　　欧阳侯天说着瞥了李云卿一眼，李云卿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玄水门，不，玄水门之流在地煞门面前，只是一个添头而已，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方石玩味的看了看欧阳侯天：“哦？门主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欧阳侯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吧，这个幻阵能让首长们动心，并且以最高规格的保密手段来对待此事，某家觉得这东西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家伙，我们被排斥在外可能非常不妙，如果我们得不到，或许会急疯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方石身上的气息忽然一变，不再是那种风轻云淡的亲切感觉，而是像是忽然变身成了一只洪荒巨兽，让人有种必须要仰视，连气都穿不过来的感觉，李云卿的心猛地警醒过来，原来方石是这么危险的一个家伙，之前自己实在是太轻慢了。
　　欧阳侯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刷地冒出一层白毛汗，手指下意识的扣紧了沙发扶手。
　　不过欧阳侯天不想认输，他可是堂堂地煞门主。
　　欧阳侯天缓缓抬起头，似乎顶着千斤巨石一般的缓慢，原本白皙的头脸变得通红，上面青筋暴露，像是狰狞的疯子一样，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方长老，某家不是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


第1024章 小人物的悲哀
　　“哈哈……”
　　方石忽然笑了起来，他一笑，刚才那股几乎让空间都凝固了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了，强大的压力忽然消失，让欧阳侯天鼓起的气息一瞬间喷薄而出，李云卿刚被方石的气息压制的头都抬不起来，现在又被欧阳侯天的气息一冲，整个人都有些晕乎。
　　不过李云卿这还算是好的，因为方石针对的目标不是她，只是稍稍让她吃点苦头罢了，而欧阳侯天的气息喷发，只是一种自然反弹，并没有针对性，也没有多大的伤害力。
　　反观欧阳侯天就难受了，刚才被压制的几乎要窒息而死，现在内炁失控，差点将全身的经脉都震碎了，他的脸一瞬间就从雪白变成了血红，幸好，欧阳侯天也不是易与之辈，这才奋力的压下鼓荡的内炁。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欧阳侯天，欧阳侯天真的有些沮丧了，在方石面前，他发觉自己跟蝼蚁其实分别不大，方石甚至都不用出手，只用精神威压就能将自己制服，刚才那一番不是威胁的威胁，其实只能用在方石的亲友身上，说起来，很是有失厚道，可是地煞门什么时候厚道过呢？
　　地煞门之所以不用这些手段对付方石，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敢而已，只要还有共生的路，谁又想拼个鱼死网破呢，说穿了，欧阳侯天现在只是想要让方石给条活路罢了，说起来真的很悲哀，可这就是事实。
　　他应该庆幸方石是青城山的长老，是青城山未来的掌门，如果方石是地煞门的人，那绝对是一个灾难，所有人的灾难，所以不到最后关头，欧阳侯天绝对不想将方石激怒。
　　李云卿终于清醒过来，她吃惊的看看欧阳侯天，更吃惊的看着方石，她终于明白了，算玄水门在这两人眼里根本连个屁都不是，自己和门人们费尽心机的谋算，其实就是自己跟自己玩，玄水门根本就没有资格跟青城山和地煞门这样的豪强一起玩。
　　如果不认清这个事实，非要自以为是的参与游戏，等待玄水门的下场除了覆灭就只有覆灭，李云卿苦笑了一下，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恭恭敬敬的缩着脖子看着方石跟欧阳侯天的交锋。
　　大概三分钟左右，欧阳侯天终于调稳了呼吸，虽然脸上还有些潮红，但是暴走的内炁已经平复了下来，他苦笑着看向方石道。
　　“不愧是大宗师，方长老一发怒，天地为之色变啊！”
　　方石轻轻一笑，矜持的扬了扬眉梢：“过奖了，外面是大晴天。”
　　“呵呵……方长老，敝门是很有诚意的，请方长老明鉴。”
　　方石点了点头：“门主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这东西一不小心又长了脚跑到外族手里去可怎么办呢？”
　　欧阳侯天干笑了一声道：“请方长老相信敝门的信誉。”
　　“可是贵门有前科啊！”
　　欧阳侯天差点没气死，都说了卖出去的是变种的长生药剂，根本就不能给人稳定的服用，后遗症非常大，那东西与其说是资敌，还不如说是给敌人挖的坑更准确，方石怎么就总是死死抓住这事不放呢。
　　“方长老，敝门可以起誓，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这个幻阵的秘密绝不会泄露给地煞门之外的任何人。”
　　“外族也可以是地煞门的门人吧？”
　　欧阳侯天苦笑：“地煞门核心弟子里面都是华夏人，不过既然方长老说了，那么就在誓言中加上一个不会泄露给任何外族人好了。”
　　方石笑了笑：“这只是贵门提出的保证，可是，贵门到底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条件，头疼啊！”
　　欧阳侯天才头痛呢，他没说谎，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幻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四位首长大老远的跑到青城山去的幻阵能不重要么？当然了，欧阳侯天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将地煞门都卖给方石，他刚才让方石开价的条件，其实一点诚意都没有，方石怎么知道地煞门有什么家当呢？
　　“方长老，这个……”
　　方石忽然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道：“欧阳门主，你想知道那幻阵是怎么回事么？”
　　欧阳侯天愣了一下，眼神亮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掩饰起来。
　　“当然想了，方长老可以先给某家演示一下？”
　　方石笑着点头：“这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个公馆内就有一个现成的，如果门主不担心我害你的话，可以亲身体验一下的。”
　　方石的笑有些可恶，欧阳侯天哈哈一笑道：“某相信方长老，方长老若是想要害某，哪里用得着那么复杂，不过方长老不会是敷衍某家吧？”
　　方石摊了摊手：“门主应该担心我是不是夸大其词忽悠你才对。”
　　“哈哈，正是。”
　　半个小时之后，欧阳侯天离开了公馆，虽然他走得时候跟表情很正常，可是心里却跟翻江倒海似得，他终于明白方石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将如意幻神阵的事情告诉自己了，其实自己根本就是瞎忙乎，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方石迟早也会将这事主动告诉自己的。
　　这个如意幻神阵太可怕了，这种强大的技术根本就掩不住的，而且，方石也需要自己参与进来，共同对这个技术进行深开发和保护，当然了，地煞门并非唯一选择，所以方石干脆大大方方的让自己见识一下如意幻神阵的威力，然后让欧阳侯天自己去琢磨，到底用什么来换取这个如意幻神阵的技术。
　　送走了欧阳侯天，方石看向一脸迷糊的李云卿，李云卿没有去体验如意幻神阵，但是她看到了刚刚离开如意幻神阵时欧阳侯天的震惊之色，她心里对如意幻神阵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充满了恐惧。
　　方石让自己接触这些秘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怕被人知道秘密的唯一可能，不就是要准备灭口了么？
　　“李长老，我们还要赶去体育馆，你留在这里照看李小冰吧，今天李小冰应该能恢复了，如果你们不愿意住在这里，可以返回你们的别墅，不过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离开蓉城。”
　　“啊？……哦，我知道了，我们不会离开的。”
　　“那个……合作的事情怎么样？”
　　“当然，当然没有问题，那个……”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道：“那就好，如果李长老不着急的话，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
　　李云卿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方石拽着夏雨瑶很快就出门走了，李云卿站在门口发了半天的呆，才长叹了一声返回公馆，她现在明白了，一切事情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至于今天所见所闻，打死她也不敢向别人泄露，知道这些秘密绝不是好事，她可不想再害死别的同门了。
　　方石开车，夏雨瑶一上车就问了起来。
　　“大叔，为什么将李长老卷进来？”
　　“老婆大人，你弄错了，不是我将她卷进来，是她们一早就卷进来了。”
　　“什么意思？难道玄水门背后其实是地煞门？”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不然欧阳侯天怎么会这么积极，或许玄水门自己都不知道是地煞门在后面推她们，我让李云卿知道这些，就是想要让玄水门看清楚到底谁在背后推她们，然后让她们重新选边站。”
　　“你是为了救李小冰？”
　　方石扯了扯嘴角：“你咋不说我是为了讨好你呢？李小冰……我有洁癖的。”
　　夏雨瑶伸手掐了方石一下：“这话可别乱说，伤人的。”
　　“切，她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人家那是出于无奈，你这么说有些不公平了。”
　　方石耸了耸肩，夏雨瑶虽然嘴里在责怪方石，其实眼里却是笑眯眯的，女人的心思啊，你别猜。
　　“玄水门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夏雨瑶撅了撅嘴：“人命也不重要么？”
　　“人要为自己的负责，我们没必要替她们负责，再说了，就算你为她们好，人家也未必领情，我利用地煞门逼她们向青城山靠拢，其实就是帮她们了，我也只想做到这一步。”
　　“好吧，你是对的，那地煞门呢？我们将如意幻神阵的秘密告诉他们，会不会让他们起了别样的心思？”
　　“什么心思？”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求着他们呢？”
　　方石撇了撇嘴：“那得有多蠢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啊，地煞门的人可都是人精。”
　　“问题是地煞门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方石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也是啊，如果欧阳侯天故意将消息小范围的泄露出去，然后鼓动地煞门的人做点什么也不奇怪，不过，就算今天不告诉欧阳侯天，他们也已经在做了吧，随便他们吧。”
　　夏雨瑶有些担心的看看方石：“他们会不会对我们身边的人下手？”
　　“那我不介意多杀几个地煞门的人，这是多好的借口啊！”
　　方石说的很轻松很自信，夏雨瑶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要瞎担心了，反正自己能想的方石都能想到，自己想不到方石也会考虑，自己就别瞎操心了。
　　“好吧，雪宜说让我参加节目，你觉得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你比那些明星漂亮多了。”
　　夏雨瑶满意的笑了笑：“我觉得还是姐姐参加比较好，我可不想将来成为公众人物。”
　　“那雨欣就想么？”
　　“咦？你很了解我姐嘛。”
　　“额……快看，有飞碟啊！”


第1025章 高昂的价格
　　方石在书房里面有些漫不经心的雕琢着手里的玉牌，夏雨瑶很有耐心的在一边看着，不过她的眼神更多时间是停留在方石的脸上，认真的男人很好看，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很有道理。
　　房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方石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请进，林雪宜端着茶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为一个名动天下的女人，现在的她倒是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小侍女。
　　“喝茶，你在做什么呢？”
　　“法器，如意幻神阵的法器。”
　　方石笑着接过茶水，林雪宜很聪明也很细心，她在方石家里和青城山的小院子里发现方石喜欢用大茶杯喝茶，所以，给方石端来的正是一个带着盖子的大茶杯，茶叶也是青城山自己种的粗茶。
　　夏雨瑶笑眯眯的看着方石喝茶，眼神迅速的在林雪宜的身上转了一圈，林雪宜敏锐的捕捉到了师姐那带着一丝醋意的眼神，抿嘴笑了笑，冲着夏雨瑶做了个鬼脸。
　　方石现在每天没事都会做几个如意幻神阵的核心法器，这东西现在只能由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完成最后的步骤，方石和夏雨瑶每天都会花些功夫制作，虽然暂时还没有大量的需求，但是囤货是必要的，不久之后，需求量就会爆炸一般的出现。
　　林雪宜坐在一边，伸手拿起一片方石雕琢好的法器，仔细的把玩着，玉石是好玉，握在手里温润得不像是石头，倒像是人得肌肤一般，林雪宜大户出身，见过大世面，身为女性本身也十分喜欢珠宝玉石，因此她对玉石是有相当了解的。
　　“咦？玉石没有打磨过怎么就这么光润，像是被养了很多年似得，你怎么做到的？”
　　林雪宜十分吃惊的问到，她并没有说错，她手里的玉石法器根本就没有一点新玉的烟火气，更何况，方石真的只是用玉刀在雕琢，完全没有经过打磨的程序。
　　方石笑眯眯的拿起手边的玉牌，这块玉牌刚刚雕琢好，玉牌是长方形的，边角做了圆滑倒角，正反两面都用了阴刻手法，将符文和神文刻在上面，方石的雕刻技术是跟庄老学得，不过早就脱出了纯技术范畴，方石本身不追求技法，这恰好超越了技法，连庄老都感叹不已，说自己收的徒弟没人能超过方石。
　　方石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念了一个咒语，他托在手中的玉石周围忽然亮起了温润的青色光芒，随着时间过去，光芒渐渐的实质化了，在玉牌的周围形成一个青色的漩涡，像是急速的水流，围绕着玉牌旋转磨洗。
　　林雪宜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在术法面前，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了，玉牌在青色漩涡的磨洗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润光亮起来，虽然原本看上去就晶莹光润，但是经过磨洗之后，那玉牌像是本身会发光一样，而且带着强烈的通透感。
　　随着时间过去，这种光亮和通透感渐渐的暗弱了下去，有些像是宝剑入了鞘一般，变得含蓄起来，但是那种暗藏的晶莹却更具张力，看着就有种想要将之攥在手中的欲望。
　　“好厉害，这是什么？专门用来打磨玉石的术法么？”
　　夏雨瑶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雪宜，你别这么搞笑好不好，这就是聚元术，根据聚元阵改进的法术，用阴阳气息洗练法器的手法不是跟你说过么。”
　　“额，可是我没见过实际操作啊，不过好帅！”
　　夏雨瑶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她认为的帅的其实是方石。
　　林雪宜伸手接过方石手里的法器，惊奇的把玩着，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林雪宜看了看号码，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接，直接讲电话按死了，对方不死心，跟着又打了一个进来，林雪宜直接关机了。
　　“谁啊？”
　　方石随意地问道。
　　林雪宜皱了皱眉厌恶地说道：“某公子，是省里某个实权副长的孩子。”
　　“哦，不是说官二代都很低调的么。”
　　“谁跟你说的？”
　　林雪宜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我见过的都很低调。”
　　“那是在你面前，你去问问咱们公司的那些明星，谁没有被骚扰过，虽然人家也不逼你，但是谁敢不给他们面子。”
　　林雪宜说得很委婉，不过方石明白林雪宜的言下之意，这就是一种规则，不喜欢这种规则唯一的办法就是别在这个圈子里混，又或者你找一个别人不敢招惹的靠山。
　　方石很不喜欢这些，但是他也没法改变这些，反过来说，那些被潜规则的明星，未必就想要改变这些，还有那些等着上位的明星，她们巴不得有这些规则呢，这也是一条捷径好不好。
　　“怎么，他们骚扰你？”
　　林雪宜扬了扬眉梢：“他们敢？现在更不敢了，他们是想要找下面的那些明星。”
　　“让他们滚远，你跟他们说，谁敢打我们青城影视明星的主意，我绝不手软，反过来，咱们青城影视的人谁不自爱，立刻解约。”
　　林雪宜笑了笑：“如果人家自愿呢？交男女朋友也不成？”
　　方石冷笑道：“你忘记了我是术士，在我面前说谎有意思么？再说了，我需要证据么？你是老板，你说炒谁就炒谁！”
　　林雪宜呵呵一笑：“好的，你才是老板。还是说说这个吧，这东西我们要出售么？”
　　方石奇怪的看了林雪宜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有人跟你问起这事？”
　　林雪宜笑道：“你猜。”
　　“有人递话？你家里？”
　　林雪宜笑着点头：“嗯，其实就是首长问的，刚好我在这里，直接就让我来问了。”
　　“他们不会打我的电话？”
　　林雪宜撇了撇嘴道：“他们自己打你的电话觉得不好意思，让手下打又不礼貌，干脆就找我了。”
　　方石苦笑着摇头，这些老家伙的心思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为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呢。
　　“他们想要问的是价格吧？不敢找掌门，所以找到我这里来了。”
　　林雪宜又笑着点头，方石果然聪明。
　　“这东西到底值多少呢？”这纯粹是林雪宜自己好奇了。
　　方石随口道：“怎么着也得九位数才行。”
　　“过亿？！”
　　林雪宜吃惊地说道，不过随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道：“也是，这可不是普通的额东西，真的那钱就能买？钱对于他们来说真不是问题，他们自己就印那玩意。”
　　夏雨瑶一听就笑了：“就是，可不能用钱买，至少也要用材料换，不行用地换也行，再不济，用人换好了。”
　　方石吃惊的看向夏雨瑶：“你这是要买卖人口啊？”
　　“怎么，不行么？我们培养难道不比他们培养更好么？从受益者的角度出发，我们是在做一件好事。”
　　林雪宜也用力点头，方石笑了笑道：“其实我们并不那么在意资质，只要本性好的孩子就行，所以咱们别提用人换，还是用资源吧。”
　　夏雨瑶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咦，我想起来了，当初不是说了交换监督权么？怎么还要问价格？难道一菜两卖？”
　　方石笑着点头：“那个是前提，这才是具体价格，都像你这么实诚，咱们可要亏死了。”
　　林雪宜呵呵地笑道：“将来你可不能让师姐当家，否则要穷死了。”
　　夏雨瑶不满的反驳：“怎么可能，我家的生意我也打理过，哪里有亏了？”
　　……
　　蓉城某公馆内，欧阳侯天也正跟自己的得力手下商讨着同样的问题，该用什么代价来获得如意幻神阵技术。
　　如意幻神阵太强大了，不仅仅对术士有极高的价值，对普通人也一样，这是一个大杀器，掌握了这个技术，才不会被自己的对手淘汰，所以得到这个技术是不用讨论的事情，需要讨论的是用什么代价，以及如何得到这个技术。
　　“门主，现在方石摆明了是要狮子大开口狠狠的咬我们一下，我觉得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欧阳侯天眼皮抬了抬，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寒冷的目光快速的在发言的老头脸上扫过：“哦？那你觉得该做什么？”
　　“至少，让要让方石知道，想要拿捏我们没那么容易，这技术不给也得给，不然我们就跟他没完，大不了，我们向官府方面要。”
　　“对，方石并不是唯一选择。”
　　“我也同意，不能让方石觉得拿住了我们要害，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我们。”
　　欧阳侯天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发言，他很清楚自己这些门人手下的脾性，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家伙，是宁愿没命也不能受委屈的家伙，也正是这些性子，才能让他们达到现如今的修炼水平，因此让他们忍气吞声那是绝不可能的。
　　似乎感觉到欧阳侯天的想法，坐在他身边的冷艳美女开口道：“你们可真奇怪，人家方石只不过让我们自己开价，还让门主先看了如意幻神阵，怎么在你们嘴里方石还就做错了了？你们这些人真是让人无语，是不是方石应该免费将东西送来，然后跪求各位大发慈悲的收下才行？你们幼稚不幼稚？”
　　欧阳侯天见大家都被说得愣住了，不由得哈哈一笑，不过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大家认真点吧，说说看，我们能拿出什么来交换如意幻神阵。”


第1026章 破解不能
　　京城某处。
　　一间很普通的小会客室，不过里面坐着的人物可不简单。
　　安全局的局座大人，还有齐总，这些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实权人物，在他们对面的三个老者，是国家队收编的玄门门派，并不是所有的玄门门派都不愿意卖身给官府，只不过，官府会十分小心的挑选这些门派。
　　首先，不能挑选那些潜力巨大的门派，因为那样的结果绝对是悲剧，玄门正邪两道绝对会将这个门派彻底灭杀，同样，不能选太差的，不然白白的扔掉了资源是小事，闹出笑话给正邪两道的大门派才丢人，最后，还需要小心这些门派里面混有奸细，有时候奸细的潜力比别人更大，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养出一只白眼狼。
　　官府虽然在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打造国家队的计划，只是计划推进的十分艰难，至今为止，能用得上的也只有一些二流的人物，不过，国家队毕竟是国家队，他们另辟蹊径，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非战斗人员的培养中。
　　比如齐总和张局面前坐的这三个人，就是精通法器和符箓制作的一流术士，这几位术士上场斗法绝对很菜，但是论道法器制作和符箓制作，却是能登堂入室的人物。
　　今天请这三个术士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桌面金属密码箱里面的东西。
　　在三人的注视下，张局用稳定的手指拨着箱子上的密码锁，随后双手分别扣住了锁销，轻轻用力，锁销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箱子盖稍稍向上弹开了少许，张局伸手将箱子盖推开，然后将箱子转了一个方向，让对面的三人看清楚箱子里面放置的东西。
　　箱子上下都填充了起保护作用的高密度海绵，只有中间那一小块地方有一个巴掌大的凹槽，里面放着一块淡绿色的玉牌，一眼看去，玉牌晶莹温润，上面有一些散乱的花纹。
　　三人好奇的看了一会，玉是好玉，不过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感觉不到阴阳气息的波动，他们有些不明白，张局和齐总郑重其事的用箱子装着这么一块看似很普通的玉石是什么意思。
　　三人抬起头看向张局，张局见到三人困惑的神色，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扭头看了齐总一眼，齐总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
　　张局扭回头，看着三位年纪不小的术士道：“这是一件法器，嗯……一个阵局中的核心法器，不久之前，我给你们提供了一组法器的制作要求，就是那一组。”
　　听到张局的话，其中一个老者皱了皱眉：“张局，你是说这就是那一组法器中的核心法器？”
　　“是的，就是那一组法器中的核心法器。”
　　三位老者互相看了看，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事实上，他们收到张局转来的设计图纸之后，立刻就按照图纸进行了制作，那一组法器的制作难度并不大，加上有精密的图纸，他们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整组法器的初步制成，只是还没有开始温养洗练而已。
　　不过仅仅如此，那些法器也都有着法器应该有的阴阳气息波动，甚至比普通的法器有更稳定的聚敛和自持特性，这也是让他们对法器设计者深为叹服的原因。
　　可是今天张局却郑重的拿来这么一个没有丝毫阴阳气息波动的玉牌，说是那一套法器的控制核心，这让他们三人是在难以相信，他们更担心张局被人骗了，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说出来可是要得罪人的。
　　“张局，能拿出来看看么？”
　　张局抬了抬手：“当然。”
　　一名老者伸手将玉牌拿了出来，玉牌一入手，一股滑腻的感觉让老者觉得很舒服，这东西就算不是法器，也绝对是好玉。
　　他仔细的看了看玉牌正反脸面的雕刻花纹，确认上面刻着的的确是玄门符文和神文，但是也确实没有丝毫的阴阳气息波动。
　　把玩了一会，他将玉牌放回箱子里，示意他身边的同伴也看看，等到三人都看过之后，张局满怀期望的开口问道：“怎么样？”
　　三位老者再一次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老者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张局，方便问问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么？”
　　张局奇怪的看向三人，想了想道：“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几位，我想问的是，三位有把握仿制这件法器么？”
　　“嗯？”
　　三位老者一起愣住了，这个问题原本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这个问题现在有些不好回答啊。
　　“张局……如果仅仅是照猫画虎应该是没问题的。”
　　张局大喜，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又一次扭头看了看齐总，齐总却皱了皱眉，张局随即意识到似乎这事并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仿制，方石又何必说出核心法器有制作限制的话呢？
　　“你们说的照猫画虎是什么意思？我需要的是法器，不是一件艺术品。”
　　三位老者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他们为难的互相看看，最后还是犹豫着开口道：“张局，可问题是这东西就是一件艺术品啊！”
　　“什么？！不可能！”
　　张局有些失态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他立刻深深的吸了口气，恨恨的瞪了三位老者一眼，他不用再去看齐总，他能想象到齐总脸上的失望，这三个人真是给自己丢脸了。
　　张局绝对不相信方石敢用一个艺术品来给自己开玩笑，就算他敢戏弄自己，也不敢戏弄首长们，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这三个人，根本连人家方石制作的法器是不是法器都看不出来，差距太大了！
　　张局的态度让那三围为老者有些吃惊，难道自己看错了么！？可是，那法器上面分明没有任何阴阳气息波动，自己用精神力去试探也没什么反应，明明就不是法器嘛。
　　齐总缓缓的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好好的研究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尝试布阵吧，布阵的方式已经有了吧？要注意保密。”
　　张局赶紧站了起来，那三位老者自然也不能坐着。
　　张局恭谨地应道：“是。”
　　齐总又冲三位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等到齐总离开之后，张局才脸色阴沉的看向对面的三位术士。
　　“我说了，这是一件法器，这一点绝对不用怀疑，如果你们看不出这是一件法器，只能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现在按照首长的布置，尝试布阵吧，在这段时间内，委屈几位暂时不要跟外界联系。”
　　三位老者被张局说的老脸发热，虽然心里满是不甘，可是却不敢回嘴反驳，只好低头应是。
　　张局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不甘，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现在不了解不能仿制不重要，但是不能一直不了解不能仿制，各位好好努力吧，另外，阵局如果布置好了通知我，我要亲自看看。”
　　“是！”
　　张局长摇了摇头：“你们下去吧，东西带走，这玩意我们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小心点。”
　　三位术士低着头提着箱子走了，张局长又一次无奈的摇头，他深刻的意识到，与玄门巨大的差距很难短时间内弭平，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出了门一问才知道齐总没走，而是在办公室等着他，张局长赶紧小跑着上楼。
　　齐总正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什么，张局长敲门进来，齐总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张局长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
　　“小张，是不是感觉很憋屈？”
　　张局长苦笑着点头：“齐总，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习惯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
　　齐总笑了：“你那只是美好的愿望，事实上，大部分事都没法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能做的是要保持好自己的态势，不要从根本上落后或者垮掉，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可能从根本上落后了。”
　　“是的，玄门正邪两道的深厚底蕴我们确实没法相提并论，如今玄门爆发式的发展，我们苦于没有人才没有积累。”
　　“按照现代营销学的说法，我们该怎么办？”
　　“兼并收购，跨越式发展？”
　　齐总笑着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们也明白，你放手去做吧，出了问题再由我们来协调。”
　　张局长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是！”
　　齐总压了压手掌：“坐下，这件事非常重要，但是并不意味着要放松把关，在快速强化自己的同时，绝不能让奸细渗透了进来，这事关生死存亡，大意不得。”
　　“明白！”
　　“另外，加强青城山物理研究院的安保和研究力量，你这边也要抽调得力人手去参与研究，还有就是老康那边的人，你负责起来。”
　　张局长点头应下，安全局自然不会去做抓贪官的事情，但是却能为纪委提供足够的弹药，看来康总着一系要遭到彻底的清洗了，他们跟地煞门勾结实在是犯了大忌。
　　齐总给张局长交代完任务就离开了，他很忙，还要去白云观，还要去军区，齐总是一个政治家，他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第1027章 为了宝贝
　　蓉城的活动结束，眼看着就年三十了，青城影视的员工们即使干劲冲天也是要放假的，林雪宜招呼大家吃了个散伙饭，大家欢欢喜喜的领了红包回家，就等着节后正式开工了。
　　方石等人回到公馆，各自收拾洗漱，准备休息，明天林雪宜回京城，方石和夏雨瑶则要返回青城山，只是公馆里面还有两个身份尴尬的客人。
　　李小冰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虽然元神创伤还需要时间回复，内炁也要重新修炼，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活动，上午，她也跟青城影视签署了演出嘉宾的协议，勉强她也算是客人，只是眼看着春节了，公馆内的工作人员也是要放假的，而李小冰却没地方可去。
　　方石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去找李小冰和李云卿问问她们的打算，自己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请进。”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李小冰，跟第一次见面那艳光四射性感迷人的样子相比，现在的李小冰看上去像是铅华洗尽的邻家小妹，少了三分娇媚，多了几分质朴，不知道是因为她心里那个死亡威胁被清除的缘故，还是因为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的彻悟，总之，她像是破茧重生了一样，跟以前相比像是两个人。
　　李小冰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羽绒和牛仔裤，脸上带着一丝有些牵强的微笑，更多的则是迷茫和不安。
　　“雨瑶没在？”
　　“哦，她洗澡一向很慢，怎么，你找她？”
　　李小冰摇头：“不是，只是……”
　　方石呵呵一笑，他知道李小冰是在顾虑什么，她是担心孤男寡女让夏雨瑶误会，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坐吧，一会她就会过来，要不要请李长老也一起来谈谈？”
　　“师姐没在，她今天去九江了。”
　　方石皱了皱眉，李云卿离开公馆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李云卿竟然去了九江，看来是回山门了。
　　看到方石皱眉，李小冰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冰现在很怕方石，或许这是方石灭杀她本命金翅蛊带来的后遗症也说不定。
　　“方，方长老，师姐怕麻烦您，所以想要先去跟师门沟通一下，希望能消除不必要的误会。”
　　“她就不怕人家趁机扣住她要挟你？”
　　李小冰咬了咬嘴唇道：“师姐临走时交代过，不论如何都不让我离开，离开方长老身边。”
　　方石点了点头：“嗯，她说得对，想要解决好这件事，你最好按照李长老的安排行事，如果你师门联系你，你务必要跟我说，不要答应她们任何要求。”
　　“我知道了，事关师姐的安危，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方石点了点头没说话，两人一时间有些冷场，李小冰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抬头看了看正在打量自己的方石，脸上有些发热，低声道：“谢谢，谢谢方长老……”
　　“呵呵，谢我什么，你的伤可是我造成的，还差点让你丧命，谢就不必了，你不怪我就行。”
　　李小冰正色道：“方长老，虽然小冰不懂事，但是也知道好歹，方长老大恩小冰一定会记住的。”
　　方石笑着摇头：“真的没有必要，我所作所为并非是为了你，这点也应该明白，说难听点，我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罢了，你要记住我的恩情，我怎么觉得是在说反话呢。”
　　李小冰用力的摇头，着急的分辨道：“方长老，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真的很感激……”
　　“嘻嘻，小冰，你真不用感激他，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方石笑着抬起头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夏雨瑶：“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么？”
　　“怎么，莫非你想要当好人？”
　　“算了，我还是当坏人吧，好人很倒霉的。”
　　夏雨瑶得意的扬了扬头，笑眯眯的坐在李小冰身边，亲密的挤坐在一起：“小冰，去青城山过年吧，反正过了年就在青城山上开镜，到时候我去看你拍戏，我都没看过拍戏呢。”
　　李小冰笑着说道：“拍戏有什么好看，雨瑶你这么漂亮，干脆去眼演戏算了。”
　　“还是不要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夏雨瑶是有些心动的，哪有女人不喜欢展示自己呢？不过夏雨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拍戏就算了吧。
　　方石见两人说的热闹，而且夏雨瑶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李小冰的去向给安排了，他也就不再多事，起身去泡了一壶茶端过来，李小冰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小冰没有再提取哪里过年的问题，这等于是默认了夏雨瑶的安排，夏雨瑶非常开心，两人的话题开始发散，夏雨瑶主要是对演艺圈很好奇，东问西问的也没什么焦点，方石只是笑眯眯的在一旁听着，看似在看着两个养眼的美女，其实脑袋里却在琢磨着阵局法器什么的。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女人说起了李小冰的过去和门中的轶事。
　　“你是说你们门中还有不少的玄阴诧女？”
　　李小冰神色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道：“嗯，我知道的有三个，或许还有更多，其中一个是准备接我的班。”
　　“接你的班？”
　　夏雨瑶脸色有些发黑。
　　“没错，她叫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看到她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抱歉，我能问问你的家人么？”
　　李小冰苦笑：“我的家人我都知道，也偷偷的去看过他们，他们过得很好，门中会给他们不少的补偿。”
　　“那他们知道你么？”
　　“在他们的记忆中我已经死了，当初因为诊断为绝症，他们跟门中签署了援助治疗协议，其实就是卖身契，之后门中通知他们我已经死了，他们也就信了，还有一大笔的补偿，这对他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小冰说着说着，泪水就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夏雨瑶伸手揽住李小冰的肩膀，李小冰赶紧伸手将泪水抹掉，元神受创的人很容易情绪不稳，她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李小冰抹掉眼泪笑着摇头：“嗯，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有些情绪化。”
　　方石轻咳了一声道：“元神受创就是这样的，没事。”
　　夏雨瑶似笑非笑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一脸的无辜。
　　“方石，能不能问玄水门将那几个孩子要过来？”
　　李小冰吃惊的看向夏雨瑶，方石却毫不在意地说道：“可以啊。”
　　夏雨瑶笑了，扭头看向李小冰道：“你不知道，其实那些孩子都是宝贝。”
　　李小冰当然知道那些孩子都是宝贝，至少对于玄水门是宝贝，方石要是将这些孩子要走了，玄水门还拿什么来控制蹑空金翅蛊，没有了蹑空金翅蛊，玄水门又凭什么立足华夏玄门？
　　“雨瑶，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些孩子好，可是……可是……”
　　夏雨瑶笑道：“你放心，玄水门应该会答应的。”
　　李小冰急切的看了方石一眼，想让方石劝劝夏雨瑶，但是方石那样子一脸的宠溺，哪有要劝的意思，李小冰只好抓着夏雨瑶的手道：“雨瑶，玄水门在青城山面前却是算不得什么，但是你这是要断玄水门的根，这，万一要是她们狗急跳墙……”
　　“呵呵……这话可不敢传出去，不然她们要跟你急了。”
　　李小冰苦笑：“你别打岔，这事真的要谨慎。”
　　方石终于插嘴道：“李姑娘，这事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我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要走了这些孩子等于是拔掉了玄水门的爪牙，其实这事的本质是蹑空金翅蛊，如果我有办法让玄水门不用牺牲人命就能饲养和控制蹑空金翅蛊，你说这事能成么？”
　　李小冰吃惊的看向方石，方石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李小冰又看向夏雨瑶，夏雨瑶笑着点了点头。
　　“方长老？您不是开玩笑吧？如果有这种技术，您，您为什么要告诉玄水门呢？直接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就行了？”
　　方石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就算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也需要有人去培养。”
　　李小冰恍然：“方长老想要收编玄水门？”
　　方石再次点头：“你也可以理解为保护玄水门，现在时代变了，时移世易，玄水门还想要玩左右逢源的游戏已经不成了，如今玄门正邪两道已经浮出水面，跟世俗权力分权已经是必然，正道之中也会重新洗牌瓜分权力和利益，玄门格局大变，玄水门不上不下，势必要寻求靠山，靠着青城山不好么？”
　　李小冰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之后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是说玄水门对于青城山来说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为什么方长老您会选择收编玄水门？”
　　方石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了看夏雨瑶。
　　李小冰明白了，这是因为夏雨瑶的要求，方石对夏雨瑶简直是宠到了天上，李小冰羡慕不已，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值了。
　　夏雨瑶当然很开心了，不过她也知道，方石一定还有别的想法，方石虽然很宠她，但是却不会没有原则，而且刚才她也没有说错，那些玄阴诧女对于玄水门来说只是个饲养员，但是对于青城山来说，那都是资质非常出色的子弟，再说了，这些孩子被青城山救下一命，忠诚度那是没的说的。
　　或许，方石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第1028章 一万年太久
　　玄水门的事情不着急，现在李云卿才返回山门，玄水门要做出反应之后，方石才能决定应该如何应对，当然，在这之前，李小冰的安全必须保证，否则方石和平收编玄水门的企图将会完全落空，也失去了意义。
　　赶在年二十八，方石和夏雨瑶返回了青城山，跟他们同行的还有李小冰，看着跟在方石和夏雨瑶身旁上山的李小冰，陆志毅眼神颇有些不甘，一个玄水门的弟子，名声还不大好的戏子，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他一个根正苗红的军官，想要上山却还需要请示，这实在是让人嗟叹啊。
　　李小冰被招待在岫云殿的客房里面，李小冰很懂事，没有到处乱走，只是在岫云殿的院子里转转，不过这段时间在岫云殿里有许多的玄门同道，一来二去，李小冰倒是认识了不少的玄门人物。
　　原本李小冰的身份太低，名声也不是那么好，在这些名门弟子和长辈面前总是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不过夏雨瑶很适时的来请她去游览了一次青城山，大家对待她的态度立刻就好了起来。
　　说这些人势利也没错，不过李小冰更记住了夏雨瑶的好，夏雨瑶是真心的在结交自己，如果认真的论资排辈，李小冰原本应该叫夏雨瑶前辈才对，如今夏雨瑶折节下交，李小冰又是在最倒霉的时候，心里不感动才怪了。
　　不过回到青城山之后，李小冰就没有再见过方石，李小冰还以为方石很忙，方石的确很忙，但是方石不见李小冰一来是他对李小冰没啥兴趣，二来，他要避免被夏雨欣借题发挥，对于方石不断的往山上带漂亮妹子的行为，夏雨欣已经深恶痛绝了。
　　方石正准备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准备过年，但是在袁院士这种人眼里，过年什么的绝对是最应该被取缔的活动，袁院士也身体力行，一大早就带着邢雨彤将方石堵在了门口。
　　方石原本正准备去找卢旭东，安排卢旭东的家人来青城山过年，看着袁院士一脸兴奋的冲进院门，方石只好一把抓住夏雨瑶：“雨瑶，老卢那边麻烦你去一趟吧，那些人都疯了，问清楚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将他们家人都接到青城山来过年。”
　　夏雨瑶看了看兴冲冲的袁院士，笑着点头应了，又拉着邢雨彤说了一会话，这才走了。
　　“方长老，你可真是大忙人了，这都回来一个星期了，我愣是没见着你人影，要不是雨欣将雨桐带给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呢，走，跟我去物理研究院转转，问题很多啊。”
　　方石先不动声色的给袁院士施放了一个恢复术，这老头肯定又熬夜来着，方石的术法一出，袁院士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将自己的身体给荡涤了一遍，身体觉得轻快了很多，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呵呵……还是你在身边好啊，无限满血复活。”
　　方石摇头苦笑：“袁院士，您这是幻想，事实上这种做法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偶尔来一下还行，长期这么干是会要命的。”
　　“好吧，好吧，那你说用如意幻神阵如何？”
　　方石看了一眼邢雨彤，邢雨彤撅了撅嘴，示意这不是自己的主意。
　　袁院士笑呵呵地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可行的吧，如意幻神阵的思维效率比清醒时要高很多。”
　　方石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可行的，但是首先这并不能取代休息，只是适当的提高效率而已，但是使用如意幻神阵是会大量的消耗心神的，所以疲劳也会随之而来。其次，您不会打算在如意幻神阵中做实验吧？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认为只能在里面进行理论研究，实验肯定是不行的。”
　　袁院士想了想点头道：“的确不行，人的大脑中没法完全模拟仪器反应，这需要大量的数据，如果能将电脑数据投射到如意幻神中去就好了。”
　　方石指了指邢雨彤道：“雨桐的设想不就是这个么？”
　　袁院士也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邢雨彤，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雨桐很有想象力，也很有潜力，最重要的是能静下心来研究，不像你，眨下眼你就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你的研究项目是够多的了，但是深度却显得不足啊。”
　　方石赞同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不过您真的认为我应该投入某一个方面进行深度研究？”
　　袁院士怔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错了，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你来打破旧有的框架，然后带领大家进入全新的领域，很快的形成全面突破效率更高。”
　　“其实我也想安下心来搞研究，只是现在还不行，如果不在变革之前将基础打好，将来是会出乱子的。”
　　袁院士点头道：“好吧，那些我不懂，但是你必须抽出时间来帮我看看，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很多，越是研究下去，为止的东西就越多，我们展开的周边研究已经越来越多的，参与研究的研究院所已经超过三十家，还有很多所大学，进展有，但是问题更多啊。”
　　方石笑了笑：“走吧，边走边说。”
　　袁院士和苏伟民为首，形成了青城物理研究院的核心，后来陆续的加入了很多的研究人员，不过有袁院士镇着，研究所又是新组建的，里面还有青城山子弟，所以风气还是相当不错，除了必要的行政人员，研究院基本上没有闲人。
　　方石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启用不久的研究院，这个研究院周围戒备森严，主要的建筑都在山体中和地下，安保比较方便，就连袁院士进出，也要反复的确认身份，这里的安保人员不认识方石，竟然想要给方石搜身，方石毫不客气的将这些家伙全部中了幻术，之后看到录像他们才知道根本就没给方石搜身。
　　吓得安保人员几乎要启动最高防御机制，还好启动这个防御措施需要最高指挥官批准，这指挥官一看是方石来了，将安保人员臭骂了一顿，幸好没有闹出事，不然脸面都要丢尽了，这些家伙难道都没有好好的看安全条例的例外条例么？里面明明有几个免予搜身检查的名单。
　　对于方石的行为，袁院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根本就当做没看见，邢雨彤则看的直伸舌头，这才感觉自己拜进的门派似乎对官府并不是那么买账的，果然牛啊！
　　袁院士将方石抓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一面超大的显示屏上，袁院士列出了所有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这些研究项目被做成了树状图，庞大的树状图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盛！
　　方石看得眼睛都花了。
　　“我说老袁啊！你这是要发疯啊？”
　　袁院士哈哈大笑，随后收敛了笑声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只是，对全新的世界憧憬和预期似乎正在不断的被你刷新，我有点跟不上趟了，真想永远活下去啊！”
　　方石呵呵一笑：“这个似乎有难度，不过想要活多一些年现在看来似乎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雨欣将最新的调制了抑制剂的药剂给您了？”
　　“嗯，一直在喝，你不觉得我年轻了十岁么？”
　　方石笑着摇头，他当然早就看出来袁院士的身体状态相当不错，气运也很好，不过年轻十岁太夸张了，毕竟药剂才使用了一个月左右，他本身又不修炼，这种卢旭东实验室最新的研究成果对身体的改善还是相当有限的。
　　“才十岁啊！那还得努力，其实您应该抽时间练练，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更何况您还是想多活几年多研究几年。”
　　袁院士认真的想了想道：“我会仔细的考虑你的建议，不过你没有什么捷径么？”
　　方石想了想道：“没有，如果您是研究华夏传统学科的，那么您或许有捷径走，现在您没这个机会了。”
　　“传统学科？历史文化什么的？我是理科啊！”
　　“理科也有，比如华夏医学、华夏建筑学等等。”
　　袁院士沮丧地说道：“好吧，我是被西方科学给毒害了。”
　　方石大笑，邢雨彤也偷笑不已，玩笑开完，方石认真的看了一会这棵袁院士栽培的科技树，大致的浏览了项目和进度之后，方石发现袁院士的设想非常好，整个科技树互相协调互相关联，效率很高，一旦根部技术突破，立刻就能将整个技术从基础理论到应用研究打通，随后，应用研究方面的成果又会反过来促进基础理论的研究。
　　只是，这一棵树上现在又从精神力、阴阳气息、常规能量的三相互换整个基础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分支，那就是幻术分支，整个分支又出现了一个幻术信息广域交互的分支，好几个新的研究院所出现在整个分支上，而在这个分支的分叉点上，方石看到了邢雨彤的名字，这丫头竟然是这个分支的召集人和协调官。
　　方石好奇的回头看了看袁院士，袁院士似乎早有所料，笑呵呵地说道：“雨桐足以胜任，你太小看雨桐了，在计算机语言和算法方面，她已经博士毕业了。”
　　方石笑着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邢雨彤，扬了扬眉梢道：“我真是厉害，随便找一个就是天才，哈哈……”
　　邢雨彤一愣，随即偷偷的笑了，袁院士则是不以为怪的撇了撇嘴：“好吧，厉害的方长老，现在问题来了，精神力如何才能转换成常规能量我们没法解决，就看你的了。”


第1029章 意外
　　方石正想顺着袁院士的话头询问，忽然袁院士身上带着通讯器发出一阵噪声。
　　“院长，不好了，苏副院长出事了！”
　　通讯器里面的人似乎很焦急，这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袁院士一怔，一把抓起了通讯器凑到嘴边，似乎通讯器离得越近，他距离现场也越近。
　　“什么？怎么回事，在什么地方？”
　　“在四号实验室，苏副院长昏迷了。”
　　“四号？”
　　邢雨彤急声道：“四号就是如意幻神阵实验室。”
　　“走！”
　　袁院士转身就向办公室外面冲，邢雨彤赶紧跟上，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抢了方石的位置，方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并非他没心没肺，或者不将苏为民的性命放在眼里，而是他对如意幻神阵有信心，如意幻神阵的核心法器之所以极难制作，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有太多的保护手段，如意幻神阵是被设计成一个普适性阵局的，使用阵局的人数量多，情况也就会变得很复杂，其中可能有元神很脆弱的使用者，也可能有元神意外畸形的使用者，所以为了避免发生各种意外，方石不得不在如意幻神阵中设置严格的保护措施。
　　刚才他听到苏伟民在如意幻神阵中昏迷立刻就松了口气，这种混民本身，其实就是对用户的一种保护，所以他听到这个意外一点都不觉得紧张。
　　不过袁院士可不知道这个，就算他知道，也未必对方石有这么强的信心，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被他视作接班人一样的人物，如果真的出了意外，袁院士可要伤心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情况如何了？”
　　袁院士完全不顾及影响了，直接在走廊里气急败坏的向着通讯器怒吼，周围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都吓得低头站在一边，偷偷用眼角看着暴怒的袁院士，又狐疑的在方石和邢雨彤身上扫视着。
　　“根据实验室监控人员报告，苏副院长是正在亲自测试阵局的时候忽然倒地昏迷的，我们现在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没敢移动苏副院长。”
　　“他现在情况如何？”
　　袁院士的声音又急又快，这显然也影响到了对面的人，连带着他说话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苏副院长现在身体情况似乎还稳定，只是没有意识。”
　　“阵局停下来没有？”
　　“已经停下来……不，当苏副院长昏迷的时候，阵局就自动停止了。”
　　袁院士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紧跟在他身后的邢雨彤差点一头撞在老师的背后，幸好方石一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帮助她停了下来，邢雨彤转头感激的看向方石，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似乎有些不礼貌，走在了方石前面，想到这里，邢雨彤有些害羞的低着头闪到了一旁。
　　袁院士看向方石，发觉方石脸上的表情很轻松，他稍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悟地问道：“方长老，我记得你说过，如意幻神阵有完善的保护措施是吧？”
　　“没错，所以苏为民的昏迷本身应该就是一种被保护的表现。”
　　“你确定？”
　　方石点头：“确定。”
　　袁院士松了口气，又提起通话器道：“不要移动苏为民，让他在原地休息，监控他的身体状态，我马上过来。”
　　得到方石肯定的回答之后，袁院士的心里安定多了，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脸上也没那么严肃了，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向着四号实验室走去，不亲眼确认一下，他始终是没法安心的。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一个实验室门口，此时实验室门口有几个人站着，其中有两个是内保人员，还有一个白大褂上又医疗标志的应该是护士，另外一个则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见到袁院士等人到来，立刻迎了上去。
　　“院长，医生在里面监控苏副院长的情况。”
　　“嗯。”
　　袁院士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当先走了进去，医生和一名护士正蹲在倒地的苏伟民身边，苏伟民的一只衣袖被卷了起来，手腕上和手指上套着一些仪器的传感器套子，一边的递上放着一个便携式多功能监护仪，上面显示着一些图形和数字，应该是心电图和血压什么的。
　　方石没有去看那些东西，看了他也不懂，他只是扔了个望气术过去。
　　“0，1，8，白色”。
　　苏为民的一切都很正常，他只是在睡觉而已，方石再确认一次苏伟民的元神波动，笑着无声无息的丢一个安眠术上去，那监控仪上面的数字和波形轻微的变动了一下，进入了一个更平稳的时期。
　　“咦，这是……深度睡眠状态？怎么会忽然就进入深度睡眠的？”
　　一声正准备仔细检查一下，袁院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扭头向方石看了一眼，那医生看了看袁院士，又莫名其妙的看看方石，最后不明所以的看着袁院士。
　　“这里没事了，你将仪器和你的人都带走吧。”
　　医生虽然还有些迷惑，但是既然院长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监控仪上的数据显示，苏伟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睡觉而已，而且还是深度睡眠。
　　医生二话不说，手脚利索的将东西收拾起来，这时内保的负责人也到了，正好跟医生和护士错身而过。
　　“院长，怎么回事，苏副院长这是怎么了？”
　　袁院士皱了皱眉：“没怎么，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怎么将你也惊动了？”
　　这位身穿少将制服的军人看了看方石：“没什么，我听到内保人员汇报，所以开看看。”
　　“没事了，一会我会在相关的报告上签字的，你去忙吧。”
　　那军人又看了看方石，最后还是转身走了，临走将门口的两个内保人员也带走了，虽然他职位很高，但是还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并没有去问不该自己问的事情。
　　“方长老，苏为民这是……”
　　“睡着了而已，不用担心，我检查一下如意幻神阵。”
　　方石说着轻念咒语，轻松的将如意幻神阵启动出来，这个如意幻神阵是夏雨欣的手笔，效率相当不错，如今如意幻神阵运作的很畅顺，并没有出现失控后毁伤法器的情况，这说明如意幻神阵是自主停止的。
　　袁院士看了苏为民一会，发现他就是在睡觉，终于安下心来，注意力也渐渐的转移到了方石的身上。
　　“怎么样，阵局有问题么？”
　　方石笑着摇头：“完全没有，我很好奇，这家伙到底在怎么使用如意幻神阵，竟然让如意幻神阵启动了保护机制将他催眠了。”
　　“催眠？你是说他是被如意幻神阵给主动的催眠了，而不是昏迷？”
　　方石点头：“在设计如意幻神阵的时候，我就充分的靠了使用如意幻神阵的人员基数大，情况复杂，所以设计了多重的元神保护机制，当使用者的元神出现不正常波动，比如异常活跃或者异常不活跃的时候，如意幻神阵会自动启动一个安神术和移魂术，将使用者催眠，让他们自动退出幻术，并进入自我修复状态，而后阵局就会主动停止。”
　　“这么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没错，苏伟民一点事都没有，您应该相信如意幻神阵的安全性。”
　　袁院士笑了笑，随即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咦，这么说，你能够捕捉使用者的元神波动，并根据这个来判断和驱动阵局的变化，这不就是一种采样和反馈的手法么？只要我们……”
　　方石笑着摇头：“没那么简单，如意幻神阵只是接受了元神波动，然后利用元神波动干涉了法器运转，这跟我们术士催动法器是一个原理，并不是您所期待的元神波动转化成为常规能量的那样。”
　　袁院士笑着摇头，执着地说道：“不要紧啊，只要有一个这样的法器，将元神波动变成阴阳气息波动，然后我们再将阴阳气息波动转换成为常规能量不就行了？”
　　方石仍然摇头：“袁院士，您需要的是掌握元神的波动所代表的每一种含义，或者说，是要转换、传送、再转换这个过程，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现有的任何一种法器也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确的程度，现在这个极难制作的核心法器，只能感受元神剧烈波动和异常不活跃情况，换而言之，能定性而已，想要细节或者完全重现，那是不可能的。”
　　袁院士很聪明，他立刻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你刚才的话里面的关键字是‘极难制作’，也就是说，可能性是存在的？”
　　“是，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只要我的元神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制作更精细的法器，或许就能实现您的设想，不过按照我的猜测，想要做到基本识别元神波动，至少我的精神力要达到三百以上，想要实现思感实时感知，那估计至少要精神力超过五百才能制作那么精密的法器。”
　　邢雨彤忽然插了一句：“成本。”
　　袁院士苦笑，有些遗憾地说道：“不错，那样的话成本太吓人了，就算你能做出来，也没什么意义，那个设想是要形成大规模互联才能发挥效用的，或许，等到很多年以后，人类精英的平均精神力水平都有五百的时候就能成了。”


第1030章 地煞门的价码
　　袁院士的话让邢雨彤也有些沮丧，但是方石却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情绪也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袁院士的推测不一定是对的，就算是对的，那一天或许并不像袁院士想象的那么遥远，虽然方石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想，但是他有种直觉，让相当一部分精英达到精神力五百或许并不是梦。
　　不过，方石并不想跟袁院士争论这个事情，就算不是很遥远，也不是袁院士能够看到的，不过，方石对此其实还另有看法。
　　方石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方面，那就是法器的制作人的能力将影响法器的效率，还有另一个方面方石没说，那就是法器的材料也影响法器的效率，如果能找到一种比优质玉石渗透性、亲和性以及成长性都要好得多的材料，或许那五百点精神力的要求就能大大的降低。
　　事实上，这一种可能性貌似更不具备实际操作的价值，那种比玉石要好的多的制器材料确实是存在的，在古老的典籍中，确实的记载着有必优质玉石强百倍的制器材料，那就是传说中的冰玉髓。
　　不要将这个冰玉髓和市面上的那些号称冰玉的东西相提并论，冰玉髓只出现在传说中，在古籍中曾有一鳞半爪提起，那还是两千年前春秋战国时代，曾经出现过一次，随后又迅速的消失不见。
　　在方石翻阅过的大量玄门笔记和记载中，冰玉髓出现的次数不超过两次，不过这毕竟是存在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数量稀少，或许能够满足袁院士和邢雨彤的要求，但是依然没有具备形成大规模网络的基础。
　　因此，方石根本就没有提这种可能性，他估计就算是动用国家力量，恐怕也是弄不到多少冰玉髓的。
　　不过，方石自己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探索，他很想得到一块冰玉髓，一方面是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冰玉髓会比玉石要好那么多，冰玉髓本身又是否能够被别的更容易得到的材料来替代等等。
　　方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转向在地上昏睡的苏为民。
　　“袁院士，苏为民到底在研究什么？”
　　袁院士神色有些尴尬，他可能猜到了苏为民在干什么，方石见袁院士一脸的尴尬，邢雨彤也悄悄的转开了目光，立刻猜测道：“难道他真的想要在幻境中进行仪器实验不成？”
　　袁院士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不行的啊！”
　　方石没好气地笑道：“当然不行了，人脑或许未必就比电脑差了，但是电脑工作可是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的，如果人脑也这样工作难道就不消耗能量了？那么大的数据处理量您计算一下脑细胞的能量消耗，那得多吓人，以普通人的大脑来处理这种数据，肯定是要超负荷的。”
　　袁院士干笑了一声，有些不甘地说道：“照你这么说，将来搞研究也是术士的天下了。”
　　“肯定的，这点根本就不用怀疑，不过您完全可以反过来说，凡是搞研究的，都应该成为术士，以提高研究效率。”
　　袁院士一怔，随即笑道：“这一么一说倒是让人听着舒服多了。”
　　方石笑着耸了耸肩，有时候袁院士也很孩子气的。
　　方石在物理研究院呆了很久，又给袁院士留下了一些新的波形文件，袁院士给方石弄来了完整的研究数据，是整个科技树的研究数据，这回官府和军方很大方，并没有对方石再隐瞒什么，或许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当宝的东西，在方石眼里跟垃圾一样。
　　相反，这些资料送到方石手里，方石会针对这些资料提出一些意见，特别是对研究方向的把握方面，方石的眼界比研究人员要高出几个档次，能让研究员们少走很多的弯路。
　　虽然袁院士恨不得找根绳子将方石绑在物理研究院，但是方石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泡在物理研究院，因为地煞门的欧阳侯天终于传来了消息，估计他们是有了自认为能让方石满意的价码了。
　　这次方石自己一个人前往青城山下的小城，明天就是年三十，其他人都很忙。
　　车子前后跟着军方的保卫小组，小城不算很大，军方在这边也早有布置，但是一进入小城，方石就发现有人盯上了自己。
　　方石拨通了欧阳侯天留下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筒里面很安静，想必欧阳侯天已经到了见面的地点。
　　“方长老，你已经到了么？”
　　“还没有，大概五分钟就到，不过我在路上发现有些无聊的家伙盯着我，是你的人吧？立刻让他们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石的语气有些生硬，欧阳侯天的笑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欧阳侯天语气严肃地说道：“或许有人不服，某会解决的。”
　　“那最好，省的我动手了弄得大家不愉快。”
　　欧阳侯天将电话从耳边挪开，听筒里传来一阵挂断音，欧阳侯天的眉头皱了皱，将电话递给身边的冷艳美女。
　　“跟他们说，理方石远点，最好离开蜀中。”
　　“门主，用得着么？让这些人小心点就是了，方石特意打个电话来，不是反而说明他不敢轻易与我们为敌么？”
　　“哼！他不过是先礼后兵，要占住大义名分罢了，你真的以为方石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啊？”
　　“至少……试试看吧，我们改进了铭誓心咒之后还没有跟方石正面接触过。”
　　欧阳侯天看了一眼冷艳美女，他知道美女的意思，那分明是要用人命去测试一下方石的手段和决心，而且，还是门中长老，自己这些门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灯啊。
　　“按我说的打电话吧。”
　　欧阳侯天沉声说道，那冷艳美女想了想，轻轻一笑拿起电话拨打了起来，她明白欧阳侯天的意思了，身为门主，当然也要占住大义了，至于那些人是否听门主的欧阳侯天就管不着了，反正作为门主，他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
　　“喂，小谢长老，门主让你们离方石远点，最好离开蜀中。对，没别的事，你们好自为之吧。”
　　冷艳美女笑着挂断电话，将电话递给欧阳侯天，欧阳侯天接过电话，又给方石拨了回去。
　　“方长老，我已经警告他们了，如果还有人阳奉阴违，麻烦你帮我清理一下门户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切，借刀杀人是吧，大过年的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呵呵……不厚道的不是某，是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贵门真乱！”
　　“额……还好吧。”
　　欧阳侯天身边的美女猜错了，那些家伙也不是笨蛋，欧阳侯天警告他们说明方石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这让他们一下冷静了下来，发现事不可为之后，这些老江湖也迅速的发现了那女人的恶毒想法，于是他们悄无声息的撤了，至少对方石直接下手的心思他们是没有了。
　　十分钟后，方石被一个普通的女人领进了一间小饭馆的后院，欧阳侯天正站在院子里迎候方石。
　　“劳方长老奔波，抱歉，抱歉。”
　　“知道抱歉门主也不主动改变一下？”
　　“呵呵，青城山太高，某家怕上不去啊。”
　　方石笑笑，视线转向欧阳侯天身边的女人：“林长老，又见面了。”
　　林天音笑得很妩媚，只是她这个年纪笑成这样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方长老越发精进了。”
　　“咦，林长老竟然发现了！”
　　“嘻嘻……方长老何必得理不饶人呢，我就是奉承方长老来着。”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里，林天音去将房门关好，又慢腾腾的给方石斟上一杯盖碗茶，笑吟吟的送到方石面前，她不往茶几上放，偏偏双手递到方石面前，方石只好伸手接过，两人的手指在交接茶杯的时候接触了一下。
　　方石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林长老的用毒技巧精进了。”
　　说完，他的手指上忽然燃起了一朵拳头大的火苗，似乎将整个手指给点燃了，林天音脸色一白，身体竟然抖了一下。
　　林天音苦笑道：“方长老，您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培养的蛊虫，想要方方长老指点一下而已。”
　　方石冷笑：“真的要指点么？”
　　欧阳侯天忙打圆场道：“某家师妹任性，方长老勿怪。”
　　“我最讨厌仗着自己是女人就乱来的家伙了，欧阳门主，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师妹哦，难道连师妹都要我来替你管教么？”
　　欧阳侯天瞪了林天音一眼，干笑着说道：“那就不必了，方长老，咱们还是先说正事，你看，这是敝门的出价，可能打动方长老？”
　　欧阳侯天说罢，赶紧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不敢再纠缠这个话题了。
　　林天音幽怨的看了看方石，不过方石根本就懒得理会她，反正已经伤了林天音的元神，方石也不想再揪住不放，伸手将平板电脑接过来，低头看着上面的清单。


第1031章 都是聪明人
　　方石眼前的电脑上显示的是一张清单，清单上列出的多是一些材料和药材，材料就不必说了，都是制作法器或者符箓的珍贵材料，至于药材，方石一直都不以为意，药材这种东西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或许这对普通人很有用，但是对于术士来说，药材的作用相当有限。
　　欧阳候天如果仅仅想用这些东西换取如意幻神阵的技术实在是有些荒谬了，方石当然也不认为欧阳候天这么白痴，他知道欧阳候天必有说法，于是抬头向欧阳候天看去。
　　“后面还有。”
　　欧阳候天做了个向上滑动的手势，示意方石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方石狐疑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低下头继续滑动平板电脑的屏幕，第二页仍然是密密麻麻的列表，看来地煞门的家底还是相当丰厚的，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纯粹用数量堆，还是不能让方石满意，这些东西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跟如意幻神阵相比，这些东西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了。
　　方石没有出声，继续滑动平板电脑的屏幕，第三页不一样了，上面只有一行字以及一张地图。
　　“瀛洲洞天。”
　　简单的四个字，那一张地图是东海的局部地图，上面清楚的标示出一个红色的星星，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个星星应该就代表着瀛洲洞天的位置了。
　　方石心里略有些激动，瀛洲洞天是传说中的十大洞天之一，注意，是传说中的洞天，在现实中这些洞天没人见过，这些洞天只出现在古籍之中，而且都是语焉不详，提到这些洞天，用到的词汇往往是“据闻”“古人云”“古籍记载”等等。
　　但是每一个玄门中人其实心里都希望这些洞天是真实存在的，因为这些洞天代表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些修炼的福地，更重要的是这些洞天是玄门对道统传承，乃至于对修炼终极目标的确认。
　　简而言之，如果这些洞天真的存在，那么玄门中人就会普遍认为修仙得道是绝对可能的事情，自己的道统传承也是来自于强大的仙人前辈的。
　　不过方石只是略微激动了一下而已，随即他就想明白了，其实有没有根本就不重要，一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及经验看，洞天福地的存在固然能提高修炼的速度，但是对方石来说不重要，因为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其次，方石也不需要用洞天福地来佐证修炼的终极目标是正确的，因为方石坚信这一点，并且他已经为自己为同道打开了一个广阔的修炼天地，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仙人前辈存在，当然，有的话更好。
　　“欧阳门主，这个瀛洲洞天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瀛洲冬天竟然在贵门手中，而现在门主打算拿这个洞天来交换如意幻神阵？”
　　欧阳候天闻言呵呵一笑，他身侧的林天音更是毫不客气的撇了撇嘴，露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可惜，方石根本就不搭理她，她的表情又白费了。
　　方石很耐心的看着欧阳候天，欧阳候天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开口道：“方长老，如意幻神阵确实强大，而且，某家能看的出来，如意幻神阵有着巨大的潜力，可以说，如意幻神阵的价值连城。”
　　方石点了点头，欧阳候天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就算如此，如意幻神阵也不可能跟一个传说中的洞天相提并论，如意幻神阵虽然宝贵，但是这东西迟早会推广的，所以，如意幻神阵宝贵在争一个先机。而一个洞天福地，那可是会影响一个门派千百年兴衰的所在，气珍贵程度无法衡量。”
　　方石看着欧阳候天一脸严肃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林天音那矜持的小脸，笑了笑道：“这么说，地煞门的前途无量啊，恭喜恭喜，呵呵……”
　　方石一句话差点没让欧阳候天呛死，方石这家伙太坏了，他不管欧阳候天说的天花乱坠，只揪住一点，那就是地煞门守着传说中的瀛洲洞天又如何了？如今还不是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只能藏在暗处，还不是一样要巴巴的求着青城山，着瀛洲洞天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有用么？
　　“狡辩，你明知道洞天福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林天音见欧阳候天有些尴尬，立刻开口插了一句，反正她是女人，既然已经被方石认定自己任性，那林天音不妨更加任性一些。
　　方石撇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欧阳候天抬手阻止了林天音继续争辩，这个问题争辩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洞天福地当然是重要很珍贵的，否则你们碧洞宫死守着青城山干什么？但是，洞天福地只是修炼的一个辅助手段，并不是决定修炼最终结果的唯一因素，修炼更重要的是人，毫无疑问，方石是个人才，千百年不一出的人才，在他面前争论这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方长老，这就不用争论了，或许你认为瀛洲洞天的价值跟如意幻神阵等同，但是某家却不这么看，敝门的门人子弟也不这么看，因此咱们没法达成一致。”
　　“好吧，交易当然要双方满意才行，既然门主不打算将之这个瀛洲洞天给我，那将之写在此处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弄错了吧？”
　　“当然不是。”
　　“那么是贵门打算将瀛洲洞天借给我使用一段时间？”
　　欧阳候天摇了摇头：“方长老不必猜，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某家知道瀛洲洞天的所在，但是很遗憾，某家没法进去。”
　　方石的鼻子喷出一股冷气，这一声鄙夷的嗤笑让林天音恼怒不已，欧阳候天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真的没有想要卖关子来着，只是方石自己太着急，林天音又横插一脚，让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尴尬了。
　　“闹了半天，原来门主是打算让我做个廉价劳力啊？怪不得前面还要列出一大堆的材料和药材，门主真的是好算计。”
　　欧阳候天干笑了一声道：“方长老误会了，原本某将这个放在最后，就是想要邀请方长老与某家一起去探索瀛洲洞天的。”
　　方石呵呵一笑：“开个玩笑罢了，门主不必在意，说说这个瀛洲洞天如何？”
　　欧阳候天扯了扯嘴角道：“当然。”
　　欧阳候仔仔细细的为方石介绍了一次关于瀛洲洞天的来历，原来这瀛洲洞天是地煞门的前辈们发现的，发现的过程也很传奇，不过这不属于本书的范围，就不赘述了。
　　反正地煞门前辈一不小心发现了藏得非常隐秘的瀛洲洞天之后，地煞门就将这里给秘密占据了，可惜，地煞门用了一千多年时间，愣是没有找到进入瀛洲洞天的办法，他们是守着宝山而不得其门而入，其中的郁闷自然不足与外人道。
　　进入瀛洲洞天，已经成了地煞门历代门主的一个心病，也是一个执念，每一任的门主，都会将这件事作为自己的目标，然后变成遗憾和遗愿，这么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到了欧阳候天这一代，进入瀛洲洞天已经成了非常迫切的任务了。
　　因为时代不一样了，地球显得太小了，地球人类上天入地钻大海，瀛洲洞天就算藏得再隐秘也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更何况，这瀛洲洞天就不在华夏的境内，而是在公海上，万一被别的国家发现了并抢占去，地煞门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至于找方石合作打开瀛洲洞天的想法，欧阳候天琢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够打开瀛洲洞天，或许这个人就是方石，毕竟方石是现在华夏唯一的大宗师，而根据地煞门内典籍的记载，华夏上一个大宗师出现在一千多年前。
　　“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向某询问，作为共同探索的报酬，瀛洲洞天内的所有收获，你可以拿走一半，不过需要我们双方轮流挑选。”
　　方石点了点头：“门主真的是好谋算，万一洞天里面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欧阳候天笑了笑：“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过，你觉得会这样么？”
　　方石笑了笑：“我不希望这样，因为我真的很好奇，所以才说门主你厉害啊，这个提议很难让人拒绝。”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看着方石，方石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在思考着，毕竟这个交易实在是很难让人下决心的。
　　探索瀛洲洞天并不是不可以，虽然其中有巨大的风险，而且还是在国境之外，方石一旦前往，一定不可能摆脱安全局，这就变成了三方合作了。
　　其次，如果自己答应了共同探索的请求，也就打包将如意幻神阵技术给卖了，万一在瀛洲洞天内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青城山可就亏大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去冒险家里的人，特别是夏雨瑶会同意么？如果她非要跟着去怎么办？家里的事情又如何安排？等等……方石发现，现在自己想要自由似乎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身上系着太多的因果。
　　“事关重大，我考虑一下吧，过年后给你回答，另外，我希望这个清单的数量翻一倍，还有就是你们的人离我以及我的人远点，否则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好看，别跟我说你约束不住这些话，谁信呢？”


第1032章 商量
　　方石回到青城山上已经是日暮时分了，不过方石还是没能休息，只来得及进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准备吃食的众人，就被夏雨欣给抓走了。
　　对于热情的大姨子方石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就是有意见也需要保留，而且，被夏雨欣的小手拽着，方石其实还是挺享受的。
　　两人沿着石阶向上，直奔山顶的后殿而去，幸好天已经渐渐的黑了，要不然两人牵着手的样子被人看见，明天整个门派都会传遍了。
　　夏雨瑶一边走一边说着，明是抱怨实则是炫耀，短短几天时间，夏雨瑶已经分别在物理研究院和青城山后殿厢房里面布置了合共三个如意幻神阵，其中有一个完全是夏雨欣的手笔，连其中的核心法器都是夏雨欣亲自做出来的。
　　方石又不笨，赞美人的话又不用花钱，再说了，夏雨欣确实值得夸奖，方石只是使用同心术带着她制作了两次核心法器，她就能上手自己完成一个，这种恐怖的学习能力怪不得会让夏雨瑶妒忌了几十年呢。
　　夏雨欣洋洋得意的将方石带进后殿厢房，原本有左右两个厢房，一个是给值守人员值班用的，一个原本空着放些杂物，现在则收拾出来，重新分割成了四个更小的房间，里面打算设置四个如意幻神阵，用来给门中弟子使用。
　　其中两间房的如意幻神阵已经完成了，一个就是方石指导夏雨欣布置的，现在已经在使用了，另一个则是夏雨欣自己布置的，她今天兴冲冲的带着方石过来，就是来看这个阵局的。
　　“看看吧，有什么的地方直接说。”
　　夏雨欣矜持的笑着，那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顽皮和得意，方石狐疑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又扭头四处看着，布阵的法器还没有完全固定，也没有封闭起来，都还摆在明面上，方石一眼就能看到。
　　方石的眼神很好，而且他也不仅仅是用眼睛在看，只是扫视了一圈，他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咦，你做了变化？”
　　夏雨欣得意的一笑，同时心里也非常地开心，能在方石设计的阵局上有所创新自然会让夏雨欣获得巨大的成就感，但是如果没有人发现和欣赏自己的创新，就如同锦衣夜行一般无趣了，幸好，还有方石，夏雨欣很庆幸。
　　“嗯，看出来了？”
　　“你将聚元阵的思路用了上来，想要改善阵局的自持能力？不过如意幻神阵本身是一种精神系幻术，消耗很小的，有必要么？”
　　夏雨欣矜持的一笑：“没有必要么？如果阵局是给普通人使用的，标准的设计能供一百人同时使用，如果放在阴阳气息充足的地方，能供三百人一起使用，这样看来是足够了，如果在提高效率，因为阵局受空间局限不能再扩大作用范围，单纯提高能量等级已经毫无意义了，是吧？”
　　方石点头：“难道不是么？”
　　“那么，给术士们使用呢？如果使用者虚构了更复杂更庞大的世界呢？”
　　方石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夏雨欣的想法，如果一个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来使用如意幻神阵，确实能够利用自己的强大元神构筑极其复杂和庞大的世界，但是这样会大量的消耗阵局的阴阳气息，从而导致阵局负荷过重而崩溃，夏雨欣的改进之处就是给阵局提供额外的阴阳气息支持，只要阵局需要，就能大量的汇聚能量，支持如意幻神阵超频运作。
　　方石冲着夏雨欣伸出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加上这部分改进，在阴阳气息缺乏的地方还能对阵局进行补充，适应性大了很多，我看可以作为一个标准升级版来看待。”
　　夏雨欣笑得很得意，皱了皱鼻子道：“那就是1.1版本了。”
　　“随便了，你说了算。”
　　方石又让夏雨欣启动了新版的如意幻神阵，仔细的检查和调整了一番，与夏雨欣一起将新版的如意幻神阵定下来，然后帮着夏雨欣将阵局封闭好，两人才高兴的一起离开。
　　方石和夏雨欣没有沿着上山的路返回，而是绕了一点路，到大藏书阁转了一圈。
　　由于明天就是年三十，所以大藏书阁今天并没有开放，原本晚上对内开放的大藏书阁黑漆漆一片，只有门口值班室里面亮着灯光，一个弟子守在值班室里看书，见到方石和夏雨欣到来原本想要迎出来，不过方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
　　“要进去看看么。”
　　夏雨欣仰头看着有五层高的巨大建筑，轻声问道。
　　方石摇了摇头道：“不了，等到年后开放的时候再说吧。”
　　夏雨欣点了点头不说话，眼睛在大藏书阁的建筑商慢慢的看着，眼神很温柔，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夜空里的星光反射在她的眼眸中，让方石的心都轻轻颤了一下。
　　“辛苦了。”
　　方石忽然冒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出来，不过夏雨欣却听懂了，她笑着看了方石一眼，抬脚轻轻的踢了方石的小腿一下：“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啊？”
　　“那还要怎么样？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找打是吧，先记着吧，说起来，你欠我几次了？”
　　方石挠了挠头：“不记得了，三四五次吧。”
　　夏雨欣又抬脚，方石赶紧躲了，夏雨欣没好气地说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办法啊，你总是不让我还，这不是要弄阎王债的架势么，我干脆忘记了好了。”
　　“你敢！就是让你欠一辈子的。”
　　夏雨欣说完有些心虚的朝周围看了看，幸好这周围没人。
　　“好吧，那就欠着，大不了到时候还到雨瑶身上去。”
　　夏雨欣闻言毫不客气的下死手在方石的腰上狠掐了一下，还转了半圈，方石不敢叫，只好张大嘴做痛苦状。
　　闹了一下，夏雨欣心里那点委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着方石揉着腰抽冷气的样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元神通达，夜风一吹，竟然有种临空欲飞的感觉。
　　“走。”
　　夏雨欣一把拽住方石的手，拉着他快步向大藏书阁走去，不过她没有往正门去，那里锁着呢，她拉着方石朝后面的楼梯跑去，那是内部人员专用的楼梯，连方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楼梯，沿着楼梯直上五楼。
　　大藏书阁的后面就是峭壁，下面是数百米的深谷，沿着楼梯上来，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另一侧有几扇门，应该是办公室的样子，不过夏雨欣并不是要进办公室，而是松开方石的手，伏在走廊的扶手上，向着外侧眺望着。
　　夜空下，群山影影憧憧看不清楚，向下，是黑漆漆的无尽深渊，向上，是浩瀚无垠的星海，站在这里，仿佛孑然立于天地之间，苍苍茫茫，心里一片空明。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只是静静的看着、感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手又拉在一起，同心术不知不觉的运行起来，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直到亘古。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石忽然开口道：“真是个好地方。”
　　“嗯，我偶然发现的，晚上工作晚了就喜欢站在这里。”
　　“真好。”
　　“嗯。”
　　又沉默了一会，方石道：“过了年，我要去东海一趟。”
　　“东海？干什么？难道跟地煞门有关系？”
　　方石点头：“嗯，欧阳候天竟然知道东海瀛洲洞天的位置，不过在公海上。”
　　夏雨欣吃惊的看向方石：“瀛洲洞天？真的假的？是地煞门的地盘？”
　　“不是，他们还没能进去，想要让我跟他们一起探索。”
　　夏雨欣几乎考虑都不考虑就说道：“我也要去。”
　　方石想了想道：“你能说服雨瑶留下么？”
　　夏雨欣笑了：“不行，这丫头倔着呢，再说了，你想要自己去是不可能的，安全局肯定要去，军方也得去，不然光靠地煞门也守不住。”
　　“没错，欧阳候天也有这个打算，不然他会提出来要保密了。”
　　“那就行了，既然是大行动，我们一起去有什么不好。”
　　方石犹豫了一下：“我担心有危险，毕竟是传闻中的洞天，说不定有什么厉害的玩意，你不记得那头蛟龙了，那还只是地煞门给养出来的。”
　　夏雨瑶笑着扭头看向方石：“我要去。”
　　方石无奈的耸了耸肩：“那就去吧，有你们在我也放心。”
　　夏雨欣开心的笑了，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夏雨欣到未必一定要去，但是有危险的地方，夏雨欣没法让自己只能在遥远的地方担心，她宁愿跟方石一起去面对危险，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个热爱探险的人。
　　而且，她也确实在顾虑一些别的因素，毕竟地煞门名义上还是跟青城山敌对的，安全局和局方也不能完全相信，所以有她跟着，方石的背后就安全了。
　　夏雨欣重重的呼了口气，凛冽的寒风迅速的将白白的暖气卷走：“走吧，夜了，雨瑶又会瞎想了。”
　　方石无奈的斜了她一眼：“雨瑶没那么无聊。”
　　“她是我妹，你懂个屁。”
　　夏雨欣很自然的又将自己的手塞进方石的手里，高高兴兴的拉着方石向楼梯口走去，方石实在搞不明白这大姨子在想什么，不过这种感觉不错就是了。


第1033章 初步计划
　　春节一如既往的热闹祥和，尤其是今年有很多的玄门同道也在青城山过年，还有官府和军方的人，这让一向有些清冷的青城山变得喧嚣起来，前山挤满了烧头柱香的信众，如今后山也不遑多让。
　　人一多，孩子就乐疯了，芸儿和初二才到的妞妞成了大姐头，拉着娄志远等人满山的疯跑，方石也不管，正好让他们在玄门同道面前露个脸，以后行走江湖也好多谢人关照，当然，夏雨欣认为方石其实是想要向玄门同道炫耀他的弟子，这还真有可能，在娄志远这一辈的玄门后进中，方石这几个徒弟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妞妞，简直是要逆天的节奏，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将近三十点的精神力，足以让绝大部分的玄门长辈汗颜。
　　方石本人更是忙碌，来到青城山的玄门同道谁都想见见方石，跟大宗师拉拉关系难道会有害处么？云和掌门干脆搞了个团拜会，也是新年的祈福会，大家开开心心的见面胡吹一番，然后在吃一顿大餐了事。
　　才年初三，青城山就已经从过年的气氛中走了出来，大藏书阁要开始正式试运行，推广如意幻神阵的谈判要进行，青城影视的新片拍摄工作要开始，卢旭东的生物研究所连年都不过，邢雨桐妹子年初一就被苏为民抓了壮丁……
　　青城山很忙，方石也很忙。
　　年初三，方石带着夏雨瑶和徐立权很低调的去见欧阳候天。
　　欧阳候天的心情很不错，方石能这么快找他，说明方石对探索瀛洲洞天已经动心了，同时，如意幻神阵的交易也基本就落实了。接到方石的电话之后，欧阳候天立刻严厉的警告了门中子弟，严谨任何人对青城山势力做出任何挑衅行为，否则严惩不贷。
　　等到方石到了之后，欧阳候天亲自迎出了大门，这还是他跟方石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高规格的迎接方石，看来他对探索瀛洲洞天真的是很上心的。
　　看到方石身边的徐立权，欧阳候天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想要探索瀛洲洞天，避开官府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瀛洲洞天在公海范围，万一被别的国家发现，地煞门尽管势力强横，但是想要跟国家意志正面抗衡还是不切实际的，尤其抗衡的可是大洋对面的强国。
　　站在欧阳候天身边的仍然是林天音，不过今天她打扮的不是冷艳而是冷傲，可惜，方石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林天音到不在意，因为她更关注的是夏雨瑶，她发现，夏雨瑶的实力竟然比她更强，这让她很受伤。
　　众人略微寒暄，就进入了公馆内，欧阳候天没有安排任何闲杂人等，负责茶水的是林天音，明白方石的感知能力强悍，欧阳候天自然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分茶之后，欧阳候天立刻将话题引上正事。
　　“方长老，今天一定会带给某家好消息对吧？”
　　“门主都这么说了，如果我说是坏消息岂不是大煞风景？呵呵……”
　　“哈哈……这么说方长老是同意了某家的提案了？”
　　方石笑了笑道：“那门主同意我的提案么？”
　　欧阳候天知道方石问的是关于材料药材数量翻倍，还有引入军方协助等等要求，对于材料和药材翻倍，欧阳候天还是有些肉痛的，虽然地煞门积累了一两千年的家底，但是那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只是相对于几乎成了地煞门心结的瀛洲洞天来说，这些材料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能打开瀛洲洞天，欧阳候天就会成为地煞门历任掌门中最成功的一位，身为上位者，这个诱惑是相当强大的。
　　至于军方的介入欧阳候天也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多一个分好处的人欧阳候天不可能高兴，但是没有军方的保护，瀛洲洞天打开了也可能占不住，平白便宜了外族那才是最恶心的，到时候欧阳候天没成为功臣反倒成了罪人了。
　　欧阳候天故意迟疑了一会才一咬牙道：“只要方长老同意，那些东西虽然珍贵，但是敝门还是能拿出来的。”
　　“很好，那原则上我们的交易已经成功了，现在我们来谈谈细节，对于瀛洲洞天，我们只能从贵门得到情报，贵门守着瀛洲洞天这么多年，想必对如何打开和占据瀛洲洞天已经有了充分的考虑，请门主给我们说说吧。”
　　欧阳候天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看看地图吧。”
　　林天音将一副地图铺在桌面上，跟上次方石看到的地图相比，这个地图的比例更小一些，能清楚的看到周边的态势，徐立权对东海的局面有深入的研究，一看之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方师傅，这地方不好弄。”
　　欧阳候天鄙夷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好弄的话还需要你们么？”
　　徐立权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方石抬了抬手示意欧阳候天继续。
　　“这里位于宫古海峡以东六百海里左右的公海上，南北两边都是我倭国和米国控制的海域，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暗礁区域，瀛洲洞天在水下。”
　　方石有些吃惊：“我还以为在小岛上，居然是水下，贵门的前辈是怎么发现的，太厉害了！”
　　欧阳候天矜持的一笑：“某也这么觉得。”
　　方石和夏雨瑶都轻轻一笑，尊重前辈是玄门中的共识，哪怕人家是邪道也一样，这是一种做人的基本态度。
　　“门主，这么多年来你们没有人看护此地么？”
　　欧阳候天摇了摇头：“有，但是不能长期实时看守，那样的话反而容易暴露不是，我们在倭国和附近能居住人的岛屿上都安排了人手，偶尔开船去转一圈，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我们也会去尝试一下。”
　　结果不用说当然是毫无建树了，不过这么多年来的观察和研究，地煞门对这片海域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好吧，那么门主打算如何展开？”
　　欧阳候天伸手，林天音又递上一张图纸，这一张图纸范围更小，是那处暗礁群的详细等高图。
　　“请看，其实这里的暗礁可以利用，此处有些暗礁距离水面不到十米，如果我们弄一艘十万吨以上的巨轮去坐滩，然后迅速的在此处填海造陆，我们估算过，这里可以填出超过十五平方公里的地面，足以建造一个小型基地，只要让周边的国家承认我们对岛屿的所有权就行了。”
　　方石微微一笑，玩味的看向徐立权：“这是要开战啊。”
　　徐立权点头：“不错，肯定要开战的，问题是战争的规模，在那个位置上我们不占优势。”
　　欧阳候天看了徐立权一眼道：“我们仔细的分析过，开战时必须的，在初期我们必须顶住两国的攻击，不过一开始他们两国都不可能派出大规模的部队行动。而且，占据岛屿的名义可以让给私人，加上此处填造的岛屿不可能很大，虽然对两国有威胁，但是还不至于产生致命威胁，只要我们给他们制造足够的压力，这事就能成。”
　　徐立权想了想道：“倭国那边好办，现在倭国最迫切的是想要摆脱米国控制，他们最多是做些表面功夫，只要我们将倭国打痛，他们就会缩回去，但是米国那边……欧阳门主，你们应该还有别的手段吧。”
　　欧阳候天笑了笑：“我们自然会在米国国内做些事的，他们的南方也不太平，还有种族问题，宗教问题，还有中东、东欧、恐怖组织等等，我们手里的牌很多，足以让他们首尾难顾，不过某希望军方能在南海做些动作，吸引米国的力量往南去。”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海水下面是我们的，海面上是你们的，如何？”
　　欧阳候天的价码还是不错的，如果军方得到一个太平洋里面的基地，那么通向米国的同道就被打通了，整个战略态势都会得到大大的改善，战略局面就会从米国围堵华夏，变成互相角力的格局了。
　　只是，徐立权却不能决定，他只是来做传声筒的。
　　方石笑嘻嘻的开口道：“等等，你们将水面上下都给分了，那我分什么？要不，我分地下部分？”
　　徐立权一怔，随即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方石，欧阳候天哈哈大笑。
　　“好，方长老就分地下，不过是跟某家共分。”
　　方石笑了笑，这种话不能信，就算欧阳候天答应，方石也未必敢长期呆在那地方。
　　“一半，当初门主可是说过的，分一半，包括洞天的使用权，哪怕我不过去用，但是名义上要有这个使用权。”
　　大家都是聪明人，欧阳候天当然知道方石不可能真的跑去瀛洲洞天修炼，但是方石占据着一个名头还是很有用的，至少能恶心地煞门，到时候方石将这个使用权运用起来，没事就邀请正道邪道去瀛洲洞天，地煞门是接待还是干掉呢？
　　欧阳候天苦笑：“这个……某家能将使用权赎买回来么？”
　　方石呵呵一笑：“可以考虑哦。”


第1034章 神的禁区
　　虽然三方就探索和占领东海瀛洲洞天的事情原则上达成了一致，但是真要展开探索还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按照方石自己的意思，应该是偷偷的先去看看情况，如果能进入洞天再谋算不迟。
　　但是不管是徐立权还是欧阳候天都坚决的反对，徐立权肯定不希望方石有什么闪失，毕竟方石关系到整个华夏民族的复兴进度。可是对欧阳候天来说，方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地煞门应该高兴才对，那么欧阳候天又为什么坚决反对方石的想法呢？
　　或许，这其中的秘密只有欧阳候天自己才知道，方石觉得欧阳候天是害怕自己反客为主，所以才坚决反对方石轻车简从的前去探索。
　　不过欧阳候天的反对也说明这个瀛洲洞天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地煞门搞出来坑方石的陷阱。
　　徐立权并不能决定什么，欧阳候天也还需要进行各种准备工作，探索计划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时间进行准备，方石是无所谓，不过欧阳候天却缠着方石想要先货后款，如意幻神阵早一天拿到就多一分好处。
　　不过方石很坚持，除非欧阳候天能证实那里确实有个瀛洲洞天，否则是不会先付如意幻神阵的，欧阳候天不得不提前将他们实地勘测拍摄的资料交给了方石，这些影像资料地煞门有很多，因为他们自从有了相机之后就不断地在拍摄，想要从时光的流逝中找到通向瀛洲洞天大门的影子。
　　可惜，这种美好的愿望从来都不会实现，如今，欧阳候天门主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当世唯一的大宗师方石身上，其实，以欧阳候天的见识，自然能够预见方石为全人类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时之后，地煞门要不了多久也会出现大宗师，乃至更高水平的术士，到那时，打开瀛洲洞天或许只是一件小事。
　　只是，那时候跟他欧阳候天还有什么关系？而且，像瀛洲洞天这种东西当然是越早得到好处越多，如果等到高人满天飞的时候才打开瀛洲洞天，或许瀛洲洞天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三方中有两方不着急，方石着急也没有用，官府和地煞门要忙着进行准备，方石却什么都不需要做，这件事暂时就这么放下了，方石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如意幻神阵的深度开发上面来。
　　如意幻神阵是一个相当大的阵局，这个大不是指的覆盖面积之类的技术问题，而是说如意幻神阵并不仅仅是一个阵局，更是一个创新的理念。
　　如意幻神阵的价值在于有效的将人的潜意识开发了出来，让原本无法被有效利用的大脑区域得到了有效的利用，就像给人装上了一个双核的CPU，这两个核心可以轮换工作，一个擅长模糊思维，一个擅长精确思维，简直是阴阳互补龙虎相会。
　　从这点上说，方石创造的如意幻神阵，完善了人类进化的一个最重要的环节，之前玄门的前辈开发的练气、炼炁、炼神的方式，只是将人体这具机器的阴阳平衡规律找了出来，而方石的如意幻神阵，则是将大脑这个最神奇的核心的阴阳平衡规律找了出来，自如意幻神阵出现，整个修炼体系才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
　　如意幻神阵既然有这么重要，对如意幻神阵的研究自然也意义重大，包括袁院士在内，现在已经有很多机构对如意幻神阵展开了研究，不久之后得到如意幻神阵的众多玄门门派也会参与进来，可预见，将来如意幻神阵必将会绽放光彩。
　　而作为始创者的方石和青城山，在如意幻神阵的研究方面肯定不能落后，一方面和里面有着重要的实际利益，另一方面，青城山身为玄门领袖，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因此，云和掌门还专门跟方石和夏雨欣交代过，让他们两个在方面要上点心，千万不能落后了。
　　方石对这个事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夏雨欣却格外的重视，夏雨瑶偷偷告诉方石，姐姐这么在意是因为她不想让方石丢脸，虽然方石不在意，但是夏雨欣在意。
　　所以当夏雨欣带着新的设计图闯进方石的房间，破坏了方跟夏雨瑶享受红袖夜读书的乐趣的时候，方石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能说。
　　夏雨欣将方石面前的书本扫到一边，将手里的图纸铺在方石面前，看了站在方石身边的妹妹一眼，俯下身指着图纸道：“我有个想法……”
　　方石苦笑：“你当然有想法，你先别说，让我们看看。”
　　方石招呼夏雨瑶一起观看夏雨欣的图纸，夏雨欣略微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妹妹，她知道方石这是要趁机教夏雨瑶学习阵局设计，所以她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却忍住没有出声，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很自然的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打开盖子见茶水是热的，毫不迟疑的喝了一口。
　　夏雨瑶的眼角看到姐姐的动作，嘴角微微一翘，眼神又回到图纸上。
　　如意幻神阵并非方石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方石研究了大量的幻术阵局，包括闻名天下的八阵图、十二天魔大阵等等，然后进行改进，最终形成了一个可控度非常高的幻术阵局，由于如意幻神阵追求高度的可控性，于是阵局中对感知和反馈的控制做得非常好，而现在夏雨欣就是在这个闭环反馈中做文章。
　　看了一会之后，方石扭头看向夏雨瑶：“雨瑶，你觉得雨欣的改进思路如何？”
　　夏雨瑶知道方石是在考自己，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夏雨瑶并不怕丢脸，所以直接回道：“我觉得姐姐的想法是要强化控制的深度，而且，这个控制部分明显是从外部插进来的，姐姐的目的是不是要形成固定的背景，不，场景？”
　　夏雨欣满意的笑着点头，方石也笑了：“不错，你说的很对，雨欣的思路基本上就是如此，注意这里，这个设计其实就是很出名的鬼打墙，鬼打墙的设计原理是扭曲和欺骗视觉，所以鬼打墙本身是要借助视觉背景的，我猜雨欣会在阵局中设置一个全息投影吧？”
　　夏雨欣笑道：“没错，我的核心想法是让进入如意幻神阵的人由有意识渐渐的转向无意识，并顺便将场景带进去，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指定幻境的内容和变化，并能有效的节省使用者的元神消耗，提高元神的利用率。”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惊喜地说道：“姐姐你好厉害，竟然将现代影像技术跟幻阵结合起来，这么一来，我们可以轻松的操纵幻境的场景，甚至可以左右幻境的变化和发展，这么一来就可以进行针对性很强的学习和训练，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反馈问题了。”
　　夏雨欣得意的笑了笑道：“反馈问题确实很麻烦，我也知道袁院士和雨桐他们的同样碰到了这个问题，方石，你有没有办法？”
　　方石耸了耸肩：“你当我是神仙？”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我的要求跟袁院士的要求是不同的，他们的要求几乎是无止境的，反馈的精度越高越好，而我这里需要只是一个大致的情况，只需要知道使用者的反应就好了。”
　　方石想了想道：“这个简单啊。”
　　“简单？你真的有办法？”
　　方石看着惊喜的快要将脸贴到自己鼻尖上的夏雨欣，悄悄的吸了口气，然后向后靠了靠，当着夏雨瑶的面还是要避嫌的。
　　“是很简单啊，只要找个人进入环境去看看不就行了。”
　　“呃……”夏雨欣怔住了，正想要教训方石几句，忽然发现方石的办法真的是可行的。
　　袁院士与邢雨桐的设计是想要形成一个广域交互的如意幻神阵，这个过程是实时的，所以不可能通过第三者调控来进行，但是夏雨欣的设计是一种高效的学习和训练方式，既然是学习和训练，自然可以加入教师这个角色了，所以，完全可以按照方石的说法，以第三者的身份来对如意幻神阵进行操控。
　　方石看了看皱眉思索的夏雨欣笑道：“我觉得你这个设计可以是虚实交互的，你的设计是针对术士群体的吧？”
　　夏雨欣点头，然后恍然道：“对，可以虚实交互，术士的元神强度绝对可以承受这样的频繁切换，我真是太有才了，这才是这个设计最强大的部分，虚实互换正好可以训练术士自主掌握主意识和潜意识，让元神可以紧密的与大脑的两个部分紧密结合，最终达到统摄整个大脑意识的目的。”
　　方石笑着点头：“与完全掌控自己的大脑相比，提高学习效率什么的简直弱爆了，恭喜你雨欣，你的办法解决了跨入神的禁区的最后一张窗户纸。”
　　夏雨欣笑得极为得意，夏雨瑶也为自己的姐姐高兴，不过夏雨欣很快回过味来，玩味的看向方石道：“什么叫最后一张窗户纸啊？能解释一下么？”
　　“嘿嘿，就是一个形容词而已，别过度解读哦，虽然那窗户是我造的，不过能捅破窗户纸还是很厉害的。”
　　“魂淡，我踢你啊！”


第1035章 开始拍摄
　　大年初八，勤快的林雪宜就已经带领着青城影视的拍摄队伍上了青城山，当然，是前山。
　　摄制组已经经过了精心准备和实地考察，有关人员连春节都没过，实地踏勘了整个青城山，按照计划的路线一步步的拿着摄像机将实地情况拍摄了回去，经过仔细研究，最终确定了拍摄的方案。
　　等到新年假期结束，摄制组一到位摄制工作就能开工，这种管理水平和效率让林雪宜非常满意，这不仅仅说明青城影视的管理团队是优秀的，更说明青城影视的员工们心气很高，没有那种负责的精神，是很难将工作做得这么细致，衔接的又这么流畅的。
　　所以，当方石带着夏家姐妹和陈筱慧来参观拍摄现场的时候，林雪宜很是得意的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青城影视的高效率，陈筱慧作为财务总监和青城山资产管理专员，对林雪宜的工作表示满意，对青城影视的优异表现也很是赞赏，建议给大家增加奖金，将因为效率提高而节省下来的费用作为奖金发给后勤和剧务人员，这个措施一出立刻得到了幕后工作人员的一片欢呼，整个摄制团队士气大涨。
　　林雪宜也不由得对陈筱慧侧目不已，原本对于陈筱慧担任门中的资产管理专员还有些疑惑，现在她才知道，青城山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方石没有理会这些事情，而是在跟邀请来的两位玄门术士嘉宾聊天，青城山这边派出的术士是青溪，林雪宜原本是希望夏家姐妹随便来一个，这两姐妹如果出镜，绝对能一炮而红，可惜，夏家姐妹对于这个行当毫无兴趣。
　　如果林雪宜不是才入门，连内气都还摸不着，她也想自己亲自出镜，而不是现在这样做个制片人。
　　至于青溪，这家伙本来就比较喜欢显摆，夏雨欣推荐他出来作为青城山的形象代言人他当然很高兴，而且青溪本人长的也不必那些男明星差，再加上他自由习武修道，身上自有一股普通明星难以企及的气质，这也让冯导演十分满意。
　　另外两外术士嘉宾一个是来自蓉城青羊宫的谢莲，这位漂亮的女道是青羊宫外门第一高手，加上不论年纪还是外貌都很符合青城山提出的要求，就被派来代表青羊宫的形象。
　　另一位并不是蜀中本地的人，而是从赣中龙虎山请来的天师道的代表，因为青城山其实是天师道祖庭，虽然现在归碧洞宫管理，但是每年龙虎山都会派人来敬香，而且派驻了代表在青城山负责维护天师洞等等遗迹。
　　这次既然是拍摄青城山这个道教祖庭，自然少不了天师道的介绍，因此，请一位如今天师道执掌者龙虎山天师道的嘉宾就在情理之中了。
　　龙虎山天师道跟方石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在探索赣南李家寨的时候，方石跟龙虎山有些交集，另外就是徐立权曾经的搭档，那位张克鑫就是龙虎山的人，但是因为他当时是在历练，所以并不能代表龙虎山表达什么，之后张克鑫返回龙虎山之后，就跟方石再也没有交集。
　　这点其实很值得玩味，按说方石强势崛起，青城山成为玄门领袖已经无法阻挡，龙虎山应该跟青城山保持良好的关系才对，可是龙虎山偏偏却不用张克鑫来跟青城山打交道，方石猜测，龙虎山里面或许正在上演豪门恩怨，而张克鑫正是失势的一方，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克鑫才会被打发到安全局去。
　　至于张克鑫忽然被召回，很可能是他的对头怕他会借方石的势，所以干脆来个釜底抽薪，之后龙虎山派来青城山的人从来就没有提起过张克鑫，似乎龙虎山根本没这号人似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这个猜测。
　　这次龙虎山派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术士，名叫张克定，据说是龙虎山的嫡系一脉中最出色的年轻人，自然也是代表着新一代龙虎山形象的。
　　张克定跟张克鑫不同，张克定很喜欢笑，笑得也很诚恳，跟谁都很和气，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给他递个水他也笑着道谢，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名术士，夏雨欣见到只是撇嘴，偷偷的跟方石说这人缺乏术士的傲气，假的很。
　　摄制组的素质很高，这不仅仅是后勤效率高，专业人员效率也高，包括演员在内，导演只要讲一遍，这些经验丰富的演员嘉宾就能很好地执行，拍摄进行得也非常地顺利。
　　在山脚下将前面的铺垫拍好，也就是分组的过程，其实分组早就是内定的，青溪这边分在青城影视自己的队伍里，张克定很李小冰一个组，而谢莲则跟一位很有名气的男明星一个组。
　　分好组，将游戏规则介绍一番之后，就是分头前进了，很快接力爬山的镜头就拍好了，中间当然穿插了一些有趣的镜头，就算没有，经验丰富的导演也会设计好这些让人或捧腹或莞尔的小包袱。
　　很快，摄制组到了准备好的第一个关卡，这个关卡就是要玩挑绳子游戏，一大堆的绳子绞在一起，这些绳子的另一头则是一个金属架子，架子上吊着十六个小桶，纵横四排，小桶中装着的是面粉，其中有两个桶里面装着前往下一关的半片地图。
　　游戏要求每一个小组选一个人去下面接住桶里掉出来的东西，而另一个队友则负责选一个写了号码的绳索，选了之后就可以将这条绳索剪断，如果错了，自然会吃一头面粉，选对了就能得到一半地图，得到两个半片地图之后，游戏结束。
　　按照游戏规则，一个人只能选一次，如果小组四个成员都没有选中目标，那么可以再轮流一次，直到地图被完整的找出来为止。
　　第一个上场的小组是谢莲那一组，陈筱慧笑眯眯的将夏雨欣从方石身边挤走，仰着脸萌萌的笑着问道：“方石，这个有没有安排好啊？”
　　方石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林雪宜道：“应该没有吧，安排好了就不好玩了。”
　　陈筱慧兴趣十足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很大可能出现吃一头面粉的情况？”
　　方石笑而不语，夏雨欣撇了撇嘴道：“如果我去，一定不会吃一头面粉的。”
　　陈筱慧不信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又看向方石，方石笑着指了指拍摄现场：“看就是了，答案很快就会知道。”
　　此时，谢莲已经走到了绑着绳子的锁扣边上，她伸手在绳索上摸着，嘴里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则在掐着指头快速的计算着。
　　不一会，她有了选择，按照她的指示，那名男明星一脸忐忑的站到了一只小桶下面，她的表情有些夸张，不过却不让人觉得太假，他侧着身子仰头看着头顶的小桶，不时看向正拿着剪刀剪向绳索的谢莲，那眼神里的期待和担忧很是传神，一下就将大家的紧张情绪带动了起来，果然不愧是著名影星。
　　“咔嗒！”
　　谢莲毫不迟疑的剪下选好的绳索，站在桶下面的男星惊叫了一声，小桶由于重力的作用翻了过来，一张纸卡悠悠飘下，男明星一声欢呼，另两位小组成员也欢呼着冲向谢莲，互相击掌庆祝，笑得很是得意。
　　陈筱慧一脸淡然地说道：“这个我也行了，测算其中的危险一点都不难，还能用手接触，其实还可以用驭鬼术之类的直接去看看桶里的东西嘛。”
　　“距离呢？如果使用高强度的驭鬼术，一会后面的关卡呢？”
　　夏雨欣毫不客气的打击着陈筱慧，陈筱慧眨了眨眼睛不出声了。
　　接下来，这个小组换了一组人，结果自然是撞运气，只是运气似乎不大好，同组的另一个女星选错了绳索，结果倒霉的队友吃了一头的面粉，直接变成雪人。
　　周围的观众爆笑，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
　　陈筱慧想了想道：“难道刚才谢莲不能一次将两个装着地图的位置都算出来？还是导演不让她这么做？”
　　方石笑着解释道：“当然不会，是因为谢莲自己的能力问题，不信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两个一起算出来。”
　　“咦？不行么？”
　　站在方式另一边的夏雨瑶探头看向陈筱慧，笑着解释道：“这要看你用什么手法去算，选取的因果又是什么，刚才她的手触摸了绳索，应该是用的中直法，从直接因果上进行预测，这种占卜术简单直观，中正平直，但是缺点是只能测算有直接因果关系的事物。”
　　“直接因果？找到两个小桶不是直接因果么？”
　　夏雨瑶笑着耐心解释道：“不是的，你说的直接因果不是果，而是因，找到地图才是果，两个桶只是装载地图的因，两个地图需要测算两次，一次是即将发生的直接因果，非常好算，而另一个，是不久之后才会发生，而且并不由谢莲本人来执行因果，因此测算难度一下就提高了。我姐刚才之所以说她能做到，其实是指这个，一次性计算两个因果与计算一个的差距非常地巨大，以后你学占卜术时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下一次只要谢莲再上场，就能得到另一个地图了。”
　　夏雨瑶点头，下一次只要谢莲站到正确的小桶下面，另外一个人根据她站得位置选择对绳索剪断就行了。


第1036章 寻仙之旅
　　谢莲这一组顺利地得到了两半地图，接下来游戏道具被重新安排，换张克定和李小冰这一组上场了。
　　这一组其实有两个术士，不过，李小冰是不会暴露出自己是个术士的，以前她也一直没有暴露，再者，李小冰现在元神的伤还没有回复，也根本没法施术，就算她能施术，她也不会占卜术，她只是玄水门的一件武器，而且还是有使用年限的武器，玄水门并没有下力气将她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术士。
　　张克定老神在在的上了场，一点也不见紧张，反而显得游刃有余，不过他却没有伸手去碰触那些绳索，只是走到绳索锁扣前面，然后摸出了一个龟壳，竟然开始用龟壳和铜钱占卜，导演立刻让摄像机拉了个长镜头，仔细的将这个过程拍了下来。
　　等到张克定算好，胸有成竹的露出一个笑容，导演让临时充当主持的林雪宜上前询问。
　　“张师傅，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张克定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龟壳道：“占卜术，我是个术士，想要寻找藏在小桶里的地图，自然是用占卜术了。”
　　“哦？那你找到了没有？”
　　“当然找到了。”
　　“两个都找到了么？”
　　张克定看了一眼正在补录花絮的谢莲，笑着点头道：“当然，这对术士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张克定在林雪宜的配合下，将占卜术的原理给大致介绍了一遍，采用的也是方石那张办法，将古老的玄门术法与现代的科学知识和方法结合起来，将神秘的占卜术展现在普通人的面前，原来神奇的占卜术其实就跟按图索骥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术士们依据的图纸是因果关系编织的图。
　　说到底，占卜术就是逻辑推理，只是术士们掌握着普通没法掌握的技能，能够看到事物背后的因果关系，普通却看不到，因此，事情就变得神秘和玄幻了。
　　张克定口若悬河的讲了一大通，当然事后是要剪辑的，不过看到他侃侃而谈，已经结束了拍摄的谢莲小组也走过来看着，谢莲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虽然这里有导演的安排，谢莲事先也知道张克定会怎么做，但是谢莲小组没能准确的将两个地图找出来，也确实跟谢莲的能力有关系，这个女道并不擅长占卜术，她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环节能挣回面子。
　　接下来，张克定和李小冰这一组直接两次就成功的将地图找了出来，欢庆之后，他们到一边去补拍花絮，而工作人员忙着将道具重新布置，然后就是主角上场了。
　　青溪在镜头前面很是骚包，不过平心而论，这家伙的形象真的很好，至少比方石的要好，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想要跟方石做情敌，可惜，只靠长相是没有用的。
　　青溪用潇洒的姿势走到锁扣边上，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符箓，然后将符箓朝着绳索汇聚的锁扣上一扔，在几部摄像机的准确记录之下，纸符无火自燃，砰地一下爆燃成一团淡青色的火球，然后这些淡青色的光芒落在了绳索上，这些光芒像是活得一般顺着绳索向着挂在架子上的小桶冲去。
　　“砰，砰。”
　　其中两个小桶发出两声轻响，所有人都看到那两只轻轻晃动的小桶。
　　陈筱慧吃惊的张大了嘴：“这也行？！这不是作弊吧？”
　　方石笑着回道：“怎么作弊了？没有违反游戏规则吧，这个撼地符用的很是有心思，利用震动的原理轻易的就将两张图纸找了出来，正好符合施术的要义。”
　　青溪的做法看似简单，但是能将撼地符用在绳索上，并将术法效果分开传递到十六个目标上，还能准确的控制住撼地符的震动力量，这些东西只有内行才能看明白。
　　林雪宜举着麦克风又蹦了出来，代替观众向青溪进行了询问，青溪自然很神棍的解释了一番，顺便推销青城山的五行符箓。一旁的张克定也不甘寂寞，插进来解释了一下这个撼地符激发的难度和巧妙之处，连谢莲也插了几句刷存在。
　　接下来，大家又开始赶路，第二个关卡在一座栈桥前头，想要顺利地过栈桥，就要取得栈桥的门票，这个门票绑在栈桥侧面的绳索上，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门票吊在半空中，用手够肯定够不着，只能用术法去切断绳索，门票装在一个塑料圆筒中，落下来之后还要另几名队员用一个捞网接着，如果没接住，直接就掉进下面的深谷中去了。
　　在崖壁上吊着的圆筒内绝大部分都不是门票，而且由于山壁上风大，这些轻飘飘的塑料筒在不停的剧烈晃动，想要准确的获取装了门票的塑料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个关卡要同时考验术士的眼力、推算能力以及施法的准确和速度。
　　这次轮到张克定这一组先上，李小冰很敬业，所以表演得很投入，她带着队员抓着捞网在栈道上负责接东西，大呼小叫的很是热烈，一下就将气氛推到了顶点，张克定也不负众望，五行术法像是连珠炮一般，术法飞射，刷刷的将绳索上的塑料筒切了下来。
　　几十秒之后，李小冰一声欢呼，她的捞网里终于捞到了一个装着蓝色门票的塑料筒。
　　接下来换谢莲上，谢莲早就憋着一股劲，虽然这是安排好的节目，最主要是让青溪和青城影视的明星出风头，但是谢莲却不想输给张克定，江湖儿女可是很讲面子的。
　　等到自己的队友站好，谢莲却不急着施术，而是先用了一个探测术，确认了目标之后，才准确而迅速的切断了两根绳索，她的队友也很靠谱，竟然将两个都接住了，不到二十秒，谢莲的小组就完成了游戏。
　　谢莲一直有些严肃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接着到青溪，青溪上来就开始施术，几秒钟就断了很多绳索，他的队友欢呼着抢着打捞，结果大部分都没捞着，眼看着塑料筒纷纷落下了山谷，队员们很是无语，倒是围观的观众们哄笑起来。
　　不过随着镜头摇摆，大家猜发现青溪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攥着一个塑料筒，里面赫然装着一张蓝色的门票，一见如此，队员们顿时欢呼起来，其中的两个女孩更是给了青溪一个热情的拥抱，青溪笑得傻了。
　　其实青溪只是用了一个捆仙符，当时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个高呼着胡乱打捞的几个明星身上，却没有注意到青溪的小动作，当然，摄像机却忠实的记录了下来，等到之后剪辑一下，一定是个很有趣的镜头。
　　接下来，大家就这么一关一关的玩上去，一直到了山顶。
　　这里是最后的关卡，要进行得是一个对抗游戏，有些像是田忌赛马的游戏，在一块阻隔了实现的幕布两侧，两个队伍可以在四个位置上布阵，四个队员分别持有一个序号，以大吃小，最小的反吃最大的，一个回合结束后重新布阵，直到一方人员彻底离场。
　　这个游戏考验的当然不是谁更聪明，而是考验术士的测算和对抗能力，这在术士传统斗法之中经常出现，那就是测算对方以及反测算能力，说穿了，就是要进行一场变相的术士斗法。
　　这个游戏可是实打实的考验参与者的术法水平了。
　　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着现场情况，首先出场的是张克定和青溪，方石等人聚集在远处的监视器边上看热闹，谢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了过来，站在一边跟夏雨欣说话，顺便看看自己两个对手的表现。
　　陈筱慧粘着方石，指着监视器不停的问着：“方石，青溪师兄为什么不停的调换人员位置？”
　　“你看张克定的做法不就明白了，他们两个都在不停的计算对手的布置，又都害怕被对手看穿了自己的布置，所以只能不停的算，结果就成了这个局面。”
　　陈筱慧扑哧一笑：“青溪师兄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到了最后关头再忽然变阵。”
　　夏雨欣听了撇嘴道：“切，就你这水平就别胡说了，青溪不这么做怎么能摸透对手的能力，如果等到最后一刻孤注一掷，万一中了对手的陷阱呢？”
　　方石也笑着说道：“雨欣说的不错，青溪是在通过对手的应对，来试探对手的水平，只要他掌握了对手的水平，就会停下来，像你说的那样等待最后的时机，当然，对面的张克定也可以这么做。”
　　“咦，青溪师兄停了，他在地面上贴的是什么？”
　　“呵呵，隔绝符，这是要干扰张克定的推算。”
　　“啊！张克定也在用符箓。”
　　方石点了点头道：“龙虎山的符箓水平很高，青溪一旦大意必输。”
　　陈筱慧急道：“那我去提醒他一下。”
　　方石赶紧一把将她拉住，夏雨欣斜了她一眼道：“你就别丢人了，输了第一回合又未必全输，急什么！如果能让青溪吃一个教训也不错，这小子最近尾巴翘得很高！”
　　陈筱慧撅了撅嘴，顺势将方石的手臂抱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谢莲好奇的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方石，心道这个方石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好色啊！更厉害的是他能摆平夏家姐妹，还能不让她们跟陈筱慧闹矛盾，果然不是一般的色狼。


第1037章 私事
　　方石自然不知道不远处的这个年轻女道士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猜测感叹，他正在关注着监视器里面的情况，说实话这个画面其实一点都不好看，只能看到布幔两侧的人在不断地换位置，既不知道原因，也不显得激烈，说白了，就是没有看点。
　　跟方石一样的看法的人还有不少，而陈筱慧毫无疑问是最善于不耻下问的一个，这或许跟她长大的环境有关系，外国人说话比较直白。
　　“雪宜师妹，这个镜头一点意思都没有，会不会没人看啊？”
　　林雪宜闻言一脸的黑线，首先这个师妹听起来真的很让人闹心，事实上，林雪宜比陈筱慧大好几岁，可惜，谁叫自己拜进青城山的时间短呢？可是，总被比自己小的陈筱慧笑眯眯的叫着师妹，确实是有些别扭的。
　　再就是那句疑问，幸好这里没有别的工作人员，否则打击大家的士气暂且不说，更重要的是质疑林雪宜的权威，这会让下面的员工怎么看？
　　林雪宜看了看陈筱慧，又有些委屈的瞟了方石一眼，心里暗暗的怨怪方石偏心眼。
　　方石并没有回头，但是他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没等林雪宜开口就抢先替林雪宜分辩道：“筱慧不懂别乱说，虽然我也是外行，但是也知道拍摄的东西好不好还要看后期制作，现在质疑位面为时过早了。”
　　陈筱慧嘻嘻一笑：“我就是好奇问一问而已。”
　　说着，眼神向着谢莲的方向瞟了一下，谢莲的脸上正好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林雪宜多聪明啊，立刻就明白了，陈筱慧不是在给自己挑刺，而是提醒自己要多跟嘉宾沟通，以免这些不懂行的嘉宾对摄制组丧失了信心。
　　林雪宜想明白了，心里的那点芥蒂也自然消失不见了，看向陈筱慧的眼神立马亲热了许多，似乎对她整天笑眯眯的叫师妹也不那么介意了。
　　“方长老说的很对，师姐也没错，事实上大部分的镜头可能都不会表现得很精彩，但是只要加上合适的后期制作，看起平凡的镜头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沉闷场面，如果加上一段合适的解说词，分析双方的心理变化，再穿插上当事双方的亲自解说，场面就会变得紧张激烈起来。”
　　“还有背景音乐，剪辑的水准。”
　　夏雨欣补充了一句，方石很惊讶的看向夏雨欣，夏雨欣扬了扬眉梢道：“我可不像某人，什么都不关心，整个一个甩手掌柜，既然要做宣传计划，我当然要适当的了解一下这个行当了。”
　　方石赶紧露出一个赞叹的神情：“不愧是雨欣啊！厉害！”
　　“滚！”
　　夏雨欣红着脸斥道，要夸人都不诚心，那个夸张表情算什么。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方石又指了指监视器道：“跟冯导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明星嘉宾跟术士来一场对战，有对比才能显示出术士的厉害。”
　　林雪宜点头道：“我看行，我去安排一下，时间上有点紧。”
　　方石摆了摆手：“没事，不行就明天再拍摄一天，让云山长老去协调一下就行了。”
　　林雪宜笑了笑：“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看着林雪宜走了，方石侧头冲着陈筱慧笑了笑：“挺会收买人心的嘛。”
　　陈筱慧撒娇的撅了撅嘴：“你欺负人，我告诉师父去。”
　　方石嘿嘿一笑，拽着夏雨瑶转身走了，看到这里方石已经没啥兴趣了，拍电视也就是这么回事，不知道拍电影又如何，估计也差不多吧，在这里消耗了一天时间，方石觉得已经足够了。
　　方石带着夏家姐妹和陈筱慧走了，连最后青溪跟张克定的胜负都没看，他知道，最后取胜的一定会是青溪，毕竟是在青城山的地方，又是青城影视在主持节目，龙虎山的人如果不傻，肯定知道要让着点。
　　至于青羊宫和龙虎山谁家的弟子更厉害，那就要见仁见智了，方石没兴趣去分辨，单从精神力数值上看，这两人在伯仲之间，又都是名家子弟，真斗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但是在节目中肯定是谢莲占点便宜，谁叫人家是美女呢。
　　方石没有回山，先去留仙洞转了一圈，听徐立权说了说军方对行动的一些看法和安排，总之，军方和官府的意见似乎有些相左，官府方面希望时间再向后拖一拖，最好能将米国的精力都牵扯在倭国和南海之后再行动。
　　军方则显得比较激进，甚至有一个方案是要趁机将倭国的水面舰队打掉一部分，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
　　“呵呵，军方这是准备开战么？要是倭国民众知道自己的军舰被击沉，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
　　徐立权苦笑道：“那肯定是乱局，虽然倭国的所谓民主政治就是个笑话，但是民众的呼声他们也不得不顾及，而且米国肯定会趁机挟持民意，清除那些倾向于我们的政治门阀。”
　　“那军方打得什么主意？难道认为米国会左右支绌顾不过来？”
　　徐立权嘿嘿一笑，看了站在方石身边的三围美女一眼，低声道：“您太小看军方，也太小看地煞门了。”
　　方石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跟军方转达一下，我不会出手对付军队的。”
　　“他们也没打算让您出手，不过，您跟地煞门提个建议如何？”
　　方石撇嘴：“自己说去，没事我走了。”
　　徐立权苦笑：“好吧，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么？”
　　方石停住脚步回头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不肯出面对付军队吧？”
　　“是。”
　　“因为那本就不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做了这些事，还要军队要官府来做什么？所以，我建议你们也别打地煞门的主意，如果他们自己要做那是他们的事，但是你们请他们做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对你们来说绝不是好事。”
　　方式说完，带着三女走了，顺便开走了徐立权的交通车，他们是要去物理研究院。
　　徐立权愣了一会，思索着方石的一番话，最后还是没有想明白了，但是这话必须转告给上级，虽然是以私人名义问的，但是徐立权觉得这话很重要，还是汇报上去比较稳妥。
　　方石今天去物理研究院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一件私事。
　　物理研究院的主体建筑在山体内部，但是人却不能都住在山体内部，长时间的住在密闭的环境中，对人的心理和生理状态影响很大的。
　　所以，物理研究院的生活区是开辟在山谷的另一端的，虽然戒备也很严密，但是跟研究院比起来就差远了，再加上方石亲自开车，一路上很顺利得就进了重重戒备的生活区。
　　这个生活区现在有五千多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里面的生活设施应有尽有，甚至已经准备开设一所中学，小学和幼儿园早就有了，医院商场也不缺，甚至还有一个电影院。
　　到了这里，没人认识方石和夏雨欣，那些安保人员虽然知道，可是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会靠近着四个人。
　　陈筱慧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好奇的东张西望：“我都不知道在山下就有这么一个卫星镇了，哇，竟然有商场！”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少见多怪，要是你去过不远的绵。阳你就知道了，那里有个十几万人的大单位，这才几千人，算什么。”
　　方石慢慢的开着车子，由于小区内的道路比较窄，路边又有行人，可不敢开快了。
　　陈筱慧撇了撇嘴：“没见过感慨一下也不行，师姐真是刻薄啊！可怜的方石。”
　　夏雨瑶扑哧一笑，方石扯了扯嘴角道：“这两件事有关联？”
　　“有啊，摊上这么一个大姨子不可怜么？”
　　夏雨欣的手闪电一般的在陈筱慧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陈筱慧练武一向不热衷，想要躲也躲不开啊，只好捂着脑门向方石告状：“方长老，师姐她欺负人，你怎么不管管啊！”
　　方石连头都不回，权当没有听到，陈筱慧恨恨的咬牙，这人还能再偏心一点么！
　　夏雨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胡闹的女孩，笑着转向外面：“右转，医院的标志。”
　　“看到了，咦，苏为民竟然亲自来了，少见。”
　　夏雨瑶拍了方石的手臂一下，有些嗔怪地说道：“有你这么说的么，那可是他的亲外甥女，让人家听了怎么想苏为民啊。”
　　方石呵呵一笑，将车子直接开到医院门口听了，四个人下了车，苏为民笑着迎了上来，方石不去管车子，这里不会发生丢车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来抄方石的牌。
　　“方长老，两位夏姑娘，陈姑娘你们来了。”
　　“你外甥女到了？”
　　“对，今天到的，还有她父母跟我爸妈，都来了，闹得很。”
　　方石笑了笑，再闹能跟自己的院子相比，想到自己院子里的几个玩疯了的孩子，方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走吧，先看看你外甥女的情况。”
　　苏为民点头，加快了脚步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苏为民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方长老，我姐姐和我爸妈他们对术士不大了解，所以您一会可要多担待一下。”
　　方石笑了笑：“你放心，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不用担心。”
　　“那我先谢谢您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可是当你是朋友的。”
　　苏为民闻言高兴的笑了，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他是个工作狂，但是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方石能给自己面子，苏为民很高兴，但是自己却不能蹬鼻子上脸，人情这种东西是越用越少的，所以要好好积累，却不能胡乱的用。


第1038章 下蛊
　　苏为民带着一行人上了五楼，这家医院是单位的内部医院，硬件设施非常好，加上苏为民的地位在那里放着，这些医院的领导还不忙着巴结，见到苏为民带着方石一行，医院的领导很快闻风而动。
　　到了病房门口，竟然聚集了好几个人，加上方石一行，差不多十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方石只是安静的看着没说什么，这事还是苏为民处理才行。
　　“刘院长……”
　　“苏副院长，你叫我老刘就行了，院长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像是调侃我一样。”
　　苏为民淡淡一笑，虽然他不直接管这位刘院长，但是他跟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平级，说起来也是这位刘院长的领导，所以他也不退让，从善如流地说道：“好吧，老刘，我知道各位费心了，不过这么多人有些不方便。”
　　老刘笑了笑并不气馁：“苏副院长，我们虽然是小医院，但是实力可不弱，今天病人入院之后我已经组织了检查和会诊，有些事情或许苏副院长应该了解一下，我们也想跟苏副院长请示一下，看看怎么跟病人家属交待。”
　　苏为民一听，似乎闹了什么误会啊，苏为民想了想，还是觉得简单的处理此事，毕竟他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那个……老刘啊，我外甥女虽然转院过来，但是并不是来治病的，我很感谢老刘和诸位的关心，不过，治病就不麻烦各位了。”
　　“啊？！”
　　刘院长和几个医生闻言都是一愣，不治病跑医院来干什么？住着好玩啊？
　　而且，这个高级病房里的小姑娘明显是不健康的，早上做的全面检查也证实了这个问题。
　　“不是，苏副院长，病人确实有病……”
　　刘院长有些着急，说话都乱了，苏为民倒是没有介意，笑着点头道：“我知道，我外甥女的确有病，但是这个病在国内的大医院都看过，各种专家也会诊了许多次，但是却没有确诊是什么病，所以……”
　　“那也不能放弃治疗啊，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一个年轻的医生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他身边的医生赶紧拽了他一把。
　　“谁说我要放弃治疗的，我这不是请了人回来给我外甥女治疗么？”
　　众位医生闻言一起向苏为民身边的方石等人看去，很快他们审视的目光变成了怀疑和不屑，实在是方石他们几个人太年轻了，怎么看都没有信任度啊。
　　“就他们？”
　　刘院长这话冲口而出，对于苏为民的不信任刘院长倒是没觉得如何，毕竟人家到各大医院都去看过，专家会诊无数次都看不出什么来，自己这个小医院没法取得苏为民的信任是很正常的，可是苏为民对方石这几个人年轻人的信任却让刘院长很是不舒服。比不过那些大医院名专家也就罢了，难道连这几个年轻人自己都比不上？
　　苏为民闻言脸色一沉，刘院长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刘院长正在踌躇要不要继续捍卫自己的面子，他身后的一个老医生帮他解决了问题。
　　“这位难道是夏雨瑶夏姑娘？”
　　刘院长扭头惊讶的看向自己身后的医生，那老医生冲着刘院长使了个眼色，刘院长顿时醒悟过来，如果这几个人没本事，苏为民怎么会找他们来，要知道这里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而且苏为民将自己的外甥女弄到这里来，恐怕就是为了这几个人。
　　夏雨瑶也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位老医生：“老先生认识我？”
　　“我只是听一个老朋友说过，夏姑娘认识江仲莆医生吧？”
　　“当然，他是我们研究项目组的成员之一。”
　　那老医生敬佩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道：“夏姑娘能出手，病人一定没问题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学习一下？”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笑着点头道：“没问题，只是不要太多人。”
　　老医生高兴的笑了起来，给困惑的刘院长拽到一边，低声的解释了一下夏雨瑶的身份，这时苏为民已经带着方石开门进入了病房。
　　刘院长听了老医生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原来这是旁边山上的高人，怪不得苏为民连身份都不介绍呢，刘院长擦了擦一头的汗，赶紧打发老医生带着一两个机灵的医生进去“学习”，其实最重要的任务是巴结好苏副院长和方石等人，虽然他不知道巴结了有什么用，但是肯定没坏处是吧。
　　高级病房内的环境很好，这个病房似乎是专门为女性准备的，里面的色调很温暖，窗户外面正对着后面的花园，视野也非常好。
　　病房的面积很大，里面有两张床，一张是病床，另一张是陪护，外面还有个小客厅，此时，苏为民的姐姐姐夫和父母就在小客厅挡住了众人。
　　“爸妈，这就是我请来的医生，严格说，他们是术士，就是边上青城山上的术士，我们这个单位之所以在这里，也跟他们有关系，这位是青城山的长老方长老，这位是夏姑娘，别看她年轻，她可是国内最厉害的医生。”
　　苏为民害怕自己的亲人说错话得罪人，所以很严肃的将方石和夏雨瑶介绍了一次，但是不管他怎么介绍，方石和夏雨瑶的年纪都让苏为民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充满了疑惑，尤其是对于夏雨瑶的国内最厉害的医生这个名头，他们实在是太怀疑了。
　　“方长老好，几位姑娘好。”
　　苏为民的父亲是退休的教授，见过世面，尽管心存怀疑，但是面上可不得罪人。
　　方石点了点头没出声，夏雨瑶等人开口道：“大家好，我们能先看看病人么？”
　　“这个……各位辛苦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喝个茶，那个，我有些好奇，各位到底是术士还是医生啊？我们该怎么称呼？”
　　苏为民的姐夫看了看脸色迟疑的岳丈，心里也很是迟疑，不过妻弟是一片热心，自己等人也是有一线希望也不肯放过，可是这些人也实在有些怪异，有心问个清楚，又怕妻弟面子上不好过，就从侧面找了个突破口。
　　方石轻轻一笑，挡住了想要开口的苏为民：“你是病人的父亲？见到医生到来先请喝茶而不是看病可真有意思。”
　　苏为民的姐夫闻言脸上一红，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苏为民的父亲插嘴道：“方长老是吧，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们身为病人的亲属，肯定会有些顾虑的。”
　　方石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这样的情况我见多了，你们不相信我们不要紧，为什么不相信苏为民呢？而且，就算不信也要先让我们看看病人，听听我们如何说再决定吧？”
　　方石的一番话将苏家的人都给说愣了，其实他们还真不相信苏为民，因为苏为民一向是个工作狂，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处过，对人情世故更是生涩的很，所以他言之凿凿的给外甥女找个厉害的医生这种事，苏家的人也就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跑来的，谁知道苏为民找来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几个人，还是术士，这不是胡扯么！
　　苏为民终于明白了，他委屈的看着父母和姐姐姐夫，这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好吧，看在外甥女的份上，原谅你们一次。
　　“爸，妈，我就这么不靠谱啊？”
　　苏为民的父亲瞪了苏为民一眼：“你说你那件事靠谱过？”
　　“额……好吧，可是这件事真的很靠谱，你们不是这个圈子的不知道，方长老是华夏玄门唯一的大宗师，夏姑娘在华夏中医中地位崇高，又是玄门高人……”
　　方石再一次打断了苏为民的话，将他拽到一边，方石温和的笑着说道：“你们可以不信，但是不愿意试一试么？万一错过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苏为民的父亲看了看方石和夏雨瑶，又转向苏为民看了看，最后看了看刚刚进门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几个医生，终于侧身道：“不好意思，让方长老见笑了，那就麻烦方长老和夏医生了。”
　　“没什么，我跟你儿子是朋友。”
　　方石淡淡地说道，表明自己是看在苏为民的面子上才来的，方石越是摆出高姿态，苏家的人反而郑重了起来。
　　苏为民的姐姐终于松了口气，按照她的意思，她早就将方石等人领进病房了，她觉得方石说的很对，刚才丈夫的表现让她很是不满。
　　门一打开，众人都不说话了，病房里很明亮，也很安静，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睁着有些无神的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听到响动，她缓缓的将眼神转了过来。
　　夏雨瑶一进门就将视线集中在病床上，见到小姑娘的样子，夏雨瑶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同心术的请求也同时发出，方石立刻就施放了同心术，顺便将夏雨欣也拉了进来。
　　“玄阴姹女！大叔，我没看错吧？”
　　方石点头：“看上去很像，她身上的阴属性气息很浓，还有，你注意到她瞳孔中那一抹红光没有？”
　　“红光？瞳见血色必中毒蛊，难道是中了蛊？”夏雨瑶吃惊地问道。
　　夏雨欣闻言眉毛一竖：“谁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小女孩下蛊？！”


第1039章 经脉畸形
　　方石扯了扯嘴角：“大姐，搞清楚情况再吐槽也不迟。”
　　“谁是你大姐？”
　　夏雨欣瞪了方石一眼，转向夏雨瑶看去，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不出声，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夏雨瑶可不敢在脸上显露出任何表情，因为病人家属总是对医生的表情十分敏感，所以夏雨瑶总是保持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同心术层面，夏雨瑶却说道：“看看再说。”
　　在旁人眼中，三人只是互相递了个颜色，谁又知道他们几个已经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夏雨瑶不理会心情不爽的姐姐，轻巧的走到病床边上，露出一个笑料，俯视着睡在床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皮肤很白，这是因为身体不好以及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没有了孩子应有的那种光滑柔嫩的感觉，看上去显得很干燥。
　　由于脸蛋消瘦，她的眼睛显得特别大，但是却没有神采，看上去空洞洞的，仿佛没有生命一样，这一定是因为无数次的失望，以及身体病痛的折磨，夏雨瑶经常能看到这种绝望的眼神，这样的病人已经对未来完全不抱希望，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抗争的勇气。
　　“小妹妹，让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小女孩的眼睛动了动，尽管已经绝望了，但是对美丽的东西她仍然有所反应，她的瞳孔似乎放大了一些，眼神露出一丝羡慕。
　　夏雨瑶笑了笑，轻声道：“把手伸出来好不好，我给你看看病。”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她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被子里抽出，这个过程似乎很痛苦，又或者很艰难，她动作很慢，而且皱起了细细的眉毛。
　　小女孩的妈妈赶紧上前帮忙，轻轻的将女儿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宝物一般，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很怪，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难道这种接触会让她很难受？
　　夏雨欣看了方石一眼，透过同心术问道：“孩子的身体被阴煞之气浸润的已经很厉害了吧？你看她妈妈接触孩子皮肤时显得很不舒服。”
　　“嗯，浓郁的阴煞之气会让人觉得非常地阴冷，肯定不舒服，当然，最痛苦的是孩子，不但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这种难受的感觉，甚至连睡觉都没法逃离，你看孩子的眼睛，她严重缺乏睡眠。”
　　夏雨欣咬了咬嘴唇：“这是谁干的，真该死！”
　　方石摇了摇头道：“这是天生的，这女孩是玄阴姹女，刚才雨瑶不是说了么。”
　　“我知道，我是说为什么她会被安排这样的命运，你不要跟我说是上一辈子做了孽。”
　　“呵呵，更大的可能是这一辈做了孽。”
　　“什么意思？”
　　方石侧头看了看苏为民的父母和姐姐姐夫，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是她父母做了什么，报应在她的身上。”
　　夏雨欣一皱眉：“什么意思？可是看这两人的面相，似乎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不是大奸大恶，或许是一时作恶，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在这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事情。”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以为他们会老实告诉你？”
　　“为什么不呢？”
　　夏雨欣狐疑的看了看方石，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候，夏雨瑶已经将手搭在了小女孩的手腕上，小女孩的手腕很细，看上去让人心疼，夏雨瑶轻轻的将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一股阴寒之气顿时顺着夏雨瑶的手指蔓延上来，夏雨瑶皱了皱眉，将这些阴寒之气挡在手指尖上。
　　苏为民一家子都紧张的注视着夏雨瑶，不管他们信不信，现在都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了夏雨瑶身上。
　　大概过了三分钟，夏雨瑶收回了手，很小心的将小女孩的手放回被子里。
　　“小妹妹，想不想睡个好觉啊？”
　　小女孩惊讶的看着夏雨瑶，她都没有告诉这个漂亮姐姐自己一直都睡不好觉，这个漂亮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呢？小女孩困惑了一下，竟然轻轻的眨了眨眼，小女孩的妈妈立刻翻译道：“她说好。”
　　夏雨瑶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银针，另一只手里则有一个便捷消毒瓶，她将银针在消毒瓶里插了一下，然后手一晃，银针已经刺进了小女孩的耳后，小女孩似乎毫无感觉，她还好奇的看着夏雨瑶，不过很快，她的大眼睛就撑不住了，很快，小女孩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雨瑶起身，没有理会满脸兴奋的苏家众人，而是转向方石道：“方石，我用驱邪术对症么？”
　　方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用的，你想要驱除她头部盘踞的阴煞之气是吧？问题是她的身体还会不断的产生和汇聚阴煞之气，严格说起来，虽然她身体内汇聚了一些阴煞之气，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体内的阳罡之气太弱，这是失衡的问题。”
　　“我只是想让她睡个好觉，不会被噩梦惊醒。”
　　方石笑了：“噩梦不一定是阴煞之气造成的，你暂时切断了身体神经的传递，其实已经缓解了她的痛苦，不然她也睡不着，我建议你在三阳经上下针，暂时刺激一下她的阴阳平衡，或许她会有个温暖的梦。”
　　夏雨瑶想了想，决定采用方石的建议，又掏出一些银针，消毒后一一在三阳经的重要位置下针，想要激发小女孩身体的阳气，当然，这都是暂时的，目的只是想给小女孩一个好梦。
　　下完了针之后，夏雨瑶需要留针，于是低声让大家道外面说话，这里只留下一个护士。
　　看着小女孩小脸舒展开来的恬淡睡姿，苏家人都是高兴莫名，原本几乎要绝望的心也重新活泛起来，看向夏雨瑶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怀疑，而是充满了热切。
　　他们带着小女孩四处求医，就从来没有一个医生能让小女孩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虽然夏雨瑶和方石刚才的对话让他们明白，这仅仅是让小女孩睡一觉而已，并没有对她的病情有任何的改善。
　　但是就算如此，也足以证明年纪轻轻的夏雨瑶果然比以前碰到的医生更强，或许，苏为民说的夏雨瑶是国内最厉害的中医并非是胡说，更让他们充满的是，夏雨瑶还需要向方石请示，那么方石岂不是更厉害！
　　如果更厉害的方石肯出手，那么是不是能解决孩子身上的绝症呢？
　　苏为民的父亲和姐夫都非常后悔，希望刚才自己的态度不会让方石生气，否则，孩子的最后希望也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一行人返回外间的小客厅，苏家人前倨后恭，表现得十分的谦恭，这让苏为民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方石并不在意，小客厅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座位，苏为民的父亲坚持让夏雨瑶和方石上座，不过夏雨瑶和方石都没坐。
　　“苏先生，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接下来，我们讨论的是关于孩子的病情，不管我们说什么，希望你们先不要忙着反驳或者质疑，而是仔细的想想。我们跟病人其实毫无关系，只是看在苏为民的面子上来帮个忙，如果你们实在没法接受，那么完全可以当我们没来过。”
　　夏雨瑶在没有介绍病情之前，先给苏家人打好预防针，因为病人的情况并非是单纯的疾病，还涉及到更多别的问题，甚至还牵扯到别的玄门同道，所以丑话必须先说在前面。
　　苏为民的父亲闻言有些迟疑，苏为民的姐姐有些着急，正想要开口，却被自己的丈夫给拉住了，她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这时苏为民忍不住开口了。
　　“爸，请你相信我，我是你儿子，难道我会害你外孙女，我的外甥女不成？”
　　苏为民的话让他父亲有些惭愧，同时也有些恼怒，毕竟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她瞪了苏为民一眼，转向夏雨瑶道：“夏医生你说吧，我们听着。”
　　夏雨瑶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说说孩子的情况，这孩子是先天性的经脉畸形，用我们行内的话来说，叫做阳性经脉残缺，或者叫玄阴姹女。”
　　“玄阴姹女？！”
　　夏雨欣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老医生，那老医生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讪讪说道：“我就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经脉……畸形。”
　　夏雨瑶倒是好脾气，闻言并不生气也没有觉得这老医生有些不称职，而是很耐心的解释道：“经脉畸形这种说法中医中也有，在一些古医书中有记载，在我们玄门中，这个说法很常见，事实上，每一个人的经脉其实都不大一样，只是有的人经脉扭曲得厉害，这就形成了严重的后果，比如这个病人的情况。”
　　“等等，夏医生，经脉……据我所知是不存在的吧？”
　　苏为民的姐夫有些好奇的质疑，苏为民有些不喜的看了他一眼，苏为民的姐姐也在瞪着他，不过他都装作看不见，只是盯着夏雨瑶，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夏雨瑶微微一笑道：“经脉是存在的，只是用现有的科技手段看不见而已，如果你是一个玄门中人或者中医，又活着是习武之人，一定不会质疑这个的，还需要我继续解释么？”


第1040章 凡事有因果
　　苏为民的父亲抢在自己的女婿之前开口道：“夏医生不用管他，你继续说，这个经脉畸形能矫正么？”
　　夏雨瑶道：“经脉，其实是‘气’在身体内巡行的路线，这个路线的形成，是人体自然调节的结果，经脉最初的形成在母体内，但是，经脉跟别的身体组织不一样，经脉本身并没有固定的物理结构，也就是说，经脉其实是可以改变的。”
　　苏家众人一听都是一喜。
　　“但是，改变经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别说一个孩子了，就算一个修炼术数十年的修士，想要大幅度的修正自己的经脉都是相当艰难的事情。”
　　苏家众人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是修正经脉千难万难么？这是真的还是想要换的更多的好处，苏家人的眼神在夏雨瑶和苏为民的脸上游移不定。
　　夏雨瑶却不理会他们想什么，而是继续道：“当然，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到。”
　　苏为民立刻松了口气道：“夏姑娘，那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让你外甥女拜入玄门，一些名门大派应该都能救她。”
　　苏家人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夏雨欣却叹了口气，撇了撇方石通过同心术说道：“你就宠着雨瑶吧，有这么处理的么？你看着吧，他们肯定顺杆爬，雨瑶要是不答应，人家还会恨上她。”
　　“呵呵，随便吧，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怎么做是我们的事，何必委屈雨瑶呢。”
　　“什么委屈，只是让她更有技巧罢了。”
　　“那你这个做姐姐的又不教她。”
　　夏雨欣瞪了方石一眼：“现在她是你的女人，你想不负责么？”
　　夏雨瑶一脸的黑线：“你们两个够了吧，别当着我面打情骂俏好不好！”
　　方石无语了，这也叫打情骂俏，夏雨欣分明是想要借着自己作法教训妹妹吗，怎么倒霉的总是自己呢！
　　夏雨欣目的达到，嘻嘻一笑不出声了。
　　三人在精神空间迅速的交流了几句，这时苏为民的父亲才想明白了夏雨瑶所说的那一番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夏医生，听你这么一说，媛媛的病想要治愈不是很难？”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对于西医来说，连经脉都找不到，何谈治愈经脉畸形，对于一般的中医，他们只能在已有的经脉穴位上做文章，又怎么能想到修正经脉这么强悍的手段，就算想到了，他们也做不到。”
　　苏为民忽然插嘴道：“怪不得方长老说医术在玄门中是等而下的技术，原来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术士对人体的了解更多，能做的事情也更多是吗？”
　　夏雨瑶点头：“是的，中医做得到的，术士都能做到，而术士能做的，医生却做不到。”
　　“那个……夏医生，我能不能问问，经脉畸形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病症呢？”
　　问话的是医院的老医生，他看到苏家人眉来眼去，似乎想要商量一下，所以才看准这个机会开口，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
　　夏雨瑶看了看苏家众人，笑着对老医生道：“你既然说是病症，请问，你们发现了病人什么病症呢？”
　　“额……就是体温偏低、造血机能低下，免疫力低下，身体营养状态极差，换而言之，就是全身器官都处于虚弱状态，只是，我们没法找到原因，以前的病历上也是写着身体机能衰弱，原因待查。”
　　“你学过中医吧，中医理论讲究阴阳平衡，人体阴阳失衡，就会生病，小的失衡生小病，大的失衡生大病，就这个病人而言，她是先天性的经脉畸形造成阴阳失衡，身体阴属性气息过强，阳气虚弱，结果就是这样的症状，从脉象上看是阳虚阳脱症，你可以找她以前的病历，里面应该也有中医看过，你看是不是他们都是这么判断的。”
　　“我看过了，确实是这么判断的，只是，没有人认为是经脉畸形。”
　　“我说过，中医的层次比较低，所以他们没法准确的对经脉情况进行诊断，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已经进入术士的层面了，病人因为没有接触术士的途径，这才将病耽误了下来。”
　　老医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废然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苦笑着说道：“听夏医生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白活了。”
　　这时一直只看热闹不说话的陈筱慧忽然道：“生不逢时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会不同的。”
　　那老医生惊讶的看向陈筱慧，然后忽然想到自己为社么会出现自这个青城山下，这物理研究院将机构设置在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再加上现在媒体和网络上出现的对玄门的正面宣传越来越多，难道，这世界真的要变天了？！
　　想到这里，老医生苦笑着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羡慕吧……晚生几十年就好了，幸好我的孩子们还能赶上。”
　　老医生的一番话说得很豁达，病房里的人各有所思，不过苏家人却没有注意这个，他们趁着夏雨瑶跟医生说话的当口，低声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由家长苏老先生开口。
　　“夏医生，既然如此，我们就一事不烦二主，能不能请夏医生收下我们家媛媛，将她的病彻底治好？”
　　夏雨瑶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撇了撇嘴将头扭到一边，意思是自己做的事自己收拾，不过她不管还是有人管的。
　　“这事苏先生不用跟雨瑶说，应该找我来说才对。”
　　方石主动的将事情揽了过去，夏雨欣瞪了方石一眼，但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欣慰和羡慕。
　　夏雨瑶笑眯眯的退了一步，很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了方石处理。
　　“我去看看病人。”
　　说完，夏雨瑶竟然走了，苏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苏老先生看了看苏为民，苏为民转开头，他的面子有没有这么大他不清楚，但是就算要用也要用在合适的时机，现在方石还什么条件都没说呢，自己可不能急着开口，还是先让老爸上去做火力侦察才行。
　　见苏为民不想出头，苏老先生瞪了苏为民后脑勺一眼只好硬着头皮道：“方长老，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发发慈悲，救治一下媛媛，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时媛媛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噗通一下就给方石跪下了：“方长老，求你了……”
　　方石皱了皱眉，随手一挥，媛媛的妈妈就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然后整个身体似乎都动不了了，她发现自己的异状，吓得愣住了，苏家人见到媛媛妈妈的表现太过异常，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阿秀，你怎么了？”
　　“我，我动不了啦，这，这……”
　　除了眼珠能转舌头能动之外，媛媛妈妈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了，这一下将苏家人都吓了一跳，正慌乱着查看情况，方石却开口道：“你么不用担心，只是我的法术而已，我还没死呢，不喜欢人跪我，这种方式也不是正常的请求方式，为了让你冷静下来，你还是暂时保持这个样子吧。”
　　苏家人吃惊的看着方石，这个有些颠覆了，苏为民叹了口气，他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只是觉得惭愧，家人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丢脸啊，可惜，家里人不会听他的。
　　幸好，方石还是很给苏为民面子的。
　　“苏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们救治你的外孙女，但是，这事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不能逼迫我们来做对吧？”
　　“对，对，是我们有些急躁了，方长老见谅，请你体谅我们的心情，毕竟现在媛媛有了希望，我们……”
　　“我明白，我也没有怪你们意思，再说了，我跟苏为民是朋友，有什么话我都会如实的告诉你们的，你们不用想太多。”
　　方石的一番话说得苏老先生老脸发热，显然，方石是在告诉他们不要搞小动作。
　　苏老先生点了点头，方石又看了看媛媛的爸爸，整个人的心机太多了点。
　　“苏先生，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不会看着媛媛的病痛而视而不见，但是，凡事都是有因果缘由的，同样每一件事都会带来后果。”
　　方石的话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连陈筱慧都一头雾水，她看了一眼夏雨欣，却发现夏雨欣嘴角带笑，她分明是知道一些东西的，陈筱慧撅了撅嘴，心里酸溜溜的。
　　“方长老，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苏老先生听不懂，只好老实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如果救治媛媛，那么有两个问题需要先解决，一个是媛媛身上的蛊虫，蛊虫这种东西……”
　　“蛊虫？！”
　　苏家人的脸色都变了，连苏为民都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又蹦出一个蛊虫来了，至于旁边的三名医生也惊讶的张大了嘴，今天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一定出问题了吧？怎么跟自己平时见到的世界不一样呢？难道是刚才打开门的方式有问题？！
　　好一会，苏为民最先反应过来：“方长老，你说的蛊虫是……”
　　“就是那个蛊虫，你应该知道吧。”
　　“就，就是那个蛊虫，类似噬魂蛊什么的？”
　　“不错，不过没那么厉害，要不要给你科普一下蛊虫呢？”
　　方石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众人都一脸迷茫的用力点头，看来科普工作果然是要常抓不懈才行。


第1041章 让人不喜的真相
　　方石并不是真的想要给大家科普，但他没想到苏为民的痴狂，这货的好奇心旺盛得连他父母都害怕，听到方石的询问，他立刻用力点头道。
　　“要，很有必要，方长老，我们都想了解一下这个蛊虫的知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们，媛媛的身体内一定有蛊虫存在，多了解一些很有必要。”
　　苏为民一瞬间就为自己的好奇心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这让苏为民的父母很无语，知子莫若父，苏老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脑袋里转得是什么主意么。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自己其实也很好奇，虽然他没有苏为民那么信任方石，但是现在方石就是他外孙女的救星，加上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多了解一些应该没坏处，真要说坏处，可能就是浪费点时间，不过夏雨瑶已经在里面看着媛媛，所以苏老先生默认了苏为民的胡扯。
　　几个医生就更不用说了，尽管他们现在还有些迷糊，总有些脚不沾地的飘忽感，但是对于未知，他们一样有着强烈的好奇，特别是这种在传说中被宣扬的无比彪悍的蛊虫，如今竟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因此对于方石善解人意的建议，他们当然是十分欢迎的，如果这里没有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又不是他们的上司，他们肯定要高举双手表示欢迎了。
　　看到大家竟然都露出一副好学的架势，方石觉得有些蛋疼，一旁的夏雨欣嘴角翘了起来，戏虐的看着方石眨了眨眼睛，这下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吧，活该！
　　方石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简单说说，蛊虫是一类生物的合称，细分为两个大类，一种是以物理伤害为主的蛊虫，另一种则是依靠毒素伤害为主，这两种蛊虫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难以被发现以及会寄生在人体中。”
　　“方长老，既然是生物，又怎么会难以发现呢？用现代的医学设备应该能发现吧？”
　　苏为民看的很准，不过他能想到的东西，那些培养蛊虫的人又怎么会相当不到？
　　“如果一只几百年前的蛊虫寄生在人体中，你或许能用现代的医疗设备将它找出来，但是你不要小看了培养蛊虫的人，他们也在与时俱进，蛊虫是生物，人体组织就不是生物么？只要蛊虫的结构和成分类似于它所躲藏的人体组织，你的仪器还能发现么？而且蛊虫一般都很小，这也增加了仪器发现的难度。更重要的是就算你发现了，也很难弄出来，因为它会跑，一旦蛊虫或者役使蛊虫的人发现你在动手，你觉得他们会束手待毙？”
　　苏为民一愣，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黑，这蛊虫麻烦的不仅仅是难以被发现，更麻烦的是发现了你又能如何，蛊虫一旦入体，就等于被人将刀子压在了脖子上，生命安全已经被彻底挟持了，那时候就算发现了也迟了，所以最可怕的是阻断蛊虫的入侵太困难。
　　方石顿了顿，继续道：“这是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游戏，而游戏的主角不是医学，更不是西方医学，是玄门正道与邪道之争。”
　　苏为民脸上很严肃，眼神也很坚定，很显然，他不甘心被排斥在外，更不甘心他们这些科学工作者被边缘化，而想要改变这一切，似乎应该从世俗玄门化入手，苏为民看向方石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狂热了。
　　“方长老，那媛媛体内的蛊虫是属于什么类型的？又是谁给媛媛下蛊，她这么小，又久病在床，谁会对她下手呢？”
　　苏为民的问题让苏家众人都很认同，也勾起了他们的一丝疑心，毕竟他们对方石的信任度太低，总是有些怀疑方石再危言耸听，以便捞取好处，只是他们实在弄不明白方石想要什么。
　　方石扫了苏家众人一眼道：“孩子没得罪人，大人就不会得罪人了？”
　　苏为民一愣：“方长老，你是说……”
　　方石看了看皱眉的苏老先生和脸上有些紧张的媛媛爸爸，冷声道：“媛媛体内的蛊虫叫做银线噬阴虫，顾名思义，这种蛊虫长的像是一条丝线，寄生在人的大脑和脊椎中，如果有必要，这种蛊虫就会在役使者的控制下轻松的取人性命，或者让人痛苦不堪。”
　　苏家人一听，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这种东西听着就觉得浑身起鸡皮，而作为受害者的媛媛只是个孩子，媛媛妈妈已经忍不住泪水横流，谁这么狠心拿一个孩子作法啊！如果这真是如方石所说是大人造的孽，那真是让人不齿。
　　苏为民颤声道：“方长老，这个蛊虫能弄出来么？”
　　“弄出来？弄出来干什么，这个蛊虫一旦弄出来你外甥女立刻就没命了。”
　　“啊？！”
　　惊呼的不仅仅是苏家众人和围观的医生，连夏雨欣也有些吃惊，看到夏雨欣吃惊的样子，陈筱慧心里终于稍微平衡了一点。
　　“银线噬阴虫虽然很危险，但是它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大量的吞噬人体内的阴属性气息作为养料，而病人现在体内正是因为阴属性气息过盛而造成了危险，所以说，这个蛊虫的存在其实是保护了病人，如果没有银线噬阴虫，病人活不到现在。”
　　“咦？！这么说，下蛊的人是好心？”
　　对于苏为民感觉良好的猜测，方石鄙夷的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你觉得你们家是十世善人？竟然连玄门中人都感动了，而且感动的还是路子不那么正的玄门中人？”
　　“额……那他下蛊是为了什么？”
　　“他看上了病人，这种静脉畸形的孩子在普通人看来是一个灾难，但是在玄门中人眼中却不同，特别是那些能够利用经脉畸形的门派，这些孩子都是珍贵的资源，甚至有的门派会人为的制造这种经脉畸形的孩子。”
　　“什么！？”
　　这一声质问是陈筱慧发出的，她终于被玄门中人的邪恶给震惊了，其他人不是不震惊，而是没有陈筱慧的反应这么快，苏老先生也是长叹了一声道：“人心险恶，无过于此。”
　　众人也都感慨莫名，只有媛媛的爸爸脸色变幻不定，方石自然将这个情况看在眼里。
　　方石的动作别人很难发现，但是却瞒不过夏雨欣和陈筱慧，这两个女人对方石太熟悉了，而且又总是关注着他，当她们发现方石的眼神不时的看向媛媛爸爸的时候，她们两个也开始关注起这个男人。
　　苏为民敏锐的发现了陈筱慧的眼神，他狐疑的看了看姐夫，忽然心有所感问道：“方长老，莫非我家媛媛就是人为造成的？跟那个下蛊的人有关系？”
　　方石嘴角微微一翘：“刚才我说过，想要让我们救治病人有两个问题，其中一个是蛊虫，蛊虫又牵扯到其背后下蛊的人，当然，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关键是我为什么要跟整个下蛊的人做对？而他这么做，又是不是事出有因呢？这就是我说的另外一个问题了，因果问题，我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因果，你们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将我们卷进你们自己的因果中，对不对？”
　　方式意味深长的看着媛媛爸爸说道，媛媛爸爸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不敢跟方石对视，至此，众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了。
　　苏老先生人老成精，他最先明白过来，这事的因果可能要追溯到孩子没出生之前去，或许是自己女婿早年种下的恶果，不过这些事情翻出来有些难看，所为家丑不外扬，作为一个老人，他还是要面子的。
　　“咳咳，方长老，不管是什么因果，能对一个没出生的孩子下手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吧，正如你刚才所说，路子恐怕不正，方长老身为青城长老，难道不要主持正义……”
　　“快打住吧，苏老先生，你这是跟我讲大义么？你确定要跟我讲道理而不是人情？”
　　苏为民赶紧打岔道：“姐夫，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人处心积虑的对付我的外甥女，这事难道不能说么？”
　　苏为民的姐姐愤怒的瞪着自己的丈夫，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对女儿的状况并不是那么担忧，原来一直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丈夫对女儿的状况其实是有所了解的，只有自己，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替自己的丈夫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因果。
　　就算自己是瞎了眼睛，活该承受嫁错人的惩罚，可是媛媛呢，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来承受大人的罪业，更可恶的是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却眼睁睁的看着毫无作为，这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媛媛爸爸粗重的喘息声，他已经被方石逼到了墙角，现在他很后悔，后悔听信小舅子的话讲女儿带来青城，原本，这笔帐只需要用女儿偿还，可是女儿如果真的被救治了，那么还债的就会是自己了。
　　这个结果他绝不能接受！他还年轻，还有光明的前途！他绝不能倒在这里，绝不！


第1042章 原来是故人
　　“没有的事，方长老，你这纯粹是猜测吧，你不知道这么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么？虽然你地位崇高，我们还求着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吧。”
　　媛媛爸爸的神情很严肃，一脸义正严词的反驳道，看上去不亢不卑，但是他这番话起到的作用却不是很理想。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秘密，但是想要瞒住枕边人相当难，除非他（她）没起疑心，否则一旦起了疑心，秘密就不成为秘密了。
　　方石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媛媛妈妈却抢先说话了：“谢文博，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么？！”
　　媛媛妈妈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愤怒得眼神哪里还有一丝夫妻之情，倒像是势不两立的仇人一般，谢文博心里直颤，心虚的想要躲开妻子那喷火的眼神，只是他知道，既然已经撒谎了，那就要硬挺到底，那怕证据确凿也不能承认。
　　“你胡说什么！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跟你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丈夫？媛媛不仅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看到她这样难道我不心痛么？”
　　谢文博的一番话说得是如泣如诉，表情也是苦大仇深的很悲情，只是由于在场的要么是苏家的人，他们在自己血亲和谢文博之间，很自然的会更相信自己的亲人，而且媛媛妈妈性格温婉，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重话，可今天如此表现，很显然这位悲情的妈妈和妻子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于是，谢文博的表演并没有博得大家的同情，反倒让谢雨欣和陈筱慧更加的鄙夷这个男人，如果他能坦白承认错误，或许还值得挽救一下，可他如此表现，实在是让人齿冷。
　　见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岳母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小舅子更是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谢文博赶紧的转移大家的视线，指着方石叫嚣着：“都是你这个神棍不负责任的乱说，难道你破坏我的家庭和睦有好处么？”
　　夏雨欣眉梢一挑就要动手，方石连忙将她拉住，又冲着陈筱慧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这才看向谢文博道：“我会对我的话负责，另外，我刚才说什么了嘛？我有指明是你做了什么孽报应到你女儿身上了？你焉知我说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你都像是在对号入座啊，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扑哧！”
　　陈筱慧忍不住笑了出来，谢文博一怔，仔细一想，方石刚才的话确实没有指名道姓，只是用眼神看了看自己而已，谢文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你……”
　　媛媛妈妈冷冷一笑：“哼，谢文博，你还有什么还好说的？”
　　“我，我，反正我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事，你们这是合起伙冤枉我，你如果不想过了就直说，犯得着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么？还山长水远的跑到这里来做戏，你说，你跟这个神棍到底是什么关系？”
　　媛媛妈妈闻言差点没气得吐血，见过无耻的，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自己之前怎么就能跟这么一个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雨欣诡异的看了方石一眼，笑得幸灾乐祸，同时又怜悯的看了谢文博一眼，这家伙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如今敢当面指着方石大骂神棍的人还真不好找，这个谢文博估计是活到头了，要知道方石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广阔的好人。
　　方石撇了撇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弄清楚了再来跟我说吧。”
　　方石说完抬头向内间看去，正好夏雨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这两人仿佛又神秘的默契一般，方石招了招手，夏雨瑶也不多问，直接就跟着方石向外走。
　　苏为民一看方石要走，顾不得跟谢文博打嘴仗，直接追到方石身边急声道：“方长老，我外甥女她……”
　　“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变化，放心好了，只要蛊虫还在，保住性命绝对没问题，而且，我猜那下蛊之人很快就会来找你外甥女的，她今年六岁吧？正好是可以开始的年龄了，这事有人应该早就知道。”
　　苏为民愣了一下，转头向谢文博看去，谢文博却梗着脖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苏为民恨得直咬牙，再回头看方石，却发现方石已经带着三个女人出了病房门。
　　看到苏为民愣在门口，苏老先生冷冷的看了看谢文博，快步走到苏为民身边低声道：“你再去求求方长老吧。”
　　苏为民回过神来，将父亲拽到门外避开众人，低声道：“爸，我想明白了，方长老这边完全没问题，您想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是你们单位么？”
　　苏老先生奇怪地问道。
　　苏为民得意的笑了笑道：“爸，您糊涂了，这里还是青城山的地盘，是国家最机密的研究机构之一，您觉得那个下蛊的人能进来？”
　　“咦！……你是说……让方长老给我们做挡箭牌？”
　　苏为民脸上一黑：“爸，下面的话你绝不要外传，这位方长老是能跟七人组平起平坐的人物，我们有什么资格让人家当挡箭牌？”
　　“七人组？哪个七人……不会吧？就是那个七人组？”
　　苏为民看着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父亲，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您可别出去乱说，保密！”
　　“知道，保密制度嘛，这么厉害的人物你……你怎么……”
　　“他跟我亦师亦友，您就别乱想了，你你要是信得过，这事交给我，我保证还给您一个好好的外孙女还不行么？”
　　“这……好吧，等等，你确定真的没问题？我看方长老的样子似乎不大想掺乎这事，你那姐夫……呸！那谢文博当年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万一事情太严重……”
　　苏为民淡定的一笑：“爸，您尽管放心，华夏玄门中没人敢不给方长老面子，他刚才那个样子是让我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是想要将始作俑者揪出来，您没见夏医生一直盯着媛媛么，如果他们不在意媛媛，夏医生何必那么紧张。”
　　苏老先生一琢磨，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更重要的是从儿子嘴里苏老先生知道了方石的身份，如果方式的身份如此高贵，那么自己外孙女拜进青城山岂不是一件大好事，这种好事自己一家应该上杆子去求着方石才对，这么一看，刚才自己一家人表现的可是不太好，还是听儿子的，让儿子打感情牌。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安心在这里住着，盯住媛媛别让谢文博搞鬼就行了。”
　　“嗯，如果可以，将谢文博赶走吧。”
　　“我问问你姐，如果她答应，你就将他赶走。”
　　……
　　苏为民的姐姐现在根本就不在意谢文博的去留，但是她很在意谢文博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同时又担心谢文博走了之后因为没法说清事情的因果而耽误了女儿治病，因此苏为民提出这个问题是，苏为民姐姐犹豫了。
　　苏为民问了半天，姐姐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苏为民将说给父亲的话又给姐姐解释了一通，打消了姐姐的顾虑，最后她终于同意将这个隐藏的祸害赶走，她是真的担心谢文博再做出点什么来，毕竟那个下蛊的人已经很麻烦了，如果再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在媛媛身边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苏为民好不容易做通了姐姐的工作，想要让人将谢文博弄走的时候，却被负责安全的主任告知，谢文博不能走，而且还要被扣押软禁起来。
　　苏为民很奇怪，知道主任告诉他是方石的决定他才恍然，只是他的恍然显然是错的，方石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谢文博对自己的不逊，更重要的是担心他出去泄密，就算放他走，也得先处理了记忆之后才能走。
　　不过，方石并不打算让谢文博走，谢文博不肯说出秘密，方石其实有很多办法，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反正要将那下蛊之人找出来，还不如让那个人来说说他跟谢文博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方石在媛媛的病房里甚至连媛媛的身体都没有接触过，但是他却已经对媛媛体内的银线噬阴虫做了手脚，相信这蛊虫的主人很快就会到来的。
　　第二天一早，方石就接到了徐立权的电话，说是有故人来拜访，方石一听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夏雨瑶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那个蛊虫的主人来了？”
　　“嗯。”
　　夏雨欣听了扬了扬眉梢道：“还算他知道规矩，没有偷偷摸摸的先去找媛媛。”
　　夏雨瑶笑了笑：“姐，那边跟铁桶阵似的，就算是术士也没可能无声无息的混进去。”
　　“咦，难道不是他畏惧青城山的威名，畏惧大宗师的威严么？”
　　“呵呵，肯定是的。”
　　方石很配合的做嚣张状，夏雨瑶看着两人耍宝笑得很开心。
　　“可是，你刚才的表情有问题，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夏雨欣的脸变得很快，笑着笑着忽然间问了一句，想要打方石一个措手不及，方石却想都不想就回道：“因为那个蛊虫的主人竟然是李云卿，你们说这事有意思吧。”
　　“啊？！”
　　夏家姐妹两个一起愣住，随即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浓重的好奇之色，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身就向院子外面走去。
　　方石愣住了：“哎！哪去啊？”
　　“废话，当然是下山迎接客人了。”


第1043章 登门求助
　　李云卿这个年没有过好，门派内一片愁云惨雾，李云卿带回来的消息糟糕极了。
　　玄水门传承了数百年，门中之人虽然有些因循守旧，不过这些女人都不傻，事实上女人很善于琢磨，包括瞎琢磨。
　　李云卿带回来的消息让她们想了很多，作为一个长期在夹缝中求存的门派，她们比其他门派更加务实一些。
　　对于地煞门可能在背后操纵着玄水门的想象将玄水门的人吓坏了，做炮灰的下场是什么是个人都明白，幸好，青城山是正道领袖，要顾及面子，加上李小冰竟然意外的跟夏雨瑶搭上了关系，这才将一次灭顶之灾暂时躲了过去。
　　但是，仅仅依靠李小冰的关系是肯定不牢靠的，而且现在李小冰失去了蹑空金翅蛊之后，已经有了不稳的迹象，万一李小冰彻底倒向青城山，甚至会对玄水门产生严重的负面作用。
　　出于这个担心，李云卿返回门派不但没有受到责怪，反而被众长老和门主的热情给吓了一跳，随即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原来李小冰的事情还可以好好加以利用的，或许，这次李小冰能够因祸得福了。
　　当然，玄水门对于蹑空金翅蛊被方石轻易破掉也很是吃惊，更担心的是方石对于玄水门利用玄阴姹女的事情好像很不喜欢，单就这点来说，玄水门确实有些心虚，虽然玄水门一向以来都标榜自己是正道，可是养蹑空金翅蛊的手法，却实实在在的走进了邪道，方石如果抓住这点不放，事情还真是很麻烦。
　　毕竟蹑空金翅蛊可是玄水门的护身法宝，如果没了这个，玄水门就彻底沦为三流门派，到时候就只能靠着裙带关系来维持场面，不过衰落已经是迟早的事情，如今玄门大兴，可玄水门却面临衰败的趋势，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玄水门没有想过跟青城山对抗到底，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青城山对于玄水门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青城山甚至都不用动手，只要将玄水门豢养蹑空金翅蛊的秘密公开，然后明示或者暗示一下，就会有大把想要巴结青城山的玄门门派出面将玄水门给灭了，既能讨好方石和青城山，又能瓜分玄水门数百年的积累，这种好事谁不做才傻呢。
　　既然不敢对抗，玄水门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面的向青城山靠拢，这个想法说起来简单，可问题是人家青城山稀罕玄水门么？玄水门又有什么能够给青城山呢？
　　于是，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复杂心情，刚刚过完年，李云卿就被赶来青城山了，她有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来接还在青城山做客的李小冰。
　　当李云卿看到美丽的夏家姐妹亲自下山迎接自己的时候，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长老，新年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夏雨瑶一见面就笑眯眯的打招呼，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李云卿心里有些感动，她身为玄水门外事长老，自然见多识广，更不会被一点小恩小惠迷惑，但是夏雨瑶整个人很纯，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李云卿还是认为自己看明白了夏雨瑶，所以对于夏雨瑶的人情和亲热，李云卿会感到很高兴。
　　李云卿笑着迎上来：“新年好，夏姑娘这位是夏雨欣姑娘么？”
　　“是的，我们两个很像么？”
　　李云卿笑着点头，然后给夏雨欣见礼：“玄水门外事长老李云卿见过夏姑娘。”
　　“李长老客气了，我从妹妹嘴里已经认识李长老了，跟小冰也相处的很愉快，李长老不要太见外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上山奉茶。”
　　三人说说笑笑的上了山，夏雨瑶又让人将李小冰也请来，李小冰见到李云卿自然很高兴，心里也有些忐忑，李云卿当着夏家姐妹的面不好说什么，不过一个眼神递过去，李小冰顿时安心了。
　　茶水也喝了，四个女人一起聊了一会，夏雨瑶忍不住将话题转向了谢媛媛的身上。
　　“李长老这次来青城山除了接小冰之外，还有别的事情么？”
　　李云卿闻言大喜，正好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想不到善解人意的夏雨瑶就给自己送来了台阶。
　　“我这次来青城山主要是担负了使命，想要跟方长老谈谈关于玄水门的未来，我想，方长老或许有以教我，我们玄水门在夹缝中生存已经十分艰难，如今被推上来做了出头鸟，一旦蹑空金翅蛊的秘密被曝光，恐怕就是一场弥天大祸。”
　　李云卿的脸色很是凝重，她的情绪也感染了李小冰，虽然李小冰因为玄阴姹女的事情有些怨恨玄水门，但是却对李云卿有着深厚的感情。
　　夏雨瑶跟夏雨欣对视了一眼，夏雨欣笑道：“这事方石自然会有想法的，他这个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做事还是有手尾的，不会让贵门落个没下场。”
　　“如此就太好了，方长老和青城山上下的恩义，玄水门众人不敢或忘。”
　　李云卿闻言大喜，据她了解，夏雨欣在青城山的地位很重要，既是掌门云和道人的大弟子，又跟下一任掌门方石有着暧昧，还是已经确定身份的夏雨瑶这个掌门夫人的姐姐，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夏雨欣这一番话算是定性了，李云卿当然松了一口气，只要青城山愿意伸手拉一下玄水门，玄水门所面临的灭顶之灾就算是过去了，自己担负的重担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夏雨欣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只是想要先将李云卿的心态稳定下来，不然她哪有心情说关于谢媛媛的事情，相对于玄水门的存续，夏雨欣其实更在意谢媛媛的事情，说起来，夏雨欣已经跟方石学坏了。
　　“李长老不必客气，青城山只是做该做的事情，毕竟是玄门一脉，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玄水门数百年的道统就此断绝不成？”
　　夏雨欣只是随口说说客气话，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云卿赫然发现玄水门对于青城山来说还是有价值的，这个价值就是“样板”，没错，就是为了体现青城山高大上的形象而做一个样板。
　　如果青城山在玄水门冒犯它之后，不但没有挥起惩罚的刀剑，反而帮助玄水门摆脱邪道的阴谋，支持玄水门的道统传续，这不是正好能体现青城山作为玄门领袖的风采么，李云卿决定了，就用这个来说服方石。
　　夏家姐妹当然不知道李云卿在琢磨什么，她们更想知道李云卿到底是不是跟谢媛媛身上的蛊虫有关系。
　　“李长老，除了这个事之外你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李云卿一怔：“别的事情？夏姑娘指的是什么事情？”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干脆直说吧，绕来绕去很没意思。
　　“是这样的，李长老认识一个叫苏媛媛的小女孩么？或者，谢文博这个人你认识么？”
　　李云卿闻言一怔，李小冰也好奇的看向李云卿，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李云卿愣了一下之后，神情平和的看着夏雨瑶点头道：“这两个人都知道，怎么？这两人现在在青城山上？”
　　“咦？那……谢媛媛身上的银线噬阴虫你知道么？”
　　夏雨瑶认真的看着李云卿问道。
　　李云卿再次点头：“知道，那还是我亲手下的蛊虫。”
　　夏雨瑶松了口气：“那你没感觉到银线噬阴虫有什么不对么？”
　　李云卿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个……这个银线噬阴虫虽然是我给谢媛媛下的，但是却不是我的蛊虫，所以，我真不知道银线噬阴虫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谢媛媛有问题？她也是玄阴姹女，给她下银线噬阴虫是为了维持她的生命。”
　　夏雨欣笑了笑：“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
　　李云卿犹豫了一下，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是谢文博告诉你们的？”
　　夏雨瑶摇了摇头：“不，谢文博什么都没有说，是方石看出来的。”
　　李云卿怔了一下，随即长叹了一声道：“在方长老面前很难隐瞒什么，方长老看出来谢媛媛的体质问题有古怪了？”
　　夏雨瑶点头：“方石说是人为的。”
　　李云卿点了点头苦笑道：“确实人为的，谢媛媛原本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但是使用某种秘术，就能让孩子变成玄阴姹女，当然，这个是有几率的。”
　　夏雨瑶皱了皱眉，夏雨欣撇了撇嘴道：“贵门很多人掌握了这种秘术？”
　　李云卿摇头：“夏姑娘误会了，这种秘术哪是人人都能掌握的，其实是一种药，制作起来很困难，而且，这种事情除非万不得已，门内是禁止这么做的，毕竟要担因果，而且万一这事泄漏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师姐，我，我也是这样的情况么？”
　　李小冰忽然声音颤抖着问道，眼神里有种让人心悸的哀伤。
　　李云卿用力的摇头：“当然不是，我发誓，小冰你绝不是人为造成的玄阴体质。”


第1044章 解决
　　李小冰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李云卿，按说，她应该相信师姐才对，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真心对她好，李小兵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云卿，甚至她的姓氏都是跟着师姐的，她原本就不姓李。
　　只是，疑心的种子一旦发芽，想要彻底将之铲除实在是太难了，李小冰不会怀疑李云卿，但是或许李云卿也不知情呢？今日的谢媛媛或许就是昔日的自己，还有那些在门中等待着继承蹑空金翅蛊的孩子们，李小冰忽然觉得很冷，冷的连心脏跳动都有些艰难。
　　夏雨欣看了看沉默下来的李小冰，有些幸灾乐祸的斜了李云卿一眼，搞歪门邪道是会有报应的，修道者除了要有坚定的信念，还需要摆脱因果的纠缠，这就是斩三尸的来由。
　　按照方石和师父的说法，想要成功的摆脱因果纠缠，并不是让你躲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喝风把屁，修道也不可能脱离群体，生活在群体中，就不可能没有因果。而摆脱因果的纠缠，是指避免那些不利的因果影响，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秉持正道，光明正大的去做事，而邪道之所以叫邪道，就是因为他们并不这么认为。
　　玄水门自称是正道中人，只是做事的方法却已经走进了邪道，所以，夏雨欣并不同情她们，这完全是自作自受罢了。
　　李云卿见李小冰并未完全相信，知道一时半会很难让李小冰消除疑心，只好暗暗一叹，将这事记在心里，以后时时注意着，慢慢总会让李小冰明白的。
　　夏雨瑶最单纯，李云卿说了，她就信了，庆幸的叹了口气，安慰的看了李小冰一眼，将注意力又转回谢媛媛身上。
　　“李长老，方便说说谢媛媛的事情么？谢媛媛是不是贵门的目标？”
　　李云卿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个事情并没有丝毫的愧疚。
　　“不错，这个谢媛媛是主动找到青城山求助的么？如果夏姑娘要帮助谢媛媛，尽管出手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谢文博，必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夏家姐妹互相看了一眼，方石猜测的果然没有错，真不知道方石是怎么看出来的，祸根果然是在谢文博身上。
　　“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云卿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的向上偏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其实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门中的一个小师妹，在世俗历练，哦，就是上大学，在大学里结识了谢文博，然后两人竟然互相喜欢了，我们门中并不禁止恋爱，但是却不能轻易破身，否则修炼起来事倍功半。但是，年轻人总是比较冲动，我那个师妹冲动之下，竟然跟谢文博发生了关系。”
　　听到这里，夏雨欣不经意的看了李小冰一眼，以她的眼光当然能看出来，李小冰已经不是完璧了，看来，李小冰真的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门人啊，李小冰若有所觉的苦笑了一下，低下头不出声，情绪有些低落。
　　李云卿恍如未觉，继续缓缓地说道：“听起来很狗血，我这师妹破身之后竟然只羡鸳鸯不羡仙，想要破罐破摔嫁人生子，可惜，她所托非人，师门中的长辈在气恼之下，稍稍用了些手段吓唬吓唬谢文博，谢文博竟然就轻易的放弃了我那可怜的师妹。”
　　夏雨瑶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吓唬吓唬，用生命威胁还是仅仅是口头吓吓？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夏雨欣可不这么想，倒是对李云卿的说法非常认同，如果一个男人不能为自己的女人产生出足够的勇气，只能说这个男人完全不可靠，所以玄水门那些人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就让谢文博显出了原形。
　　而且事实也说明，谢文博这个人果然是个薄情寡性自私自利的人，他在女儿谢媛媛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再一次说明了当初玄水门长辈所做的是多么正确。
　　李云卿似乎没注意夏家姐妹不同的表情，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我那师妹竟然怀孕了，可想而知，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因为没人欢迎他。”
　　“于是你师妹就记恨上谢文博了？”夏雨欣似笑非笑地问道。
　　李云卿苦笑：“原本也不会将仇恨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几年后，我师妹再次碰到了谢文博，那时正好是谢文博结婚，那时的情况我不清楚，只是知道我师妹回来之后很愤怒，后来她偷了师父的药，偷偷的让谢文博怀孕的妻子吃了，事发后，我师妹被严厉的惩罚，后来闭关时走火入魔瘫痪了，最后她自杀了。”
　　李云卿的话说完了，室内一片安静，大家都想不到故事的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悲伤的结局，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一个女人死了，另一个女孩正遭受极大的痛苦，还有一个女人也因此而背负着悲惨的命运。
　　对于这么一个因果结局，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夏雨瑶才开口问道：“后来你去给谢媛媛下了银线蛊？”
　　“是，那孩子……就是谢媛媛出生之后我就去看过，果然是玄阴体质，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就给她下了银线蛊……”
　　“不对吧，那银线蛊不是你养的吧？”
　　“是，我不会养那个，是问师父要的，师父的条件是等到孩子六岁就带回山门。”
　　李云卿毫不隐瞒的将事实真相全部都说了出来，表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对于谢文博，李云卿还是充满了恨意的，看来原本李云卿就没有打算放过谢文博，可能是在接走谢媛媛的同时，会给谢文博一个了结。
　　夏雨瑶想了想道：“孩子交给我们可以吧？”
　　李云卿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这个孩子是仇恨的牺牲品，原本就不应该让她来承担这个因果的，如果能让她拜入青城山，那也是她苦尽甘来换来的造化，也替我和我师妹解决了这个纠缠的因果，我怎么会不答应。”
　　夏雨欣轻轻皱了皱眉道：“那你师父那边怎么交代？”
　　“这个……我会跟我师父说的。”
　　李云卿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很坚定的将事情揽了下来，至于她会怎么做，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说了。
　　夏雨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我听小冰说，贵门还有几个类似的孩子，以及几名像小冰一样的存在，对于正道来说，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不过我们也理解这是传承的一部分，只是这种传承本身有些太过沉重了，难道贵门就从没有想过改变么？”
　　“改变？你是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具体的事情还是让方石来跟李长老谈吧，我替你跟方石约个时间，另外，谢文博交给你了，谢媛媛的事情就由我们接手，银线蛊我们尽量完好的还给你们，如果万一死了也没办法。”
　　“不要紧，这个我们门中还有。只是方长老那边……”
　　夏雨欣用下巴指了指一脸喜气的夏雨瑶，如今李云卿将夏雨瑶哄高兴了，方石那边还会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为了玄水门的那些孩子，夏雨瑶一定会在背后影响方石的决定的。
　　李云卿见状也笑了，似乎，事情都顺利的解决了啊！
　　……
　　夏雨欣直接将方石打发给李云卿，自己则带着夏雨瑶去物理研究院的生活区，李小冰因为同病相怜，也跟着一起去了。
　　夏雨欣先去了扣押谢文博的地方，她对谢文博这个人充满了厌恶，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叫了负责安保工作的部队里的术士一起，对谢文博进行了深度的移魂术，让他将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都忘记，然后让人将他送走，至于将来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夏雨欣一点都不关心。
　　等到夏雨欣在医院找到夏雨瑶的时候，夏雨瑶正在给媛媛的妈妈详细的讲解治疗的方案，第一步是将媛媛全身的经脉都摧毁，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因为媛媛的经脉很细小，只要稍微强大的一些的阴阳之气就能将之摧毁。
　　毁掉之后当然是重建了，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先让媛媛学习经脉知识，练习导引术，然后再逐个摧毁经脉，然后在旁人的协助下慢慢的重构全部经脉。
　　不过有方石在则不用这么麻烦，方石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感知能力，还有强大的元神，再加上如意幻神阵和长生药剂，夏雨瑶经过仔细的推论，认为完全可以一次性的给媛媛重铸经脉。
　　至于银线蛊，则可以等到经脉重铸之后再弄出来。
　　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媛媛的监护人同意才行。
　　尽管夏雨瑶尽量的解释得浅显易懂，可是直到她说得口干舌燥，苏老先生夫妇和媛媛妈妈还是一片迷茫，他们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敢置信，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玄幻，只是，这是关系到媛媛生死和前途的大事，他们尽管觉得玄幻，也要努力的去理解，以便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第1045章 养蛊新法
　　夏雨瑶正在医院做说客的时候，方石则在与李云卿进行一场不大对等的“谈判”。
　　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方石在说，而李云卿在抵抗和讨价还价。
　　李云卿这时候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了，虽然气温还低得能结冰。
　　“方长老，您这是要毁掉玄水门么？”
　　李云卿的语气的是幽怨，幸好她是个大美女，虽然年纪略微有些大，但是看着仍然赏心悦目，一点也不会觉得别扭。
　　李云卿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是因为方石刚才提出来让玄水门将所有已经以及准备豢养蹑空金翅蛊的门人都交出来，已经豢养蹑空金翅蛊的，会进行经脉矫正，然后任其自己选择去留，而那些正准备接受蹑空金翅蛊的孩子，则要求分一半给青城山。
　　或许方石认为让那些成年女子自决去留，以及留下一半的孩子给玄水门已经很大方了，但是对于李云卿来说，方石的这个说法且不说，他前面的那些要求分明就是断了玄水门的一条胳膊，不，大腿才对。
　　没有了蹑空金翅蛊，玄水门靠什么撑门面，靠什么保护自己，难道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方石身上么？就算方石很靠谱，可是方石不在了之后呢？失去蹑空金翅蛊可不是一时的事情，而是关系到玄水门未来的关键所在。
　　因此，李云卿的反应才这么大，尽管她心里非常不赞同方石的这个提议，但是她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激烈，只能用女人的优势，半是哀求半是撒娇一样的向方石抱怨。
　　方石微微一笑：“李长老，你别着急，我自然知道蹑空金翅蛊对于贵门的意义，你觉得我会不顾贵门的未来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决定么？”
　　李云卿怔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向笑眯眯的方石，这个笑容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但是方石的话又让她心里有些希翼，难道方石另有办法解决玄水门缺乏镇山技能的办法？
　　在玄门门派中，所谓的镇山技能很重要，这些技能的强弱和多寡，决定着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那些名门，都是因为有着深厚的底蕴，藏着许多精湛的技能，这些技能可能是不传的秘术，也可能是某种方法和技巧。
　　像玄水门这种传承时间不是太长的门派，门中的底气就显得很单薄，除了蹑空金翅蛊之外，她们手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而一个没有特色的门派，只会日渐衰竭，更何况在这个玄门大兴的年代，完全是不进则退的局面。
　　“方长老，莫非您还有比蹑空金翅蛊更好的办法？”
　　方石笑着点头，李云卿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蹑空金翅蛊这种蛊虫还是不错的，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它的威慑力都让人敬畏，甚至在将来，这种神出鬼没的小家伙也一样让人头痛。但是，你们不觉得蹑空金翅蛊的饲养方法太过残酷了么？身为正道玄门，难道不知道因果之重么？”
　　李云卿苦笑：“方长老，您这是站着说话不……额，抱歉。”
　　说了一半，李云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庄重，将说了一半的话听了下来，方石摆了摆手示意李云卿不必在意。
　　李云卿脸颊红了红，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也知道这么做因果很重，所以每一个养蛊的候选人我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并且仔细的处理她们的家人，给于极重的补偿，在门中也尽可能的善待她们，就像……我跟小冰的关系，亲如姐妹。”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她的说法，李云卿偷偷松了口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方石面前可以说是战战兢兢来形容，这种上下尊卑的地位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连李云卿都没注意。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近乎邪道，你们就没想过要改变这种状况么？”
　　“改变？方长老，我不明白，难道蹑空金翅蛊还有别的方法饲养？莫非方长老知道？”
　　方石自信地说道：“以前没有并不代表将来没有，我并不知道蹑空金翅蛊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饲养，但是我知道跟蹑空金翅蛊齐名的噬魂蛊在不断的进步，不久之前，还有人弄出了更厉害的噬魂蛊，难道蹑空金翅蛊就必须一成不变么？”
　　“这……”李云卿迟疑了，方石的话让她似乎想到了点什么，但是又仿佛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始终抓不住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想法，这种感觉真是折磨人。
　　“想知道我的想法么？”
　　李云卿用力的点头，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带着十足的信任和崇拜了。
　　“噬魂蛊的变异是因为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李长老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李云卿看着笑眯眯的方石，忽然灵光一闪：“长生药剂？”
　　方石点头：“没错，长生药剂，我们青城山手里握着最好的长生药剂和中和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李云卿喜上眉梢，脸颊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语带兴奋的点头说道：“明白，明白！方长老的意思是长生药剂可以替代心头血来饲养蹑空金翅蛊！”
　　“这个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可行还需要验证，而且心头血是不可少的，不然如何控制蹑空金翅蛊。”
　　李云卿也不是不懂，方石点破了那层窗户纸，其他的事情她已经都想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用一部分，不，是用长生药剂来取代大部分的心头血，只需要少许的心头血来温养蹑空金翅蛊即可，这么一来，就不需要大量的心血和阴属性……等等，难道长生药剂也能提供大量的阴属性能量？”
　　方石笑着摇头：“显然是不行的，但是，阴属性的能量获取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直接从寄主的身体中汲取，另一个则是从外界汲取，蹑空金翅蛊既然是天生存在的，那么它们本身就具有从外界汲取阴属性能量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在长期的驯化中被弱化了，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将之开发出来，然后……”
　　“聚元阵？”
　　方石点头，李云卿这下彻底将方石的想法弄明白了。
　　“这么说改变蹑空金翅蛊的饲养方法是完全有可能的了？”
　　方石再次点头：“当然，不过这需要时间和精力，我们两派可以再这方面进行合作，双方共享成果，为了补偿贵门拿出蹑空金翅蛊和饲养技术，我们会另外提供改进型聚元阵的技术，还有优先供给贵门最新的长生药剂和中和剂。至于从贵门讨来的孩子，你们需要什么补偿可以另外提出来。”
　　李云卿怔了一下，不是方石的条件不好，而是方石的条件太好了，好的让李云卿有些不安心，她不由得有些迟疑。
　　方石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条件太好了？你这么想，我们在千金市骨，这样就能接受了？”
　　李云卿释然的笑了，不过她不会完全相信的，想了想之后李云卿笑着问道：“方长老，我能谢谢两位夏姑娘么？”
　　方石笑着点头：“这是你的自由。”
　　李云卿明白了，夏家姐妹确实在里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才会让方石给出这么好的合作条件，至于夏家姐妹为什么这么帮忙，很可能是跟李小冰和那些可怜的女人和孩子有关系，玄水门只是沾了光而已。
　　明白了原因，李云卿也可以安心的接受方石的这番好意。
　　“方长老安排吧，我们会全力配合的，人什么时候送过来？”
　　“随时都可以，顺便派些擅长培养蛊虫的人手来，我想贵门也希望尽快的培养出新的蹑空金翅蛊，老实说，蹑空金翅蛊的潜力还是很大的，如果好好的培养，或许还能提高它们的能力，这种上古异种，要慎重的对待。”
　　李云卿高兴的点头：“是的，我会马上通知门中，让她们极快的安排相关事宜。”
　　“很好，那……”
　　方石正要结束谈话，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方石一看是夏雨欣的号码，不敢怠慢马上接了起来，夏雨欣那边只说了两句就将电话挂了。
　　方石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向李云卿，李云卿一怔，见方石这样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怎么了，跟我有关系？”
　　方石笑着说道：“是雨欣，她让我转告你，谢文博已经离开青城山了，一会就回前往外面的镇子转车离开，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私事？”
　　李云卿闻言眼神一缩，刚才那温和谦恭的气质顿时冷了下来，一股淡淡的煞气在她身边慢慢的弥漫开来，她毕竟也是一个术士，并不是温婉的邻家御姐。
　　“正好，谢谢方长老，再替我向夏姑娘道谢，如果方长老没有别的事情了，请恕云卿无礼，我想先告退了，刚才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如果方长老不嫌麻烦，能不能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容我随时向方长老汇报进度。”
　　方石微微点头：“不必客气，我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不过我需要跟你走一趟，送谢文博的是军方的人，我去跟他们交代一下，省得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云卿感激的看了看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谢谢！”


第1046章 恩怨了结
　　谢文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车里的人很陌生，但是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愣愣怔怔的想了一会，谢文博才想起来，这个便装的年轻人其实是一个军人，是自己小舅子单位的司机，他负责将自己送到青城山下的镇子里。
　　谢文博忽然有些不安，可是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安，女儿留在了小舅子的单位医院治疗，其实那是白费力气，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问题根本就不是现代医学能够解决的问题，那属于玄学的范围。
　　想到那些诡异的女人，谢文博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谁能想到自己第一个女人竟然是那些人，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后怕，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兴奋，甚至连下体都有些充血的迹象，可是一想到后来那些邪恶的老女人的话，他浑身顿时冰凉，那点诡异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么？嗯……杨师傅是吧，我们到了么？”
　　“就到了，这里已经是镇子边缘，一会我将你送到长途车站，从这里坐车到蓉城只要一个小时多点，每十五分钟就有一班车，不好意思啊，我有任务在身，不然就将你送到蓉城了。”
　　“呵呵，不必客气。这里的人真多啊。”
　　“还好吧，过年吗，很多信众来烧香的。”
　　两人说着无聊的话，很快就没有话题了，车子安静的在公路上跑着，因为车多的缘故，车子的速度起不来，谢文博无聊的看着窗外陌生的环境，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莫名其妙的泛上心头。
　　自己担心什么？难道是担心有人会将媛媛的病治愈？
　　这不可能，那些老女人说了，媛媛的病是在娘胎里落下的，是先天性的不足，根本就不可能被治愈。
　　虽然谢文博知道，媛媛是代自己受过，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搞的鬼，本来自己好好的生活都被她给搅和了，幸好倒霉的事情只是发生在媛媛身上，等到两个月之后，媛媛就六岁了，她们曾经答应，只要将媛媛交给她们，事情就了结了，媛媛的病也能治好，那时，一切就都好了。
　　谢文博再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终于将心中那奇怪的不安压了下去。
　　车子在长途车站的路边停了下来，谢文博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到售票处买了去蓉城的车票，车子还有十分钟开车，谢文博看了看候车室，那里虽然很温暖，但是气味却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提着行李走到候车室门外，蹲在台阶上掏出一根烟点上，一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长的很普通，脸上带着让人讨厌的笑容，谢文博确认这人自己不认识，但是却有一种熟悉和害怕的感觉。
　　至于那个漂亮女人，谢文博倒是认识的，他迅速的从回忆中将这个女人找了出来。
　　“啊！你，你们……”
　　谢文博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对男女。
　　对于李云卿，谢文博的印象有些复杂，李云卿的出现是在他女儿出生一百天的时候，她将原本已经被宣布死亡的女儿救了下来，但是，她却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要用一个疾病缠身的女儿来祸害自己的家庭。
　　所以看到李云卿的时候，谢文博那些压在心中的记忆重新活泛起来，他恨李云卿，但是更怕她。
　　“你，你是来找媛媛的？”
　　李云卿冷冷的摇了摇头：“我自然会去找媛媛，她的痛苦也应该结束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这些年感觉如何？后悔了吗？”
　　“后，后悔什么？”
　　谢文博的眼珠子快速的转着，潜意识中，谢文博想要躲避李云卿，但是他知道，躲避不是办法，他也曾想过用别的办法，可惜，他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跟这些非人类对抗，眨眼间，他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
　　“后，后悔，我知道错了，当初不该那么对待她，只是，这些事情不能只怪我……”
　　“够了！”
　　李云卿喝止了谢文博的自辩，谢文博不知道在术士面前不能说谎，他的谎言只能让李云卿心里最后的一丝不忍彻底的消失。
　　李云卿轻轻摇了摇头：“你想结束这一切么？”
　　“当然，我当然想要结束这一切，这些年已经够了吧。”
　　李云卿点了点头：“很好，你只要跟你妻子离婚，将孩子留给她，这一切就结束了。”
　　“这……”
　　谢文博犹豫了。
　　李云卿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冷冷的看着谢文博，她知道谢文博会做出什么选择。
　　稍微犹豫了一小会，谢文博一咬牙，做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道：“好，只要她们母女两个能结束这些痛苦，我做什么都行。”
　　李云卿冷哼了一声，倒不是生气，而是被恶心坏了，她皱了皱眉道：“说话算话，你知道反悔的后果，我们走。”
　　李云卿说完，干脆的转身走了，方石意味深长的看着谢文博笑了笑，谢文博看到这个笑容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那眼神好像是看着即将掉下悬崖的倒霉鬼的眼神吧。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了很久，谢文博才哆嗦了一下醒悟过来，一转身进了候车室，他现在也顾不得候车室的味道不好闻了，至少那里人多，不冷。
　　在车站候车室不远处，两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凑在一起点了支烟。
　　“还好，他们什么也没做嘛，上面让我们录像做什么？”
　　“谁知道，你又不是不懂纪律，问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那么认真干什么，人都走了，可以收队了吧，怪冷的。”
　　“等到目标顺利离开再说吧。”
　　方石跟李云卿离开了长途车站，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停车场。
　　“这就行了？”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李云卿叹了口气道：“我师妹已经没了，再怎么做她也回不来，再说了，他虽然不是人，但也罪不至死，至少不能死在我手里，我嫌手脏。”
　　“你给他下得蛊虫是什么？”
　　李云卿微微一笑：“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蛊虫，以大脑为家，会让人变得稍微笨一些而已，像他这种聪明人会活不长的，所以还是笨一些好，笨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呵呵……”
　　方石笑了笑，是的，笨人活得更长久一些，这样受到的痛苦也更长久一些，果然女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什么罪不至死，只是想要折磨你到死而已。
　　“好吧，诸事皆了，李长老接下来怎么安排，去见见媛媛么？”
　　李云卿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见了，毕竟我对那孩子是有愧疚的，她将来能进青城山我就安心了，如果她长大了心里觉得不甘，你可以让她来找我清算一下，我师妹的因我来承受。”
　　“这个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想还太早了。那李小冰呢，你不带她走，现在她应该没有安全问题了吧？”
　　“让她在青城山多呆一阵行么，小冰可以作为联络人，负责接待和安排我门中的那些人和孩子。”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李云卿舒了口气：“不论如何谢谢你，还有两位夏姑娘，小冰能认识她们太好了。”
　　“不客气，车钥匙给你，车子放在蓉城你住过的那个公馆就行了。”
　　李云卿接住方石扔过来的车钥匙，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呢？”
　　方石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徐立权，稍稍低下头凑到李云卿耳边低声笑道：“你刚才下手的时候他们录像了，小心他们用这个事情讹诈你。”
　　李云卿心里一跳，脸颊竟然有些发热，她忍住想要躲开的冲动，若无其事地笑道：“随便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同案犯么，天塌了个子高的顶着，我怕什么。”
　　李云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方石一怔，自己貌似被调戏了。
　　李云卿转身打开车门，冲着方石笑着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很快就走了。
　　目送李云卿离开，徐立权并没有急着走上来，因为方石正在打电话。
　　他正得意的向夏雨欣汇报，李云卿确实不着痕迹的动了手脚，不过她却不知道方石确实是同案犯，因为方石也动了手脚，方石的手脚动的更加隐秘，哪怕安全局的人在周围架上所有的设备，也一样抓不住方石的任何把柄。
　　方石用的是诅咒术，一个炼炁还神二阶的术士的诅咒术会是什么效果，很快谢文博同学就会给大家演示的，基本上，从今往后，谢文博将会被梦魇之神缠住，每天都会做着可怕的噩梦，一直到他死去的为止。
　　电话另一边，夏雨欣满意的笑了笑，低声道：“不错，那就这样吧，就算他不离婚，这边也要离婚的，就这样吧，你忙你的，我们这边好了自己回去。”
　　夏雨欣说完挂了电话，看了看正在给媛媛做仔细检查的妹妹，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媛媛妈妈，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对母女的悲剧命运今天开始就要发生改变了。


第1047章 施治
　　谢媛媛和妈妈以及姥姥姥爷一起上了青城山，他们还是第一次来青城山的后山，在他们眼里，这座后山跟别的名山也没什么不同，最多就是显得更加幽静一些。
　　谢媛媛已经没法自己行走了，于是夏雨瑶准备一个滑竿，让两个门中的子弟抬着，他们走的是山北侧的道路，这边是没有对外开放的区域，当然更显幽静，而且山北侧的地势更加险峻，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风景非常好。
　　谢媛媛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色，尽管小脸冻得通红，但是神情却显得有些兴奋，这种表情自从夏雨瑶跟她说能够治愈她的病之后，已经经常出现在谢媛媛的小脸上，这让谢媛媛一家都觉得很受鼓舞。
　　跟着一起来的李小冰所看到的跟苏家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去注意哪些险峻秀美的风景，她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周围那鼓荡的气息，还有脚下身边那些砖石护栏，如果碰到藏在山壁中的石刻，她更是会盯着看上半天。
　　李小冰的心里此刻是非常震惊的，因为她发现，脚下的石砖，手边的护栏，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砖石，竟然都隐隐散发着阴阳气息的波动。
　　这些砖石上的阴阳气息波动或许并不强烈，就算二流水准的术士不注意可能也发现不了，但是李小冰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这让她很是吃惊，看看这满地的砖石，竟然都是珍贵的法器原料，这青城山两千年的积淀还真是让人吃惊，这种奢华不是做给人看的，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
　　李小冰原本是玄阴姹女的体质，对阴阳气息本就十分敏感，虽然现在体质恢复正常了，但是元神对阴阳气息的敏感却保持了下来，这就是玄阴姹女体质上的先天优越性，老天是很公平的，给了玄阴体质的人极大的痛苦，同时也给了他们极大的优势。
　　走在李小冰身边的夏雨欣自然发现了李小冰的异常，不过她只是笑笑，并没有主动解释这些砖石其实铺上的时间并不长，很多都是从秦岭弄来的冥砖，还有就是地煞门等门派送来做交换的材料。
　　这些材料之所以放在山道上做地板和护栏，其实是因为青城山上设立了三垣大阵之后，每一条山道都是重要的气息通道，将这些宝贵的材料放在这里，能温养和洗练这些材料，不断的提高这些材料的品质，这跟奢华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却实实在在的震撼了那些来青城山参观交流的玄门中人。
　　经过一个阴刻在石壁上石龛，里面有一个神像，李小冰对神文和神像的研究很贫乏，她不知道这里放置的手持鞭子的神像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有真么功能，但是她却能看出来，这个看上去跟石壁一体的神像，其实是安置上去的，只不过神像的一半嵌入了石壁，然后用精妙的手法将之填补好，看上去就像是刻在石壁上一样。
　　李小冰之所以能分辨出来，是因为石像本身散发着强大的阴阳气息波动，但是周围的势必却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用说，这一定是一个强力的法器，就这么扔在石壁上，栉风沐雨无人看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城护山大阵的阵局节点？这么轻易就暴露在外？从阴阳气息波动的情况看，这个节点应该很重要吧！
　　李小冰严重的惊讶和疑惑根本就掩饰不住，只是她知道这是关乎青城山安危的重要机密，自己就算满是疑问，可也不能问，人家能让自己来这种不欢迎外人的地方，已经是很对自己的最大信任，李小冰可不想辜负了夏家姐妹的一番好意。
　　夏雨欣猜测着李小冰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了李小冰的惊叹一定会笑场的，这哪里是什么重要的节点，这处也算是一个节点，但是只是一个很小的节点，这个节点可有可无，之所以会放一个星宿神位，是为了养器而已，李小冰所见的强大气息，落在夏雨欣眼里，只不过是很普通的程度。
　　一路上李小冰越看越心惊，终于知道了青城山的强大和底蕴，这确实不是玄水门能够相提并论的。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一个建筑物，这里叫松风阁，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阁子，但是护山大阵设计的时候，将这里设定为一个重要的节点，所以进行了扩建，如今这里是一个重要的修炼场所，只是此处是阴属性节点，所以修炼时间不能太长，门人子弟一般一周会来这里修炼一次。
　　松风阁很大，里面有很多的静室，有常驻的弟子管理，甚至还有一个食堂。
　　为了准备谢媛媛的治疗，夏雨瑶在这里做了准备，预先让方石设置了一个聚元阵法，还运送了一批应急的物资过来，对于这次的治疗夏雨瑶很用心，其实谢媛媛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从玄水门过来的孩子和养蛊者都要在这里进行同样的治疗，所以夏雨瑶的准备也不会浪费。
　　见到方石等人到来，负责管理的弟子立刻迎了上来，虽然弟子表现得非常热情和恭谨，但是该做登记和录像一项都不会少，然后他带着大家来到了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间静室，这里就是夏雨瑶准备的治疗室了。
　　治疗室面积不小，因为治疗室深入山腹，所以没有窗户，开着灯也有一点压抑的感觉，治疗室内几乎没有装饰，只是简单的用油漆掩盖了石壁和混凝土，地面倒是铺着地板，墙壁上挂着一溜半人高的巨大符箓。
　　房间中央有一个平台，有四五十公分高，上面铺了草席，这是一张榻，只是没有护栏，靠墙则摆着一派矮柜和操作台，矮柜里面放了不少的东西，操作台上倒是干净的，再就是操作台前的几张带轮子的椅子，房间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夏雨瑶亲自动手，小心翼翼的将谢媛媛转移到了中间的榻上，然后打发走了两名弟子，接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从房顶上的通风口吹出一阵暖风，房间里的温度渐渐的提高了起来。
　　本来山腹中的房间温度就不低，不一会，穿着厚衣服的众人就觉得有些燥热了。
　　夏雨瑶让谢媛媛脱了外套，外衣，只剩下最里面的小衣和内裤，谢媛媛虽然只是个小孩子，竟然也有些害羞，毕竟有个陌生的大叔在旁边看着呢。
　　夏雨瑶将银针、消毒瓶和药水等等准备好，微笑着看着有些紧张又充满了期待的谢媛媛。
　　“媛媛，接下来会有些痛，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会让你睡着的，只是清醒着忍过去对你更有好处，你自己选择吧。”
　　谢媛媛眨了眨眼睛考虑着，虽然她不到六岁，但是病痛却让她非常的懂事，也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得多。
　　只是，她始终是个孩子，并不知道所谓的有些痛是多痛，而孩子最要强，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痛苦，虽然媛媛妈妈有些不忍，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出声，毕竟一时的痛苦换取一辈子的好处这种事情，作为母亲还是知道如何取舍的。
　　其实断掉全身的经脉的确很痛，但是一个孩子的经脉是非常细小的，那种痛楚也就减轻了许多，而谢媛媛又长期忍受着身体的病痛，对疼痛的忍耐阀值远远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加上她性格坚韧，所以夏雨瑶倒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夏雨瑶最害怕的意外是经脉断掉之后谢媛媛的生机会快速的消耗，如果没有及时的重建经脉，那么孩子就会有生命危险，特别是她本就脆弱的内脏，在经脉断绝之后意外的出现衰竭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夏雨瑶准备了足够多的急救药物和设备，为的就是救急，只要给方石正确一些时间，相信方石一定能顺利完成经脉重塑。
　　当然，夏雨瑶还有另外两种选择，一个是分次进行，逐条经脉摧毁重塑，这样虽然慢一些，但是胜在够稳妥，缺点是时间太长，还需要经历多次摧毁静脉的痛苦。另一个选择是不要完全摧毁经脉，只是将有问题的一部分摧毁重塑，这样痛苦和危险都降低了，但是因为经脉粗细不一，将来修炼时问题就多了，毕竟一个修修补补的经脉，始终不如一个全新的经脉好，夏雨瑶出于对谢媛媛的未来考虑，一开始就否决了这个方案。
　　在众人的注视中，夏雨瑶终于稳稳的下了第一根针，这一根针的目的是要将谢媛媛的身体控制住，以防她因为痛苦而扭动，只是限制了行动之后，谢媛媛忍受痛苦时会更难受一些。
　　“张嘴，咬住这个。”
　　夏雨瑶将一个橡胶牙套放进了谢媛媛的嘴里，看来夏雨瑶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特意留出了面部肌肉，让谢媛媛有一个发泄痛苦的渠道。
　　接下来，该是正式的治疗程序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的盯着夏雨瑶手上的银针，看着这支银针慢慢的向着谢媛媛小腹的气海穴刺下。


第1048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夏雨瑶下针十分坚决，医者都要有一颗坚硬的心，但是方石还是发现，夏雨瑶在银针刺下的瞬间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
　　“嗯！”
　　谢媛媛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牙关猛地一紧，用力的将牙套死死的咬住了，她身上的汗水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猛地冒了出来，一张小脸扭曲得有些狰狞。
　　媛媛妈妈猛地捂住嘴巴，一转身跟媛媛的姥姥抱在一起，媛媛的姥姥也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低下头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女儿，为不可闻的叹息着。
　　夏雨瑶不再迟疑，既然以及开始了，就不能再犹豫了，继续犹豫只会让孩子承受更多的痛苦，夏雨瑶瞬间就将自己的内炁沿着谢媛媛狭窄扭曲的经脉关注到全身，连头部的经脉也一样。
　　事实上，经脉在头部分布的十分密集，如果按照面积平摊，头部毫无疑问是经脉最密集的地方，而且有些经脉穴位其实是在颅内的，因此，处理脑部经脉可以说是最危险的行为，夏雨瑶能毫不犹豫的动手，足以说明她对自己医术和内炁控制能力的信心。
　　在对经脉的感知和对自己内炁的控制水平上，夏雨瑶是唯一能超过姐姐的地方，这也是她信心的来源。
　　等到内炁在谢媛媛的体内经脉灌注完成之后，夏雨瑶猛地催动内炁发出一阵短促却强烈的震动，谢媛媛那细小的经脉瞬间就被摧毁了。
　　这种摧毁手段尽管夏雨瑶控制的非常准确，但是仍然是非常粗暴的，起本质就是将搭建人体经脉的细胞杀死。
　　虽然谢媛媛还是个孩子，经脉也没有经过修炼，经脉还是非常细小的，计算一下经脉和穴位的总体细胞数可能不算什么，特别是在总细胞数目面前，这点被杀灭的细胞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当着这些细胞被集中摧毁的时候，仍然给谢媛媛带来了极度的痛苦。
　　刚才针刺气海，外来内炁入侵那种痛，就像是拿着刀子在体内穿插，这样的而痛苦是锐利的，但是人们对锐利的痛楚忍耐性最高，而当经脉被摧毁之后，那种痛楚就像是在体内浇灌了一股岩浆，这种痛楚是持续的烧灼型的痛苦，更糟糕的是这种痛抓挠不着，深入骨髓，谢媛媛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种让人疯狂的痛楚。
　　正当她要被这种痛楚淹没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清凉感觉忽然从身体正面渗透进来，迅速的将那烧灼般的痛苦给浇灭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消除，但是这种程度的缓解却让即将沉沦的谢媛媛有种重生的感觉。
　　其实，方石施展的回春术给谢媛媛的帮助很有限，回春术能修复创伤，但是却不能讲死去的细胞复活，也不能将神经中信号消除，回春术只能提高细胞活性，适当的加快细胞的代谢而已。
　　但是痛苦毕竟是减轻了，这种减轻给谢媛媛的感觉是一种希望，代表着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这种强大的希望牢牢的压制住了身体上的痛楚，这种经历的是非常宝贵的，这让谢媛媛明白，只要坚持，只要抱着希望，那么一切痛苦都会过去，暴风雨之后的彩虹尤其美丽。
　　虽然还是很痛，但是谢媛媛的脸却放松了下来，紧咬的牙套也慢慢松开，喉咙里发出一丝呻吟，但是那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渡过了痛楚之后的庆幸。
　　此刻谢媛媛的浑身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大量的缺水让她的嘴唇干燥开裂，夏雨瑶赶紧将控制谢媛媛行动的银针去掉，将牙套取出来，抱起浑身无力的谢媛媛，将准备好的补充液喂给她喝。
　　“媛媛真棒，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等会我们就一鼓作气，明天起媛媛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谢媛媛艰难的笑了，但是笑得十分开心，她这次的笑容里再也没有掺杂别的东西，是如此的纯净，如此的让人心疼。
　　苏家众人都忍不住为之流泪，不过他们知道治疗还没有结束，所以都不敢出声，只是热切的看着这个坚强的，让他们既惭愧又感觉骄傲的小女孩。
　　方石刚才不动声色的释放了一个回春术之后，此时已经走上了榻上盘腿而坐，等到谢媛媛补充了水分和能量，稍微缓解了一下痛楚和虚弱之后，夏雨瑶将她扶起坐好，小丫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敬畏的看着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道：“还疼么？”
　　谢媛媛轻轻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道：“不疼。”
　　媛媛的回答让人有些心酸，怎么可能不疼呢，只是这种疼痛比起之前的已经轻微了许多，她能够忍受着罢了。
　　方石赞赏的笑了笑：“你很勇敢，比很多孩子都坚强，不过，我需要的是你准确描述，那么，这样我才能判断你体内的情况，你还疼么？”
　　谢媛媛小脸一红，点头低声道：“还疼，不过不是很疼。”
　　“什么地方疼，你能描述一下有多疼么？如果将平时身体的疼痛作为标准，比那个疼还是不如？”
　　“嗯，比平时稍微疼一些，全身都疼，像是很多很烫的线。”
　　方石点了点头，他现在的感知还没有达到细胞级，媛媛的经脉又很细，所以他只能观察到穴位这样比较大的地方，这些地方的细胞大面积死亡，导致局部的变化较为明显，方石继续用了一个回春术，想要重塑经脉，必须等到死亡细胞被新的细胞代替了为止。
　　“很好，等到不疼了，你告诉我。”
　　媛媛很乖巧的点头。
　　刚才夏雨瑶给媛媛喝下的混合饮品中，是含有长生药剂的，加上方石的回春术，媛媛的情况开始迅速的好转。
　　大概过了十分钟，谢媛媛抬起头看了看夏雨瑶，又小心的看了看方石道：“叔叔，我不疼了。”
　　方石笑了：“很好，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你还记得昨天一整天看的那些经脉图么？”
　　昨天一整天，夏雨瑶都在给谢媛媛讲解经脉图，以及她将要修习的青城导引术的第一层功法，媛媛由于长期治疗，并没有上学，为了打发时间和转移注意力，媛媛的妈妈很早就开始教媛媛认字读书，所以不到六岁的媛媛识字，虽然有些穴位的字比较生僻，但是媛媛还是很用心的背下了，当然，那么多的经脉和穴位，她不可能都背下来，不过这不重要，方石只要她的潜意识能记忆下来就行了。
　　谢媛媛皱起了眉头，低下头有些惭愧地说道：“不记得，不是，不全记得。”
　　方石笑了笑：“不要紧，看过就行了，一会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全部记住了。”
　　谢媛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愉快的叔叔，雨瑶阿姨说过，这位叔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一定能帮助自己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那么他说的话一定都是真的，谢媛媛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相信，她觉得如果怀疑这个叔叔一定是不好的。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对夏雨瑶和夏雨欣道：“我这就开始，你们给我护法。”
　　夏家姐妹一起凝重的点了点头。
　　方石再看向谢媛媛道：“不用害怕，我们这就开始。”
　　说罢，方石低声念动咒语，布置好的如意幻神阵发动，谢媛媛眼皮变得无比沉重，很快就陷入了幻阵之中，方石也闭上眼睛，不用谢媛媛引导，他直接将自己的感知包围在谢媛媛的脑袋周围，迅速的感知谢媛媛的精神波动，然后调整自己的波动与之共鸣。
　　“咦？叔叔你也来了，这是哪里啊？”
　　谢媛媛的幻境里面一片漆黑，刚才她还有些害怕，不过现在方石来了，她立刻就不害怕了，她高兴的跑到方石身边，然后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松的跑动，身体一点都不痛。
　　“咦，不痛了？”
　　方石笑了笑，很自然的牵住媛媛的手道：“这里是咱们的精神世界，跟外面的世界相对存在，在这里，我们自己就是主宰，你喜欢什么样的世界？”
　　谢媛媛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喜欢草地，可以跑，还要有花，最好还有小动物，小狗狗，小猫咪和小兔子……”
　　谢媛媛说着话，身边的世界就再也不是一片漆黑，一块一望无际的草坪出现了，然后上面是五颜六色的小花，还有几只可爱的小动物。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惊讶的张大了嘴的谢媛媛，老实说，谢媛媛的想象力和精神力很强，一个第一次进入幻境的人，就能成功的制造出动物，还不止一只，这绝对能羞死很多成年人。
　　方石并把打扰谢媛媛，谢媛媛开始很惊讶，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世界开始变化了，一会多了条小河，小盒里竟然有金鱼，这个有些古怪，不过幻境嘛怎么着都行，然后草地上的动物越来越多，直到谢媛媛的精神力有些承受不住了，方石才出声提醒。
　　“好了，凡事都要有节制，你用了太多的想象力，会觉得疲劳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现在将所有的东西都消去，只留下刚才房间里的床榻。”
　　谢媛媛小脸一红，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将世界按照方石的要求变幻回来，然后仰头看向方石。
　　方石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很好，现在我们开始练功了，怎么练昨天雨瑶阿姨教过你吧。”
　　“教过，可是媛媛好像没有全部记住。”
　　谢媛媛的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她很担心方石生气，但是却不敢说谎。


第1049章 重生
　　方石稍微停了一会，故意给谢媛媛制造了一点压力，等谢媛媛有些不安时，方石才开口道：“记不住么？我觉得你记住了，你现在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昨天雨瑶姐姐教给你的东西都还记得多少？”
　　谢媛媛吃惊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歪着脑袋开始回忆。
　　随着时间过去，谢媛媛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惊讶。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全部都记得呢？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方石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东西多着呢，你觉得现在这个地方神奇么？”
　　谢媛媛开心的点头。
　　方石道：“神奇的东西还多着呢，今后一段时间，你会在这里好好的学习这些。”
　　“可是……”
　　“可是什么？”
　　“媛媛会想妈妈爸爸和姥姥姥爷的。”媛媛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媛媛还想上学。”
　　“这个当然没问题，让你妈妈和姥姥在这里住下就行了，上学也没问题，你舅舅他们单位就有学校，你去那里上学好了，正好跟芸儿和妞妞做个伴。”
　　谢媛媛小嘴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方石严肃的神情，觉得还是不要再惹方石生气了，雨瑶阿姨比较和气，到时候去求雨瑶阿姨好了。
　　看着谢媛媛乱转的眼珠，方石心里有数，这个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样更好，修士有灵性才能走的更远。
　　“好了，这些事情等你身体治好了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开始重建经脉了，你按照雨瑶阿姨教给你的导引术修炼吧，我会协助你进行导引，如果有什么不懂，现在就问我。”
　　谢媛媛咬了咬手指道：“叔叔，那个……导引术导引什么啊？”
　　“内气。”
　　“内气是什么？我感觉不到啊！”
　　方石笑了笑，伸手在谢媛媛的气海穴上轻轻一点，谢媛媛顿时觉得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出现在小腹中，这股暖流像是一团火，又像是一只有生命的小动物，正在雀跃的跳动着，那种感觉很是奇妙。
　　“咦？这就是内气？”
　　谢媛媛惊讶地问道，方石缓缓的点头：“这就是内气，你现在不用知道它是什么有什么特点，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想象力，将这团内气按照导引术的路线运行起来，想象力明白么？就像是你刚才创造世界一样。”
　　谢媛媛的用力点头：“明白了。”
　　“那好，现在你按照导引术的第一步，将这团内气向上沿任脉一直运行到承浆穴，开始吧。”
　　这里是幻境，所以那内气也是方石制造的一个幻觉，否则，方石的内炁进入谢媛媛的体内，只会对她的身体造成破坏。
　　同样因为是幻境，谢媛媛可以轻松的控制住那团“内气”，快速的向上移动，不过方石马上制止了她这种行为，运行的速度必须是缓慢而平稳的。
　　方石一直监督着谢媛媛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不断地矫正着她指挥内气巡行的路线，熟悉一条经脉之后就开始另一条，时间慢慢地过去，直到谢媛媛能准确的将“内气”在体内运行真正的大周天导引之后方石才叫停。
　　“好了，休息一下，累不累？睡一觉再继续吧。”
　　谢媛媛摇头，不过方石却知道她已经很累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消耗比较大，虽然小丫头还倔犟的摇头，但是方石却坚持用了个安眠术让她进入了深度睡眠。
　　谢媛媛进入睡眠状态，方石停止了幻术睁开眼睛。
　　夏雨瑶见方石睁开眼睛，立刻开口问道：“怎么样？顺利么？”
　　方石咧嘴一笑：“对我多点信心啊！当然没问题，导引术的路线已经记住了，等她休息两个小时，然后正式开始修复经脉，那时候体内的细胞损伤也应该完全修复了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太好了，这一步完成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紧张的苏家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一时间室内尽是叹息之声，大家不由得都有些好笑，刚才室内那几乎要凝固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
　　两个小时之后，谢媛媛被唤醒，这次是正式的经脉修复了。
　　这次不是在幻境中进行了，而是在现实中进行导引术，方石将会引导聚元阵汇聚的阴阳气息，直接替代内气进入谢媛媛的体内，一般来说，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因为没有被精神力炼化的阴阳气息算不上内气，而且会对人体细胞产生一些伤害。
　　但是，现在谢媛媛自身是完全没有内气的，想要用自己的内气汇聚起来重建经脉是不可能，因此，方石采用的办法是尽量将自然界的阴阳气息中选取适合人体的那种引入体内，来代替谢媛媛并不存在的内气。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无中生有的产生这种临时性的内气，并利用这些源源不绝的内气重建经脉，坏处是这个过程会有一些不适，另外这些阴阳之气是不会存留的，使用完之后就会消散一空。
　　方石告诫谢媛媛，等会运行导引术的时候感觉可能不大好，不过不必在意，只管专心运行就行了，谢媛媛忍受痛苦的能力很强，方石只是说有一些不舒服，她自然不在话下。
　　做好准备之后，方石终于开始了。
　　聚元阵启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光线笼罩了床榻的范围，夏雨欣和夏雨瑶两人站在榻边护法，其他人则呆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虽然有凳子，但是他们都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紧张的注视着床榻上一大一小两个盘膝而坐的人。
　　表面上看去，这两人只是静静的坐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谢媛媛那轻轻抖动的眉毛却告诉众人，她正在忍耐着什么，或许是方石说的那些不适。
　　谢媛媛此刻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跟在幻境中那种暖暖的感觉不同，现在的内气是火辣辣的，就像是吃了辣椒的那种感觉，如今这辣椒正在体内额经脉中缓缓移动，又辣又痛，还抓挠不着，更重要的是不能分心。
　　小丫头极力的忍耐着，其实方石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实，现在小丫头偶尔分心是没问题的，因为现在真正的主导者其实是方石，谢媛媛只是在配合，她专心搬运带来的真正好处，其实是尽量的趁机炼化这些外来的阴阳气息，只要她能留下一丝种子，那么将来她的修炼就会踏上快车道。
　　如果她在这时候总是分心，那就很难趁机炼化一部分内气种子了。
　　谢媛媛并没有让方石失望，她的忍耐性很强，也很听话和努力，虽然这些不适不断的干扰着她，但是她仍然能全神贯注的搬运着“内气”巡行全身经脉。
　　谢媛媛的经脉已经是被夏雨瑶完全摧毁了，现在走的路线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推进的非常慢，也幸好有方石来负责推进，否则单靠谢媛媛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方石可以将速度提的更快一些，但是却会带来更多的疼痛，所以，只能用很慢的速度缓缓的巡行，“内气”走过一遍，并不足以让这些细胞产生明显的变化，所以想要一次就形成经脉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方石和谢媛媛沉浸在修炼中，谢媛媛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不痛了，还是干脆麻木了。阴阳气息一遍遍的在经脉中流转，渐渐的改变着经脉沿线的细胞，体内自然产生的阴阳气息似乎也发现了新的经脉形成了，于是自发的开始加入进来。
　　这些原本散落在谢媛媛体内各处的阴阳气息其实就是原始的内气，只是以前谢媛媛没有修炼，这些气息并没有被元神统合起来，现在被经脉内的外来气息引动，开始自发的加入进来。
　　方石立刻感觉到了这股新生力量的出现，这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因为这股力量的强大让方石都有些吃惊。
　　更妙的是这些气息毕竟是谢媛媛身体内积攒的，跟谢媛媛的精神波动天生就是完美契合的，于是谢媛媛的好日子来了，这股内气一旦加入进来，那股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幻境中那种暖融融的舒服感觉，那舒适惬意的感觉让谢媛媛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方石立刻开始减少引入外界的气息，让谢媛媛体内汇聚的这些气息成为内气循环的主体，原本这些属于谢媛媛的内气是不能被方石控制的，但是方石现在却用外界的阴阳气息挟持了这些内气，巧妙的主导了谢媛媛的导引术。
　　既然有了自身的内气保护，方石立刻加快了运行速度，将运行速度提高到正常的修炼水准之上，于是越来越多的藏在谢媛媛身体细胞内的气息被汇集起来，竟然有种浩浩荡荡的感觉，这哪里还是个刚修炼的内气规模，这种程度的内气，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资质上等的人修炼五六年的规模，看来玄阴姹女果然是修炼的天才，只是前期的病痛太熬人了。
　　夏雨欣和夏雨瑶自然能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况大好，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而苏家众人见此也都放下心来，再仔细看盘坐的小媛媛，忽然发现她有些不同了，最明显的是原本苍白干枯的脸蛋，现在红扑扑的娇嫩欲滴。
　　此刻谢媛媛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原本就让人怜爱的媛媛现在似乎更漂亮了，而且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漂亮，是充满了生机的美丽，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就像是刚出土的嫩芽，那种可爱和活力简直是喷薄而出，让人看着就充满了喜悦和感动。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同样的一个感觉，她重生了！


第1050章 实验室的蛊虫
　　谢媛媛的事情方石没有再去管了，这事夏家姐妹积极的很，方石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夏雨欣虽然名义上收了一个大弟子邢雨桐，但是邢雨桐跟夏雨瑶更亲近，夏雨欣又看着方石的几个徒弟眼热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体质非常好的小女孩，自然不肯放过。
　　她现在正忙着做各方面的工作，想方设法的要将谢媛媛收入门下，方石自然乐见其成。
　　就在夏雨欣忙着收徒弟的时候，李云卿终于带着人回来了，她带来了三个女孩和一位蹑空金翅蛊的豢养者，三个孩子都是六岁到九岁之间，方石知道玄水门的意思，没见到蛊虫研究进展之前，她们暂时是不会将所有人都送来的，尤其是已经饲养了蹑空金翅蛊的人。
　　不过一次能带来三个孩子，说明玄水门中保有的蹑空金翅蛊数量至少是此数的一倍，这么多的玄阴姹女真是难为玄水门的人，她们为此花费的心思真是让人感慨，当然，其中有没有类似谢媛媛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虽然李云卿未必说谎了，但是事实真相或许只有李云卿那个死去的师妹才知道，方石也不打算深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总是揪着不放对谁都不是好事，向前看才是王道，只要将培养蹑空金翅蛊的方法改进了，这种人间惨剧就不会再三的发生了。
　　随着李云卿到来的还有玄水门的一位年长的长老，这位六十多岁的长老叫黄惠英，是玄水门中还在主事的长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她主持着玄水门的蛊虫和药物研究培养工作，因为这次的合作关系到玄水门的未来，所以玄水门直接将她们的核心人物派了过来。
　　那三个孩子方石都交给了夏雨瑶处理，这几个孩子都已经被玄水门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基础知识了，而且也初步的修炼出了内气，这么一来，摧毁经脉重建就容易多了，而且她们的状况都很稳定，时间充裕，夏雨瑶决定采用逐条经脉重建的方法，危险性比谢媛媛要小得多，方石就不打算过多的插手了。
　　李云卿只是去看了已经脱离了病痛的谢媛媛一眼，就催着方石带她们去实验室，谢媛媛的事情算是私事，而蹑空金翅蛊的事情，可是关系到整个门派的大事。
　　卢旭东的实验室在向阳的南坡，这里原来是客房，后来被扩建成了生物研究室，这里的安保措施弄得很严格，内部有青城山的弟子守护着，加上外围的灵兽和保护阵法，别看这里一派和谐，其实想要混进来是很难的。
　　李云卿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建筑在石阶上根本就看不到，直到绕过一个路口才忽然出现在眼前，这一大片高大的古典建筑竟然能整体隐藏起来，可见青城山护山大阵的威力之一斑。
　　虽然整体建筑还是复古的宫殿形式，但是内部的空间则完全是现代实验室风格，雪白的墙壁，整洁的长走廊，还有大面积的隔离玻璃，门口的指纹门禁、瞳孔识别等等，一进入这个实验室，会被这种强烈的反差弄得很不习惯。
　　听说方石带了很神奇的蛊虫过来，卢旭东兴奋的等在门口迎接，见到跟随方石的三个年纪不一的女人，卢旭东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视线盯住了方石。
　　“方师傅，你说的那东西呢？”
　　方石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几位客人道：“东西是她们所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是玄水门的护法长老黄惠英师傅，这位是外事长老李云卿女士，这位是玄水门的弟子胡晓云，那东西就在她身上。这位是我们青城山的特聘供奉卢旭东，搞生物基因研究的，长生药剂和中和剂都出自他的手里。”
　　卢旭东听方石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长生药剂什么的他只是负责提纯工艺，研究大部分都是国家研究所做的，而方向性的研究则是夏雨瑶和方石完成的，这个功劳让卢旭东来顶他很惭愧。
　　“惭愧，这事主要是国家研究机构的功劳，我就是帮着青城山提纯药剂罢了，欢迎几位到我的研究所来参观，请进。”
　　将方石和客人领进小会议室，稍微寒暄了两句，卢旭东就再次将话题转到蹑空金翅蛊上面来，黄惠英在某种意义上跟卢旭东是一种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卢旭东没礼貌。
　　应卢旭东的要求，胡晓云演示了一下蹑空金翅蛊的神奇空间跳跃的能力，卢旭东完全被镇住了，看着他惊讶的样子，黄惠英略显得意，不过方石那太过平淡的样子，却让她的得意劲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真的吧？不好意思，我不是质疑你和你的蛊虫，只是实在太震惊了。”
　　卢旭东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脸上的震惊马上就被兴奋所取代，他看向胡晓云的眼神炙热得像是要将她融化了一样，这眼神看的胡晓云脸颊发红，大大的眼睛也有些闪烁了，这些豢养蹑空金翅蛊的女孩都学习了采阳补阴之术，方石开始担心卢旭东的肾了。
　　黄惠英矜持的笑了笑道：“的确很惊人，蹑空金翅蛊在蛊虫中跟噬魂蛊齐名，都是传自上古的最优秀的蛊虫。”
　　卢旭东点了点头，看向方石道：“刚才那个是速度太快还是真的穿越了空间？”
　　“是穿越了空间，如果你怀疑，可以用高速摄像机拍一次就知道了。”
　　“我会的，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虫子竟然能穿越空间，这个有些不符合能量规律吧？”
　　方石笑了笑：“我们不研究这个，再说了，你说的规律跟我们认为的规律它不是一回事。”
　　说吧，方石抬起手一招，原本放在长桌另一头的茶壶忽然突兀的出现在方石的手里，这一招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黄惠英这才确信方石确实能轻松的对付蹑空金翅蛊。
　　卢旭东呆呆的看着方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神仙啊！我靠！”
　　方石没好气的斜了卢旭东一眼道：“你那是什么语气，这跟神仙有毛的关系啊，不过是一种规律的应用罢了。”
　　“哦，也是，那么这规律是怎么回事，能说说么？”
　　卢旭东一脸热切的追问，混不知自己已经离题万里了。
　　方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哥，咱们不是研究这个的吧？如果你要研究这个，去物理研究院报到吧，不过人家肯定不会要你，你是研究生物和基因的好不好！”
　　卢旭东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好奇，纯粹是好奇，呵呵……那啥，蹑空金翅蛊对吧，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方石清了清嗓子，看了黄惠英一眼，黄惠英主动开口道：“是这样的，蹑空金翅蛊的能力很强悍，但是饲养起来却非常的麻烦，蹑空金翅蛊嗜食阴属性的能量，并且要以心头血为媒，换而言之，这个小家伙要养在活人的心脏里，而且，必须是阴属性的女孩身体内。”
　　黄惠英当着胡晓云的面，将蹑空金翅蛊的问题仔细的说了一遍，期间卢旭东还追问了一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末了他同情的看了胡晓云一眼道：“也就是说，你们希望能改变这种饲养和繁殖方式？对了，蹑空金翅蛊为什么要在自己死亡的时候才会繁殖？”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研究，蹑空金翅蛊之所以只在临死前繁殖，是因为能量不足，我们门派记载中曾经有蹑空金翅蛊意外繁殖的例子，那个豢养者资质非常好，实力也很强，所以能给蹑空金翅蛊提供充足的养分。”
　　“这个情况能重现么？”
　　黄惠英有些脸红，这种情况如果能够重现就好了，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次，所以，玄水门的每一只蹑空金翅蛊都是极为宝贵的，可以说，玄水门很大的一部分资源和力量，都投入到了培养蹑空金翅蛊的事业上了。
　　可至今为止，蹑空金翅蛊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反而被方石杀死了一只，每次说起这个，玄水门上下都会很惭愧，尤其是负责蛊虫培养和传承的长老黄惠英更是惭愧。
　　见黄惠英默默的摇头，卢旭东善解人意的换了个话题：“那么我们的目的就有两个，一个是繁殖蹑空金翅蛊的问题，另一个是改变这种艰难而残酷的饲养方式，我这么理解对吧？”
　　黄惠英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两个问题只要解决一个，玄水门就值得大肆庆祝，如果两个都解决了，那么玄水门的未来就一片光明，只是，自己面前这两个男人能做到么？
　　卢旭东想了想道：“那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每一个蹑空金翅蛊都那么宝贵，我们怎么试验？”
　　方石呵呵一笑：“你这就外行了，在你的概念中，蹑空金翅蛊是个虫子，但是对胡姑娘来说，蹑空金翅蛊就像是她的手一样，所以，你对这只活体进行试验，胡姑娘就能将所有感知准确的反馈给你。”
　　卢旭东惊讶的看向胡晓云：“真的可以？”
　　胡晓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发红，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蹑空金翅蛊的感受会直接反映在我的脑海里。”
　　卢旭东兴奋的一拍桌子：“太好了，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这么利害的蛊虫，一定很有意思。”


第1051章 科学养蛊法
　　怎么养蛊方石肯定没有黄惠英长老知道的多，如何进行基因改造和优化，方石肯定没有卢旭东懂得多，所以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方石就不掺乎了，不过临走的时候，方石跟守卫实验室的弟子低声交代了几句，之后方石带着李云卿离开了生物实验室。
　　再说卢旭东，得到胡晓云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直接将胡晓云和黄惠英领进了实验室，一方面测试蹑空金翅蛊的基本状况，并准备提取蹑空金翅蛊的基因读取基因图谱，另一方面，卢旭东热烈的与黄惠英探讨着养蛊的一些技术。
　　黄惠英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玄水门面临的问题和现状，知道跟青城山合作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机缘，所以她并没有任何保留，事实上玄水门的养蛊水平并不算多么高超，跟那些诡门邪道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青城山自然不需要图谋玄水门的这点家当，事实上青城山早就通过大藏书阁和地煞门获取了大量的关于养蛊的资料，黄惠英这边说着，那边卢旭东就从青城山内部的数据库中调取相关的资料进行对比。
　　这些资料卢旭东早就看过一些，也有专门人的进行整理，不过大藏书阁的整理手法跟实验室的整理是完全不同的。
　　大藏书阁的管理人员是按照资料分类的原则进行整理的，即使雇人将资料录入了数据库，也只是为了检索方便，最多就是将原文的注释旁注加在资料中，并没有进一步的进行整理。
　　只是，大藏书阁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基本上卢旭东就看不懂，因为里面有大量的隐喻和专有名词，许多的药材材料，都使用了别称，还有一些手法，都用的是玄门中的术语，甚至有些是独门的密语，想要弄明白这些，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这时，黄惠英的价值体现出来了，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说得太对了。
　　黄惠英或许算不上什么养蛊的绝顶高手，但是黄惠英绝对是一个有着丰富养蛊经验的老手，因此，卢旭东看不懂的那些东西，在黄惠英眼中却并不是很难懂。黄惠英看到大藏书阁的海量资料立刻就挪不动脚步了，卢旭东找到这么一个学识丰富的识途老马自然是要榨干她的价值了，两人一拍即合，这两人是天雷勾动地火……就是年龄相差太大了，总之，两人相处的非常愉快。
　　这两人一工作起来就完全忘记了时间，幸好，实验室这里是工作与住宿放在一起的，方石还是非常了解这些宅神的喜好，他们不愿意将任何一点时间浪费在兴趣之外的事情上。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他们的午饭和晚饭都是让人送进实验室里面吃的，黄惠英虽然年纪大，但是却是个修士，六十多岁的女人看着像是四十来岁，工作了一天还精神奕奕，哪有一点劳累的样子。
　　卢旭东正当壮年，方石还要继续压榨这个家伙的剩余价值，自然想方设法的给他强化身体和大脑，所以各种药剂都优先给他使用，夏雨瑶没事就给他弄些调整身体的药丸子，实验室人员的饭食也是有人精心的，所以卢旭东的劲头也很大。
　　但是胡晓云就不行了，她又不是研究型人才，年纪又小，哪有那么多的耐心跟他们在实验室里浪费，不过这里一个是青城山的供奉，一个是门中长老，胡晓云就算再不耐烦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忍耐着，除了偶尔唤出蹑空金翅蛊做一些测试，大部分时间胡晓云都在玩手机，可惜这里没有联通外部广域网，她只能无聊的玩着游戏，一边还打着哈欠，眼泪汪汪的样子，看上随时都会一头栽倒在地睡过去。
　　卢旭东终于发现了胡晓云的状态，很不好意思的询问黄惠英是否需要休息，黄惠英自然不需要，不过卢旭东还是很绅士的让人将胡晓云带去客房休息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胡晓云在一边走一边随手洒下一些细细的粉末。
　　……
　　第二天一大早，方石正准备带着大家开始晨练，内部电话就急促的响了起来，方石接起来停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说了声封锁实验室他马上过去就放下了电话。
　　夏雨欣等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方石，因为人多，夏雨欣没有出声问，甚至连同心术的请求都没有发出。
　　方石主动地建立了同心术：“生物实验室那边出事了，多名实验人员昏迷不醒，包括卢旭东，黄惠英长老中毒。”
　　“有人入侵？不对，难道是胡晓云？！”
　　夏雨欣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因，夏雨瑶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不会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石轻轻一笑：“不知道，不过昨天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夏雨欣恍然：“怪不得你昨天要求变动了阵局运转方式，你是封锁了生物实验室是吧？”
　　方石点头：“你们先晨练，这是小事，我去处理一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事，不过方石既然这么说了，夏雨欣和夏雨瑶也不再纠缠缠，虽然夏雨瑶还有些担心，担心李云卿和李小冰会不会受这件事的影响，那些玄水门还没有送过来的孩子又会不会受这件事影响。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停，那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呢！
　　夏雨瑶暗叹了一声，目送方石离开，夏雨欣碰了碰夏雨瑶，两人如常带着师弟师妹和徒弟们出门晨练了。
　　再说方石赶到生物实验室外围，正要跨过阵法形成的幻阵边缘，忽然又停住了，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原来，方石习惯性的在身边保持着一个范围五米左右的稀疏感知圈，但是就在刚才，这个圈子的正面却忽然变的“模糊”了，当然，这种模糊只是感知，而不是视觉的模糊。
　　方石立刻就停住了，然后将感知的密度加大，范围也收窄，感知向着正面的一个扇形区域延伸，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原来可以轻易送到千米之外的感知，现在竟然只能推进到百米不到的距离，而且就在这个距离内，感知也是模糊的，就像是有无数的噪声点在阻挡着自己的感知。
　　“雾？”
　　方石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闻讯赶来的云和道人和云霞长老。
　　“方石？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听说你下令将生物实验室片区给封锁了？”
　　云和道人的表情很淡定，相对的，云霞长老则有些紧张。
　　方石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发生了点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云霞道人有些着急了，这两位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语，都要封锁片区了，竟然还这么不紧不慢的：“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泄漏了吧？”
　　方石笑了笑：“不是，更大的可能是有人讲什么东西给放了出来。”
　　“有人？难道是玄水门的人，她们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她们还想从实验室里偷走什么的东西不成？当咱们青城山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云霞长老气愤的说着。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云霞你不必别着急，再说了，玄水门的人还真的未必知道咱们的护山大阵强到什么程度，或许她们是想要搏一搏呢？”
　　方石呵呵一笑：“您是在开玩笑么？玄水门的人就那么笨，我倒是觉得是有人在胁迫她们。”
　　云霞道人看了看方石，她不明白方石怎对玄水门这么宽容，只是外务不是她负责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也许，怎么不进去？”
　　“里面有些古怪。”
　　云和道人先不问什么古怪，而是先关心里面的人员：“会不会伤害里面的人？”
　　方石摇头：“那到不会，这个布置应该是针对我们的。”
　　云霞道人好奇地问道：“什么布置？”
　　方石想了想道：“我觉得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化神之毒。”
　　“化神之毒？传说中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云霞道人惊讶地问道，云和道人却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这东西的确是传说中的，应该记载在一本古老的手记中，这是一位师门前辈两千年前在塞外游历的见闻录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方石赞赏的点了点头：“您没记错，确实就是咱们青城前辈的一本化外见闻录。”
　　云和道人皱了皱眉：“如果是这个化神之毒的话，里面的门人子弟可就不好了。”
　　方石安慰道：“不要紧，至少中了这种一时半会毒素没有生命危险，我相信我们有办法解决的。”
　　云和道人马上意识到此刻自己绝不能失去信心，立刻正色道：“嗯，你说的不错，现在怎么办？”
　　方石笑了笑：“先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化神之毒。”
　　方石说着，就要向前走去，云和道人连忙将其拦住：“不能大意，化神之毒非常霸道，而且无形无味，你应该也清楚，这种毒素是专门这对玄门中人的，一旦中毒，根本就无解，至少我们目前不知道该怎么解。”


第1054章 化神之毒
　　方石回头冲着云和道人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不会进去的，只是稍微靠近一点研究一下那些东西，现在阵局的能量流将这些东西隔绝在阵局的一隅，正好让我们好好的研究一下。”
　　云和道人见方石没有大意的直冲进去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是化神之毒，是里面的弟子描述的？”
　　“没有，里面的弟子按照我的吩咐，暂时呆在室内没有活动，以防毒素扩散，至于昏迷的几个研究人员，应该是另外的情况。”
　　“那你怎么确定是化神之毒？还有，放毒的人也被困在里面？”云霞道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方石点头道：“放毒的人应该还在里面，至少没有底子报告有外来人员离开过青城山，其他区域也没有发现研究所的人。至于我为什么判断是化神之毒，其实我也是猜测，根据那位长辈的游记记载，化神之毒无形无味，唯一能让人差距的就是会影响感知，化神之毒笼罩的区域内术法无法施展，特别是精神系术法。使用法器时会受到严重干扰，罗庚无法发现异常。”
　　“这些特征都符合？”
　　云和道人脸色有些凝重地问道。
　　方石再次点头：“完全符合。”
　　云霞道人皱了皱眉：“那能不能用风将毒素吹散？”
　　“肯定是可以的额，问题是这里是青城山，吹散了还不是祸害我们自己，这种毒素最麻烦的就是难以清除，或许吹散之后会被稀释，但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云霞道人有些赫然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绝不能冒险，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毒素有没有扩散，要不要再山上检查一下。”
　　云和道人点头：“有必要，云霞师妹，你去负责这事，不要张扬，只是悄悄的询问一下，如果有人觉得不对劲就隔离起来，然后立刻通知我们。”
　　云霞道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云和道人看向方石：“你觉得问题不大？”
　　方石信心十足的笑了笑：“这种毒素却是歹毒，不过对方应该是有所求，所以我们不必太担心，大不了就是跟他们做个交易，所以我不太担心，而且凡是毒素都有办法解毒，我不相信有无解的毒素。”
　　“你是说祛毒术？”
　　“不，那个对生物毒素有效，不过化神之毒恐怕不是生物毒素。”
　　方石说完，拿出自己的电话给实验室的值班弟子拨过去，不过却没有打通，他转身离开，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石边上，伸手在山石上按了几下，山石竟然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内线电话机。
　　这次电话接通了：“我是方石，情况如何？”
　　“方长老，情况稳定，我们暂时没法动用术法和内炁，但是行动无碍，至于昏迷的研究人员，经过医疗小组的分析，认为是一种生物药剂，暂时我们还没有办法让他们清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很好，暂时不要忙着救治，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昏迷的人员血样提取出来，资料传给夏雨瑶。”
　　“是，我立刻去安排。”
　　“等等，再收集一些空气样本，室外室内的都要，分析其中的悬浮物，这件事更重要，立刻去做。”
　　“是！”
　　“我在这个电话机边上等候，你们的手机似乎没信号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没信号了。”
　　“嗯，先去安排这两件事，对了，黄惠英长老和胡晓云呢？”
　　“她们在客房内休息。”
　　“注意她们的安全。”
　　“是的。”
　　那弟子应该领会了方石的意图，注意才是重点，安全是次要的。
　　方石放下电话，云和道人问道：“发现什么了？”
　　“嗯，毒素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应该是通过呼吸进入了人体，我怀疑这种毒素不是生物毒素，而是矿物质毒素。”
　　“矿物质？为什么？”
　　方石笑了笑道：“我只是猜测，最终还是要靠检测手段，那些悬浮物可能很小，用一般手段看不到，幸好我们的实验室里有电子显微镜。”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这算是因果循环吧？你为什么会认为化神之毒是矿质毒素？”
　　“都说了是猜测，您知道金属箔电子干扰战术么？”
　　云和道人摇了摇头，这么专业的电子战知识她自然是不明白的，方石则纯粹是割人爱好，很多男人都喜欢热武器，方石也一样，以前也曾经热衷与军事，所以他知道这种东西。
　　“金属箔电子干扰就是在想要屏蔽电子信号的地方撒一片很轻很薄金属箔，这些金属箔会形成一片金属云，将所有的电子信号全部阻挡住，其原理是金属对电磁波的发射作用，金属箔在空中翻滚，形态各异，于是反射的电磁波就成了漫反射，也就是一团糟的意思。”
　　云和道人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你是说那种悬浮在空中的细微矿物质颗粒能够排斥阴阳气息？”
　　“不啊，不一定是排斥，也可以是聚集，活着本身就是散发阴阳气息的也可以，您想象一下，如果这些颗粒大量的存在于空气中，那么所有的阴阳气息都变成了馄饨无序的，这样的阴阳气息没法被我们利用，于是形成了法术无效的空间。”
　　云和道人眼睛一亮，顺着方石的思维继续道：“如果这些颗粒进入我们的身体，则会导致我们体内的阴阳气息失去控制，是这个意思吧？可是这东西会影响元神么？”
　　“当然会，既然体内的阴阳气息失控，我们精神力习以为常的东西都受到干扰，就像是失去了视觉一样，虽然失去视觉的原因是因为起了大雾，但是不管我们眼睛是否失明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失去了视觉。”
　　“你的意思是化神之毒其实不是破坏了元神，而是阻碍了元神与阴阳之气的联系。”
　　方石点头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么猜测的。”
　　云和道人想了想之后道：“你的猜测很有道理，等到检测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知道了化神之毒是怎么回事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怎么将这些东西从人体中弄出来，我觉得这个才更麻烦。”
　　云和道人点头苦笑；“这个确实麻烦。”
　　“不管了，先确定是不是化神之毒，以及化神之毒的作用机理再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吧？”
　　“呵呵，你不用开解我，我都明白，只是这事还需要保密，不要造成了门内恐慌，现在还有不少同道在山上做客学习，我怕消息没法保密。”
　　“肯定的，这消息很快就会被散布出来，如果有人又想法也会跟我们提出要求，您去跟安全局的人说一下，让他们注意消息的来源，我跟地煞门欧阳门主商量一下，要不就先将如意幻神阵的技术给他们，代价是那些物资以及帮我们将这次躲在暗处使坏的家伙清除干净。”
　　云和道人一怔：“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方石摇头：“不知道，但是您忘记了，这东西原本就出自西域，这跟突厥人的萨满教脱不开关系，这些家伙讨厌得很，总是躲在暗处使坏，对付他们只能以毒攻毒，让地煞门出面最好。”
　　“就怕地煞门敷衍了事。”
　　“所以您联系一下安全局，那些家伙也是安全局的肉中刺，安全局对他们也是很了解的，地煞门就算敷衍了事也得敷衍出一个样子来，这样我们才好对同道解释，不能谁都到我们头上来蹦哒两下，必须让他们知道，这是要出人命的！”
　　方石的语气森然，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也只有在云和道人面前才会露出残酷的一面，云和道人却丝毫也不觉得不对，反而对他的狠辣表示赞赏，这才是一个掌门应有的气魄。
　　又等了一会，藏在石头中的内线电话响起，方石伸手接起。
　　“方长老，我们在空气样本中发现了大量的纳米级悬浮物，这是一种未知的矿物，主要成分是磁铁矿，但是还有别的元素，形成一个很有趣的排列组合，这种悬浮物会干扰电磁波和磁场，还有我们的感知，不溶于水，表面有弱负电荷，吸附力比较强。”
　　“同样的东西你们在血样中应该也有发现吧？”
　　“是的，方长老猜到了？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东西，这玩意对付我们术士很好用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似乎被吓住了，万一这玩意能大量的低成本的制造，那可真是术士的灾难了。
　　方石嘴角勾了勾道：“我需要你们收集一定量的这些颗粒，有办法么？”
　　“嗯，有办法，用实验室的超净室设备就可以。”
　　“好，尽快收集一些给我送过来。”
　　云和道人眯着眼睛看着自信的方石，刚才的问题她也想到了，如果化神之毒被大量的制造出来，华夏术士是不是会遭遇致命的打击呢？难道方石一点都不在意，或者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回想一下过往的记录，她发现这个小男人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云和道人不由得微微的一笑。


第1052章 办法总比问题多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青城山上知道出问题的人很少，但是方石相信，很快这事就会被有心人扩散，因此，云和道人不能在这里久留，她必须去镇住场面，必要的话，抢先公布事情的真相也可以。
　　云和道人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不能再陪着方石了，虽然她很想等待更确定的消息。
　　云和道人离开之后，方石一个人坐在山道边的栏杆上等待着实验室的人员收集化神之毒的颗粒，顺手将电话打给了欧阳候天。
　　“欧阳门主？”
　　“是我，方长老，哈哈……难得，难得啊！方长老每次主动大电话给某，都会带来一些好消息，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方石无奈的一笑，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所谓无利不起早，自己没事还真是不会找欧阳候天这个老狐狸聊天，太累。
　　“好消息自然是有的，不过先告诉门主一个坏消息吧。”
　　“坏消息，什么坏消息？难道方长老对如意幻神阵的事情反悔了？”
　　“当然不是，门主太紧张了，我所说的坏消息是……门主听说过化神之毒么？”
　　“什么？！”
　　电话那头欧阳候天惊叫了一声，方式感觉他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事或许并非地煞门搞的也说不定，当然，这时候追究这个为时过早。
　　“方长老，你说的是化神之毒么？那种伤害元神并使术法失效的无色无味的毒素？”
　　“是，没错，看来门主是知道的。”
　　“……知道，在典籍上见过而已，据记载这种毒素相当难制作，材料也很难寻找，所以这东西几乎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方长老忽然问起，难道是这东西出现了？”
　　“没错，有人将这东西洒在了我的实验室里。”
　　“啊？！这……我能说你太大意了么？”
　　方石呵呵一笑：“门主，这东西你知道该怎么防备？你也说了是无色无味的，如果不是刻意寻寻找，很难发现有人携带这东西吧？”
　　欧阳候天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方石说的很对，本来想要幸灾乐祸一下，现在他又有些担心了，多疑的人总是这样，方石可没想过祸水东引，但是欧阳候天却不得不防。
　　“那方长老现在什么意思？是需要一些帮助么？”
　　“帮助？那就不比了，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是也不是没法解决的。不过，有另一件事倒是需要门主帮忙的。”
　　“你尽管说，能做到的某家肯定不会推辞，只是……”
　　“明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门主既然知道化神之毒，莫非不知道这化神之毒的出处么？”
　　“出处？你是说，那些西域的蛮子找上你了？”
　　“他们找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东西，你觉得我现在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这个就太多了，怪不得他们会将化神之毒洒在你的实验室里，话说回来，你实验室那么小么？”
　　“恰恰相反，我的实验室很大。”
　　电话那头沉默了，方石知道欧阳候天在想什么，果然，过了一会欧阳候天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语气严肃了很多。
　　“方长老想我们怎么做？”
　　“我希望那些人付出一些代价，说实话，萨满教是相当落户的一个宗教，野蛮愚昧，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且那些人还总是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我觉得还是将他们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掉比较好。”
　　“额……方长老也有金刚怒目啊？”
　　“我又不是和尚，说什么金刚怒目，你我都是道家传人，替天行道有些可笑，但是替人行道还是可以的。”
　　“明白了，那方长老所付出的价码呢？”
　　方石呵呵一笑：“我如果说什么都不出呢？”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方长老也明白，听到化神之毒大规模使用的消息，任何一个玄门中人都会坐立不安的，就算方长老什么代价都不出，我们也不能坐视化神之毒横行。不过，方长老向来仁厚，既然开了口想必不会什么好处都不给的。”
　　“好处就是化神之毒的制作方法如何？”
　　欧阳候天沉默了一下，估计他心动了，不过很快欧阳候天就干笑着回道：“方长老不要开玩笑了，既然方长老有把握应对化神之毒，我们要那个制作方法有什么价值？再说了，那制作方法又不是方长老给我们的。”
　　“呵呵……好吧，门主果然精明，这样吧，如果贵门能将那些老鼠彻底的扫除了，我可以将如意幻神阵提前交给门主。”
　　“方长老还真是……一毛不拔啊！好吧，谁叫某家急需如意幻神阵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帮家伙背后可是有国家势力支持的，我说的不仅仅是那个愚蠢的国家，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
　　“我知道，你尽力去做就是，我又不是不讲人情的。”
　　欧阳候天不再纠缠，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做事不需要签什么协议搞个公证之类的，到了这种层次的人，自然知道爱惜羽毛，说出去的话就要言出法随，因此，两人口头说定，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接下里可以想象，一场血雨腥风很快将会席卷整个西域大地。
　　……
　　方石给欧阳候天打电话的时候，刚刚返回正殿的云和道人迎来了几位在青城山做客的道友，这些人都是友盟门派的中坚人物，他们在青城山逗留，一方面是交流学习，另一方面则是共同推进大藏书阁计划。
　　今天他们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于是结伴前来拜见云和道人，求证这条可怕的消息。
　　寒暄见礼已毕，众人分宾主坐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看了看众人之后开口道：“云和掌门，不瞒您说，今天早上我们听到了一个消息，虽然我们也知道这个消息很离奇，但是仍然忍不住想要来找掌门说说。”
　　云和道人闻言微微一笑道：“道友所听到的消息莫非跟传说中的化神之毒有关系？”
　　“咦？！掌门您都知道，莫非这事是真的！”
　　众位道友齐齐脸色一变，知道化神之毒的人或许不多，但是他们之间互相商量过，当然已经清楚化神之毒的可怕，那东西就是术士的克星，而且无解，又无味无色，正是防不胜防，如今连青城山都不知不觉的着了道，如果这东西泛滥起来，那可真是一场塌天大祸啊！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这传说中的化神之毒的确出现在青城山上，不过现在已经被我护山大阵隔离在一个片区中，各位放心，不会波及到各位的。”
　　“掌门误会了，我等不是担心这个，青城山这么大，什么毒素能将青城山笼罩呢？再说了，既然是无色无味的毒素，那么肯定是很怕风的，一吹既散的毒素还有什么可怕，我们担心的是这种毒素如果泛滥，那对我们玄门中兴的大业可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啊！”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云和道人微笑着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个大家大可不必担心，目前方长老正在对化神之毒展开研究，化神之毒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恐怖，事实上，化神之毒因该是一种粉末状的干扰剂，并不是什么中之即死的剧毒。”
　　“啊？！原来如此……”
　　“哦，有方长老亲自出手，或许化神之毒就有解了，之前的噬魂蛊不也一度将玄门中人吓了一跳么，如今噬魂蛊也不过如此罢了。”
　　云和道人等大家讨论了一会，才笑着说道：“不错，办法总比困难多，越厉害的东西，就越是脆弱，这点道理大家都比我更明白，大家不必担心这个化神之毒，不过是一些歪门邪道而已。倒是大家的消息从何而来我很感兴趣，不知道几位道友能否告知。”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消息的来源我等自不会隐瞒，只是这消息是匿名发送过来的，我们也曾经追溯过，只是没有办法追溯到出处。”
　　“是不是追溯到了国外？”
　　云和道人没出声，站在她身边的夏雨欣冷冷的插了一句，这句话让几位同道长辈老脸有些挂不住了，纷纷低头喝茶，躲开了夏雨欣那锐利的目光。
　　云和道人呵呵一笑：“不管消息哪里来的，作为盟友，各位能及时告知贫道非常欣慰，还请各位回去告知门人，不用因为化神之毒出现而感到恐慌，一旦发现了有人中毒，立刻隔离起来，最好送到青城山来，我们很快就会掌握解除化神之毒的技术。”
　　“自当如此，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如果有进一步消息，还请门主告知。”
　　“这是当然，大家还请多多安抚门人，不要因此出了乱子被有心人所趁。”
　　众人凛然点头应下，然后纷纷告辞离去。
　　夏雨欣陪着云和道人送到正殿门口，目送众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下，夏雨欣撅了撅嘴道：“师父对他们那么客气干什么，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住口，这些是我们的盟友，这种话不能乱说，什么白眼狼，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要求太多了。”
　　云和道人虽然在呵斥夏雨欣，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夏雨欣吐了吐舌头：“切，反正我又不是掌门，说错了怕什么？”
　　“你就不怕给我添麻烦？就算你不体恤老人，难道你不怕给方石添麻烦？”
　　“他？我正想给他添麻烦呢！”
　　看着最硬的夏雨欣云和道人微微一笑，添麻烦？怎么净看你帮着方石排忧解难来着？真是不坦率啊！


第1053章 因强大而脆弱
　　实验室的人员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搜集到了不到一克的化神之毒颗粒，他们可是过滤了整个实验室的空气才得到这些悬浮物。
　　事实上，这种化神之毒的悬浮物的密度很小，加上纳米级的体积，如果不是方石特意指出了寻找的目标，就算一般的化验分析，都未必能一下就将这些小颗粒从普通的空气悬浮物中找出来，更别说在人体血液中寻找这么小含量的东西了。
　　因此，看起来这化神之毒似乎轻易就被方石破解了一半，跟它那恐怖的名头相比，这化神之毒颇有些名不副实。其实这完全是一个误解，如果方石没有发现空气中存在的异常，并准确的找到了形成异常的原因，并针对性的进行了化验，这化神之毒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显出身影？
　　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情况，如果有人利用化神之毒投放之后展开进攻情况又会如何？说实话，化神之毒还是很强大的，可惜的是用错了地方，用错了对象，化神之毒偌大的威名，竟成了青城山的踏脚石。
　　方石没有让那弟子将样本送出来，而是放在直线距离不到两米的地上，只是，这两米距离被阵局能量隔绝，那弟子看不到站在他对面的方石，按照方石的要求，他将装着样本的瓶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弟子不知道，他才一转身，身后地上的瓶子就已经诡异的凭空消失了，几乎同时，那只巴掌大的小瓶子出现在方石手里。
　　方石好奇的举起瓶子，迎着光线看去，瓶子里的一小撮粉尘一样的东西是黑色的，看上去很普通，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大名鼎鼎的顶级毒药。
　　方石轻轻将瓶子倒了个方向，那些黑色的粉末像是流水一般顺着瓶子流动着，很快就在瓶子内侧形成了一层黑色的覆膜，看来粘附性真是很强的，这玻璃瓶子可是光滑度超高的特制药剂瓶，表面是很难粘附东西的。
　　方石尝试将精神力向瓶子内渗透，瓶子壁上的薄膜成了阻碍精神力渗透的屏障。其实阻碍精神力渗透的东西并不是很难得，至少在青城山的仓库里就有一大堆，那些材料正是制作隔绝符和隔绝类法器的材料。
　　方石琢磨着，如果将那些材料也研磨到纳米级别，是不是也能达到化神之毒的效果呢？
　　不过方石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因为那些材料并不难找到，而化神之毒却极少出现，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稍微加大了精神力的渗透力度，然后方石发现仍然没法突破那层薄膜，自己那强大的精神力竟然渗透不进这薄薄的一层覆膜。更奇妙的是，如果这覆膜是一般的阻碍精神力材料形成的，那么方石的精神力会在这层覆膜之前碰撞然后绕过或者反弹回来。可是，刚才方石渗透向瓶子内的精神力却没有被排开或者反弹，而是神秘的消失了，难道这化神之毒的覆膜将精神力给吃掉了！？
　　怪不得叫化神之毒，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方石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小瓶子，他可不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将精神力吃掉之后没有任何变化，精神力也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不会凭空的消失，如果被吃掉，那么这些化神之毒一定会有所变化，而现在这些化神之毒却全无反应，这不合理。
　　方石发了狠，开始向瓶子大量的灌输精神力，并且不断的变化精神力的波动，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他只是想要看到化神之毒的一些反应，如果这家伙总是没反应，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终于，一百三十多点的精神力消耗了将近一半，方石停了下来，这么庞大的精神力足以将一座大厦烧成飞灰，但是眼前这个小小的瓶子却安然无恙，不，应该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太不寻常了，那些能量都去了哪里了？
　　方石停下手，闭上眼睛思索着，然后他很自然的向外放出的防御圈子忽然发现，周围的能量竟然变得异常亲和，这种情况很是古怪，就好像处于聚元阵中的那种感觉，甚至比聚元阵中的能量亲和性更高，周边这些自然界的阴阳气息，似乎都被打上了方石的元神印记一样。
　　方石猛地一惊，莫非，那真是自己的精神印记！
　　方石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手里的瓶子露出一脸的喜色。
　　然后他忽然就地坐在了地上，开始收聚周围的那些被打上了精神印记的阴阳气息，这些阴阳气息非常的听话，飞快的向着方石的身体聚拢过来，快速的凝聚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能量漩涡，这个漩涡又将周围的游历能量席卷进来，在相当大的范围内刮起了一股诡异的旋风。
　　幸好，方石只是在尝试，将身边那些打上了自己精神力印记的一样气息顺利的收进体内，方石发现自己的内炁凭空涨了一节，相当于修炼几个月的成绩，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化神之毒原来还有这种功效。
　　原来化神之毒不是将方石的精神力吞噬了，而是将之打散了，被打散的精神力很自然的跟周围的阴阳气息结合起来，因为阴阳气息与精神力天生就是互相亲近的，于是，方石大量消耗的精神力迅速的与周围的因为阵局而形成的浓厚阴阳气息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片奇怪的区域，白白便宜了方石一次。
　　方石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瓶子越看越开心，这东西哪里是化神之毒啊，简直是修炼之宝。
　　不过，想要充分利用化神之毒，不，化神之宝的功效，还要先解决这个有些吓人的副作用才行，否则这东西虽然好用，但是一不小心泄露出来可就糟糕了。
　　方石并不担心，因为他坚信，越是强大的东西其实就越脆弱，这化神之宝功效如此强大，肯定弱点也一样的明显，问题是，如何找出这东西的弱点。
　　这就必须从化神之宝的属性着手，化神之宝之所以能打散精神力波动，是因为它是颗粒状的存在，因此，它固有的波动是杂乱的，就像是一个拥有无数个放射源的区域，这些放射源的震动方向、相位等等都是不同的，就像是一个研磨机一样，任何进入这里的精神力波动都会被打碎然后被排斥出去，最后跟周围的阴阳之气结合，形成一个神奇的亲和区域。
　　从这个情况，方石能确认两个要点，一个是化神之宝对精神力波动通吃，不管精神力波动的形式如何，都逃不出这个研磨机的绞杀，第二，阴阳气息没法渗透进化神之宝这种物质之中，甚至会被这种物质形成的天然波动抗拒排斥，所以想要用阴阳气息控制这些颗粒也是不行的。
　　不过，这只是一般意义上的考虑，在武学之中有个说法，叫做一力降十会。
　　之前的一切分析都是建立在能级相同的基础上的，如果，精神力的凝聚力远超化神之宝颗粒的影响力，那么一切就要重新考虑了，换而言之，化神之宝研磨机可以将粗疏的精神力打碎，但是遇到比自己更精细坚韧的精神力，它们就无能为力了。
　　方石想明白这些，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至少这个在原理上是可行的，现在就剩下能不能实现了，对于别的术士来说，将精神力凝聚到纳米这种级别显然是不可能的，方石也不行，但是，真的需要到纳米级别么？
　　别忘了，化神之宝本身是没有能量的，它是靠外来的能量推动的，因此，只要精神力足够坚韧凝聚，化神之宝就有可能失去作用。
　　方石将精神力努力的凝聚成一条线，幸好他日常的训练就有这个项目，因此凝聚一跳纤细坚韧的精神力丝线并不是难事。
　　方石将这条精神力丝线慢慢的向着瓶子伸去，当精神力丝线的尖端碰到那层覆膜的时候，方石的感知中传来一种奇妙的颤动，这种颤动是完全无规律的，让人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方石不管这种让人烦躁的颤动，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凝聚丝线上面。
　　忍受着这种颤动，丝线继续向前，然后像是捅破了什么东西一样，方石觉得丝线的前段忽然一空，然后丝线猛地向前送出了一段距离，并撞上了另一层薄膜，这是另一侧瓶子壁上的覆膜！
　　方石心里微微一喜，成功了！至少，突破和防御化神之宝的干扰可以用凝聚精神力来解决，方石正想要继续加大精神力输出，忽然发现那些黑色的粉末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样，刷地一下向着自己的精神力丝线聚集过来，然后在瓶子中间形成了一条粗粗的黑线，连着瓶壁的两边，看起来很是神奇。
　　方石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哈哈一笑，原来这东西真的这么脆弱，当遇到能级更高的能量时，这些细小的颗粒弱点立刻就暴露了出来，那就是每一个个体的能量太小，结果在更高能级形成的吸引力之下，这些无规律堆积的颗粒像是强磁场之下的磁粉一样，都按照一个方向很规则的排列了起来。
　　于是，原本的混沌研磨场变成了一个规则的立能量场，游离的颗粒都被吸引了过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彻底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第1055章 危机解除
　　“方石……”
　　方石咧着嘴傻笑的样子正好被夏雨瑶看到，原本就因为不放心在匆匆赶来的夏雨瑶以为方石出了什么事情，身影一闪就从十几米外出现在方石身边，这个神奇的速度将跟她一起来的陈筱慧和邢雨桐都给吓了一跳。
　　方石扭头一看，忽然一把将夏雨瑶拦腰抱了起来迅速的转了一个圈，然后飞快的在夏雨瑶的脸蛋上用力亲了一下，开心地说道：“雨瑶，咱们发财了！”
　　夏雨瑶心里顿时一松，下意识的抱紧了方石的脖颈，然后在旋转中看到了正在跑过来的陈筱慧和邢雨桐，陈筱慧一脸的不高兴，邢雨桐则笑得很是暧昧，夏雨瑶的脸顿时红了。
　　她轻轻的在方石肩膀上一敲：“放我下来，有人呢。”
　　方石很是兴奋，还想再亲一下夏雨瑶，却被夏雨瑶一只手按住了脑门，只好无奈的将怀中的美人放了下来，嘴里却不服地说道：“反正都不是外人，怕什么啊。”
　　夏雨瑶顺手在方石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怕我怕。”
　　“切，难得这么高兴！”
　　这时陈筱慧和邢雨桐已经跑到了两人身边，陈筱慧故意盯着夏雨瑶看了看，才插嘴道：“方石，什么事这么高兴，不是说出问题了么？”
　　方石呵呵一笑：“出什么问题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不行啊，你看看师姐刚才那个心神不安的样子，傻子都看出来了。”
　　邢雨桐用力的点头，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这算不算是泄密了？
　　方石心情好着呢，根本就不在乎，就算夏雨瑶真的不小心泄密了，方石也一样不在乎。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不用做事啊！”
　　正当陈筱慧粘着方石想要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陈筱慧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是大师姐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陈筱慧就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方石扭头看去，跟夏雨欣一起来的还有云和道人，毕竟她还是放心不下方石这边的进展，将那些心慌的客人打发走之后，她就又跑来这里，打算守着方石，直到有一个让人安心的结果。
　　远远的就听到了方石等人在笑闹，云和道人心里顿时一松，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挂上了一丝笑意，方石能这么轻松，说明问题已经解决了。
　　陈筱慧身子轻巧的一转，躲在了夏雨瑶和方石身后，从两人肩膀上向夏雨欣看去，吐了吐舌头道：“大师姐是周扒皮么？方石你看她，只会剥削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雨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了，赶紧向你雨瑶姐和方长老投诉，正好师父也在，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邢雨桐眨了眨眼睛，显然有些暂时性的失聪了。
　　方石呵呵一笑，冲着夏雨欣道：“好了，她们也是担心我，既然都来了正好，省的我还要说两次。”
　　夏雨欣剜了方石一眼：“你就惯着她们吧，我都懒得理你。好吧，看样子你这里有些进展了是嘛？”
　　方石嘿嘿笑着：“不是有些进展，而是很有进展。掌门，您也来了。”
　　方石向云和道人打着招呼，夏雨瑶等人赶紧给师父和师祖见礼，云和道人摆了摆手道：“都别在这献殷勤了，方石都说了，我还能怪你们？方石，情况如何？”
　　方石笑呵呵的举起手里的瓶子：“应该能解决了，这是搜集的化神之毒，不，应该叫化神之宝才对，这是化神之宝的样本，您注意看。”
　　方石又一次演示了用精神力丝线吸引化神之宝颗粒的方法，知道化神之毒的云和道人和夏雨欣顿时大喜，而不知道化神之毒是什么东西的夏雨瑶和陈筱慧、邢雨桐虽然也有些糊涂，但是也跟着高兴起来。
　　陈筱慧好奇的看着在瓶子诡异的聚成一条棍状的化神之宝，好奇地问道：“方石，这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就是你说发财的好东西？”
　　“发财？”
　　夏雨欣奇怪的看向方石，就算能将化神之毒的问题解决了，跟发财有什么关系，难道方石想要用这化神之毒去讹人？不过玄水门现在已经完全投靠青城山了，有必要用这个化神之毒去讹诈人家么？
　　“怎么回事？”云和道人也好奇地问道。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您没注意我将这个东西叫做化神之宝么？用来做毒素真是暴殄天物了，这东西最大的好处是辅助修炼才对，掌门，您要不要试试？”
　　“可以么？”
　　云和道人好奇的看着方石手里的瓶子，以及那些不起眼的灰黑色粉末，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化神之毒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化神之宝，还能用来辅助修炼。难道那些人不是来害人的，是来给青城山献宝么？
　　不过，她对方石的信心很足，既然方石这么说了，云和道人真的很想试试看，每次，方石都会带给她各种各样的惊喜，这次也不会例外吧！方石果然是青城山的福星。
　　按照方石的交代，云和道人接过那只被方石攥得有些温热的小瓶子，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这东西的名头实在是有些吓人。
　　接着，她开始用精神力向着瓶子内渗透，果然，在瓶子壁上碰到了阻挡，不论她怎么努力，她的精神力都没法渗透进瓶子里，这时，方石让大家都稍稍退开几步，然后注意观察周围阴阳气息的变化。
　　方石自己尝试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周诶阴阳气息变化的过程，这次，方石目睹了整个变化的过程，云和道人的精神力撞击在瓶子上，就像是海浪撞击礁石一样，四溅的精神力碎片像是爆炸一样向着四周散射，然后迅速的与周围浓密的阴阳气息结合，由于元神天然的亲和性，这些原本应该流走的阴阳气息，却很自然的围绕着云和道人积聚起来。
　　在方石的视觉中，这些银色的精神力撞击之后四散飞溅消散，然后一股偏白色的阴阳气息渐渐的在周围凝聚出来，云和道人的精神力逐渐降低，而她身边的阴阳之气却渐渐的浓郁起来。
　　这个时候，夏雨欣和夏雨瑶姐妹也都已经能看到云和道人身边暗异常聚集的阴阳气息了，她们都十分惊讶的看着，没敢出声打扰。
　　直到云和道人的精神力差不多消耗殆尽，方石才出声道：“可以了，现在您感受一下身边的气息，然后可以打坐修炼一下。”
　　云和道人依言而为，然后吃惊的发现自己周围竟然环绕着亲和度极高的阴阳之气，这是从哪里来的？云和道人狐疑的看向手里的小瓶子，然后又看向方石。
　　方石笑道：“没错，就是化神之宝，这东西将精神力打散，而散开的精神能量碎片很自然的跟周围的阴阳之气结合了起来，这就像是使用聚元阵练功一样，只是化神之宝的效率更高，可以快速的将精神力打散与阴阳气息融合，比我们主动放出精神力捕捉阴阳气息的效率更高。”
　　云和道人惊喜地说道：“这么说这还真是宝贝！”
　　“是的，不过掌门你不快点将周围的气息收聚起来，可就要浪费了。”
　　云和掌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扬手将瓶子扔给方石，然后微笑着闭上眼睛，就这么站立着运行起搬运术。
　　她身周的气息迅速的被收聚了进去，跟方石刚才一样，快速收聚的阴阳之气引起周围阴阳之气的流动，一股阴阳之气形成的气流旋转着扑向云和道人。
　　夏雨欣和夏雨瑶看的有些吃惊：“这么厉害？”
　　方石笑笑道：“亲和度高，收聚的速度太快，引发阴阳之气的不平衡对流，声势有些吓人罢了，没事的。”
　　陈筱慧和邢雨桐基本上只能微微的感觉到阴阳之气大规模流动，根本就看不到那种吓人的情况，听到夏雨瑶跟方石的对话，两人心里都有些遗憾和羡慕。
　　夏雨欣看了看师父，侧头低声对方石道：“这东西果然是宝贝，你是不是打算多弄些来？还有，这刚才你聚集化神之毒颗粒的手法难么？”
　　“对别人或许挺难的，对于我们青城山的门人不算难，你跟雨瑶轻松就能做到，至于化神之宝么……我先去将这里散布的那些收集起来，你们给掌门护法。”
　　夏雨欣迟疑了一下，夏雨瑶则直接开口道：“没问题吧？”
　　方石自信的笑了笑道：“绝对没问题，这东西比你们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夏雨瑶嘴唇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夏雨欣想了想道：“那你将方法也教给我，我跟你一起去，这么大的面积，多一个人不是能快点么。”
　　夏雨瑶眼神迅速的飘向姐姐，对于姐姐那点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然后她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
　　方石深深的看了夏雨欣一眼，爽快的答道：“可以。”
　　夏雨欣闻言悄悄松了口气，眉心也彻底舒展开来了。


第1056章 追究责任
　　方石和夏雨欣很顺利的将实验室区域内的化神之毒都给收集了起来，当然，漏网之鱼肯定是有的，毕竟是纳米级的东西，随着空气流动，或者粘附在什么东西上面落在地面，就很难被方石的精神力丝线吸引出来了。
　　不过这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毒性的，就算被人体少量的摄入也不会有害，对术士的影响只有到一定量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因此根本就不必担心。
　　至于那些大量吸入了化神之毒的人员，方石仍然用精神力丝线的办法，在肺部、肾脏两个部位着手，就将身体内的大部分颗粒汇聚起来弄了出来，剩下的残留也会逐渐的排出体外，而且这些残留已经不会影响术士施法，只是修炼时的效率降低了一些。
　　但是随着体内残留的化神之毒浓度不断降低，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得到改善，方式估计两天左右就能恢复正常，而且，化神之毒还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意外的好处，那就是被强制打散散发在细胞内的阴阳之气并不会散去，等到化神之毒消失，这部分阴阳之气很容易被汇聚炼化成为自己的内炁，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所有的化神之毒收集起来，也不过只有几克而已，方石将这些化神之毒小心的收集好，准备做进一步的试验，看看这化神之毒需要多少数量才能达到辅助修炼的目的。
　　至于中毒昏迷的卢旭东，在方石的祛毒术、回春术联合施法之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卢旭东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他立刻又将注意力转回蹑空金翅蛊的事情上去了，只是黄惠英和胡晓云却被方石征用了，卢旭东只好先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并嘱咐方石尽快将两人还给他，他对于这两人可能就是下毒者的事情竟然毫不在意，这么粗的神经真是让方石也佩服不已。
　　只是卢旭东的大度并没有让黄惠英和胡晓云轻松下来，毕竟青城山做主的不是卢旭东，而是方石。
　　将两人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黄惠英和胡晓云对面坐着的是方石跟夏家姐妹，没多久，李云卿和李小冰也被请了过来，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方石不出声，别人都不好或者不愿意出声，这无声的压力，让玄水门的众人有些吃不住了。
　　李云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方长老，我很抱歉……”
　　方石抬起手打断了李云卿的话：“不要忙着道歉，道歉是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我们先弄清楚事实再说。”
　　李云卿叹了口气，与黄惠英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好的，我们听方长老的。”
　　方石缓缓的看向一脸死灰的胡晓云：“胡姑娘，能解释一下么。”
　　胡晓云身体抖了一下：“解，解释什么？”
　　方石轻轻一笑：“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隐瞒得过去？何必呢，真要让我动用手段，会很难看的。”
　　胡晓云脸色青白，犹豫了好一会才在黄惠英和李云卿的怒视下开口道：“我，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
　　胡晓云用力的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只是通过网络跟我联系，他们抓走了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家人的？”
　　胡晓云无力的摇头。
　　方石这个问题也不是要问她的，方石这个问题是看着李云卿问的，李云卿顿时尴尬不已，很明显，玄水门出了内鬼了，要知道，定下胡晓云来青城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知情者不多，知道胡晓云身世的人也不多。
　　要知道每一个蹑空金翅蛊的豢养者对于玄水门都是很重要的，所以，她们的家庭关系都受到严格的保密，其原因就是担心有人用她们的亲人来胁迫她们，只是想不到还是出事了，这一定是玄水门的高层出了问题。
　　方石见李云卿诺诺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说的话，至于玄水门内部如何肃清内奸跟方石没什么关系，方石也不打算去关心，事实上方石关心的是那些可怜的女孩和蹑空金翅蛊，除此之外，玄水门的价值很小，方石并不打算在玄水门浪费太多的精力。
　　“好吧，这事我不多问了，那么胡姑娘，他们要求你做些什么？”
　　“就，就是将一小瓶粉末洒在青城山的某个建筑中就可以，最好，最好……是方长老所在的地方。”
　　夏雨欣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幸好胡晓云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否则方石如果被化神之毒所害，那可真是大件事了。
　　方石自己却不这么想，这胡晓云幸好没有在自己面前搞鬼，否则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时自己还能发现化神之毒的奇妙作用，最终将化神之毒变成化神之宝么？
　　“那你为什么选择将这些东西放在实验室里，还有你知道这些粉末是什么吗？”
　　胡晓云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毒素吧？选择实验室是因为别的地方我去不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又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就……方长老，请你原谅我，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知道我的行为你不可原谅，但是求您了，求您去救救我家人吧！请您了，我一定会好好的配合卢先生进行研究的。”
　　方石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胡晓云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方长老，我不敢，我只是求您开恩，求您救救我的家人吧，我不想因为我害了他们，他们因为我已经够苦的了。”
　　胡晓云哭着哀求方石，夏雨瑶有些不忍，不过她没有出声，夏雨欣则一脸的不以为然，李云卿和黄惠英脸上又红又白，看上去很是尴尬。
　　李云卿砰地一声用力拍在桌子上，将胡晓云的苦求之声给吓了回去，毕竟是门内长老，积威之下，还是让豁出去的胡晓云下意识的收起了自己的放肆。
　　“够了，胡晓云，你现在还有脸求方长老？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相信师门长辈，事到如今再来求情，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么！”
　　胡晓云咬了咬牙，忽地抬起头盯着李云卿道：“我是无耻，可是李长老，您告诉我，谁不无耻？我不过是我了我家人的安危，难道我错了么？”
　　李云卿被胡晓云问住了，方石呵呵一笑道：“你当然错了，既然你相信他们那么句需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我是没办法。”
　　方石撇了撇嘴：“那也是你的选择，事实上，那些挟持你家人的都是疯子，你确定你的家人是安全的？”
　　“我，我……怎么可能……”
　　胡晓云崩溃了，她一下子软了下去，靠着双手撑住才没有摔倒在地，想来，她也一直没法确定家人是否安全，于是，这个笨蛋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也是后果最严重的办法。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那些人是来自境外的颠覆组织，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理想不择手段，都是一群疯子，你觉得他们会跟你讲信用？好了，你将你知道的尽量说出来吧，我们现在也只能尽人事。”
　　胡晓云怔了一会，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她才渐渐镇定下来，然后抽泣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方石，确定了所有的情况之后，方石立刻将这些情报分别给了徐立权和欧阳候天。
　　至于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方石并不怀疑，特别是地煞门如果肯下功夫干活，一定会给那群疯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做完这些，方石起身打算走了，李云卿冲黄惠英使了个眼色，赶紧追了出去。
　　“方长老，这事真的很抱歉。”
　　方石笑了笑：“我说了，这事不用道歉，杜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更重要。”
　　李云卿感激的看了看方石：“方长老希望如何处理此事？”
　　方石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云卿道：“这是贵派的内部事务，我不方便插嘴，不过，胡晓云显然已经不可靠了，你们换一个人过来吧，当然，别再出这样的事情。”
　　李云卿脸色一沉，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能不能稍等一些时候，我们得确保其他人亲属的安全才行。”
　　“尽快吧，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这些人也是安全局的大敌，不妨借助一下他们的力量。”
　　“我会的，谢谢您了。”李云卿看了看李小冰：“你家里那边我会去看看，你自还是留在青城山协助黄长老。”
　　李小冰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毫无战力，所以想帮忙也帮不上，她知道现在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加强两家的关系。
　　“我知道了师姐，麻烦你了。”
　　“不麻烦，方长老，两位夏姑娘，拜托你们了，我这就带胡晓云下山。”
　　李云卿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过身，纠结了一下开口道：“我能问问那些毒素到底是什么吗？方长老是否已经完全掌握了控制那种毒素的方法？”
　　方石微微一笑：“那种毒素叫化神之毒，我们的确已经掌握了破解化神之毒的方法，如果贵门之中有人中了化神之毒也不必惊慌，送来青城就是了。”
　　李云卿皱了皱眉，她没听说过化神之毒，不过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对于方石的宽宏李云卿很是感激，郑重的行了一礼之后转身返回小会议室了。李小冰也行了个礼转身追了进去。
　　夏雨瑶看了看方石，方石抿嘴一笑，伸手拉着夏雨瑶向外走去，夏雨欣微不可查的撅了撅嘴跟了上去。


第1057章 讹诈
　　李云卿返回小会议室，看着垂头丧气的胡晓云和神情严峻的黄惠英，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胡晓云，你真是……算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跟我回去吧。”
　　胡晓云吃惊的看向李云卿：“李长老，求你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听话，不要让我回去，那些人会杀了我家里人的。”
　　“可是，你留在这里会让人青城山的人不舒服。”
　　胡晓云还想继续苦求，黄惠英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道：“蠢货，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你以为那些人还会在乎你，在乎你的家人？想要保住你家人的唯一办法就是管好你自己的嘴，什么也别说，那些人弄不清楚状况，或许还会犹豫一下，否则……”
　　胡晓云脸色一变，赶紧点头道：“我，我听李长老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李云卿心里暗叹，黄惠英的说法或许有道理，但是她可不敢那么乐观，那些家伙如果真是方石所说的那群疯子，胡晓云的家人多半早就已经被杀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当然，这事玄水门是做不成的，只能依靠青城山了。
　　其实李云卿很想告诉胡晓云，如今还是先想想你改怎么办吧？犯下这么大的错，回道门内估计要被罚闭关十年八年的，可怜的孩子，只能看看之后有没有机会求求夏雨瑶，不说减轻处罚，总是要先将蹑空金翅蛊的问题和体质问题解决了再说。
　　让李小冰陪着胡晓云去收拾行李，李云卿拉住黄惠英两人商量了一番。
　　“李长老，这事方长老就这么算了？胡晓云她毕竟犯了大错，还有，那些毒素是什么毒素？”
　　李云卿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毒素叫化神之毒，听方长老说好像挺厉害，黄长老听说过么？”
　　黄惠英皱眉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李云卿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将毒素控制住了，这且不说。至于胡晓云，方长老根本就没将她当回事，说到底，她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
　　“如此也好，青城山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家看不上我们也是应该的，原本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看到大藏书阁的资料之后我就明白了，如果我们再不积极的参与进来，我们就算保住了蹑空金翅蛊，将来也未必能保住门派传承。”
　　李云卿吃惊的看向黄惠英：“黄长老，你这是……”
　　黄惠英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你慢慢看就明白了，这大藏书阁计划之所以让众多玄门门派趋之若鹜，是有原因的。”
　　李云卿想了想道：“好吧，你的意见我会带回去的，这次咱们内部的问题恐怕更严重。”
　　黄惠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确实，这种层次的秘密都泄露了，一不小心要出大事，要不，你去看看方长老能不能帮个忙。”
　　李云卿苦笑：“这种事情不好开口吧，这么一来咱们玄水门还有什么脸面跟青城山谈合作？”
　　“合作？人家这是给面子，好吧，随你吧。”
　　李云卿再次苦笑：“方长老让我去找安全局的人，你看呢？”
　　“我看可以，如果这次动手的是那些人，安全局还落咱们一个人情，我看行。”
　　李云卿定下了章程，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希望这次的问题不要太严重才好。
　　……
　　黄惠英人老成精，这次又让她猜中了。
　　青城山成功的封锁了消息，果然让那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通过各种渠道，他们得到了胡晓云已经成功的放出了毒素的消息，对于化神之毒他们非常有信心，因此，他们终于跳出来主动跟方石联系了。
　　只不过，这个联系的人显然又是一个呗他们挟持操控的傀儡。
　　方石的手机早就被安全局监听着，徐立权带着一帮人趁机上了青城山，他们对有人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其实也很有兴趣的，那些疯子平时都隐藏得很深，他们不动想要找出来就不容易。
　　这次他们一动，立刻暴露了很多线索出来，顺着这些线索，不说犁庭扫穴，至少能将他们辛苦布置好的网络清扫一大片。
　　方石放下电话，一旁监听的徐立权也同时放下了耳机，方石古怪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顿时有些不安。
　　“那个……平时我们真的没监听您的电话。”
　　“我说什么了吗？”
　　方石笑眯眯的反问，徐立权哭笑不得。
　　“方师傅，您打算怎么办？按照他们的要求从网络上将如意幻神阵的资料和长生药剂、中和剂的配方发过去么？”
　　“人家才开价而已，我就不还价了么？等他们再联系我吧，你们怎么打算？”
　　“当然是全力追查，所有暴露出来的线索都要严查，每一个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嗯，那你让人去协助一下李云卿长老，她们今天会返回山门，我想，那些人想要弄清楚青城山上的情况，肯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徐立权眼神一亮，用力点头道：“明白了，您放心吧。”
　　方石摆了摆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打算离开，徐立权连忙道：“方师傅，那个……他们刚才说的化神之毒……”
　　方石回头看向徐立权：“怎么？徐部长对化神之毒有兴趣？其实那毒素根本就没有施放就被我拿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化神之毒又多厉害，徐部长想要研究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只要一点样本就可以。方师傅，我们担心他们已经掌握了化神之毒的制作方法，那样的话后果很严重，所以早作准备也不为过吧？”
　　方石呵呵一笑：“当然，很好的想法，既然如此，那我去准备一些给你带走吧，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啊。”
　　“这个一定。”
　　方石戏虐的一笑：“你确定？”
　　徐立权顿时有些尴尬了，官府在这方面确实有前科，一个堂堂执政集团，竟然这么小家子气，确实挺丢人的。
　　方石不以为忤，笑了笑转身朝外走，一边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顺便将李长老也请过来。”
　　方石没有去研究所请李长老，只是打了个电话让李长老道前殿去，他自己则跑去见云和道人。
　　“掌门，我们还是暂时将实验室封锁，您先不要忙着将化神之宝的事情公开。”
　　“呵呵，那东西我不会公开的，这种好东西已公开又会被人觊觎的，这点数量哪里够分。”
　　“也是，我是说您别告诉他们我们已经解决了化神之毒的麻烦。”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你是想要钓出他们么？”
　　“不是钓出他们，而是黏住他们，方便欧阳候天和安全局动手，我还想得到化神之毒的制作方法呢。”
　　云和道人笑着点头：“那东西是无机物，合成很困难么？”
　　“很困难，卢旭东分析了一下，说很难合成，事实上无机物中也有很多东西难以合成，不是说做不到，而是没法大规模做，实验室合成一点没有价值。这个化神之宝更难，这东西看似简单的化合物，但是却有很奇怪的分子结构，成型很困难，或许还有什么关窍，研究这些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云和道人眯了眯眼睛：“让官府帮忙研究呢？”
　　“嗯，他们已经提出来了，化神之宝如果使用的恰当，作为一种强大的威慑性武器也是可以的，官府很上心。”
　　云和道人呵呵轻笑：“官府对能够克制术士的方法一向都很上心。”
　　方石笑而不语。
　　云和道人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忙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行，您办事我放心。”
　　“贫嘴，快走吧。”
　　方石起身正要离开，云和道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还没告诉我那些人想要什么呢？”
　　方石回身笑道：“还能是什么，如意幻神阵的细节和长生药剂以及中和剂的配方呗。”
　　云和道人皱了皱眉：“长生药剂和中和剂也就罢了，这东西我们已经开始批量供应各大门派了，如意幻神阵怎么这么快就泄露了？”
　　方石正色道：“玄水门中有高层被策反，所有机密资料都已经泄露了，类似玄水门的可能还有，毕竟这些人在华夏经营了不少年月了，还是有些根基的。”
　　“这些人身上那种味道太明显了，如果是地煞门还能理解，萨满教有这么大的能量？”
　　“掌门您误会了，能量大的不是萨满教，这次萨满教也是被推在前面的傀儡，背后是西方的那些大资本家。”
　　云和道人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华夏总有些背祖忘宗的家伙。”
　　方石耸了耸肩：“不用理会这些，只要我们强大了，这些人自然就消失了。”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行了，不用安慰我，也不用旁敲侧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咱们青城山只是学术领袖，不是玄门执法，我不会主动去清查这些叛徒的，当然，碰上了也绝不放过，适当的提醒同道注意也是应有之义。”
　　方石嘿嘿笑着点头：“掌门威武。”


第1058章 看不见的杀戮
　　眼看着寒假就要过完了，方石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种充实的日子却是方石喜欢的日子，每一天，他都能收获新的知识，求知的快乐是永远不会耗竭的。
　　每天，方石在物理研究所、生物研究室和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跑，有时候还会去留仙洞的实验室看看那些参与实验的术士。
　　说起这几位参与实验的术士如今都高兴的很，谁功力大进会不喜欢呢，还能平白得到方大宗师的一些指点，这次看似倒霉的实验实际上赚翻了。
　　忙碌的日子飞快的过去，方石已经将对付那群萨满教疯子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直到徐立权在山下山门处堵住正要去物理研究所的方石，方石才醒起那件小事。
　　“怎么了？徐部长看起来很不爽啊？”
　　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徐立权，方石笑眯眯的打趣道。
　　徐立权苦笑着说道：“肯定很不爽，煮熟的鸭子被狗叼去了，谁能爽啊！”
　　方石呵呵一笑：“不会是被地煞门截了胡吧？”
　　徐立权黑着脸点头，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埋怨方石的，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再说了，方石愿意将这件事告诉谁那是他的自由，安全局没本事将东西弄到手那是安全局无能，还真不能怪方石什么。
　　“地煞门也没讨着好去，我们原本已经发现了的老巢，并且作了布置，谁知道地煞门竟然先动手了，结果那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嘿嘿……”
　　“啊？！炸了？”
　　徐立权点头：“那帮家伙真狠，在下面埋了几吨炸药，幸好不是我们的人下去，估计这次地煞门损失也不小，估计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方石玩味的看了看徐立权：“这么说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其实你还是担心地煞门已经将好东西弄走了是吧？”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没有出声。
　　方石也不再追问，毕竟是人家的疮疤，没事就别总是揭开来看着玩了。
　　“徐部长就是为了这事？”
　　徐立权笑了笑道：“还有来向方师傅您道谢，这次的事情我们挖出了不少埋得很深的钉子，未来一段时间西线的事情会好办的多，我也受奖了。”
　　“呵呵，这是你们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功勋，跟我无关，我还要感谢你们为玄水门肃清了隐患呢。”
　　“方师傅客气了，这件事现在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比较遗憾的是化神之毒的制作者和配方我们都没有找到，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看，化神之毒的数量很少，制作困难，存世的应该很有限。”
　　“那就好，这么一来能形成的危害也有限，对了，你们对样本的研究有什么进展么？”
　　徐立权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周围，才警惕的低声道：“有，化神之毒的分子结构已经解读出来了，不过专家说人工合成很困难，那种结构根本就没法形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诀窍，一时半会还没法找到。”
　　方石点了点头：“嗯，还有么？”
　　“还有就是专家猜测，如果形成某种磁场，或许能对这些化神之毒颗粒产生影响，不过这个只是理论。”
　　“哦？是因为那些颗粒带着微弱的电荷么？”
　　“是的。”
　　方石笑了笑，空气中带着电荷的东西多了，如果想要利用这个来收束控制化神之毒恐怕并不容易，如果想要解决已经进入人体内的化神之毒就更不可能了，这个思路不算全错，只是用常规能量去对付这些专门对付阴阳气息和精神力的物质肯定不对。
　　不过方石没打算提醒他们，先让他们慢慢的去折腾吧，反正现在化神之毒不可能大规模的出现，就算出现了，自己再告诉他们应对的方法也不迟。如果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化神之毒的制作方法，并想以此来威慑玄门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徐立权今天就是来通报的，说完这些事他就告辞了，方石知道不久之后地煞门就会来问自己要报酬了，只是不知道地煞门弄到化神之毒的制作方法没有，其实方石更想得到的是这个。
　　果然，中午方石从物理研究所回家吃饭时，欧阳候天约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欧阳候天的语气，似乎地煞门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安全局的人显然是估计错了。
　　方石准备去赴约，却碰到了夏雨瑶和李小冰，她们身边还有风尘仆仆的李云卿，一见到方石，李云卿的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这不是讨好，而是她真的高兴，方石这次帮助玄水门渡过了一次大难关。
　　“方长老，久违了。”
　　“李长老，门内的事情处理好了？”
　　“多亏了方长老援手，门内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好了，这次又承方长老的情了。”
　　方石轻轻一笑，李云卿说是承了自己人情，一下就将这事变成了私人的往来。方石也不以为忤，反正青城山也没指望玄水门如何，李云卿这点小算盘不过是怕以后玄水门在青城山上抬不起头罢了。
　　“不客气，以后有机会帮忙李长老不要推辞就是了。”
　　李云卿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道：“一定。”
　　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还是开口问道：“那些人造成的危害不大吧？”
　　李云卿怔了一下，微微一叹道：“我们的门人损失了一个，另外相关的亲属有几家中了毒，这个好说，还有两家被灭门了，十几条生命。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是这个数字的十倍。”
　　夏雨瑶吃惊的看向李云卿，想不到这件事背后竟然的残酷，因此丧命的人竟然有这么多，更可怕的是这仅仅是跟玄水门有关系的一部分，那受命去报复的地煞门那边呢？还有代表国家力量的安全局呢？
　　夏雨瑶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李云卿，然后转向李小冰道：“小冰，你家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中毒了，幸好这事暴露得早，否则真是要出事了。”
　　李云卿长叹了一声：“师门不幸啊，幸好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方石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事还是我们造成的，所以李长老也不必觉得欠了我们什么。”
　　李云卿赶忙道：“不能这么说，这次是提前爆发出来，如果现在没有发现，将来的祸事可能更大，总之，这次我们玄水门上下都感念方长老之德。”
　　方石摆了摆手：“这事就这样吧，我要出去一趟，雨瑶招呼李长老吧。”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不是说下午去生物实验室么？”
　　“哦，欧阳门主那边有事，我去看看，你去么？”
　　夏雨瑶原本想去，不过一想到刚才方石跟李云卿的谈话，她明白方石是要跟欧阳候天谈什么了，想到这件事背后的血腥杀戮，夏雨瑶胃部都有些不舒服，她快速的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早去早回。”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又跟李云卿和李小冰点头示意，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夏雨瑶看着方石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李云卿看了看夏雨瑶，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李小冰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雨瑶，方长老这么做也没错，那些人都是疯子。”
　　夏雨瑶一怔，随即笑着摇头；“我不是认为他做的不对，而是觉得他承担的太多了，我们似乎帮不上他什么。”
　　李云卿扑哧一笑：“你可以去问问方长老，我想他一定不会这么想。”
　　夏雨瑶好奇的看向李云卿：“李长老怎么知道？”
　　李云卿神秘的笑了笑道：“修炼上夏姑娘足以为我前辈，但是对男人的了解你肯定不如我，甚至不如小冰。”
　　夏雨瑶一想还真是如此，不过，既然有两个足以为师的人在身边，自己怎么能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
　　“走吧，去尝尝我们做的春茶吧，可是经过阵局汇聚的天地灵气蕴养的哦。”
　　夏雨瑶笑眯眯的发出了邀请，李云卿和李小冰会心一笑。
　　“好啊，那可要好好品一品才行。”
　　……
　　夏雨瑶忙着向两位达人请教如何了解男人的时候，她想要了解的目标正在青城山下的小镇跟欧阳候天斗心眼。
　　欧阳候天一见面就哭诉这次行动的代价巨大，地煞门截了安全局的胡，自然知道安全局的人在外围有眼线，所以，在境外的行动结果安全局的人肯定已经告诉方石了，欧阳候天正好用这个来向方石讨好处，虽然他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又不会有损失。
　　方石很耐心的听着欧阳候天胡说八道，这里面不知道被夸大了多少，不过地煞门有损失是肯定的了。
　　“欧阳门主，这次真是劳烦贵门了，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兑现，只要贵门将那些材料送上青城山，如意幻神阵的布置方法等等都会交给你。”
　　“这……方长老还真是栓快啊，呵呵……”
　　方石脸皮厚着呢，点了点头道：“我一向都很爽快，对了，如果贵门需要核心法器，需要另外谈谈价钱哦。”


第1059章 大杀器
　　欧阳候天翻了翻眼睛，这货果然是个皮厚腹黑的家伙，算了，反正也没指望这家伙多给一个铜子，不过核心法器不是包含在第一次的交易之中么！
　　“方长老，据我所知，贵门跟官府和别的门派交易时，是包含核心法器的，为什么到了我们地煞门的时候，核心法器要另外计算了？”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核心法器一直是单独报价的，这里面可能门主的消息有误，当然了，门主也可以自行制作核心法器的，放心好了，核心法器的设计图倒是包含在资料之中的。”
　　欧阳候天抽了抽嘴角，看来方石是又盯上自己的好东西了。
　　“这样啊？”
　　“当然，不信门主可以看看我们的协议，核心法器实物真的是另外报价的。”
　　欧阳候天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混蛋一脚踢死，可惜，打不过啊！
　　他当然知道协议是怎么回事，协议上确实说核心法器单独计价，但是这分明就是耍赖，当初自己报价的时候可是默认了包括单独报价的核心法器的，只是，这个没有写在协议上，连口头上都没说，原本是双方默认的，现在方石拿这个说事，肯定不是觉得好玩，而是有所图谋了。
　　欧阳候天压下心里的怒气，挤出一副笑脸道：“那方长老不妨开个价好了。”
　　方石呵呵一笑，忽然顾左右而言他：“我听安全局的徐部长说，当时他们已经确认了目标，谁知道竟然被地煞门的人先进去了，最后那目标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不知道贵门损失重不重呢？”
　　“当然……当然很严重了，方长老莫非想要补偿一下我们么？”
　　“呵呵，听说那里是萨满教的老巢啊，就这么给毁了，可惜，可惜，萨满教也传承了两千多年了，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呢？”
　　方石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欧阳候天，欧阳候天明白了，方石这是说自己从萨满教的老巢里捞了好处，想要跟自己着瓜分一些好处呢，这人果然无耻之尤。
　　“是啊，或许有吧，不过我们的人跟那些东西一起毁了，可惜啊！”
　　欧阳候天一脸的痛惜模样，就差滴下两滴鳄鱼眼泪了。
　　方石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说道：“是啊，入宝山却空手而回，确实很可惜，那啥，门主有没有找到他们制作化神之毒的配方什么的？如果有的话，可以考虑跟我们交换技术哦。”
　　欧阳候天明白了，方石是想要化神之毒的配方，不过就算欧阳候天手里有，他也绝不会给方石的，如意幻神阵既然已经到手了，核心法器只不过是个迟早的问题，如果为了这个就交出一个足以威胁整个玄门术士群体的强大战略武器的制作方法，欧阳候天有那么傻么？
　　至于方石自称能够控制化神之毒的危害，欧阳候天是持怀疑态度的，根据从玄水门得到的情报，方石应该是在那玄水门的门人还没有来的及发动的时候就控制了化神之毒，之后的封锁什么的，以及故意传出消息，恐怕都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的手段。
　　如今青城山强势，加上方石那让人无力的强大威慑，地煞门显得相当的低调和配合，但是地煞门可是华夏传承最为久远的门派，地煞门从来都不是甘心雌伏的门派，因此化神之毒的作用就更加重要了。
　　甚至，地煞门这次痛快的答应方石去扫灭萨满教，甚至不惜得罪安全局抢先下手截胡，都是因为想要得到化神之毒这个战略武器，因此，欧阳候天是绝对不会将这东西交出去的，如果他手里有的话。
　　只是，方石既然开了口，欧阳候天如果拿不出足以敷衍方石的东西，这事恐怕就会有些麻烦，如意幻神阵抢的就是时间，地煞门也的确不想再拖延了。
　　欧阳候天遗憾的摊开双手，摇了摇头道：“实在是太遗憾了，某也希望能得到化神之毒的配方或者制作办法，可惜啊……不过，我们在之前得到了一些化神之毒，虽然数量不多，或许能匀出一些来跟方长老进行交换，不知道方长老是否有兴趣呢？”
　　“哦？不多就是多少？”
　　“可供交换的又二十克左右，我们估算了一下，一次使用大概用零点五到一克就行了，二十克已经是很难得了。”
　　方石想了想，根据自己的实验，炼精化炁阶段的修士在修炼时至少要使用一克的化神之毒才能达到效果，而炼炁还神阶段的术士则至少需要两克甚至更多，而方石要进行一次全效果的修炼，最好使用四克以上才能达到最好的效率。
　　二十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欧阳候天倒是很准确的把握住了方石的心理。
　　“四十克，我们提供两个核心法器，其中一个是我亲手做的。”
　　欧阳候天咬了咬牙：“三十克，两个法器。”
　　方石呵呵一笑：“咱们又不是菜贩子，化神之毒对于贵门真的那么重要么？或许，这玩意还会给贵门招祸吧？”
　　欧阳候天苦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某家还要给安全局那边匀一点，方长老，希望你能体谅某家的难处。”
　　方石眯着眼睛笑了笑道：“我当然能理解门主的难处，化神之毒很珍贵，对贵门和官府来说都是如此，不过，对我们却没那么重要，相反，我们很讨厌那种东西，门主想必也明白这一点，那门主能体谅我的难处么？”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他知道方石的意思，方石的意思是说他并不一定要得到多少化神之毒，但是一定要知道化神之毒到底有多少，同时，也是对地煞门的一个警告，如果以后地煞门拿出更多的化神之毒来使用，一定会遭到青城山为首的正道玄门的疯狂报复。
　　“请方长老放心，我们手里也不会有多少存留。”
　　“希望如此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手里捏着一些大杀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这东西泛滥起来，那可就不好玩了，门主想必也明白。”
　　欧阳候天苦笑着点头：“当然明白，那就按照方长老的意思办，还请方长老多多周旋，向同道解释一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方石笑着点头：“我会的，我也不希望眼下的大好局面被这些小事给破坏了，也希望门主以及所有人，都能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说实话，化神之毒真的算不上什么。”
　　方石最后一句话说完，还冲欧阳候天神秘的笑了笑，欧阳候天被方石笑得有些忐忑，难道方石真的已经掌握了控制化神之毒的办法？又或者只是在吓唬自己？
　　欧阳候天心里苦笑不已，每次跟方石交锋，最后总是莫名的不安，欧阳候天只能长叹一声认了，还好方石是正道领袖，不喜欢搞阴谋，更不会赶尽杀绝，反正方石要做什么，自己迟早会知道，希望这次的亏不要吃得太大就是了。
　　……
　　方石心满意足的拿着一瓶化神之毒返回了青城山，为此他付出了两件如意幻神阵的核心法器。
　　至于地煞门到底有没有得到化神之毒的配方，方石觉得应该是拿到了，不过那东西欧阳候天铁定是当做压箱底的宝贝处理了，而且他也不敢承认，一旦他承认了，官府肯定跟他没完。
　　不过既然地煞门有化神之毒配方，那么以后找到机会就可以继续敲诈他们，方石也不认为自己亏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棒槌根本就不知道化神之毒的用处，还当做一个大杀器存储着，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这里面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心情大好的方石才踏进院子，夏雨瑶就欢快的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
　　“大叔，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方石疑惑的看向夏雨瑶，平时这丫头没有这么热情啊，今天难道碰到什么好事了？
　　“雨瑶，是不是捡钱了？”
　　“啊？什么钱？”
　　“没有么？今天觉得你心情特别好啊！”
　　夏雨瑶了然的笑了笑：“心情好你不喜欢么？”
　　夏雨瑶很自然的抱着方石胳膊，跟方石一起向院子里走去，厨房里干活的方妈妈和黄倩盈对视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难道又有什么漂亮姑娘出现了不成？夏雨瑶看上去有些紧张啊。
　　方石笑呵呵的看着夏雨瑶，微微侧头凑到夏雨瑶耳边低声道：“当然喜欢，既然心情好，不如我们做些喜欢做的事吧。”
　　夏雨瑶脸颊一红，顺手在方石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方石倒吸了口凉气，可惜手臂抽不出来，其实也没多疼，倒是手臂跟夏雨瑶胸脯接触的舒服触感更明显一些。
　　“今天顺利么？”
　　夏雨瑶红着脸转移了话题，放在平时掐完了她早就跑了，今天果然不一样啊。
　　“顺利，很顺利，事情都谈好了，东西也拿到了，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如期返回鹏城了。”
　　“东西？什么东西？”
　　方石得意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晃了晃：“还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化神之宝了！足足四十克，这下应该勉强够用了。”


第1060章 新蛊虫
　　返回鹏城之前，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处理好的，那就是关于玄水门的事情，而解决玄水门事情的关键就是蛊虫的问题。只要能将蹑空金翅蛊的饲养问题解决了，玄水门的问题就从根本上解决了。
　　这些天卢旭东一直都忙着研究蹑空金翅蛊，跟他一起的还有黄惠英以及一位重新指派的玄水门弟子，方石偶尔也会去看看，发表一些指导性的意见，整个实验应该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至于什么时候能取得成果还不好说，也许很快，也许还要一些时候。
　　不过卢旭东对方石的态度就有些恶劣了，主要是因为胡晓云，不知道卢旭东看中了胡晓云什么地方，反正他认为方石对待胡晓云的方法太严厉了，毕竟胡晓云也是受害者，不过方石才不会惯着他们，所以他推脱说是玄水门的内部事务，他管不着，卢旭东也没有办法，只好是不是的跟黄惠英提一提。
　　黄惠英虽然是个技术型的人才，但是也是个人精，知道方石的态度才是关键，所以她顺着方石的话来说，卢旭东当然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古怪。
　　但是黄惠英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更何况卢旭东也是她需要交好的人物，所以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她也悄悄的跟李云卿交代，让李云卿传话回去，适当的对胡晓云照顾一下，如果可能，让她跟卢旭东递个话表示感谢什么的。
　　显然，玄水门又打起来了老主意，准备将卢旭东也发展成为玄水门的女婿，如果方石不反对的话，当然了，她们更想发展的是方石，可惜方石她们高攀不上，更何况还有夏家姐妹守着，所以她们只好迂回一下，交好夏家姐妹，效果也相当不错。
　　这天，吃过晚饭方石正准备回房间，却被夏雨瑶给拉住了。
　　“等等，陪我们看电视。”
　　方石这才注意到众人都没走，女人们收拾完东西端着茶又回到了客厅里，连芸儿和媛媛也猫在沙发里盯着电视一脸的兴奋。
　　“额，好像有组织活动啊？”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你的雪宜师侄？”
　　“雪宜？哦……那档节目要播出了是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嗯，今天在国内六个卫视同时播出。”
　　“咦，竟然能说动六个卫视一起播啊？厉害。”
　　夏雨欣撇了撇嘴：“雪宜当然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你，我这小师妹顶着你的名头，通过当地的官府施压。”
　　方石闻言呵呵一笑：“行嘛，最大化利用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不过分就行。”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她过不过分。”
　　方石笑着一指挤在自己身边的陈筱慧：“不是还有筱慧这个总监么，如果她过份了，你这个大师姐不是也能管么，我操什么心啊。”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说话，夏雨瑶微微一笑，亲热的搂着方石的胳膊，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的展示着自己跟方石的亲密，这可是李小冰教她的，好男人必须用柔情缠紧了，不要给任何人机会，你不好意思，别人可不会不哈意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夏雨瑶偷眼看了看一脸酸气的陈筱慧，觉得李小冰说得很对，于是手里抱得更紧了，方石有福了。
　　陈筱慧正想说些什么，芸儿却大喊了一声：“开始喽！”
　　众人的目光立刻都投向墙上那台巨大的电视机屏幕。
　　片头很有意思，是林雪宜从大藏书阁中找到的古董和典籍，这些古物在画面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沧桑感，配上深邃的音乐和讲解，一下将观众带进了悠远的历史中。
　　讲解词是经过反复锤炼的，用简洁明了的讲解，扫除了人们心中的种种误解和猜测，将修炼文明从历史和传说中带到了现实之中。
　　随后，画面和音乐一变，从凝重变成了轻松，接着镜头前出现了帅哥美女，这些明星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他们正在用自己的语言和表情，传达着对修炼文明的看法，主要当然是难以置信和震惊，然后，节目开始了。
　　经过后期制作的节目跟他们在现场看到的截然不同，画面干净明快了很多，加上适当的背景音乐，穿插当时众人的表情和心理活动，整个节目显得紧张活泼，趣味性十足，同时又充分的展示了术士的风采。
　　镜头前的术法虽然不是很绚烂，但是足够神奇，参与游戏的明星们还带着震惊的神情反复解释这绝不是特技，而是真实的术法。
　　四十多分钟的节目几乎一下就播完了，连芸儿和媛媛都说好看，因为很多帅哥美女，很多搞笑的镜头，至于其中的术法，她们两个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她们已经见多了更厉害的术法。
　　夏雨瑶隔着方石跟陈筱慧和夏雨欣讨论着电视节目的得失，方石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林雪宜的号码，方石将免提打开了。
　　“方石，方长老，看了节目没有？”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道：“看了，大家都看了。”
　　“怎么样？很棒吧？”
　　“呵呵，你这是自卖自夸么？好不好还要问观众，你打电话来是想告诉我们收视率吧？”
　　“切，跟你说话真没劲。”
　　“就是。”
　　夏雨欣在旁边插了一句。
　　“哎呀，大家都在听么？”
　　夏雨瑶笑道：“是的，大家都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嘻嘻……大成功！平均收视率超过了21%，这还是首播，下一集一定能更好！现在已经有很多电视台来谈转播的事情了，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快转播。”
　　方石笑了笑；“你是专家，你说了算，说起来，是不是赚钱了？”
　　“额……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呢？”
　　“咦？我为什么不关心这个？”
　　“你是世外高人啊，谈钱多俗啊！”
　　方石一脸的黑线：“那啥，我就是个俗人好吧，你不是打算告诉我亏钱了吧？”
　　“没亏，但是也没赚，而且我们的大头是电影，那边我准备投两亿下去做前期，所以现在别跟我说赚钱的问题，电视片能赚几个钱？”
　　“随便吧，不亏就行了，反正有筱慧在。”
　　陈筱慧闻言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电话那头的林雪宜却气得冷哼了一声：“万恶的资本家！算了，原来还想跟大家分享成功的喜悦，谁知道碰到个败兴的家伙。”
　　说完，林雪宜吧嗒一下将电话挂了，方石见状一怔，随即耸了耸肩冲着大家嘿嘿一笑，不过夏雨瑶的电话马上又响起了，夏雨瑶一看号码就笑了。
　　“大叔，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喜欢扫兴的方石无奈的被赶走了，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女孩们兴奋的笑声，芸儿的声音尤其大，话说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方石才跨进内院电话又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陈必信的号码，这货一天到晚的猫在大藏书阁里面，连住处都搬到了大藏书阁楼上，他这是觊觎着藏书阁副主管的位置，怎么忽然想起来给自己的打电话了？
　　“方石，快到生物实验室来。”
　　方石一怔：“你怎么在实验室？不是在……”
　　“老卢让我送一些资料过来，正好碰到他培养的蛊虫孵化，现在那家伙消失了，快点来，万一跑了就麻烦了。”
　　陈必信的语气很急，还在喘息着，仔细听还能听到跑动的声音，方石能想象到实验室里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了一团的情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我马上到。”
　　说吧，他挂上电话飞快的向院子外面跑去，一边用同心术传音给夏雨瑶和夏雨欣：“实验室的蛊虫跑了，我过去看看，你们不用担心。”
　　两女同时应了一声，方石已经跑出了院门。
　　等到方石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方石看得直冒汗，这些家伙不怕蹑空金翅蛊发疯了咬他们啊？竟然满世界的追捕蹑空金翅蛊。
　　“那边，在那边！”
　　“别跑！有没有气雾剂，快喷！”
　　方石看了一会才放心下来，那只蹑空金翅蛊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想法，因为还有另外一只蹑空金翅蛊在追着它，所以它只是不断的逃跑，可惜它穿越的距离过短，很快就被追捕的人群发现，然后用气雾剂喷去，估计那是能让蹑空金翅蛊昏迷的配方。
　　众人并没有发现方石到来，直到方石走到一名实验室人员背后，轻轻的将他拨开，他才发现方石的到来。
　　方石伸手虚空一抓，正疯狂逃窜的蹑空金翅蛊忽地消失了，众人一阵慌乱，然后看到方石托起的手掌上，一只小小的蹑空金翅蛊正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飞快的乱撞，可惜它却没有办法脱离这个区域，它的天赋也不成。
　　“方石，你来了！”
　　“方长老！”
　　众人纷纷惊喜的招呼着，卢旭东和陈必信喘着气跑了过来，紧跟着是黄惠英和一个玄水门的小女孩。
　　方石看了看手里的蹑空金翅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脱离控制了？”
　　“这是新孵化出来的一只，心头血用的是黄长老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受控制，一孵化出来就像逃走，幸好这家伙不知道穿墙，不然真的就跑了。”
　　卢旭东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解释道，方石惊讶的看向手里的蹑空金翅蛊，然后他发现这只小家伙似乎有些不同。


第1061章 进化
　　蹑空金翅蛊之所以叫做蹑空金翅蛊一方面是因为它能短距离的穿越空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那对有着金色脉络的翅膀。
　　蹑空金翅蛊很小，大概绿豆大小，飞起来非常快，加上它穿越空间的能力，一般人的视线想要跟上它的运动都困难，更别说看到它那对有着金色脉络的翅膀了。
　　哪怕被方石禁锢在巴掌大的空机那里，它飞行和振翅的速度仍然很难让人看清楚它的翅膀脉络，但是方石却一眼就发现了它翅膀的不同，原本应该是金色的翅膀，现在闪着一丝红色的光芒。
　　方石没理会凑上来的卢旭东等人，而是将手中的蹑空金翅蛊活动的空间进一步压缩，一直压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这么一来蹑空金翅蛊根本就没法飞行，只要它一飞就会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壁。
　　走投无路的蹑空金翅蛊只好落了下来，站在无形的禁锢中，没头没脑的四处爬着，还不死心的想要寻找逃离的出路。
　　“蛊虫天生就知道趋利避害，因此它现在拼命逃离的做法，跟野生的蛊虫类似，奇怪的是心血喂养竟然没有让它失去也行，对饲主竟然丝毫没有亲切或者依赖感，奇怪……”
　　黄惠英看着那不停爬动的蹑空金翅蛊小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方石的所发现的异常。
　　方石点了点头，看着这只显得有些不一样的蹑空金翅蛊道：“你们没有注意到这家伙有些不一样么？”
　　卢旭东扯了扯嘴角道：“当然不一样，不然它会逃走么？”
　　方石抿嘴一笑，陈必信终于发现了异常：“咦，你们看它的翅膀，是红色的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方石手里的蛊虫翅膀真的是红色的，其实翅膀的翼膜是无色的，但是其中的脉络是血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红宝石一样，闪烁着晶莹的宝光。
　　“哇！真的啊，好漂亮！”
　　玄水门的小姑娘惊呼了一声，黄惠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对于蛊虫来说，漂亮是最没有用处的属性，如果是看上去很凶恶或者邪恶那才叫好蛊虫，是在不行，也要看上去平平无奇，这才适合进行潜进偷袭工作。
　　小姑娘被瞪了一眼，害怕的低下了头，卢旭东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道：“确实很漂亮，比金色的更显眼，没说错啊。”
　　陈必信嘿嘿一笑，玩味的看了看怜香惜玉的卢旭东，琢磨着这货是不是发春了。
　　方石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于蛊虫来说，最好不要那么显眼，蛊虫又不是养来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最好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卢旭东一怔，随即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这么看你手里这只蹑空金翅蛊……额，现在应该叫蹑空血翅蛊才对，这是变异了？可是，我们从基因序列里面没有发现这种变化啊。”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虽然不大懂基因，不过金色的翅膀脉络和红色的翅膀脉络的基因差别很大么？”
　　“这个……很微小。”
　　“所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只蛊虫显然是已经变异了，我估计蛊虫的各个方面可能都有一些变化，这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现在的关键是问题是为什么蛊虫对饲主没有亲近感，不解决这个蛊虫培养得再厉害也没有意义。”
　　卢旭东想了想道：“你说得对，走，到实验室去，必须找到原因。”
　　卢旭东在前面带路，方石抓着变异的蹑空金翅蛊跟在后面，一直来到重重门户隔离开的实验室，看来这个小家伙真的是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呢，只是奇怪的是它竟然没有逃到建筑的外面去，不知道是它运气不好，还是它根本就穿不过水泥墙壁。
　　不过方石觉得它应该是刻意的避开墙壁上布置的隔绝阵才对，到了实验室，方石将架子上放的一个大玻璃箱取了过来，这只玻璃箱就是在六面设置了隔绝阵的一个箱子，只是之前卢旭东等人没有想到孵化的蛊虫会失控，所以才没有将孵化盆放在隔绝箱中，事实上，也没法放进去，因为孵化盆是需要放置在聚元阵中的。
　　变异的蹑空金翅蛊一放进隔绝箱中，并没有胡乱的飞行，而是老老实实的爬在箱子地下转悠着，这小东西明显对隔绝阵是很敏感的，这比另一只蹑空金翅蛊要好的多，那只蹑空金翅蛊根本就不会主动避开隔绝阵，而是一头撞上去，觉得不对了才会改变方向。
　　这么看来，这只变异的蹑空金翅蛊首先在阴阳气息的感应方面要更强，甚至连智力也更高。
　　方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黄惠英首先表示支持，卢旭东比较谨慎，建议针对这两个方面继续进行对比试验，当然，这个先不忙，最重要的是先要解决变异蹑空金翅蛊的认主问题。
　　方石先不理会已经被关起来的变异蹑空金翅蛊，而是去查看这只变异蹑空金翅蛊孵化的有关数据。
　　孵化蹑空金翅蛊的方案是卢旭东和黄惠英提出来，竟方石和夏雨欣完善而成的。
　　孵化的第一步是快速的喂养母体蹑空金翅蛊，让它迅速的成熟，这个办法是用稀释的长生药剂加上一座阴属性的小型聚元阵组成，饲主并不入阵，只需要贡献更多的心头血，当然，为了弥补心头血的损失，卢旭东也向饲主提供高纯度的长生药剂，夏雨瑶也专门为她准备了大补的药品。
　　几天后，喂养成熟的蹑空金翅蛊果然产卵了，而且一次产下了五个，这让黄惠英惊喜不已，卢旭东自然也很高兴，这么一来试验进展可以加快了。
　　下面，就是孵化蹑空金翅蛊了，这一点十分的关键，如果能在人体外成功孵化蹑空金翅蛊，那么这个培养蹑空金翅蛊的项目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大半，所以这次的孵化试验方石很是用心，专门做了孵化用的孵化盆，将这种法器放置在聚元阵中，孵化盆会将汇聚的阴阳气息过滤，只剩下单纯的纯阴属性的气息，比玄阴姹女体内的气息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强大。
　　同时，还向孵化盆中加注了营养液和长生药剂的混合液，再定时的滴入心头血进行温养，结果竟然真的成功孵化了一只变异的蹑空金翅蛊，只是孵化出来的蛊虫却没有跟饲主建立联系，完全是野生状态的蛊虫。
　　同时孵化的一共有四只虫卵，另外三个却还没有孵化出来。
　　方石看了看放在聚元阵中的三个孵化盆道：“这三个孵化盆的条件有什么不同？”
　　“温度压力都是一样的，模拟的是人体内的幻境，营养基液也相同，模拟的是人类血液，剩下的不同在于使用了不同剂量的长生药剂和中和剂，另外，心头血的投放密度也不同，饲主也不一样。”
　　卢旭东很详细的介绍着，之所以使用不同的饲主心头血，是因为单取一人的心头血对人体伤害太大，就算黄惠英这种程度的修士也受不了，因此，另外三只都用的是青城山门人的心头血，但是奇怪的是蛊虫都没有成功孵化。
　　在孵化盆上，都固定这一个高清晰度的摄像头，能看到浮在营养液中的那一粒金黄色的虫卵，虫卵只有丁点大小，用肉眼基本看不清楚，在镜头上却很清晰，这几粒虫卵显得很平静，丝毫没有将要孵化的感觉。
　　方石想了想道：“让陈筱慧和妞妞、媛媛过来喂养这三只虫卵。”
　　陈必信一听要自己妹妹贡献心头血有些不满意，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们三个的身体都是纯阴属性的身体，练习的功法也是纯阴属性的功法，我想蛊虫应该只能用纯阴之血孵化。”
　　卢旭东眼神一亮，黄惠英嘴更快：“方长老，我练习的就是纯阴属性的功法。”
　　方石笑着点头：“那就对了，另外，我还需要在这里布置一个启灵阵。”
　　卢旭东莫名其妙：“启灵阵？没听过啊！”
　　陈必信撇了撇嘴：“老卢你听过几个阵局啊？启灵阵是我们青城山跟天云山合作研发的新阵局，是专门用于灵兽培育的阵法，蛊虫果然也是灵兽范畴的，我早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切，事后诸葛亮有毛用啊，早不见你说。”卢旭东不满的翻了翻眼皮，陈必信一副不跟你计较的表情，眼神却看向方石。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蛊虫显然应该当做灵兽来对待，虽然它们比灵兽的智力更低，但是通灵的道理是一样的，相对的，因为蛊虫智慧更低，或许更容易被控制才对。”
　　卢旭东兴奋的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赶紧试试吧！”
　　方石扯了扯嘴角，不满地说道：“你不休息也不让别人休息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妞妞和媛媛早就休息了，好了，明天我会带她们过来，今晚先布置三个启灵阵，聚元阵也要重新布置，阿信，麻烦你找几个神工殿的弟子过来帮忙，你也留下帮忙布阵。”
　　“好嘞，对了，非要筱慧么？”
　　方石一怔：“怎么，你不喜欢让筱慧养蛊？”
　　“这个……”
　　方石有些哭笑不得：“你也说了，蛊虫就是一种灵兽，灵兽养得蛊虫有什么不能养的，而且，蹑空金翅蛊可是很厉害的防身利器，现在明显已经进化了，这么好的东西正好适合筱慧她们这种初学者用来防身。”
　　陈必信沉默了一下，虽然他知道方石说的很对，可是心里对蛊虫的抵触还是很强烈的，毕竟蛊虫一向都没有什么好名声，更何况，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身上藏着一只恐怖的蛊虫，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不过，蛊虫又关系到陈筱慧的安全问题，陈必信干脆不出声了，来个默认算了。


第1062章 蛊宠
　　孵化虫卵的事情暂时没法进行，方石在实验室里忙着布置三个启灵阵，很快神工殿的弟子也被叫来，幸好时间还没太迟，这些弟子都还没有休息，结果都被抓来帮忙，不过一看到方石在场，这些弟子心里的那点不高兴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这可是跟方长老学习的大好机会啊，睡觉算个屁。
　　人多力量大，而且这两个阵局都是很有价值的阵局，神工殿的弟子整天学习的基础阵局中这两个就是重中之重，再加上方石在旁指点，几个人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布置了三套聚元阵加启灵阵。
　　方石带着陈必信忙着布置阵局，卢旭东则跟黄惠英在研究孵化出来的这只变异的蹑空血翅蛊，这个名字得到了黄惠英等人的支持，算是正式的被命名了，以区别原来的母虫蹑空金翅蛊。
　　蹑空血翅蛊的属性被一项项的检测出来，身体样本的基因序列也在被快速的解读。
　　从基因对比上看，蹑空血翅蛊和蹑空金翅蛊的基因差距很小，可以说只是一种有限的变异，本质上还是一种东西，只是在部分属性上得到了强化。
　　比如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明显要比它的母体强很多，还有就是智力，也要稍微强一些，所以蹑空血翅蛊显得更加狡猾一些，即使被关在隔绝箱中，想要完全控制它配合试验也很费劲，幸好有黄惠英帮忙，如果让卢旭东一个人，估计他被咬死了也别想测试到蹑空血翅蛊的属性。
　　蹑空血翅蛊另一个被强化的方面是毒性，原本蹑空金翅蛊带有神经毒素，在咬中目标后会令目标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麻痹现象，严重的甚至会令心脏麻痹而猝死。
　　蹑空血翅蛊的神经毒素更强，而且还多了一点致幻作用，黄惠英推测，被蹑空血翅蛊咬中之后很可能会毫无所觉，然后会在不知不觉中毒发，别看这小小的改变，却让蹑空血翅蛊的威慑性大了好多倍。
　　当然了，这仅仅是黄惠英的猜测，想要弄清楚蹑空血翅蛊的毒素效果，必须进行动物实验和更危险的人体试验。
　　其他方面蹑空血翅蛊也有增强，比如速度、耐力等等，不过穿越空间的能力却没有得到加强，这方面很可能是跟蹑空金翅蛊的元神强度有关系，这方面的进化是最困难的，想要考一些长生药剂强化元神，是有些困难的，这个方面的强化需要不断的优选繁殖强化才能达到。
　　不过仅仅如此已经让黄惠英相当兴奋了，卢旭东不懂毒蛊的用法以及这些属性在实战中意味着什么，单纯对比数据，他只能给出蹑空血翅蛊比母体蹑空金翅蛊强化到15～25%之间的结论。
　　而黄惠英却认为，蹑空血翅蛊比蹑空金翅蛊强大了数倍都不止，如果最后解决了体外饲养的问题和繁殖问题，蹑空血翅蛊足以为玄水门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撑起一片天空，只是，黄惠英有些担心的是现在蛊虫孵化用的技术都是青城山提供的，从专用的孵化盆，到聚元阵、启灵阵这些独门阵局，这些技术玄水门想要从青城山得到恐怕没那么容易。
　　黄惠英觉得可以退而求其次，那就是请青城山的人到玄水门设置阵局，这个要求方石应该不会拒绝，当然，还需要李小冰和李云卿做更多的工作，如果能得到其中一些技术那就更好了，但是从长期看，似乎依赖青城山也不失为一个延续传承的好办法，至少在玄水门变得更强之前，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大树也是不错的。
　　……
　　第二天一早，方石将昨晚实验室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又说要陈筱慧和妞妞、媛媛参与养蛊的实验。
　　夏雨欣有些不满，她觉得自己的另一个弟子邢雨桐也是纯阴属性的功法，应该也得到一个蛊虫才对，方石有些哭笑不得，这才是实验阶段，等到技术成熟了，给每一个练习纯阴属性功法的弟子都配上一个蹑空血翅蛊也不成问题。
　　跟陈必信不同，陈筱慧对养蛊毫无心理压力，至于妞妞更是高兴，在她心里觉得，蛊虫就是一个小小的宠物，倒是媛媛有些害怕，因为她不久之前还担心自己身体内的银线蛊呢，现在要主动养蛊，她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媛媛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既然师父都说了可以，而且师父还为师姐争取这个蛊虫，也许这个是好蛊虫吧。
　　可怜的芸儿因为不是纯阴属性的功法，没有办法饲养蹑空血翅蛊，一早上都不高兴，直到方石答应给她找两个灵兽，一个跟财迷一样的豹猫，一个会飞的苍鹰，小丫头才高兴起来，耀武扬威的跑去跟妞妞说自己的宠物比她的多，还比她的大。
　　事不宜迟，要赶在开学之前将蛊虫孵化出来，方石不敢浪费时间，吃过早饭就将三个大小美女带到了生物实验室。
　　取心头血并不容易，并不是将抽血器插到大动脉去取血，所谓的心头血其实是血液中的精华，这些精华严格来说就是跟自己的元神亲和力最好的那一部分血液，这一部分血液的存在能增强血液的功效和活力，对人体是很重要的。
　　想要取出心头血需要先学会搬运术，并且达到元神凝聚阶段才行，然后运行一个功法，将心头血汇集到身体的某个位置，再从这里取血即可，一般一天最多取两三滴，多了会导致身体衰弱。
　　不过为了加快孵化速度，卢旭东和黄惠英在做实验的时候一天喂养五次心头血，而多取的心头血就需要想方设法的补充回来，这里面最有用的就是修炼，服用了长生药剂后修炼效果更好，另外就是药物补充。
　　这些手法和配方卢旭东都有，方石看了一会，就将三人留在实验室，他则去后山的药田看看，生怕药物不够，试验一下从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夏雨瑶开得药方又都是好药，方石可不希望她们因为做实验而身体受损。
　　方石来到药田的时候发现夏雨瑶也在这里，夫妻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看来都想到一块去了。
　　“大叔，你也来了？”
　　夏雨瑶笑得很开心，如果不是手脏，或许又要抱着方石的胳膊，虽然夏雨瑶的变化有些突然，但是方石并不讨厌下雨要变得这么温柔，只是猜到原因的他觉得有些好笑。
　　“嗯，看来咱们夫妻两个想一块去了。”
　　夏雨瑶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负责照看药田的外门弟子距离很远，应该听不到方石那厚脸皮的宣言。
　　夏雨瑶还是有些嗔怪的瞪了方石一眼道：“你光顾着筱慧和妞妞她们，你忘记玄水门送来的那些人了？她们矫正经脉也需要大量的药材。”
　　方石恍然：“忘记了，对了，咱们青城山种药已经上千年了吧，怎么会只有这点药材。”
　　“药材是用来救人的，难道用来放着啊？当然是用掉了，不然咱们青城山在蜀中怎么会有这么广的人脉？”
　　方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太少了，你看这药田还是才扩展的，以前也不多种一些。”
　　夏雨瑶抿嘴一笑：“你以为那些药材那么容易种啊？要不是你建立了护山大阵，让山上的灵气浓厚了许多，这些药材也种不出来，至于普通的药材，种再多有什么意义？”
　　方石耸了耸肩，老是说，他对药材一向不上心，因为他的修行之路跟药材几乎是毫无关系的，在来到青城山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天才地宝可以大大的加快修炼速度，这也是名门大派的一个优势资源之一。
　　但是方石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他也尝试了一下珍贵药材和药丸，结果却大失所望，原来这些药材对炼炁还神阶段以上的术士作用很小，更别说方石已经快要到炼炁还神的第三阶段了，这种灵气匮乏的药材对方石有作用才见鬼了呢。
　　方石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我对这些不懂，如果不够我们是不是能向其他门派商购一些？”
　　“不必，其他门派的好药材也不会多，价格高昂，如果没有了就用普通药材吧，反正她们的炼炁水平还低，普通药材加上长生药剂也是有效的。”
　　“不用担心价格吧，不行我们问陈总要，地煞门也应该有。”
　　“真的不用，那些药材很稀少的，我们自己能种植的都这么少，你想想他们没有护山大阵聚集灵气的情况下能培育多少药材？要是在野外寻找，那更不着调了。”
　　“国家这么大，花钱收购总能收到的，何况国家力量。”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道：“我家就是做药材的，难道我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方石一怔，随即谗着脸说道：“是咱家，不是你家。”
　　“我家就是我家，啥时候变成你的了？”
　　“你家没有儿子啊，你忘记了？”
　　“没事，将来我生一个让孙子继承家业。”
　　“你忘了你儿子他姓方，嘿嘿……”
　　“姓夏不行么？”夏雨瑶笑眯眯的看着方石。
　　方石眨了眨眼，故意摇头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就让我姐生一个，让他姓夏，反正我姐也不打算嫁人。”
　　夏雨瑶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石，方石有些浑身发毛的感觉。
　　“那啥，我忽然想起来炉子上还烧着水呢，我走了，你慢慢看啊！”


第1063章 危险的玩具
　　方石现在去哪里都是转机往返，边上还有军机护送，在徐立权眼里，在飞机上是方石最脆弱的时候，他自己每次随着方石坐飞机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方石走陆路比较安全，在他的认知中，只要方石脚踏实地，那么他几乎是杀不死的。
　　可惜，方石没有这么胆小，他也不认为自己再飞上就不安全，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
　　直到开学前一天，方石才匆忙带着夏雨瑶和芸儿、妞妞和黄倩盈、方妈妈一起返回鹏城。
　　专机上没有别人，除了他们一家子，就只有徐立权一个外人。
　　芸儿怀里抱着一只小豹猫，这是财迷的后代，财迷被方石收服之后产下的第一窝后代一共三只，还没睁开眼睛就被放在启灵阵中，加上喂食给财迷一家子的长生药剂，这些小家伙从出生就已经属于灵兽了。
　　原本这窝灵兽都要留给夏雨欣研究分配，但是因为妞妞和媛媛孵化了各自的蹑空血翅蛊，芸儿看的眼热，死缠烂打的让方石从夏雨欣那里讨了一只小豹猫，这才平息了心里的不平衡，小孩子都喜欢攀比，虽然整个习惯不大好，但是方石并没有刻意的扭转孩子们的这种心态，而是引导他们将这种竞争放在修炼上，而饲养宠物也是修炼的一环。
　　只不过，这些宠物都是威力巨大的动物，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尤其是蹑空血翅蛊，如果控制不好咬了人，成年人还可能不会太严重，如果是咬了孩子，很可能会被咬死。
　　这点让黄倩盈很是不安，一逮住机会就跟芸儿和妞妞打预防针，警告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宠物随便攻击人，除非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如有违反，立刻就没收宠物。
　　两个丫头都乖乖的答应了，其实两个丫头修炼多年，心性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得多，自然知道自己手里的宠物有多可怕，而且师父也严厉的警告过他们，如果他们的宠物伤害了普通人，那是要受到严惩的，师父的话比妈妈的话可要有用得多。
　　可惜黄倩盈不知道这个情况，虽然两个孩子答应的很认真，可孩子毕竟是孩子，万一一个冲动让宠物伤了人就是个大麻烦，只可惜，让孩子们养灵宠是方石的决定，黄倩盈也没法公开反对，只是不时的会用幽怨的眼神看看方石，怪方石太宠孩子。
　　方石对此视而不见，夏雨瑶看的有些好笑，只好趴在黄倩盈的肩膀上低声的安慰黄倩盈，说方石已经严厉的警告过两个孩子，她们一定不会乱来的。
　　黄倩盈闻言虽然还是不大安心，但是既然连夏雨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提醒自己，时不时的就要给孩子们上上发条，绝不能防松警惕。
　　原本方石出行总是被安全局的车子仔细的护卫着，所以很难接触普通人群，也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有时候方石都觉得自己跟普通人群已经彻底分离了一样，不过方石并不在意这点，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宅。
　　原本今天也一样，只是一场意外让安全局营造的隔离墙破裂了。
　　从机场回家的，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堵塞，高速公路出了车祸，而且就发生在距离方石他们车辆不远的地方，让徐立权很是紧张了一番。
　　车子停下，徐立权通过无线通讯系统发出命令，让周围的安全局人员立刻提高戒备水平，并弄清楚前方的状况。
　　改装的商务车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紧张，特别是黄倩盈，她心里可能总有些受迫害妄想症的倾向，这也许跟她之前的经历有关系。
　　方石见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遂轻松的笑着道：“不用担心，只是一个意外，我刚才算了一卦，一会我们会有一个机缘，嗯，善缘，恐怕跟前面的车祸有关系。”
　　黄倩盈困惑的看向方石：“车祸还能有善缘？”
　　夏雨瑶笑着道：“倩盈姐，当然可能了，如果我么救了人可不就是善缘么，不过这种事情还用得着算，用脑袋想就明白了。车祸现场应该有伤者，救护车到来还需要时间，方石，我们去看看吧，不能见死不救。”
　　方石呵呵一笑，对于夏雨瑶揭穿了自己的骗局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应道：“好，其他人呆在车上吧，妞妞、芸儿，保护好妈妈和外婆。”
　　“知道了师父！”
　　两个小家伙齐声应道，两双大眼睛警惕的朝着四周看着，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惹人怜爱，方妈妈笑呵呵的将妞妞搂进怀里使劲亲了亲妞妞的脸颊，一副幸福得再无所求的样子。
　　徐立权迟疑了一下：“方师傅，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不要那么神经过敏好不好，对于危险我比你们更敏感。”
　　徐立权一想也是，于是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们一起，我叫个人过来驾车。”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黄倩盈驾车也可以，不过为了让徐立权安心，方石并没有反对。
　　徐立权从后面的车子里叫来一个同事替自己开车，他则当先贴着公路的路肩向前走去，方石和夏雨瑶跟在后面，夏雨瑶还背上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些应急的药物和工具，方石则空着手，干脆伸手接过夏雨瑶的背包，三人迅速向前走去。
　　现场的情况有些惨烈，一辆大拖车横着滚翻在高速公路上，将三车道的高速公路彻底的阻断了，另一辆倒霉的小车被压在拖车的车厢下面，已经彻底的压扁了，还有一辆小车刹车不及撞上了侧翻的货车，车头完全变形，正冒着白烟，泄露出来的汽油味很大，随时都有可能着火。
　　车里的气囊都弹了出来，可以看到车里前座有两人，似乎昏迷了，后座也有两人，倒在座位上的样子也不像是清醒的。
　　最靠近的几个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有人跑的远远的打电话报警，生怕的小车着火爆炸，还有两个男子比较大胆，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驾驶盘锁想要打碎小车的玻璃救人。
　　徐立权一把推开围观的人群，大喊了一声道：“我是警察，都让开，不要围在这里，小心危险。”
　　一听警察到来，那些围观者稍微退了退，不过并没有听话散开，还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在录像，对于这些人方石也没什么好说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对于敢于上前救助的人方石是赞赏的，对于这些人只要能打个电话报警就算是可以了。
　　徐立权冲上去躲过一个中年男子的车锁，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车锁怎么就到了徐立权手里，徐立权不等他发愣，大声喝道：“去收集灭火器，快！”
　　那中年男子闻声也不再说什么，赶紧的往自己的车子跑去，周围听到徐立权喝声的车主也纷纷转身去找灭火器。
　　徐立权说完正要动手砸窗，却发现夏雨瑶已经一掌将车窗打碎，一只手将车门锁打开，然后一用力就将变了形的车门给拉开了，徐立权不由得苦笑不已，随即扔掉手里的车锁，赶紧上前接手救人，夏雨瑶则走到车后门照此办理，将后门也拉开，开始往外救人。
　　方石却走到变形的车头侧面，也没见他怎么动手，车头变形的盖子已经被掀开，然后他手指动了动，原本已经冒出来的火苗顿时熄灭了，一股白烟冒起，然后车头散发的热气渐渐的消散了，只剩下浓烈的汽油味。
　　徐立权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在这两个非人类面前，这看似危险的场面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自己瞎紧张个什么劲啊。
　　方石没有去帮助夏雨瑶救人，对于夏雨瑶来说这也是小事，他弯腰看了看被压在车底下已经彻底变形的小车，微微摇了摇头，哪里的人已经没救了，接着他又向大车的车头跑去，看了一会又转了回来。
　　这时夏雨瑶已经将车里的四个人都弄了出来，周围帮忙的人已经被夏雨瑶的动作给惊呆了，看不出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么厉害，那变形的方向盘挤住了驾驶员，夏雨瑶竟然轻松的将方向盘给掰开，然后将座椅强行从变形的轨道中向后拉回，将重伤的司机救了出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四个伤者都抬到了路边，有人打着伞给伤者遮阳，有人按照夏雨瑶的要求去找水，夏雨瑶则手持银针忙着救治一脸失血的驾驶员。
　　方石走到夏雨瑶身边，那些围观的家伙根本就挡不住方石，方石见有人在录像，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自己老婆在做好事，录像就录像吧。
　　方石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司机伤势最重，其次是前座的年轻男子，后座的一男一女大概三四十岁，看不出外伤，但是扭伤了颈椎和肋骨骨折，这是安全带造成的。
　　见四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方石轻轻的碰了碰徐立权道：“这应该是谋杀，你查查这几个人的身份。”
　　徐立权一惊，虽然他不知道方石是怎么确认这是谋杀的，但是方石的话他绝不会怀疑，这也解释了刚才他的一个疑惑，那车玻璃并非普通的玻璃，而是防弹玻璃，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砸了半天都砸不开。
　　“知道了，那大车的司机呢？”
　　徐立权立刻想到了关键之处，可惜方石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死了，应该是非正常死亡。”
　　“您是说……术法？”


第1064章 怀璧其罪
　　徐立权吃惊的低声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不然我让你查什么，这事最后肯定归到你手里。”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明白了，我这就安排，对了，另外那辆小车……”
　　“两人都死了，他们应该是被殃及池鱼了。”
　　“够倒霉的。”
　　方石点了点头不说话，虽说这都是因果，但是因果并不是公平的，至少不会遵循社会公认的准则，所以，他不予置评。
　　徐立权走到一边低声的将任务交代下去，正在这时，警车的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了。
　　高速公路管理处封闭了对面的一条车道，将救护车从那边开了过来，然后将高速公路中间的隔离网拆开一块，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通道，医护人员从这个通道里跑了过来。
　　“咦，夏医生！太好了，您在就没问题了！”
　　方石没想到来的一个急救医生竟然认识夏雨瑶，夏雨瑶却狐疑的抬头看了看这个医生。
　　“你是……”
　　“我是黄石医院的陈海平，您不认识我，可我参加过您的培训课程。”
　　“哦，这样啊，那正好，这四个伤者我都处理过，这个最严重的脾脏破裂，我只能暂时止血，左侧肋骨断裂三根，已经矫正，颈椎扭伤错位，已经矫正，需要马上手术，这个……”
　　夏雨瑶快速准确的将四个伤者的情况说明，那陈海平医生一丝也不怀疑，指挥着护工和护士迅速的将伤者抬上救护车，不一会两辆救护车呼啸着飞驰而去。
　　救护车上，陈海平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势最重的伤者，看了看留置在伤者身上的银针，一脸的敬佩。
　　旁边的护士和一个年轻医生吃惊的互相看了看，那年轻实习医生小声地问道：“陈老师，那个漂亮女人是什么人啊？”
　　陈海平不悦的看了年轻的实习医生一眼：“说话注意，夏医生是国宝级的医师，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评说的。”
　　那实习医生有些讪讪的不出声了，旁边的护士好奇心却更加的旺盛了：“陈医生，那个夏医生这么年轻，怎么就是国宝级的医师了？”
　　“你们没有听说第一人民医院的事情么？”
　　护士想了想，恍然道：“莫非是那个传的很神的中医项目？听说能治疗晚期癌症啊，是不是真的？”
　　陈海平一笑：“当然是真的，这个研究项目很快就会扩大临床试验，如果我们医院能争取到一个实验名额就好了，你们知道么，这个实验项目的主持人就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夏医生。”
　　“啊？！”
　　“不会吧！”
　　陈海平满意的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众人，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伤者道：“不会？你们能看出这个伤者的情况么？”
　　实习医生皱了皱眉道：“好像不是很严重，血压有些低，心率稍微慢了点，有内出血，其他看起来还好，应该不会有危险。”
　　陈医生缓缓的摇头，指了指那几根银针道：“如果没有这几只银针，这人已经大出血休克，甚至已经死亡了，幸好他碰到了夏医生。”
　　“不，不可能吧，这几只银针？”
　　“不信啊，等会手术你也看看就明白了。”
　　陈海平自信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有种的敬仰。
　　不说救护车上的对话，方石目送救护车走远，立刻对徐立权使了个眼色，徐立权叫过一名交警，低声说了一些什么，又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交警又通过远程的对讲系统核实了徐立权的身份，这才将自己的车子交给了徐立权。
　　方石招呼夏雨瑶一起翻过中间的隔离护栏，三个人上了警车从对面车道迅速的离开了。
　　夏雨瑶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急着问，反正一会方石一定会主动地告诉自己的。
　　果然，车子开了一会就从一个出口下了高速，徐立权挂掉手机，一边开车一边神情严肃地说道：“伤者身份核实了，后座上的男女果然不简单，男的叫量梁兴贵，女的叫杨小青，梁兴贵是盛世集团的新任继承人，杨小青以前是明星，现在是南星娱乐的老板。”
　　方石淡然点了点头：“杨小青不重要吧，那个梁兴贵是什么人？”
　　“呵呵，方师傅真是世外高人啊。”
　　“行了，少阴阳怪气的，不就是说我不接地气么。”
　　徐立权呵呵一笑，夏雨瑶也扑哧的一笑道：“梁兴贵我知道，前几年盛传的钻石王老五，号称国内最有价值的富二代，他父亲是梁卫军，梁卫军以前是中字头的国企掌门人，后来急流勇退，自己下海创下了盛世集团这份产业。”
　　徐立权点头补充道：“梁卫军的父亲是开国元勋，大将之后，梁家在军中还有分支，现在也是实权人物。”
　　方石撇了撇嘴，他现在有些不想管这件事了，说不定，这里面还牵扯着权力斗争呢。
　　徐立权似乎知道方石在想什么，见他神情寡寡的，立刻开口道：“这事摊到我头上算我倒霉，方师傅帮忙可要帮到底啊。”
　　方石摆了摆手：“当我私人友情赞助，别的就不要说了。”
　　徐立权哈哈一笑：“谢谢方师傅了，承情，承情。”
　　方石撇了撇嘴，徐立权已经是债多人不愁了，反正也还不清楚，他干脆就破罐破摔，脸皮都不要了。
　　夏雨瑶捂着嘴轻轻笑了笑，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不出声。
　　“还调查到什么了？”
　　方石继续问道。
　　徐立权正色道：“应该不是权力斗争，权力斗争不会用这种手段，这更像是仇杀或者竞争对手的手段，盛世集团的摊子很大，仇人想必也少不了，对方能请动术士，说明对手也不弱，只是这个手法实在是恶劣，单凭这一点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夏雨瑶十分赞同的用力点头，方石也赞同道：“这个手法实在是太恶劣了，至少波及了四个无辜者，至于那个司机是不是死士还不好说，说不定也是个无辜者，这等草菅人命的术士，玄门正道也不能容忍。”
　　说这话，车子已经到了黄石医院门口，方石示意徐立权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的树荫下，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车上四处看着，然后指了指医院对面的一栋大楼道：“雨瑶，那栋楼临街这一边的八楼，从西边数过去第四个窗户有几个人，你去将他们留下。”
　　夏雨瑶笑着一点头，直接开门下了车慢慢的过了马路，不紧不慢的向着那栋大楼走去，徐立权动了动嘴唇道：“我的人已经赶过来了，要不要等等。”
　　“几个小杂鱼，先拿下来看看能不能引出大鱼，你别让你的人动手，用当地的警察。”
　　“知道了。”
　　方石点了点头：“你几个人因该是盯梢的，我们再这里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吧，另外你问问法通方丈，看看最近鹏城有什么特别的事。”
　　徐立权点头，立刻就拿出手机给法通方丈拨号。
　　徐立权才挂断电话，夏雨瑶已经施施然的走了回来，方石打开车门让夏雨瑶上车。
　　“两个人，已经制服了，他们是本地的一个团伙，受雇行动，雇用人的情况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做的是盯住梁兴贵夫妇，医院内部还有他们的三个人。”
　　方石好奇地问道：“只是盯住没有别的么？”
　　“没有，或许动手的另有他人。”
　　方石点头：“当然，傻子才会让他们动手，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至少……弄清楚梁兴贵的状况，收买医生护士获得第一手情报他们还是能做的，而且会做的很好。”
　　夏雨瑶一怔：“对啊，这有些奇怪。”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不奇怪，或许对方并没有想要真的杀人，只是一个威胁。”
　　方石疑惑的看了徐立权一眼：“法通方丈说什么了？他知道梁兴贵的事情？”
　　“法通方丈怎么会跟梁兴贵有关系，如果有的话，谁敢轻易动他，至少在鹏城不敢吧？”
　　方石点了点头，示意徐立权继续。
　　徐立权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继续道：“刚才法通方丈说最近南粤圈子里有流传一个消息，说是有人得到了一件宝贝，是古物。”
　　“宝贝？莫非这东西在梁兴贵手里？他不是修士啊。”
　　徐立权笑着点头：“他的确不是修士，但是他是个收藏夹，而且还是个很有些能耐的收藏家。”
　　方石恍然，夏雨瑶却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么说这宝贝其实对梁兴贵是没有用的，那他为什么不卖掉呢？我想这些人在下手之前肯定跟他接触过。”
　　徐立权苦笑道：“对于梁兴贵这种最有钱的富二代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或许他喜欢那东西，或许他为了面子，反正不会为了钱而跟人家结怨，而且，他心里恐怕也未必会将那些人的威胁当真，不然那些人也不会用这么激烈的一个手段来警告他，今天这场车祸稍微偏差一点就可能要了梁兴贵的命。”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吓唬呢？说不定就是想要杀人泄愤呢，再说了，梁兴贵死了，他家里人还会那么宝贝那件东西么？”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方石耸了耸肩，徐立权嘿嘿一笑道：“肯定是吓唬的，否则以有备攻无备之下，梁兴贵必死无疑，出手的可是术士啊，用得着这么夸张么，只要适当的时候稍稍用个术法，梁兴贵就没命了，他们弄得这么惨烈复杂，肯定是为了吓唬人。”


第1065章 机缘
　　夏雨瑶不是真的不相信徐立权的判断，只是习惯性的表达对徐立权的质疑，徐立权很怀疑，这夫妻两个不会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吧？不然夏雨瑶怎么会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呢？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她吧。
　　徐立权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夏雨瑶不再说什么，反而抿着嘴微微的笑着，徐立权暗暗叹了口气，这夫妻两个都不是好人。
　　方石想了想道：“既然你认为是吓唬人的，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了，走吧，回去，省的我妈担心。”
　　徐立权赶紧苦着脸道：“别啊，只是我的猜测，万一猜错了呢，不如上去看看，反正已经到了门口了。”
　　方石当然知道徐立权打的什么主意，玩味的看着徐立权道：“你不怕他们知难而退了？”
　　徐立权耸了耸肩道：“如果知难而退了也是好事，至少对于梁兴贵来说是好事。”
　　“只是这么一来，你调查的难度就增大了。”
　　徐立权挠了挠头老实地说道：“原本我也同意您的做法，利用梁兴贵将背后的黑手引诱出来，只是梁兴贵的身份很特殊，您有不是很在意这事，我担心万一梁兴贵有个什么闪失，鹏城不少人要吃挂落啊！”
　　“哦？不是担心你自己吃挂落？”
　　徐立权笑着摇头：“真不担心我自己，我的任务主要是跟方师傅您保持好关系，其他的都是次要任务，反而是鹏城本地的警方和安全局负责任，甚至是市里面的头头都要糟糕。”
　　方石玩味的一笑：“你这是在吓唬我？我跟市里面的领导没关系，更不关心警察局的人和安全局的人。”
　　“黄志国，他现在可是鹏城市局副局长，主管刑事案，如果梁兴贵出了问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方石一怔，随即呵呵一笑：“你是善意的提醒？”
　　“绝对是善意的提醒。”徐立权笑着说道。
　　“黄志国啊……呵呵……”
　　夏雨瑶并不知道方石跟黄志国的关系，只是知道他们认识，所以也没有插嘴，只是好奇的看着方石。
　　方石想了想道：“好吧，那就上去看看，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但是对黄志国等人来说却是关系到未来的大事。”
　　徐立权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大人物的，徐立权知道自己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所以他虽然有些感慨，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怨念。
　　毕竟大人物也都是从小人物成长起来的，自己面前这个大人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人生至理。
　　三人从警车上下来，经过的路人最多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没人会多事，官府的暴力机关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毫无亲切感。
　　三人进了医院大门，这个医院属于区级的二甲医院，规模还不错，来就诊的病患也相当多，门厅内挂号处和交费处都排着队，按说医院兴旺不是好事，但是医院兴旺也能从侧面反映出这个城市的兴旺程度。
　　夏雨瑶很习惯的扫视着病患的脸，这是一种职业习惯，方石见状悄悄的牵起夏雨瑶的手，方便夏雨瑶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观察之中，走路的事情则交给了方石。
　　徐立权主动去问了一下，从高速公路上送来的伤者已经送到了急诊室，其中两个需要手术的已经安排了手术，另外两个还在观察。
　　徐立权带着方石和夏雨瑶找到梁兴贵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不过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旁边交警队的人正在跟他沟通，希望找到他的亲属。
　　方石等人并没有表明身份上前探视，只是远远的站着听，听到梁兴贵报出了一个联系电话，然后交警打通了电话，讲电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不久之后他放下了电话，告诉梁兴贵说他的亲属很快就到。
　　接着交警询问梁兴贵当时的情况，梁兴贵一概推说不知道，交警也只好无奈的离开了，不过他没走，还是在观察室外面等着，并向医生询问其他伤者的情况。
　　徐立权一边看着观察室内的情况，一边用手机指挥他的手下，不过他们出了那些受雇来监视梁兴贵的人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情况。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方石正打算离开，陈海平医生忽然从楼上下来，看到夏雨瑶在观察室外面，顿时高兴起来。
　　“夏医生！您怎么过来了？哦，您是担心这几个人伤者是吧？已经没问题了，伤势最重的那名伤者已经手术完毕，脾脏切除了，命是保住了，幸好您在现场，不然可就危险了。其他伤者偶没有大碍，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您要进去看看么？”
　　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既然都没事就好了，我们正准备走了，你们医院处理的不错。”
　　陈海平立刻咧开了嘴：“呵呵……谢谢夏医生夸奖，这是我们应该的，对了，我们院长一向很仰慕夏医生，您能不能抽时间见见我们院长，其实我们院的医生都很羡慕我能参加上次的培训，如果可能的话，夏医生能来我们医院指导一下就好了。”
　　夏雨瑶眼角隐蔽的瞥了方石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有机会一定来。”
　　“那太好了，我可是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的。”
　　夏雨瑶笑了笑道：“你不怕对兑现不了就去说吧。”
　　陈海平医生嘿嘿笑了笑，不再纠缠此事，其实这事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任能做主的，这属于院长的业务范围，可惜院长没在，自己也不敢偷偷的通知院长。
　　两人话音才落，从走廊里走过的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停了下来，眼神向夏雨瑶扫了过来，这人眼神冷冽，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物，或许还干过杀人放火的勾当，眼神里带着一丝煞气。
　　“请问，刚才的车祸伤者就是这位女士救治的？”
　　方石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其实跟他一起的又四五个人，在走廊两头还有好几个人，这应该是梁兴贵的人，刚才跟他一起的四五个人都进了观察室，正在跟里面的交警和医生交涉，而这位却盯上了夏雨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夏雨瑶还没开口，陈海平医生已经很兴奋地回道：“不错，幸好夏医生在现场，否则那位驾驶员可能要不幸了。”
　　“哦，夏医生是吧，我是伤者的亲属，非常感谢夏医生的仗义援手，是这样，我们很关心车祸当时的情况，不知道夏医生有没有时间，我想向夏医生了解一下，同时，也希望能向夏医生表示感谢，还请夏医生赏面。”
　　陈海平这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脸色沉了下来道：“这个时候还是先顾着伤者吧。”
　　那人冷峻的一笑道：“我们人手很多，都能顾得过来，另外我们想要将伤者转院，当然，两位手术的伤者就不用了，这位……陈医生是吧，应该没问题吧？”
　　陈海平心里有些不舒服，转院不就是说人家看不上咱们这个医院么，这不等于是打脸么，不过陈海平见过的患者多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势的人，人家要去好医院自己也不能阻止啊。
　　陈海平医生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没问题，伤者不过是些挫伤，肋骨骨折，已经固定了，移动时小心点就行。”
　　那男子说完又转向夏雨瑶，当然，他的眼神也顺便划过站在夏雨瑶身边的方石，只是他自以为很犀利的眼神其实很差劲，竟然没有看出来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半仙。
　　“夏医生，我叫梁兴烈，伤者是我的堂哥和嫂子，夏医生医术高超，不知道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个忙，转院的时候帮忙看顾一下不知道是否可以。”
　　梁兴烈虽然在向夏雨瑶询问，但是那语气却好像在下命令一样，让然听着很不舒服，或许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长期指挥属下，所以养成了这种颐气指使的习惯，但是实际效果就是让听着这话的人都不舒服。
　　夏雨瑶皱了皱眉，方石撇了撇嘴抢先道：“雨瑶，我们走吧。”
　　说罢，完全当梁兴烈是透明人一样，拽着夏雨瑶转身就走，夏雨瑶只来得及跟陈海平医生点了点头，就被方石拉走了。
　　徐立权暗暗摇头，也只好转身跟了上去，陈海平医生赞赏的看了方石一眼，对方石的举动非常的赞赏，看着梁兴烈那错愕和羞恼的眼神，陈海平医生觉得心里很爽，刚才那点不舒服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等等！”
　　梁兴烈反应过来了，他猛地转身追了上去，伸手想要去抓方石的肩膀，方石头也没回的冷哼了一声，梁兴烈像是被人在脑门上猛地轮了一锤一样，整个脑袋嗡地一声陷入了混沌之中，身体也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个恶狗抢屎摔倒在地。
　　等他晃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鼻子嘴都是血，看上去很是凄惨，走廊口的两个壮汉赶紧跑了过来，紧张的将梁兴烈扶了起来。
　　梁兴烈使劲的摇着脑袋，神智还不是很清醒，眼睛却在四处搜索着，想要找到方石和夏雨瑶的身影，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术士？难道是术士……”


第1066章 悔之晚矣
　　梁兴贵半靠在病床上，阳光透过旁边的纱窗，投射在他身上，晒得人暖暖的有些犯困，梁兴贵看了看坐在一边沙发上的梁兴烈，梁兴烈的上嘴唇肿了，看上去像是香肠黏在嘴上，有些好笑。
　　“你嫂子怎么样？”
　　“嫂子没事，打了针睡着了。”
　　梁兴烈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疼，说的话就有些含糊，他顺手指了指套房的房门，这是一间豪华病房，不但有会客室，还有两个带卫浴的房间，一个是病人住的，一个陪床的家属住的，不过现在两个房间正好给梁兴贵夫妇二人一人一间。
　　“这事没跟我爸说吧？”
　　“大伯已经知道了，他今天晚点应该就能到。”
　　梁兴贵皱了皱眉：“不应该让他过来，我怕他有危险。”
　　梁兴烈眉头一皱，一脸沉肃地问道：“这么说这事果然不是意外了？”
　　梁兴贵抬手捏了捏鼻根，苦笑着说道：“前天才受到威胁信，今天就出事了，你说这是意外么？”
　　“这……那怎么办？报警？还是按照他们要求的办？不过……”
　　梁兴贵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今天在医院碰到的那几个人很怪，说不定就是那些人。”
　　梁兴烈这么说未必是想要公报私仇，他也知道梁兴贵接到恐吓信的事情，更知道觊觎梁兴贵手里东西的应该是玄门中人，所以今天忽然见到有玄门中人出现在医院，而且还曾经出现在车祸现场，自然而然的，他就将这两者给联系到了一起。
　　梁兴贵皱眉沉吟：“不好说，我还以为他们会有进一步的说法，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更想不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想要我的命！”
　　梁兴烈道：“我听说过这些江湖中人都是亡命徒，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心慈手软，早报警或者找人来对付他们，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梁兴贵叹了一声道：“是我大意了，不过报警恐怕没用，还是请人吧，我们也不是请不到江湖中人，你认识的三教九流多，这事交给你了。”
　　梁兴烈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教给我吧。”
　　“另外，我爸的安全你要小心，还有小辉。”
　　“哥你放心，我都安排了，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警察虽然没有大用，但是能吓唬人，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
　　“随你，我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是一件私事，弄得沸沸扬扬的对公司不好。”
　　“我明白，我会跟警方交代的，不过你已经出了车祸，想要低调也不可能，现在网络上各种传言都有，我们暂时向着意外方向引导。”
　　“好，就这么办。”
　　梁兴烈舔了舔有些疼的嘴唇道：“我已经让人调查那几个人了，如果确定是他们，我想……”
　　“你想怎么办我不管，但是你别沾手。”
　　“我知道，这点小事我办得好。”
　　梁兴烈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下意识的伸手摸摸了肿大的嘴唇，下定决心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然后再将他们男的扔海里喂鱼，女的卖到东南亚去做鸡。
　　这个时候这两兄弟早就有意无意的给忘记了，夏雨瑶怎么着也该算是梁兴贵的救命恩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需要记住的是敌人和利益，至于恩人，那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梁兴烈扭头看了看，眼神锋利了起来：“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小西装套裙的干练女子，她扫了一眼两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梁总，梁总监，你需要的情报送来了。”
　　梁兴烈点了点头道：“进来说。”
　　那年轻的女人轻巧的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关好，上前几步，站在两人等距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显示出她对两人同等的尊重，不过仔细看，能看出来这个距离到梁兴贵更近一些，这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
　　女人将手里的一只平板电脑向梁兴烈递了过去，梁兴烈摆了摆手道：“你念，挑要紧的内容。”
　　“是，从医院的监控录像中，我们找到了那两男一女的影像资料，并通过询问医生和护士，确认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另外两人还在调查。”
　　“嗯？一个？”
　　梁兴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女人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个年轻的夏医生，她的全名叫夏雨瑶，是本市最大的中医药商夏炎的小女儿，师承青城山，目前在鹏城七星学院任老师，跟第一医院正在进行一个合作研究项目，这个项目好像很重要，市里面很关注。夏雨瑶虽然年轻，但是医术据说十分高明。”
　　那女人说完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来，目前，他们只查到了这些资料，很明显，这都是浮于表面的资料，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下面有一个说明，那两个男人的资料根本就找不到，动用警方的关系也查不到那两个男人的任何一点资料。
　　梁兴烈闻言一怔：“咦？夏炎的女儿……夏炎？”
　　梁兴贵皱了皱眉：“夏炎？好像在医疗那个圈子里很厉害。”
　　梁兴烈点头：“是，不过他更厉害的是身手，据说他是到了化境的古武高手，也是青城山出身，身家也不少，背后还有青城山的影子，跟鹏城的玄门关系也很密切。”
　　“这么说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听说青城山是正道吧？”梁兴贵松了口气，有些好笑的看向梁兴烈。
　　梁兴烈不甘的摇头：“未必，如果你手里的东西足以勾起他们的贪念，这些所谓的正道也能变成邪道。再说了，这世上的正邪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骗骗小孩的把戏，说到底不过是攥取利益的手法不同罢了。”
　　梁兴贵点了点头，梁兴烈看向那个女人问道：“就这么点情报？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女人神色不动地说道：“还有一点说明，那两个男子的资料完全查不到，警局内部的资料库里都没有。”
　　“什么？！”
　　梁兴贵和梁兴烈一起惊呼了起来，他们虽然是商人，但是出身却不同普通的商人，即使是现在，梁家在军队内也有很强的势力，因此他们知道一些别的商人不知道的秘密，凡是在警察局的资料库里都查不到的人一定有问题，那不是没有资料，而是不够级别查看罢了。
　　梁兴贵苦笑道：“好像你碰到了不得了的人啊。”
　　梁兴烈抽了抽嘴角，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这种查不到资料的人，一般都跟官府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本身就是官府中人，沾上这些人虽然梁家未必就怕了，但是始终是个麻烦。
　　梁兴贵想的更多，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女人出去，等到她关好了门，梁兴贵才叹了口气道：“会不会是官府盯上我们了？”
　　梁兴烈苦笑着摇头：“不好说，还是等大伯来了再说，要不要我跟二大爷他们那边沟通一下？”
　　“这……好吧，不过小心通讯安全，如果真的是官府盯上了我们，电话就不安全了。”
　　梁兴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些人这么神秘，我就……哎～”
　　梁兴贵笑着安慰道：“这世上没有早知道这回事，如果真的是官府要对付我们，你刻意结好他们也没有用，如果不是，那么你们之间的误会都是小事，大不了你去登门道歉好了，这不是也是个由头么。”
　　梁兴烈眼神一亮：“对啊，我去道歉，正好探探他们的口风。”
　　梁兴贵想了想道：“这事未必是这么回事，如果真要对付我们梁家，多多少少会有些风声的，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或许只是个巧合，这事我们仔细考虑清楚再说，别画蛇添足了。”
　　梁兴烈想了想点头道：“好吧，那找人的事情……”
　　“这事还是按照刚才说的办，情况有些复杂啊，多做几手准备吧。”
　　“好，我这就去安排。”
　　梁兴烈说着站起身就想走，梁兴贵赶紧出声将他叫住：“等等，一会辛苦你亲自去接一下我爸，还有，尽快跟二大爷联系。”
　　“好，知道了，哥你安心休息，交给我吧。”
　　目送梁兴烈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梁兴贵却没有一点想要休息的意思，虽然他头很疼，还有些晕，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哪能安心休息啊。
　　……
　　回程的车子上徐立权有些沉默，他总是不经意的瞄向后视镜，每次都碰到夏雨瑶或者方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这让皮厚的他也有些顶不住。
　　“方师傅，您想要笑就笑呗，不就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么？我们这些小人物经常被这种事情打击，早就习惯了。”
　　夏雨瑶扑哧一声笑了，方石抿嘴笑了笑道：“富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夏雨瑶偷偷的掐了方石一下，方石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婆貌似也是富人系列的，自己的话打击面太大了点，赶紧讨好的冲着夏雨瑶笑了笑。
　　徐立权心有戚戚的点头：“是啊，他们习惯居高临下的看问题，难免得到一些奇葩的结论，以及一些奇葩的行为。”
　　“你这是在嘲笑他们？”
　　方石的话明显带着陷阱，徐立权立刻嗅出了点味道，迅速的扫了一眼倒后镜，然后醒悟到夏雨瑶的身份，赶紧的补充道。
　　“呵呵，不是嘲笑，是在说一些现象，当然了，不能以偏概全。”
　　方石嘿嘿一笑：“既然人家不领情，你可别再找我做什么了，我可没有用脸去贴人家屁股的习惯，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没说话，夏雨瑶有些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她从方石的笑容里感觉到方石又在算计什么了。


第1067章 旁听生
　　徐立权虽然没有详细的解释的，但是方石知道，梁兴贵肯定不是鹏城本地的人，不然以他的地位，就算不知道方石、夏雨瑶的大名，也应该知道夏炎的赫赫威名，更应该知道青城山可以算是鹏城的本土势力。
　　如果梁家的人知道夏雨瑶的身份还敢以这种态度对待夏雨瑶，只能说梁家的人实在是太牛了！眼睛已经不是长在脸上而是长在头顶了。
　　事实上，此刻梁兴烈正在被梁卫军劈头盖脸的痛骂，梁卫军听到梁兴烈问起夏炎还挺奇怪的，听梁兴烈怀疑青城山觊觎自己儿子手里的东西，梁卫军差点没有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自己侄子的脸上。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痛骂了一顿之后，梁卫军喘息了一会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下意识的看了看隔音玻璃另一边的司机，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噤若寒蝉的梁兴烈。
　　“你们……你们……简直是……”
　　“大伯，您别生气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做得不对您尽管说，我们改还不行么！”
　　梁兴烈一脸委屈的说着。
　　梁卫军长叹了一声：“还以为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了，谁知道你们简直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还一错再错，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们实在是太顺利了，让你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真以为自己能够横着走不成？”
　　梁兴烈虽然一脸的小意赔笑，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梁家在晋豫一代兴起，军政商三界都有相当的势力，这些势力纠结在一起，形成了梁家的根基，在国内除非是出现天翻地覆的大变动，否则想要弄倒梁家确实不容易。
　　而且梁家老一辈的智慧还是足够的，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知道什么叫做规矩，所以这些年虽然晋豫官场上风雨如磐，但是梁家却仍然能屹立不倒。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助长了梁家年轻一辈的嚣张气焰，导致了梁兴贵这次的险死还生，更糟糕的是，梁家两兄弟还懵懵懂懂的将鹏城最大的地头蛇给得罪了，此时梁卫军还不知道当时方石也在场，如果知道的话，那一巴掌绝对是省不了的。
　　梁卫军怎么能听不出梁兴烈话里的不服，心里更是怒火高炙，他恼怒的瞪着梁兴烈道：“怎么？不服，那好，不教而诛的事情是不对的，我就让你死个心服口服。”
　　梁兴烈讪讪的一笑，心里有些发虚，不过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迟了，正好硬着头皮死撑到底了。
　　梁卫军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说道：“兴贵这次南下是为了什么？”
　　“是……一批翡翠。”
　　“那么怎么会惹上麻烦？”
　　“因为在缅甸顺便收了一件华夏的古物，谁知道才回来就被人盯上了，并要求收购那件东西。”
　　“你们就没想过，难道开口要收购那东西的人就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么？他们明知道你们是梁家的人，为什么还敢上门半强迫的收购那东西？”
　　“这……或许他们不清楚咱们梁家的能量呢？”
　　梁兴烈这是纯粹最硬了，梁卫军没好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强辩！别当人家都是傻子，既然他们敢于无视梁家的能量，说明他们自身有足够的实力或者手段。放眼国内，敢于这么硬来的人有几个？”
　　梁兴烈委屈地说道：“大伯，正是因为没有人敢在我们面前如此的嚣张，我和我哥才认为对方很可能是不了解梁家的实力，后来我查了一下他们的底细，虽然没有查清楚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肯定不是官面上的人，而是江湖中人，那些江湖中人……”
　　“住口，你是被兴中那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给带坏了！他们出身军旅，自认为天下没有比飞机大炮更厉害的东西，认为自己手里握着的枪杆子就是力量的极致，其实那都是狗屁！就算他们有枪杆子，他们敢动么？”
　　梁兴烈眨了眨眼睛，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心里是不服气的，明着不敢动，偷偷的动一动难道也不行么？悄无声息的弄死几个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难道地方上这些警察敢管么？
　　梁卫军一眼就看出了梁兴烈的不忿，他并不揭穿，只是冷笑着继续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是兴中那些武夫也不敢招惹的，你知道么？”
　　“知道啊，不就是掌权的那些人么，我……”
　　“不要把无知当性格！”
　　梁兴烈的脸刷地红了，自己好歹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多少给点面子吧，可今天被骂的已经彻底没脸没皮了，看来这次大伯是真的怒了。
　　梁卫军继续道：“你知道最近最高小组在忙什么吗？”
　　“最高小组？不是忙着反贪么？要不是忙着跟大洋那边搞对抗？”
　　“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听过没有？”
　　梁兴烈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这个貌似真的听过，不过他真没有认真的去对待过这个问题，一直都以为是宗教事务呢。
　　“这个……重要么？”
　　“重要么？呵呵……不重要七人小组会忙这个？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能跟我们强势的官府对抗的绝不是军方，军方不过是官府手里的打手，真正能让官府忌惮的是玄门！”
　　梁兴烈怔住了，这个观念实在是太震撼了，关键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按说这个秘密他早就应该知道才对啊，所以，他震惊的不是大伯所说的事情，而是震惊于自己对此竟然毫无所觉。
　　“怎么会？大伯，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梁卫军冷冷一笑：“因为你没那个必要知道，那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情，原本这次事情之后，我就会将盛世集团慢慢的移交给你们，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这些秘辛，谁知道你们实在是……”
　　“大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吧？”
　　“哦？那是应该怪我了？你们自己长着嘴巴长着耳朵，还有手下的那些所谓的精英，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别人看不到你们也看不到？不说别的，在鹏城本地，夏炎和青城山的势力如日中天，你们竟然一无所知？这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梁兴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鹏城的事情？到了鹏城之后，他跟梁兴贵似乎一直都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些鹏城本地的地头蛇看不惯他们，他们也看不起这些地头蛇，于是……
　　梁卫军见梁兴烈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没兴趣继续骂下去了，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好不容易放手让他们做点事，结果却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幸好这次还没有闹出大事，不然真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可怜自己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却还要奔波着帮他们擦屁股，坑爹这个词，真的是给这哥俩准备的。
　　车里安静了下来，梁兴烈低着头不出声，梁卫军叹了口气看向车窗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既然人家连梁兴贵都没下死手，更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了，这件事就是一个警告。
　　只是，梁家如果就此低头的话，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原本梁卫军是打算从本地的玄门门派着手，看看能不能调和此事，可现在自己能干的儿子和侄子又将本地的玄门领袖给得罪了，原本多好的一次机缘啊，这两个混蛋！
　　……
　　方石等人是赶着开学回来的，甚至连开学典礼都没有赶上，回到鹏城的第二天，方石就已经要正式的上课了，幸好，学校教务处将课程表事先发给了方石，不然方石可能连第一堂课都要迟到了。
　　方石夹着一本崭新的教材踏进教室，然后愣住了。
　　教室里的学生们见方石进来，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一起看向站在门口的方石。
　　方石的课是大课，每次都不缺乏听众，甚至很多老师也会来旁听，但是今天连后面的过道都站满了人是怎么回事？而且方石记忆力超群，这里面有大批的生面孔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石愣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不紧不慢的踏上讲台，然后扫视了一眼学生们，笑眯眯的举起手道：“各位新年好。”
　　“老师新年好！哈哈……”
　　学生们很热情的打着招呼，不过明显有一些学生没有开口，他们对这个局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方石没有理会这些新来的家伙们，既然他们坐在这里，那肯定是得到了学院的许可的，方石就算有疑问那也是事后向林宗恒询问。
　　方石笑眯眯的从面前的盒子里拿出几片玉牌，举起来给大家看：“我给大家带了一些新年礼物，相信大家都会很喜欢的。”
　　一个前排的女生大胆地问道：“老师，是什么礼物啊？”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好东西，一会大家就知道了，现在大家打开你们面前的教材，从目录开始，慢慢的翻阅，要求将每一页都看过，当然，不用阅读，只是每一页都看过，大家明白么？”
　　方石说着，转身将手里的一块玉牌贴在了身后的黑板上，然后随意的走着，将玉牌放置在墙面、地板等处，大家明白了，这些玉牌是布阵的法器，方老师将要给大家展示的是一个阵局。
　　有些已经从长辈那里知道了点什么的学生顿时兴奋起来，其他学生则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少有学生会老老实实的翻书，所以等到方石回到讲台上时，不少人才将教材翻了几页而已。
　　方石见状坏坏的笑了笑道：“你们不听老师的话，一会儿可别后悔哦！信老师得永生，谁老老实实的翻书了，一会儿一定会得到好处的，嘿嘿。”


第1068章 动手
　　下课时间到了，方石扔下群情激昂的学生们，直接去找林宗恒。
　　林宗恒似乎也知道方石会来找自己，见到方石笑眯眯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林校长，恭喜发财啊！”
　　林宗恒笑着拱手道：“新年好，恭喜发财应该对做生意的人讲，我可是做教育的。”
　　方石笑着在他办工作对面坐下：“我怎么觉得林校长是个生意人呢？”
　　林宗恒干笑了一声道：“算不上生意吧，作为校长，我的心愿当然是学校能发展壮大名满天下，能够桃李满天下，芬芳传万世了。”
　　“所以，你就扩招了？”
　　林宗恒给方石推过一杯茶水，摇头道：“不是扩招，是旁听生，这都是从全国各地送来的旁听生，可不是我要扩招。”
　　方石一想就明白了：“市里面给你施压了？”
　　“没有，不过人情难却，从市教育局到省教育厅，再到教育部，熟人、同学、学生，这个年我家的门槛都已经换了几条了。”
　　“你家有门槛？”
　　方石惊奇地问道，林宗恒没好气的瞪了方石一眼，方石笑得很开心，林宗恒松了口气。
　　“你不怪我就行了，我也是没办法，不能将事情做绝了。”
　　“我明白，我以为上学期就应该有很多插班生的，这个学期才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林宗恒叹了口气道：“谢谢你能理解。”
　　方石摆了摆手道：“说句题外话，旁听费收了没有？”
　　林宗恒呵呵一笑：“收了，还收了不少，人家都不差钱。”
　　“呵呵……那就好，将来教学上还需要很多资源的，学校多攒点钱也是好事。行了，我知道这事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忙。”
　　林宗恒笑呵呵的将方石送走，正好办公桌的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宗恒心情大好的抓起电话，听了一会之后林宗恒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忽然明白了方石刚才问起旁听费是什么意思了，如意幻神阵？听说很强大也很昂贵啊！
　　……
　　花了半天加一夜的时间，梁卫军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按照梁卫军的看法，从一开始，梁兴贵就错了，那东西的来历不明，东西之所以会到了梁兴贵手里，很可能是对方的移祸江东之计，而自己的傻儿子竟然就这么上当了。
　　后来登门强买的那伙术士，很可能就是一直追寻这件东西的人，因此他们的行径才会那么不近人情，说到底，梁兴贵才是一个横插一缸子的外来者。
　　弄清楚了一切梁卫军相当的蛋疼，原本，事情是可以协商解决的，可是现在梁兴贵差点被人弄死，如果梁家这时候服软将东西交出去了，那梁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在普通人看来，死要面子活受罪是要不得的，但是对于一个势力来说，脸面就是信誉，信誉就是生命，因此别的都能丢就是不能丢脸，如果再这件事上丢了脸，那么梁家就会被人看不起，就会有很多饥饿的鲨鱼围上来撕咬梁家这个软弱的庞然大物。
　　就算梁家不怕，也会因此生出很多的事端，一个处置不好，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乱子，对于一个新兴势力来说，不应该怕事，更不应该害怕挑战，但是对于一个老牌势力来说，稳定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要靠后站。
　　因此，尽管梁卫军很想和平的解决此事，可惜难度相当大，哪怕东西最后还是要还给那些人，在这之前也必须将面子挣回来再说。
　　那么面子如何挣回来呢？办法只有一个，必须给对方一个有力的回击！
　　梁兴贵已经没事了，不过额头上的伤口还贴着一块透气消炎贴，看上去有些可怜，梁兴烈的嘴唇也消了肿，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痛。
　　杨小青端上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三人坐在别墅的书房内，梁卫军沉思着不说话，梁兴贵兄弟两个也不敢出声，只是用眼神频繁的交流着。
　　半晌，梁卫军叹了口气道：“我去找找马书记吧。”
　　梁兴贵轻轻皱了皱眉：“爸，马书记跟咱们不是一条线的，您……”
　　“我也知道，鹏城这边我们能找的有分量的人根本就没有，要是找省里的人，会让鹏城本地的人更加不舒服，马书记跟我们虽然不是一条线，但是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先例。”
　　梁兴烈眨了眨眼睛道：“马书记行么？那些人会卖马书记面子？”
　　梁卫军没好气的瞪了梁兴烈一眼，梁兴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被骂怕了。
　　“我是要通过马书记找到夏炎，你们到时候给我亲自上门道谢以及道歉！”
　　梁兴贵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谢是应该的，毕竟夏医生救了我，不过道歉有必要么，不过是一个误会……”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夏家是你能够轻视的对象？你去求人家人家未必当你是回事，我们两家在夏家面前算个屁！你知道不知道，陈总见到夏炎也要赔上笑脸的，你们又算那颗葱？一天到晚的自以为了不得，这次的事情完了，都给我回家强化培训。”
　　梁兴贵和梁兴烈一脸通红，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过更多的是苦涩和不甘，但是他们可不敢顶撞梁卫军。
　　梁兴烈吭哧了一会，小声的开口道：“大伯，夏家能帮到我们？”
　　“今早他们送来的资料你们两个没看么？鹏城本地玄门最大的地头蛇就是方石，也就是夏炎的女婿，这位方石你们要记住了，见到他都给我夹紧了尾巴装孙子，他是青城山的长老，下一任青城山掌门，这人号称华夏玄门第一人，能跟七人小组平起平坐谈条件，只要他点头了，这事就好办。”
　　梁兴烈吃惊的看向梁卫军，梁兴贵讪笑了一声道：“夏家还真够可以的，将女儿嫁给个老头子啊！”
　　梁卫军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咬着牙道：“此人比你还小十岁，跟他比，你们都白活了。”
　　梁兴贵的脸刷地全红了，这脸打的啪啪的。
　　看到儿子不说话了，梁卫军继续道：“方石这人在华夏玄门中地位极高，而且听说此人睚眦必报，你们得罪他等于将整个梁家放到他对立面上去，而他在玄门中的号召力，哼哼……你们都给我小心了。”
　　梁兴烈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昨天跟夏雨瑶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表现得跟夏雨瑶十分亲密，他不会就是……
　　梁兴烈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大伯了，如果能见到方石，自己大不了装一会孙子就是了，又不是没装过。
　　梁兴贵对这个话题很是抵触，于是努力的转移话题：“爸，如果夏炎，不，如果方石答应了帮我们，就能解决这事么？”
　　梁卫军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不开口，我们连解决的机会都没有。”
　　梁兴贵奇怪地问道：“怎么会，我们不能从晋豫地区请人来么？”
　　梁卫军苦笑着摇头：“你们当鹏城本地的玄门是摆设？要在鹏城解决问题，鹏城本地的地头蛇必须知会，他们同意了，我们才有请人一说，否则……”
　　梁兴贵和梁兴烈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有些不解和担忧，父亲对玄门的敬畏是不是有些过了。
　　梁卫军翻了翻眼皮：“你们不信？不信你们可以试试，不过，你们得先宣布脱离梁家。”
　　这下梁兴贵和梁兴烈老实了。
　　梁卫军不再说什么，拿出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助理，让他尽快的安排一下去拜会马书记的事情，他担心夜长梦多，万一自己这边还没有安排好，那边已经等不及动手了就不好了。
　　事实上梁卫军的担忧是正确的，那边不是将会动手，而是已经动手了。
　　梁卫军的出现正好是自投罗网，他们将梁兴贵困在鹏城本来就是为了当做自己的筹码，现在又跑来一个筹码，当然更好了。
　　梁卫军发现的电话打不通了，不，是没信号了。
　　梁卫军心里一紧，忽地站了起来，梁兴贵和梁兴烈奇怪的看向梁卫军。
　　“爸，怎么了？”
　　梁卫军脸色很难看：“叫保镖小心，你们的电话有没有信号？还有没有别的通联办法？”
　　“爸，您这是……爸，你是说……他们动手了？”
　　梁卫军沉着脸点头：“可能……”
　　梁卫军看向梁兴贵，梁兴贵快速的向外跑去，梁兴烈有些发慌，他掏出电话一看，电话果然没信号了。
　　梁兴烈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们这么大胆？难道他们不怕么？”
　　“怕？怕什么？那些人的手段你是想象不到的，再说了，他们得手之后远走高飞，你又能将他们如何？”
　　“那，那，您不是说鹏城本地的玄门不会坐视么？”
　　梁卫军懒得再理会梁兴烈的这个傻问题，梁兴贵已经带着保镖冲进了书房，刚才确认了，所有的通联渠道都已经断绝了，肯定是有人干扰了无线通讯，剪断了有线通讯线路，看来对方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梁兴贵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焦急地问道：“爸，怎么办？要不我们冲出去？”
　　梁卫军沉吟不语。


第1069章 登门追债
　　梁卫军沉吟了一会摇头道：“对方有备而来，冲出去太冒险了，而且现在对方未必要下狠手，毕竟我们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但是一旦我们强冲事情就不好控制了，万一……”
　　梁卫军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话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既然不能冲出去，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一向喜欢讲别人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忽然有一天发现其实自己的命运也没有握在自己手里，那种强烈的挫败感真的很伤人。
　　梁兴贵和梁兴烈如今就在品味着这种难言的愤懑，不过梁卫军却没有这种感觉，他虽然身处高位，但是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深的知道自己家族的权势和地位并非钢铁铸就的，而是如同建筑在沙上的高塔一般，如果不小心的维护，随时都会有倾塌的可能。
　　梁卫军想明白了其中得失，转头对站在屋里屋外的保镖们说道：“不要外出，各安其位，如果有人登门拜访请他们进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是！”
　　“好了，你们下去吧。”
　　梁卫军挥了挥手，一副淡定的样子，这让有些惊慌失措的众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等到保镖们退出去，梁卫军舒了口气道：“坐吧，都站着干什么。”
　　说完，他自己先坐下，梁兴贵看了看父亲，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甘。
　　“爸，我们就这么等着？”
　　“不然呢？我们能做什么？至少现在我们处于相当不利的境地，就算要做什么，也要等到摆脱了现在的局面再说，如果失败已经无法挽回，那就要正面失败，接受失败，然后再想找回来的办法，而不是让自己愤怒的失去判断的能力。”
　　梁卫军声色俱厉的教训着两个子侄，同时，他这一番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得呢。
　　稍微沉默了一会，梁定军扫了一眼两个低头沉思的子侄道：“那东西呢？在不在这里？”
　　梁兴贵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么不安全。”
　　“放哪里了？银行保险箱？”
　　梁兴贵点了点头，梁卫军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一名保镖推门而入，脸的神色有些难看，低声道：“老板，有人拜访。”
　　“哦，请进来吧。”
　　“他们已经在客厅了坐着了……老板，我们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梁卫军的眼神一缩，随即摆了摆手淡定地问道：“他们几个人？”
　　“两个，一老一少。”
　　梁卫军扭头看了看梁兴贵，站了起来道：“你们跟我去见见这两位不速之客吧。”
　　梁卫军来到楼下客厅时，一老一少两个男子正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们，梁卫军觉得这两人冰冷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就像是看着落进了自己笼子里的猎物一般。
　　这两人长相很普通，穿着也很普通，走在大街上绝对不显眼，混子人群里眨眼你就会忘记这两人的样貌，唯一让梁卫军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们的眼神，特别的明亮、冰冷，看上去就像是两把锋芒毕露的绝世神兵。
　　梁卫军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堆上了一脸的笑容：“贵客到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嘿，收起你那商人的嘴脸吧。”
　　那老者没有起身，只是冷冷的看了梁卫军三人，语带讥讽的淡淡说道，这句话让梁卫军非常尴尬，不过他只是哈哈一笑，顺势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梁兴贵和梁兴烈恼怒的看着那两个嚣张的陌生人，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梁卫军的身后。
　　那年轻的陌生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梁兴贵兄弟，你蔑视的眼神让梁兴贵高傲的心里很是恼火。
　　“既然两位不惜花客套，那我就直说了，两位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啊？”
　　那老者淡淡一笑：“我们的来意你么不清楚么？别装了，东西呢？将东西交出来，我们转身就走，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否则……”
　　梁卫军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两人身上的气息渐渐的变得危险起来，就像是猛兽睁开眼睛俯下身体准备扑击的感觉，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毛，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否则又如何？”
　　“哼！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别以为你们梁家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眼里，你们狗屁不是，我们不是那些所谓的正道，行事毫无顾忌，绝不会束手束脚，你们不信就试试吧，不过不管你们今天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东西我们必须拿走，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后你们梁家想要过安定的日子，还像是想要鸡犬不宁罢了。”
　　“你这是威胁？”
　　“没错，就是威胁。”
　　老者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梁卫军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对方是了解梁家的，而自己却完全不了解对方，现在的问题是梁家的力量都在明面上，而且很多的力量放在政治经济上有效，但是放在江湖上人家未必理睬你，更何况那老者说的很清楚，他暗我明，到时候梁家的麻烦将会无休无止。
　　梁卫军迅速的衡量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道：“两位，东西不是不能给你们，但是，这东西是我梁家所得，不可能平白交给你们吧？”
　　那年轻人眉头一竖，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梁卫军心里一阵火大，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将自己视如无物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刚才那话不过是一个婉转的认输，谁知道这年轻人竟然不依不饶，这一句话逼上来，顿时让梁卫军退无可退，这是打脸还要再加上一脚的节奏啊。
　　梁卫军冷然看向那老者，希望这位是个明白事理的。
　　老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梁卫军看过来，嘴角微微一挑道：“你们梁家的？这东西从来都是我们的，只不过被人从门中偷走，然后辗转弄到了国外，那些窃贼见无法摆脱，这才干脆将东西出手换了钱财。什么时候，这东西变成你们的了？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用你们的法律来解读，你们那叫做收脏，应该无条件返还失主。”
　　梁卫军闻言不怒反喜，这老者果然是善解人意啊，下来的台阶给搭上了，不过，还需要再矫情一下才行，梁家的面子越重，下来的速度就得越慢。
　　“哦，这么说倒是也合情合理，可是，你如何证实那东西是你们的呢？”
　　对面的年轻人再次冷笑着开口道：“莫非你想要让我们叫它一声它会答应么，你可以将东西拿出来让我们试试的。”
　　梁卫军气得肝疼，不过这时候他不能生气，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倒是身后的梁兴贵兄弟气得目呲欲裂，只是一看到那年轻人带着戏虐的眼神，他们两个的怒火就迅速的被浇熄了，对面坐的人可是连一大堆保镖都不敢碰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家里，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不要逞匹夫之勇了。
　　对面的老者微微一笑道：“东西自然是我们的，想要证明也很简单，只要将东西拿来老夫就能证明给你看。”
　　“东西不在这里。”
　　老者看了看梁卫军，点头道：“老夫知道，东西在银行里，如果不是怕事情闹大了大家无法转圜，老夫也不会来找你。”
　　梁卫军想了想扭头道：“兴贵，你去将东西取来。”
　　“慢着。”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卫军道：“为了避嫌，他就不要去了，让他老婆去跑一趟，我们在这里等着。”
　　梁卫军笑了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也好，兴贵，让小青跑一趟吧。”
　　梁兴贵应了一声，沉着脸上楼去找他老婆，不一会脸色有些发白的杨小青就随着梁兴贵走了下来，当着那两人的面，梁卫军再次吩咐了杨小青一遍，让她去银行将东西取回来，并且嘱咐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那老者给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跟着杨小青一起走了，梁兴贵见状想要开口，却被梁卫军用眼色止住。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梁卫军眼睛转了转道：“喝茶，不知道先生的山门在哪处仙山？门派又怎么称呼呢？”
　　那老者嘿嘿一笑：“问这个干什么？方便以后报复么？”
　　“说笑了，只是要有个说法，方便我们跟家里人和股东交代，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只是梁家的生意却不都是我的。”
　　“呵呵……那你就跟他们说，东西被青城山的人拿去了。”
　　梁卫军一怔：“青城山？”
　　梁兴贵和梁兴烈眼神猛地一亮，虽然他们有些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在祸水东引，但是在心里，他们却更愿意相信这老头的话是真的，那样的话，仇人就只有一个，恩人一个也无，这种心态真的是让人无语。
　　梁卫军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摇头道：“先生说笑了，我相信青城山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虽然我只是也商人，但是也知道青城山毕竟是名门正派玄门领袖。”
　　“嘿嘿，正道？领袖？我呸！正道就不争权夺利了？只是他们用的手法更巧妙而已，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有我们这些人动手，他们坐享其成就行了。”
　　老者的一番话似真似假，这次连梁卫军都不敢轻易的判断了，那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神色古怪的三人，心里得意至极。


第1070章 六道念珠
　　四十分钟之后，杨小青回来了，不过只是她一个人回来的，梁卫军一见杨小青一个人进了家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转身看向对面沙发上的老者，哪里还有什么老者，沙发上空空如也，不，还剩下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梁卫军愣住了，梁兴烈惊呼了一声，绕过沙发冲了上去，一把将对面沙发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小木人抓了起来，这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小木人，刻工极为简陋，颜色黝黑，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制成的，不过感觉是个老物件。
　　“快丢掉！”
　　梁卫军惊呼了一声，梁兴烈一愣，随即像是被烫了手一样，一抖手将手里的小木人给扔了出去，那小木人啪嗒一声落在了红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轻轻的弹动了一下，面朝上晃悠着不动了，那张表示嘴巴的弧形刻文在晃动中好像在发出无声的嘲笑，梁卫军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手脚都不自觉的轻轻抖动着，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杨小青愕然的看着厅里的三个男人，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梁兴贵看了看梁兴烈，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有什么问题，于是转头严厉的看着杨小青问道：“东西呢？”
　　杨小青愕然：“什，什么东西？我不明白？”
　　梁卫军长叹了一声道：“不用问了，小青，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上去休息吧。”
　　杨小青迷糊的点了点头，迟疑的看了看梁兴贵，梁兴贵不耐的摆了摆手，等到杨小青上了楼之后，梁卫军才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忽然醒起什么一样拿出手机一看，信号果然有了。
　　“兴贵，找个东西将那小木人装起来，再叫人来打扫卫生，检查房舍，还有周围也清理一下，特别注意有没有毒虫活动。”
　　梁兴贵脸色古怪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梁兴烈站着有些不安，梁兴贵摆了摆手：“去清洗一下，不放心就找人检查一下，定机票，我们立刻离开鹏城。”
　　梁兴烈一听不愿意了，似乎也不怕手上沾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梗着脖子道：“大伯，我们这就走了？！”
　　梁卫军冷着脸抽了抽嘴角，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然呢？这次我们被人耍了，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想要找回来就先要将我们的要害保护好，订机票！”
　　梁兴烈咬了咬牙，点头道：“我知道了，大伯。”
　　……
　　一辆很普通的灰色桑塔纳停在了城中村的小停车场上，车门打开，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年轻人从车里下来，一只手攥着手机，另一手拿着一只结满了水珠的矿泉水，腋窝下还夹着一个方便袋，晃晃悠悠的沿着小巷向成长村内走去。
　　这人一点都不起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很可能是跑专车的，看他那罗圈腿就能猜到。
　　年轻人摇摇晃晃的钻进了城中村密集的小楼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不就之后，从另一个方向，一个穿着夹克牛仔裤，带着墨镜，脖子上还露出一点点青色纹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朝着一辆奥迪轿跑走去，他正要拉开车门，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年轻人慢慢的扭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人正是方石。
　　“化妆的技术不错，东西呢？”
　　“什么？你吗有病吧，滚！”
　　“呵呵，虽然你是演戏，但是我最讨厌人骂我了，你不知道人家都说我睚眦必报么？”
　　方石说完手指轻轻一弹，那年轻人的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兜头轰了一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让人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被拗断了。
　　“呃……”
　　年轻人闷哼了一声，他的脑袋迅速的回位，不过，鼻子下面却流下两道鲜红的血液。
　　“你，为，为什么？”
　　年轻人的声音很轻，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摇晃着，刚才方石那轻轻的虚空一弹，已经是重伤了他的元神，此刻他脑袋里面像是有十万只草泥马疯狂奔腾着，耳朵轰轰作响，眼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能完整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经算是意志够坚定了。
　　“你敢冒我青城山行事，其罪一；妄杀无辜，其罪二；敢当面骂我，罪该万死，呵呵……最后的那个是开玩笑的，前面两个已经够死罪了，东西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你，你是方石？”
　　“不错，磨叽什么呢？等帮手么？他早就跑了，刚才远远看到我跟在你后面他就跑了，不过，你可以将同伙说出来，我让你们有难同当。”
　　方石笑呵呵的说着，那年轻人的脸上完全绝望了，稍微喘息了一阵，鼻子里的血已经将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他也不去擦一下，而是苦笑了一下伸手到夹克内侧的口袋里掏摸着，方石笑眯眯的看着。
　　忽然，那年轻人的动作一下敏捷了起来，手里竟多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方石。
　　“狗屁的大宗师，去死吧！”
　　那年轻人一边说一边疯狂的勾动扳机，可惜，意料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那扳机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根本就搬不动，年轻人愕然的看向手里的手枪，见手枪保险竟然被锁住了，他正要伸手去打开保险，忽然脑袋一阵空白，眼前猛地一黑，意识彻底停顿了。
　　方石走到瘫倒在地的年轻人身边，弯腰在他身上搜寻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两寸大小的木盒，方石打开木盒看了看，得意的笑了笑，转头向某个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将木盒揣进自己的口袋，不紧不慢的扬长而去。
　　等到方石离开之后，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忽然从巷子里，垃圾桶后等地方冒了出来，呼啦啦的聚集在那倒地的年轻人身边。
　　“部长，怎么办？”
　　“人带回去，用地下室的封印阵，给我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鹏城嚣张。”
　　“明白……那个，那个……被拿走的东西呢？万一梁家问起……”
　　“东西？什么东西？你见到了？”
　　“没，没有！”
　　“那是你见到了？”
　　“部长，我啥也没见到，可能刚才他同伙跟他火并的时候抢走了。”
　　“对，肯定是同伙抢走了。”
　　徐立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肯定是分赃不匀，他们内讧之后东西被同伙抢走了，他则重伤，好了，收队。”
　　……
　　才吃完晚饭不久，徐立权就来按门铃了，方石看了一眼正在跟夏雨瑶聊得火热的伊利亚，起身去开门了。
　　“来了，去你那里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两人到了隔壁徐立权的房间，方石发现徐立权的房间里又换了一套红木家具，方石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又去哪里淘换的家具，这套家具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你贪污来着？”
　　“冤枉啊！我这是用分红，金林公司的分红买的。”
　　“哦……金林公司分红来着。”
　　“额……莫非姜总没有给您分红？”
　　方石琢磨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金林公司的股份，所以自然就没有分红了，不过这事怎么有点不对呢？方石晃了晃脑袋，暂时不想这事。
　　徐立权给方石端了一杯茶，然后看着方石不出声，方石喝了一口茶，看着徐立权道：“啥事，说吧。”
　　“那个……方师傅，那东西呢，纯粹是好奇，好奇而已。”
　　方石戏虐的笑了笑：“没想着弄回去么？”
　　“这个真没想过！”徐立权苦笑，心说您老的东西谁敢要啊。
　　方石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推到徐立权面前：“就是这个。”
　　徐立权好奇的拿起盒子看着：“这个是什么？念珠么？”
　　盒子里是一个龙眼大的珠子，看样子像是木质的，不过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咋眼看去，像是一个个的钱眼，不，是有些弧度的方形花纹。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方石点头道：“可以拿出来看，没问题的。”
　　徐立权身处两根手指将珠子捏了出来，珠子确实是木质的，一上手徐立权就感觉到了，他喜欢红木，所以对木质的东西还是很敏感的。
　　再仔细看，这些花纹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然生成的，看上去很是神奇。
　　“这是什么？法器么？”
　　“是法器，不过也不算是法器，只是一个天然生成的东西，还是简单的加工成了珠子，所以叫它器坯更贴切一些。”
　　方石很耐心的给徐立权解释。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东西很珍贵么？既然只是器坯的话……”
　　方石笑了笑道：“不错，如果仅仅是器坯的话确实算不上很珍贵的东西，虽然这玩意据说现在存世的数量很少，但是并非没有，而且仅仅计算潜力，这东西只能算是珍贵材料，算不上稀世珍宝。”
　　“哦，这东西叫什么？现在还能找到么？”
　　“这叫六道念珠，其实就是降龙木珠子。”
　　“等等，降龙木？好像五台山上有一棵是吧？”
　　方石笑着点头：“你记性不错，正是那棵降龙木，这珠子就是降龙木的枝条雕刻出来的，降龙木至阳，有驱邪镇煞的功效，是一种天然法器，如果精心制作，能做出很好的法器出来。”
　　徐立权琢磨了一下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以梁家的势力，想要得到个六道念珠很容易吧，犯得着道国外去收购么？还因此而引起邪道的觊觎，这不合理吧？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石呵呵一笑：“你想多了，你手里的六道念珠确实很有价值，值得他们血拼。”


第1071章 祖洲洞天的消息
　　徐立权疑惑的看向方石，方石并不卖关子，指了指徐立权手里的六道念珠道：“你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做六道念珠么？”
　　徐立权低头看了看看手里的珠子，他发现那像是钱眼一样的图形似乎正好六个，而且两两相对，正好占住了六合方位，如果这是天然形成的，那可真称得上是鬼斧神工。
　　“不会是因为这六个花纹吧？”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六个花纹，别小看了这个六个花纹，其中暗含四象六合之意，珠子成型天然就带有自成一家的意思。”
　　“自成一家？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个珠子就是一个世界。”
　　徐立权猛地瞪大了眼睛：“您不是说笑吧？”
　　方石的样子当然不像是说笑，再说了，方石在鹏城和青城山下的物理研究院都分别设置过自成一界的两仪微尘阵，徐立权这么一想心里的震惊倒是稍微减少了一些。
　　“嗯……好像自成一界也不是很厉害，是吧？”
　　方石抿嘴笑了笑：“这要看成的是什么样的一界，如果这个珠子内能自成一界，还能随身带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徐立权眼神一亮：“储物空间？不会吧。”
　　方石呵呵一笑：“当然不会，至少这个珠子不行，我也很想弄出这么一个神奇的法器，不过眼下的困难还是很大的，像两仪微尘阵那样的其实不能算是自成一界，只是隔绝了一小块已有的空间而已，甚至都不能轻易的改动阵局周边的幻境，一旦改动，两仪微尘阵就破了。”
　　“哦……咦？您告诉我这个没问题么？”
　　徐立权惊讶地问道，这可是破解两仪微尘阵的秘密啊！原来，破解两仪微尘阵却是要从外部着手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这个弱点是客观存在的，现在大家都没朝那个方向想，其实要发现这个弱点并不困难，而且这个秘密我早就告诉了很多人了。”
　　徐立权松了口气，知道一些秘密其实是一种负担，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负担，但是知道太大的秘密还是很有压力的。
　　徐立权将话题转回来：“也就是说那种真正的自成一界是不大可能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注意，我说这六道念珠是自成一家，而不是一界，我指的不是那种现实空间形成的一界，而是不受外部干扰，关起门来遮风避雨的‘家’。”
　　徐立权困惑的看着方石，方石轻轻一笑接着道：“如果你是修士一听就明白了，对于修士来说，最重要的是元神，我所说的家，就是元神的家。”
　　徐立权一怔，随即惊呼道：“这里面……难道有一个元神？这，这……”
　　元神是什么？元神就是灵魂，灵魂脱离了身体独立存在那是什么？好像那东西叫做鬼！
　　徐立权意识到自己手里可能捏着一只鬼的时候差点将六道念珠给扔了，现在他再看向六道念珠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这东西表面的光芒是宝光了，反而觉得鬼气森森的，连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徐立权将六道念珠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推到了方石面前，这些鬼东西还是放在专业人士手里比较安全。
　　方石戏虐的一笑：“不用担心，这里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人的元神能独立存在，或者寄生在别的什么东西上的现象，如果这六道念珠中真的有个活生生的灵魂，你应该高兴才对，或许，这条路子是个永生的方法。”
　　徐立权撇了撇嘴：“呆在这个珠子永生？免了吧。”
　　“呵呵，其实，这珠子里是有一段记忆……或者说，是记录了一段音像资料，很神奇吧？在很多很多年前，我们的祖辈们就已经有了记录音像资料的手段，可惜……”
　　徐立权惊讶的看着方石，他知道方石可惜什么，可惜这种手段没有推广，否则历史上那么多的谜团就不成为谜团了。
　　“方师傅，您是说这里面有一段音像资料？记载的是什么内容？这个……我纯粹是好奇，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石笑了笑道：“没什么不方便，而且这事还需要你报告上去，很巧合，这东西里面存放的资料，说的是一个传说中的洞天。”
　　徐立权愣住了：“传说中的洞天……这……”
　　徐立权忽然明白了，方石的意思是这个情报跟正准备探索的瀛洲洞天可能有关，就算没有直接关系，那么另一个传说中的洞天的出现，正好从侧面证明了地煞门所谓的瀛洲洞天的真实性。
　　徐立权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又些兴奋。
　　“这可真是巧啊！”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真的很巧，更有趣的是原本虚无缥缈的传说中的洞天现在竟然纷纷蹦出来了，好像等不及被发现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啊！”
　　“嗯？方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方石呵呵一笑：“如果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你说这人是什么人，又需要什么样的能力？”
　　徐立权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如果真有人能策划这一切，这个人对地球来说那就是神！徐立权从心里反感这种猜测，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脑袋上还站着一个神，在暗中左右着所有人的命运，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徐立权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荒谬的感觉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方师傅，您觉得真有人策划这一切么？就像是……就像是西方对我们实施的技术封锁一样，我们研究不出来的，他们绝不给我们，我们一旦进步一些，他们就会开放这方面的技术来打压我们？”
　　方石摆了摆手笑道：“你想太多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些人，那么你应该怀疑我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一员，又或者是他们的代言人，呵呵……”
　　徐立权错愕的看向方石，他忽然觉得方石变得越发神秘了，方石所说的那种可能性还真的是存在的，难道真的有这么一群人，看上了地球，然后想要开发地球这个蛮荒之地？徐立权再一次使劲的摇头，这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可能。
　　看着纠结的徐立权，方石笑得很是有趣，其实方石自己也不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不过，方石并像徐立权那么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看着红木圆桌上的六道念珠道：“这东西……既然那些人说是他们师门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解读了？那他们是不是……”
　　方石摇头道：“肯定没有解读，里面的内容是关于传说中的祖洲洞天的一些情况……”
　　“祖洲洞天？”徐立权有些没礼貌的打断了方石的话：“难道是秦始皇派人去采仙草的那个祖洲洞天？”
　　“没错，就是那个。”
　　徐立权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的存在啊！那，那仙草……”
　　方石摊了摊手道：“不知道，这份资料里面没有提及，资料只不过是对祖洲洞天可能的位置进行了推测和考证，认为祖洲洞天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给出了一些相对确切的方位，我刚才对照了一下你们提供的海图，发现资料中提及的一个地方就在龙三角的范围内。”
　　“龙三角？东海以东倭国以南的那片海域？”
　　“没错，就是那个号称东海魔鬼海域的龙三角。”
　　徐立权神情有些古怪：“不会是因为有祖洲洞天的存在，才会造就了这片魔鬼海域吧？”
　　方石竟然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传说中的祖洲洞天面积很大，如果这片岛屿是被一个阵局给隐藏在大海上，那些不小心飞入或者驶入的船只飞机失踪就很容易解释了。”
　　“闯入阵局内了？可是，能闯进去么？”
　　方石笑着说道：“为什么不能，我刚才说了，两仪微尘阵会被外部环境影响，难道祖洲洞天的防御阵局就不会被外部影响么？更何况，那些洞天现在很可能已经无人管理了，阵局出现偏差或者损坏也是可能的，而这些变化，可能直接导致了这片海域的异常情况。”
　　徐立权精神一振：“那方师傅的意思是让我将这个情况汇报上去，然后策划一次探索活动？”
　　“嗯，我是这么想的，我一个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再说了，你们盯着我我也没法单独行动啊。”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道：“我们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您对华夏太重要了。”
　　“知道，开个玩笑嘛，不必在意，这事麻烦你亲自汇报一下，小心保密。”
　　徐立权严肃的点了点头：“您放心，一定不会泄露的。只是这个六道念珠真的没有被解读过么？那梁家这么在意这个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方石咧嘴一笑：“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梁兴贵，或许他们认为这个六道念珠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吧。”
　　徐立权狐疑的看了看方石，然后忽然醒悟过来：“方师傅不打算要这个六道念珠么？”
　　方石摇了摇头：“这东西就是一个记录器，知道了里面的内容记录器还有什么价值，你喜欢就拿走吧，你们自己留着研究或者还给梁家随你便。”
　　方石笑得很是玩味，徐立权眼睛转了转，点头道：“那好，我就拿走了，这东西您已经研究透了吧？”
　　方石摆了摆手：“现在有那么多手段记录影像资料，这东西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不过带着可以辟邪罢了。”
　　徐立权诡异的笑了笑，将盒子盖好揣进自己的口袋：“既然这样，我去还给梁家好了，就当卖个人情也不错。”


第1072章 变化没法阻挡
　　第二天一早，方石看到新闻里有一条消息，说是华夏空军的飞机飞越某海峡，前出到西太平洋进行了飞行训练，方石看着愣了一会，然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想不到他们那么着急，这就派飞机飞过去踩点了？不过，如果用常规手段能探测到的话，那还是传说中的洞天么？方石正想将这手机上的这条新闻滑过去，忽然又停住了。
　　不对，自己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那些老狐狸会想不到？他们手里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袁院士虽然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转给了自己，但是他不知道的呢？按照他们的习性，肯定还有些藏着掖着的东西，或许他们在远距离探测阴阳气息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也说不定呢？
　　方石琢磨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这个事情，就算他们有能力寻找到祖洲洞天的蛛丝马迹又能如何呢？方石不相信他们能甩开自己去探索，既然如此，他们这么积极的去寻找祖洲洞天似乎对自己也没坏处。
　　吃过早饭，方石去学院布置如意幻神阵，昨天那个是临时阵局，用了一次之后就收起来了，现在布置的是一个长效阵局，为此林宗恒给方石付出了一大笔钱，方石当然不是缺那一笔钱，而是不能将如意幻神阵的身价给拉低了。
　　中午接到了姜大志的电话，方石也正好想找姜大志，两人约了个清净的会所见面。
　　方石站在会所前面稍微感慨了一会，几年前，这样的地方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看，现在竟然也能出入期间了，不过貌似他口袋里还是没有几个钱，学院刚刚支付的大笔费用是直接支付给青城山的实业公司的，又不会落进方石的口袋。
　　方石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注定是不会有什么钱的，不过门口的保安却没有上来拦阻，虽然方石穿着很普通，但是这些保安的眼光都很好，知道那身普通的衣服都是手工制作的好衣服。
　　方石还以为人家保安素质高，其实是他有些拎不清，他的衣服都是夏雨瑶安排的，他自然不知道这些衣服的价值。
　　一个长相甜美的服务员将方石带进会所，找到了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玩茶艺的姜大志。
　　“石头，来了，做，尝尝我煮的茶。”
　　方石撇了撇嘴随意的坐在对面，伸手接过姜大志递过来的指头杯，一口将里面的茶水倒进嘴里，砸吧了一下嘴道：“难喝。”
　　“额……你故意的是吧。”
　　方石呵呵一笑：“呵呵……其实我喝不出什么来，就是觉得太浓了，好了，找我什么事？”
　　“找你吹牛不行啊？”
　　“行，反正我现在也没啥事，不过你姜总如今可是大忙人。”
　　姜大志苦笑：“你这是笑话我呢？不过你说的对，现在我都有些迷糊了，整天的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以前总是想赚钱，现在好像赚钱真的不是难事，又想要做一番事业，让别人刮目相看，可是，别人怎么看跟我有关系么？”
　　方石微微一笑：“干什么？被人欺负了，怎么这么多感慨啊？”
　　姜大志幽怨的看了方石一眼：“不就是被你欺负了么？我忽然觉得挺没劲的，要不我也上山修道吧。”
　　方石一本正经的点头：“可以啊，欢迎，不过山上清苦，你受得了么？”
　　“额……清苦是指……”
　　“没好吃没好喝的，整天青灯枯卷，当然也没有香车美人，没有夜夜笙歌，你可想清楚了。”
　　姜大志苦着脸想了好一会，才废然长叹一声道：“我才他么发现我确实是个俗人。”
　　“呵呵，我早就知道了，好了，别瞎扯了，你今天找我来到底啥事？”
　　姜大志谗着脸笑了笑道：“嘿嘿……其实是这么回事，年前开董事会的时候分红来着。”
　　“嗯，我听说了，徐立权也分了一些。”
　　“没错，公司的效益好，自然分红也就丰厚了，分红是按照公司章程进行的，一切合理合法，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琢磨了半天才发现，这金林公司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这里面跟你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你却没有在金林公司占股份，这……”
　　方石微微一笑：“我不差钱，不过你能想到这个还没有傻透。”
　　“你才傻呢！我知道，其实可以给青城山实业一部分干股，可是，这事得你点头，今天找你来就是这事。”
　　姜大志说完之后看着方石，手里泡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很紧张？”
　　姜大志一僵，随即掩饰的笑了笑道：“是有点，毕竟是自己做起来的企业，而且我说的股份不是金林公司，而是新成立的金林控股，我想通过这次结构调整，将旗下的企业整合一下。”
　　方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姜大志在顾虑什么，如果是自己占股份，估计姜大志是不会有任何担心的，但是如果让青城实业占股份，姜大志就有些担心了，毕竟新成立的金林控股肯定还有别的股东，将股份分配之后，姜大志手里的股份其实不算多，就算再加上陈必信、卢旭东、严慧芳和许伟先的也绝不会超过四成。
　　这么一来，他就没有绝对控股的权利，原本这也不要紧，金林公司是姜大志等人一手创立的，在公司的威望无人可及，但是，这个公司的其他股东都是看着青城山和方石的面子上才进来的，他们更愿意跟在青城山和方石身后。
　　一旦青城山对金林控股有染指的想法，估计这些股东都会倒向青城山，那是姜大志等人就白白的给青城山做了嫁衣。
　　“大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青城山的下一任掌门已经确定是我来做，另外，为了消除你的担心，青城山实业可以只拿分红股，不要投票权，或者将投票权全部委托给你。”
　　姜大志脸上一喜，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石头，我，我也是……你就当我是杞人忧天吧。”
　　“没什么，在商言商罢了。”
　　方石很轻松的笑了笑，姜大志仔细的看了看方石的脸色，这才松了口气。
　　“回来给我带好吃的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不去找，还让我送上门不成？晚上你回家不？我要替我妈去拜访你老爹。”
　　“回，肯定回！”
　　“那好，青城实业的事情现在是筱慧在管理，你跟她联系吧，小心，这丫头狠着呢。”
　　“哦，知道了，晚上好好喝一顿。”
　　方石笑着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出了会所大门，方石扭头朝着会所看了看，不由得轻轻一叹，终究还是越走越远了，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追求的也不一样，自己原本的意思就是要关照一下这些老朋友，对于利益什么的，方石真的不在意。
　　只是方石不在意他们却还是在意的，方石相信关于分红和重组的事情姜大志他们酝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大志没跟自己说，严慧芳和许伟先也没说，从这里已经能看出来，他们渐渐的跟自己生出了一些隔阂。
　　这恐怕是难免的，究其原因，实在是自己的地位跟他们差的太多，自己给于他们越多，他们就越不安心，所以这次方石干脆答应了姜大志的想法，让青城实业入股金林控股，但是同时又不干涉金林控股的运作，这样既能让他们安心，又能为他们提供庇护。
　　或许，今后跟他们将会越行越远，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石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的去维护这些友情，实在维护不了了，也只好随它去了。
　　方石的情绪不高，也不想返回学校了，打了个电话告诉夏雨瑶，就打了个车回家了。
　　到了门口，却被徐立权给截住了，直接拐了个弯进了徐立权的房间。
　　“方师傅看新闻没有？”
　　方石话中带刺地问道：“哦？有什么重要消息需要看新闻才能知道？”
　　徐立权一怔，随即有些察觉到方石的情绪不大好，于是正色道：“原本我想得到确切的情况之后再跟你一起说的，并没有隐瞒您的意思。”
　　方石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不大好，摆了摆手道：“没事，不必在意，发现什么了？”
　　徐立权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方石，指了指上面的一副地图道：“这次的轰炸机是改装过的，上面装载了最新的探测装置。”
　　“最新的探测装置是什么？”
　　徐立权讪讪地说道：“是一种大型的阴阳气息感应装置，跟夏氏诊脉仪上用的传感器类似，不过更大型，配上专用的后端数据处理，能在一万米距离上发现等级为十以上强度的阴阳气息扰动。”
　　所谓的等级为十，是指玄门标准化组织制定的标准，等级十是指以精神力支付十点为代价施放的五行系法术强度。
　　能在一万米的距离上发现这个程度的异常扰动，可以说探测精度已经相当高了，至少，炼炁还神阶段以下的术士是做不到的。
　　想不到他们的研究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了，在应用研究上，他们的进度还是相当快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研究出了等级十的常规能量转换器，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官府才有跟术士抗衡的基础，当然，那是他们认为的。
　　方石有些感慨的轻叹了一声，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转变啊，这个世界总是因为各想各的而变得麻烦，也变得精彩。


第1073章 让人失望的结果
　　见方石有些走神，徐立权略感惊讶的看向方石，他很少见到方石会走神，刚才方石情绪也不大好，难道是小夫妻两个吵架了不成？徐立权有些后悔，早知道等他气消了再来就好了。
　　一瞬间的安静让方石察觉到了，他有些讪讪的一笑道：“听起来很强大，结果如何？”
　　徐立权苦笑着摇头：“结果……您看看吧，这是根据气息扰动数据绘制的海洋勘测图。”
　　说着徐立权在手机上随意划了一下，页面翻过去，露出一副斑斓的图面，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打翻了调色盘之后的杰作。
　　“好抽象……”
　　方石的评语让徐立权很无语，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方石笑笑仔细的看了一会。
　　“颜色代表强度么？”
　　“对，这个屏幕有些小了，全图的角落里面有图例。”
　　方石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去找图例，而是看了看分布得毫无规律的阴阳气息，然后两只手指讲图面不断的缩小，直到出现了完整的图面。
　　“你看，如果我妹记错的话，这看似没规律的阴阳气息是跟海底的洋流吻合的，是不是？”
　　徐立权苦笑：“方师傅慧眼如炬，从天空中俯瞰，在海面活动的阴阳气息确实跟海底的洋流吻合……”
　　“等等，如果飞机在一万米的高空，那么还会受到这一万米容积内阴阳气息扰动的干扰，你确定这是海面附近的数据？”
　　徐立权点头：“这的确是海面附近的数据，这个图面是飞机降低到了五百米高度测试的数据，一万米……呵呵，那个数据更没有意义了，完全是乱的，而且非常不稳定，或许跟风有关系。”
　　“那是肯定的，一定跟风有关系，或者因该说风就是阴阳气息的一部分，一种表征。”
　　“那海水的流动是不是也能认为是阴阳气息的一种表征？”
　　方石笑着点头：“从广义来说是可以的，风水风水，有风有水嘛，海水也是水。”
　　徐立权心里一动，满怀期待地问道：“那……海水的流动是不是蕴含着什么秘密呢？我是指这片海域的海水？”
　　方石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可以建议他们按照这个思路研究一下，反正也没有损失，不过我觉得研究不出什么来，如果祖洲洞天真的存在，那么它存在的年头已经很久了，保护祖洲洞天的阵局跟环境造就融为一体，或者说祖洲洞天形成的周边环境就是自然环境，你怎么从中区分？”
　　“这……”
　　“我相信你们一定偷偷的去看过瀛洲洞天周边的水文和气候变化，那么你们发现什么没有？这个道理是相通的。”
　　徐立权泄了口气：“这样啊……既然如此，地煞门的前辈又是如何发现瀛洲洞天的呢？”
　　“不知道，或许是机缘巧合，我记得上次也说过，祖洲洞天很可能是没有人管理的，这么一来，阵局在常年的迁延变化之中出现一些漏洞也是可能的，只有找到这些漏洞才有可能证明祖洲洞天的存在。”
　　徐立权眼神一亮：“哪些失踪的船只和飞机……只要找到他们的准确位置和规律，是不是就能有所发现？”
　　方石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只是你能确认准确位置么？”
　　“尽量吧，太远的不好说，时间比较近的还是能确定尽量精确的经纬度的。”
　　“那你试试吧，这些数据里或许包含着什么信息，不过想要从中找出规律也不容易啊。”
　　看着方石似笑非笑的神态，徐立权有些拿不准主意，不过正如方石所说，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花费一些时间精力罢了，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为什么？”
　　“很简单，你知道祖洲洞天使用的护山大阵是什么阵局么？这个恐怕没人知道，那么你又怎么可能根据偶尔出现的漏洞来推算他们之间的关联，有怎么能推算出下一个漏洞可能出现的位置？”
　　“也对啊，不过还是研究一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方石点了点头，玩味的笑了笑道：“你们仅仅是派飞机么？没有出动潜艇和水面舰只勘测海底状况？”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有，不过暂时没到那片海域去，我们一离开我国海域，就会有一群尾巴跟着，飞机还好，毕竟他们的反应时间会给我们留下一些自由活动的窗口，舰只就不行了，他们总是黏在附近，所以就算要勘测龙三角，也不能直接跑过去。”
　　“明白了，你们准备勘测整个东海岛西太平洋的海域，好大的工程。”
　　“呵呵……没办法，其实这个工作我们一直在做，您知道的，潜艇活动离不开这些水文资料的，同样，猎潜也需要这些资料。”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又不懂，反正你们去折腾呗，祖洲洞天一直在那里，不着急，反正也要等探索完瀛洲洞天之后再说，我担心的反倒是你们能不能守住这个秘密。”
　　徐立权肃然道：“这是最高机密，知情者很少，而且启动了严格的反谍措施，我相信这个秘密是有保障的，至少段时间内是安全的，唯一的隐患是那个六道念珠。”
　　方石摆了摆手：“你不用试探，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了。”
　　徐立权尴尬的嘿嘿一笑道：“方师傅，那六道念珠里面的信息容易读取么？”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那珠子存在非只一日，似乎祖洲洞天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那个……能将读取的方法告诉我们么？最好将抹除的方法也告诉我们，可以么？”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立权：“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么？”
　　徐立权嘿嘿一笑，他还是了解方石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好处了。
　　“方师傅，这些资料您要不要备份一份？”
　　“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难道你们不打算给我？”
　　“额……关于那个大型探测器的资料我们也可以提供给您，不知道您是否需要？”
　　方石想了想，虽然那东西看似强大，其实也没什么用途，而且必定有很多的使用限制，不说别的，光是大型飞行器自己就不可能有，不过这些资料作为技术储备也是可以的，至于读取六道念珠的方法，那个吗……
　　“那些也可以给我么？”
　　方石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虐，不过徐立权并不在意，也不能在意，方石既然松口了，徐立权也松了口气，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
　　一下课，夏雨瑶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家，不，赶回了方石的家。
　　她太了解方石了，之前的电话中方石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方石的情绪不对，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方石情绪低落的情况，这让她难免会心生不安，所以连第一医院的实验室都没去，直接就回家了。
　　一进门夏雨瑶就闻到了一股麻辣香味，她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的舒了口气，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方石正背对着她忙着炒菜，似乎察觉到夏雨瑶的到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回来了，饭菜一会就好，你先洗手盛饭。”
　　夏雨瑶淡淡的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你可是我的老婆，我当然知道了。”方石笑着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翻动锅里的回锅肉。
　　夏雨瑶甜甜一笑，走到方石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方石的背后，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一片安宁。
　　“怎么了？”
　　夏雨瑶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没什么，今天我去见大志了。”
　　夏雨瑶想了想，抿嘴笑笑道：“是不是金林控股的事情？”
　　“你知道？”
　　“嗯，我爸说过，别忘了我爸也是金林公司的股东，我想大志他么之所以没有实现告诉你，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想要隐瞒什么，你知道的，那些股东都跟你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隐瞒得住。主要是他们需要协调给青城实业的干股，毕竟这是实打实的利益，有些股东未必情愿。”
　　方石笑了笑，将火关掉，一抬手将炒锅里冒着香气的回锅肉倒进了盘子里，随手将炒锅放回炉灶上，转身将夏雨瑶软软香香的身子环在怀里，笑着道：“我没有怀疑他们，一点都没有，只是觉得他们对我似乎有些生分了。”
　　夏雨瑶脑袋在方石怀里蹭了蹭道：“每一个人都在变，我以前的那些同学朋友都少了来往，就算是小鄢都多是电话联系，每一个人都在变，都在适应新的变化，有的人能跟得上，有的则跟不上了，其实，问心无愧就好了。再说了，你不是多了很多新的朋友么，还多是美女，还不满足啊。”
　　“哈哈……吃醋了。”
　　“谁……”
　　夏雨瑶抬起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方石堵住了嘴，一个长长的吻，让两人心里的那点阴霾都悄然消失。
　　不错，人总是向前走，你不走别人也会走，想要做朋友，那必须一起进步才行啊，有人被甩掉了，又会在陆上遇到别的朋友，这是一种必然。
　　其实，姜大志他们也很努力的，只是，方石跑得太快了而已。


第1074章 疯子
　　方石抽空去了一趟何俊荣家里，这是林雪宜拜托的事情。
　　最近林雪宜非常忙碌，手里一个综艺片一个电视剧已经开拍，虽然综艺片里面她并不出镜，但是作为副导演兼制片人，她不可能不盯着的，电视剧中她则是主角之一，神奇的是身兼两职的她竟然能忙得过来。
　　虽然她嘴里抱怨，但是方石能感觉的出来，她心里是很高兴的，毕竟从一个成功的演员顺利的转型为一个成功的制片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漂亮的林雪宜，她最不愿意让人以为她是花瓶。
　　而现在，她用一个不争的事实告诉世人，她不但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同样是一个优秀的制片人，寻仙之旅的空前成功让她成为一个行内升起的新星，电视片《仙缘》还没有拍出几集就已经有不少电视台上门寻求合作，可以预见，这部电视片的成绩也不会差。
　　忙碌的林雪宜在百忙之中终于记起了她那可怜的表哥，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跟方石通电话的时候，林雪宜特意的提了一句，方石自无不可，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何俊荣这么一个普通人长期使用如意幻神阵会有什么影响。
　　给方石开门的是何俊荣的父亲，老人看到方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什么人，赶忙将方石迎了进去，方石仔细的观察了两位老人的面相，看起来都很不错，身体状况也很好，想必林雪宜将何俊荣的福利都送到了，何俊荣还算孝顺，能将这些青城山制作的延年益寿、强健身体的东西给了父母使用。
　　何俊荣的母亲将正在工作的何俊荣叫了出来，何俊荣一脸不情愿的出来，一见到方石顿时眉开眼笑了。
　　“方师傅，您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能不能帮我将幻阵延长一下使用时间啊，两个小时真的不够用啊，特别是现在我给表妹她们写剧本，又是电视剧又是电影，她们要求还那么高，我也挠头啊！”
　　方石笑眯眯的听着，眼神却在打量着何俊荣，随后稳重起见又甩了个望气术过去，这才确认何俊荣的情况确实不错，只是长期缺乏运动造成的亚健康状态，现在他还年轻，看不出严重的问题，不过长此以往肯定有问题。
　　“这样啊，可是你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住更多的使用时间啊。”
　　方石这么一说，何俊荣的父母立刻就不愿意了，马上开口道：“小荣，方师傅说得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没了身体一切都没有了，如果你不好意思，我跟你表妹说去，就算报酬高也不能这么逼着你干活啊。”
　　何俊荣哭笑不得地说道：“妈，不是那么回事，你不知道就别瞎掺乎了。”
　　“行，我不知道，我不说，但是你要是为了工作不顾身体我跟你爸可不同意。”
　　方石笑了笑道：“我也不同意，我想雪宜也不会同意，这次我就是受雪宜的拜托来的，为的就是监督一下你的状态，现在看来还好，但是想要增加幻阵使用时间是肯定不行的。”
　　方石说得斩钉截铁，何俊荣一脸的失望，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死心，眼睛一转就又有了办法。
　　“那……方师傅，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的身体更好，就能更长时间的使用幻阵了？”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幻阵本身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甚至还会微弱的提高大脑的工作效率，但是，由于呆在幻阵中会让人体的新陈代谢变慢，长时间使用多少会影响身体机能。”
　　何俊荣恍然：“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也就是说，只要我多运动一下，就能抵消这种负面影响对吧？”
　　方石笑着点头，就是想要他运动嘛。
　　“不错，只要你每天能够坚持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将使用幻阵的时间提高到三个小时也行。”
　　“那我要是运动两个小时呢？能不能使用四个小时的幻阵？”
　　方石笑着摇头：“过犹不及听说过没有，运动太多了对身体没好处，甚至会损伤身体，当然了，不是没有办法，要不你修炼吧。”
　　何俊荣怔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着方石道：“表妹也这么说，不过修炼太浪费时间了。”
　　方石耸了耸肩：“那随你，如果你能保持每天做一个小时有氧运动，两周后我看你的情况再决定是否延长使用时间。”
　　何俊荣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方石站起身来：“我去检查一下幻阵。”
　　何俊荣赶紧起身带路，将方石领进了书房，方石检查幻阵的时候，何俊荣一直没出声，脸上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口道。
　　“呢个……方师傅，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嗯？什么事？”
　　何俊荣下意识的搓了搓手道：“是在这样的，我有个基友，不，哥们，他也是呢个啥的爱好者……”
　　“等等，你说的‘呢个啥’是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啥嘛……您知道的，就是我以前卧室里面的那个……”
　　“哦？喜欢招鬼是吧？”
　　何俊荣脸上有些尴尬：“您不是说没有鬼么？”
　　“我可没说，我说我不知道有没有鬼，或许有也说不定，你先说正事，你那个哥们怎么了？跟你上次一样，玩脱了？”
　　“呵呵……他比我还疯狂，您听说过鬼屋么？”
　　“当然，各地都有鬼屋的传说，不过鬼屋形成的原因多种多样，多数跟煞气和风水有关系，怎么了？他莫非找到了一个鬼屋？”
　　“是，不但找到了一个鬼屋，他还在那里住着，还跟我一样，弄了些招鬼的阵法，结果……最近他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我……您能不能抽时间去看看。”
　　方石扭头看着何俊荣，看的何俊荣有些尴尬。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邀请你去，而是自作主张想要帮他？”
　　何俊荣点头，方石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这行的大忌你知道么？”
　　何俊荣吃惊的看着方石：“为什么啊？”
　　“不请自来是一种对他人因果的粗暴干涉，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招致他人的恨怨，你易地而处的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帮你没问题，不过前提是他需要你的帮助，明白？”
　　“可是，可是他根本就陷进去了，我看他是疯了，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完蛋啊？”
　　何俊荣急了，说话有些不知道分寸了。
　　方石也不介意，笑了笑道：“国家还不能强制治疗疯子呢，你就能？再说了，人家自己要找死你还能拦着？就算你拦住了，人家会感谢你还是恨你啊？”
　　“这……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完蛋，方师傅，求你了！”
　　方石收起脸上的笑容，玩味的看着何俊荣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他跟你关系很好，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你这么做？”
　　何俊荣脸上顿时僵住了，纠结了一会，何俊荣才尴尬地说道：“其实……我向他炫耀我的幻阵，然后，然后……这小子竟然拿了个激光测距仪来，将我书房所有的布置都复制了过去，接着就……我觉得这小子快疯了，他说他找到了前往地府的鬼门。”
　　方石的眼神一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鬼门什么的是否存在方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那家伙将似是而非的幻阵建立在一个煞地的话，那效果可就……更奇妙的是，那家伙竟然能将幻阵复制过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仅仅将幻阵做一个有形无神的复制，也会对阴阳之气产生影响，只是影响的程度罢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货确实是个人才，竟然想到了用激光测距仪来复制整个书房的布置，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也是一个研究型人才，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这么一想，方石倒是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有些兴趣了。
　　“这样啊，那我可以去看看，当然，仅仅是看看，除非他自愿接受帮助，否则我是不会帮他的。”
　　“行，行，那就去看看，现在就去么？”
　　方石无所谓，反正今天的时间已经抽出来了，何俊荣显得很高兴，立刻抓了件外套穿上，胡乱梳理了一下头发，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出发了。
　　何俊荣的朋友住的还真是偏僻，车子直接往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一下车方石就看出来了，这里的风水确实不大好，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但是在荔枝林后面，却偏偏有一栋二层的小楼。
　　何俊荣指了指那房子道：“就是那间房子，他专门找人看了风水，说这里阴气重，还听说以前这里是个义庄，解放后才废弃的，前面山口村子的人也说这里不干净，这货就在这里承包了荔枝林，然后建了个房子。”
　　方石闻言不由得一笑：“这家伙果然疯。”
　　“是，他家里有些钱，一开始他算是找刺激吧，还曾经想要修仙学道，不过被几个江湖骗子给骗了不少钱之后他就决定自己自学成才，后来……他去过我那里，就是之前我的卧室，一下就迷上了那种经历，然后就疯狂的想要自己也搞一个……”
　　“明白了，你们这算是逃避现实么？”
　　何俊荣一怔，随即不满的撇嘴道：“见仁见智罢了，莫非你觉得现实很美好么？”
　　方石呵呵一笑：“的确，我觉得现实不是很美好，但是却有美好和无比珍贵的东西。”
　　何俊荣闻言沉默了下来，只是默默的在荔枝林的小路上走着，两人的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喳喳的响声，在阴凉的林子里幽幽的飘散。


第1075章 救人
　　绕过一棵有些年头的巨大荔枝树，一个用红砖墙围着的院子出现在眼前，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院子的铁栅栏门外竟然站着六七个神色不善的年轻男子。
　　方石和何俊荣打量着这几个年轻人，那几个年轻人也打量着他们。
　　看这些年轻人的样子就不像是善茬，何俊荣下意识的朝着方石的身后躲了躲，方石微笑着看着迎上来的几个年轻人。
　　其中带头的人走到方石对面，眼神不善的看着方石不说话，试图用这种眼神来给方石增加压力，可惜，方石玩这套都玩烂了，怎么会吃他们这一套。
　　“几位在这里干什么？”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他自如的神态让那几个年轻人有些不爽。
　　“你们是什么人？”
　　年轻人没有回答方石的话，反而质问起方石，听他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
　　方石抬手指了指院子：“里面的人是我们的朋友，听说这段时间这家伙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我们过来看看，各位难道也是他朋友？”
　　“呸！谁是这混蛋的朋友……”
　　一个剃了光头的壮汉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不屑的说得，方石看了地上的痰液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光头男，微微摇了摇头。
　　那领头的年轻人抬手将光头男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看着方石道：“我们是前村治安联防队的人，按照村委的要求，来请刘先生去村委商量一些事情，只是他不肯开门配合，我们也很烦恼啊，实在不行，只好砸门了。”
　　方石看了看已经躺在地上的铁栅门，笑了笑道：“这么严重？这家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天怒人怨，只是他承包了这片荔枝园却没有尽到义务，对荔枝园完全不加管理，所以村委有意收回承包合同，省的这片荔枝园被他给毁了。”
　　方石闻言呵呵一笑，何俊荣从方石背后伸出脑袋不满的嘟囔着：“这也行？合同里还有这种条款？不是你们当初开得租金低了，现在后悔了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清楚，你大声再说一遍。”
　　那领头的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指掏着耳朵，眼神不善的看着何俊荣说道，何俊荣脖子一缩，又躲回方石身后去了。
　　方石看了看那显得破落的院子，笑着说道：“想不到这样的地方也有人争啊！”
　　方石的话让对面的年轻人眼神猛地一缩，刚才那盛气凌人的神色顿时收敛了起来，颇为郑重的打量着方石，方石见状暗暗点了点头，虽然这年轻人只是个普通的混子，可是眼光和智商都不差。
　　“先生，这事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来请人。”
　　方石看他态度老实了很多，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是什么善地，在我这朋友手里他最多就是瞎搞一通，是害不了别人的，最多也就是坑一下他自己，可是如果你们将这里交给懂行的人可要小心了，要是所托非人，你们村里从此怕是要多事了。”
　　那年轻人眼神一缩，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光头男却不愿意了。
　　“尼玛的说什么废话呢，这里有你屁事，滚！”
　　“嘴臭！该打。”
　　方石话音才落，那光头男却诡异的愣住了，然后竟然伸手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抬手给另一边来了一下，紧接着，他惊恐的看着方石，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扭曲，双腿开始抖动起来，最后一股骚味传来，竟是尿裤子了。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都惊骇的看着方石，好一会才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他们的头领，不过那眼神中的怯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何俊荣一开始也看傻了，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趾高气扬的从方石背后站了出来，脑袋仰的高高的，背着手蔑视的看着对面的几个年轻人，就像是俯瞰着众人的神一样。
　　方石扭头看了何俊荣一眼，何俊荣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了笑又退了回去，方石转头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此刻他已经是一头的汗了，脸色也有些发白，让凛冽的风一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打了个哆嗦，他谨慎的开口道：“这位大师，我兄弟嘴臭，您高抬贵手，小惩大诫就好了，我庄俊佳承您的情，将来必有所报。”
　　方石摆了摆手道：“小事，不必理会，本来我们只是来将这位朋友带走，不过现在看来，这里的事情好像并不简单，你给那人传个话，就说青城方石请他来说说话。”
　　那年轻人敬畏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传到，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那年轻人回头冲着自己的同伴挥了挥手，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夹住那尿了一裤子的光头佬，他现在还浑浑噩噩的，一伙人脚下生风，不一会就消失在荔枝林的小道上，何俊荣看着他们的背影，气愤的呸了一声。
　　方石没有理会何俊荣，抬脚向院子里走去，他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左右看了看，这是一座红砖为墙，青瓦盖顶的老房子，的水泥已经有些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和海沙，周围很安静，连个虫蚁都看不见，这里像是一片死地。
　　“方师傅……”
　　方石抬手阻止了何俊荣，漫步走到房子侧面，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只枯枝，然后在地上刨了几下，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石块，用树枝将石块撬了出来，何俊荣才发现这是一个巴掌大的石刻小人，看上去做工粗燥，不过在小人的背后却用红色的油漆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
　　“这，这是什么？”
　　“一个……额……算是法器吧。”
　　“法器？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家伙的智商不低啊，怎么这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到现在才想明白，看来他的智商都用在别的方面了。
　　“没错，有人看上了这块地方，所以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局，想要引发此处的阴煞之气，将住在这里的人赶走，谁知道你这朋友恰好就是个奇葩，竟然不以为异反以为喜。”
　　“呵呵……”
　　“别笑，这绝不是好事，原本人家不想闹大，只是想要将人吓走而已，可是你这朋友反而以为自己胡搞的那些阵局和布置起作用了，只是这些阴煞之气又岂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赖在这里的唯一结果就是让他一命呜呼。”
　　“啊！？那，那他现在……”
　　“现在还好，还有救，我们进去吧。”
　　方石随手将手里的石刻小人丢在地上，何俊荣有些可惜的看了看，然后骇然发现那块看似很坚硬的黑石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他再看向方石的眼神不淡定了。
　　来到防盗门前，何俊荣正要上前砸门，方石却一伸手将防盗门给拉开了，何俊荣愣了一下：“没锁？”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内侧的包铁木门上一推，木门也应手而开，何俊荣再傻也知道这事不对劲了，怎么可能两道门都没有锁，如果这样的话，刚才的那些什么联防队员早就冲进去将老刘抓走了。
　　走进屋子里，光线一下暗了下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衣服缝隙里使劲朝里钻，何俊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虽然他也喜欢这些神秘的东西，可是刚才方石的一番话还是吓住了他，这玩意真要命啊，虽然他们有些疯，但是也不是傻子。
　　房间里有些霉味，红木的茶几上堆着一些方便面桶，一股酸酸的臭味从那里散发了出来，看起来似乎已经放了些时候了，这让何俊荣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方石，加快了几步向内室走去。
　　方石笑了笑也不阻止，他很清楚，躺在卧室里面的那个人现在状态还过得去，至少距离挂掉还有些时日。
　　卧室里面的味道更冲，一张电脑桌，一张大床，一张折叠桌，折叠桌和电脑台上也堆了不少的方便面桶，电脑的指示灯还一闪一闪的，旁边的手机看上去没电了，床上躺着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色煞白，胡子拉碴的男人，他整个人卷缩在被子里，似乎很冷的样子。
　　“老刘，老刘！”
　　何俊荣扑到床边大声的喊着，还伸手在那家伙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下，发现他还在呼吸才松了口气。
　　只是任他怎么叫喊和摇晃，老刘还是卷着身子沉睡不醒，何俊荣有些急了，他焦躁的扭头看向方石。
　　“方师傅，这……”
　　“背上他，我们走，这里不能再呆了，先送他去医院。”
　　“啊，那他……”
　　“没事，只是身体虚，先去医院补一补。”
　　何俊荣松了口气，一把将被子扯开，幸好老刘穿着衣服呢，胡乱的再给他套上一个外套，找了他的钱包塞进口袋里，去医院可是要医保卡的。
　　“方师傅，那个……麻烦你将他手机和电脑带上行不？”
　　方石笑了笑，将桌上的电脑收了起来，连充电器一起，装进了挂在墙上的一个电脑包里，手机和充电器也扔了进去，提着包一转身，却发现缺乏运动的何俊荣正吃力的背起老刘，只是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方石笑了笑，也不去帮忙，这时候，何俊荣肯定希望能为老刘做点什么，让他感受一下也好。


第1076章 因由
　　何俊荣背了一半是在是背不动了，初春的料峭中，他已经是满身大汗，方石看他双腿打晃随时都会摔倒，很慷慨的给他施放了一个回春术，已经快要到极限的何俊荣顿时觉得身体的酸软无力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刚才那就快要垮掉的感觉都是错觉一样，此刻他觉得自己连老虎都能打死两只。
　　蹭蹭的跨开大步，不一会就出了荔枝林，走到了停在山坡下的车子边上，将老刘塞进车里，一溜烟的走了，路过山口村子的时候，有几个人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赶紧将道口的栏杆打开，至于收费的事情提都不提，目送方石的车子扬尘远去。
　　将老刘送到第一医院，方石才知道老刘大名刘和洲，今年才二十七岁，看上去却足足有四十多岁，看来他将自己的身体用的很厉害啊。
　　第一医院的医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方石，不一会院长竟然亲自来了，不过看到方石的神色不是很满意，院长赶紧交代了一下溜了，他就像是来打酱油一样，看的何俊荣一愣一愣的。
　　这些急诊医生原本不紧不慢的，见到院长对方石陪着小心，这些医生立刻就带上了几分谄媚，干活的手脚都快了三分，任何一件小事都会十分详细的，不厌其烦的给何俊荣解释半天。
　　最后终于将刘和洲送进了观察室，挂上吊瓶，结论是过度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先补充一下营养再说，等到人清醒了，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反正人进了医院从抽血验血，到B超CT，不做个全套是别想离开的。
　　何俊荣守着刘和洲，方石则打算回学院去转一圈，反正吃过中午饭之后还会陪着夏雨瑶返回第一医院，到时候再看怎么处置刘和洲的事情。
　　只是方石才从急诊大楼出来，就迎面看到了一颗闪亮的光头，正是久违的法言大和尚。
　　“方师傅，可找到你了。”
　　法言和尚有些喘气，以他的身手就算是跑了两千米也不会喘气吧，这里的停车场再远也不可能超过两千米。
　　“和尚，好久不见了啊。”
　　“那个……前天才见过。”
　　“啊？有么？”
　　“有，在鹿鸣山庄，不过贫僧见了您，您却当做没见到贫僧啊。”
　　方石干笑着，当时他就是去鹿鸣山庄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真没注意到法言和尚，其他人倒是都看到了。
　　“和尚这话说的，好像抱怨我目中无人呢？”
　　“岂敢，方师傅有时间么？”
　　方石停下了脚步，向道路一旁走去：“有事？”
　　“是，刚才方师傅是不是去了前村？”
　　“哦……怎么这事会跟你有关系？”方石皱了皱眉头，在荔枝林的院子里发现的法器不像是正道的东西，所以方石觉得有些意外。
　　法言和尚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道：“跟贫僧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是环境咨询会的成员？”
　　法言和尚苦笑着点头，方石想了想道：“这事做得不地道，我需要一个交代。”
　　“当然，贫僧刚才了解了一下，这事他们做得确实有些过了，不过……算了，如果您有时间，还是当面让他们说说，他们也想向您赔礼道歉。”
　　方石摆了摆手：“没必要，既然是南粤同道，那么这事你来处理就可以，我相信你。”
　　“谢谢，要不我们到对面茶馆坐坐？”
　　方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点头道：“也好，请你吃中饭。”
　　“还是贫僧请吧。”
　　方石笑了笑道：“那我带家属没问题吧？”
　　法言和尚咧嘴笑道：“当然没问题了，我确实很久没见到夏姑娘了。”
　　两人到了对面的茶馆要了一间包间，方石给夏雨瑶发了个短信，让夏雨瑶下了课就过来，不过夏雨瑶又带了个家属程凤音。
　　趁着夏雨瑶没到，法言和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方石说了一遍。
　　原来，那块地果然不简单，正如方石猜测的，下面果然是有一个古墓，而且年代相当久远，可能要上溯到先秦或者战国时期，加之此处是典型的阴煞风水地形，如果利用好了也算是一块宝地。
　　发现此处的粤东小家族陈家围就想要将此处据为己有，不过鹏城这块地方早就被鹏城环境咨询会给把持了，陈家围的人刚有所动作就被盘龙观发现了，于是，盘龙观决定要分一杯羹，有盘龙观做后盾，陈家围的人可以放心大胆的操作此事了。
　　谁想到这里是有主的，于是陈家围的人就想到了用些手段将刘和洲吓走，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刘和洲就是一个痴迷鬼怪的奇葩，他们弄得东西不但没有将刘和洲吓走，反而让刘和洲坚决不肯放手。
　　陈家围的人原本想要用术法，不过被盘龙观阻止了，鹏城环境咨询会严禁对普通人动用损害性的术法，身为环境咨询会的执行委员，盘龙观还是不敢乱来的，关键是，鹏城有个方石，谁敢在方石的眼皮底下胡来。
　　最后陈家围的人没办法，干脆就连哄带吓的走通了前村村委的路子，想要让村委将刘和洲赶走，而方石正好这个时候介入了，当时在荔枝林的院子外面的年轻人就是见过陈家围的术士展示过玄门术数，才会对手段诡异的方石敬畏有加。
　　事情说完，法言和尚小心的看着方石，他之所以这么紧张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不知道刘和洲跟方石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比较密切的关系，那么陈家围的人就要处罚的严厉一些；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这个事情里面不管是陈家围还是盘龙观，都忽略了前村的利益，这点很容易被抓住说事。
　　果然，方石听法言和尚说完之后，翻了翻眼皮道：“和尚，这里面贵寺有没有什么好处啊？你怎么这么积极？”
　　法言和尚暗暗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这里面肯定会有好处的，而且此处虽然由盘龙观和陈家围主持，但是也归在环境咨询会下面管理，既然接受管理，那么……”
　　方石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笑眯眯的看着和尚道：“那他们打算怎么弄？”
　　“也没怎么打算，就是将那里圈起来，弄个小型的别墅之类的，下面的墓葬挖掘出来，将地脉打通，布置一个阵局。”
　　方石眨了眨眼，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也知道这块地方一旦利用起来，就会影响前村的风水，当然了，如果盘龙观精心布置一番，也能让前村分享一部分好处，至于具体怎么做，方石没什么兴趣。
　　“既然如此，我就不过问了，你们处理吧，不过，动手的人要亲自给刘和洲说明一下情况，当面道个歉，这个不过分吧？”
　　“不过分，应该的，应该的。”
　　“那行，你安排时间吧。”
　　“那个……刘和洲这人……”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想问刘和洲跟我是什么关系是吧？其实没什么关系，刘和洲是何俊荣的朋友，何俊荣算是青城山的外门弟子，就这个关系。”
　　“贫僧明白了，让刘和洲先修养两天，后天我带陈家围的人过来当面道歉可好？”
　　“可以，就这么办吧，服务员，点菜。”
　　……
　　方石将早上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给夏雨瑶和程凤音听，夏雨瑶只是当听个趣事，程凤音倒是挺有兴趣的，她觉得刘和洲这人很奇葩。
　　到了医院，三人分开，夏雨瑶和程凤音去实验室，方石则晃晃悠悠的来到急诊大楼观察室，正好看到何俊荣和刘和洲一人捧着一盒快餐在大嚼。
　　方石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坐了一会，直到何俊荣吃完了饭出来丢饭盒，才看到方石就在门口的塑料椅子上坐着呢，他顿时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好意思。
　　“方师傅，您来了，那个让你久等了。”
　　“没事，吃好了？”
　　“嗯，吃好了。”
　　“他怎么样？”
　　“我跟他说了半天，他还是不大相信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他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更在意的是这地方很有研究价值，所以他不打算放手。”
　　方石闻言呵呵一笑，这真是不知死活的典型啊，要不是在鹏城这个大城市里，要不是鹏城有方石这么一尊大神，刘和洲这种家伙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对方是术士啊！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何俊荣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道：“术士……也不能随便杀人吧？”
　　方石看着何俊荣，看的何俊荣有些发毛了，方石才轻轻一扯嘴角：“谁跟你说过术士不能随便杀人的？就算他们杀了，你知道是他们杀的么？”
　　“额……不，不会吧，不是还有您这样的……正道么？”
　　“正道，呵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正邪，只是做法不同罢了，说到底都是利益，那地方不是普通人应该占据的地方，这就像是小孩子抱着一块金子，怀璧其罪都不懂？”
　　“方师傅您不管么？”
　　“你是想问我想不想要那块地方吧？难道他打算跟我平分？”
　　何俊荣竟然犹豫着点了点头，方石看了他半晌，扑哧一声乐了，这太搞笑了。


第1077章 招揽
　　何俊荣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道：“您，您笑什么？这个想法很好笑么？”
　　方石敛起了笑容，正色道：“俗活说站得够高才能看的更远，对你们来说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可在我看来你朋友这个想法很好笑，这其中的差异在于我们对这个阴煞之地的看法不同。”
　　“您不用说，我明白了，您是看不上那个地方对吧？”
　　方石点了点头：“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同样是阴阳气息，但是对术士和普通人的影响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个地方对普通人影响很大，你们认为这是个很有价值的地方，可是在我看来，这地方的价值是很有限的，而且，那里显然已经有术士先看上了。”
　　“咦？方师傅您不打算对付那个家伙么？那家伙害的老刘那么惨……”
　　方石摆了摆手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有点伤人，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对于术士来说，普通人就是一些予取予求的羔羊，或许你们觉得他们的做法没法接受，可在我看来，他们的做法已经相当温和了，至少他们没想要伤害人命，而是找了些人想办法将刘和洲逼出去。”
　　何俊荣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道：“听着确实不舒服，人家不杀我们，我们还得对他们感恩？”
　　方石笑了笑，何俊荣说得确实难听，不过那就是事情的本质，羊对狼有任何怨念都是可以的，可问题是也仅仅只能停留在怨念这个层次，普通人想要对抗术士是不现实的，这或许就是官府那深藏的不安的根由。
　　何俊荣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吧，反正这事也不是我的事，关键还是要看老刘怎么做，老刘可是一根筋的，或许他有勇气跟他们继续拼下去也说不定。”
　　方石扯了扯嘴角：“他想死么？”
　　“这……我管不着了，实话实说吧。”
　　何俊荣的话显然是带着情绪的，当然，作为一个旁观者，未免没有煽风点火的意思，虽然自己不能跟术士争个高低，他心里未必没有鼓动别人跟术士对抗到底的想法，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何俊荣转身进了观察室，由于医院的照顾，这是一间只有两个床位的观察室，中间用一个屏风给隔开了，另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病人，不过却没有家属陪同。
　　刘和洲见何俊荣进来，眼神很自然的向着跟在他身后的方石看去，他已经从何俊荣的嘴里知道了不少东西，看向方石的眼神满是探究和好奇，还有一些压抑的热切。
　　“这位是……方师傅么？”
　　见到方石跟何俊荣一起走到床边，刘和洲眼神亮了起来，主动开口问道。
　　方石点了点头：“我就是，感觉如何？”
　　“还行，呵呵……几天没好好的吃东西睡觉，多半时间都在……都在那个……我听阿荣说，那应该是精神世界是么？您确定那不会是鬼怪？”
　　方石闻言不由得一笑：“这世界上有没有鬼怪我不敢肯定，但是你那房间里肯定是没有鬼怪的，阴煞之气倒是很浓郁。”
　　“什么是阴煞之气？有阴煞之气的地方就会让人陷入精神世界的幻觉中么？”
　　方石接过何俊荣递过来的凳子，坐下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阴煞之气是一种多属性混合的阴性气息。”
　　“阴性气息是指什么？天地元气么？”
　　“可以这么说，我们将能够影响人体的气息分成了阴阳两种大类，其中还有更多的细分，代表着不同的特点和属性，阴煞之气就是多种阴属性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的一种对人体有害的气息。这种气息浓郁的地方，可能会让身体受损，也可能会让大脑陷入混乱，感知出现错误等等情况。”
　　“这就是撞鬼？”
　　“大部分的撞鬼都是这么回事，当然，是不是所有的撞鬼都是如此就不好说了。”
　　何俊荣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刘和洲，这家伙似乎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处境，而是热切的想要了解关于鬼怪的事情，果然是有些不正常啊，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跟他是一样的，哥俩是乌鸦和猪的关系。
　　刘和洲喘息了一下，兴奋的追问道：“方师傅，您是说只要有阴煞之气，就能撞鬼，不需要弄什么阵局之类的？”
　　方石微微一笑道：“你没有把握住我说的重点，阴煞之气首先是会伤害人体，然后才是会带来感官扭曲大脑混乱副作用，换而言之，长此以往，你的性命堪忧，不然你现在怎么会躺在这里？”
　　刘和洲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热切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听阿荣说您是青城山的长老，他表妹林雪宜也是青城山的弟子？”
　　“是。”
　　“那……你们青城山还收人么？我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我不求能做入门弟子，做个记名弟子之类的也行，如果需要香油钱的话，我还是有点身家的……只求方师傅能帮个忙，我真的很想学习这些，这些……”
　　“术法？”
　　“对，术法！”
　　方石微微一笑，低声道：“相见就是有缘，或许我们之间有些缘分，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佛家说大开方便之门，我们道家也是一样的，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想要求道的人。”
　　“真的！太好了！那什么时候……”
　　刘和洲兴奋的想要跳起来，只是身体还有些发软。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不急，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不过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有些话还是要先说清楚的。”
　　“对，对，您说，需要多少学费……嗯我是说香油钱。”
　　“呵呵，香油钱是佛门的说法，我么叫功德钱，不过，青城山并不公开接受信众奉赠，至于学费什么的也没有固定的说法，但是肯定是要花钱的，别的不说，购买学习术法的材料，法器等等都是要花钱的，还有食宿费用，所以钱是不能少的。”
　　“嗯，财侣法地嘛，我知道。”
　　刘和洲毫不在意的点头，何俊荣有些发晕，这货真的要上山修道啊！貌似自己的表妹也劝过自己拜进青城山，结果自己还在犹豫呢，刘和洲却一头扎了进去，不过，方石好像也不像是骗子，只是他觉得这么样说钱好像有俗得很，跟心目中的修仙求道似乎差距很大。
　　方石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另外，学习法术这个说法不对，法术只是修道过程中的一些副产品，所以你的心态要改一改，否怕是难成，哪怕勉强修炼下去，成就也有限的很。”
　　刘和洲用力的点头，像是听话的小学生一般。
　　“最后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如果你真的决定拜进青城山修道，那可是需要遵守青城山的规矩的。”
　　刘和洲一怔：“那，都有啥规矩啊？很严格么？”
　　“规矩是不少，大致就是不能作恶，不能欺师灭祖之类的，如果你真的有心学道，这些规矩不会成为障碍，相反，这些规矩有助于你修道。”
　　刘和洲想了想道：“您说得对，青城山上那么多的修士，没理由他们能遵守的我遵守不了，这个我也能做到。”
　　方石笑了笑道：“很好，那么等你出院了我们在详谈。”
　　“这个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就能出院。”
　　方石呵呵一笑，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刘和洲：“修道首先是修心，着急最是大忌，好好休养，没有好的身体，就不能有好的精神，没有精神还修什么道？”
　　“哦……那……方师傅，您觉得而我能修到什么程度啊？”
　　方石微微一笑，刘和洲的这个问题很不专业，不过方石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修道确实从幼年开始比较有效率，因为那时候人体内的灵气未散，不够成年开始修道也未必不行，事实上我有个师弟就是菜修道两年不到，我自己正式开始修道也不过是三年时间。”
　　刘和洲眼神猛地一亮，充满期待的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另外，说句实话，你的资质不错，更重要的是你有很执着的追求，这点很重要，或许比资质还重要。”
　　刘和洲的资质真的不错，不然方石怎么会这么热情的想要将他引入门呢，在他刚见到刘和洲的时候就用了望气术，确定刘和洲的精神力已经有十一点，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入门修炼了，这等于是白捡了一个修道的苗子。
　　而且方石对刘和洲的执着最为满意，修道修的就是执念，如果没有这股执念，又怎么能在未知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呢。
　　刘和洲听了兴奋的呵呵傻笑，心里的那股热切的火苗更加旺盛了，恨不得现在就能开始修炼，明天就能成为一个术士，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方石笑着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今天就这样了，临走送你一个福利，这是一个术法，叫做回春术，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
　　说罢，方石掐了一个印诀，然后低声念了咒语，这是故意做给刘和洲看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光芒闪过，刘和洲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泉水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渗透了进来，瞬间就将自己给淹没了，那种舒适那种轻松的感觉让人沉迷失神。
　　等到他清醒过来，方石早就离开了，刘和洲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许多，整个人感觉轻松通透，身体也不再虚弱无力，好像充满了能量一样。
　　“我靠！神仙啊！我一定要修道！”


第1078章 羡慕
　　方石看重刘和洲的另一个原因是青城山上人手严重不足，虽然云和道人已经将一些外门弟子转入内门，但是仍然不够人手，如今是青城山大发展的时期，想要等着那些半大的孩子长大显然是不考虑普的，所以像刘和洲这样家底干净的成年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和洲这样的人在别的门派成就或许相当有限，但是在青城山则不同，方石有很多的手段来加速他的修炼，激发他的潜力，因此，对于刘和洲来说，能进青城山也绝对是运气，或许正想方石所说，那是一种缘分。
　　法言和尚带着陈家围的一个中年人再来第一医院的时候，刘和洲已经转到了一间高级病房，反正医药费有陈家围的人出，方石大方的很。
　　更让法言和尚无语的是，上次来刘和洲还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了两天，这刘和洲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青城山的入室弟子，这个变化不可谓不快，更让法言在意的是，这个刘和洲莫非是块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盘龙观可就真的走眼了，仔细想想，或许盘龙观干了一件买椟还珠的蠢事也说不定。
　　于是原本很轻松的法言和尚心里有些复杂了起来，同行的陈家围的那人也不是笨蛋，最与刘和洲的身份转变一开始有些害怕，不顾随后就是深深的后悔，可惜，现在迟了。
　　刘和洲心情好，对于陈家围的人也没有为难，在法言和尚的斡旋之下，收了一笔不菲的喝茶费之后，将荔枝园的使用权转给了陈家围，至于摆酒道歉的事情，宅属性深重的刘和洲是不想搞的，可现在他已经是青城山的人，所以只能听方石的。
　　事关青城山的面子，而且方石也要趁机将刘和洲介绍给南粤玄门的人认识，因此摆和头酒是不能免的，而且陈家围的人也巴不得摆酒，能请到青城山的人，特别是能请到方石赴宴，那对陈家围来说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事情在双方的努力下很快就办好了，几天后刘和洲身体康复，陈家围与盘龙观在鹏城某五星级大酒店摆了十几桌，请到了鹏城本地和来鹏城观光的玄门同道出席，热热闹闹的摆了一场双方都满意的和头酒。
　　……
　　借此机会，刘和洲也正式以青城山弟子的身份踏进了玄门世界。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已经到了三月，绵绵春雨中，鹏城已经是花红柳绿的季节了。
　　外面下着雨，天色有些阴沉，何俊荣坐在一辆锻炼用的骑行车上，一身汗水的踏着车子，眼神透过挂满水滴的窗户，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却没有什么焦点，显然正在走神，就连门铃响起的声音都没有将他惊醒。
　　直到运动室的门打开，母亲的声音传来才将走神的何俊荣惊醒。
　　“阿荣，你朋友来了。”
　　“朋友，哪个朋友啊？”
　　“小刘啊，在外面喝茶呢。”
　　“刘和洲啊……”
　　何俊荣怔了一下，立刻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就向外走，何俊荣的母亲赶紧将他拦住：“先洗澡换个衣服，一身的汗，小心感冒了。”
　　何俊荣低头看了看一身汗水湿透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母亲，在母亲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啊，何俊荣笑了笑道：“也好，那您先替我招待一下客人，我去整理一下。”
　　何俊荣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刘和洲正跟何俊荣的父母说的热闹，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何俊荣就有种想要将刘和洲一脚踹出去的冲动，他赶紧上前将刘和洲拽走，到了书房将门一关，不满的抱怨道：“我叉叉你啊，你没事跟我爸妈说什么找老婆的事情啊，没事找事是吧？”
　　刘和洲嘿嘿一笑：“又不是我要说，是你阿姨和叔叔再说，我不过是凑趣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滚你的，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孝？”
　　“我，正在筹备，筹备，嘿嘿……”
　　“咦？你真准备结婚了，什么时候找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结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忙着修道，我是说筹备，等到筹备好了再找女朋友，据说青城山上很多美女师姐师妹的……你明白的，神仙姐姐啊……”
　　“我靠！你不怕方师傅，哦，对你来说是方长老，你不怕他弄死你！你狗日的是去修炼的还是去把妹的？”
　　刘和洲得意的笑了笑道：“当然是却修炼的，不过顺便找个神仙姐姐也不错啊，青城山又不禁止结婚的，听说你表妹，也就是我的师姐跟她原来的未婚夫分开了，你看我有机会没有。”
　　“滚！你敢打我表妹的主意老子掐死你！”何俊荣大怒，他道不是要霸占表妹，只是在他心目中，表妹是那种天上的神女一般的人物，怎么能被眼前这个癞蛤蟆给啃了呢。
　　“呵呵，开个玩笑，你表妹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那种强势的女人，要找也要找神仙姐姐那种性格的，那才是女人啊！”
　　何俊荣看着刘和洲花痴的样子很是蛋疼，这货修道是不是修的走火入魔了，整个一个花痴，哪里像是修道的样子啊？不会又被骗了吧。
　　“这些日子你真的是在修道？”
　　刘和洲很快也发现了何俊荣狐疑的眼神，他敛起了笑容正色道：“真的是在修道，我给你看看我修炼的成果。”
　　“成果？你才修炼几天啊？你别拿些现成的东西来忽悠我，我表妹给我看过不少法器符箓之类的，别以为我是傻子。”
　　“嘿嘿，我忽悠你干什么，看着……乾坤借法，五行正位，天罡雷法，疾！”
　　随着刘和洲的话音落下，只见他的手指上真的出现了一道雷光，虽然看上去很细小，发出的声音也只是啪地一声，然后雷光就消失不见了，可是，那真是一道雷光啊！
　　何俊荣怔住了！
　　“你，你……那是术法？”
　　“对啊！五行天罡雷法，怎么样，帅吧！”
　　刘和洲得意洋洋地说道。
　　半晌，何俊荣才震惊中恢复：“你，你那真是法术？”
　　“绝对是真的。”
　　“可是，你，你才学了几天啊？难道法术都是这么容易的？不可能吧，你肯定用了什么法器是不是？”
　　刘和洲得意的挑了挑眉梢道：“切，外行了吧，就算是法器你以为谁都能使得动，给你一个你也用不成，使用法器可是需要法力的。”
　　刘和洲没说其实法力就是精神力，说精神力就没有神秘感了，还是用法力这个词比较帅。
　　何俊荣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刘和洲的说法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法力了？怎么可能这么快，你才修了几天。”
　　“没办法，老子是天才啊，方长老慧眼识珠，将我这个发光的金子从沙堆中拾了出来，我马上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想要隐藏都藏不住啊！”
　　刘和洲臭屁的样子很欠抽，不过何俊荣有些不敢，生怕这小子给自己来个雷法，虽然看上去很细小，谁知道威力能有多大呢。
　　其实刘和洲的雷法纯粹是吓唬人的，这招雷法不是方石教的，而是他自己偷摸的从方石书架上的书上学来的，威力吗，纯粹就是看看而已，根本伤不了人，而且放了一个雷法之后，刘和洲的精神力已经降到了十点一下，想要再来一下也行，等两个小时以后吧。
　　不过何俊荣不知道刘和洲现在就是只纸老虎，很是敬畏以及羡慕的看着刘和洲。
　　“尼玛走了狗屎运了，方师傅当初也问过我来着，我只不过没答应罢了，老子真修炼起来，绝对比你强。”
　　刘和洲闻言玩味的呵呵一笑道：“那你为啥不答应呢？难道你怀疑方长老？你别忘了，你那个名满天下的表妹都不会怀疑，你凭啥怀疑啊？”
　　“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老子是为了自由，自由懂么？”
　　刘和洲猛撇嘴：“自由？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赶出荔枝园的么？自由？自由是要用实力去捍卫的，你一个渣渣普通人少给我叫嚣自由，老子生气了一抬手将你灭了，你找谁哭去？还自由呢，无聊。”
　　何俊荣被刘和洲说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实话，刚才那反话都是真的，当初他就是那么想的，加入青城山肯定是要受到限制的，哪有自由自在的舒服，不过现在来看嘛，当初的想法真是蠢透了。
　　刘和洲见何俊荣一脸的纠结，得意的笑了笑道：“阿荣，别说兄弟不关照你，当初听到我有难也是你巴巴的去救我，还给我指了条明路，现在兄弟也不能扔下你，术士和普通人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朝上走，一条永远只能在下面，将来会越走越远，差距就越来越大，兄弟，听我的，跟我一起上山修道吧。”
　　“可是，可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去他的好马，你又不是马，还有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呢，不为别的，就为了咱们的兄弟之情，考虑一下吧。”
　　何俊荣一脸的纠结，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刘和洲哈哈大笑，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也完成了方长老和林雪宜师姐的任务，最重要的是，以后何俊荣成了自己的师弟，想起这个就爽啊。


第1079章 准备出发
　　何俊荣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刘和洲的建议，然后兴冲冲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潜力并不比刘和洲差，可是，他的想法落空了。
　　倒不是因为他确实不如刘和洲，而是方石现在根本就不在鹏城，何俊荣就算想入门，也不得其门而入。
　　方石现在正在粤西某个海港，这里是华夏南部最大的军用港口。
　　夏雨欣也已经乘搭军机来到这里跟方石汇合，在这里的还有欧阳候天和林天音，已经两个方石不认识的军方人士，他们这是准备出海去探索瀛洲洞天了。
　　瀛洲洞天在东海，但是他们却要从南海出发，而且乘搭的还是潜水艇，走的路线是先向南，然后向东南穿过巴士海峡，再继续向东南进入南太平洋，然后折向东，跟一组东海舰队的训练分舰队汇合，在这只舰队的掩护下向北靠近目的地。
　　这个圈子绕的很大，要花费至少五天到六天时间，这也没办法，谁叫华夏让人在家门口布置了一个包围监视圈呢，华夏周边的这些小国几乎都被米国收买了压服了，虽然私底下跟华夏勾勾搭搭的，但是米国在这一圈岛屿上还是布置了强大的军事力量的。
　　为了避开米国人的眼睛，军方不得不小心的绕了个大圈子，同时，安全局还在倭国作了布置，军方也在西边做了佯攻的姿态，官府方面也为这次的行动在世界各地给米国人找麻烦，为的就是掩盖这次的行动。
　　地煞门也没闲着，他们在世界各地的能量一点也不比官府小，从新闻里就能看出来，这几天整个世界忽然热闹了起来，乱纷纷的让人看不明白，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世界各地发生的战争、瘟疫、天灾人祸等等事故，归根究底竟然是为了一次探险活动。
　　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相真的有些太残酷了，不过方石倒是不在意，反正那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华夏，非我族类，方石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看到那些宪兵的身影，基地里的人都知道规矩，自动的远离这栋宾馆楼周围，谁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请去喝茶，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栋宾馆一向都是上级来视察的时候才会住人的，这次住的确实一些非军方的人士，而且还有几个很年轻人，看样子不像是随员，连基地的主官都悄悄的来拜访过，态度很是恭敬，宾馆的服务员心里虽然好奇，但是也都不敢乱打听。
　　至于他们心里怎么猜测就没人知道了，或许又有军方高层要替方石和夏家姐妹被黑锅了。
　　准备工作还要一天，这一天时间也是给个人的最后准备时间，毕竟地煞门和方石跟官方是平等合作关系，他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官方和军方也不好代劳。
　　方石倒是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夏家姐妹去宾馆的商店买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就算是准备好了，于是三人悠闲的很，徐立权干脆请基地的人带着方石三人参观了一下停泊在基地的舰艇。
　　军方对方石很大方，舰艇上面没有任何禁地，方石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问什么军方的陪员就会回答什么，还深恐回答的不够完整。
　　男人都喜欢武器，尤其这种大型的武器，方石也很高兴能参观军舰，期间军方的陪员小心的问起能不能在军舰上布置阵局之类的东西，方石很肯定的说可以，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因为功能弱的阵局布置起来没有意义，强大的阵局在这个不断移动的媒介上能不能稳定的发挥作用是一个难点。
　　不过军方陪员还是很高兴，只要方石心里有这个茬，偶尔会研究一下，对海军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利好，在玄门术法研究方面，海军虽然也不甘落后，但是进展实在是差强人意，但是瀛洲洞天的出现，一下让海军看到了希望，接着就是祖洲洞天的消息，海军的心现在很是活跃的。
　　因此，跟玄门第一人打好关系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参观完了回到宾馆，地煞门的欧阳候天和林天音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又或者躲在哪里玩双修也说不定。
　　徐立权带着方石和二女到二楼休息室喝茶，正好军方的两个人也在。
　　这两人年纪大概四五十岁，两人是同门，都是出自中原传统武术流派门下，一个叫贺元青，一个叫朱文标，两人都是以武入道，已经跨过了炼精化炁的门槛，精神力凝聚，达到了二十点以上。
　　夏雨瑶也算是以武入道，但是她的路子又有些不同，她没有走到武道巅峰，直接就被方石引导入道，然后反过来反哺武技。跟这两人情况类似的是夏雨瑶的父亲夏炎，他才是真正的以武入道，这样的修士跟普通的术士不同，他们有着强大的战斗力。
　　一般的术士战斗力体现在术法上，换而言之，就是精神力的绝对值和运用水平，而以武入道的术士则不同，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体现在战斗技能上，最多加上精神力的辅助。在战斗时，以武入道的术士比普通的术士要强悍很多，基本上要跨级对抗才行。
　　当然了，实战时又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术士的术法理解深刻，运用的恰到好处，对抗的结果肯定要另说。
　　不过一般意义上，这两个军方的人员只能算是二流修士，但是足以跟一流术士对抗，甚至实战起来，很多经验不足的一流术士也不是两人的对手。
　　因此，这两人也比较傲，虽然知道方石的身份，但是在方石面前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矜持，见面时也仅仅是点头而已，对于夏家姐妹更是隐隐有一丝鄙夷。
　　见到方石一行人进来，两个正在喝茶的男人冲着方石点了点头，就继续低头摆弄他们面前的茶具，方石不在意的扫了一眼，夏雨瑶也没什么感觉，两个陌生人而已，不过夏雨欣却不满的低声哼了一声，她敏感的察觉到这两人对自己姐妹两的不屑。
　　那两人当然听到了夏雨欣的冷哼，不过两人的涵养不错，自然不会跟两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更何况，两人虽然自视甚高，但是也知道方石是什么人，连军方高层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人，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看待如日中天的方石，表面上必须做出足够尊重的姿态，所以他们只能当做没听见。
　　方石等人在不远处坐下，夏雨欣可没打算这么算了。
　　等到茶水喝了一轮，夏雨欣忽然笑眯眯地问道：“方石，你说那两位军方的人跟我父亲比谁更厉害？”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当然伯父厉害。”
　　方石没说原因，但是语气相当的肯定，徐立权和局方陪员一听就知道不好，肯定这两个家伙让夏雨欣不爽了，而且方石这么回答，显然是要替夏雨欣出头的意思，两人相对苦笑，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茶室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就算夏雨欣故意说得很小声，但是作为一个以武入道的术士，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夏雨欣的话，更何况方石的话声音可一点都不小。
　　夏雨欣听到方石的回答，很满意的睨了方石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夏雨瑶愣了一下，才笑眯眯的看向姐姐。
　　夏雨欣眯了眯眼睛含笑问道：“这么肯定？为什么呢？不都是以武入道的么，好像精神力也差不多，如果论实战的话，他们由于身份问题，可能经验更丰富一些吧。”
　　夏雨欣的话让两个以武入道的男人心里一阵舒爽，虽然明知道夏雨欣不会这么好人，玩得肯定是先捧后摔的把戏，但是还是忍不住得意的感觉。
　　方石轻轻一笑道：“虽然都是以武入道，但是两者是有区别的，伯父的武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最终是要落在术法和精神力上面的，那两位则走偏了，既然已经入道，却死抱着武不放，这是本末倒置了。”
　　“难道这么做错了么？既然是以武入道，坚持以武为主，术法为辅也没问题吧？”
　　“问题大了，真正的王道应该是像雨瑶这样，武技始终是工具，元神才是核心，术法则是沟通外延的渠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人不是雨瑶的对手？”
　　“额……对手？他们谈不上对手，在雨瑶面前，他们像两个孩子一样，没法比。”
　　方石说的很轻松，那语气将那两个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中年男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多年的心境就这么被方石两句话给破了，两人都有些脸红脖子粗，压制在身体内的杀气控制不住的弥漫开来，徐立权顿时感觉到了，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方石见状一撇嘴：“呵呵，你看，连身体内的煞气和因果都没有化解干净，还谈什么入道，这就是伪道，也可以说是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那可糟了！”
　　夏雨欣故意有些夸张地说道，说着还担忧的看了两人一眼，气得两人想要吐血，却偏偏没法发作，难道他们要承认自己一直在偷听么？而且，夏雨欣可是一直在帮他们说话，刚才还表现的很是担心，这让两人一腔羞怒更是无从排泄，脸上红得像是着了火似的，让人看得惊心动魄，生怕一个不好就爆血管了。


第1080章 切磋
　　“谁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啊？”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突入起来的干扰顿时救了两人一命，他们像是突然被野兽盯住了一样，顿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出声的那个女人，翻涌的气血也顺利的压制了下去。
　　夏雨欣皱了皱眉，头也不回地说道：“林小姐耳朵真长，可惜的是有些耳背，连话都听不清楚就忙着分辨，这是对号入座呢还是舌头长得太长？”
　　徐立权苦笑，又来了。
　　夏雨欣跟林天音像是前世的仇人，事实上这两人在之前就认识，还有些小小的交道，不过不大愉快就是了，说到底，就是因为优秀的女人之间的那种不服在作怪。
　　欧阳候天笑眯眯的拽住还想要争辩的林天音，未语先笑，一脸弥勒佛一样的笑着走了进来。
　　“哈哈……这么整齐啊，大家都很有空嘛，刚才方长老说两位以武入道的高人跟夏雨瑶姑娘没法比某倒是有些保留，既然大家都闲着，不如去验证一番如何？”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是来坑军方的吧？而且还能借刀杀人，这种好事欧阳候天肯定是很乐意的，当然不希望林天音傻乎乎的去帮军方的人架梁子。
　　徐立权赶紧跟军方的陪员打眼色，不过那家伙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两人怎么可能听他的嘛。
　　“欧阳门主的提议正合我意，不知道夏姑娘能否赏面赐教？我早就想领教青城山的术法了。”
　　不等军方陪员说话，那边厢的朱文标已经站了起来大声的向夏雨瑶邀战了，夏雨瑶怔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姐姐，夏雨欣笑得很是得意，夏雨瑶微微一笑，又看向方石，方石轻轻的一点头。
　　夏雨瑶起身拱了拱手：“既然朱师傅相邀，那雨瑶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立权苦笑不已，这下子军方的面子要丢干净了，原本军方勉强找来这么两人，是想要在探索中尽量的出点力，好在分赃的时候多分一些，但是欧阳候天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至于方石有没有这种想法，徐立权不大肯定，不过如果将方石和夏雨欣想象成好人，那绝对是严重的错误。
　　说不定夏雨欣的所作所为都是方石指使的，而军方这两个笨蛋却偏偏上当了，果然军方的人都是头脑简单的家伙。
　　徐立权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起身跟着大家一起向楼梯走去，地下室有射击场和训练场，正好能让两人过招。
　　众人来到训练场，将所有无关的人员都赶了出去，徐立权小声的交待他们将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关了，未经方石等人的许可，徐立权可不敢录像，省的一会自找没趣。
　　朱文标脱了外套，内里是一身紧身的T恤，将身上藏着的短刀和手枪等物放下，在场地上略微活动热身。
　　方石看得直摇头，欧阳候天仍然是笑眯眯的，夏雨欣一脸的鄙夷，身为术士却带着这些东西，果然如方石所说，这两人都走进邪道了，这么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妹妹的对手呢。
　　夏雨瑶连外套都没脱，就这么随意的站在场中，朱文标看了看夏雨瑶，皱了皱眉道：“夏姑娘不用换一身衣服么？”
　　夏雨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牛仔裤、运动鞋和一身短羽绒服，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准备好了么？要不，两位一起上吧。”
　　夏雨瑶的话让朱文标脸色大变，原本还尽力维持着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双眼如刀锋一般锋利，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夏雨瑶摇了摇头，她真的是一番好意。
　　朱文标身体一崩，沉声道：“夏姑娘小心了。”
　　说吧，朱文标的身影猛地一晃，竟然在大家的眼前淡化消失了，速度好快。
　　夏雨瑶却不紧不慢的一侧身，手臂随意的一抬，竟然准确的搭在了朱文标的手腕上，然后看着她动作不快，左手一带一引，身体顺势一侧，右手好像不用力的拍向朱文标的后颈。
　　林天音的眼神一缩，她当然知道那一掌看似无力的拍击足以要了朱文标的性命，想不到夏雨瑶比传说中更强悍。
　　夏雨瑶的应对看似简单，但是仔细思索一下，就会发现其中大有门道。
　　首先，朱文标的那一拳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速度和力量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一拳中的势！所谓的势，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力的运用，简单的说，就是拳头的攻击没到之前，精神力的冲击就已经先到了。
　　如果对手的精神力不如朱文标，这一拳还未击实，对手可能就先被他重伤了元神，就算对手精神力相当，也会被这一冲击干扰，接下来这又快又狠的一拳就能将对手送回老家了，这就是以武入道的强大之处了。
　　他们的精神力凝实，精神攻击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强悍，一般的术士断难抵挡。
　　反过来，朱文标的精神力足够凝实，也带来了强大的抗性，一按的精神系术法很难影响他，而五行系或者无属性术法施展缓慢，威力也较小，他们的动作灵活，很难锁定，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称为术士克星。
　　可惜，他碰到的是夏雨瑶，夏雨瑶的精神力凝实程度被方石反复的锤炼，绝不是一般术士能比的，朱文标的拳势在夏雨瑶面前就是个笑话。夏雨瑶也精通武技，虽然实战经验稍差，但是元神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朱文标的动作在她眼里慢的可笑，就算没经验也能轻松应对。
　　因此她没有用术法欺负人，只是轻松的将朱文标的精神冲击破去，趁着朱文标元神震动的瞬间，一把抓住了朱文标的手腕，然后一掌轻轻切在朱文标的后颈上，朱文标就顺着这个力道蹬蹬的前冲了几步，差一点一个恶狗抢屎摔在地上，好在夏雨瑶手下留情，给他留了一份颜面。
　　谁也想不到比试就一个照面就结束了，朱文标还一脸的迷茫，随即老脸通红，站在训练场上僵住了，半晌才扭过身拱手道：“我输了。”
　　夏雨瑶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看向场边的贺元青，此刻贺元青心里的震惊还没有散去，对于夏雨瑶的目光他只能装作看不见，心里却在急速的盘算着，如果自己上场，又能在夏雨瑶的面前撑几招。
　　他根本就不考虑进攻了，论到进攻的手段，他跟朱文标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朱文标没法攻破夏雨瑶的精神防御，他同样也不行，刚才朱文标是如何败的他看的很清楚，肯定是受到精神反噬才被夏雨瑶轻松抓住漏洞给于致命反击。
　　如果贺元青不考虑进攻纯粹防守的话，或许还能撑几招，只是只守不攻肯定还是个落败的结局，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下场丢人，可是自己不下场，似乎又有些对不住朱文标，更何况，边上还有其他人看着呢，就算失败，那也要败得起，不战而退实在是太丢脸了。
　　贺元青想定，立刻踏前一步道：“老朱，你歇着，让我试试。”
　　说罢，他脱掉外套，冲夏雨瑶一拱手道：“还请夏姑娘不吝赐教。”
　　说完，不等夏雨瑶反应，他已经下了场开始活动热身，夏雨瑶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等到贺元青摆好了姿势，夏雨瑶才凝神准备战斗，不过贺元青只是在外围游走，并不进攻，夏雨瑶一看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要专注防守呢。
　　夏雨瑶嘴角一勾，嘴里轻喝道：“贺师傅当心了。”
　　说罢，她忽然朝前冲去，也是当胸一拳，看上去跟刚才朱文标的一拳一模一样，只是朱文标因为对手是女性，所以拳取肩膀，而现在夏雨瑶则是当胸一拳，平平正正，直奔中路。
　　贺元青正要侧身卸力，谁知道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的锤了一下，他整个脑袋都已经彻底空白了，那里还能做出合适的应对，等到他重新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手臂也生疼。
　　贺元青顾不得弄清楚原因，先一个扭腰将重心找回，顺利的落地腾腾的后腿了五六步才将那冲劲化解掉，然后才感觉双臂麻木颤抖，竟然提不起来。
　　贺元青骇然看向夏雨瑶，这一拳不是割裂开的精神冲击和拳击，而是将强大的精神冲击和力量、速度完美的结合起来，这一拳才能称得上武道，自己的那些在这一拳面前，真的像是小孩子玩意。
　　贺元青手举不起来，依然诚心的弯腰：“受教了，多谢夏姑娘指点。”
　　夏雨瑶淡淡的一笑：“不客气，互相切磋罢了。”
　　说罢，夏雨瑶笑呵呵的甩了甩手，转身回到方石身边，重新变回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林天音忌惮的看了夏雨瑶一眼，之前她觉得自己是跟夏雨欣一个层次的，比夏雨瑶要强一些，现在看来自己错的厉害，夏雨瑶绝对能轻松的战胜自己，那么好久没有交过手的夏雨欣呢？林天音忽然有种极度不好的感觉，她侧头看向夏雨欣，夏雨欣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蔑视。
　　欧阳候天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心里却在泛着苦涩，他忽然明白了，方石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他培养人才的能力，夏家姐妹不久之前还只能跟林天音比肩，现在，已经将林天音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第1081章 出海了
　　大海航行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坐潜水艇。
　　坐普通的船只，还能看看大海吹吹海风，坐潜水艇出了能看到六面钢铁墙壁之外，只能看到熟悉的人脸，出了大家凑一起打扑克就只能玩游戏，连网络也是没有的。
　　不过这对于方石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说他身边有夏家的姐妹花陪着，就算让他一个人在舱室里打坐，呆上十天半月也没有问题，更何况，方石还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很值得他研究一番。
　　在研究香江的风水变化的时候，方石就意识到了大海之中也有地脉，出了海底的地脉影响之外，海水中还有一种有规律的阴阳气息，有些类似陆地上的空气气流带动的阴阳气息，不过比那个更稳定。
　　配合潜艇上的水文资料，方石很快就确认海水中确实存在这稳定的气脉，或者叫水脉也行，这些水脉很自然的跟海底的地形，洋流的动向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跟岛屿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方石觉得，如果再大海上找到几条固定的洋流汇聚的岛屿，再以超级大的阵局利用起来，很可能就能形成一个洞天福地，这很可能就是瀛洲洞天、祖洲洞天的由来，因为这两个洞天所在的海域，都是洋流很复杂，岛屿密布，海底地形崎岖的海域。
　　夏雨欣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正在认真在海图上标记着什么的方石，不知不觉视线竟然移不开了，另一边正在看平板电脑上脉象资料的夏雨瑶若有所觉的看了看姐姐，偷偷的无声一笑。
　　似乎感觉到了妹妹的暧昧笑容，夏雨欣脸颊一红开口道：“方石，好闷啊，整天研究者些水脉有意思么？你又不可能躲到大海里来修炼。”
　　方石呵呵一笑，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不能在大海里修炼，但是可以再岛屿上修炼，南海上那么多岛屿，到时候可以跟他们要一个，咱们也造一座海上仙山，不能让海外十洞天专美于前。”
　　夏雨欣眼神一亮，她有建造青城山护山大阵的经历，对于建设一个海上仙山的主意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方石嘴里的海外十洞天。
　　所谓的海外十洞天又叫海外十州，在春秋时期就有传说，文字记载也不少，但是一直以来，玄门中人多认为那是一个传说，直到瀛洲洞天被地煞门爆出。
　　相对于搞大工程来说，夏雨欣更热衷于探险，尤其是跟方石一起探险。
　　“你确定那十个洞天都存在么？里面一定有很多宝贝吧，会不会是无主的呢？要是能占据一两个不就有现成的仙山了。”
　　方石微微一笑，对于夏雨欣的爱好不予置评，她这种寻宝的心思，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当然了，方石未必就没有这种心思。
　　“里面有没有宝贝就不知道了，不过想要占据一个冬天应该不是不可能，难得是你怎么去管理，这些洞天可都在我国的实际控制范围之外，一旦公开了，估计只能忙着天天打仗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会道：“这么说来，还是自己建设一个仙山比较靠谱了？”
　　方石笑着点头又摇头，夏雨瑶好奇的看着方石问道：“难道还是想要占据一个？”
　　夏雨欣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去打仗，偶尔玩一下还行，杀人杀多了可是要出问题的。”
　　方石笑道：“这话从你一个大美女嘴里说出来真是违和啊，我也不敢让你们去打打杀杀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如果这座现成的仙山在我们华夏控制的海域呢？”
　　“咱们的海域……等等，你是说南海？”
　　夏雨欣惊呼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一下窜了过来，几乎趴到了方石的背上，伸头看着方石手里的南海水文图。
　　方石被一阵香风一熏，不由得有些心旌摇动，悄悄的吸了口气，方石呵呵一笑道：“不止是南海，或许东海也有，海外十州距离华夏大陆应该不会太远，就算当时术士们比普通人强大很多，在茫茫大海上航行还是个大问题，不说别的，光是船速与食物就不允许他们走得太远。”
　　夏雨欣想了想，觉得方石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东海南海这两处相当于内海一样的地方，早就被来来回回的探索过无数次了，有什么异常也应该被发现了吧。
　　“可是……没听说过南海和东海海域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吧？”
　　方石笑着摇头：“谁说没有，这些传说在海边多得很，不信你去海边打探一下就明白了，只是这些内容往往被当做无稽的传说，在正常的资料和文档里当然看不到。”
　　夏雨欣眼睛转了转：“这么说，只要让人耐心的打探一下，就有可能找到海外十洞天的线索？”
　　方式不置可否的一笑：“这确实是一个方法，不过，却不是最好的办法。”
　　夏雨欣眼神一亮，低头看着方石的头顶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方石伸手敲了敲桌面上的海图道：“如果再陆地上，你要寻找一个洞天会有什么办法？”
　　“简单啊，寻龙追星呗，只要找风水地脉汇集的地方……我明白了，只要我们将这两片海域的水脉调查清楚，就……不对吧，想要调查这个地方的水脉情况比搜寻民间传说还要难得多吧？这两片海域可是很大的。”
　　方石抬头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夏雨欣，轻轻的摇头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咱们要找的可是海外十洞天啊。”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对呀，就是海外十洞天，怎么，有问题？”
　　夏雨瑶扑哧一笑：“姐，你几天状态真差，方石的意思是海外十洞天肯定在主要的水脉路线上，正如咱们华夏大地上的三十六洞天都在祖脉上一样的道理。”
　　夏雨欣脸颊一红，瞪了夏雨瑶一眼道：“我还不知道这个么？我的意思是这两片海域的主要水脉在什么地方？怎么个走向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吧，这些数据调查起来的工作量会小么？对吧，方石。”
　　夏雨瑶抿嘴笑了笑不出声了，姐姐这明显是嘴硬。
　　夏雨欣心虚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顺势从方石身边走开，到侧面的凳子上坐了，低头看着方石面前的海图。
　　方石点了点头：“调查水脉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也不是没有简单的办法，只要我么先对水脉进行一个分析预测，然后沿着预测的方向追寻，只要多找些人手，难度不算很大吧？”
　　夏雨瑶看着还懵然无知的方石微微一笑，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不过方石并没有看到。
　　“可是你这么做不是告诉大家你在干什么吗？到时候找到了洞天归谁的？”
　　方石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至于归谁的？当然是谁先占住了就是谁的了。”
　　夏雨欣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方石的打算，这些洞天能够隐藏数千年没有被发现，那绝对是很难被发现的，进入和控制也非常困难，君不见地煞门守着一个瀛洲洞天许多年都不得其门而入么？
　　如果方石真的能够进入这些洞天，并将保护洞天的阵局控制住，谁还能说这个洞天不是青城山的？
　　现在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这些洞天难道真是无主的么？
　　“方石，你说这些洞天里面还有有没有修士？”
　　方石琢磨了一下道：“应该没有吧，如果有的话，他们不会跟跟外界联系的，你也应该明白，修道如果不交流闭门造车，是会将路越走越窄的。”
　　夏雨瑶心里一动，插嘴道：“这也许就是这些洞天变成无主状态的原因呢！”
　　夏雨欣闻言大赞，用力的点头道：“雨瑶说的对极了，这海外十洞天跟华夏大地的洞府不一样，华夏大地上的洞府经常遭受战火和人祸，几千年来，中原文明几次遭到灭顶之灾，所以才会让华夏的不少传承彻底断绝。海外洞天却没有这个麻烦，除非内部闹内讧，否则他们原本应该一直传承下来的，可现在竟没有任何他们的传人，说不定，他们就是走了闭门造车这条路，自以为是的远离尘嚣，结果却将路走死了。”
　　方石赞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雨瑶说不定找到真相了，不过事实如何，还是等我们进入了这些洞天之后才能知道，走吧，我们去跟他们聊聊天，想必他们也很闷的，大家商量一下能不能分工合作，调查一下海域的水脉分布走向，这对于国家开发海洋的策略也是一种呼应嘛。”
　　夏雨瑶和夏雨欣都扑哧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又在忽悠别人来帮忙了，开发海洋？不过这个借口还真好，说不得，这个借口能调来一大批资源和人员呢，毕竟方石的提议可不仅仅是忽悠。
　　方石站了起来，将台面上的海图卷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严肃点，我们是要跟他们正式交涉。”
　　夏雨瑶嘻嘻一笑：“好的，大叔们会很严肃的。”
　　夏雨欣很自然的拍了拍方石的肩膀：“放心，不会坏了你的好事的。”
　　方石撇了撇嘴，自己的阴谋这么容易被看穿么？女人太聪明了不大好啊。


第1082章 瓜分水脉的方案
　　方石指着海图将自己这两天的发现一说，大家立刻就明白了水脉代表着什么。
　　这里没有傻瓜，反而都是人精，不久之前甚至到现在为止，大家还在国内到处圈地呢，闹得最欢实的毫无疑问就是军方和官府，跟玄门相比，他们可是后来者，在未来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的浪潮中，他们已经落后了，所以他们更迫切的希望得到洞天福地。
　　如今，方石的发现是另辟蹊径啊，不，是另辟天地才对！
　　大海，是一个广阔的天地，而且之前还有海外十洞天为例，这说明方石的思路是绝对可行的，只要找到水脉的规律，只要掌握了控制和应用水脉的方法，方石的方案将会给所有人带来巨大的好处。
　　地煞门的欧阳门主想的更多，方石和徐立权还在华夏的近海打主意，欧阳候天却已经想到了整个世界的海域，以国家的力量或许很难在别国或者公海海域控制一个仙山宝地，但是以私人名义却是可行的，现在很多海洋国家都在出售岛屿，至于在公海上占据一个小岛，只要不会危及别国安全，落在私人手里也未必不可。
　　而地煞门恰好能做这些事情，所以欧阳候天真的很想跳起来抱着方石猛亲几口，不过别误会，欧阳门主的性取向是很正常的，纯粹是激动和高兴而已，虽然他脸上依然挂着跟平常没区别的笑容，但是那发红的脖子和耳朵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林天音更是已经面红耳赤，喘气声自己听着都不好意思，她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难怪夏雨欣要鄙夷的看着她了。
　　徐立权也明白这其中的意义，要不是他还记得潜水艇在潜行状态没法进行高度加密的通讯，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跟上级联络，他身边的军方代表朱文标和贺元青也一样显得激动不已。
　　方石得意的扫了大家一眼，他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在观赏大家的反应，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恶趣味。
　　欧阳候天最先冷静下来，他轻咳了一声道：“方长老，你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啊！”
　　方石笑了笑，玩味地说道：“怎么，门主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不，不，某当然很喜欢，只是……有些突然罢了。”
　　“哦，那门主认为我的想法可行么？”
　　方石故意问了一句，欧阳候天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不过他忍了，谁叫他面前的是方石呢，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方石提出的水脉形成福地的说法，欧阳候天也不会跟方石置气。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显得很有诚意并满是敬佩地说道：“当然可行，这大概也能解释海外洞天为何会存在于那些水流复杂的海域，你说是吧？方长老？”
　　方石微微一笑：“没错，本来就是从这方面考虑的，后来才想到水脉既然能被玄门先辈利用，为何不能为我们所利用呢？”
　　“幸好方长老想到了这点，否则我们可是要措施一个巨大的机会啊！这海上机会很多啊，更妙的是没人注意到这点。”
　　欧阳候天是真心感慨的，方石只是微微一笑，夏雨欣却扬了扬眉梢，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样子，林天音看的直撇嘴。
　　“欧阳门主，别高兴的太早，现在这还只是一个理论和猜测，是不是海里面是不是存在这水脉，这些水脉是否稳定，能不能利用起来都是问题，想要实现我的构想，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欧阳候天笑着点头：“不错，确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只要理论是正确的，开发海洋只是时间问题了，我想，从现在开始准备应该不算早，你们说呢？”
　　欧阳候天后一句话是向徐立权和朱文标等人发问的，朱文标下意识的点头，徐立权却对欧阳候天戒心甚重，所以不会轻易表态。
　　“欧阳门主，我不是玄门中人，所以没有发言权，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上面研究之后才能给出一个说法，当然了，我个人是很赞同方师傅的看法的。”
　　徐立权给了一个模糊的说法，不过这也能理解，他毕竟不是能做决策的人，更何况这么重大的决策，甚至连七人组也需要开会决定。
　　徐立权的表态让朱文标和贺元青也谨慎起来，两人都闭紧了嘴不出声，只是点头表示赞同，至于赞同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了，也没指望能跟这些家伙谈什么条件，他现在需要的是跟方石谈条件，只要跟方石达成了一致，官府那边就容易了，当然，前提是别将好处都占完了。
　　“欧阳门主说的准备是指什么？”
　　方石没理会徐立权的狡猾，笑眯眯的冲欧阳候天问道。
　　欧阳候天依然一脸的笑容：“准备包括应该尽快安排对相关海域进行调查，验证方长老的理论是否正确，如果方长老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应该商讨一个章程，包括怎么分摊探测区域，怎么分割利益，怎么避免纷争等等。”
　　方石明白，这里面的核心是怎么分割利益，欧阳候天之所以现在提出这个来，自然是希望先甩开官府跟自己达成一致，以便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方石很怀疑，地煞门就算勉强被官府默认了，但是想要公开伸手从官府手里抢好处恐怕也很困难吧，更何况，青城山为什么要跟地煞门达成协议呢？别忘了，双方可是表面对立的两个阵营。
　　而且方石也不认为欧阳候天非要在这不算大的近海海域跟官府和青城山瓜分利益，对于活动范围极大的地煞门来说，在广阔的五大洋里面寻找宝地更现实，利益也更大。
　　这欧阳候天猴急的想要分割利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呵呵，欧阳门主谋虑深远啊，不过，你忘记了，海洋是属于国家的，咱们谈这个将国家排除在外显然是不现实的，也是浪费时间，还是等到上了岸再慢慢说吧。”
　　方石猜不透欧阳候天想要干什么，干脆就来个凡是敌人反对的我就坚持，你着急我偏偏不着急，说道分割利益，方石根本就不担心，他又不贪心，他只是想要一个岛屿而已，国家不会不给的，他没有必要去配合欧阳候天。
　　欧阳候天怔了一下，随即干笑着道：“也是，那就等到上岸之后再说吧，反正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不过这次探索瀛洲洞天倒是可以有针对性的对周围的水脉展开调查。”
　　方石笑着点头，这个是应有之义。
　　三方面各怀心思，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到了吃饭时间，吃过饭大家各自回仓，众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开发海洋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舱室，夏雨欣眉头皱了起来，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思索着，夏雨瑶好奇的看着姐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方石，方石摇了摇头表示不明所以。
　　好一会，夏雨欣才从沉思中醒来，抬起头却发现方石和夏雨瑶正盯着她看。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姐，你在想什么呢？”
　　夏雨欣恍然：“我在想着欧阳候天有些不对劲，虽然海洋上的利益很诱人，但是以他的城府，怎么会这么猴急。”
　　方石也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按说近海的地界有多大啊？地煞门在海外的势力应该可以支持他们在更大的范围内行动吧，他们又何必急着要在家门口占便宜呢？”
　　夏雨欣用力的点头：“没错，总觉得他有些假。”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哪里假了？或许他贪心呢，没见国内那些门派为了圈地无所不用其极，将来海上的资源有多宝贵欧阳候天肯定看的出来，现在多占些利益也是应该的吧？”
　　“圈地？”夏雨欣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方石也是一怔，随即嘴角勾了起来。
　　好一会，夏雨欣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欧阳候天这是要搅浑水。”
　　方石也笑着点头：“没错，他就是怕迅速的达成利益分配协议，所以才会这么提出来，他应该能猜到我的反应，这次不小心被他坑了。”
　　夏雨欣咧嘴一笑：“那是没看出来才会被坑，看出来的还能坑得着么？再说了，欧阳候天处心积虑的目标怕不是我们，而是官府。”
　　方石接着道：“没错，他想要让我们陷入利益分割谈判的旋涡中，甚至他还会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引来更多的想要在近海圈地的门派和势力，这么一来，他们在海外的行动就不会有人关注，也不会有人去跟他们争了。”
　　“嗯，就是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可惜，被我们看穿了，我们可以轻松的让他的阴谋落空，不过这样太便宜他了。”
　　方石咧嘴一笑，看了看得意的夏雨欣道：“你以为七人组的那些老狐狸是那么容易骗的，欧阳候天这是顺手牵羊，成了是好事，不成也没损失，不过这家伙算计我们得给他记一笔账，下一次我们找机会找回来。”
　　夏雨欣用力的挥了挥拳头：“没错，给他记好了，还以为我们好骗呢！”
　　夏雨瑶一脸迷糊的看着兴奋的二人，看来在这方面自己真的不擅长，夏雨瑶也不生气，只是干脆不想了，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一层层的将欧阳候天的阴谋揭穿，想到自己被这两个最亲密的人保护着，觉得很安心。


第1083章 瀛洲洞天门口
　　经过六天的航行，除了短暂的上浮到换气高度，潜水艇一直都是在深潜状态，期间潜水艇的艇长来通报过几次情况，告知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跟友军汇合分开的情况。
　　终于，这一天的夜里，他们到了预定的海域，在到达之前，大家都到了指挥室，不过看看周围那些艇员，徐立权又觉得不对劲，只好又将艇长一起带回休息室。
　　大家各自坐在放着一张巨大海图的桌子一边，互相看着都不出声，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看向方石。
　　方石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狐疑的扫了一眼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欧阳门主麻烦你确认一下行动计划吧。”
　　欧阳候天轻咳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潜移默化的以方石为主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没来由的将自己的身份自动降低了一等。
　　“还是先听听艇长介绍一下周边的情况。”
　　徐立权转头冲着艇长点了点头，艇长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可靠军官，加上舰队领导给他打过预防针，所以他心里对这些身份古怪的人多么好奇也好，这些天他都当做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见徐立权点头示意了，艇长才站起身，拿着一只记号笔在桌面的海图上开始一边标记一边讲解。
　　“我们的演戏分舰队在我艇西南偏西六十海里到一百二十海里的范围内展开攻防演练，时间是三天，换而言之，我们有三天较为安全的活动时间，但是，倭国和米国的小规模监视舰队也在附近海域活动，天上还有卫星，所以，我们的行动依然要隐蔽，潜艇不会浮出水面，也不能高速航行，白天只能使用电动行动，晚上在通气管高度巡航。通讯受到严格限制，只能接受信息，不能发出信息。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哦，另外根据接收到的天气和水文资料，这附近海域会有一周左右的晴朗天气。”
　　欧阳候天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徐立权道：“徐部长，我们设置在附近的水下设备现在能连接上么？”
　　徐立权点了点头，指了指侧面的显示器，手里的遥控器按了几下，一些数据和画面出现在显示器上，画面显得有些不大清晰，可能是摄像设备的镜头脏了，毕竟这里不是很方便维护，几个月没来维护，监视器的效果肯定要打折扣。
　　不过，其他数据倒是很敏感，水温水压等等，还有水声设备的工作状况都非常好。
　　镜头内，只是一些普通的水下礁石，还有各种各样的海中生物，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是专门监视海底生物的摄像机。
　　方石咂了咂嘴忽然道：“欧阳门主，贵门对海洋生物的研究一定有些成果吧？”
　　夏雨欣噗嗤一声笑了，其他人愣了一下之后都使劲的忍住笑意，林天音错愕的看向方石，随即有些恼怒的瞪了夏雨欣一眼，欧阳候天呵呵一笑。
　　“我们研究那个干什么？”
　　方石玩味地笑道：“海洋就是一个大宝库，如果有能力的话应该好好的研究。”
　　方石说的半真半假，大家都有些迷糊了，原本还以为方石在开欧阳候天的玩笑，现在看起来又好像不是，难道地煞门真的趁机在研究海洋生物，徐立权忽然想到了秦陵下面的那些蛇，以及那条失去了踪影的蛟龙。
　　欧阳候天笑着点了点头：“方长老的意见某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瀛洲洞天的事情。”
　　方石点头，指了指其中一幅画面道：“这是正南方向的影像？我记得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块礁石的，现在好像不见了。”
　　方石这么一说，欧阳候天等人也觉得似乎又这么回事，于是大家纷纷掏出自己的电脑，或者手机，在上面寻找正南方向的影像资料，对比之下，果然发现方石指出的那一处少了一块礁石，看上面的痕迹，像是被剥落了一块，可惜镜头没法转动，而且就算转动，也不可能拍摄到海水深处的情况。
　　“会不会是地震震落的？”
　　徐立权的猜测是很有可能的，因为这里还是属于太平洋地震带附近，地震应该是多发的。
　　方石皱起了眉头，根据他的统计，在华夏大地上的所有洞天都不处于地震带上，道理很简单，地震带下面的地脉是非常不稳定的，不可能形成好的风水环境。换个角度来说，地震带上的地貌变化速度快，就算有好风水眨眼之间可能就变了，又怎么可能形成千年福地？
　　同样的道理，海外的洞天也应该遵循这个准则，虽然岛屿什么的谈地表风水有些扯，但是水下的水脉也会因为海底地形变化而改变，这么一来，肯定会影响海岛的气运，更重要的是，瀛洲洞天显然是有护山大阵的，在这么剧烈变化的周边化境影响下，护山大阵还能长期有效岂不是很神奇？
　　大家当然不知道方石短短的一瞬间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念头，他们还在思索着这礁石去了哪里，以及如何找到不见了的礁石，暂时还想到这礁石不见了会有什么意义。
　　“欧阳门主，这种情况再你们监视瀛洲洞天期间经常出现么？”
　　欧阳候天想了想道：“没有，某记得只有有限的几次，能证实的是一次地震影响了一些礁石，其他几次则不知道原因。”
　　方石想了想道：“这里的地震数据你们应该有，让我看看。”
　　林天音看了欧阳候天一眼，欧阳候天轻轻点了点头，林天音在面前的电脑上迅速的点了几下，果然翻出了近两百年的地震数据，方石看了还没什么，那艇长看了一眼之后眼里全是惊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一片荒芜海域两百年的地震数据！
　　方石接过手提电脑，一眼溜去，数据相当的直观，下面还做了个折线图，从中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几个高峰，看了看期间的间隔年限，方石很惊讶的发现这些高峰奇妙的正好是十二年一次，这就不是巧合了。
　　方石舒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再仔细一看，今年正好就是地震活动的高峰期，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很明显，这个欧阳候天在这时候提出共同探索瀛洲洞天也是有着周详的考虑的，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
　　似乎感觉到了方石的视线，欧阳候天笑呵呵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将电脑推到夏雨欣面前，他则看着欧阳候天道：“欧阳门主，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莫非还要藏着掖着么？”
　　欧阳候天哈哈一笑：“方长老误会了，某并非是要藏着掖着，而是这些观测成果很多，某家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不过方长老但凡需要的，某家只要有就一定不会藏着，毕竟最希望打开瀛洲洞天大门的人正是某家。”
　　方石不置可否的嘿嘿一笑：“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要些什么资料才好，徐部长你有什么头绪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看了看朱文标和贺元青，这两人虽然也算是玄门中人，但是对阵局和传说中的洞天了解更少，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官方很奇怪，这次派来的人竟然不是研究阵局和玄门历史的人，或许，官方觉得自己找来的人在方石和欧阳候天面前基本上就是个笑话，所以干脆只是派几个打手和监视者来凑数了。
　　方石对于徐立权的不作为并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扭头看向欧阳候天道：“还是欧阳门主来安排吧，欧阳门主肯定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对吧？”
　　欧阳候天对于方石暗含讽刺的话并不在意，笑着点头道：“某家却是做了一个计划，正准备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请讲。”
　　这时，夏雨欣也将那些地震资料看完了，顺便还胡乱向后翻了翻，后面果然还有各种水文天文的历史资料，甚至还有在这片海域发生的各种大事记，看来地煞门对瀛洲洞天真是很上心的，不过也难怪，毕竟是一个传说中的上古洞天福地，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呢，就算什么都没有，白得一个修炼的洞天福地，也是巨大的收获。
　　夏雨欣将电脑扔给了徐立权，夏雨欣绝对是故意的，做完之后还得意的冲林天音仰了仰眉梢，颇有些挑衅的意思，林天音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矛盾的时机。
　　欧阳候天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开口道：“根据敝门的研究，瀛洲洞天海域是存在周期变化的，以十二年为一个小周期，以六十年为一个大周期，这其中的道理某家就不解释了，大家想必都很清楚，而今年，恰好就是一个六十年的大周期。在这个大周期的节点上，周围的海域会有比较剧烈的变化，这些变化包括地震频度强度，海水的水流水压水温，海面的降雨风力，还有水下暗流的变化等等……”
　　方石闻言点了点头没出声，这点他刚才从哪些资料里看到了，就算看不到，方石也能大概猜到，阵局的推演变化一般都有固定周期，根据不同的阵局，可能会有三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九年、十二年等等不同的周期律。
　　在这些周期律的节点年份，阵局会表现的更活跃，因为这是一个新周期的开始，阵局会因应大环境乃至于星体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最容易看出阵局的变化规律，因此，欧阳候天选择这个时候来探索瀛洲洞天是十分合理的。


第1084章 诡异生物
　　欧阳候天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看方石，见方石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才继续道：“根据敝门的观察，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每一个月左右，会出现一个小高峰，时间发生在满月的夜晚。”
　　方石笑着插嘴道：“所以，就是今晚？”
　　“明晚。”
　　欧阳候天笑着说道。
　　夏雨欣撇嘴道：“不对吧，应该今天是农历十五，怎么回是明晚？”
　　林天音嗤地一笑：“夏小姐，你搞错了，我们门主说的是‘月圆之夜’，而不是农历十五。”
　　夏雨欣这才想起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个现象，日历会错，但是月圆是不会错的，因此应该以月圆为准。
　　夏雨欣也不争辩，错了就是错了，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道：“是我想错了，门主请继续。”
　　林天音正准备乘胜追击，谁想到夏雨欣直接大方的认个错不跟她纠缠，林天音顿时有种被无视的挫败感，她气得直咬牙，不过却没继续再说什么。
　　欧阳候天瞥了林天音一眼，继续道：“基本上，敝门已经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这变化之中蕴含着什么敝门并没有得出结论，不过根据数据看，似乎变化的激烈程度在逐渐的上升，特别是最近六十年，这片海域的气候和水流变化越发的激烈。”
　　方石笑了笑：“门主是不是担心瀛洲洞天的阵局出现了较大的偏差？”
　　欧阳候天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点了点头道：“不错，某家确实有这个担心。”
　　“难道门主不认为这种变化导致的结果是瀛洲洞天的护身大阵失效么？这么一来不就可以直接进入洞天了？现在门主急着找我们来帮忙，岂不是有些亏了？”
　　欧阳候天苦笑着摇头：“方长老此言差矣，先不说这些变化导致的最终结果是不是瀛洲洞天护山大阵失效，就算是，护山大阵忽然失效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会知道，如果瀛洲洞天被海水倒灌了呢？如果护山大阵失效时被外国人发现了呢？又或者出现别的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总之，变数太多了，某家不愿意冒这个险。瀛洲洞天对某家，对敝门，乃至对于华夏玄门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如果可能话，某家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方石点了点头，他没有揭穿欧阳候天没有说出来的打算，欧阳候天之所以这么大方的提出共同探索瀛洲洞天，其实他心里却是预计没法进入洞天的，他请方石来的目的是想要让方石证实一下这瀛洲洞天护山大阵的变化是不是会导致严重后果，如果不会出现严重后果，那么由于在此处久留，方石和军方必定会撤离，而地煞门则可以慢慢的等待瀛洲洞天的进一步变化。
　　至于下一次的探索，地煞门可没准备让方石参与，至于军方，那还要看情况的发展，以及阵局变化的最终结果和时间。
　　不过，方石却不这么想，这次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瀛洲洞天参观一下才行，他可不想白跑一趟。
　　“好吧，那门主怎么打算的？”
　　“按照某家的计划，我们这三天里要探索整个海域，当然，重点是明天夜里。”
　　“如何探索？坐在潜艇里？”
　　夏雨欣好奇的问了一句。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可以通过鱼雷罐游到潜艇外面去。”
　　“哦，潜水啊，我喜欢。”
　　夏雨欣笑眯眯地说道，说完还瞄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发现姐姐的目光总在自己胸口转悠，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姐姐是对她自己的胸部不大自信啊，夏雨瑶不由得暗笑。
　　夏雨欣被夏雨瑶的笑容弄得有些尴尬，心虚的看了方石一眼，幸好方石根本就没注意她们两姐妹的小动作。
　　方石闻言点头道：“可以，那么我们轮流出去探测好了。”
　　“还是一起行动吧，至少，保持每一次行动三方都有人参与。”
　　欧阳候天补充了一句，方石自然不会不同意，不过心里未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原本他还想跟夏雨瑶来个海底二人之旅，现在看来好像不行了。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将潜水艇停好，这里的水深多少？我们用器材最深能潜到多深？”
　　艇长见方石看向自己，赶紧回道：“用器材潜水的话最多三百米，我们潜艇上带有深潜的小潜艇，可以潜至数千米深海，不过这里的海底没有那么深，平均海深大概八百米，局部有一千两百米，不过，那种地方不适合深潜潜艇行动，地形太复杂了。”
　　“深潜潜艇很大么？对地形要求很高？”
　　方石问了一句外行话，艇长微微一笑道：“不是的，因为深潜潜艇体积小，动力系统也比较弱，而在地形复杂的海域中，深海的水流往往比较湍急，所以这个小潜艇会被海水推动，没法稳定航行。”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插嘴道：“没必要潜入那么深，如果瀛洲洞天的门户在深海中，那些旧主人该如何进出？那时候他们可没有现在的深潜设备。”
　　方石一想也是，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如果古人能够像蹑空金翅蛊一样的短距离穿越空间，未必就不能将出入口开在深海中，这么一来，仅仅靠着海水就能阻挡很多的外来威胁，方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是，这里就存在着两个重要问题，一个是定位问题，他们出入是如何定位呢？另一个则是能够让人顺利穿越空间的术法，至少，方石目前还不会这个术法。
　　潜水装备每艘潜水艇都会带有，更何况这是一艘特种潜水艇，平时就担负着大量的科研实验任务，这些设备更是不缺，事前欧阳候天还要求军方做了准备，特别运来了一些精良的潜水设备。
　　这些设备有轻薄坚固，使用时间长的特点，还带有水下数字终端，可以方便大家交流和采集数据。
　　第一批出艇的人员是方石、夏雨欣、欧阳候天与贺元青，剩下的人留守，出艇的位置欧阳候天选在了正西方向，欧阳候天觉得此处最有可能是门户所在。
　　潜水艇超过万吨，潜在水下像是一只巨兽，此时巨兽的前端打开了几个原形的洞口，几条人影从这些洞口里钻了出来。
　　按照出艇之前的约定，出来之后四人一起行动，行动的指挥室方石，潜水艇内则由徐立权负责指挥。
　　他们都带着防水的通讯器，可以听到从艇内传来的语音指令和情报，但是却没法开口说话，因为他们没有带隔水面罩，只是咬着呼吸器背着氧气筒潜水。
　　不过他们可以通过手势或者手臂上的数字终端进行简单的通讯，出艇之后，先检查了通讯设备工作正常，又互相检查了潜水设备没有问题，大家这才在方石的带领下向着礁石群游去。
　　礁石群在海图上看是一片，在潜水艇上看像是一座座山，但是游近了看，则像是石块形成的巨大森林，礁石上布满了各种贝类生物和海藻，周围各种鱼类在游弋着，似乎被方石他们的灯光吸引，不少大胆好奇的鱼类游到他们身边徘徊，特别是一种细长头部有一根尖刺的鱼，更是大胆的蹭到方石的身体。
　　绕过一根礁石柱子，方石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潜水艇的电视镜头内，声呐倒还能侦听到他们游动和呼吸的声响，夏雨瑶将目光转向他们身上携带的小型监视器的镜头上，信号很正常，夏雨瑶松了口气。
　　不过，她的心没有能安定多久，很快，信号开始出现干扰了。
　　“方师傅，信号有干扰，请在这里安置一个转发器。”
　　徐立权对着话筒喊话，虽然他尽量的控制情绪，不过声音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方石用数字终端回了一个“OK”，很快，图像恢复了正常，在画面中，贺元青背上背着的转发器已经被方石等人用一根带子固定在一块礁石上。
　　“信号正常，强度很好。可以继续向前，方师傅知道信号干扰的原因么？”
　　徐立权等人等了好一会，方石才回了一句话。
　　“阵局影响，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进入了阵局直接影响的范围，继续深入，信号干扰会更严重。”
　　“方师傅，安全起见，不要超出信号传递的范围比较好。”
　　“好。”
　　这回回复的很快。
　　方石他们并没有冒险的必要，探索才开始而已，他们继续深入，沿途将转发器也是信标装上，这些转发器的转发距离也很有限，大概只有两千米左右，所以他们四个带着四个转发器，最多直线前进八千米，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直线前进。
　　当游到第二个转发器的范围边缘时，方石他们发现面前的石林变成了石壁，看来这就是中心那一大块礁盘了，从卫星图上看，这一块礁盘大概有三千多米的直径。
　　看到这块礁盘，大家都松了口气，欧阳候天很快就寻找到了以前他们留下的一些设备，不过这个设备已经被一片海藻给包裹了起来，怪不得没法传出数据呢。
　　欧阳候天哟个带着手套的手想要将那些海藻拔掉，谁知道他的手才伸过去，忽然从海藻从里冒出一个黑影，速度飞快的扑向欧阳候天的手指，欧阳候天反应十分迅速，赶紧向后一缩手，但是仍然慢了。
　　“嗯！”
　　欧阳候天闷哼了一声，方石看到那黑影已经缩了回去，不过刚才那一霎那，方石已经看清楚了那家伙的形象。
　　“洞螈？怎么会出现在海里？”
　　方石暗暗吃惊，再看向欧阳候天的手指，一丝鲜血在海水中弥散开来，看来是被咬了，方石指了指欧阳候天的手指，欧阳候天点了点头，右手在被咬的左手手腕一碰，一个阴阳气息波纹迅速扩散开来，欧阳候天这是打算用术法驱毒封闭伤口。
　　只是，这个术法波动怎么这么微弱呢？夏雨欣有些好奇的看向欧阳候天，却骇然发现欧阳候天身周的气息正在极速的衰退，情况不对啊。


第1085章 险境
　　夏雨欣和贺元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方石已经快速的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正在下沉的欧阳候天，又冲着想要由过来的两人猛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过来，谁知道那海藻丛里还有没有更多的那种怪异生物。
　　欧阳候天身为地煞门门主，对毒物肯定是很有研究的，身体的抗毒特性自然也不会差，哪知道碰上这个形状奇怪的小家伙竟然几秒钟时间就让欧阳候天元神困顿，肌体中毒休克，俩施展祛毒术的时间都没有，这小东西的毒性是在是太霸道了。
　　方石一把托住欧阳候天，拽着他的身体毫不迟疑的向外游去，一直到了十几米外才跟夏雨欣汇合，看到夏雨欣焦虑的神情，方石赶紧施放了同心术，法术在水中的消耗竟然比空气中要大。
　　“他怎么了？”
　　“被一只……额，看上去像是四脚蛇一样的家伙给咬了，中毒吧。”
　　“四脚蛇？”
　　“嗯，有些像是洞螈，海里也有这种动物的么？”
　　夏雨欣松了口气，只要知道了原因，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谁知道呢，你别忘记了，这里可是瀛洲洞天，有些不合理的事情也是合理的。”
　　“好吧，先救人再说，你小心那边，别被它们偷袭了。”
　　“不止一条么？”
　　“不知道，或许有多条也说不定，躲在海藻里看不见，也没有明显的阴阳气息，很善于隐藏。”
　　“这就更像是人工培育的了，你给他治伤吧，我看着。”
　　夏雨欣轻轻向前游动了一下，然后冲贺元青做了个手势，让他看着另一个方向，两人都将灯大开，手里拿起了高压捕鱼叉戒备着。
　　方石看了一下欧阳候天的状态，他现在还能守着心脉不让毒素入侵，也就是元神是清醒的，只是肌体失去了控制，方石暗暗点头，换着别的人，或许没这么冷静放弃身体控制立刻集中力量护住心脉，欧阳候天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人，也幸好如此，他才保住一命。
　　方石没法念咒，只能用默发的形式来施展祛毒术，这样做的坏处是施展的速度较慢，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形成术法波动，不过，现在并不很赶时间。祛毒术的波动的以心脉为切入点，顺着方石的手指透体而入，然后向着全身鼓荡蔓延，将已经顺着血液流到全身的毒素向着体表逼去。
　　在方石的感知中，这些毒素跟普通的毒素不大一样，普通的毒素在方石的感知中呈现黑色或者灰色，带着让人讨厌的气息，而现在欧阳候天体内的毒素却是亮蓝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碎裂的蓝宝石，混在血液之中，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不过，这些好看的东西却是能要人命的。
　　方石对此略感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恍然了，事实上任何一种精纯的阴阳之气对于人来说都死毒素，哪怕是另一个人修炼出来的内炁一样是毒素。方石现在释放的术法对于欧阳候天来说，也是毒素，不过这种毒素是可控的，算是以毒攻毒。
　　也就是说，刚才咬了欧阳候天的那小东西是一只灵兽，它在咬住欧阳候天的瞬间，向欧阳候天体内注入和精纯的水属性气息，这股精纯的气息迅速的散布在血液中。
　　如果换一个普通人，被这家伙咬了之后都不会这么严重，最多就是昏迷，等到这些水属性气息自然消散之后就没事了，但是对于术士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这就像是将冷水扔进了热油一样，普通人身体里没有热油，而越是强大的术士，身体内就越容不下杂质。
　　方石的术法一闪而过，欧阳候天的身体抖了一下，很显然，祛毒术对他身体是有强烈刺激的，不过这股难受劲一下就过去了，顺带着，将那些蓝色的精纯水属性气息也驱赶了出去，消散在周围的海水中。
　　稍等了一会，欧阳候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隔着防护镜，欧阳候天冲着方石笑了笑，不过他现在身体没有完全受控制，只能任由方石抓着他背后氧气瓶上的带子。
　　又等了一会，欧阳候天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对手脚的控制，不需要方石再抓着他了，刚才他之所以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恢复，就是因为方石的祛毒术连他体内的内炁都给打散了，用了些时间才重聚起来。
　　这个小发现让欧阳候天对方石的忌惮更加深重，看来自己再方石面前真的跟个小孩子没区别。
　　见到欧阳候天清醒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一直安静的通讯器里传来徐立权的声音，刚才他一直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方石救人。
　　“什么情况，方师傅？欧阳门主没事吧？”
　　“被一条不知名的生物咬了，身体在两三秒内就失去控制，幸好方长老救治及时。”
　　欧阳候天打了一长串文字过来，见他神志清醒，手脚也麻利，紧张的林天音终于松了口气。
　　“那，是暂时撤回来还是继续？”
　　方石很快回道：“继续。”
　　方石让夏雨欣三人在远处戒备，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游过去，对于方石的决定夏雨欣是反对的，不过方石告诉夏雨欣，就算被咬了也没什么，那不是毒素，而是精纯的阴阳气息，就算不处置也会自行清醒，夏雨欣这才同意了方石的方案。
　　不过，远在潜艇上的夏雨瑶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看到方石坚持继续探索，并一个人上前试图制服那只怪异的生物时，她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过她紧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她害怕让方石分心。
　　方石慢慢的游到那片海藻附近，因为知道那家伙躲在海藻中，所以方石游得很慢，精神也高度戒备，仅仅用目视是不可能从海藻中将那家伙找出来的，更何况，或许海藻下面还有洞穴也说不定。
　　不过，方石是术士，他还有术士的手段，虽然在海水中施术消耗略大，不过对于精神力超过一百五十的方石来说，这点消耗算不得什么，他用驭鬼术汇集周围的阴阳气息，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个扇面的探测面。
　　同时，有用精神力波动逆转五鬼搬运术，在面前形成了一个空间空泡，如果那家伙贸然突袭，正好落进方石的陷阱。
　　在方石的主动探测下，那只怪异的生物终于无处藏身了，它似乎对阴阳气息很敏感，发现方石的探测面之后顿时焦躁了起来，在海藻下面快速的移动着，想要跑出方石的探测范围之外，不过它一动缓，立刻为方石指明了方向，方石的精神锁定随即牢牢的罩住了这只两尺长，两指粗细的家伙。
　　那家伙敏锐的感觉到大祸临头，竟然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这就像是一个哑巴忽然大吼了一声一般，让方石吃了一惊，他小心的强化了身周的防御层，不过随后他发现这个精神波动根本就没有伤害性，难道是……
　　方石暗叫不好，一边施展摄魂术控制住那只四脚蛇一样的家伙，一边冲着身后的几人招手，示意他们向自己靠拢。
　　没等夏雨欣等人行动，就见周围的礁石海藻中射出无数的利箭。
　　这是……那家伙的同类！
　　这些生物游动的速度极快，而且数量有这么大，骤然一看，就超过四十多个，在这些家伙的围攻之下，夏雨欣三人根本就难以应付。
　　方石距离夏雨欣还有十米距离呢，想要去救援都来不及，在海里也没法大声招呼他们，方石只来得及告诉夏雨欣，让她使用镇魂术或者摄魂术。
　　之所以用这两个法术，是因为这两个是纯精神系法术，施展的速度极快，也不需要咒语，而且对付这些小家伙似乎还管用。
　　不过方石不能完全相信夏雨欣的施术效果，自己也奋力的向他们游去，同时他也连续爆发出几个强力的镇魂术波动，想要赶在双方接触之前，这些危险的生物控制或者吓退。
　　欧阳候天不久之前才被这种怪异的生物所伤，对这些家伙的威力很是敬畏，如今骤然见到一大群类似的生物扑来，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法的恐惧，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并用出自己最强力的防御手段，一个发着青光的罩子顿时将他笼罩了起来。
　　只是，这里是大海，想要后退根本就没有意义，也没法比那些生物更快速的后退，更何况，那些生物可是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可以退的地方。
　　而贺元青却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捕鱼叉，从腿侧摸出两柄匕首，在身边快速的挥动着，搅起一片激流，想要将飞射而来的敌人斩杀当场。
　　夏雨欣也已经双手捏着法诀，将镇魂术连续爆发出来，一圈圈若有若无的阴阳气息波动在大海中迅速的向着四周扩散，这个情景看上去竟然十分美丽神秘。
　　这仅仅是两三秒的时间，那些飞射的生物就已经到了三人的身边，这些生物的速度极快，在身后竟然产生了一连串的空泡，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利箭，带着美丽而残酷的尾迹射向夏雨欣等人，唯独方石那边，没有一个生物去光顾。
　　眼看着双方就要接触了，方石的术法波动也到了，方石的术法波动跟夏雨欣的一比，立刻显示出了不同寻常，如果说夏雨欣的术法波动像是一圈圈淡金色的波纹，那么方石的术法波动就像是一股狂涛，虽然没有卷动海水，但是却让整个画面都扭曲了。


第1086章 此地无银
　　方石的术法波动席卷而来，一下就将所有人包括哪些生物都吞没了。
　　在方石的镇魂术席卷之下，欧阳候天身边那青色的光罩顿时崩碎了，他身上的防御法器噼啪一下就裂了，连欧阳候天本人也被这股强悍的波动冲击，整个人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贺元青的情况更糟糕，在方石的术法冲击之下，他竟然彻底失去了意识，慢慢的向下沉去，幸好夏雨欣没有受到方石法术的影响，一把抓住了贺元青背后的绑带，从某种程度上，方石施术就等于她在施术，哪有自己释放的术法伤害自己的道理。
　　两个大活人都被方石的镇魂术给控制了，更别说那些小小的生物了，以它们的体形和大脑容积，元神强度再强也有限，在方石和夏雨欣的范围术法面前，这些小家伙纷纷失去了意识，靠着惯性滑动了一会，就纷纷漂浮在水中晃晃悠悠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方石紧张的游到夏雨欣身边，轻轻拍了拍夏雨欣的肩膀，感觉到夏雨欣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接过贺元青，伸手按在贺元青的脑袋上释放了一个清心术，将失神的贺元青唤醒，至于欧阳候天则不用方石担心，他已经迅速的恢复了过来。
　　恢复了神智的欧阳候天和贺元青的思维还停留在刚才被攻击的那一刻，都下意识的想要做出防御动作，随即发现他们要防御的目标都死了一样浮在海水中，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吃惊的看向方石。
　　他们终于回想起来，刚才自己是失去了片刻意识的，想到方石轻松的制服了这一群危险的生物，顺便将自己也给制服了，欧阳候天和贺元青心里都不舒服，不过贺元青很快就摆正了思想，自己连方石的女人一招都挡不住，输给方石也不算丢人。
　　但欧阳候天心里就难受了，说起来，自己也是一方霸主，跟方石平起平坐的人物，只是论起硬实力来，自己跟方石的差距实在让人绝望。
　　欧阳候天迅速的将这些心思藏起来，指了指身边浮游的怪异生物询问的看向方石，方石抬手在个人终端上打了几个字，从屁股后面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网兜，这个原本是想要顺手抓一些海产品回去改善一下伙食的，现在看来有用处了。
　　方石伸手捏住一个四脚蛇的脑袋后部，将头上的探照灯照住这家伙，这小东西看上去还真是很像洞螈，也神似传说中的华夏神龙，身上又细鳞，头冠很像是两只鹿角，嘴边又鲤鱼须，只是爪子不是鹰爪，更像是青蛙的脚蹼，另外就是嘴里的两根尖牙了，怎么看都像是海蛇的牙齿。
　　大家一起动手，不多时就将所有的四脚蛇都塞进了方石的大网兜里面，看看时间，已经出来两个消失了，方石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打道回府。
　　由于遭受了一次围攻，大家回程的时候都很小心，谁知道这周围的礁石下面还躲着什么可怕的生物呢。
　　顺利的返回了潜艇，方石将网兜里面的生物倒进了潜水艇上的饲养水槽，幸好这是一艘科研为目的的潜水艇，上面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艇上的人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们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纷纷找各种借口溜过来参观一番，潜水艇内本来就很枯燥，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大家当然很好奇，方石也不以为意，这东西没有保密的必要，更何况这些艇员也算是他们的团队成员，更加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艇员们围着水箱看稀奇，方石等人在水箱边上研究这些神奇的动物。
　　夏雨瑶盯着已经苏醒过来，正在水箱中慌乱的游动着的一群“神龙”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方石，你破坏了我的美好想象。”
　　方石一怔：“啊？什么？”
　　夏雨瑶撅了撅嘴道：“这么多……一下就感觉贬值了，这不是神龙么？”
　　“呵呵……”方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夏雨瑶说的也对，一下抓住这么一堆，顿时觉得这些奇怪的灵兽很不值钱。
　　夏雨欣扑哧一笑：“雨瑶，不能用数量决定人家的价值吧？刚才欧阳门主可是一下就被一只小家伙给制服了呢！”
　　欧阳候天尴尬的干笑了一声，竟然点头道：“确实，这小东西很厉害的，可惜只能在水中，限制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如果会飞能跑，那可不得了啦。”
　　徐立权也感慨的点头：“就算只用在水里也很有价值了，这东西很珍贵。”
　　方石撇了撇嘴道：“切，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东西咬普通人可没那大的威力，而且你看它们的身材，想必战斗力也不会持久，跟一群海蛇相比没啥区别。”
　　夏雨瑶鄙视的瞪了方石一眼，他这是要不遗余力的将华夏神龙继续贬值啊！不过，这东西真的是华夏神龙么？多半，这东西就是个山寨货，夏雨瑶这么想着。
　　徐立权有些失望的看向方石，欧阳候天想了想没有继续追问，这其中的理由很快就会弄明白，现在问不是显得自己不如方石。
　　“奇怪啊，之前的影像资料和声纹资料中都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啊？”
　　林天音主动将话题引回了正题，大家的时间并不宽裕，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来研究这些方石说了价值不高的小东西。
　　方石想了想道：“它们很狡猾，又或者它们活动的区域很有限，刚好不是你们监控的范围。”
　　欧阳候天摇头：“不对，之前我所以被咬，就是想要清除礁石上的声纹记录仪上的海藻。”
　　“哦？这么说，在安装声纹记录仪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发现这些小东西？”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方石扭头看向那些远离自己，躲在水槽另一个角落的小东西琢磨了一会道：“不对，它们一直在那里，只是它们故意躲开你们罢了。”
　　“那这次它们怎么会主动攻击？”
　　方石看了一眼贺元青，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威胁。”
　　“威胁？什么威胁？门主之前并没有发现它们的存在，更没打算攻击它们吧？”
　　林天音不解地问道，言下颇有些刁难方石的意思，夏雨欣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信心十足的看向方石。
　　“我说的威胁是更高层次的，我们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出现在这里，就是对它们的威胁。”
　　“怎么可能，它们怎么知道……”
　　林天音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这些家伙可不是普通的海蛇或者某种洞螈的变种，而是一些灵兽，既然是灵兽，智慧肯定不能用普通的动物来衡量，更何况，这些家伙还可能是瀛洲洞天的守护者，这么一来，它们肯定会在这种关键时间点变得更加敏感，更具攻击性。
　　方石看了一眼林天音，笑了笑道：“没错，它们的身份或许并不简单。”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肃容道：“方长老，你说这周围会不会还有更多的这些生物？”
　　“不好说，这些家伙善于隐藏，在它们没有主动攻击之前，很难发现它们，我们只能提高警惕，原来轮流探索的方案作废吧，由我带队进行探索。”
　　贺元青想了想道：“方长老，如何对付这些家伙？”
　　贺元青的问题引来朱文标和林天音的侧目，这种问题似乎有些不大妥当，涉及了方石的秘密吧？
　　不过方石却毫不在意地说道：“很简单，用精神冲击就可以，不过，精神冲击能不能完全控制它们还需要你们自己试试，类似精神系的术法应该都有些效果，至于效果如何你们自己尝试。”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朱文标犹豫了一下道：“既然知道对付它们的办法，我们还是可以轮流进行探索的吧，另外，还可以装备一些防咬的合成纤维防护服。”
　　方石眯了眯眼睛：“难道欧阳门主的手套只是样子货？还不是被一咬就咬破了，我刚才说了，这些家伙最擅长的是偷袭，在海底黑暗中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家伙，我可不想整天忙着救人。”
　　朱文标还想说什么，被贺元青一拽也闭上了嘴。
　　欧阳候天道：“按照方长老的意思办吧，某家也不希望出事，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徐立权点头同意。
　　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众人换了衣服装备再次出发。
　　这一次，方石很谨慎的一直保持着一个驭鬼术，保持着对身周数十米范围的监视，不过却没有再发现那些奇怪的生物，顺利的回到他们之前撤离的地方。
　　方石对于这个地方很感兴趣，既然这些灵兽在这里守着，那么这地方当然很重要，可是看此处的阴阳气息和水脉流动，似乎并不特别，也许，特别的情况会出现在特定的时间。
　　仔细的用驭鬼术探查了一会没有发现，甚至渗透到礁盘内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礁盘渗透起来相当的困难，还有就是周围快速流动的阴阳气息和水脉让术法的消耗大大增加。
　　方石决定暂时放开这里，先沿着礁盘向两侧探索。


第1087章 月圆之夜
　　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方石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将整个礁盘给转了一圈，不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预料中的更多的灵兽也没有发现，似乎是他们之前运气不好，才会一头撞进了那些灵兽的老窝。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海里看似很平静，各种生活在礁盘和礁石群中的生物也悠然自得的过着十年如一日的小日子，但是不论是方石还是欧阳候天，乃至朱文标、贺元青这样的二流术士，都能感觉到周围环境那压抑的躁动。
　　感觉这一大片礁石群下面仿佛睡着一头危险的巨兽，而现在它似乎正在苏醒。
　　潜水艇跟着方石等人的动作，也绕着礁盘外围缓缓的转了一圈，方石等人专心探索礁盘还不知道，而艇长等人作战人员却异常紧张。
　　虽然现在是和平时期，但是桌子底下的对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如果有机会踹对方一脚，谁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幸好，远处的演习舰队吸引了对方的目光，全球各地此起彼伏的各种事故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虽然今天也有对方的反潜飞机在附近飞过，不过却没有发现在水下最深潜深躲藏的潜水艇，只是当飞机经过的时候，艇上立刻进行了声音和无线管制，所有人都紧张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夏雨欣和夏雨瑶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战争的脚步距离自己这么近，深处大海深处，被局限在这个小小的潜水艇中，她们却觉得自己格外的脆弱，强大的高傲的术士，在普通人建造的战争机器面前，还是很弱势的。
　　科学技术的强大，也激起了两位年轻术士的雄心，总有一天，华夏的术士们会将这一切都踩在脚下。
　　第二天，确认周围没有什么诡异的生物之后，大家开始轮流出动，除了大量的布置检测设备之外，还要记录各个位置的水脉和阴阳气息变化情况。按照方石的想法，如果能全方位实时监控最好，可惜，这里不是鹏城，没法发动大量的人手，靠着袁院士提供的那些传感器，方石总觉得不大靠谱。
　　不过条件如此，方石也没有别的办法。
　　夏雨欣和夏雨瑶不再出去了，而是呆在潜艇的指挥室里面负责勾画风水图，随着数据的不断传来，一个渐渐清晰起来的仿真风水图出现在大家眼前，只是这张仿真风水图如今仅仅是静态的，因为没有现成的变化模版可以使用。
　　在陆地上，方石分别创建了城市八门阵局模块组、野外八门阵局模块组，但是水下的模块组现在还仅仅是一个设想，目前所有人只能看着一大堆实测数据来揣测水下八门阵局跟陆地上的又有什么不同。
　　方石抱着手臂看着面前的大型显示器，神情很严肃，夏雨瑶总是忍不住偷看，她喜欢方石认真的样子。
　　“雨瑶，有没有发现，数据变化的速度明显比陆地上慢？”
　　夏雨瑶立刻点头道：“发现了，或许是因为水流速度的问题。”
　　方石慢慢的摇头：“不仅仅这样，这些数据太简陋了，至少，在阴阳气息的属性方面是缺失的，你没有注意到，在周围活跃的阴阳气息之中水属性的占据了决定性的地位么？”
　　夏雨瑶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方石想要说什么，她快速低头在面前的电脑上操作着，不一会，就将仿真图进行了修正，刚才图面主要是银色和黑白色，现在则主要是蓝色。
　　不过，仅仅是颜色改变了而已，并没有让图面看起来更明晰。
　　夏雨瑶皱了皱眉道：“没什么变化啊？”
　　一旁的林天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一声也不出，不过她正在将两人的对话牢牢的记住，虽然她看夏雨瑶也不顺眼，这可是很珍贵的学习机会，绝不能错过。
　　方石琢磨了一会才回道：“至少，距离真相更近了，事实上这岛礁群的水脉和阴阳气息变化之所以比较慢，跟水属性气息占据主要成分有很大的关系，比例大的水属性气息对其他属性气息有排斥和异化作用，因此，限制了其他气息的变化移动。”
　　“不对吧，反过来说，水属性气息主导了这里的幻境，那水属性气息本身不是应该运动变化得更快才对么？”
　　方石笑了笑：“可是，水属性气息的特点就是可塑性强，你忘记了，我们预定这里是有一座护山大阵的，这些水属性气息的变化自然是受到了护山大阵的影响才会这么稳定。”
　　夏雨瑶恍然，可惜，这对进一步完善仿真图还是没有任何帮助。
　　方石见状微微一笑道：“雨瑶，现在周围还很安静，想要解开这个迷，必须要在这个阵局动起来才有可能。”
　　“今晚？”
　　方石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飞快，为了准备晚上的行动，探索的工作提前结束了，大家吃了东西之后各自回舱室休整，一直到当地时间七点左右，大家才不约而同的回到了指挥室。
　　由于担心月圆阵局变化时会引发周围环境的剧烈变化，因此方石否决了欧阳候天进入礁石群内部观察的建议，他是来探险的，但是不是来冒险的，没有必要的风险他是不会去的，更何况，这瀛洲洞天跟方石关系不大，将来，这里是地煞门的地盘，方石才不会那么拼命呢。
　　事实上，就算方石敢答应欧阳候天的提议，夏家姐妹也会坚决的反对，这点是绝对没有商量的，瀛洲洞天放在这里不会跑，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真用不着这么冒险。
　　于是，大家围绕着巨大的显示器坐着，显示器安装在墙面上，一整面墙壁都是显示器，巨大的显示器分割成很多小的屏幕，各个关键位置的视频画面，还有传感器传回的各种数据分别显示着，数字和曲线不断的跳动。
　　于此相对的，视频画面却十分的安静，摄像头都是红外摄像头，因此画面是单调的黑色和红色绿色，除了偶尔游过的鱼类或者别的海洋生物，镜头里什么都看不见。
　　“真糟糕，应该放几盏灯的。”
　　欧阳候天不满的抱怨着，今天晚上，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都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是很紧张的。
　　众人看了他一眼没出声，方石呵呵一笑道：“就算有灯光也看不到什么，如果用强光或许会被人发现呢。”
　　欧阳候天只是发泄一下心理的紧张罢了，闻言也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月亮的位置呢？”
　　大家一起看向大屏幕上的一角，那里有一个电脑计算出来的示意图，表示着月亮的位置。
　　“才三十度而已，估计到天顶的时候，阵局才会出现最剧烈的变化。”
　　夏雨欣的话音才落，大屏幕的各种数据就都开始了变化，夏雨瑶调皮的冲着姐姐做了个鬼脸，夏雨欣撇了撇嘴，自己又没有说错，她说得是“最剧烈”的变化，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夏雨欣可没说。
　　众人不顾的夏雨欣话语里的坑，大家都紧盯着大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变化，从曲线上看最明显，阴阳气息的强度和速度都在增加，水温也在缓缓上升，水流速度开始加快，甚至连潜水艇都开始轻轻的晃了起来。
　　忽然，所有的曲线开始急剧变化，接着图像画面出现了扭曲和干扰，几秒之后，画面彻底消失了，所有的数据都变成了一条直线，信号中断了。
　　众人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大家的视线最后都看向了方石。
　　方石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众人愕然，对于方石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完全没有准备，只有夏雨瑶嘻嘻一笑道：“也不是我干的。”
　　众人顿时哭笑不得的看向这两夫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欧阳候天苦笑道：“某知道不是你们做的，可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出去看看？”
　　夏雨欣撇了撇嘴：“门主既然这么勇敢，那么就门主去观察一下吧，或者让林小姐去也行。”
　　林天音恨恨的瞥了夏雨欣一眼，这是在借刀杀人么？魂淡！
　　欧阳候天干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方石。
　　方石摊开双手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现在信号被隔断了，说明整个礁石群都在阵局之中，在海水中，对付这陌生的阵局实在是太冒险了，这样吧，我们在向外移动一下，然后在外围出舱看看。”
　　欧阳候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他很想趁着这六十年才会有一次的机会进入礁石群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还没有疯狂到不顾自己的小命，方石的办法虽然有些敷衍，但是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于是潜水艇开始缓缓的向外围移动，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不对了，因为潜水艇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桌子上的水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众人都有些紧张，艇长镇定地说道：“水流湍急造成的，我们潜艇的功率很大，应该很快就会脱离水流复杂的水域。”
　　欧阳候天看了看方石，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坚持，否则在这里出舱真的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第1088章 异变
　　潜水艇果然顺利的离开了这让人有些不安的海域，艇长偷偷的擦了把汗，实话说，潜艇里真的很闷热的，幸好方石等人都是寒暑不侵的类型。
　　方石心下暗笑，其实他早就根据阴阳气息的波动知道外面的海况并不太险恶，不然他早就要求潜水艇躲得远远的。
　　但是，这种海况难以影响巨大的潜水艇，却能讲一个人轻松的卷走，因此在这里出舱显然是不合适的。
　　等到潜水艇重新稳定下来，确定周围的水流状况在许可的范围之内后，方石等人开始准备出舱的事情，方石这次坚决的拒绝了夏雨欣要随行的要求，平时他虽然都让着夏雨欣，但是关键时刻方石一脸严肃，夏雨欣还是有些害怕的。
　　夏雨瑶看着姐姐变成乖巧的小女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姐姐这么女性的一面，看来姐姐对方石果然是有问题的。
　　方石和欧阳候天、贺元青一起出舱行动，贺元青知道自己纯粹是个打酱油的，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多半就是个累赘，但是他却不能不来，毕竟代表着官方的利益，潜水艇上的人都看着呢，哪怕丢了性命也不能后退半步。
　　幸好，出舱之后情况还算正常，跟在艇内看到的情况一样，海水很平静，不过比较古怪的是，在前方大概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屏障，潜艇的声呐根本就探测不到内部的情况。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屏障。
　　三人排成三角形，方石在前，贺元青负责摄像和通讯，欧阳候天则负责观察警戒，而潜水艇则开始上浮，准备到通气管高度进行卫星通讯，接收来自舰队的情报。
　　漆黑的海底只有方石三人身上的探照灯，不时的有些好奇的鱼儿朝着灯光游过来，欧阳候天有些担心，这灯光会不会吸引到大型鱼类到来，万一招来了鲨鱼可就麻烦了，不过方石一点都不担心，对于这些普通的动物，纯精神类术法是有效的。
　　之前的那些类似洞螈的家伙就是明证，方石还对一些普通的鱼类测试过，确实能使用精神系术法将鱼儿吓走。
　　一千米的距离很短，不一会，他们已经看到了那道屏障，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在海底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
　　在距离他们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外，有一股流速很快的水流形成的断面，诡异的是，在另一边，竟然完全不受影响，显得很平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水域给隔开了一样。
　　方石很快平静下来，琢磨着这种情况出现在海面的话会是什么情况，如果一艘船忽然跨越这两个水域，会不会直接被强大的剪力给撕裂了？想到这里，方石不由得向下方黑漆漆的海水看去，不知道在海底深处，是不是有很多沉船的残骸呢？
　　在欧阳候天和贺元青的眼里，他们只是看到海水快速流动形成的一个反光面，探照灯照射上去，光线被散射和反弹回来，就像是照在一面冰壁上面一样，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那面冰壁到底是什么。
　　在方石眼里，那不远处是一股蓝色的屏障，这个屏障是由大量的水属性阴阳气息快流动而形成的，阴阳气息的快速流动带动了水流，而没有阴阳气息的那些海水却基本没怎么流动，这看似根本不科学的情况，其实很合理。
　　方石摆了摆手，示意欧阳候天和贺元青跟上自己，他带着两人沿着这一个巨大的蓝色屏障游动着，贺元青一边吃惊的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一边注意着自己跟潜艇的信号联系，潜艇也转向了，跟在他们后面移动起来。
　　转了半圈，方石等人来到了正西侧，一路游过来，整个蓝色的水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随着时间过去，这层水幕在发生着变化，这种细微的变化只有方石能够看出来，欧阳候天或许能模糊的感应到一些，但是他所见的，还是那白花花的一层镜面。
　　其实欧阳候天早就想问方石那是什么，只是现在在水下活动，不方便询问，他只好暂时将疑问压在心里，同时不断的猜测着那层白色的镜面到底是什么？难道那边已经结冰了？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一个了。
　　“方师傅，海面出现了大雾，根据卫星传来的实时图像，这一片海域已经完全不可见了，我们正在浓雾边缘航行。”
　　耳机中传来徐立权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压抑着的兴奋，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
　　方石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的在通讯终端上按了个“en”，表示知道了。
　　徐立权继续道：“又两艘米国的电侦船到了附近，如果我们保持航向，会跟他们在一小时后进入目视距离，我们准备下潜。”
　　“可以。”
　　方石回了两个字，他其实很想让米国佬的舰艇进入这个水幕内看看会是什么结果，只是那些家伙恐怕不会那么傻。
　　“咦！方师傅，方师傅……”
　　徐立权的声音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叫了两声之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方师傅，实时卫星图片显示，在雾区中央出现了一个空洞，有银色的光芒出现。”
　　“继续观察。”
　　方石停了下来，默默的思索着自己看到的变化，结合刚才徐立权的报告，方石对这个阵局的运作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不过想要彻底弄清楚，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方石默默的观察着蓝色水幕的变化，耳中传来徐立权那兴奋的声音。
　　“方师傅，空洞在扩大，十分钟内已经有两百米直径了，发光物似乎是分散的，不过由于分辨率问题看不清楚。”
　　“让舰队那边派一架飞机过来，不要低于五千米飞行，看清楚那些发光物的情况。”
　　方石打了一长串的字。
　　“明白。”
　　等了一会，徐立权再次汇报道：“舰队的无人机十五分钟后会飞越雾区，米国人的舰船上应该也有飞行器，他们会不会抢了先？”
　　方石嘿嘿一笑：“让他们去抢，千万不要进入雾区范围，水下则不要靠近声呐屏障，如果能让米国人进去看看就好了。”
　　“他们的航向改变了，似乎想要进入雾区。”徐立权高兴的报告道，不过说完之后又有些担心：“方师傅，会不会被他们抢了先？”
　　方石匆忙的回了一句：“不会。”
　　然后他朝着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带着两人向着米国军舰的方向游去。
　　米国人也不傻，这片雾出现的非常诡异，原本他们是在监视华夏海军分舰队的演习，不过当这片形状非常规则的浓雾被卫星发现后，他们立刻就被派遣了过来。
　　根据海图显示，这片雾区是一片浅礁石区，范围有数千米直径大小，浓雾就是以这片礁石区为中心形成的，形状是规则的圆形。
　　当米国人的电侦船和一艘辅助舰到达雾区附近时，卫星图上显示雾区中间出现了一个孔洞，可以直接观测到海面，更奇妙的是在海面上出现了大量的银色光点，米国人的卫星图片质量要好得多，他们能直接看到这些发光点。
　　发现这么诡异的情况后，米国太平洋舰队值班室立刻做出了进一步侦查的指令，于是电侦船开始转向，而辅助船则停留在原地接应，由于前方是礁石密集的区域，电侦船也不敢就这么闯进去，所以放下了一个小艇在前方探路，只是，这只小艇一进入雾区，就猛地一歪，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拽了进去似的，立刻就消失在浓雾中，并跟母船失去了联系，仿佛被浓雾直接给吞吃了一般。
　　这骇人的结果立刻让米国老冷静了下来，电侦船赶紧的转向远离了雾区，同时拼命的呼叫小艇上的船员，可惜，这条小艇和上面的三名船员似乎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远处的海洋中，徐立权正在惋惜的叹气，米国老真是太胆小了，怎么忽然又掉头回来了，你到是冲进去啊。
　　徐立权遗憾的将情报通报给方石，方石此刻正在向着米国船只所在的方向赶，听到徐立权的通报，方石心里有所明悟，刚才水幕那异常的扰动，应该就是有人闯进了阵局之后的变化。
　　琢磨了一会，方石决定不要再靠近了，或许米国人吃了亏，会小心的探测水下的情况，虽然自己过去也不惧米国老，但是万一让他们发现水下面有华夏人活动就不好了。
　　方石想了想，指了指那片水幕，然后迅速的在通讯终端上打了一行字：“我决定进去看看。”
　　欧阳候天吃惊的看向方石，贺元青一脸的难以置信，徐立权那边立刻就有几个声音传来。
　　“什么？”
　　“不行！”
　　“太危险了！”
　　方石能听出来夏家姐妹同时表达了坚定的反对意见，他也不着急，接着打字说服她们。
　　“不是现在，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大概三十分钟左右，水幕会出现间隙，原本连成一片的水幕会分成带状，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从间隙中游过去。”
　　“那，那也很危险，谁知道阵中是什么情况。”
　　“等会你看看无人飞机传回的图像，看看那些光点是不是玄武藏锋阵，如果是，那么等会阵局变化之后就没有危险了。”
　　夏雨欣犹豫了一下看向夏雨瑶，夏雨瑶咬了咬嘴唇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去吧。”
　　“好，等会图像传过来你们马上分析，我们现在返回正西方向。”


第1089章 发现法器节点
　　不过没等到方石等人返回正西侧的位置，徐立权又将一个不好的消息报告了过来。
　　“方师傅，米国的舰艇正在向着您所在的位置赶去，如果我们跟您汇合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方石一怔，自己不去搞他人家还上赶着追过来了，搞火了干脆灭了这两艘舰艇，只不过，这么一来米国人肯定要趁机在这里大肆活动，虽然这么干麻烦的是欧阳候天和官府方面，方石眼睛转了转，还是将这个有些诱人的选择放弃了。
　　至于米国人的舰艇朝着这边来，肯定不是发现了潜艇甚至是自己，现在海面上有干扰电子设备的大雾，海面下，阵局形成的屏障成了声呐的禁区，自己和潜艇都在屏障附近活动，米国人的设备再先进也不大可能发现，他们应该是打算绕着雾区转一圈，正好选择了这个方向而已。
　　“你们跟他们绕圈子，不用理会我们，正好我们要进入阵局范围。”
　　“可是方师傅，我们稍微离开一点距离，就会跟你们失去联络，而且……你们的氧气只够一个小时的，要不，我们先撤。”
　　氧气？方石这时才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氧气这个问题，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自己能顺利的进入瀛洲洞天么？如果不能，难道只能浮到海面上去，估计这时候米国最精密的卫星正盯着此处呢。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挠头，方石看了看欧阳候天背后背着的氧气瓶，如果自己能将空气转移到氧气瓶里面就好了，不知道五鬼搬运术能不能做到，只不过这么做的效率很低，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行，三个人嘛还是算了吧。
　　见方石看向自己，欧阳候天还以为方石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当然反对现在返回潜艇，这么好的机会就此错过，估计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找出打开瀛洲洞天的方法了，于是他坚决的摇头，表示不同意返回潜艇。
　　方石想了想回道：“按照我说的做，氧气不够我们到海面去换气，汇合地点用正西侧的预定汇合点，为了不让米国人发现我们留在水下的设备，我们也必须进去将那些设备都关闭。”
　　潜艇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传来夏雨瑶的声音：“那……你自己小心。”
　　方石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着夏雨瑶甚至夏雨欣两人对自己的担忧以及支持，心里暖乎乎的，很快的回复了一句：“放心，我不会盲目冒险的，图像传回来没有？”
　　“传回来了，我们正在对比，大致上应该是玄武阵局变局，只是还没法确定是不是玄武藏锋阵。”
　　“不要紧，等到下一步变化一出现就能看出来了。”
　　“嗯……如果不行，就让米国人知道也不要紧。”
　　夏雨瑶还是假公济私的说了一句，方石明白夏雨瑶的暗示，意思是万不得已时一保存自己为第一选择，至于会发生什么结果不用考虑。
　　“知道了，放心，你们先离开吧，我们暂时关闭通讯设备。”
　　“好，我们等你。”
　　夏雨瑶不再拖泥带水，干脆的留下一句语带双关的嘱咐就将通讯设备关闭了，方石指了指手臂上的通讯终端，欧阳候天和和贺元青都会意的将通讯终端关闭了，这么一来，他们跟潜艇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通讯器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三人互相看了看，心里甚至有点被世界抛弃的怪异感觉。
　　方石带头向着屏障游去，这回他们非常接近屏障时终于感觉到附近的水流速度稍有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并不很明显，由于距离拉近到了几米的范围内，欧阳候天和贺元青终于看清楚了那镜面一样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吃惊的差点将嘴里的呼吸器给吐了。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连方石当时都吃了一惊，更别说这两个没法直观观察阴阳气息的人了，好一会，他们两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开始在脑海里为眼前这个事实寻找理论依据。
　　不久，几人听到海水中传来一阵机器的噪音，估计是米国的那两条舰艇开了过来，正好，阵局形成的屏障也开始变化，屏障原本均匀的蓝色开始分化，有些地方变得更深有的地方则变淡，这种变化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屏障变成了一团复杂的线条，这些线条是快速流动的水流形成，直径大概一两米粗细，颜色发白，交错流动互不干扰，蔚为奇观。
　　从远处看，屏障还是屏障，但是近距离却能看到，这些线条织就的大网中有很多空隙可以让他们通过。
　　只是，这些大小只有几米的空隙是在不断移动的，欧阳候天和贺元青想到自己一会要穿过这些空隙，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虽然这些空隙移动的并不快，但是出于对那些诡异水流的敬畏，他们还是没来由的很紧张。
　　方石见阵局形成的大网稳定下来，挥了挥手向前游去，现在时间很紧张，还是要抓紧才好。
　　方石计算好时间和速度，刚好准确的从一个网眼中钻了进去，穿过屏障之后，方石感受了一下，这边似乎阴阳气息更浓厚，除此之外并无不妥，于是朝另外两人招了招手，欧阳候天和贺元青战战兢兢的先后钻了进来，贺元青进来的时候计算有些偏差，差点被水流扫到，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通过了屏障之后，欧阳候天心里轻松了很多，有些兴奋的四处看着，不过灯光照亮的范围很有限，也没有能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至于阴阳气息的变化，他也只能大致的感觉到气息变得浓厚了而已。
　　欧阳候天看向方石，方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行动。
　　通过两天的观察，还有刚才大阵变动时的推演，最重要的是那阵局中间暴露出来的星光，其实那不是什么发光体，而是阵局跟星宿互感而产生的自然现象，虽然第一张卫星图片不大清楚，但是方石还是能大概分辨出来那是玄武星局。
　　确认了大阵局之后，方石只要根据观察到的情况还有之前地煞门搜集的数据进行推演就行了，这些数据在别人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是在方石眼里，却能被整理成为大环境下的八门阵局数据。
　　再高明的阵局，也没法摆脱八门阵局这个基础，只要掌握了这个，剩下的就是穷究其变化的可能，然后找出规律，就能导出结论，更何况确定了是玄武星局之后，思考的范围一下缩小了很多。
　　经过刚才阵局的演变，方石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玄武藏锋局，玄武藏锋局是一种玄武星局变局，玄武星局属水，用在这里当然是功效倍增，藏锋局是逆局的一种，所谓星局逆局，也就是阵局运转的方式的逆向的。
　　正常的玄武星局是收聚周围的气息，形成一个敛气聚风的格局，然后根据阵局节点的布置，利用这些收聚的气息为自己所用。
　　逆向局则有发散的性质，一般用作生化局，但其中的藏锋局则是一个另类，藏风局将收聚的气息用作形成一个屏蔽层，类似隔绝阵，但是没有隔绝阵那么强的排斥性，却有强大的物理伤害作用，所以才叫藏锋局，暗藏锋锐的意思。
　　不过眼前这个藏风局格局太大，形成的屏障虽然巨大，可是其中的缝隙也够大，能让人轻松的混进来，方石很清醒的意识到这说明藏风局本身并非是防御用途，而是另有作用，而且平时这个藏风局根本也不启动。
　　方石找到固定在礁石上的一个转发器，在上面按动了几下，很快所有的转发器和传感设备都停止了运作，虽然这些设备的发射距离很短，但是为防万一，还是关闭了比较安心，接着，方石就来到当初发现那些海底洞螈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
　　水下没法交流，通讯器又关掉了，欧阳候天虽然满心的疑问，但是却没法问出来，只好闷在心里等待着，等待着答案的出现。
　　方石看上去很平静，其实心里也有一丝焦躁，眼看着氧气瓶里的氧气就要耗光了，可时间节点却迟迟没有到来，他下意识的频繁的看向手腕上的计时器，距离子时还有几分钟，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终于，时针轻轻一跳跨入了子时，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忽然间漆黑的海底亮了起来，欧阳候天和贺元青大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是，方石却没有动，他们两个又有些惭愧的重新摆正了身体，看向那发光的所在。
　　发光的是礁盘上的某个地方，之前方石也探索过这一片礁盘，确认礁盘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但是现在事实告诉方石，他走眼了，就在自己曾经探查过的地方，藏着一个或者一组法器。
　　方石也很惊讶，这些法器在没有发动之前，竟然毫无任何阴阳气息，甚至对阴阳气息的渗透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这样的法器方石还没有见到过，这瀛洲洞天果然不一般，自己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就算是进不去，也不算是白来一趟了。
　　欧阳候天一看之下很快就明白了，这里有法器，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法器节点出现了，那打开瀛洲洞天大门或许就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第1090章 虫洞
　　就在三人的注视下，那团光芒慢慢的越来越亮，同时一股水流从他们身后急冲而来，方石等人赶紧让到一边，这股水流轰地一下冲击在礁盘上，将礁盘上的海藻和其他贝类鱼类轰得粉碎。
　　水流迅速的沿着礁盘扩散，眨眼间，就清理出很大的一片空间，方石等人看的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地煞门监视这里的礁石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方石相信地煞门这些人在关键的时间点肯定会前来观察，可是之前欧阳候天见到那水幕的时候那种惊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说明地煞门的人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还有眼前这个情况，如果每六十年定期出现的话，地煞门美丽与哦观察不到，所以，今夜发生的事情至少在地煞门观察这片礁石群的几百年中是没有发生的。
　　想到这里，方石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的人品果然打败了整个地煞门！地煞门的人一定是坏事做多了，运气不行啊！
　　水流冲击将原本形成的一个小生态圈彻底的抹消了，这就是天地不仁吧，方石默默的看着，礁盘现在干干净净的，呈现出黑色的石质。
　　水柱冲击的位置，正是那团光芒所在，光芒虽然比刚才更亮，但是亮度也极其有限，甚至还不如方石等人的探照灯，不过这图案光芒的范围比较大，大概与三四米直径的样子，发出的光芒是淡蓝色的，映照在周围的海底礁石上，偶尔还有不怕死的海洋生物或者海藻的残片在光芒边缘飘过，看上去很是诡异。
　　方石见此却喜出望外，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巨大的玄武藏锋阵不过是阵局的外围罢了，目的是聚敛能量来供内侧的护山大阵使用，这个护山大阵不用说也是玄武大阵的一部分，跟外围的藏锋阵是有机的结合在一起的。
　　这么巨大的能量很难说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肯定不是为了补强内侧的阵局，因该是利用这些能量来推动阵局演变，以适应新的一个甲子的外部变化，这当然是方石猜测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大，也让方石佩服不已，他也曾经有这么想过，只是困难太大了，所以青城山的护山三垣大阵只能用人手来进行阵局演变，而眼前这个神奇的大阵却能做到自我演变，这也是地煞门一直没法进入瀛洲洞天的原因所在。
　　当然，感叹归感叹，方石跟身边的两人不同，他可不是来看热闹的，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方石就不动声色的将一丝精神力丝线放入了那跟水柱。
　　这种非自然形成的阴阳气息波动一般有较强的规律性，方石不用去分析这些规律，只是让自己的精神力丝线随着这些深蓝色的水属性气息自然震动，他用心的将这些震动记下，然后调整自己的精神力丝线产生同样的震动，直到两者产生了共鸣。
　　方石示意欧阳候天留在原地，自己慢慢的向着那团光芒游去，直到距离伸手可及了，方石才停下，然后将精神力丝线随着不停灌注的水属性阴阳气息一起灌注了进去。
　　方石只觉得眼前忽地一亮，漆黑的礁盘和海水不见了，眼前的淡蓝色光芒不见了，他眼前是片一望无际的水，淡蓝色的水，明澈澄清，清凉温润，被包裹在这个水的世界里，方石却不会感到窒息。
　　方石知道，这是精神世界，而且是水属性阴阳气息将自己带进来的一个世界，阴阳气息本身当然不可能形成精神世界，但是，长期稳定的阴阳气息，漫长年代运转的阵局，还有形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器，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汇聚无数动物和人类的愿力，然后形成自身的精神世界。
　　方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苍凉宏大，无畏无惧，包容万物的感情，在这种大气无比的情怀面前，所有人类都应该惭愧的找块豆腐撞死，对比起自己以前的蝇营狗苟，方石也很惭愧，自己真是有些愧对大宗师的称号。
　　方石仔细的感受着这种浩瀚大气的胸怀，重新审视和检讨着自己，整个人包括灵魂在内，似乎都被这片澄澈的水世界给荡涤得干干净净，通通透透。
　　长长得呼了口气，方石心里一片清澈，心境再上一个台阶，连思维都觉得清晰快速了很多，不用说，自己的精神力肯定也得到了长足进步，估计这一下能接近下一个瓶颈了，方石已经隐隐约约的摸到了那处障碍，这个障碍不是身体上的，也不是心诀法诀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虽然方石初步体会了大气魄大胸怀的境界，但是，想要彻底的理解以及融入自己的灵魂，还是需要时间的。
　　方石无比的喜悦，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不是修炼的时间，不然自己沉浸在精神世界里，外面的身体可能会溺水而死也说不定。
　　方石将精神力彻底发散看来，再也没有战战兢兢的谨小慎微，彻底放开之后，整个阵局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阵局果然是一环套一环，从层次上看有三层之多，外围的藏锋局，中间的虚危幻星局，还有内层的玄冥守护局，这三层阵局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堡垒，更精妙的是其内的自我演进功能，其设计思想相当的先进，能根据外围的阴阳气息变化，自动调整重要节点的位置坐向。
　　由于今年是一个重要节点，阵局演进需要调整大量的节点，这才启动了外围的藏锋局汇聚能量。
　　方石感慨了一会，将这些精妙的设计理念记下来，然后有些不舍的退出了全契合的入阵状态，睁开了眼睛。
　　在欧阳候天和贺元青看来，方石只是停在那光团之前发了一会呆，虽然两人也很紧张，更担心自己的氧气将要耗尽，但是却没有去打扰方石，他们都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候。
　　幸好，方石耗费的时间并不多，方石在精神世界里呆了很长时间，而在现实世界却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差异，很可能取决于元神的思考速度，以方石的元神强度，确实能创造极大的时间差异。
　　方石扭头冲着两人摆出一个OK的手势，欧阳候天看得又惊又喜，喜得是瀛洲洞天终于要向自己敞开了，惊的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这有些超出了他原本的计划，可是这时候哪里容得他犹豫，而且现在的主动权也不在他手里，他可以不进去，但是别人进不进去他却管不着，这个事实真是让人沮丧。
　　贺元青可没想那么多，而是高兴的朝着方石游去，欧阳候天心里暗叹了一声，也只好跟了上去，虽然他心里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人灭口，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危险想法抛弃了，如果自己有什么而异动，估计倒霉的第一个就是自己，绝不会是方石。
　　果然，游近之后，欧阳候天看到方石那玩味的笑容心里就有些发毛，这种眼神仿佛能将人心看透似的，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的眼神如此厉害呢，欧阳候天彻底老实下来，以他那小人之心思考，他当然明白自己如果这时候惹恼了方石，说不定前面就会有什么意外等着自己了。
　　方石让两人停下，然后他回身双手舞动，像是在打太极拳一样，不过手中的印诀却在不停的变化，欧阳候天和贺元青都死死的盯着方石的手，海里没法用咒语，只能用手决配合精神力施法，他们想要记住方石所做的一切。
　　不一会，那团光芒开始出现变化，光线慢慢的向外扩张，同时也将周围的海水推开，要知道，这里是将近两百米深的海底，海水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这个光芒竟然能将海水排开，欧阳候天见到光芒渐渐的向着自己扩张，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幸好，他看到方石没动，欧阳候天也咬着牙不动，相比起欧阳候天，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贺元青更镇定一些，他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光芒一闪而过，诡异的是能将海水推开的光芒却没有将他们三人推开，只是少了海水的福利，身上穿着潜水装备的三人顿时啪嗒一下掉到了光芒推开的空间底部，这底部却是一个弧形的面，方石有准备，所以没有摔倒，欧阳和后天和贺元青都狼狈的摔了一跤。
　　方石没理会两个正在忙着爬起身的同伴，他试着摘掉呼吸器，竟然有空气，虽然有些湿润腥咸，不过却是能正常呼吸，也没有发现对身体有害的物质，方石用力的呼吸了几下，然后抬头向着前方看去。
　　“这，这是什么？”
　　身后传来了欧阳候天的声音，很明显，他已经看到方石的动作，所以也摘掉了呼吸器，同时贺元青的粗重呼吸声也传入方石的耳中。
　　“这里……可以看做是一个虫洞，通过这个虫洞，我们就能走进瀛洲洞天了！”
　　“嘶～”
　　“真的？！太好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进去吧。”


第1091章 墓碑
　　贺元青有些兴奋的说着，方石闻言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像是一张怪兽巨口的黑洞道：“好啊，请！”
　　贺元青下意识的想要跨步向前，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这玩意看起来怎么有些让人恐惧呢，这么一想，他脚下自然就迟疑了，欧阳候天也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却呵呵一笑，转身就跨进了黑洞。
　　奇妙的是方石跨进黑洞的瞬间，欧阳候天和贺元青觉得方石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先是脚消失不见，接着是半个身子，最后整个人都消失在黑洞中，黑洞毫无变化，依然黑乎乎的如同张开的大嘴。
　　欧阳候天和贺元青对视了一眼，欧阳候天再不迟疑，地煞门的脸面丢不得，他赶紧迈步追了上去，压住心里的纳斯恐慌一步跨进了黑洞之中。
　　这果然就是另一个世界！
　　欧阳候天怔住了，方石一伸手将他拽离了原地，不然就会被贺元青一头撞上了。
　　欧阳候天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迅速的将眼神转向周围，现在他的眼睛有些不够用。
　　方石也没顾得上欧阳候天，他也在观察这个神奇的地方，不，神奇的仙山。
　　借助着正在天顶的一轮明月的光辉，方石能看清楚眼前大致的景象。
　　这很可能是一座岛屿，但是由于面积很大，方石只能看到自己背后弥漫着浓雾的海面，正面，则是一片丘陵，更远的地方，则是几座大山，目测的高度至少六七百米朝上，能看到的有三座山峰，呈品字形排列，在每一个山峰的山顶和其他位置，能看到一些华夏古典风格的建筑，不过建筑里面似乎并无生气，黑漆漆的一片，与静默的山林一体。
　　一条小河从品字形的山峰之间流淌出来，漫射着银色的月亮清辉，哗啦啦的奔流不息，一直想着西南面注入了大海，这是此处唯一的声响。
　　山上植被茂密，丘陵上有稀疏的大树，更多的则是半人高的荒草，在丘陵侧面，还有一大片草地，方石觉得那里原本应该是田地才对。在他们三人的脚下，是一片青石铺成的小广场，仔细看，可以看到是一个八卦型的平台，从平台向着山峦的方向，有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青石路。
　　眼前的景象苍凉幽静，像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地，又像是被施展了时间停顿法术的封印之所。
　　三人都很安静的看着，或许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又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反倒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方，方长老，这，就是瀛洲洞天？”
　　欧阳候天开口打破了让人不安的沉默，许多年之后，人的声音又一次在瀛洲洞天响起。
　　欧阳候天话音才落，刚才还寂静如死的山野忽然亮起了许多的绿油油的光芒，像是鬼火一般，在草丛里，丘陵上，甚至在更远处的山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
　　欧阳候天呆住了，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这，这是什么？护山灵兽么？这么多？”
　　方石没有动，只是好奇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一双眼睛，从眼睛的间距能看出来，这些动物个头应该不大，之前它们躲在草丛中，目视不可能发现，它们自身并不散发阴阳气息，就算现在它们已经出现了，身上的阴阳气息也很微弱。
　　说起来，这个特点倒是跟那些守在海里的海生洞螈很像，都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难道这是瀛洲洞天的修行者刻意培养的结果？
　　贺元青取出了匕首，匕首上反射着月亮的光芒，不过诡异的是反射出来的光芒不是寒霜一般的银色，而是带着强烈煞气的暗红色，看来这把匕首是饱饮了鲜血的凶器。
　　欧阳候天也发动了防御法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像是环首刀一样的二尺短刀，也不知道这家伙刚才将刀藏在哪里来着？这把刀倒是没有散发凶煞之气，但是看上去更危险，如果说贺元青的刀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那欧阳候天手里的刀竟带着一丝凛凛天威，让人心尖都直打颤，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感觉。
　　两人的刀一出鞘，立刻引来了一阵愤怒的低嚎，那些动物的声音有些像是发怒的猫。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绿色眼睛向着他们三人汇聚过来，大有将他们三个淹没的趋势。
　　方石不满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将刀收起来。”
　　贺元青愕然看向方石：“啊？什么？”
　　“我说将刀收起来。”
　　方石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贺元青看了看欧阳候天，欧阳候天稍微一想就反手将刀插回背后的刀鞘之中，贺元青见状，也略微弯腰将匕首插回了鞘中。
　　方石将精神力模拟成外面水属性气息的波动模式，然后开口道：“既然是误会，你们还不退去？”
　　方石的话温和而又威严，上位者的强大精神力威慑，加上它们十分熟悉的气息波动，让这些动物们安静了下来，没一会，这些家伙纷纷消失了，只有一只钻出草丛，顺着石板路向着方石走来。
　　方石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只白色的狐狸，这狐狸的脸比较短，咋眼看去像是一只比较大的白猫，仔细看，才发现那尖尖的鼻尖和斜翘着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满是好奇和孺慕的打量着方石。
　　方石蹲了下来，拉低了跟狐狸对视的视角，白狐似乎完全放下了戒心，慢慢的走到方石面前，仰着小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方石。
　　方石释放了一个通灵术，竟然一下就成功了，这只灵兽果然是被饲养过的，否则怎么会这么顺当的接受通灵术？
　　通灵术一成，白狐对方石的戒心彻底放下，它亲热的走上前一步，将鼻尖凑到方石的手上闻了闻，然后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下方石的手表示亲人。方石顺手在白狐的脑袋上揉了揉，满意的笑了。
　　“你的主人呢？”
　　白狐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就像是一个伤心的孩子一样。
　　方石心里感受更深，那股浓浓的哀伤和寂寞让方石有种心痛的感觉。
　　白狐转身跑了两步，然后停下来回头看着方石，同时它传来一个跟它走的念头。
　　方石回头冲欧阳候天和贺元青招了招手，就转身跟了上去。
　　白狐没有沿着石板路一直向山区走，石板路在丘陵后方分成了三条岔路，白狐向左一拐，沿着石板路小跑着，方石丝毫没有犹豫，在后面大步的跟着。
　　这一走就走了十几分钟，众人速度不慢，已经是绕过了左侧的山体，来到了山体朝北的山坡上，在月亮额清辉下，一大片碑林依着山坡而立，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这是……”
　　贺元青对死气很敏感，一下就感觉到了这里弥漫的死气。
　　方石并不惊讶，这里是整个岛屿八门阵局的死门，以此作为墓地，能增强死门的功效，从而提高整个阵局的效率，可以说，这是对死人的最终利用了，连这点余热都给算尽了，由此可以看出，瀛洲洞天的人对阵局真的很执着。
　　白狐小跑着到了最下面一块石碑前面，正对着石碑卧在地上，像是在匍匐跪拜一样，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带着丝丝的悲意。
　　方石等人都正色看去，不管是不是一个门派的，玄门中人对同道中人都保持着一份敬意，更何况是已经尸解的前辈，更是要有足够的敬意。
　　方石先是恭敬的拱手鞠躬，然后才仔细的向着石碑看去。
　　“玉泉宫第九十九代弟子玄玉子庚午年七月初九尸解于此”。
　　原来瀛洲洞天的道统叫做玉泉宫，传说瀛洲洞天有玉膏石，泡在水中水就能变成酒液，这美酒就叫玉泉，想不到原来这个典故是从这里来的，传说还真是有些意思。
　　不过，这石碑在最下层的最外侧，自己等人在此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出来招呼，再计算一下这石碑上的尸解日期，至少是七十多年前的也可能更早，看来，这石碑上面的玄玉子应该是玉泉宫最后一个门人了，那么又是谁将他葬于此处的呢？
　　方石向石碑后看了看，发现石碑后是一片泥土，泥土上长满了杂草，不过能看出来，这里的泥土比别的地方略高一些，正在这时，白狐绕到了石碑后面，开始用爪子朝着那堆泥土堆土，方石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这白狐将主人尸骨葬进了坟墓的。
　　这白狐真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好灵宠！
　　方石看着白狐用头轻轻碰着墓碑，心中恻然，再看向周围的碑石，那如同碑林一样的数百碑石上面刻着一个个的人名，竟然都是玉泉宫的各代弟子，从上面的年月可以推断出来，这瀛洲洞天玉泉宫的门人子弟怕是都葬在了此处。
　　曾经烜赫一时，并作为传说流传在华夏数千年的瀛洲洞天的门人子弟，如今都默默的躺在此处，他们留下的只是一块碑刻，几行文字。生，不曾名扬天下，录于青史之中，死，则默默刻于石碑，消弭与天地大海尽头，生于人世，出于红尘，人生如此，是大自在还是大悲哀？
　　一时之间，方石心中迷茫感慨莫名，竟是有些痴了。


第1092章 石塔
　　“此人应该尸解于三百多年前，似乎正是敝门前辈发现此处的时候。”
　　欧阳候天忽然开口说道，将沉浸在感慨中的方石给惊醒了。
　　干支纪年有个问题，那就是六十年一个轮回，如果没有辅助性的记载，很难确定具体的年份，欧阳候天现在对众多的碑石记载进行了逆推算，然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推算过程并不困难，所以方石不会怀疑欧阳候天的推算结果。
　　方石惊讶的看向白狐，也就是说，这只白狐至少有三百多年的寿命了，甚至更长，这家伙应该是灵狐了。
　　方石赞叹的情绪传递给了白狐，白狐似乎很得意，它绕着方石转了一圈，然后蹲坐在方石面前看着方石，眼神里闪烁着自得的光芒，像是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
　　拜祭完了瀛洲洞天玉泉宫的先辈，方石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三座山峰上的建筑，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该有整个玉泉宫的传承典籍和数千年来积存的宝物和材料，这那里是三座山峰啊，那就是三座宝山！
　　方石低头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进来已经有两个小时了，在外面还中跟米国人兜圈子的潜水艇或许已经绕了回来，他们没有联系上自己应该会很着急的，方石琢磨了一下，低头对白狐问道。
　　“小白，你知道岛上的阵局总控在什么地方么？”
　　欧阳候天偷偷撇了撇嘴，贺元青好奇地问道：“它叫小白啊？方师傅您怎么知道的？”
　　白狐很好奇的看了方石和贺元青一眼，它不可能明白“小白”是个什么样的称呼，事实上方石叫它什么都行，反正它明白方石是在叫它，通灵术可不是说着玩的。
　　只是其他的内容有些复杂，白狐琢磨了好一会才冲着方石叫了一声，转身朝着正对着西侧的山峰跑去。
　　小白知道方石他们的速度不慢，这次它跑得快了不少，一路上山，还碰到了几只躲在树林里的白狐，方石很好奇，这玉泉宫的先辈还真有意思，竟然养了满山的白狐，莫非他们对白狐有着异常的兴趣？
　　其实方石还真是瞎想的，事实上玉泉宫确实养了白狐这种灵兽，但是数量不可能这么多，只是玉泉宫最后一个门人尸解之后，白狐的繁殖再也不受限制，这封闭的环境中没有天敌，山上有蛙鼠，水里有游鱼，白狐们实物不缺，所以在繁衍出如此多的后代。
　　只是泛滥的数量却降低了质量，加上缺少术士的培养训练，结果其中能算得上灵兽的只是区区数只，而方石面前这只小白，则是这些白狐的老祖宗。
　　山上有石阶和青石铺成的山道，不过杂草生长的太繁茂，道路已经被落叶枯草所遮掩，一路上踩着枯叶登山，偶尔经过一些建筑三人都不停留，只是侧目而观，发现门窗破败朽坏，根本不像是什么仙宫楼阁，倒是有些残败荒凉的意思，一阵风吹过，那些被风雨朽坏的房屋发出一阵怪响，听着有些渗人。
　　三人脸上不由的有些失望，万一建筑都被风雨侵蚀，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有也不保，特别是那些珍贵的典籍，如果真的被岁月所毁那才叫可惜呢。
　　小白领着大家很快就登上了峰顶，峰顶很奇怪，在山下看上来的时候，一位峰顶有一个建筑群，谁知道这峰顶上就只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用青石条铺成，石头缝里长了一些野草，一行人到来时，还惊奇了几只鸟儿，看来它们在这里筑了巢，只是奇怪的是它们是怎么逃脱白狐之口的呢？
　　在广场的正中有一座九层石塔，这就是方石他们在山下看到的建筑，也是唯一的一座建筑，小白飞快的跑上了石塔的台阶，回头冲着方石得意的叫了一声。
　　方石仰头看了看石塔，石塔虽然有九层，但是高度也不过二三十米，算不上很高，石塔也是青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应该是就地取材而成，石塔十分的质朴，几乎没有什么花巧，青石壁上光溜溜的，连个修饰都没有。
　　石塔八角形，每一层都有飞出的檐角，上有石兽，这可能是唯一的装饰，但有局部已经朽坏塌下，石塔已经不再完整。
　　方石登上台阶站在石塔的大门前，大门还算完好，毕竟经过处理，木头的质量想必也不错，才没有被风雨侵蚀，打开肩膀上的射灯，小白很好奇的看着灯光，顽皮的追逐着移动的光柱，显得很高兴。
　　用力的推开大门，大门的户枢已经有些腐朽粘连，推动起来很费劲，而且发出难听的吱嘎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响亮，惊起了躲在石塔上层的许多飞鸟，普拉拉的惊叫着飞上了天空。
　　“方师傅，您说这些鸟能飞出瀛洲洞天么？”
　　贺元青纯粹是没话找话，显然这种气氛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方石一边朝大门内看着，一边回道：“飞不出去，这是一个封闭空间，风雨能进，动物进不来。”
　　“啊？！这怎么实现的？”
　　“呵呵，阵局不就是这么奇妙的么，真要说的话，你可以认为这里的阵局直接影响动物的感官，让它们认为这里是一个不存在的空间。”
　　“这样的话，机器可以进来吧，比如飞机和船只。”
　　方石点头：“飞机应该是可以的，船只……你确定船只能在陆地上走？”
　　欧阳候天忍不住笑了，贺元青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干笑了一声道：“那飞机可以嘛，刚才米国人似乎动用了飞机，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这里？”
　　“飞机也是人开的，而且在核心阵局之外还有两层外围阵局，在这外围阵局中，电磁场是紊乱的，你以为那些飞行员真的敢直接飞进来，就算他们敢，他们也会不自觉的偏航，除非是自动飞行。”
　　贺元青恍然点头。
　　这时，石塔的门已经完全打开，里面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正散发出来，过了一会，小白菜跳了进去，方石也跟了进去。
　　石塔的一层是空荡荡的，这里也没什么灰尘，不过在方石等人的灯光照射下，能清楚的看到地面上设有复杂的符文。
　　欧阳后天惊喜地说道：“这是阵局？是控制瀛洲洞天的核心阵局么？”
　　方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进入瀛洲洞天的大门口。”
　　“咦？那刚才我们进来的地方是……”
　　方石笑道：“我不是说了么，那是一个虫洞，换而言之，是我从阵局漏洞上强行打开的一个通道，这里才是正门。”
　　贺元青好奇地问道：“那我们怎么不走正门呢？”
　　方石呵呵一笑：“正门应该在北边的海面上，所以……”
　　欧阳候天和贺元青恍然。
　　小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它已经站在通向二层的楼梯上，有些焦急的叫了几声，看起来小白的情绪有些兴奋，想来是因为故地重游的原因。
　　方石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欧阳候天有心再研究一下这个门户问题，但是看到方石走和贺元青都走了，他不舍的看了看地上的神秘符文，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一进入第二层，欧阳候天立刻呆住了，因为这一层里面竟然有光线，八角形的楼层空间是由一层层的台阶组成，数一数一共五阶，每一层台阶都很宽，但是高度却只有一寸，台阶上画着八卦和符文，在八角形的棱线上，则由一些石柱，这些石柱顶端镂空，放置着巨大的萤石，散发出偏绿色的光芒。
　　欧阳后天惊讶的扭头看了看，第二层没有窗户，通向下一层和上一层的楼梯有曲着照壁挡着，怪不得光线没法传到下一层，奇怪的是，萤石应该被阳光照射才会发光，可现在这里明显见不到阳光，难道这里有什么强辐射源？
　　欧阳候天看了一眼正在中央一座八角形石台边上观察的方石，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带着的多功能微型测量仪，按动按钮，将测量定位到辐射能测量上，不过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数值很正常，欧阳候天怔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刻方石并非在研究面前的八角形石台，而是已经启动了这个石台形状的法器，这玩意方石觉得和茅山派的照妖镜很像，用途是观测整个护山大阵的情况，当方石启动了法器之后，护山大阵内的所有情况都投射到了方石的脑海中，而且还是立体的。
　　方石惊喜不已，原来咱们华夏的老祖宗早就在玩3D沙盘指挥仪了，远比现代西方科技领先数千年，可惜了，竟然没有传承下来，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很多局限性，比如只能在阵局范围内使用，不过这已经很厉害了。
　　方石好奇的观察着这个投射到脑海中的三维图像，这里面主要参考坐标是阵局节点，投射进来的也不是视觉影像，而是阴阳气息，比如方石三人和小白，在投影上就是不同颜色的阴阳气息团。
　　而在投影的外围有几个很奇怪的扰流轨迹，方石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潜水艇和米国的两艘舰艇，还有就是两架飞行器，这些东西本身的阴阳气息并不明显，因此在投影上没有明显的显示，但这些东西对阴阳气息的干扰很严重，因此形成了一条条的扰动轨迹。


第1094章 杀机
　　方石看着这些轨迹，忽然心里一动，要不要控制外围的玄武藏锋局将米国佬的两只舰艇解决了呢？方石并非是没事找事，现在的问题是这两只舰艇不肯走，自己就没法跟潜艇联系，如果米国佬真的在这里耗上了，一直联系不上自己的夏家姐妹还不急死。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方石心里渐渐的升起一股浓重的杀机，小白最是敏感，它敬畏的匍匐在方石脚下，发出臣服的轻鸣，站在方石身边的贺元青也感觉到了，他惊讶的看向方石，眼神里全是戒备，脚步下意识向后移动，拉开了跟方石距离。
　　欧阳候天则惊骇的不敢稍动，他生怕方石是想要杀人灭口独占瀛洲洞天，在这里，方石要灭了他们两个简直是易如反掌，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个死在这里还不是任由方石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欧阳候天是真的怕了！
　　不过欧阳候天毕竟是老江湖，他很快就将自己那莫名的恐惧压了下去，随即他发现，方石的杀机似乎并没有目标，或者说，他并没有指向自己，借助着萤石的光芒，欧阳候天发现方石的视线似乎是看着空气，欧阳候天心里猛地一紧，难道他中招了？
　　欧阳候天看了看地面上的八卦符号和符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如果方石不小心中招的话，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干掉他！如果能干掉方石，那么这瀛洲洞天可就……
　　不过欧阳候天立刻就沮丧的发现，即使自己干掉了方石也未必能得到瀛洲洞天，或者说他那样做能得到瀛洲洞天，但是除了瀛洲洞天他将一无所有，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离开瀛洲洞天。
　　或许在瀛洲洞天中他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但是以他现在的元神水准，他很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法打开瀛洲洞天的门户。
　　当然了，这并不是阻止他冒险的理由，身为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门派掌门，他最不缺乏的素质就是谨慎，所以，就算有充分的理由，他也必须更小心的确定自己确实能百分之百的干掉方石，负责他绝不会冒险。
　　也幸好他没有冒险，就在他转着心思，贺元青惊疑不定的时候，方石忽然出声了。
　　“你们说，将米国佬的舰艇干掉怎么样？”
　　贺元青怔了一下，随你醒悟过来，方石的杀机是冲着米国人去的。
　　“这个……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贺元青是官方的代表没错，但是他一向冲杀在第一线，武力值是够高，但是眼界和魄力却很是欠缺，因此听到方石要干掉米国佬的舰艇，心里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引起战争、外交纠纷之类的，如果是徐立权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考虑这些，他首先要想的是干掉米国佬能有什么好处。
　　欧阳候天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干掉米国佬能让我们多出两三天的活动空间，不过随后就会引来米国佬对这个区域的注意力，这样的话……”
　　欧阳候天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其他两人都明白，如果将米国佬引过来的话，对瀛洲洞天的下一步开发和探索会有着严重的影响，到时候方石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破事还不都得欧阳候天和官方来处理。
　　方石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
　　“可是，如果任由米国佬在这里转来转去，我们想跟潜艇取得联系却有些麻烦。”
　　欧阳候天闻言莞尔一笑，他知道方石其实是怕夏家姐妹担心，或许这是方石唯一的弱点，他太重感情了。
　　“这样吧，那个虫洞还能用么？”
　　欧阳候天提出了一个建议。
　　方石点头：“能用，从内部更容易，随时能打开。”
　　“那就行了，我们三个人派一个出去联络潜艇就行了，让潜艇继续跟米国佬绕圈子，等米国佬的耐心耗尽了，我们也就轻松了。”
　　“耗尽？如果他们一直也不会耗尽呢？”
　　方石的问题让欧阳候天犹豫了一下才答道：“这大海上神秘的地方多了，等到海域恢复正常了，他们还能发现什么？自然就不会再纠缠于此，就算他们对这片海域有兴趣，也不会用舰队的电侦船来遂行调查任务，会另外派船前来。”
　　方石想了想道：“这样啊，那好吧，那谁出去联络潜艇呢？”
　　这个问题又将两人给问住了，事实上，他们两个谁都不想出去，毕竟这瀛洲洞天还没有开始探索呢，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要是留下的两人趁着自己离开瓜分了宝贝怎么办？尤其是贺元青，他要是离开了，万一事后被上级追究，问题可就严重了。
　　方石见两人不说话，于是笑了笑道：“这样吧，还是我去吧，这样你们也放心是吧，呵呵……”
　　方石的话让两人有些惭愧，不过，惭愧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毫无用处的情绪，忍忍就过去了，反正也不会一次掉一根毫毛。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身前的总控法器，扫了两人一眼道：“不出声就是同意了，那我现在就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人担心我呢。”
　　方石一点也不隐晦自己对夏家姐妹的感情，欧阳候天和贺元青都讪讪的一笑。
　　“你们随意参观，不过不要乱拿东西，万一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糟糕了，而且，现在这瀛洲洞天还是有主的，小白，你说是吧？”
　　白狐不大明白方石在说什么，不过方石叫它，它乖巧的叫了一声，似乎在答应着方石，欧阳候天扯了扯嘴角，这些白狐虽然不能阻止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却能监视自己，原来方石也不是傻子，还留了这个后手，可惜自己却没有跟白狐建立感情，否则……
　　欧阳候天忽然发现，方石重感情这个特点或许不能算弱点，只能算是一个属性，貌似有事还是很有用的。
　　方石没有理会各怀心思的两人，带着白狐真的转身向楼梯走去，绕过影壁消失在两人面前。
　　两人安静了一会，欧阳候天忽然开声道：“贺师傅，我们怎办？到处去看看么？”
　　“这个……可以吧，看看总没有问题的，我觉得这个石塔很重要，不如我们继续上去看看。”
　　“也好，上去看看。”
　　……
　　再说方石，他带着小白离开石塔之后，回头看了看石塔，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蹲下身子看着小白道：“小白啊，你帮我盯着他们，不过他们做什么你都不用管，只是看着他们就行。”
　　小白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方石这个安排，方石伸手笑着揉了揉小白的脑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这里将来也不可能由你们做主。”
　　小白看了方石一会，颓然低下头不甘的低鸣了一声。
　　方石轻轻一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就要有实力，如果你不愿意寄人篱下，可以跟我到青城山去，那里有连绵的大山，属于我们青城山管理。”
　　小白很是向往的看着方石，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显然，它是不会离开它长眠在山阴土坡上的主人的。
　　方石叹了口气，揉了揉白狐的脑袋，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山下走去，白狐跟着他跑到阶梯边上，终于停了下来，目送方石消失在树林后面，它才转身朝着石塔跑去，速度快的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
　　方石从刚才进来的地方重新打开了一个虫洞，其实他可以从任何一个节点打开虫洞，不过，这个节点弱点明显，打开虫洞也更简单，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准确的回到进来的地方，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差错。
　　跟潜艇有几个预定的汇合点，方石看了看手腕上的被动声纳接受装置，并没有发现有序的声纳信号，不知道潜艇是没有在附近，还是没有打开联络信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米国佬的舰只并没有在这边，不然他们的声呐信号方石肯定能接收到。
　　事实上在离开瀛洲洞天的阵局总控核心之前，方石已经确认过，米国佬的舰只在东北方向，而潜艇在西南方向，似乎正在远离自己的汇合点，不过方石并不着急，因为他现在不急着汇合。
　　方石慢慢的游到一块礁石上面，从外表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礁石，跟旁边的礁石并无二致，甚至用驭鬼术或者精神力渗透，也难以看出什么，但是方石知道，这块礁石是阵局节点之一。
　　方石绕着礁石转了一圈，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清理了周围的水藻之后，在礁石上打下了一个钢钉，然后将自己扣在了礁石上，因为一会海里就要不平静了，讨厌的米国佬，还是呆在海底最让人安心，至于后面的麻烦事，那跟方石有毛的关系。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自己可是不在场的，等到阵局出现变化，米国佬的舰只沉没了之后，最受怀疑的应该是还留在洞天内的两人，到时候这两人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刚弄好这一切，周围的海水就开始动荡了起来，这次的动荡是由下而上的，一股沛然的蓝色水属性气息轰轰烈烈的向着水面冲去，不一会，急速的水属性气息开始搅动了整片的海域，方石看不到的海面上，浓雾笼罩的范围骤然间扩大了很多，原本打开的中心区域重新笼罩在浓雾之中，同时被浓雾吞噬的还有米国佬的两艘舰艇和一架直升飞机。


第1093章 汇合
　　“发现大面积紊流正在形成，强度九级以上。”
　　“被动声呐发现大面积噪声，电磁探测紊乱，建议立刻离开这片海域。”
　　艇长被忽然间出现的情况惊住了，他下意识的下达了转向规避的命令。
　　“右满舵，全速离开这片海域。”
　　徐立权急声道：“等等，我们不能离开。”
　　艇长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们必须离开，我得为所有人负责，这是大面积的海底紊流，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撕碎或者卷进深海。”
　　“可是……”
　　艇长看了看徐立权，又看向三个怒视着自己的漂亮女人，苦笑着摇头道：“我们留下来只是找死，离开反而会有更多机会，各位请理解，我必须这么做。”
　　夏雨瑶有些慌乱的看向姐姐，夏雨欣抓住她有些冰凉的手道：“按照艇长的决定做。”
　　说吧，夏雨欣拉着夏雨瑶转身走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凑到夏雨瑶的耳边低声道：“你要相信他。”
　　夏雨瑶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
　　“如果有一个人能驾驭这庞大的阵局，那么只有他，你是关心则乱，放心好了，现在他或许已经进入瀛洲洞天了。”
　　“可是他的氧气……”
　　夏雨欣笑着捏了一下妹妹的脸颊：“你想太多了。”
　　夏雨瑶不说话了，低着头绞着手指，她还是没法平息心里的不安和慌乱，如果能像姐姐那样就好了。
　　可夏雨欣就真的很镇定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事实上，艇内的所有人都很不安，长时间的失联，还有方石等人的氧气问题，还有海里突然发生的变化，这些全都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事情似乎正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如果说这里还有一个人比夏雨瑶更紧张，那肯定是徐立权了。
　　夏雨瑶是个小女人，她担心的是自己的男人，而徐立权担心的是身系整个华夏复兴大业的方石，他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了，真不应该让方石来冒险，他这样重要的人物只要坐镇青城山就好了，只要按部就班，华夏的复兴指日可待，为什么要来冒险呢？这是谁的主意啊！该死的地煞门，他们不会是吃里扒外吧？
　　林天音也很担心，担心得甚至没有发现徐立权幽怨的眼神，欧阳候天在她心目中并非仅仅是高高在上门主，如果欧阳候天出了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一时间，指挥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各个站位上偶尔汇报情况的声音，作战参谋的讲解和建议让大家很清楚，现在潜艇正在奋力的冲出这一片水流紊乱的区域。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能切身的感受到，潜水艇正在剧烈的抖动着，艇身内发出各种奇怪的声响，吱吱嘎嘎的听着好像潜水艇随时都会解体了一样，让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身为术士的夏雨瑶和夏雨欣更是能明确的感知到周围阴阳气息的波动，开始时她们还以为只是暴走的阴阳气息，不过很快两人就发觉，这些气息是有规律的，只是这种规律她们弄不清楚，但是却能猜到，这是因为瀛洲洞天护山大阵引起的变化。
　　一想到这些变化的根源可能出在方石身上，夏雨瑶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期待，心慌慌的有些没找落，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姐姐的手，却惊讶的发现姐姐的手其实也很凉，而且手心都是潮湿的，她知道姐姐的小秘密，只有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她的手心才会是潮湿的。
　　发现姐姐原来也在担惊受怕，夏雨瑶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慌了，似乎每多一个人担心着方石，自己就多了一个依靠和伙伴一样的感觉，夏雨瑶用力握了握姐姐的手，低声道：“他一定没事的，不然不会有这种变化。”
　　“嗯，我想也是。”
　　夏雨欣勉力的笑了笑，似乎不大想说话，只是盯着只有一团噪声点的大屏幕看着。
　　潜艇终于平静了下来，脱离了危险，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紧张了起来，他们开始为方石等人担心了，自己是脱离了危险区域，他们可是还在那片海域深处的，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躲避这场突发的变故。
　　“上浮到通气管高度，我们必须要接收信息。”
　　“可是艇长……”
　　“执行命令。”
　　“是，准备快速上浮。”
　　到了通气管高度，幸好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声呐和雷达信号，天线伸出了海面，第二颗轮值的海洋卫星已经到位，数据很快就传了下来。
　　“这……雾区竟然扩大到了这种程度！”
　　徐立权吃惊的说道。
　　“没错，直径有五十公里，这……也是你们说的阵局范围么？这么大？”
　　艇长有些怀疑的问道，夏雨欣撇了撇嘴道：“有什么奇怪的，有的阵局能覆盖一座城市，我说的是香江那样的大城市。”
　　“嘶……”
　　“报告，根据分舰队的情报，米国的两只舰艇都没有及时离开雾区，应该是陷在雾区之中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重新捕获他们的位置。”
　　作战参谋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怔，这事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徐立权嘿嘿一笑：“至少，能给我们一两天时间自由活动了。”
　　艇长苦笑着点头：“不错，只是你肯定这两艘舰艇跑不出来了？”
　　徐立权下意识的转头想要找方石的身影，不过想起来方石还生死未卜，心里不由得一阵恼火和慌乱，夏雨欣冷冷看了徐立权一眼道：“应该出不来了。”
　　“可惜了，那可是米国最先进的电侦船。”
　　作战参谋的视角有些与众不同，众人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夏雨欣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去海底找找看，如果那些东西没有被睡泡坏的话。”
　　没人回应夏雨欣这个冷笑话，夏雨瑶盯着屏幕上的各种数据道：“不知道多久才会平静下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夏雨瑶的问题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老实说，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重新进入这片海域是必须的，但是怎么进入，什么时候进入却不是他们能够主导的，虽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立刻重新杀回去。
　　……
　　方石的氧气确实不够了，不过这个不重要，方石可以上浮到海面去。
　　水下的紊流稳定之后，方石就将固定绳索解开，在稳定的阵局中，方石像是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上浮到海面，方石发现海面果然是一片大雾，想必这次大雾的范围非常大，那两只米国的舰艇肯定已经陷在雾中了，如无意外，他们现在应该躺在海底才对。
　　现在海中负责的水流非常的危险，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几米处，就是快速穿插的水流，这些水流的强度足以将舰只困住，乃至于将舰艇撕裂开来。
　　至于天上的飞机，这种能见度以及电磁干扰之下，恐怕神仙也飞不出去。
　　事实上方石在这里也没法辨别方向，但是他可以根据阵局的运动来分辨方向，他那良好的记忆力完全记住了阵局的运作方式，一边给氧气罐里面充入一些空气，方石一边计算了潜水艇可能撤离的方向，然后向着这个方向快速的游去。
　　说是游动还不如说是水流在推动，方石很大胆的潜入水流之中，让直径数米的水流推动自己快速的前进，当水流方向变化的时候，他就再换一个水流，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向着潜水艇可能的位置前进。
　　方石并不担心潜水艇的安全，夏家姐妹在潜水艇上，她们能敏锐的感觉到海底气息的变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海域的变化从海底开始，但是最厉害的却在海面附近，在几百米深处的潜水艇却相对安全，只要及时撤离，潜水艇比水面舰只要安全得多。
　　半个小时之后，方石差不多前进了二三十公里，这种速度绝对破了世界游泳记录，而且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打破这个记录。
　　根据水流的和阴阳气息的情况，方石知道自己差不多到了阵局的边缘，他没有到海面活动，而是谨慎的从水下向前游动，脱离了水流的帮助，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让方石竟有些不习惯，果然是从奢入俭难。
　　刚一出阵局范围，方石的被动声呐接收器就检测到了声呐信号，位置跟自己计算的大致相符，方石得意的调整了方向向着潜水艇的方向游去。
　　“找到了，找到了！被动声呐发现了声呐信号！是他们！”
　　声呐工位的战士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作战参谋兴奋的冲到他的身后：“确认信号，能不能建立通讯？”
　　“暂时不行，还有五千多米。”
　　“调整航向。”
　　艇长的命令传来，大家都兴奋了起来，不过作战参谋的眉头皱了皱，因为在显示器上只有一个代表信号的小小三角形。
　　只有一个人？其他两人呢？
　　“怎么只有一个人？”林天音担心的问道。
　　夏雨瑶和夏雨欣也担心起来，徐立权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很快就到了通讯距离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能分辨是谁么？”
　　林天音有些不甘的问道。
　　徐立权看了看林天音，然后向夏家姐妹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道：“是方师傅。”
　　夏家姐妹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两人互相看了看，眼里全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悦，林天音的眼神却缩了起来，像是一根针一样，她隐晦的看了看夏雨欣姐妹俩，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第1096章 有口莫辩
　　林天音的难题很快就自动的烟消云散了，方石的通讯一接通，方石就将好消息传了回来，指挥室里一片欢腾，林天音都难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多久，方石出现在潜艇中，夏家姐妹和徐立权等人都到了鱼雷舱迎接方石，当然，他们也不想做电灯泡，可是不去又显得很不礼貌，幸好鱼雷舱里还有官兵在场，他们就不那么显眼了。
　　方石摘下头上的潜水镜，笑眯眯的看着夏雨瑶，夏雨瑶笑得很甜，夏雨欣笑得很欣慰，不过两人眼里的莹润却逃不过方石锐利的目光，方石笑着建立了同心术。
　　“我回来了。”
　　“嗯，辛苦了。”
　　“这么慢！”
　　姐妹两的回答风格迥异，方石听着一样的温暖欣慰。
　　“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详细经过我一会再说，总之，比你们想象的要容易得多，我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的，你们放心。”
　　夏雨瑶用力的点头，夏雨欣侧撇了撇嘴。
　　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上前，帮着方石将潜水装备卸了下来，按说还要让军医检查一下身体的，不过有夏雨瑶在，这点就不必了，方石随即稍微清理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来到了指挥室。
　　潜艇现在是处于深潜状态的，虽然艇长和徐立权都很想立刻将探索成功的消息发回去，不过方石回来之后，潜水艇上的指挥权就自动的交回方石手里，他们两人都不敢擅自决定。
　　大家围着金属的指挥台坐着，夏家姐妹一左一右将方石围在中间，生怕方石又跑了一样。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笑眯眯地说道：“瀛洲洞天已经被打开了，相信大家都很高兴，不过现在这片海域出现这样的变化，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刚离开瀛洲洞天出来给大家报信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变化。”
　　方石的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清楚阵局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其中也未必没有怀疑引起阵局变化的可能是留在瀛洲洞天内的二人所为的意思，当然，这种话不能明说，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明说。
　　看到徐立权和林天音的脸色有些沉重，方石又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但是我能判断出来，这种变化在阵局的控制范围之内，等到变化平息之后，我们再进入瀛洲洞天就可以了。”
　　徐立权轻咳了一声问道：“方师傅，您的意思是这种变化不会持久？”
　　“当然不会，能量不会凭空生出来，这种剧烈的变化是要耗费大量能量的，阵局不可能长期这么运做。”
　　徐立权想了想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刻意的操控阵局，我们是不是就没法进去了？”
　　林天音眉头一皱：“徐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石抬手阻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冲突，笑了笑道：“谁告诉你没法进去的？放心，就算有人控制了阵局一样能进去。”
　　方石的话让大家都是一怔，虽然心里难免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方石既然说了，那么久肯定是有把握的，这么一来，就算他们猜测的最坏结果出现，最终也不会形成严重的后果，大家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而正在瀛洲洞天里小心翼翼四处探索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脊背一阵发寒，他们自然不知道，方石已经不动声色的狠狠摆了两人一道，将一个巨大的黑锅牢牢的扣在了两人脑袋上。
　　众人都不说话了，方石这才喝了口水继续道：“现在我们应该向分舰队那边通报一下情况，不过，海面上的情况如何？米国的舰艇动向你们掌握没有？”
　　方石一本正经的向徐立权问道，心里却在偷笑。
　　徐立权认真地回道：“我们之前曾经到通气管高度接收了卫星信号，根据刚才的信号确认，米国的两只舰艇和飞机都没有能及时的脱离忽然扩大的雾区，这个……有些奇怪。”
　　徐立权有些迟疑的看向方石，方石怔了一下愕然道：“米国的舰艇没有及时逃出？这说……陷在雾区里面了？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凶多吉少啊。”
　　方石虽然说得有些悲天悯人，但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人人都听得出来，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方石有什么理由去替米国佬担心，他们是对手。
　　众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一样是在偷偷的幸灾乐祸，不过脸上都很严肃。
　　“对了，徐部长你说奇怪是什么意思？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奇怪了？”
　　徐立权道：“是这样的，我们潜艇虽然性能很不错，但是根本就没法跟水面舰艇比速度，更别提飞机了，可是我们都安全脱离了，他们怎么会没有顺利的脱离呢？”
　　方石呵呵一笑道：“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变化是从深海开始的，所以你们先知先觉，再者，距离弓箭越近的地方，其实受到的伤害越小，阵局的真正威力发挥在海面以上以及海面附近的水域。”
　　众人恍然，艇长想起当时声呐探测的情况，似乎紊流正是从海底冒出来的，正好跟方石的言论吻合。
　　见众人都信服了自己的解释，方石继续道：“虽然米国佬的舰艇出事让人很遗憾，而且将来会有不少的麻烦，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现在正好海面上没了威胁，我们应该趁此机会跟分舰队取得联系。另外，米国佬如果再派遣救援船队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徐立权看了看艇长，艇长示意徐立权来说，徐立权道：“如果他们立刻做出反应，最快二十四小时内就能到达，飞机会更快，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来。”
　　方石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立刻上浮跟分舰队取得联系，然后我们时间进入瀛洲洞天。”
　　徐立权点了点头，却忽然愣住了：“等等，方师傅，您是说我们一起进入瀛洲洞天，连潜水艇一起？”
　　方石点了点头：“怎么？很奇怪么？”
　　“额……”
　　徐立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真的很奇怪，所有都觉得很奇怪，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石。
　　方石笑眯眯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促狭地说道：“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们么？”
　　夏雨瑶笑着轻轻打了方石一下，徐立权苦笑着摇头。
　　方石摆了摆手道：“好吧，现在说也不迟，艇长同志，让潜艇上浮吧。”
　　“哦，是！”
　　分舰队接到潜艇传来的消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回复了一个收到的信号，事实上，这些经过严格加密的情报分舰队也没法解密，只能原封不动的又转发回国内，转眼间就送到了最高领导的手里，这才被解密。
　　不说七人小组听到消息也是兴奋莫名，也不提他们要怎么应对米国佬接下来的动作，再说潜水艇，发送完消息之后，潜水艇约定了下次通讯的时间就再次下潜。
　　接下来就是安心的在深海潜伏了下来，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海里的紊流终于渐渐消失，在方石的指挥下，庞大的潜艇竟然七拐八拐的从礁石林中穿了进去，让艇长和潜艇的官兵们吃惊不已，在他们看来，这片礁石林根本就没法穿越的。
　　潜艇在礁石林中的速度非常慢，其过程用尽心动魄来形容也不为过，有时候几乎是擦着礁石前进的，要知道这时候只要海水突发一阵涌动，就能让潜水艇狠狠的撞上礁石，要不是方石淡定的指挥着航线，满头汗水的艇长绝不会让自己的潜艇驶进礁石林。
　　几乎将神经都绷断的时候，方石终于开口道：“最后一点了，直行五百米之后上浮。”
　　“是，上浮到什么高度？”
　　艇长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
　　“上浮到海面，我们到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连林天音也不例外，不过艇长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首长，这时候距离米国舰艇出事已经快四个小时了，海面上应该已经天明了，如果我们上浮到海面，很可能会被米国人的飞机发现。”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道：“不会的，这里已经是瀛洲洞天的内部了，放心上浮吧，外面的世界跟这里是两码事。”
　　艇长一怔，不由得有些迟疑，他下意识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赶紧的点了点头，方石自然将艇长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说什么。
　　艇长见到徐立权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可能犯了个小错误，马上大声道：“是！潜艇上浮到海面，准备搜索海面。”
　　方石的眼神转向一侧的显示屏，众人也都向显示屏看去，显示屏上不再是黑乎乎的海水和黑乎乎的礁石，镜头里的海水渐渐变得通透起来，偶尔有色彩鲜艳的海洋生物从镜头里划过，终于，镜头切换到了潜望镜上，一个绿意盎然的陆地出现在大家眼前，上面那些数树木和建筑清楚的显示在显示屏上。
　　“那就是瀛洲洞天？”
　　夏雨欣看着镜头上那透着一丝荒凉意味的陆地轻声问道。
　　方石嗯了一声。
　　“好荒凉的感觉。”
　　夏雨瑶替姐姐说出了感受，潜望镜的镜头非常好，及时距离还有数千米，但是依然将难瓦顶长满了杂草，并且有局部坍塌的石塔清晰的呈现在大家眼前。
　　谁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瀛洲洞天竟是这么一副残败的模样。


第1095章 只看不取
　　方石等人乘坐一艘橡皮艇向着海岸划去，站在潜水艇上的艇长羡慕的看着，其实他也想登陆看看的，只是他也很清楚，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越麻烦，留下一名值守的士兵，艇长将所有人都赶了下去，还是等天黑了再让大家出来透气吧。
　　方石自然没有去理会艇长再干什么，他带着众人登上了瀛洲洞天，一踏上土地，夏雨欣和夏雨瑶都有些站不稳，方石一手一个扶住，心里得意非凡，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适应了一会众人才站稳了，看着满目的杂草，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竟然没有说话的欲望。
　　“等会有些可爱的小家伙。”
　　方石忽然笑着凑到夏雨瑶耳边说道，夏雨欣伸长了耳朵听着，心里有些酸酸的，方石真是偏心。
　　夏雨瑶眼角扫了姐姐一眼，笑着问道：“什么可爱的小家伙？这里还有动物么？”
　　方石呵呵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天空：“那些鸟不是动物啊？虽然这里很安静，但是还是有完整的生物圈的。”
　　众人这才发现，天空中真的不时有鸟儿飞过。
　　徐立权问出了贺元青曾经问过的问题：“它们能飞出去么？”
　　“不能，外面的在正常情况下也进不来，原因是阵局的造成的，别再让我解释了，反正你也不是研究这个的。”
　　徐立权嘿嘿一笑，看了看前方道：“我们在等什么？”
　　方石手忙不过来，用下巴指了指草丛方向：“来了。”
　　众人看去，除了随风缓缓摆动的野草什么都没有，正想要问的时候朱文标眼神一缩道：“有东西。”
　　他的话音才落，从草丛中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脑袋，那看起来十分可爱的样子很难让人将着小动物跟妖孽联系在一起。
　　方石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小白，一只千年白狐。”
　　众人愕然，白狐就白狐吧，还是很漂亮的，尤其是那对仿佛能说话的眼眸，可是千年就有些夸张了吧？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夏雨欣趁机甩掉了方石的手，快步走上前去弯腰看着白狐，白狐也仰头好奇的看着夏雨欣，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它能接受通灵术，原本是有主的灵兽，可惜主人已经驾鹤西游了。”
　　夏雨欣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温柔，白狐很敏感，眼神也柔和下来，轻巧的踏前用脑袋蹭了蹭夏雨欣的腿，夏雨欣高兴的想要将白狐抱起来，但是小白却躲开了，它很骄傲的。
　　夏雨欣一怔，但是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这个小家伙。
　　夏雨瑶羡慕的看着：“方石，它……以后怎么办？”
　　夏雨欣这时已经开始施展通灵术了，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回道：“我问过小白，它要留在这里，不过，这岛上有很多它的后代，你喜欢可以带走的，我想小白不会在意。”
　　小白似乎听到了方石的话，竟然叫了一声表示反对，夏雨欣嘻嘻笑着看向方石，夏雨瑶也笑了起来，小白大声叫了几声，从草丛里又钻出一只白狐，看起来个头小了一些，好像还未成年，连走路都有些晃。
　　小白冲着小白狐叫了几声，然后用脑袋拱了一下小白狐，赶着它朝方石而去。
　　方石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要将它托付给我是吧？”
　　小白点头，方石弯腰将小白狐抱了起来，举到眼前看了看道：“资质不错，放心好了，我一定让它出息，不过，你那么多后代我带走一些不行么？”
　　小白点头，又冲着方石叫了几声。
　　方石笑了，随手将手里的白狐递给了夏雨瑶：“明白了，这位是我妻子，这只小小白就教给他照顾了。雨瑶，它是你的了。”
　　夏雨瑶听到方石的介绍少了“未婚”两个字，心里很高兴，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发红，他一脸笑容的将小白狐接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小白在说什么？”
　　夏雨欣插嘴道：“小白说其他的后代随便，但是这个很特别，要重点培养。”
　　方石摆了摆手：“好了，现在带我们去找那两个人吧，小白，他们没干什么吧？”
　　小白意义不明的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方石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徐立权很朱文标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原来欧阳候天和贺元青一直被白狐监视着么？
　　在小白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找到了欧阳候天和贺元青。
　　欧阳候天见到众人心里其实很惊讶和不悦，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林天音见到欧阳候天，立刻跑到他身边站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这里是另一处山峰顶端，被削平的山峰上建造了一片建筑群，不过现在也已经破败了，只有后殿这一片保存的相当完好，这得益于这个建筑都是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的，这里是玉泉宫的藏书之所。
　　看到那些被翻动过的书册，方石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在这里寻宝来着，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方长老，他们……你们是潜水进来的？”
　　“不是，整艘潜水艇都进来了。”
　　欧阳候天差点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这，这……”
　　贺元青砸了咂舌看向朱文标，朱文标点了点头，贺元青感慨道：“方师傅威武，竟然整艘潜艇都带进来了！”
　　方石呵呵一笑：“你们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欧阳候天叹了口气，回头指了指一排排的架子以及满架子的书函道：“你也看到了，都是玉泉宫的典藏，保管得非常好，这里有一个阵局。”
　　方石笑着点头：“嗯，看到了，不介意我随便看看吧。”
　　欧阳候天苦笑，如果说介意你就不看了么？
　　“当然。”
　　方石带着夏家姐妹朝着书架走去，他是故意留出空间给欧阳候天的，好让林天音向他报告外面的情况。
　　朱文标也低声的将外面的情况告诉了贺元青，贺元青听到外面突生异变，并且将米国佬的舰艇和飞机都给吞噬了之后张大嘴半天没出声。
　　那边欧阳候天也是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然后他将林天音拽到一边，仔细的问了情况之后长叹了一声道：“被方石给坑了。”
　　林天音诧异的看向欧阳候天：“门主，您是说这事事方石动了手脚，可是当时他已经在瀛洲洞天外面了。”
　　欧阳候天苦笑着说道：“正是如此才说是被坑了啊！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相信这一定是他干的，当时他洞天内的时候就想动手来着……”
　　“等等，门主您是说在里面也可以观察到外界的情况，那您……”
　　欧阳候天再次苦笑：“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到，方石却能做到，看到那座石塔了么？那里就是阵局的控制中枢，在那里能观察到阵局的全局状态。”
　　林天音恍然：“怪不得他能找到我们，我还奇怪呢！这么说还真是他干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给我们找些麻烦而已，反正他很快就会离开，剩下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能让我们将精力都放在这里，那么其他方面我们就抽不出手了。”
　　林天音无语，沉默了一会才道：“这家伙……”
　　欧阳候天笑了笑道：“算了，反正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尽快的将他们给打发走才是。”
　　林天音一想也是，虽然方石给他们找了不少的麻烦，不过跟得到神奇的瀛洲洞天相比，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这瀛洲洞天可不仅仅是一个洞天福地，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屋子的藏书，其价值就已经无法估量了。
　　只是……
　　“门主，官府方面有详细的协议还好说，而且他们对瀛洲洞天的期待也没那么大，他们更多的是想从别的方面获取利益，只是方石这里……当初也没有具体的划分利益，他……”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方石这点还好，他不会乱来的，现在就是怎么划分的问题了，这岛上的东西不少啊。”
　　欧阳候天虽然说得大方，其实还是很肉痛的，如果按照之前的三成比例，方石会卷走很多的东西，还有瀛洲洞天的使用权，这东西也不知道该用多少代价才能换回来，欧阳候天真的很想独占这个洞天福地，这里的安全性和隐密性实在是太好了。
　　欧阳候天在书架深处找到方石的时候，方石正在研究一卷竹简。
　　“方长老对古文很有研究？”
　　欧阳候天这是没话找话，一个玄门大宗师会不研究古文？方石连上古符文都研究，甚至国外的那些符文他也有研究，更何况这些古文。
　　方石放下手里的竹简，笑眯眯的看着弥勒佛似的欧阳候天：“门主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如今瀛洲洞天的大门已经洞开，不过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探索，某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安排一下，将瀛洲洞天仔细的整理一下，这样也方便我们兑现当初的协议，方长老觉得呢？”
　　方石闻言呵呵一笑：“这样啊，我觉得大可不必这么着急，门主是在担心我们狮子大开口吧？我给门主吃一个定心丸，这瀛洲洞天的东西原则上我们都不要，只要求所有的典籍符文都复制一份，这样门主可答应？”
　　欧阳候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是不愿意，而是太愿意了，只是，方石竟然一下从贪狼变成了圣人让欧阳候天难以相信罢了。
　　不远处的夏雨欣闻言一怔，抬头愕然看向方石，虽然心里惊疑，但是夏雨欣却没有出声，而是向身边的夏雨瑶看去，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必理会，让方石做主就是，夏雨欣想了想，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向手里的书册。


第1097章 境界
　　欧阳候天没有表明态度，或许他还要好好的想想，以防不小心又中了方石的诡计。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很自然的分成了三伙人，徐立权倒是想要凑到方石身边，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向方石请教，只是看到一左一右坐在方石身边的姐妹花，他还是很识趣的跟贺元青他们凑一堆吃自加热快餐去了。
　　方石和夏家姐妹坐在山顶平台边的石栏杆上，洞天内的风总是很和缓的，天上的云朵跟太阳玩着捉迷藏，可以看到大块的阴影在岛上快速的跑过。
　　自加热快餐不可能好吃，如果连吃了十天八天之后就更难入口了，方石琢磨着晚上是不是到海边抓些鱼来改善一下伙食，厨具什么的潜艇上应该有吧？
　　夏雨瑶从栏杆上跳下来，伸手将方石的饭盒拿过，将三人的饭盒叠在一起，笑着说道：“我去拿水。”
　　说完，拿着饭盒朝后殿的石头房子走去，他们的背包都在那里放着呢。
　　看着夏雨瑶窈窕的身影，夏雨欣侧头看了看方石，方石感觉到她的目光也侧过头来，夏雨欣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我脸上开花了？”
　　夏雨欣笑着摇头：“开花倒是没有，不过如果让人看到咱们的方大宗师一嘴油的样子一定很失望吧。”
　　夏雨欣说完，掏出自己的手绢很自然的帮方石擦了擦嘴，现在随身会带着手绢的女人还真不多。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夏雨欣，夏雨欣被看的有些尴尬，瞪了方石一眼道：“看什么看？”
　　方石很伸手抓起夏雨欣的手，夏雨欣略微往回抽了抽，不过方石用力抓住了，夏雨欣也没有再坚持，方石从夏雨欣手里拿过手绢，抬手想要帮夏雨欣将额头的细汗擦掉，夏雨欣向后一仰头。
　　“别动。”
　　“你……我……”
　　夏雨欣一犹豫，方石已经将她额头上的汗擦掉了，夏雨欣心虚的看了看妹妹离去的方向，幸好，夏雨瑶还没有出现。
　　“放开我，小心被雨瑶看到。”
　　方石放开夏雨欣的手促狭地问道：“雨瑶看不到的时候就可以了？”
　　“魂淡！你想干什么？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怎么，不行么？反正都是我的。”
　　夏雨欣一怔，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翻腾了起来，脸颊刷地红了起来，然后她气恼的踹向方石，方石呵呵笑着逃了开去。
　　“我说真的。”
　　边说方石边向夏雨瑶跑了过去，笑眯眯的接过她手里的水瓶，手牵着手向夏雨欣走来，夏雨欣赶紧收拾起自己被方石搅乱的心情，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之后夏雨欣显得有些沉闷，她只是听着夏雨瑶和方石关于的谈话，抱着小小白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是方石第一次明确的说出他的想法，之前方石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当然，夏雨欣自己也在否认这种可能性，现在方石忽然表明了心意，一下就将夏雨欣辛辛苦苦建立的默契和防线彻底摧毁了。
　　夏雨欣很慌乱，她觉得方石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感情应该是专一的，否则额就是不公平，可是，给感情加上一个公平的前提，未免有太过功利，当然，这也许是她给自己和方石找的借口，可一想到妹妹的感受，她又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可是，这明明是方石的选择，不是自己的。
　　方石喜欢自己并不是自己的错，可是，让她明确的去拒绝方石，她又太不愿意。
　　陷入矛盾的夏雨欣暗暗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这事怕是想不明白，反正方石也不会逼迫自己，夏雨欣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个事情，倒是方石今天忽然表明态度让她觉得有些在意。
　　她偷眼看了看方石，觉得方石确实有些不同了，可是要说出有什么不同，就算她那么熟悉方石也很难说的清楚，这种感觉很玄妙。
　　回想跟方石认识的过程，夏雨欣觉得方石身上发生变化有几次，一次是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向着一个成熟的术士变化，那一次，他从贪图小利蝇营狗苟变得稳重深沉了。第二次是他突破成为大宗师之后，他的气质从沉稳变得平和淡泊了许多，第三次就是现在。
　　夏雨欣惊讶的发现，方石这几次的变化也体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上，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方石对自己是敬而远之，后来则有些占有的想法，最后似乎想要随缘，现在却又明确表示要得到自己的感情。
　　夏雨欣像是发现了方石的重要秘密一样，心里涌起一种很舒服很踏实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自己跟方石靠的更近了，两颗心几乎都不用同心术就能贴在一起，夏雨欣偷偷的笑了。
　　“姐，你笑什么呢？看起来有些……花痴的样子。”
　　夏雨欣白了妹妹一眼：“你才花痴呢，注意点幻境，现在可是在探险。”
　　“探险？大叔说探险已经完了，现在就等着瓜分完好处就各回各家了，姐，你好像有些紧张啊。”
　　夏雨欣微微一笑：“紧张什么，我那是得意，你没看出来么？”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得意什么？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姐。”
　　“想你什么时候结婚。”
　　夏雨瑶撇了撇嘴，她才不信呢。
　　夏雨欣看着方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我在想方石之前跟欧阳候天的话，我现在明白方石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条件了。”
　　方石嘴角一翘，好奇地问道：“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夏雨欣扬了扬眉梢道：“很简单，你只是想偷懒而已。”
　　夏雨瑶有些不信的皱了皱眉看向方石，方石却笑着点头道：“呵呵，被你看穿了，不错，就是想要偷懒。”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看姐姐，果然还是姐姐更了解大叔：“为什么啊？这里可是有很多宝贝的。”
　　夏雨瑶不是不赞同方石的想法，只是想要弄清楚方石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
　　方石笑了笑道：“很多宝贝？也许吧，不过有什么宝贝能比千前人的智慧结晶更宝贵呢？与其跟欧阳候天瓜分这些实物，还不如得到玉泉宫所有的文字符文和阵局设计思想，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而且这么处理速度最快，也最容易达成妥协。”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道理我明白，只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大方么？”方石眯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是因为自己入阵时的感悟，好像自己的境界已经不同了，想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了。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又转向夏雨瑶，笑着说道：“或许吧，那你觉得我这样好不好。”
　　夏雨瑶认真的想了想道：“怎么都好。”
　　方石呵呵一笑，夏雨欣撇了撇嘴道：“毫无原则。”
　　夏雨瑶好不在意的笑着，她没说假话，她真的觉得怎么都好，方石的一切她都喜欢，就这么简单。
　　……
　　在石头房子的另一侧，欧阳候天也正跟林天音商量着方石的提议。
　　说是商量，其实是林天音在说，欧阳候天在听，这是他的习惯，他一向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任由自己的下属说，最后再由他来拍板。
　　“门主，我觉得方石这个建议并没有什么陷阱，所有的典籍、符文复制一次，法器让他研究一下，这都不会有什么手尾，再说了，玉泉宫的典籍又不是我们地煞门的典籍，我们大可不必在意。”
　　“哦？你觉得玉泉宫的典籍不重要？”
　　林天音摇了摇头道：“倒不是不重要，事实上，这些典籍在我们手里也就是参考一下而已，我看了看，这些典籍跟我们的修炼方法是截然不同的，所以……”
　　“嗯，你说的未必没道理，只是方石这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没弄清他这么做的原因，心里不踏实。”
　　林天音惊讶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然后赶紧的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门主这么不自信的样子，在她心目中，门主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而让自己心里最优秀男人为难的人呢？
　　林天音心里有些怨恨方石，她忽然有些理解门中那些坚定的刺方派的想法了，现在她也有了想要干掉方石的想法，当然了，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也很困难，但是危险和困难是挡不住她的，如果为了门主，她愿意去冒生命危险。
　　欧阳候天并不是在向林天音问计，只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闷罢了，他看了看低着头的林天音，沉吟了一阵道：“如此也好，这么处理事情反倒简单了，有助于我们尽快的掌握瀛洲洞天，在我看来，瀛洲洞天本身就比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门主英明。”
　　欧阳候天扯了扯嘴角，这句话林天音说到很诚恳，但是欧阳候天听着却像是一种讽刺，英明？或许吧，至少自己打开了瀛洲洞天，得到了玉泉宫的秘藏，不久之后，还会得到一个完整的瀛洲洞天。
　　等等……完整的？貌似到现在为止，自己连如何进入瀛洲洞天都还没有弄清楚呢，还有，潜水艇和船只是如何开进来的？如果方石不将这些东西告诉自己，那自己怎么掌控瀛洲洞天？
　　欧阳候天不由得苦笑不已，想要得到这些，想必又要付出点什么了，为什么方石总能卡住自己的脖子呢。


第1099章 分利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在兴奋的情绪中度过，发掘宝藏果然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夏雨欣和夏雨瑶也乐在其中，虽然这些东西她们不会拿走，但是发现的过程本身就足以让人产生巨大的成就感。
　　整个岛屿，包括山上和山下的每一处，方石都仔细的搜索过，当然，玉泉宫的碑林墓地方石没有去骚扰。
　　方石的主要目的是调查，他将所有的节点，以及节点法器都找了出来，然后用高清摄像机拍下来，顺带的录上自己对法器的评价和发现。
　　至于复制典籍这种小事情就交给徐立权去做，徐立权也准备建议上级跟方石学习，要求得到典籍和符文的副本，当然了，这个谈判将来徐立权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他只是建议而已。
　　第二天傍晚，方石在潜水艇停靠的海湾边上点了一堆火，准备烤鱼吃。
　　小白蹲在火堆边上，看着在火上逐渐变得焦黄并香气四溢的鱼，那眼神像是一个馋嘴的孩子一样，香气还引来了一些小白的后代，不过看到小白蹲在火堆边上，它们只好忍痛离开了。
　　“好香！方长老不介意让某家品尝一下你的手艺吧？”
　　方石头也不回的指了指海面：“那就麻烦门主自己动手先准备好食材了，我倒是不介意多烤一条。”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到海边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果然用草棍穿着一条大鱼。
　　夏雨瑶很乖巧的接过鱼去清理了一下，将鱼的内脏扔给了躲在草丛里的白狐，又仔细的涂抹上腌料，将大鱼穿到了金属的烧烤叉上。
　　欧阳候天坐在方石对面，手里拿着一只矿泉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方长老，调查进行得如何了？”
　　方石点了点头，伸出手，夏雨欣很默契的将辣椒粉瓶子递了过来，方石一边给烤鱼撒着辣椒粉，一边憋着气道：“嗯，差不多了，明天收尾了，徐部长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今天他那里就能完成。”
　　方石将辣椒粉瓶子递回给夏雨欣，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道：“这样啊，那后天我们就能返程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事实上外面的情况他大致知道，岛屿周围的大雾已经消散，站在山顶上，就能看到周围海面的情况，如今正有几艘米国的军用和科研船只在岛屿周围绕来绕去，还不时有飞机飞过，貌似现在出去不是个好主意。
　　“呵呵，不着急，等到米国佬走了再返程也不迟。”
　　方石嘴角一翘道：“这里是门主的地头，门主自然不着急，我可是急着回家呢。”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盯着快要烤熟的鱼看了一会，欧阳候天道：“方长老，某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可不敢当，门主尽管问。”
　　方石将烤熟的鱼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将鱼连着叉子递给了夏雨欣，夏雨瑶则将另一条生鱼递了过来，方石又将鱼放到了架子上。
　　“方长老，某想知道，这么大的潜水艇是怎么开进来的，如果下次我们自己驾驶船只也能开进来么？”
　　方石笑了笑：“为什么不能？不过我建议你下次别用这么大的船只了，其实从水面上也能开进来，不过天上有眼睛盯着，还是从水下比较好。”
　　欧阳候天一怔，随即点头应是，他有些奇怪，方石回答的有些太爽快了，最近方石好像显得很大方，上次分配利益也是如此，现在好像也是如此。
　　“我记得方长老曾经说过，瀛洲洞天的阵局会干扰人的感知和现有探测设备，就算某知道阵局的进入方法，想要带着船只进来也不容易吧，尤其是在水下。”
　　“所以啊，我建议你用小一些的潜水艇，穿越狭窄航道的时候危险性更低。”
　　方石说来说去，似乎并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欧阳候天想了想道：“方长老，在水下应该如何定位呢？到时候潜水艇上的仪器都失灵了。”
　　方石抬起头看向欧阳候天，半晌没出声，欧阳候天正准备咬牙开出价码，方石却忽然一笑道：“门主，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什么，难道你不能在控制核心操控着阵局么？这么一来，不就可以轻松的将外来的船只引导进来了么？”
　　欧阳候天愣住了，这还真是……犯傻了啊！
　　自己竟然一直钻了牛角尖，只想着怎么才能像方石这样引导船只进入洞天，却没想到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或许像方石那样很难，但是如果阵局有人控制，那么想要引导船只进入洞天就太容易了。
　　同时，欧阳候天也想明白了玉泉宫最后一个弟子为何在绝笔信上发出那样的感慨了，他不是不想出去寻找传人，是出去了就怕回不来啊。
　　想明白了玉泉宫最后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小错误才没能传承下来，欧阳候天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道：“多谢方长老提醒，某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方石摆了摆手正色道：“想必门主也看过玉玄子的绝笔信，玉泉宫的断绝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瀛洲洞天孤悬海外，失去了陆地人口作为依托，逐渐的衰败是必然的，地煞门是华夏传承最久远的门派之一，自有其生存之道，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想多嘴提一句，门主要警惕前车之鉴。”
　　欧阳候天收起笑容，肃然点头道：“方长老所言甚是，某一定会小心对待，瀛洲洞天可以是修炼福地，却不能作为根基，地煞门的根在陆地上，不，在世俗中。”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门主不嫌我多事就行了。”
　　欧阳候天笑道：“方长老金玉良言，某还是知道好歹的。”
　　方石笑了笑继续烤鱼，欧阳候天又憋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方长老，某觉得我们两派应该加强交流，如果可能的话，适当的改善敌对态势也是可行的。”
　　方石抬起头看向欧阳候天，显然，欧阳候天这是在试探，他的目的是想要弄清楚自己态度改变的原因，而不是真的想要改变两派明面上的敌对态势，如果真的改变了，对两派恐怕都不是好事。
　　“欧阳门主，以门主的智慧应该能看出来，贵我双方的存在正是相互的磨刀石，我无意改变这一切，对于地煞门如今的情况也感到满意，这一次之所以我会提出这种看似吃亏的条件，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实物我们不需要，与其以后再浪费时间来跟门主交换典籍资料，还不如直接就带回去完整的资料。玉泉宫的资料对于地煞门来说参考意义更大，对我和对青城山来说，研究的价值要大得多，我这么说门主明白么？”
　　欧阳候天笑着点头，心里却没有完全相信方石的话：“方长老说的这么清楚，某家当然明白，只是这次方长老似乎吃了亏，以后不利于合作啊。”
　　“吃亏还是占便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觉得吃亏就行了，如果门主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照着上次的药材材料单子再来一份如何，反正帮助修炼的药材只嫌少不嫌多。”
　　“呵呵……方长老说笑了，呵呵……”
　　……
　　晚上，方石和夏家姐妹就在海边的沙滩上露宿，徐立权等人在周围搭了帐篷，还有被方石大发慈悲特许上岸的潜艇官兵们，在沙滩上占据了很大一片地盘，点上篝火，像是在度假一样。
　　岛上的蚊虫很少，或许是因为在草丛中有许多的野生药材的缘故。
　　欧阳候天和林天音却住在石塔里面，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主人的角色。
　　徐立权拿着一台手提电脑过来，幸好这是军用的电脑，在岛上还能正常使用，其他抗干扰能力差的电子设备，在岛上都没法用，当年设计的时候，玉泉宫的前辈们不可能预见到将来电子设备大行其道。
　　夏家姐妹正在折叠工作台上整理着拍摄的影像资料，方石坐在一边看着，一边悠闲的喝着茶，见徐立权过来，方石笑着招呼他坐下。
　　“怎么？资料都复制完了？”
　　“嗯，我那边人手充足，虽然有上万册典籍，不过仅仅是拍照又有多难？所有的相片都在这里了，按照典籍排名归档的。”
　　徐立权将手里的电脑递给方石，方石却没有打开看，而是转手又给了夏雨欣。
　　“回去再慢慢整理，这电脑给我们的吧？”
　　“嗯，等你们复制了资料再还给我，那可是公家的东西。”
　　“小气。”
　　徐立权笑了笑。
　　方石给徐立权倒了一杯茶，笑着继续说道：“有没有偷偷的留一份？”
　　徐立权摇头：“方师傅说笑了，这种事我可不敢做。”
　　“其实，这件事是可以做的，就算你不做，人家也会认为你已经做了。”
　　方石笑得很促狭，徐立权闻言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方石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方师傅，你这是在坑我？”
　　方石摇头：“欧阳门主既然答应让你们拍照，自然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他检查过你们的设备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们每次拍摄之后，就会将资料导进这台电脑，然后将相机里面的资料删除继续拍摄，林小姐在现场监督着。”
　　方石诡异的笑了笑，指着夏雨欣正在看的电脑道：“现在有人监督你么？要不要复制一份？”
　　徐立权呆住了。


第1100章 对玄武阵局的思考
　　方石曾经听说过兴起而往、兴尽而归的故事，如今他也有这种感觉，当初瀛洲洞天的秘密像是一个致命诱惑，当瀛洲洞天不再成为秘密之后，这里似乎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了，这个封闭的空间虽然也不小，但是仍然让方石有些意兴阑珊，于是，想家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徐立权和欧阳候天还沉浸在发现宝藏的狂热之中，方石却已经懒得动缓了，他在海滩上搭了一个巨大的遮阳篷，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用潜艇上换下来的水管做支架，将割下来的茅草晒干，然后铺在顶上当遮阳材料，四面没有墙，通透凉爽。
　　在遮阳篷里摆着几张折叠桌子，方石就坐在边上一边对照拍摄的资料，一边翻阅着手边的军用电脑上的照片，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跟身边的夏雨欣讨论一下，顺便吃点小豆腐，夏雨瑶坐在边上的马扎上，一边看玉泉宫的典藏，一边还顾着茶水。这让夏雨欣对方石的小动作敢怒不敢言，其实心里也有些小甜蜜和刺激。
　　夏雨瑶可能看书看累了，使劲的伸了个懒腰，伸手摸着趴在她双腿上的小小白，眼神却看向山顶的石塔。
　　“大叔……”
　　方石心分几用，闻声立刻就应了一声：“嗯，闷了？”
　　“嗯……”夏雨瑶摇头：“我在看玉泉宫的护山阵局的设置图，我觉得那个控制核心好厉害，这方面比咱们的三垣大阵要好。”
　　方石点头承认：“不错，三垣大阵并不算完善，我们也一直都在改进它，这玄武阵局的核心控制部分，确实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如果论起玉泉宫的宝贝，这个阵局应该算是第一号的宝贝。”
　　夏雨欣扭过头好奇地说道：“难道玉泉宫那效率颇高的功法不算是宝贝么？”
　　方石微微一笑：“当然算了，只不过没有这个阵局价值高。”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服的争辩道：“未必吧，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人，而功法直接关系到人才的培养和提升，功法的好坏对于门派比护山大阵要重要得多，这之间有着鲜明的本末之分。”
　　夏雨瑶一想也对，没有人就没有一切，哪怕门派拥有再厉害的技术，可是没有人能使用也是白搭，所以姐姐的本末之说应该是很有道理的。
　　夏雨瑶笑眯眯的看向方石，想听听方石会怎么破解。
　　方石认真的听着夏雨欣的反驳，然后笑了笑道：“雨欣说的也没错，如果仅仅从一个门派的角度出发确实如此，但是从一个更高的角度看，毫无疑问重要的理论和思想比功法要更重要。玉泉宫的功法是很优秀，但是未必就能比中土传统门派的功法优秀多少，就算略微有优势，那也不明显。但是瀛洲洞天的玄武变局却是中土所无的重要阵局理论，对整个阵局理论研究有着重要的作用，就如我们的三垣大阵。三垣大阵虽然还不完善，但是三垣大阵的出现却开启了护山大阵的新天地，其意义重大。”
　　夏雨瑶听了脸上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方石站得很高，他是从玄门的大局出发的，夏雨欣没错，但是夏雨欣的观点在方石的观点面前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谢雨欣鼓了鼓嘴，虽然脸上有些不忿，但是眼神里的钦佩和敬服夏雨瑶还是看的出来的，自己这个骄傲的姐姐在方石面前还是很乖巧的，夏雨瑶偷偷笑了笑，眼角从姐姐掐在方石腰间的白嫩小手上移开。
　　“大叔，从阵局的规模看，瀛洲洞天的玄武变局跟我们青城的三垣大阵差不多，但是从效果上看，玄武变局似乎要强悍很多，这里面的差距是怎么产生的？跟瀛洲洞天本身的环境有关系么？”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想问瀛洲洞天跟我青城相比，那个更好是吧？”
　　“也有这个意思吧。”
　　夏雨瑶笑着点头，方石想了想道：“玄武变局从设计上看，要比三垣大阵更紧凑和成熟，想必这个阵局也是通过长期的推敲和实验才完成的，因此，在效果上比三垣大阵明显是合理的。另外，玄武变局是一个防御为主的阵局，属性也是单一的水属性，这个阵局非常切合此处的大环境。”
　　夏雨欣点了点头插嘴道：“而我们青城的三垣大阵是综合阵局，不但有五行属性，还有幻阵属性，表现出来的效果就要差一些。”
　　方石点头：“当然，此地水脉和地脉的强大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单从阴阳气息的强大来说，还是大海上的水脉更强劲一些，只是……”
　　夏雨欣接着方石的话茬道：“成也萧何败萧何，因为属性太单一，所以弱点也很明显是么？”
　　“没错，属性单一的毛病段时间可能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毕竟这个世界是由阴阳五行组成的，专攻一个水属性固然可以很强，但是却限制了自己的眼光和想象力，也会潜意识的忽略平衡这个重要的概念。”
　　夏雨瑶认真的听着思考着，方石的话音落下，夏雨瑶思索了一会道：“那你说的这种现象，会不会就是海外十州最终没落的原因呢？”
　　方石耸了耸肩膀：“这个就不好说了，没落的原因可能是各种各样的，但是其中是不是跟追求单一的水属性阵局和功法的原因是另一个课题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研究一下。”
　　夏雨瑶抿嘴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还是说说玄武变局吧，大叔你这么看重这个玄武变局，它到底宝贵在什么地方？”
　　方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怎么说呢，你还记得‘照妖镜’么？”
　　夏雨瑶用力点头，因为这个照妖镜还引出很多故事，特别是发生在香江的一系列变故，还有那起血案，让夏雨瑶记忆深刻。
　　“照妖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这个玄武变局的控制核心有着某种联系，不过照妖镜是独立的法器，而此处的玄武变局却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单纯的从阵局理论发展看，阵局数千年来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法器，或者叫移动阵局，另一个则是固定阵局。再从阵局的发展的纵向看，阵局从单一向复合方向发展，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感知和反馈。”
　　说道这里，方石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眼神看向夏雨欣，夏雨欣会意的接着说道：“其实核心就是阵局的控制度问题吧。”
　　方石笑着点头，赞赏的伸了个大拇指：“没错，就是控制度的问题，这点雨欣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方石说的体会是夏雨欣不断改进的聚神阵、聚元阵等等阵局上，夏雨欣改进的方向就是提高阵局的感知和反馈精度，也就是控制度，再看方石最近推出的如意幻神阵，其关键就是阵局反馈控制问题。
　　作为走在阵局研究最前沿的两个人，他们自然能准确的把握住阵局研究的大方向。
　　夏雨瑶恍然道：“大叔是说此处的玄武变局有着极高的控制度，也就是那个控制核心？”
　　方石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瀛洲洞天的玄武变局最强悍的就是这个感知和反馈、控制核心，跟中土的阵局研究比起来，瀛洲洞天领先了很多啊，奇怪的是这种技术竟然没有传到中土。”
　　夏雨欣扬了扬眉梢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海外十洲最盛的时期，中土的玄门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些土包子，也许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最终让海外与中土的交流彻底断绝，从而导致了海外十州的衰落。”
　　夏雨瑶点了点头，再次将跑偏的话题引了回来，她扬了扬手里的书册道：“这么说，这本阵局设置笔记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讲这本书要来？”
　　夏雨欣笑嘻嘻的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道：“这书要来就是给你们看的，事实上玄武变局我都已经很清楚了。”
　　夏雨欣有些不服气的看了看方石：“包括核心部分？”
　　“包括核心部分，回去之后，咱们青城的三垣大阵也能做一个同样的控制核心。”
　　夏雨瑶看了看信心十足的方石，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册，苦笑着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本书我根本就看不明白。”
　　方石听到夏雨瑶抱怨，却没有一点失望，反而笑着看了看夏雨欣，两人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夏雨瑶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叔……难道这本书有什么古怪么？”
　　方石笑着摇头：“没有，完全没有，这本书的确完整的记录了玄武变局的设计过程和思路，绝对没问题。”
　　夏雨瑶狐疑的看向方石：“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啊？”
　　夏雨瑶故意撅起嘴，一脸醋意的看向姐姐，夏雨欣心虚的干笑了一声道：“哪有，只是不想让你有先入之见所以才没事先说明。”
　　夏雨瑶白了方石一眼：“那现在能说了没？”
　　方石笑道：“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这本书册写的很有趣，基本上，这本书册是很难看懂的，就算看懂了，也很难按照这个书册的说法重现玄武变局，更别说将阵局吃透了。”
　　夏雨瑶一愣：“怎么可能，比刚才不是说这本书没问题么？”
　　“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本书写的时候是一千多年前，可是阵局成局肯定超过两千年，这么说吧，这本书其实是后人对阵局的复制和研究成果，不是原始的资料。”
　　“那原始的资料呢？”夏雨瑶好奇地问道。


第1101章 回家
　　方石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向岛内看去不远处的丘陵边上的青石道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夏雨瑶顺着方石的视线看去，来者一胖一瘦，只看身材就知道是徐立权和欧阳候天，这两人匆匆赶来，可能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方师傅，米国佬的舰只走了。”
　　徐立权远远的就兴奋的喊了一声，欧阳候天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很明显，米国佬走了他也可以将滞留在瀛洲洞天的客人们“送”走了。
　　“哦？你确定？”
　　“确定，刚才欧阳门主还用阵局核心观察过，舰只确实已经离开了阵局范围了。”
　　方石和夏家姐妹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这代表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看来他们白跑了一趟啊。”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说完还有些遗憾的看了欧阳候天一眼，欧阳候天扯了扯嘴角，脸上笑得很是热情。
　　徐立权似乎没有看到方石那略显遗憾的眼神，认真的解释道：“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吧？这礁石群外围水流复杂，对声呐雷达的干扰很强，再说了，他们失踪的两艘舰艇是在阵局范围内，在阵局范围内想要找到沉船恐怕是很难的。”
　　方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有阵局控制核心，想要找到沉船不是很难，难道你们没想过要看看那两艘船么？”
　　徐立权没出声，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方石也是一笑，这事跟他其实没关系，他只是想看看欧阳候天是不是跟徐立权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的。
　　方石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笑眯眯地问道：“徐部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徐立权笑道：“您才是一把手，我得听您的。”
　　“如果你们的情报无误，那么我想今晚就出发。”
　　徐立权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这没问题，我去跟于中校商量一下。”
　　说吧，徐立权就向着海边走去，那边有值守的交通艇。
　　方石转头看向欧阳候天：“终于可以走了！”
　　欧阳候天暗暗一笑，方石用的词汇是“走了”而不是“回家”，很显然，他是模拟自己的立场在说话，说实话，这还真是他的心声。
　　“呵呵，是啊，终于走了，米国佬离开之后，敝门将会开始重建瀛洲洞天，将来有机会，欢迎方长老再来参观指导。”
　　方石对于欧阳候天的移花接木并不揭穿，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可别不开门。”
　　“某不开门方长老自己也能开门吧？不，是开虫洞。”
　　欧阳候天不甘示弱地说道，其实他很想问问这个虫洞是怎么开的，又改如何防止被人在护山大阵上开虫洞，只是这种级别的秘密，方石要有多傻才会告诉他，虽然方石最近闲的特别大方，但是欧阳候天还是决定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方石对欧阳候天的讽刺毫不在意，反而得意的哈哈一笑。
　　“这次欧阳门主跟我们一起离开么？”
　　“不了，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在附近海域待命了，米国佬的船只走了，他们就能进来了，某觉得米国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之后还要斗法，所以现在抓紧时间讲物资和人员运进来才行，还要将礁石群中留下的设备光缆什么的都清除掉，时间很紧张。”
　　欧阳候天很认真的回答了方石的问题，方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欧阳候天犹豫了一下道：“方长老，在玉泉宫发现的这些典籍你也准备放进大藏书阁么？”
　　“为什么不呢？玉泉宫的传承已经断绝了，我可不希望他们的知识和经验也就此断绝。”
　　欧阳候天收起笑容皱了皱眉道：“方长老，虽然我们达成了协议，可是玉泉宫的典藏也是敝门的财富，如果方长老非要公开的话某也没办法，只是，这其中的是不是应该有个权益分享的问题？”
　　方石呵呵一笑，欧阳候天难道夹袋里有些空了么，竟然想要从这里讨些好处回去，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心情好，太好说话的缘故吧，果然好认识不能做的，你越宽宏，对方就会越过分，所谓得陇望蜀指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欧阳门主，你想的太多了。”
　　方石虽然笑着说话，但是欧阳候天却感觉到了方石眼神后面的冰冷，见方石如此，欧阳候天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到此时他才真正的相信方石是要离开了，而且也没有在瀛洲洞天问题上留下什么尾巴。
　　否则方石越是大方，欧阳候天的心里就越是不安，虽然欧阳候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敏，但是他是一门之主，宁愿稳妥一些，也绝不能因小失大。
　　欧阳候天干笑了一声道：“某难道说错了么？道理不该如此么？这也是世俗版权专利保护的通用法则吧？”
　　“通用法则是事前声明的，当时你可没有说不准我们将玉泉宫典籍进行二次交换，现在说难道是要打死狗讲价么？”
　　欧阳候天迟疑了一下，最后有些不甘的摇了摇头：“好吧，这次是某没有顾虑周全，今晚方长老离开某就不送了，等到某回到中土时再去拜访方长老和两位姑娘，一路顺风，某家告辞了。”
　　欧阳候天沉着脸拱了拱手，一副压抑着怒气的样子离开了，等他转身走远，方石却嗤地一声笑了：“这戏演的太做作了，差评！”
　　夏雨欣噗嗤一声笑喷了，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将差点灌进肺里的茶水用力咳出来，一边使劲的锤了方石几下。
　　“咳咳……你想害死我啊！”
　　夏雨瑶看着撒娇的姐姐抿嘴一笑，有些不解地问道：“姐，你笑什么？那欧阳候天在演什么戏？我怎么没看出来？”
　　夏雨欣仍然不忿的瞪了无辜的方石一眼才说道：“你要是懂了才怪，那种老狐狸的表演能力可是很强的。”
　　“你是说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可是，这事确实让他们受损了吧？”
　　方石笑了笑道：“受什么损了？难道他们能跟玄门正道去交易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权益，就像我们没法将手伸进邪道诡门一样，他这是在试探我呢。”
　　夏雨瑶看了看方石，又看看夏雨欣，无奈的摇头道：“算了，也别给我解释了，反正我也懒得理会，不是有你们嘛，收拾东西，回家了，我想妞妞和芸儿了！”
　　方石一怔，随即大叫道：“糟了！”
　　方石的惊呼将两女吓了一跳，夏雨欣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忘了给她们准备礼物，雨瑶雨欣，快跟我去海边找贝壳去。”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很想一脚将这个混蛋踹飞，可惜方石已经冲向海边的沙滩了，夏雨瑶楞了一下之后也笑着追了上去，夏雨欣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也朝着沙滩走去。
　　……
　　庞大的潜水艇在方石的指挥下从礁石群中穿插而过，众人再次经历了一回深渊上走钢丝的感觉，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但是还是让人心惊胆跳的。
　　潜水艇离开礁石群后，潜水艇内竟然响起了一片整齐的呼气声，让方石暗笑不已。
　　其实这是很安全的，因为周围的环境完全掌控在方石手里，哪怕留在洞天内的欧阳候天使坏也不怕，看似危险的行程其实是很安全的。
　　离开瀛洲洞天的强干扰海域之后，潜水艇小心的潜航着，直到远离了这片海域才上浮到通气管高度进行通讯准备。
　　从接收到的情报看，米国佬不是撤离了，而是到北边的海域跟补给船队汇合，估计明后天米国佬的船队会再次出现在这片神秘的海域，根据海军情报部门的分析，这次米国的舰队中有深潜器，或许他们想要深入海底进行探测。
　　不过这跟方石没有关系了，通过卫星进行联络之后，潜水艇将再次进行长时间的潜航，一直到海峡附近才会跟另一支训练分舰队汇合，然后方石等人就可以幻城补给舰返回，潜水艇将遂行别的任务。
　　这个任务估计还是跟瀛洲洞天有关系，只不过徐立权没说，方石也不问。
　　一天之后，方石他们顺利的跟分舰队汇合，他们也终于不用再缩在潜水艇内的狭窄空间了，补给舰上的居住环境可是相当不错的，甚至还有娱乐和健身房，这让骨头都有点酥了的夏雨瑶很高兴，立刻就钻进健身房活动去了。
　　隔着玻璃，方石看着正在对打的两姐妹，目光变得有些灼热，可惜这等美景才欣赏了一会，徐立权相当没眼色的出现了。
　　看着方石不虞的样子，徐立权干笑了两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抱歉，上头有命令，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二人，不，三人世界的。”
　　方石叹了口气：“所以我最讨厌组织了，总是有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骚扰你。”
　　徐立权耸了耸肩没接话，方石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又是什么事？”
　　徐立权笑着坐下道：“上面问您想不想顺便去祖洲洞天，哦，是魔鬼三角海域去看看？”
　　“现在？不去，你们也太着急了吧，瀛洲洞天的收获还没有消化，就想着要祖洲洞天了？”
　　徐立权笑道：“不是着急，而是现在米国佬和倭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瀛洲洞天那边去了，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方石想了想道：“不去，我要回家。”
　　徐立权闻言也只能苦笑着摇头：“好吧，那我给上面汇报去。”
　　方石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的将徐立权赶走了，他的眼神又紧紧的粘到夏家姐妹的身上，身材真好啊！


第1102章 人心
　　分舰队一直驶向香江港，在那里，他们将会举行为期三天的军民共建日活动，这跟方石也没有关系，不过不用到粤西海港再转飞机，方石还是很高兴的。
　　徐立权提过一次祖洲洞天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这个茬，剩下两天的航程方石与夏家姐妹过得轻松愉快，在船上也不能正儿八经的修炼，三人晒晒太阳钓钓鱼，过了一个难得的假期。
　　船到香江港，码头被封锁了一会，这期间方石带着夏家姐妹和徐立权悄悄的登岸离开，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回到了鹏城，方石将姐妹两个送到家，又在夏家坐了一会，跟丈母娘说了一会话这才离开。
　　回到鹏城，方石也没休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七星学院，他除了这两天被晒黑了一点之外，完全看不出一点旅途劳顿的样子。
　　在办公室里意外的看到了法通方丈，见到方石到来，法通方丈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方石奇怪的看着法通方丈道：“方丈今天这么早来学院有事？”
　　法通方丈点了点头道：“贫僧就是找方师傅的。”
　　方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
　　“找我？什么事要劳动方丈一大早来这里等我？让法言通知我一声不就行了。”
　　法通方丈笑呵呵地说道：“事关重大，还是贫僧当面说说比较好。”
　　“哦？方丈这么一说倒是让人很是在意啊，这样吧，我先将手头上积压的事情处理了……”
　　法通方丈点头道：“那贫僧在办公室等你。”
　　看着法通方丈的背影，方石琢磨了一会，笑了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其实方石这里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代课的老师沟通一下教学进度，还有就是自己布置的那些作业完成的情况，又去跟教务处消了假，他就夹着一本教材往法通方丈的办公室走去，打算谈完了直接去上课。
　　法通方丈的办公室像是一间禅房，他的那张桌子也特别大，上面还放着木鱼香炉，桌子后面有一张很宽大的椅子，上面放了一个蒲团，方石猜测没事的时候法通方丈就盘坐着敲木鱼念经。
　　隔着大桌子，方石跟法通方丈一个盘着腿，一个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是怪异，但是到不觉得碍眼，两人身上各自散发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气质，看起来很安宁和谐。
　　方石将教材放在桌子上，法通方丈将木鱼和香炉挪到了一边。
　　“贫僧这里没有茶水，那边有纯净水。”
　　“不客气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方丈找我有什么要谈的？”
　　法通方丈笑了笑道：“那贫僧就直说吧，是这样的，在你和夏姑娘请假的这几天里，从北边和省里来了一些人，由卫生部的人牵头……”
　　法通方丈说道这里微微停了一下，让方石消化一下这里面丰富的信息。
　　“嗯？方丈想谈的莫非是夏氏诊脉仪的事情？”
　　法通方丈点头：“不错，就是夏氏诊脉仪的事情。”
　　方石扯了扯嘴角，对于夏氏诊脉仪的事情方石并不是那么在意，当然，不在意是指的夏氏诊脉仪带来的利益，对于这个项目本身，方石可是不敢丝毫松懈的，不然岂不是要给夏雨瑶埋怨死。
　　“怎么个意思？有人要来摘桃子还是有别的想法？”
　　法通方丈笑得有些干涩：“这个……怎么说呢，他们是想要了解一下项目的进展，作为国家医疗主管单位，对这个新兴事物十分感兴趣，当然了，这可能只是第一步，一个介入的借口。”
　　“这是方丈的猜测吧？”
　　方石眯着眼睛笑道。
　　法通方丈毫不掩饰的点头道：“没错，正是贫僧的猜测，方师傅认为贫僧猜得不对么？”
　　“不能说不对吧，我想知道出了卫生部的人，省里来的是什么人？你说的北边的人是什么人？”
　　“北边的人是湘北药王殿的人，省里嘛，是主管卫生文教的副省长，不过随员中据说有一些非官方的人。”
　　“非官方的人？是什么人？”
　　“某医疗器械公司的人。”
　　方石呵呵一笑：“看来还真是来摘桃子的，不过，这个诊脉仪做出来就是要卖的，不然怎么推广呢，如果他们只是想要合作也没什么问题吧？”
　　法通方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方石：“方师傅真是这么想的么？”
　　方石摊了摊手：“方丈认为我该怎么想？”
　　法通方丈稍微想了想道：“方师傅，你所说的合作单指在销售方面的合作还是更深层次的合作？”
　　“深层次的合作？方丈你原来担心这个，项目现在进展顺利，并不需要引入更多的合作者吧？还是你觉得他们想要主导这个项目？”
　　“这个贫僧不好猜测，不过想要加入这个项目是可以肯定的，不然也不会巴巴的从湘北跑来了。”
　　方石点了点头，如果仅仅是想要加入项目分一杯羹，那侵犯的只是参与实验的南粤各门的问题，如果是想要加入并主导项目，那可就碰了方石的蛋糕了，法通方丈显然是要将方石的想法往这个方向引。
　　法通方丈想要维护南粤各门的利益，尤其是广法寺的利益这一点方石是认同的，不过法通方丈想要先入为主的给对方先假定一个立场就有些阴险了，这老和尚也不是好人。
　　可惜，法通方丈没发现方石的心境已经有了变化，要是在方石出海之前，方石听到那些人来摘桃子占便宜或许心里会有些不高兴，再加上程凤音的关系，或许会将药王殿的人划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不过现在他不会这么冲动了。
　　法通方丈的那点小心思也被方石看得清清楚楚，从本质上说，法通方丈跟药王殿和卫生部的人目的都是一样的。
　　“方丈见过他们了？”
　　法通方丈看到方石无所谓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不过，他还有杀手锏。
　　“见过，只是见面的情况不是很愉快。”
　　“哦？莫非发生冲突了？”
　　“贫僧一个出家人，能有什么冲突，只不过药王殿的人跟程凤音姑娘之间有些冲突，研究室的人因此跟那些人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事还惊动了市里的领导。”
　　方石听到程凤音跟药王殿人发生了冲突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法通方丈一见顿时放下了心，感谢药王殿这次来的笨蛋，感谢脾气很大的程凤音姑娘，如果他们之间和谐融洽的，看方石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跟他们合作，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不大可能了。
　　“怎么个冲突？原因呢？”
　　法通方丈笑了笑道：“这个贫僧就不多说了，当时贫僧也不在场，难免会有所偏颇和疏漏，方师傅想要知道事情的细节，可以向程姑娘和研究室的相关人员询问。”
　　方石怔了一下，自己还是有些着急了。
　　方石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老和尚，心里猜测着这事跟老和尚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他引导双方产生矛盾的？
　　既然药王殿的人知道程凤音在研究室工作，还是夏雨瑶的学生，他们为什么还会跟程凤音起冲突呢？难道是程凤音主动挑起的？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别看程凤音长的一个小女人的样子，她的内心可不是住着一个小女人的，而是住着一个巨人，这丫头会不会利用方石和夏雨瑶的地位，故意的羞辱和挑衅药王殿，想要让药王殿跟方石交恶，甚至是利用方石对药王殿进行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程凤音可不能留，虽然方石很看好她的能力，但是如果人品有问题，方石是绝对不会用的。
　　“方丈说对，这事我会去了解的，现在这些人呢？”
　　“还在鹏城，估计他们是要跟方师傅接触一下。”
　　“方丈没有正式跟他们接触？那药王殿的人没有去拜访鹿鸣山庄？”
　　拜访鹿鸣山庄指的是环境咨询会总部，一般外地的术士道鹏城，应该去这里拜访一下，算是拜码头，如果药王殿的人没去的话，那就显得有些不礼貌甚至是有些敌意了。
　　“倒是去了的，只不过是一个晚辈，带着拜帖去了一趟，说是等方师傅回来再登门拜会之类的。”
　　看着法通方丈平静的面孔，方石心里暗笑，这话听着就怨气冲天，显然老和尚对药王殿对南粤各门的轻视很是不满，或许，这也是他处心积虑的给方石上眼药的另一个原因了，所以说，拜码头真的很重要，不然可是灰鸽子及找来大麻烦的。
　　“这样啊，那就等他们上门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再说，至于凤音那边我会去了解的，对于这些人，方丈有什么看法没有？”
　　法通方丈清了清嗓子道：“看法还是刚才那句，他们恐怕是来摘桃子的，这种事南粤各门恐怕都是不会答应的，如果他们仅仅是想要学习一下，或者参与推广南粤同道是欢迎的。”
　　“我明白了，这事我会继续跟方丈沟通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上课，如果方丈还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找我，对了，下一步是诊脉仪的扩展临窗实验，跟他们说一声，可能还需要增加人手去各个医院指导医生们操作仪器。”
　　“贫僧明白，这事交给贫僧好了。”
　　方石笑着站了起来，法通方丈也赶紧起身相送，走到门口，方石握着门把手停了一下道：“方丈，利益这种东西是没有止境的，有时候要尝试看的更远一些，心怀放得更广一些。”
　　法通方丈闻言一怔，随即老脸有些发热，他竖掌低头，惭愧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


第1103章 程凤音的想法
　　方石没有急着去处理这个事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不过在程凤音眼里，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对于程凤音来说，药王殿就是一个根治在灵魂深处的最终BOSS，她的奋斗目标中，击败药王殿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药王殿南下鹏城是冲着夏氏诊脉仪来的，而想要图谋夏氏诊脉仪则没法避开程凤音，药王殿的人不是笨蛋，自然不会想不到这点，但是他们也不会因为一个被逐出药王殿，充满怨念的废子弟而放弃夏氏诊脉仪。
　　在药王殿眼中，南药王殿就是个笑话，不管是从南药王殿掌握的医术和制药技术，还是从子弟数量、社会人脉、市场占有等等方面，两家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南药王殿一直将药王殿当做对手，而药王殿根本就不在意南药王殿，要不然，这个程家顶着的南药王殿早就被灭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意识，他们才忽略了程凤音可能带给他们的阻力，当他们以一种施舍的态度提出让程凤音到药王殿去学习的时候，程凤音立刻就暴怒了，相骂无好话，这情绪一上来，两边立刻就从隐隐的不对付演化成激烈的对立。
　　而研究室的人很自然的都站在了程凤音这边，研究室有两类人，一类是专业的中医和学者，他们对程凤音这个夏雨瑶的代言人是很尊重的，他们自然的将她看做自己的同伴，所以维护程凤音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另一类则是来自南粤玄门的人，他们对于药王殿的突然出现本来就是抱着很大的戒备，而现在程凤音一闹，他们自然乐得让药王殿出丑。
　　于是，事情很快就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局面，尽管有部里和副省长压阵，可惜，这个研究室的人才不卖这些官僚的面子，更不会害怕他们的权势，于是，觉得丢了脸的副省长和部里的人也怒了。
　　最终满怀期待而来的考察组灰溜溜的走了，第一医院的院长和市里陪同的副市长也很无奈，虽然他们有些担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偷着乐的，眼看着研究室就要出成绩了，谁希望又忽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呢，不管他们目的如何，总是让人不安心。
　　方石这边去上课了，夏雨瑶在家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她在学院这边的课少，陪着妈妈姐姐喝了早茶，她就开车直奔第一医院的研究室，谁知道到了研究室却发现研究室里气氛不对，程凤音看到夏雨瑶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妈妈一样。
　　抹着眼泪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夏雨瑶心里自然很不高兴，药王殿什么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些人这个时候来实验室的目的不问可知，而且还给自己的学生气受，那分明就是不将自己，不将青城山看在眼里。
　　夏雨瑶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就想给方石打电话，不过忽然想到这时他应该正在上课，于是只好又放了下来。
　　既然要等着方石下课，夏雨瑶就先让程凤音汇报一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这么一耽搁，夏雨瑶的情绪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又不急着找方石了。
　　等到程凤音汇报完情况，夏雨瑶满意的点了点头，程凤音的能力是没的说，更重要的是她敢于承担责任，就算夏雨瑶不在，她也能将研究不断的向前推进，这要是换一个人来，估计事事都要向夏雨瑶请示才敢继续。
　　“凤音，你们南药王殿跟药王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凤音一怔，不明白夏雨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自己之前应该跟夏雨瑶和方石说过药王殿之间的恩怨，不过夏雨瑶可能问的不是这个。
　　“老师，您说的关系是指什么？”
　　“就是……你们怎么看待他们，他们又怎么看待你们？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你们之间是对立的关系，他们南下之前应该充分的考虑这个问题吧？”
　　程凤音瘪了瘪嘴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们两家肯定是对立的，当年他们将我们的先辈驱逐出华夏，我们矢志要夺回属于我们的名誉，并立志要重返华夏，为了打败他们，我们会不遗余力的。”
　　夏雨瑶眼睛转了转：“那他们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呢？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压制你们应该不难吧？”
　　程凤音知道夏雨瑶这是客气的说法，程凤音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老师，或许他们是因为当年的承诺，只要我们离开华夏，他们就不会赶尽杀绝，又或许……”
　　“他们根本就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
　　夏雨瑶笑眯眯地说道，程凤音鼓了鼓嘴巴，无奈的低下了头。
　　夏雨瑶见状终于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药王殿为什么会这么对待程凤音，这里面谁对谁错有些说不清楚，不过方石说过，对错是根据立场决定的，程凤音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立场就已经决定了。
　　只是这事不仅仅关系到程凤音，也关系到南粤玄门，还关系到了鹏城的官场，夏雨瑶觉得这事还是要小心处理才行，但是，程凤音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态度一定要鲜明。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跟方石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程凤音一听立刻笑了：“谢谢老师，老师最好了。”
　　“呵呵，你先去忙吧，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我很高兴，继续努力。至于这事要等方石来商量一下再决定如何处理，毕竟这里面不仅仅有药王殿，还有省里，部里的人，药王殿南下也不仅仅跟你有关系，还跟南粤玄门息息相关。”
　　“我知道了老师，其实……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我知道将来我一定能打败药王殿的，老师不必为这事为难的。”
　　夏雨瑶一怔，随即笑道：“有什么为难的，只是弄清楚再处理罢了，这些人的来意怕也不是那么纯洁的。”
　　“嗯，那我出去了。”
　　夏雨瑶笑着点头，等到程凤音离开，夏雨瑶又琢磨了一会却不得要领，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方石和姐姐来处理才行，想到姐姐，夏雨瑶觉得还是要给姐姐打个电话，虽然姐姐明天就回青城山了，但是如果她知道有热闹却不告诉她肯定会生气的。
　　……
　　夏雨欣一接到夏雨瑶的电话，立刻就兴冲冲的赶到了研究室，当然，她也顺便来参观一下。
　　一边参观一边听夏雨瑶说了事情的经过，夏雨欣默默不语，直到参观完了回到夏雨瑶的办公室，夏雨欣才施放了一个隔离法术之后才跟夏雨瑶讨论这事。
　　“雨瑶，这事本身不是大事，想来这些人不外乎是想从这个项目中得些利益，其中想法最大的当然是药王殿了。”
　　“不是大事？你是说药王殿的想法不会太大？”
　　“应该不会，我看做交易的可能性更大，他们应该能看出你这诊脉仪的厉害，所以想要搭车，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搭上这个车，对药王殿的名声和未来都是很重要的，不过从我们这边看，药王殿的事是小事。”
　　夏雨瑶一想还真是如此，她眨了眨眼睛道：“那部里和省里那些官员，还有相关的人员呢？”
　　“那些更容易对付了，让市里和南粤玄门的人去跟他们打交道就行。”
　　夏雨瑶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她发现一个问题：“姐，你既然说这些是小事，那么大事是什么呢？”
　　“大事是……”夏雨欣笑着吊了一下夏雨瑶的胃口才接着道：“是你的这个学生。”
　　“嗯？！”
　　夏雨瑶愣住了，程凤音？大事是程凤音？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妹妹一脸的不解，夏雨欣不由得摇了摇头，幸好有方石在她身边，不然自己这个傻妹子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想了一会夏雨瑶无奈的看向姐姐，撒娇地问道：“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跟凤音有什么关系啊？”
　　“你啊！多个心眼好不好，你想啊，如果程凤音也能看明白我刚才说的那些，那么她跟药王殿的冲突是不是就变得有趣了？”
　　夏雨瑶愣住了：“这，这……凤音她……不会吧？”
　　夏雨欣伸手抓住妹妹的手：“雨瑶啊，人心是最难看透的，程凤音很药王殿是敌对的，她如果想要借助咱们来打击药王殿也很正常吧，就算不直接让我们参与，也不能让我们跟药王殿达成合作，那样的话……”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跟药王殿合作的，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夏雨欣怜惜的看了看妹妹：“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但是她知道么？就算她很聪明，也有可能关心则乱。相对于药王殿这些外人，你身边的潜在危险才是重要的事情。”
　　夏雨瑶脸色有些难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乱糟糟的，说实话，她真的很害怕姐姐说的都是真的，那样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任谁一片真心的对待别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同样的真诚回报，如果得不到也就罢了，如果得到的是阴谋和利用，那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不会的，凤音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夏雨欣看着喃喃自语的妹妹，反驳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甚至她也希望妹妹是对的。
　　看到妹妹为难的样子，夏雨欣不由得有些埋怨方石，这个程凤音可是方石看好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给方石好看才行。


第1104章 盒子里的猫
　　夏雨欣那幽怨的眼神让方石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女人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会莫名其妙的，方石能理解，所以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重德不重才你听说过没有？咱们是宁缺毋滥的修道门派，要是你继续这么搞下去，整个青城山都变得乌烟瘴气了。”
　　夏雨欣劈头盖脑的指责方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夏雨瑶的情绪倒是平复了很多，只是有趣的看着发飙的姐姐，享受着被人宠爱的幸福感觉。
　　“你什么态度啊？装作听不到么？我告诉你……呃……”
　　有人说让女人闭嘴的最好办法是行动而不是语言，方石决定试一试，效果很好，夏雨欣捂着被方石偷袭得手的小嘴，满脸通红，眼珠子乱转着偷看妹妹的表情，那样子真是十分有趣，哪里还顾得上向方石发泄怨怒。
　　夏雨瑶稍微一怔，随即却笑了起来，心里莫名其妙的轻松了一些，仿佛卸掉了什么负担一样，夏雨瑶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应该吃点醋的么？
　　方石没去管大脑已经宕机的夏雨欣，而是走到夏雨瑶面前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着说道：“听说有人来这里闹事了？情况怎么样。”
　　夏雨瑶点了点头：“嗯，坐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事闹的不小，再说了，这里还有环境咨询会的人。”
　　两人都将夏雨欣忽视了，这也是夏雨欣最希望的状况，她努力的平复了心里的波动，发觉妹妹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笑得很是轻松，看他们两人理所应当的样子，夏雨欣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看到方石那得意的样子，心里又很是不甘，咬了咬牙到方石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手也很自然伸到方石的腰间一拧。
　　“嘶，你属螃蟹的？”
　　“是，你才知道，哼！”
　　“行，行，你属啥都行，到底谁惹了咱们的雨欣啊？”
　　方石笑嘻嘻地问道，夏雨欣甩掉方石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除了你还有谁！你看你找来的人，竟给雨瑶惹麻烦。”
　　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笑着有抓住了夏雨欣的小手：“你说的是程凤音吧？事情又那么严重么，你有证据证明这事是她惹出来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事情本身算不了什么，药王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程凤音的心机太深了，这样的人放在雨瑶身边你能放心？反正我不放心。”
　　方石闻言呵呵一笑，先不忙着回答夏雨欣的诘问，而是看向夏雨瑶认真地问道：“雨瑶，你也觉得凤音不可靠么？”
　　夏雨瑶毫不迟疑的摇头：“没有，不过……姐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我心里有些动摇。”
　　夏雨瑶在方石面前什么都不隐瞒，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这让夏雨欣有些妒忌，自己这个妹子养了二十几年也不如方石跟她交往了两年来的亲密啊，夏雨欣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方石捏在手里，立刻就又心虚了，可是又不敢也不舍得用力将手抽出来，只好像鸵鸟一样装作看不见，但是从手上传来那幸福的触觉，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夏雨瑶对自己的动摇有些惭愧，方石见状微微一笑，只有真正淳朴的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觉得惭愧，在场的三人，也只有夏雨瑶能配得上这两个字。
　　“雨瑶，动摇是很正常的，这个世界最难了解的就是人心了，虽然只是隔着一层肚皮，但是这个距离可能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动摇本身也并不一定是坏事，你习武多年，应该知道修炼就是一个反复锤炼的过程，心性也一样，动摇到坚定，坚定了在动摇，这就是一个锤炼的过程，心境由此而成长，是好事。”
　　夏雨瑶想了想，笑着点头：“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呵呵，本来就是如此，所谓七情炼心就是这样的。”
　　夏雨瑶用力的点了点头，舒心的笑了笑，又敛容思索起来，方石将视线转向夏雨欣，夏雨欣赶紧收起心里的旖念，傲娇的了方石一眼，低声道：“狡辩。”
　　“我哪有狡辩，首先，程凤音确实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其次，是个人都会有私心，她又，我们也都有，她跟药王殿有宿怨，闹出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你就不怕她暗地里算计雨瑶？”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着夏雨欣：“有么？能么？敢么？”
　　夏雨欣一怔，随即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能看出来的东西方石没有理由看不出来，这个程凤音也不是个笨蛋，她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或许自己真的想多了。
　　“你是关心则乱。”
　　方石笑眯眯的凑到夏雨欣耳边说道，喷出的热气吹进了夏雨欣的耳朵，痒痒的有些难受又有些舒服，夏雨欣猛地醒悟过来，赶紧一伸手将方石的脑袋推开，自己怎么这么没一点警惕，老是让他悄无声息的贴到自己身边来。
　　“走开，你才……雨瑶，你以后要注意点，这个程凤音心眼太多了，一看就不是个单纯的人，偏偏还装出一副乖巧样子。”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夏雨瑶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凤音是很聪明，也很倔犟，认准了的事情就不回头，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额……你这丫头，怎么说不明白呢。”
　　夏雨欣有些焦躁的抱怨着，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方石，希望方石能给自己帮腔。
　　方石笑了笑道：“人心就像是装在箱子里的猫。”
　　“箱子里的猫？什么跟什么啊？”
　　夏雨欣不满地说道，她当然知道箱子里的猫，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只箱子里的猫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薛定谔的猫，不过这个跟人心有啥关系，那说的是量子物理学吧？
　　“量子物理学不是认为只有去测量粒子的时候，它才在那里么，箱子里是白猫还是黑猫，或者是花猫，其实取决于你的看法，你认为它是白猫它就是白猫。”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里面放的是黑猫呢？”夏雨欣只是随口反驳，不过说出来就知道自己错了，方石说的不是普通的箱子，里面也不是黑猫，而是人心。
　　夏雨瑶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方石冲着夏雨欣笑了笑继续道：“古语说，你认为他是敌人他就是敌人，你认为他是朋友，他则是朋友，人心从来都不是孤立的。”
　　夏雨欣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出声，她知道方石说的有道理，更何况，方石一直在夏雨瑶身边，他就是夏雨瑶的一层保险，就算程凤音再聪明，再有心计，在方石面前恐怕都无所遁形。
　　夏雨欣舒了口气，心里的焦躁和不安也早已经消失了，手上传来的温暖却越发的清晰了，夏雨欣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忽然有种想要靠在他身边睡一觉的感觉。
　　夏雨瑶终于抬起了头，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清澈的眼神看向方石道：“大叔，我明白了。”
　　夏雨欣嘴快：“那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向药王殿兴师问罪了，他们欺负我的学生，藐视青城山的尊严，无视南粤玄门同道，难道不应该讨回公道么？”
　　方石呵呵一笑：“好大的罪名。”
　　夏雨瑶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大叔，姐，你们说这么办好不好？”
　　夏雨欣没出声，而是转头看向方石，虽然她平时喜欢跟方石斗嘴斗气，但是这种正事她从来都不会逾越。
　　“当然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正好他们想要见见我，我们都不用找上门去。”
　　夏雨欣呵呵一笑：“这么说他们打算送上门来找骂了？”
　　方石笑着点头，夏雨瑶眼睛一转道：“让凤音也参加吧。”
　　夏雨欣赞赏的看了看妹妹，心说妹妹终于会动心眼了，这应该是好事吧。
　　方石却一笑问道：“可以，你怎么想让她也参加呢？”
　　“她不是受了委屈么，当然是要给她出气了，她不在场可不行。”
　　夏雨欣无语了，她决定收回刚才的评语，这个妹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
　　方石看了一脸无奈的夏雨欣，笑了笑道：“好啊，那你先去跟她说一声，我跟法言和尚联系一下，让他安排时间。”
　　夏雨瑶高兴的出去找程凤音了，夏雨欣这才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傻妹妹啊，便宜你了！”
　　“呵呵……那你呢？要不一起便宜了。”
　　“滚！”
　　程凤音听到夏雨瑶让自己也参与跟药王殿的正式见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夏雨瑶那清澈的眼神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用力的点头。
　　夏雨瑶笑着拍了拍程凤音的脑袋：“等时间定了我通知你，这两天别离开鹏城。”
　　“嗯！”
　　“行了，你忙吧，一会让大家来会议室开个碰头会。”
　　“嗯！”
　　“行了，你忙吧。”
　　等到夏雨瑶走远了，程凤音才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使劲的抽了抽鼻子，咧开嘴笑了起来。


第1105章 道歉
　　药王殿来的人有三个，一老二少，老的叫宫自烽，药王殿长老，年轻人一个叫冯海，药王殿弟子，一个叫向晋成，药王殿外门弟子，陪同他们的是法言和尚，方石发现，法言正在向着迎宾的角色转化，几乎成了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专用公关经理了。
　　会面的地点就在医院实验室的大会议室。
　　法言和尚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然后双方在会议桌两边分别坐了，法言和尚很自觉的坐在了桌尾。
　　双方都在打量着对方，方石很不客气的将望气术挨个甩了过去，这些人之中宫自烽年纪最大，精神力修炼也最高，不过才将将达到二十点，勉强算是到了二流门槛。冯海的精神力十七点，按他这个年纪看，应该是药王殿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至于穿着西装的向晋成精神力只有十一点，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宫自烽也在打量对面的一男三女，方石的名头很大，不过这个名头是地位越高的人才越了解其实质，而地位低的反而不大清楚方石到底有多高的地位，多强悍的实力。这位宫自烽正是对方石一知半解的那一类，心里难免对年轻的方石有些怀疑，怀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至于两个年轻人则表现的有些不同，冯海傲气不减，眼神总是向着夏家姐妹身上瞄，向晋成则笑眯眯的，表现得很平和，眼神也只是在两女身上停了一下，就集中在方石身上，饶有兴味的观察着方石。
　　他们三个共同的一点是都有意无意的将程凤音给忽略了。
　　这些都不过是短短的几眼的时间，方石已经淡淡的一笑开口道：“宫长老，本来你们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们的，既然你们登门，好歹也算是客人，我们先说说客人的事情，宫长老千里迢迢南下鹏城，还找了官面上的人物站场，所为何事？”
　　方石虽然说得淡然，但是眼神却带着一丝严威严，一下将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宫自烽心里暗暗一凛，这个年轻的大宗师果然不简单，这股让人悚然的气势就算是久居上位者也未必会有。
　　“方长老，我首先是来道歉的，为了上次的误会道歉。”
　　方石微微一笑：“哦？道歉，为什么道歉呢？宫长老所说的误会又是怎么回事？”
　　宫自烽暗暗气恼，这事方石怎么可能不知道，方石这么做就是故意让宫自烽难堪，本来宫自烽只是说说场面话，如果方石上道，大家哈哈一笑就能将这个小事揭过，可惜，方石好像不这么想。
　　“这事……方长老没有向当事人，哦，就是这位程小姐了解过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误会，这都是陈年旧事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意气之争，我们确实不希望这种无谓的事情继续延续下去，不过程小姐似乎误解了我们的想法。”
　　程凤音怒哼了一声，恨恨的瞪了宫自烽等人一眼，尽管心里愤怒，不过她很知趣的没有插嘴。
　　夏雨瑶侧头冲着程凤音安慰的笑了笑，这一笑百媚顿生，让对面的冯海眼睛猛地一亮。
　　方石摆了摆手道：“误会？好吧，这事先放下，各位来鹏城不会是专门找我妻子这个学生和解的吧？”
　　宫自烽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当然不是，我们这次来鹏城拜会方长老，主要是想谈谈贵我双方合作的事情。”
　　“合作？合作什么？”
　　方石玩味的看着宫自烽问道。
　　宫自烽自矜的一笑道：“当然是关于医药方面的合作，在这个领域，药王殿虽然不敢说是华夏最强的门派，但是位列前三还是当得起的，药王殿传承将近两千年，积累了大量的资料技术，贵派正在主持的研究项目或许会用得上，这么一来，我们合作的基础就有了。”
　　说着，宫自烽看向夏雨瑶，他不知道方石是否懂得医术，他猜测，或许这个合作期决定作用的应该是夏雨瑶才对。
　　夏雨瑶却不出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就是这个事情？”
　　方石不置可否，宫自烽觉得很不舒服，自己觉得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对方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触动，可现在方石的态度却让他很憋屈。
　　“额……另外，我们药王殿在销售渠道和临床试验方面也有着巨大的优势，我想，或许我们能为贵派的实验出一点力。”
　　宫自烽越说姿态放得越低，这让冯海有些不满了，甚至连向晋成都皱起了眉头，谈判不是这么谈的好吧，这么谈下去主动权就都没了，还不让人予取予求。
　　方石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没了？”
　　宫自烽有种郁闷的想要吐血的感觉，他也知道这个情况不大对劲，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更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心里产生的那种无力和屈服感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对方在施展法术？可是自己明明没有任何感觉。
　　“没，没了，方长老觉得我们的建议如何？”
　　方石呵呵一笑：“那么我现在正式的回答宫长老，你们的建议我们不打算接受。”
　　“不接受？为什么？有了我们的帮助，你们的研究进度肯定会大大的加快的，从我了解的情况看，你们现在建立数据库和专家诊断系统的速度很慢，这跟经验和资源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正好能补强这一部分。夏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说话的是冯海，他抢在宫自烽前面发言，话说的有些急促，但是口吃清楚思路明晰，果然不愧是药王殿的高徒，而且他最后一句话是向着夏雨瑶说的，这一举动一方面是想要跟夏雨瑶搭上话，另一方面也有贬低方石抬高自己讨好夏雨瑶的意思。
　　可惜的是，这种想法纯粹是他一厢情愿，夏雨瑶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连话都懒得回答，这让冯海极为尴尬和愤怒。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急于表现却表错情的冯海，然后略带戏虐看向宫自烽，宫自烽老脸发热，这个冯海实在是太丢人了，虽然药王殿是以医药传承，但是也是玄门一份子，身为玄门中人难道不知道医术乃是小道，道法才是正途么？竟然敢当着大宗师的面说他不懂医术，这实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闭嘴！”
　　宫自烽冷喝了一声，让冯海张开的嘴只发出了一个“喔”的怪声，然后就僵住了，看上去很是滑稽，冯海顿时羞怒得满脸通红，却有不敢跟长老顶撞，只好恨恨的低下头，将宫自烽记恨上了，当然，更恨的是方石。
　　夏雨欣看着眼前这个小丑一样的冯海，心里快笑烂了，这药王殿可真有意思，怎么会这么狂妄？他们凭什么狂妄？
　　其实夏雨欣想错了，药王殿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这世上有些人是不好得罪的，医生就是其中之一，因此，药王殿几乎没什么死敌，在世俗界更是地位崇高，谁没有亲朋好友，谁没有三灾五病，药王殿也的确如宫自烽所说，在国内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医药专精门派，因此，药王殿的人骨子里慢慢的也被培养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性子。
　　喝住了冯海之后，宫自烽看向方石，他心里也有气，就算合作不成，也用不着这么羞辱吧，就算你是大宗师，也多少要有些气度吧。
　　“方长老，小孩子无知，请勿介意，不过，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俗话说合则两利，还是方长老认为我药王殿没有这个资格，刚才我们的那些表述都是假的呢？”
　　方石敛起笑意，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作的主动权在我手上，不是么？”
　　“可是……方长老不妨言明，为何要拒绝合作呢？难道方长老对药王殿有成见？”
　　方石呵呵一笑，指了指程凤音：“凤音是我妻子的学生，作为老师，自然要护着学生，你们凤音有宿怨，不过正如你说的，这是陈芝麻烂谷子了，但是你们却一来就跟凤音发生了冲突，剩下的就不必多说了，有凤音在，我们是不会跟药王殿有任何合作的，除非凤音点头。”
　　程凤音愣住了，她觉得鼻子里酸酸的，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她赶紧低下头，心里却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一只手轻轻的在她手被上拍了拍，程凤音抬起头冲着夏雨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宫自烽很震惊，想不到方石拒绝合作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冯海和向晋成也惊讶的看向程凤音，他们实在难以理解，方石会为了这么一个破理由就拒绝合作，这人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要知道程凤音仅仅是夏雨瑶的学生，夏雨瑶可是七星学院的老师，她可有几百个学生，要是个个都这么维护，她护得过来么？
　　方石似乎还意犹未尽，他玩味的看着宫自烽道：“另外，既然你刚才说了要道歉，那么我认为你应该向凤音正式道歉。”
　　宫自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自己堂堂一个药王殿的长老，要向如丧家犬一样的小丫头道歉！这绝不可能！


第1106章 人才策略的隐患
　　与药王殿的会面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方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药王殿谈什么合作，在他看来，夏雨瑶的研究室是一种责任，属于夏雨瑶的责任，但是这种责任是有限的，夏雨瑶本人也没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意思。
　　所以，夏雨瑶很沉稳的推进着研究室的进程，或许跟药王殿合作确实能加快研究的进程，但是这个加快也是相当有限的，但是一旦合作，药王殿就会借助其在医药领域的传统优势，迅速的从这个项目中夺取巨大的利益，这一点不但夏雨瑶不希望看到，南粤玄门同道和鹏城本地的政商都不希望看到。
　　因此方石见他们的目的一来是要打消药王殿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二来就是要表明支持南药王殿的立场，为夏雨瑶的好学生程凤音站场。
　　至于药王殿会因此有什么反应，方石也没放在心上，药王殿虽然在世俗世界名头很大，但是再玄门里面只能算是二流门派，方石从不担心他们会玩出什么花样。
　　打发走药王殿的人，夏雨瑶终于可以放下心事去处理实验室的事情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方石干脆就在夏雨瑶的办公室等她下班，夏雨欣也没走，三人准备一起回去。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妈一直念叨你呢。”
　　夏雨欣躲得远远的，跟方石隔着一张茶几，生怕方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里可是夏雨瑶的办公室，万一被人看到可太丢人了。
　　“这……还是下次吧。”
　　方石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我已经说了。”
　　夏雨欣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先斩后凑么，那刚才还问什么，真是霸道。
　　“你这人……”
　　方石呵呵一笑：“平时你杀伐决断，怎么现在犹犹豫豫的。”
　　“废话，你这事……你这事事正常的事情么？”
　　“男欢女爱，有什么不正常了。”
　　“可，可是……”夏雨欣不知道怎么说方石好了，当方石大大方方的将这个想法摆出来之后，夏雨欣有种欲拒欢迎的柑橘，但是心里却又担心，担心妹妹的反应，担心父母的反应，担心周围人的反应……
　　反正就是担心，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夏雨欣很是焦虑，有时她甚至想要一走了之，逃回青城山去，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也很清楚，解决的问题的办法就是自己到底是不是爱着方石，如果不是，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但是，答案却让夏雨欣很无语，更让她无语的是，方石竟然将这事大大的摆明了，虽然夏雨瑶什么都没说，但是夏雨欣能感觉到，妹妹其实并不会反对，甚至还在暗暗支持，其实她也能理解妹妹的想法，易地而处，她可能也会一样。
　　感情从来都不应该是自私的，所谓爱情的专一性和独占性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大家能互相容忍，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一定有人伤心，有人愧疚，有人遗憾呢？
　　这些道理夏雨欣也能想明白，只是，这个决定还是有违现在的主流观念，也跟她自己的观念有所冲突，想要一下接受她也做不到。
　　“方石，你给我些时间，还有雨瑶，她也需要时间。”
　　夏雨欣这算是投降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一退，就算是彻底投进方石的怀抱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方石笑了笑：“当然，我又没逼你，再说了，雨瑶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她没法开这口，她若是开口，会让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变味的。”
　　“是，是嘛？”
　　方石淡淡的一笑：“是不是你还不清楚，你可是她姐，不过，我只是让你回家吃个饭而已，在青城山我们也是一起吃饭的一家人好不好，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这……不一样的，咦？一家人？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还想着老三老四吧？要不要再算上老五老六？”
　　方石顿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啊？那里来的老三老四？还老五老六。”
　　夏雨欣狐疑的看着方石：“老三老四是筱慧和海缨，老五老六不是雪宜和这个程凤音么？你是准备建个大大的后宫啊！”
　　方石差点被口水呛死，看了夏雨欣半晌才感叹地说道：“女人吃起醋来真是吓人，拜托了，你们两个我都要小心翼翼的，还老三老四，我找死么？”
　　夏雨欣眉头一挑：“嗯？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让你很为难了？谁让你找我们姐妹了？你可不找嘛。”
　　方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果然没法跟女人讲道理。
　　夏雨欣见方石缴枪了，这才微微一笑，刚才被方石压制的不服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心里冒出一点小得意，其实方石的提议也不错，要是没有自己帮忙管着方石，妹妹那么惯着他将来指说不定真的建个大大的后宫出来呢。
　　仿佛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夏雨欣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很多，多天以来压在心上的阴云终于慢慢的消散了。
　　看到夏雨欣脸上露出的笑意，方石有些莫名其妙，女人真是难以理解，这样她就高兴了？而且还好像解开了部分心结，这女人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
　　夏雨欣满足的看了看有些呆滞的方石，笑着说道：“说点正事。”
　　“啊，夫人请说。”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油嘴滑舌，注意影响啊。我想说说你最近照的这几个人，从林雪宜师妹开始吧，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些太着急了。”
　　方石一怔，正色道：“着急？为什么这么说，现在青城山上的事情千头万绪，你不觉得人手严重不足么？”
　　夏雨欣点头承认：“不错，人手确实严重不足，甚至因此限制了我们的很多想法，比如建立属于青城山的初级修炼学校，到现在为止才建起一个班，不到五十人。”
　　方石叹了口气道：“这也没办法，青城山的人才储备太少了。”
　　“所以你就大肆的招揽人才？”
　　“不错，其实效果还是可以的，比如阿信，筱慧，雪宜都做的很好，现在基本上也能独当一面，唯一让人诟病的，是修炼的水平比较低。”
　　夏雨欣摆了摆手：“这个倒不要紧，相信有你在后面撑着，这个短板能逐渐的补强，我想说的是你选人的标准。”
　　“选人标准？”
　　“是，你不觉得你的选人标准有问题么？”
　　方石想了想，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了？”
　　“重才不重德！”
　　方石闻言一怔：“重才不重德？哦，你所说的德是广义上的？”
　　夏雨欣微微一笑，赞佩的点头道：“不错，我说的德包括出了才干和潜力之外的所有方面，包含社会关系，包含心性品德，甚至包含他们的过往，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半路出家，对青城山的认同感肯定不会高，更大程度上，他们是被你个人的魅力所折服，你想过没有，将来万一有什么变故，他们会不会轻易的被人收买要挟？”
　　方石皱着眉头想了想，夏雨欣安静的看着方石，等待着他的反应。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你所担心的是未来，我所看重的是现在，从现在到未来还有时间，这期间我们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既然你发现并提出来，我们就能提前进行准备和修正，针对那些存在的问题加以改善。毕竟我们缺乏人手的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在社会上寻找着这些有潜力有才能的人，比吞并小家族小门派也可靠，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还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去培养和等待他们成长，我们只需针对你说的那些，或者其他的问题加以防范和解决就行了，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夏雨欣说这些并不是要否定方石招揽人才的策略，更不是因为方石找了几个美女而嫉妒，她是在提醒方石注意，这种急功近利的方法是有着隐患的，现在看方石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并有了应对的策略，她也就放心了。
　　同时，对于方石对自己意见的重视也感觉很高兴，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嗯，这我也同意，关键是要除弊兴利。”
　　“呵呵，有你们再一旁看着，我看问题不大。”
　　夏雨欣被方石一句恭维的话说的有些发飘，笑容也越发的妩媚。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响，夏雨瑶推门而入，一眼看到正对着自己坐着的姐姐那笑容，她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好美，也只有在方石面前，姐姐才会美得惊心动魄，才会毫不吝惜的展示自己的美丽。
　　“咦？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晚上一起回家吃饭，想吃什么，我跟妈说。”
　　“嗯……回锅肉吧，会不会太肥了，要长胖的吧？”
　　方石不由得咧嘴一笑：“你这身材害怕长胖，你可是习武的。”
　　夏雨瑶嘻嘻一笑：“姐，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不会自己跟阿姨说啊，走吧，可以下班了吧？”
　　“嗯，走了，回家吃饭喽，好饿。”


第1107章 掉坑了
　　既然夏雨欣提出了招揽人才可能存在的问题，方石第二天约了何俊荣和刘和洲，就干脆叫上了夏雨欣，让她也见见自己无色的两个人选，反正夏雨欣还会在鹏城呆上几天，正好多也想躲陪陪方石。
　　方石将两人约到了鹿鸣山庄，不过两人在门口被挡架了，门卫是安全局的人，听说这两人是来找方石，并且跟方石约好了，他们也不敢得罪，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进去，只好请两人在门卫室坐着等。
　　门卫没法跟方石直接联系，只好先找到娄景中，娄景中再跟方石联系，证实了这两人确实是来找方石的，这才让人将两人送到了属于方石的院子里。
　　不过这个院子现在可是属于天台山杜尹妍的地盘，里面还有很多的猫猫狗狗，现在又多了几只白狐狸，这是方石前两天才送过来的。
　　何俊荣和刘和洲脸上的神情很奇怪，这个院子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做主，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在照顾那些动物，难道这里是个宠物收留所？还有这个年轻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青城山的子弟？
　　杜尹妍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刘和洲看上去勉强算是个菜鸟，何俊荣就是个普通人，方石约了这两人来干什么呢？
　　双方互相打量着，一时有些冷场，何俊荣和刘和洲都是宅男，不打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更不擅长跟女人特别是美女打交道，杜尹妍可不知道这两人的性格，见两人不出声，她也不出声，虽然门卫将两人交给自己，可他们是青城山的客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石和夏雨欣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诡异的情况，院子里三人就这么干坐着，两个男人额头冒汗手足无措，杜尹妍抱着一只白狐像是在看戏。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玩对眼游戏么？”
　　方石的出现终于将何俊荣和刘和洲解救了出来，他们两个都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杜尹妍却咧嘴一笑：“玩什么游戏？无聊，雨欣，你好。”
　　“你好，白狐怎么样？”
　　“很好，底子非常好，我听说……”
　　杜尹妍是想要问这些白狐的老祖宗，只是想起这里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所以立刻将话打住了。
　　“咦？这是白狐啊？我还以为是某个品种的白猫呢！”
　　何俊荣忽然兴奋的插了一句，作为一个鬼神爱好者，白狐毫无疑问是他们心目中的重要目标，有着特殊的地位，刘和洲也是一样，他此刻正两眼发光的盯着杜尹妍的胸前——的那只小白狐。
　　杜尹妍瞥了何俊荣一眼，鄙夷的扯了扯嘴角，她怀里的白狐似乎也听明白何俊荣的话，竟然也鄙夷的扫了何俊荣一眼，何俊荣惊骇的指着白狐叫道：“它竟然鄙视我。”
　　方石自然知道何俊荣嘴里的“它”指的是谁，不过他却促狭地说道：“她当然能鄙视你，有问题么？”
　　“额，我是说它，不是她，不，不是，我说的是白狐，不是这位女士。”
　　方石愣了一下：“这位女士，你们还没互相介绍？”
　　何俊荣尴尬的笑了笑，刘和洲理所当然的翻了翻眼皮，杜尹妍却撇嘴道：“很奇怪么，这跟我有啥关系。”
　　“额，好吧，你们都很厉害，这两位是何俊荣，刘和洲，刘和洲是我青城门下的外们弟子，何俊荣也正打算加入青城山。”
　　方石又指了指杜尹妍道：“这位是天台山的高足杜尹妍姑娘，天台上跟我们合作在研究灵兽培养等技术，就是这位杜姑娘在负责，此处就是我们合作的研究所，这里还有些天台上的弟子和南粤各门的弟子再帮忙。”
　　杜尹妍淡淡的冲两人点了点头，何俊荣和刘和洲有些惊讶的看向杜尹妍，他们吃惊的是关于“灵兽”这个词汇。
　　方石转向杜尹妍道：“今天我约他们来这里，一方面是跟何俊荣谈谈入门的事情，另一个就是想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如意幻神阵，杜姑娘觉得可行么？”
　　杜尹妍眼睛猛地一亮：“当然行，我求还求不来呢，有了如意幻神阵，即可以加快灵兽的培养，也能提高我自己的修炼速度，我得多谢方长老才是。”
　　“不用谢，这是我们合作所需，不过这阵局设好了，有时我也会使用一下。”
　　方石指了指何俊荣和刘和洲，刘和洲并不知道如意幻神阵是什么东西，所以只是听着，何俊荣却从这个名字里猜测到了什么。
　　在后院里找了个宽敞的房间，方石与夏雨欣一起动手，两人合作默契，很快就完成了一个如意幻神阵的布置，在一边看着的杜尹妍不由得直叹气，这两人简直是心灵相通一样，还有他们眼神中那种亲密神态，看来传闻方石左拥右抱，将夏家姐妹花一起揽入怀中不是传闻啊。
　　如意幻神阵设置好，杜尹妍向方石请教了一番使用时的注意事项之后，急不可待的入阵体验一番。
　　方石却将刘和洲与何俊荣招到一边，夏雨欣也跟了过来。
　　“俊荣，和州，这位是夏雨欣，掌门的首座弟子，也是我的女人。”
　　夏雨欣脸颊一红，恼怒的瞪了方石一眼，只是方石的话已经出口，再争辩可就没意思了。
　　刘和洲恭敬的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师姐。”
　　夏雨欣也回了一礼：“刘师弟不必多礼。”
　　“俊荣尚未入门，不过和州已经跟我说了，你也决定入门，现在你可以正式回答我，你是不是愿意加入青城山，一开始只是作为外门弟子，如果修炼顺利，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就可以进入内门。”
　　“修炼顺利是什么意思？”何俊荣好奇地问道，夏雨欣微微皱了皱眉，在她看来，能让那个一个普通人加入青城山那可是天大的机缘，何俊荣却还在犹豫，这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过方石并不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道：“修炼顺利就是说你能顺利的成为一名术士，并表现出良好的潜力，毕竟内门弟子要求更严格，而且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考察’这个关键字，事实上你这个年纪了我还答应收你进门，已经是认可了你的资质的，所以，修炼不是问题，问题是成为内门弟子是有严格规定的。”
　　“那个……我能问问是什么规定么？”
　　夏雨欣扯了扯嘴角，果然存在自己顾虑的那些问题，这些人才的年龄都不小了，已经形成自己牢固的价值观，如果他们跟青城山的价值观不符，就算现在不出问题，将来也是要出问题的。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外乎终于门派，恪守戒律之类的。”
　　“这……好像不自由啊。”
　　方石点头：“有组织还谈什么自由？不过，也不是什么强力的限制，主要涉及的是忠诚问题德行问题，而且，你不愿意可以不加入内门的，外门的规矩要少得多。”
　　何俊荣看了刘和洲一眼，刘和洲冲他猛使眼色，不过何俊荣可不会同心术，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刘和洲想要表达什么，方石扭头看了刘和洲一眼，刘和洲立刻就一本正经的不动了。
　　何俊荣犹豫了一下道：“那也行，那我就先加入外门，这样可以吧？”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这个正式的入门仪式要准备一下，过几天再办，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当自己是一个青城弟子了。”
　　“还要入门仪式啊，有必要么？”
　　何俊荣的宅男属性又挥发了出来，让夏雨欣不停的皱眉，对何俊荣的观感一再下降，心里不由得腹诽，林雪宜的这个表哥真是有些不堪，跟精明强干，又漂亮可人的林雪宜没法比。
　　“当然有了，通过入门仪式确定你的身份，向玄门同道宣告你的身份，这叫名正言顺，还有就是虽然外门戒律不多，但是也是有规矩的，以后你就得守规矩了。”
　　“规矩？那……都有些啥？”
　　“很简单，在门内尊师重道、与同门守望相助、不得违背世俗律法，遵从师门号令，服从师门指挥。”
　　何俊荣一听有些后悔，这个戒律虽然简单，不过也不少啊，怎么比得上自己以前自由自在的舒服呢。
　　“那个……如果违反了会怎么样啊，方师傅？”
　　“你现在应该叫我方长老，至于违反戒律，当然根据违反的程度进行处罚，从面壁反省到废除功力开革出门，乃至于被灭杀都有可能，怎么，俊荣你想试试，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试，自律是一切的基础，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开始养成自律的习惯。”
　　何俊荣觉得自己快要哭了，这是掉坑里啦吧？都怪刘和洲，谁知道这是条贼船啊，上去就下不来了，现在哭都没用了。
　　看着哭丧着脸的何俊荣，方石觉得有些好笑，夏雨欣猛撇嘴。
　　“希望俊荣你也要尽快的熟悉身份的转变，我可不想将来去找你清理门户。”
　　方石似乎还不肯放过何俊荣，一句话吓得何俊荣差点没尿在裤子里。
　　“那，那我就已经入门了？能，能后悔不？”
　　方石脸色一沉：“不能，除非……怎么，你后悔了？”
　　何俊荣不想知道那个除非了，从方石那森寒的笑容里就能猜到，那个除非后面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没有的事，我就是问问，问问，呵呵……”


第1108章 驯养员
　　夏雨欣对于方石的做法很是不解，何俊荣虽说还是有些能力的，但是为了这点能力却没有必要用这么半强迫的方式逼他加入青城山吧？
　　尽管心里有些想法，但是夏雨欣并没有出声，刚才方石那个介绍让她开不了口，夏雨欣很怀疑方石是不是故意的。
　　何俊荣被方石的气场给吓住了，虽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他现在绝对没有下船的勇气，或者说，像他们这种宅男，一向最缺乏的就是勇气这种东西。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场，方石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阵中的杜尹妍，夏雨欣撇了撇方石，最后还是忍住没出声，打算回去好好审审这个狡猾的家伙，不过一想到要逼问方石那句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夏雨欣又有些心虚。
　　何俊荣偷眼看了看方石，方石的神情让他有些没底，再看看有些神思不属的夏雨欣，何俊荣就更迷糊了，不过这两人都没有注意自己，何俊荣轻轻松了口气，趁机狠狠的瞪了刘和洲一眼，都是这个家伙引诱自己上了贼船。
　　莫非，刘和洲是故意的？他是想要给他自己找个伴？连倒霉都要拉着自己，真可谓难兄难弟了。
　　刘和洲对何俊荣的怨气有且莫名其妙，他跟何俊荣虽然是一类人，但是他们两个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刘和洲是一个相当舍得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散尽家财去承包那片荔枝林，更不会为了守护那个阴煞之地而不惜拼命了。
　　因此，刘和洲觉得能成为术士，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再说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自由，所有的自由都是有代价的，想要生存，想要发展，自然要有规矩，而且青城山的规矩其实很简单，他一点都不觉得为难。
　　对于何俊荣的抗拒心理他很明白，这是因为何俊荣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有就是宅男那种害怕负责的心态作怪，生怕加入青城山就要承担起弟子的责任。
　　对于何俊荣的怒视，刘和洲只是耸了耸肩，戏虐的笑了笑，根本就不以为意，他打定主意下来再跟何俊荣好好解释一下，能加入青城山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何俊荣这小子就是个傻子。
　　方石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嘴角微微勾了勾，指了指盘坐在阵中的杜尹妍道：“你们两个想要去试试么？”
　　刘和洲猛点头，何俊荣迟疑了一下，也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
　　方石细心的向两人讲解了一下入阵的方法和控制的手段，这才让两人入阵，反正有他在一边看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人一个是才成为术士的菜鸟，一个就是个普通人，不过进入如意幻神阵之后，却很快就顺利的入阵了，方石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不过何俊荣那多变的表情已经说明他的幻境有多精彩了。
　　过了几分钟，杜尹妍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眼睛一扫找到了方石，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杜尹妍是第一次使用如意幻神阵，自然是有很多的惊喜和激动，她兴奋的跟方石和夏雨欣说着自己的感受，以及对如意幻神阵的想法，杜尹妍很自然的将如意幻神阵跟驯养灵兽结合起来，方石也同意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如果成功，应该能够大大的加快灵兽驯养的步伐。
　　又过了几分钟，方石强制将刘和洲与何俊荣也唤醒，然后跟杜尹妍交代了一下如意幻神阵的使用注意事项，就将如意幻神阵交给了杜尹妍，方石则带着何俊荣与刘和洲回到前院的院子里坐下说话。
　　四个人围着石桌而坐，如果按照玄门门派的规矩，作为后辈的刘和洲和何俊荣是不适合跟方石同桌而坐的，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讲究人人平等，不是正式场合，这些规矩方石本人也不怎么在意。
　　方石看了一眼神情雀跃的何俊荣，刚才如意幻神阵的经历显然让他忘记了对上贼船的恐惧。
　　“怎么样？感觉如何？”
　　刘和洲用力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何俊荣抢先说道：“很棒！非常棒，比我家里那个幻阵要厉害许多，不论是精细度还是控制度都不可同日而语，还不会感觉太耗心神，真棒！”
　　刘和洲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想说的话都被何俊荣说了，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何俊荣意犹未尽：“方师傅……额，方长老，能不能……将我家里那个也改一改？”
　　夏雨欣撇了撇嘴，刘和洲满怀期待的看向方石。
　　方石呵呵一笑：“你知道这个阵局布置下来的成本有多高么？”
　　“有多高？”何俊荣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高到你付不起，我们交给国家的阵局核心每个月才两个，国家为此付给我们大量的资源和其他的代价，你说价值有多高？”
　　何俊荣吃惊得长大了嘴巴，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也意识到这玩意可能很贵重，但是贵重到连国家都必须跟青城山交易，这里面包含的信息让何俊荣有种蛤蟆看月亮的感觉。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玄门的力量一直都游离在政权之外，现在也是如此，尤其是最近两年，玄门发展迅速，与官府之间的关系也在重新调整。”
　　这个话题对两个宅男来说有些太遥远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这种说法有些耸人听闻，不过他们还是觉得先听着，反正青城山强大没什么不好，自己既然上了贼船，自然就希望贼船强大一些更好了。
　　“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制约与合作并存的，你们也不用为此担心，我们不会去图谋世俗权力，他们也没想过要吞灭玄门。”
　　方石微笑着向两人大概的讲述着玄门与官府的关系，看到这两人鸭子听雷的样子，方石也不在意，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呢个……方长老，这个……我明白了，那……我已经加入了青城山了，能不能来这里使用这个如意幻神阵？”
　　方石笑着点头：“自然可以，而且给你两专门设置一个也不是不行。”
　　何俊荣和刘和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的脸都有些发红，夏雨欣抿了抿嘴心里暗笑，这么简单的手段这两个菜鸟都没有看出来么？看来他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真的？那，那要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行？”
　　“事实上，设置如意幻神阵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行的，这需要幻境配合，你们还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法术理论，阵局的设置需要周围有丰富的阴阳气息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比如和州的那个荔枝林被人看上，也是这个道理。”
　　刘和洲眉头一皱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呢？他们能利用，我们也能利用吧？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地头蛇？”
　　“呵呵……咱们青城山跟鹏城和南粤玄门的关系以后你们会慢慢了解的，虽然我们算是外来户，不过在南粤青城山三个字还是很好用的，我们之所以不争那块地方，是因为看不上那里。”
　　何俊荣半信半疑，刘和洲倒是直接就信了：“这么说，这里更好了？”
　　“当然，鹿鸣山庄是鹏城，乃至于珠三角地区最好的风水宝地，因此如意幻神阵设置在这里才会发挥最好的效果。”
　　刘和洲眨了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惊喜的看向方石道：“方长老，您的意思是我们来这里修炼？”
　　何俊荣恍然，怪不得方石会约他两来这里，原来是这个意思，想想刚才那个如意幻神阵，何俊荣觉得来这里也没什么不行的。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你们两个觉得呢？”
　　刘和洲毫不迟疑地回道：“我妹问题，今天就能搬进来么？”
　　何俊荣稍微迟疑了一下：“可以走读么？我家里……”
　　“可以，你们愿意住在这里或者不住都行，这几天我会抽空指点一下你们修炼的事情，并指定一些书籍给你们阅读，不过同时也要承担一些任务。”
　　“任务？方长老，我在帮雪宜写本子呢。”
　　方石摇了摇头：“那个也不能放下，不过还有别的任务。”
　　刘和洲看了看何俊荣道：“什么任务？”
　　方石笑眯眯的在两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跟着刚才那位杜尹妍杜姑娘一起工作，现阶段主要是学习如何驯养灵兽，将来，门内的灵兽驯养要靠你们二位了。”
　　刘和洲与何俊荣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这个任务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对于驯养灵兽什么的他们倒不是很抵触，至少，驯养白狐的话他们会很乐意的，那些看起来很聪明的猫猫狗狗也不让人讨厌。
　　再说了，方石虽然说得客气，但是这可是作为他们的上司第一次交代的任务，这两人都不敢违抗。
　　“好，没问题，只是……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方石摆了摆手：“尽力去做就好，又不是让你们主持研究，只是参与和学习，现阶段你们主要还是修炼为主。”
　　“那就没问题了。”
　　刘和洲笑呵呵的应了下来，他现在无家可归中，对于这个方石声称整个珠三角风水最好的地方他可是很在意的，现在他已经琢磨着搬家的事情了。
　　何俊荣见刘和洲一口答应下来，也只好点头认了。


第1109章 计划进展
　　将刘和洲与何俊荣扔在鹿鸣山庄的小院子里，方石带着夏雨欣朝环境咨询会的总部走去。
　　一出了院子，夏雨欣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方石，那个刘和洲还行，心思单纯，人也知道进退，只是何俊荣……你是看在雪宜的面子上？”
　　方石摇头：“跟雪宜没关系，何俊荣的潜力很好，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这货竟然自己误打误撞的做了个阵局出来。”
　　夏雨欣皱了皱眉，方石伸手将一片落叶从夏雨欣的发丝上拿掉，鹏城这地方怪，这些树木都是春天才落叶的。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这么费心吧？我看这人意志不坚定，成就恐怕相当有限。”
　　方石呵呵一笑：“那要看我们怎么培养了，他们是典型的宅男属性，宅男胆怯、怕麻烦、缺乏决断能力的缺点他们都有，不过人都是要经过磨砺才能真正成长起来的，我不喜欢性格素质论，我认为是环境决定性格。”
　　夏雨欣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可就很累了。”
　　方石耸了耸肩：“谁叫我们人才储备太少呢，再说了，与其花费时间左扑右扑，还不如花费时间培养人才，我也不是真让他们一直养灵兽，你说呢？”
　　夏雨欣温柔的看了方石一眼：“嗯，你说得对，我回去会跟师父和诸位师叔说明，大家一起努力，相信很快就会改善的。”
　　方石笑了，伸手抓住夏雨欣的小手，夏雨欣下意识的往回抽了一下，不过没有抽出来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脸颊红了红，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是不是为了堵我的嘴？”
　　方石莫名其妙的看着夏雨欣：“什么意思？”
　　“……算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环境咨询会，看看他们进展如何？”方石笑着回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就被看破了啊。
　　“鹏城整体风水构建么？”
　　“嗯，还有香江整体风水研究，还有就是雨瑶的诊脉仪项目的临床试验计划，还有些小计划，正好你在一起商量一下。”
　　“好啊，正好看看他们进步有多大。”夏雨欣笑了起来，说起来，她也算是鹏城环境咨询会的元老，只是后来逃跑了而已。
　　“要不然多呆几天？”
　　方石的建议让夏雨欣很是心动，现在她跟方石刚刚捅破了窗户纸，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她也很想跟方石在一起，甚至一分钟都不想分开。
　　“还是不了，山上的事情还很多呢，不久之后你还要开始海洋水脉调查，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人手。”
　　方石遗憾的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忙呢？让你受累了。”
　　夏雨欣笑着摇头。
　　两人牵着手来到环境咨询会总部的楼下，夏雨欣轻轻的将手抽了出来，方石知道她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故作幽怨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回了个调皮的鬼脸。
　　方石当然发现了夏雨欣今天态度的微妙变化，很显然，她们姐妹两个应该已经沟通过了，不过夏雨欣还是有些脸嫩，毕竟她也很害怕别人说她抢自己妹妹的男人，所以私底下怎么都可以，但是在熟人面前，她还是很放不开的。
　　两人联袂出现在环境咨询会，环境咨询会的老人都很高兴，大家的热情欢迎也让夏雨欣很高兴，虽然她也知道人家多数还是看在她的身份上，对于她的实力，这些老家伙心里要是不妒忌才怪了。
　　跟大家叙了一会儿旧之后，大家约好了一会一起吃饭就散了，剩下法言和尚与永方道人陪着两人。
　　四人到法言和尚的办公室坐了，法言和尚没等方石开口，先说起了被方石赶走的药王殿。
　　“方师傅，您跟药王殿不能和解么？他们是愿意跟南药王殿和解的，条件可以让南药王殿提出来。”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法言道：“和尚希望我们和解还是不和解呢？”
　　法言和尚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他知道想要在方石面前耍心眼是不行的，干脆直说道：“药王殿背后的政商圈子很大，药王殿广施仁义，所以织就了一张相当大的网，这张网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别说我们鹏城了，就算是南粤也未必能撑得住。”
　　方石呵呵一笑：“那我能不能撑住呢？”
　　法言和尚嘿嘿的笑着：“如果方师傅能顶住，贫僧以及很多人都会感激方师傅的。”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节外生枝，关于诊脉仪项目，可以成立应用推进小组了，你跟市里打个招呼，然后大家成立一个公司吧，这边金林投资来出面，生产基地和总部就放在鹏城。”
　　法言和尚笑得很高兴：“好的，贫僧会处理的。”
　　永方道人抿嘴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说起来很俗气，可是哪一个门派也不能喝风把屁，都要挣口饭吃，争一个发展机会和空间，因此这些事情就免不了。法言和尚也不是纯粹的利用方石，只是大家的利益一致，方石又是领头人，所以方石顶在前面也就没法避免，只要大家坚定的支持方石，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永方道人就觉得问心无愧了。
　　至于药王殿，永方道人并不担心，他们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多就是从商场和官场上入手，但是有方石的明确表态，鹏城本地的政商圈子都底气很足，真的斗起来，谁又怕了谁呢。
　　方石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来主要是想趁着雨欣在鹏城，一起看看咱们咨询会的计划推进情况。”
　　法言和尚很有眼色，而且夏雨欣可不是花瓶，而是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因此法言和尚立刻笑着应和道：“那正好请夏姑娘一起参详一下，说实话，会中的几个计划都相当的困难，我们也很惭愧，进展实在是让人有些失望。”
　　夏雨欣抿嘴一笑：“大师太谦虚了，鹏城环境咨询会实力很强，又有充分的合作经验，加上各位的出色协调能力，我猜大师一会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
　　法言和尚笑得见牙不见眼：“呵呵……夏姑娘过奖，过奖了。”
　　说完，法言和尚指了指墙壁上的巨大液晶屏幕：“方师傅，夏姑娘，这是鹏城风水普查图，鹏城整体风水规划计划仍然处于第一阶段，也就是普查阶段，虽然还是普查阶段，但是我们已经出了一些成果，比如发现了几处风水宝地，发现了一些风水煞局并准备改善，等等……”
　　方石和夏雨欣都很认真的听着，一边在这张仿真风水图上仔细的看着，鹏城风水咨询会还是做了相当的工作的，鹏城两千多平方公里，想要完全调查清楚各出的风水情况以及变化情况是一个几乎没法完成的工作。
　　事实上，这个计划方石也参与了制定，计划是沿着主要的道路和城区进行的，一方面对旧有的城区和道路进行监测改善，另一方面，则对即将开发的区域进行规划协调。
　　这个计划可能要执行十几年甚至数十年，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会持续的改进鹏城的局部风水状况，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操作性的计划。
　　如今计划只能用按部就班来评价，不过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别的地区的玄门门派大都忙着发展门派，圈占资源呢。而鹏城环境咨询会的成员能够统一行动，既造福于当地百姓，又有利于地方官府，同时又能协调诸门派寻找和分配利益资源，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也让方石下了决心，海洋调查和海上福地的事情也会拉着鹏城环境咨询会的人参与。
　　法言和尚洋洋洒洒的将计划推进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夏雨欣也提了一些建议，永方道人偶尔也参与讨论，方石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声，打定主意让夏雨欣做主角。
　　法言和尚也发现了方石的想法，他自然乐意配合，再说了，夏雨欣确实提出了一些相当好的建议。
　　“方师傅，您还有什么建议么？”
　　最后，法言和尚还是将主导权交回给方石，方石笑着摇头：“雨欣都说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关于香江风水变化研究的项目进展如何？”
　　听方石问起这个，法言和尚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方师傅，这个项目实在是……说实话，贫僧觉得这个项目必须又方师傅您来主持才行，别人嘛……”
　　方石眯了眯眼睛：“怎么？香江那边的人不配合？”
　　方石立刻把握住了法言和尚没说出口的意思，法言和尚点了点头。
　　“是，香江那边除了开始时提供的历史数据之外，后期的数据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敷衍，不过从这些有限的数据看，香江的风水状况正在好转，这跟香江政局和市场的稳定正好呼应起来。看来您当初的推测没错，香江风水的变化跟人又很大关系。”
　　方石想了想道：“这事你们继续跟香江风水师协会协调一下，另外，我们在香江不是取得了一些节点么，要利用起来，香江的情况可以说是前车之鉴，对我们鹏城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虽然是反面的。我看，这事让盘龙观牵个头。”
　　法言和尚与永方道人对视了一眼，点头道：“贫僧赞成，下次会议就确定下来，另外可以请官府方面的人协调一下，老实说，香江那边的官员对我们玄门的接受度更高，如果他们肯配合，或许更好。”
　　方石笑着点头。


第1110章 面朝大海
　　夏雨欣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分离是为了重聚，方石还得安慰多多少少有些醋意的夏雨瑶，所以到也不觉得思念是苦的，反而有种享受的感觉。
　　方石的生活暂时重新回归平静，每天去鹿鸣山庄指点一下刘和洲与何俊荣，这两人都是方石选中的，资质是没得说，又都是成年人，只要稍加指点，他们就能飞快的提高，连杜尹妍都不得不承认，方石在教徒弟方面绝对是极为高明的，杜尹妍都忍不住拐弯抹角的向方石请教一番。
　　其他的时间，他除了固定的上课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协助夏雨瑶，一方面是夏雨瑶的研究项目到了关键时刻，另一方面，也有些安抚讨好的意思。
　　晚上，方石则一直在研究整理从瀛洲洞天带回来的资料，加上注解之后发给夏雨欣和云和道人，后者将其分类划分等级，然后归总储藏到大藏书阁中，但是目录暂时没有开放，按照方石的说法，瀛洲洞天是一个体系，所以最好完整的整理好之后再开放，否则很可能出现误读的情况。
　　这天下午，方石从杜尹妍的小院子出来，溜溜达达的走到环境咨询会的总部，总部里的人各忙各的，方石上了三楼，找到法言和尚的办公室敲门而入。
　　法言和尚笑眯眯的站起来迎接方石，方石一眼看到法言和尚面前放着的龟壳和铜钱，不由得笑问道：“和尚也问卜？”
　　“呵呵，研究一下，研究一下。”
　　法言和尚将方石引到沙发边上坐了，很快端了一杯茶水过来，方石接过茶水，很随意地问道：“在算什么呢？”
　　“额……”法言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算股市。”
　　方石一怔，惊讶的看向法言和尚：“原来和尚深藏不漏啊，连股市都能算！”
　　方石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很吃惊，算彩票号码之类的已经很难了，不过也还勉强能算算，而股市涉及的因果比彩票要复杂得多，所以玄门中从没有人声称能算出股市的走向，想不到法言和尚竟然这么有志气，竟然要挑战这个高难度的任务。
　　法言和尚老脸有些发红，尴尬的干笑道：“方师傅您误会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哦？那是……”
　　法言和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是这么回事，今天在寺里，有许多信众都来抽签问股市，贫僧也关心了一下股市，发现股市最近很怪异，所以就想要算算，看看这股市连番大跌到底是什么原因。”
　　方石恍然：“这样啊，我听徐部长说，好像最近米国有些不服气，估计这股市的波动跟这个有关系吧。”
　　法言和尚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凝重起来：“竟有此事，不行，这事贫僧得问问，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得向大家知会一声，这可能会影响整个经济运行。”
　　方石不大懂经济，所以听徐立权汇报这些也只是随意一听，现在法言和尚这么一说，方石也不由得稍微想了想：“好像他当时说是经济战争什么的，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常态之类的，详细的内容你去问问他吧。”
　　“好，贫僧这就……对了，方师傅您来是有事么？”
　　方石点了点头：“原本是有些事的，不过如果你急着处理这个事情就先去忙吧，我这事不着急，什么时候说都行。”
　　法言和尚想了想道：“还是算了，这种情况想必官府比我们更紧张，他们应该会知会各个商业协会的。贫僧还是留下来听您的吧，您说的是什么事？”
　　方石笑了笑道：“我要说的是一件大事，涉及到南粤诸门的利益。”
　　法言和尚一听，神色立刻认真了起来：“方师傅请讲。”
　　“知道这次我出去到什么地方去了么？”
　　法言和尚摇头，方石笑了笑道：“真的不知道？”
　　法言和尚干笑了一声道：“听到一些传闻，似乎跟海外仙山什么的有关系，贫僧也不敢相信，方师傅既然不说，大家也只是私下传一传而已。”
　　“嗯，因为这事牵涉很大，官方也担心事情泄露之后会引来麻烦，所以消息封锁得很严密。”
　　方石隐瞒了地煞门在其中的作用，毕竟跟地煞门的合作是上不得台面的，再说，瀛洲洞天跟南粤玄门一丝关系都没有，方石也没有必要将细节告诉法言和尚。
　　“理解，理解，莫非现在可以公开了？”
　　方石摇头：“公开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解密问题不大，事情基本已经结束了，而且，其中的细节是不会公布的，倒是这一趟的收获，不就之后我们会在大藏书阁展示，供大家观看。”
　　法言和尚惊喜的点了点头：“那太好了。”
　　方石接着道：“这次我们的行动确实是却寻找海外仙山，瀛洲洞天听说过么？”
　　法言和尚惊呆了，好一会才有些激动地问道：“是传说中的海外十洲中的瀛洲洞天？”
　　方石点头：“不错，正是海外十洲的瀛洲洞天，可惜，那里已经没有传承者了。”
　　法言和尚被方石说出来的消息震惊的有些混乱，他下意识的搓着光头，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脑袋里乱糟糟的，好一会才将方石的话消化掉。
　　“方师傅见笑了，贫僧着相了，着相了。”
　　“呵呵，我一向不主张强压本性，人生在世就逃不开七苦，七情就是本性，如果斩除了这些恐怕只有死人，你们佛祖也没让你们灭了红尘万相吧？为什么？”
　　法言和尚一怔，仔细想了好一会才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原来如此，空的不是色，空的是心。”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现在可不是在论道：“好了，咱们继续说正事，这海外仙山咱们是没可能收入囊中了，能得到其中的典藏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多亏了方师傅心胸宽广，否则这也没咱们什么事了。”
　　方石笑了笑，这恭维话说来不要成本，换而言之，这种话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瀛洲洞天已经有主了，不过，这海外可是有十个仙山的……”
　　法言和尚眼神猛地一亮，终于把握住了方石找自己的要点。
　　“方师傅，莫非您是想要探索海外仙山？”
　　“对啊，难道和尚不想弄一个避暑的仙山玩玩？”
　　“额……避暑，呵呵……贫僧可没有这种气魄，不过，如果能去海外仙山见识一下，贫僧也是很期待的。”
　　方石笑着点头：“我就说嘛，其实大家都会这么想的，大海啊，可都是宝贝。”
　　法言和尚呵呵一笑，他有些不大明白方石说的大海都是宝贝是什么意思？
　　方石继续道：“和尚，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掌握着别的海外仙山的线索么？”
　　法言和尚用力的点头：“当然想知道。”
　　方石却一摊手道：“很遗憾，我还真的没有别的线索，有一个不打确定的线索，指向的海域却在公海上，距离倭国很近，就算我们要去探索，也会很麻烦。”
　　法言和尚一听不由得大失所望，不过看向方石，却发现方石在戏虐的笑着，法言和尚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方石这一定是故意耍自己的。
　　“方师傅您就直说吧，您肯定已经有计划了。”
　　方石呵呵一笑：“不错，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海外仙山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这些仙山的存在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大海上有很多宝贝，这就像是陆地上有很多福地一样，大海上也有，只是，如何找到这些福地我们还没有掌握，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办法，那么海外有多少仙山我们也能找出来，就算找不到或者已经毁了，我们也能根据这个办法，在大海上寻找合适的洞天福地加以利用。”
　　法言和尚长长的呼了口气，敬佩的看向方石，大宗师就是大宗师，看问题的高度也超人一等，说到海外仙山，一般人都会被这些传说中的仙山给迷了眼睛，但是方石却透过海外仙山看到了更本质的东西，如果方石没说错，大海上的确都是宝贝啊！
　　“贫僧明白了，您的猜测很有道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研究如何在大海上勘测风水龙脉是么？”
　　“不是龙脉，而是水脉！这点我在海上的时候已经做了一些观察和实验，在大海上勘测龙脉很难，毕竟海底距离我们很远，而且，海底深处的龙脉对岛屿的影响有多大也是个问题，当然，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受到海水的水脉，和海面的气息影响，而海面上的气息主要受水脉的影响，因此，我们想要了解大海上的风水规律，就必须掌握水脉。”
　　“水脉？您是说水流？不，洋流、海流？”
　　方石点了点头道：“包括这些，还有海底地形形成的水流，这些也跟海底龙脉有关系，这些复杂的水流形成的阴阳气息脉络我称之为水脉。”
　　“明白了，那我们怎么勘测这些水脉呢？大海……很大啊！”
　　“没错，大海很大，不过，我们可以从局部开始。”
　　方石笑得很自信。


第1111章 计划和利益
　　跟法言的谈话只是一个开始，方石通过法言向环境咨询会的成员们透露了两个重要的信息，一个是海外十洲是存在的并且已经发现，而探索瀛洲洞天的发现不久之后就会进入大藏书阁系统。
　　另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大海上存在着很多洞天福地，方石准备带领大家去海上寻找这些洞天福地。
　　给了大家两天时间，两天后，在鹿鸣山庄环境咨询会的总部召开了环境咨询会的扩大会议，除了环境咨询会的常务和主要成员之外，方石还邀请了杜尹妍参加会议，对杜尹妍出席会议大家都没有反对，因为灵兽驯养项目已经吸收了南粤诸门加入，算起来天台山也算是鹏城环境咨询会的编外成员了。
　　相信随着大家进一步合作，天台山迟早也会在鹏城设立常驻据点，最终正式加入鹏城幻境咨询会。
　　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杜尹妍也坐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上，从这个座位能看出来，天台山的地位在鹏城环境咨询会中还是挺高的。
　　大家都在低声的窃窃私语，神情大都显得比较兴奋，对于在大海上寻找洞天福地，乃至于寻找海外十洲的事情众人都很热衷，信心也很足，他们有方石，在方石手里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这个计划可是方石提出来，他要是没把握会提出这个计划么？
　　如今在华夏玄门圈子里，正兴起一股疯狂的圈地热潮，争抢本就不多的洞天福地，乃至于一些风水不错的地方。南粤是一个高度开发的地区，原本风水宝地就已经被破坏和占据得差不多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得省份的门派到处寻找风水宝地圈占起来，他们只能在南粤大地上挖地三尺，就连刘和洲的荔枝园都有人眼红，由此可见南粤玄门是多么窘迫，这也是南粤玄门在国内玄门同道中一向比较靠后的原因。
　　现在，方石却给大家指出了一条明路，大海！
　　更有意思的是，南粤南邻大海，正好占据了地缘优势，如果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在南面的大海上圈占到足够的好处，那可真是不能原谅的错误。
　　方石等常务进入了会议室，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诸位常务纷纷落座，主席台上只剩下方石一个。
　　方石打开桌上的投影仪，背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地图，正是华夏南边的九段线包围的海域，其中有些群岛用鲜亮的颜色标示出来，那些岛屿不是候选地，而是现在还没有掌握在华夏手中的岛屿。
　　“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了，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详细的给大家讲解‘面朝大海’计划，并且讨论和审议这个计划……”
　　方石面带笑容的侃侃而谈，从这次出海探索瀛洲洞天说起，一直说到寻找海外洞天福地的根据和方法，然后，就是具体的计划了。
　　“根据以上的目标，我们第一步要进行的工作是在鹏城环境咨询会的框架内组建一个海洋幻境调查部门，然后在这个部门的指导下组建一家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由近及远的开始对海洋风水状况进行初步的调查和研究，为下一步的工作铺路。”
　　说道这里，方石停下喝了口水，让大家也稍微讨论了一下，等到大家差不多消化了上述的内容之后，方石继续道：“第二步，我们会在掌握了海洋风水勘测的特点之后展开，通过有重点的调查，勾画出整个南面大海的水脉龙脉图，然后根据这个图来按图索骥，相信到时候别说海上的洞天福地，或许还能找到一两个传说中的仙府，那样的话，大家一起到仙山做神仙去。”
　　“呵呵……那感情好，咱们也能修仙了。”
　　“方长老，您就带着我们干吧，我们都听您的。”
　　“如果是外国人占据的岛屿怎么办？”
　　“切，抢过来就是了，对华夏官方我们不能乱来，对那些小国还用得着客气嘛。”
　　“也对，等将来咱们还可以全世界找海上洞天去，海洋可大了，都是宝贝啊！”
　　会议室里闹哄哄的，大家的情绪都被方石的一句话给点燃了，杜尹妍双眸发亮的看着方石，这个男人每一次出手都有种让人晕眩的感觉，她很庆幸能跟方石做朋友，天台山能因此获得多大的好处，杜尹妍都有些不敢想了。
　　几个常务互相看了看，很显然，这个计划通过肯定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抢时间了，谁先掌握了在大海上勘测风水的技术，谁就会在海上占据更多的利益，刚才那位同道说的没错，将来，南粤玄门也会满世界的争夺海洋利益的。
　　……
　　方石在讲解完计划，并回答了大家的一些问题之后就离开了，剩下的具体投票和组建海洋环境调查部门的事情他就不管了，都由几个常务来负责，跟市里领导的协调也是由他们来负责，而跟安全局方面的协调，则需要方石来进行。
　　刚才的会议徐立权也在场旁听了，他之前就已经拿到了方石做的计划书，这个计划书也已经报了上去，不过上面暂时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态度，现在鹏城环境协会已经开会确定，计划也要开始执行了，徐立权这边必须给一个态度。
　　环境咨询会这边也有方石的一间办公室，不过他几乎没用过。
　　徐立权打量了一下这间整洁得有些过分得办公室，有些不屑得撇了撇嘴，在他眼里，只要不使用红木家具，那么布置都是失败的。
　　“坐吧，你估计什么时候会有答复？”
　　“应该很快吧，这个调查您会参加么？”
　　“不知道，这还早呢，组建公司、买船、人员都是问题。”
　　徐立权笑着摇头：“我不这么看，这都是小事，那些家伙的能量大着呢，说不定一两天就能弄好，而且这事鹏城官方也会支持，还有南岛市那边也肯定会支持。”
　　“你们呢？”
　　方石笑着问道。
　　徐立权很认真地回道：“我们应该也会支持，军方也会支持，如果你们真能从别的国家手里将岛屿弄回来，上面也肯定会支持，只是……您知道造岛计划么？”
　　“知道，网上沸沸扬扬的，当然知道。”
　　徐立权道：“那些岛屿是为了控制南边的群岛用的，只是，这些岛屿其实作用很有限。”
　　“上面并不是有驻军和机场么？”
　　“那个……单纯的机场作用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大，真的爆发战争的话，没有舰队和飞机协同，机场也未必能保得住，再说了，那机场能进驻多少飞机呢？”
　　“航母呢？”
　　“航母？现在我们还没有堪用的航母，所以，如果你们以民间的身份行动，他们反而不好说了，将冲突控制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内，这些岛屿就能发挥出威力了。”
　　方石眨了眨眼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最好能设置一个类似瀛洲洞天那样的阵局，或者干脆找到一个位于这片海域的洞天加以利用？”
　　“呵呵……如果有这样一个隐蔽而又安全的海港或者机场，那么我们就有充分的把握将这片海域变成我们的内海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益，也是你们手里的一个很好用的筹码，您说是么？”
　　徐立权很认真的给方石分析着，他的想法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不过方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徐立权见状，想了想又道：“方师傅，就算你们能顺利的找到合适的洞天福地，也一样的需要陆地的支持，您自己也说过，脱离世俗世界的玄门是自寻死路，所以，让出一部分利益也是应该的。”
　　方石笑道：“我不是想吃独食，而是你在瞎操心，这事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上面的人自然会有所考虑，而且我也答应过这边的舰队，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的帮助他们控制这片海域，对我们来说，海域当然是控制在自己有人手里更安心了。”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自己的确有些操心过度了，这种层面上的妥协，确实不是他能够置喙其中的。
　　方石见徐立权一脸的尴尬和落寞，笑了笑道：“徐部长是想要高升么？”
　　徐立权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哪有，我只是……有些瞎操心罢了。”
　　“不，人的行为都是有想法支撑的，太监操皇帝的心，那是因为太监想做皇帝，你也不用否认，不是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人有点野心是很正常的，你又不是和尚。”
　　“呵呵，您这么一说，好像我在觊觎我上司的位置似的，要是让他听到了，我不就倒霉了。”
　　徐立权没有反驳方石的话，反而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方石大有深意的一笑：“我妹跟你说过么，你们张局官运亨通，眼看着要高升了，而另一个官运正旺的人，正好就是徐部长你了。”
　　徐立权一怔，随即脸颊有些发红，呼吸也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徐立权又冷静了下来：“方师傅，我觉得我还是在鹏城，跟着您比较合适，升官？还是算了吧。”
　　方石呵呵一笑：“你真的这么想？”
　　“是，我可不敢在您面前说谎。”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不出声了，正在这时，徐立权的手机响了。


第1112章 扩大临床试验
　　徐立权翻过手机看了看，没有一点要接电话的意思，他这个手机从来不会有语音电话打进来，提示音显示的是有文档送达，这是一个加密文档，解密的密匙只存放在徐立权的脑袋里。
　　方石起身走到一旁的饮水机边上倒茶，徐立权赶紧的将长长的毫无意义的字符串打了进去，原本一个很普通的内部通报变成了另一个文档，里面的内容并不复杂，徐立权看了一下脸上的露出一丝苦笑。
　　正好方石倒了茶回来，两个缸子一人一个，徐立权伸手接过，顺便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方师傅，您看看。”
　　方石笑眯眯的接了过去，迅速的扫了一眼之后道：“不出所料，他们比你想的更深，你看看，着令海军海航积极配合，由你协调地方利益，就是不提要分什么好处，这才是高招呢。”
　　徐立权干笑了一小自嘲道：“所以我还是做我的部长好了，跟着方师傅您也能见识很多别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的新奇事物，这挺好的。”
　　“真的？”
　　“当然。”
　　方石笑了笑道：“刚才我说过，你的气运非常好，不过，却不是官运，所以不考虑升官是对的。”
　　徐立权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好险，方师傅，好歹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您可不能这么坑我吧？见死不救是不对地。”
　　“没有啊，就算你真的想升官，我也会阻止你的，放心好了，我不会看着你跳坑的。”
　　方石很意气地说道，不过徐立权很怀疑方石的话，他一向喜欢站在一旁看着别人掉坑里。
　　“好吧，说点正事，既然上面大开绿灯，那你也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关于协调地方官府利益的事情就交给你，联络军方的事情你也当仁不让。”
　　徐立权正色道：“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您有没有具体的要求？”
　　“有，开始的时候准备一条考察船一条支援船就行，安保你看着办，等初步确定勘测方法之后，就要分开几组进行，至少……三个到五个小组吧，你跟军方协调一下，主要还是出海的安全问题，调查船就不用他们准备了。”
　　“明白了，其实舰队这边有几条综合调查船的，现成的为什么不用，而且可以用训练调查坐位借口，派出分舰队护航，这么一来也能掩饰我们的行动，如果用民间公司调查的话，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你不是说用民家名义争夺有争议的岛屿比较合适么？”
　　“可现在是调查阶段，还是保密更重要吧？”
　　方石微微一笑：“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
　　送走了徐立权，方石又打电话给法通方丈，跟他约了在第一医院见面，既然准备出海，夏雨瑶肯定也要去的，那实验室那边就要尽快的安排好，虽然方石并不是特别在意夏氏诊脉仪这个项目，但是夏雨瑶辛辛苦苦的成果可不能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方石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药王殿的人被赶走之后，肯定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药王殿自己也可以启动类似的项目，甚至已经有类似的项目了。
　　毕竟诊脉仪的原理并不是多么复杂，诊脉仪的作用能不能发挥出来取决于仪器的精度和数据库的软件技术和数据量，从数据量来说，药王殿不但不会比夏雨瑶的研究室差，相反，他们可能还占着优势。
　　至于软件方面，只要肯花钱，外包软件的公司多得很，甚至找世界知名的公司来做也没问题。
　　剩下的，就是仪器本身的精度，如果方石或者夏雨欣出手制作诊脉仪，或许能达到一个相当惊人的精度，但是这种诊脉仪是要大规模应用的，方石根本就不可能亲手去制作诊脉仪，诊脉仪的生产是交给物理研究院的，而物理研究院可不是方石和夏雨瑶能控制的，也不是南粤玄门或者鹏城的官府能控制的，药王殿想要取得相关的技术和产品，根本就不是太难的事情。
　　所以，要在这场竞争中取胜，最现实的办法是在速度上击败对手，只要夏雨瑶的实验室抢先推出具有实用意义的夏氏诊脉仪，那药王殿之后就算能推出功能更好的诊脉仪，也没办法抢走夏雨瑶在华夏传统医学界乃至于世界医学界的崇高地位了。
　　这也就是关系到夏雨瑶，如果这事是方石自己的事情，他反而不会这么上心了。
　　第一医院的实验室里，参与实验室的各方代表和几家外联医院方面的人都到了，对于主持会议的方石有人认识也有人不认识，不过看看方石身边坐着的老和尚和夏雨瑶，大家都收起了心里的那点轻视和怀疑。
　　会议开始，方石开宗明义的说明白，今天会议的内容就是要给临床试验提速，提速计划是程凤音做的，夏雨瑶审核同意，今天就是宣布这个计划而不是讨论，方石一改以往不参与实验室具体操作的做法，直接强力将计划安排了下去。
　　按照计划，出资方，也就是医院和卫生局会追加一笔资金，用来加速软件开发进度，并建设一座中心云数据库，这笔投资超过十亿，将卫生局和几家医院的人下了一跳，不过方石并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让他们回去立刻筹集资金。
　　这些人听了也为难，习惯性的想要讨价还价，方石只说了一句，他们不行方石就另找投资方，这些家伙立刻蔫了，其实这事市里早就打开绿灯，这点钱对于鹏城来说算不得什么，就算没有也能轻松的从银行里贷出来。
　　接下来，就是临床试验计划，按照程凤音的计划，实验室所有术士和参与研究的中医都下到医院去参加临床试验，方石和夏雨瑶会坐镇数据中心，两边在线联动，加快临床试验的速度。
　　这方面倒是没有问题，这些术士和医生都已经在实验室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从本地联机变成了远程联机而已。
　　最后就是一些技术问题，诸如诊脉仪的数量，临时数据中心的网络带宽和可靠性等等，这些方石就不管了，他只是安排下去。
　　会议效率极高，一个多小时，方石将计划全部分解了安排下去，进度按天复核，方石准备在十五天内完成第一阶段扩大临床试验，然后正式将诊脉仪系统和云诊断系统定型，不管怎么样先推出去小规模使用了再说，有问题在使用中完善。
　　领了任务，所有人都脚不沾地的离开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夏雨瑶和法通方丈。
　　法通方丈看了看正在大口喝茶的方石，不紧不慢地问道：“方师傅，怎么忽然要将计划加速了？”
　　方石笑了笑，将自己的顾虑跟法通方丈说了一遍，法通方丈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夏雨瑶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开口道：“方石，要不然我们不要这么着急了，其实这个名誉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方石嘿嘿一笑道：“你不在意我在意，再说了，为什么要便宜药王殿，如果这次让他们抢了头筹，以后你学生想要完成逆袭可就困难了。”
　　夏雨瑶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出声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方石的话都是借口，其实他还是为了自己着想，不想让自己的苦心和心血白费了，既然方石努力的保护自己，夏雨瑶最好的回报就是乖乖的让他保护了。
　　法通方丈轻叹了一声道：“看来，这次药王殿南来目的也不简单啊。”
　　方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错，他们肯定有试探的目的，看看我们的进展如何，同时也想看看我们的态度如何。”
　　“你是说，我们的态度太软了？”
　　方石笑了笑：“没什么软硬的问题，我觉得有个竞争对手没什么不好，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嘛，药王殿还有存在的必要，我不想用强权去压制他们，大家公平竞争好了，只要不出格，我们没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法通方丈想了想，点头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方师傅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呵呵……水满则溢罢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胸怀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们还是应该讲眼光尽量的放得更远一些。”
　　“方师傅说的对。”
　　夏雨瑶这才恍悟，原来药王殿的事情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幸好，自己还有方石。
　　方石若有所觉的扭头看了一眼夏雨瑶，见她眼神柔柔的，也是温暖的一笑。
　　“方丈，具体的事有我们去做了，麻烦你准备下一步的事情吧。”
　　“组建公司的事情么？”
　　“是的，法言他们最近都很忙，恐怕没时间做这些事情了，还请你另外安排人将这事做好，一旦临床试验完成，我们就正式推出产品和云诊断系统。”
　　“没问题，交给贫僧吧，你定了十五天的实验周期，是不是准备……”
　　“是，第一阶段的海洋勘测计划十五天之后开始，现在正是勘测的最好时机，再晚点海上台风多了时间就不好控制了。”


第1113章 云诊断
　　现在世俗世界最流行的词恐怕是互联网加，而云计算就是互联网加的核心。
　　当然，现在谈云诊断还为时过早，云诊断有赖于数据库的完善和终端的数量。
　　不过，现在这个数据中心的雏形已经能为所有患者建立一个云端的档案，有了这个档案，对诊脉的准确性有着重要的意义。
　　扩大范围的临床试验今天开始，方石和夏雨瑶都在数据中心的电脑终端前坐着，其实方石坐在这里也没啥用处，不过有他在夏雨瑶的信心也更足一些。
　　早上上班开始，就不断的有数据汇总到数据中心，每一份数据夏雨瑶都会仔细的复核专家诊断系统给出的脉案和诊断，确定无误之后才签字放行，同时，在另一端的医生才会按照这个诊断提出治疗方案，然后再一次反馈回来。
　　不过这次的反馈专家系统只会给出一份建议，最后还是要临床医生来把握，药方或者治疗方法落实，然后病历归档，这样就完成了一次云诊断。
　　后续自然还有复诊回访之类的数据补充完善这份个人病历档案，随着时间积累，渐渐的形成一个连续性的资料，积累的数据越多，越能大大的提高今后专家诊断系统的准确性。
　　方石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其他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最忙的当然是夏雨瑶和程凤音，两人要带着几位老中医对每一个病案进行复核，更重要的是要从这些数据中发现不足，对诊断系统加以完善。
　　数据中心的人也很忙，他们都紧张的盯着显示器上的各种数据，生怕这个脆弱的数据中心会突然间宕机，机房边上，另一个更大更先进的机房正在建设当中。
　　方石满意的喝了口茶，眯了眯眼睛拿起笔，开始在面前的纸上勾画起来，他开始设计青城山三垣大阵的全新控制核心了。
　　“夏姑娘，你看这个脉案，我总觉得这里有些问题……”
　　“这里没问题，那边的肖医生判断是对的，这里应该是体质差异造成的，可以将入针穴位换到列缺试一试。”
　　“好，那就换一下试试，这个案例应该很有代表意义。”
　　方石心分二用，耳中听着夏雨瑶的声音，微微笑了笑继续画着图稿。
　　……
　　在夏雨瑶实验室同一栋大楼的另一间办公室里，几个人也正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云诊断的实时数据来往，这几个人正是来自药王殿的额宫自烽等人。
　　与方石进行了不愉快的会面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留在鹏城，这个情况方石也知道，不过不论是方石还是南粤玄门的人都没有来干涉他们的活动，这其中也代表着一种态度。
　　他们留在鹏城的目的当然不是不死心，而是想要近距离的掌握夏雨瑶实验室的进度，方石并没有猜错，药王殿的确在进行着类似的项目，与夏雨瑶合作是一个方案，与这个方案并行的则是属于药王殿的诊脉仪方案。
　　“师叔……这份数据有问题吧，为什么要换一个穴位入针？这样做有意义么？基于同一个穴位建立数据库不是更有可行性么？”
　　提出问题的是冯海，虽然他用的是请教的语气，但是这话里分明是在暗示夏雨瑶的做法有问题。
　　宫自烽皱了皱眉，他对夏氏诊脉仪的原理研究的很透彻，从表面上看，冯海指出的地方确实有问题，不同的穴位入针，得出的反馈波形肯定是不同的，这就需要有两套数据来进行对比，这毫无疑问倍增了数据库的规模，将低了诊断效率。
　　不过，如果夏雨瑶真的建立了两个不同穴位入针的数据库的话，那药王殿落后的就比较多了。
　　“更可行？你怎么没有看到如果有两套数据进行对比准确性更高呢？”
　　“额……怎么可能，那工作量岂不是……”
　　冯海难以置信的反驳道，他说的没错，如果建立两套数据交叉对比，那工作量可不是翻一番那么少，想想夏雨瑶研究室组建的时间，宫自烽也有些不大相信。
　　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套云诊断数据库中的许多波形数据，其实是方石直接确定的，如果单说诊断的准确性，整个华夏，乃至于整个世界可能都不会有人比方石更准确。
　　对于术士来说，疾病就是阴阳气息失衡，方石只要抓住这点，做出各种体质人群的标准波形元素、典型疾病的标准波形元素，然后对照实际案例整合出最基本的数据库，夏雨瑶再根据这个最基本的数据库加以扩展，一个相对标准的数据库就形成了。
　　从不同的穴位入针，对于宫自烽他们来说是海量的数据和工作量，但是对于夏雨瑶来说，只是进行一次加权矫正。
　　宫自烽不出声了，冯海像是打赢了一场仗的将军一样，傲然的左右顾盼，一旁的向晋成虽然不大懂这些技术问题，不过对于冯海的傲气还是很不以为然。
　　陪着他们的是第一医院的某副院长，这位副院长之所以愿意帮助宫自烽等人，是想要巴结上省里或者卫生部的高官。可惜他显然忘记了，那些人距离他太远，或许他还没有因此受益，就先要承受医院领导和市领导、卫生局的领导的怒火了，这就叫做利令智昏。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系统已经能运行起来，从刚才的反馈和审核结果看，一半疾病的准确率已经超过99%，疑难杂症也超过了90%，这个诊断准确率十分可观。”
　　宫自烽很谨慎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他语气里对于夏雨瑶研究室的敬意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
　　冯海不满的撇了撇嘴，一想到夏雨瑶那绝美的容颜，冯海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异样的兴奋。
　　“哼，这只不过是他们系统给出来的对比结果，跟事实是否相符还不知道呢。”
　　宫自烽扭头深深的看了冯海一眼，心里对冯海的评价又降低了一点，这个号称门内最有潜力最优秀的弟子，貌似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优秀啊，就这点胸怀，以后怎么带领药王殿呢？
　　“哦？那你又怎么知道跟事实不符呢？”
　　“这，我只是说还不能这么快下判断。”
　　宫自烽冷哼了一声道：“这些数据库中的数据，一定是经过他们实验室反复核对的，如果诊脉仪能够顺利的取得高符合率的比对数据，就已经能充分的说明诊脉仪的可靠，同时也表明系统的可靠，至于误差肯定是有的，就连我们也不能避免误诊，何况那些普通的医生。如果他们能让一些普通的坐诊中医进行对比诊断，你就会发现这诊脉仪的价值了。”
　　冯海沉着脸不出声了，他虽然傲，但是并不笨，跟自己的师叔对着干显然是不理智的，向晋成瞥了冯海一眼开口道：“师叔，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你说呢？”
　　向晋成想了想道：“莫非他们是担心惹起那些中医的抵触情绪？”
　　宫自烽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是诊脉仪以后还是要给他们使用的，所以适当的顾及他们的面子是有必要的，从这点上看，夏雨瑶是一个相当稳健的领导者。”
　　冯海撇了撇嘴没出声，他才不相信这个细节会是夏雨瑶想出来的，多数是那些老家伙的主意，师叔总是给夏雨瑶脸上贴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没有熄灭跟夏雨瑶合作的想法？
　　向晋成似乎更在意这一点，他眼睛转了转道：“师叔，我们的进度比他们如何？”
　　“落后。”
　　宫自烽很简单的回答道，同时看了一眼某副院长。
　　向晋成没有细问，既然宫师叔说落后，那基本上就是说没法抢到夏雨瑶前面推出产品了，向晋成犹豫了一下又道：“师叔，您看我们跟夏雨瑶还有合作机会么？”
　　“你错了，不是跟夏雨瑶，而是跟青城山。晋成啊，千万别小看了青城山。”
　　向晋成奇怪的看向宫自烽，脸上一片茫然，冯海则有些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头，宫自烽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如果这两人不是门派重点培养的新一代，他都懒得再说下去，不过现在他不得不继续给他们将事情掰开来说透。
　　“你们是不是以为青城山不过如此，我们南下鹏城，鹏城本地的势力并没有为难我们，甚至方石也只是拒绝了我们的合作建议，并没有进一步为难我们，你们是不是觉得青城山不敢对我们如何？南粤玄门也不敢得罪我们？”
　　向晋成一怔，冯海的脸上有些发僵。
　　“师叔，难道不是这样么？”
　　宫自烽冷笑了一声道：“青城山如今是玄门领袖，方石更是唯一的大宗师，他们为什么要怕我们？他们之所以不为难我们，是因为他们不想破坏规则，只要我们不做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用别的手段来打压我们。这也是他们忽然将实验进度加速的原因，他们要用正常的竞争来击败我们。”
　　向晋成缓缓的点头，冯海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宫自烽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有些怜悯的看了某副院长一眼，宫自烽相信，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肯定都落在方石的眼里。
　　方石可以容忍自己耍些小手段来围观他们的实验进程，但是却不会容忍他们阵营中有人背叛，这个可怜的家伙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这样一个不坚定的人，宫自烽也没有帮助他的打算，等这家伙倒霉之后，冯海和向晋成自然就会明白青城山的厉害。


第1114章 合作计划
　　第一天的扩展临床试验很顺利，有了第一天的经历，接下来的实验问题就不大了，事实上，由于中医科很少接待危重病患，所以就算出现一些问题，也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从第一天汇总的数据看，误诊率明显比卫生局搜集的数据要低得多。
　　因此，第二天夏雨瑶就将方石从实验室赶了出来，方石笑称夏雨瑶过河抽桥，夏雨瑶笑而不语，但是夏雨瑶的信心确实很足了，不需要方石来给她上保险了倒也是真的。
　　从实验室的大门出来，方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等到他从大楼正门出来的时候，法言和尚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的停车场等着了。
　　“药王殿的那些人你们一直都看着么？”
　　一上车，方石直奔主题，法言和尚也不奇怪，点头道：“看着的，这两天他们没怎么活动，一直在围观实验过程，方师傅，您的意思是要……”
　　“我没什么意思，药王殿旁观实验过程并没有什么，但是有人给他们提供方便却让人很恶心，我最讨厌吃碗面翻碗底的行为。”
　　法言和尚立刻明白了，这是要给那些巴结药王殿站错了队人一些教训，同时也是给药王殿的人一个信息，告诉他们对他们的容忍是青城山和南粤玄门的宽容，不要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明白，贫僧会处理的，这种人不仅您讨厌，很多人都会讨厌的。”
　　方石点了点头，准备开门下车，他自己有开车来，法言和尚见状赶紧出声叫住了方石。
　　“方师傅，等等。”
　　方石闻言坐了回来，扭头看向法言：“有事？”
　　法言和尚稍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这么回事，关于夏氏诊脉仪的商业化运作方师傅有定案么？”
　　方石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这事我跟大志说过，商业上的事情以金林投资为主，贵门和其他参与的同道，都以股份形式体现吧。”
　　“是，这个是肯定的，如果方师傅您还没有最终的方案的话，是不是能抽时间见见一个人。”
　　“谁？不会是玄门同道吧？”
　　法言和尚摇头：“肯定不是，如果是玄门同道贫僧就直接带来了，也不是官面上的人物，而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我知道方师傅不大喜欢跟商人打交道……”
　　“等等，你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的，我哪里不喜欢跟商人打交道了，不过，我不喜欢跟那些算计我的商人打交道罢了，说吧，是哪一个大人物竟然能劳动和尚你的大驾。”
　　法言和尚暗暗的腹诽，那还不是一回事，现在有哪个商人不想巴结上您啊？
　　“我有什么架子？贫僧就是一个和尚。”
　　“呵呵，刚才说漏嘴了哦，有怨气啊！”
　　法言和尚猛撇嘴：“是马老板，搞网络服务的那个。”
　　“哦，那个马老板啊，听说挺牛的。”
　　法言和尚心说能不牛么？那可是国内网络服务方面的领军人物之一，又是一家巨型网络公司的掌舵人，身家又能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得上号，这样的人不牛什么人才牛？
　　不过这种牛人放在方石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或许法言和尚不得不卖他面子，奔波劳碌为他道方石面前说项，可是方石却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也是法言和尚心里有些怨气的根源所在，人跟人就不能比。
　　“没错，是挺牛的，方师傅您能抽时间见见他么？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姜总一起见见。”
　　方石眯了眯眼睛：“怎么，他也盯上了诊脉仪？”
　　“是，确切的说是盯上了云诊断技术，这人的成功绝不是侥幸，所以有着超人一等的嗅觉也不奇怪，而且，现在国内市场最火热的就是互联网加，还有保健概念，夏姑娘这诊脉仪一下将两个都占全了，这个项目的未来很美好。”
　　“咦？和尚也说互联网加？”
　　“呵呵，贫僧为什么不能说，我们广法寺还准备搞网上传法呢。”
　　方石大拇指一竖，半真半假地说道：“牛！很牛！”
　　法言和尚看了看方石，搞不清楚他是真的夸奖还是调侃，不过他刚才说的网上传法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知道邢雨桐和袁院士正在研究的东西，他肯定明白方石是真的在夸奖他们。
　　“呵呵……方师傅谬赞了，言归正传，其实刚才那些都是马老板跟贫僧说的，自然是想用来打动方师傅您，您怎么看？”
　　方石想了想道：“那就见见吧，这个马老板可是大名人，咱们也见见大名人。什么时间？”
　　“看您方便。”
　　“那就……今天吧，晚上安排一起吃个饭。”
　　“行，贫僧就不参加了，您定一个地方吧。”
　　“还是让大志定，定好了我让他联系你，你先跟对方将时间定下来，晚上六点。”
　　法言和尚笑着点头，能完满的完成任务他很满意，至于双方能不能达成合作他就管不着了，在法言和尚看来，有没有马老板或许都差不多，马老板描画的那些美好前景他是不会全信的。
　　晚上夏雨瑶要加班处理数据，方石只好自己去参加这个饭局，姜大志倒是带着他的准老婆，两个人看上去颇有些夫妻相，不过方石有些担心，这两人都是事业型强人，将来会要孩子么？要了孩子又谁来教育？
　　想到他们的下一代，方石自然也会联想到自己，弟媳妇已经怀孕了，自己也得抓紧了，今年无论如何先将婚事办了，争取明年有孩子，至于一下娶两个还有些难处，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关键是不能闹得太张扬，毕竟还有世俗法律要顾及。
　　想象着自己的孩子老婆，方石心情莫名其妙的好得不得了，这让带着一个美女到来的马老板有些误会了，还以为方石很给自己面子呢。
　　“姜总，你好，你好，这位就是方师傅吧，好年轻，久仰了，呵呵……”
　　马老板很随和，说话也很随意，像是老朋友见面，一点也没有商人的俗气，他身边的美女脸上保持着不亢不卑的微笑，笑容中的自信十分明显，看来不是一个花瓶。
　　方石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两位客人，两人气运都不错，精神力也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但从面相上看，这两人一主一从，看来不是那种关系。
　　“马总，你好，这位是我未婚妻何婉清。”
　　“何小姐是鹏城商界新秀，我早就久闻大名了，两位是双剑合璧啊，哈哈……”
　　马老板很喜欢笑，而且笑得很诚恳，他笑着伸手跟何婉清握了一下。
　　何婉清微微一笑道：“马总是我们的榜样，能从马总这里取取经，我可是很期待的。”
　　“不敢，经验倒是有点，如果何小姐不嫌我老气横秋，我一定言无不尽，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讲究创新，创新才是动力，我们老了，未来是你们的。”
　　何婉清笑道：“马总，现在六十岁以下算是青年，您哪里老了？”
　　“哈哈……”马老板大笑，将目光转向方石这个正主。
　　姜大志笑眯眯的介绍道：“这位方石，青城山长老，国内玄门唯一的大宗师。”
　　马老板拱手道：“久仰，一直没有机会拜访大师，今天才能一偿心愿。”
　　“马总客气了，马总可是鹏城乃至于国人的骄傲，是无数年轻人的楷模，想当年我还没有入道的时候，也曾经以马总为榜样呢。”
　　“呵呵……那真是太荣幸了。”
　　方石淡淡一笑：“请坐吧，这位是……”
　　马老板笑道：“你看，我一高兴都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私人助理谢云蕾，留美博士，新一代的精英。”
　　谢云蕾大方的笑着冲大家点头：“马总过奖了，我还是个菜鸟，请姜总、何总和方大师多多关照提携。”
　　寒暄完，大家落了座，姜大志看了看方石，方石会意的开口道：“马总，我这人是个化外之人，喜欢直来直去，反正大家也不指望这顿饭来长身体，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马老板哈哈一笑，点头道：“也好，我们客随主便，幸好我正在减肥，小谢饿不饿。”
　　谢云蕾笑着摇头：“马总，您都要减肥，我也不能落后啊。”
　　方石看了这个谢云蕾一眼，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又漂亮又能干，可惜年龄有些大了，元阴又失，不适合修炼了。
　　方石很快就将心里这些不着调的想法甩开，现在他真是闹人才荒啊，见到能干的人就想要揽进自己口袋里。
　　“好，那我们就先谈正事，或许能对你们的减肥有帮助。”
　　方石话让马老板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不过随即他又笑了：“方大师请说。”
　　“咱们之所以能见面，是因为马总通过法言和尚递了话，既然是马总想要寻求合作，不如由马总先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马老板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呵呵一笑道：“也好，其实这就是一个意向，事实上，我对云诊断这个项目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起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吸引力，所以我调查了一下，小谢。”
　　谢云蕾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份装订好的文档，递给马老板，马老板也不看，直接转手递给了方石。
　　“这是一份策划，是我们对云诊断的一些想法，针对的市场是整个医疗保健市场，或者说，是体系！”
　　马老板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此刻，他不再是一个随和的大哥模样了，更像是一个利刃在手的剑客，颇有些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大气魄。


第1116章 目的很重要
　　方石伸手接过这份厚厚的文件，他随手翻开来看着，马老板则微笑着喝着茶，不过他身上的气势一直很盛，像是一名随时准备战斗的战士。
　　方石看得很快，谢云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可是她的心血，方石这种速度明显没有仔细的阅读，这让她心里很不爽，同时也有些困惑，她是深受西方教育影响的人，所以对玄门之类的很不感冒。
　　在她看来，方石更像是一个神棍，她心里将方石跟西方的那些教会人物等同了起来，认为方石的价值在于他的长老身份，而不是别的。
　　现在方石这种表现，在她看来就是傲慢和轻视，她不明白方石到底有什么资本能够在马老板面前傲慢，又有什么资格在强大的财阀面前嚣张。
　　对于马老板表现出来的重视和谨慎，她是没法理解的，她觉得她还缺少关于这个方石的资料，也缺乏青城山的资料。
　　方石很快就看完了，随手将文档递给了姜大志，姜大志接过去很认真的看起来，这让谢云蕾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马老板，不得不说，你的野心很大。”
　　马老板笑着点头：“谢谢，方大师觉得可行么？”
　　方石眯了眯眼睛道：“建立一个全国联网的医疗体系，从技术上来说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剩下的恐怕是技术之外的事情。”
　　谢云蕾一怔，他竟然看出了这个策划的核心问题？这……他随意这么一翻就能做到么？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难道他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还不够，还需要比常人快得多的理解和归纳能力，那他的智商……
　　谢云蕾看向方石的眼神有些变了。
　　马老板虽然没什么异样，但是他心里也一样的震惊，早就听说方石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今天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方大师说的不错，想要完全建成这个全民医疗保健体系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国家支持也不容易，这毕竟涉及到了很多既得利益者。”
　　马老板看的很明白，事实上，这个计划的最大问题就是这里，一个庞大的新体系建立，就意味着摧毁一个就体系，也就意味着重新划分利益，这绝对是一件既困难又危险的事情。
　　就像方石推动的玄门世俗化，当初也一样遭到了既得利益阶层的反对，方石不得不放出很多的利益，才在身边聚拢了大量的支持者，没有这些利益的分配，这种改天换地的计划是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
　　“既然马总看到了这个问题，那么马总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只是这个计划书里面似乎没有提到这点。”
　　方石的眼神在谢云蕾的脸上溜了一圈，谢云蕾有些不服的扯了扯嘴角道：“方大师，针对这个问题，我们是有些计划，但是，这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才能有具体的办法，原则上，我们以为可以局部推进，以点带面，分化瓦解，利益均沾。”
　　“怎么个利益均沾呢？”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
　　谢云蕾看了马老板一眼，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建立一个大平台，然后运作上市。”
　　姜大志担心方石不大明白其中的门道，于是抬起头给方石解释道：“石头，建立大平台是表示不会侵犯地方利益，只收取整合服务这部分的费用，运作上市，则可以让各方有机会入股，同时又不会得罪人。”
　　方石呵呵一笑：“这是一个阻力最小的方案。”
　　马老板笑着点头，谢云蕾又道：“同时也是利益最小的方案，如果方大师胆子够大，我们还有利益更大的方案。”
　　“哦？是什么样的方案？”
　　方石饶有兴趣地问道。
　　谢云蕾看了看马老板，马老板轻轻一点头，谢云蕾肃然道：“先组建一个公司，快速的运作这件事，同时大规模的进行宣传炒作，然后运作到国外上市，当然，只是运作，目的是提高公司的估值，然后内部募股，最后再上市。”
　　方石听，了之后呵呵一笑，他这不置可否的态度让谢云蕾满满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她有些狐疑的看看方石，又将视线转向马老板。
　　马老板笑了笑道：“方大师，你觉得小谢的计划如何？如果可行的话，我们能合作么？据我所知，方大师现在还将精力集中在云诊断的技术方面，商业上还没有完整的运作计划，以我们公司的能力，运作这个计划难度不大。”
　　姜大志看了看方石，其实他是赞成合作的，不过合作条件还需要谈，他也知道这是个大项目，但是以金林投资现在的能力，要同时运作金林生物，长生保健美容项目，再加上云诊断项目是不可能的，所以找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是可以考虑的，这样才能将项目以最快的速度运作起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方石似乎没有看到姜大志的眼神，他没有回答马老板的问题，而是笑眯眯地问道：“马老板，你是华夏国籍么？”
　　“额……这个……这个不重要吧？”
　　方石摇了摇头：“不，这个很重要，你的计划很不错，不过我不喜欢这样的计划，更糟糕的是我不希望华夏的利益被外国人赚取。”
　　马老板吁了口气，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幸好，我是华夏人，外界的传闻不足信。”
　　方石轻轻一笑，传闻未必不足信，不过现在他想要移民的想法或许已经打消了，这个家伙果然是杀伐决断的人物。
　　谢云蕾有些惊讶的看了马老板一眼，不过她马上会意过来，神色恢复了平静。
　　“那么，我们消除了一个障碍了，现在我的第二个问题是，马老板是自己出资呢，还是以你上市公司的名义出资？”
　　马老板立刻意识到了方石想要问什么，自己的公司是在香江上市的，严格来说，不是国内公司，大部分的股份都握在外国人手中。
　　“当然是我自己私人出资。”
　　方石又是一笑，然后看向谢云蕾道：“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你们的计划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谢云蕾心里冒出一股怒气，不过刚才马老板的委曲求全让她不敢造次：“方大师，那你对这个计划哪里不满意呢？”
　　方石伸手做了个虚抓的动作：“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平台虽然只是一个服务平台，提供数据处理和云诊断服务，收取的只是服务费，但是通过这个平台，逐渐的将整个体系绑架在平台上，是这个打算吧？”
　　谢云蕾怔了一下，不是说这人不懂商业么？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平台的核心价值所在，更重要的是数据库本身。”
　　“数据挖掘是吧？”
　　方石笑眯眯的点破了谢云蕾的包袱，谢云蕾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头，甩包袱本来是自己的权利，现在都被人看破了，很无趣的说。
　　“你的计划核心不是云诊断，不是更方便、准确、快捷的健康服务，而是赚钱，不要急着反驳，对你这个计划来说，云诊断只不过是一个介质，换成别的什么技术也行。”
　　谢云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圣人吧？还是神棍？不赚钱还要商人做什么？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项目是我夫人提出来的，她的目的是要惠及亿万民众，当然，赚钱我不拒绝，但是本末不能倒置，如果这个平台掌握在商业机构手里，确实能保持高效，但是也一样存在着唯利是图的问题，这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方大师，我想您可能想错了，商业就是商业，如果想要做慈善，可以赚了钱再做慈善。”
　　方石肃然道：“这是本质性的差距，或许你们不相信因果，但是我们相信，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惠及民众，绝不是为了赚钱，如果反过来，一件好事就变成了坏事，这绝不可行。”
　　“方大师……”
　　谢云蕾还想争辩，不过马老板却阻止了她，马老板认真的看着方石道：“方大师，我想我明白您的想法了，或许您说的对，出发点也许比手段更重要，我们可以重新做一个计划，我们是诚心想要合作的，我的出发点是想要做一件实实在在的大事。虽然之前大家给面子，将我捧得很高，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做了一个成功的投机者，我希望方大师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成一件能让自己满足的大事。”
　　谢云蕾不解的看向自己的老板，姜大志玩味的看着马老板，何婉清则若有所思的在马老板和自己未婚夫的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样啊，那马总现将现在的职务辞了吧。”
　　谢云蕾差点跳起来，马老板却笑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可以，我这就安排，方大师，能不能让我知道实验进展的细节，我再做一个合适的计划。”
　　方石满意的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第1115章 新事业
　　好车子跑起来是很平稳的，在后座上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响声，跟马老板相对而坐的谢云蕾不时的看看有些出神的马老板，终于，马老板感觉到谢云蕾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和声问道：“小谢，眉头皱的这么紧？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谢云蕾呼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道：“老板，我被您给难住了？您真要辞去公司执行总裁的职务？”
　　“嗯，怎么了？”
　　“这……这个决定是不是太突然了，就为了这个……”
　　马老板哈哈一笑：“我刚才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假话，没错，在外人眼里，我的公司是一个庞然大物，是引领者网络潮流的龙头，可是事实上呢？这个庞然大物就是个资本怪兽，它只是一个投机者，用庞大的资本去抢占和做大一些并不属于我们的创意。”
　　“老板……”
　　马老板苦涩的笑了笑：“网上那些人说我什么我也额知道，他们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掩饰，这就是事实，虽然这里无关对错，资本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我确实称不上一个时代的创造者，我就是个投机者。”
　　“所以，您想要真正的创造一次？”
　　“是的，谢谢你的理解。”
　　谢云蕾有些瑟瑟的笑了笑：“老板过奖了，只是，您的决定董事会未必同意。”
　　“必须同意，我会尽快辞去执行总裁的职务，暂时保留董事长职务。”
　　“暂时？您要减持股份？”
　　“为什么不呢，而且，我也需要钱，如果我拿不出足够的投资，我担心他们不会让我参与这个计划。”
　　谢云蕾眉头皱了皱：“老板，这个计划本身很有价值，如果国家支持的话，或许能够成功，而且，我们的选择并非只有夏雨瑶女士的实验室，据我了解，在鄂省还有另外一个类似的实验室，我们可以跟他们谈谈。”
　　马老板笑着摇头：“这并非纯粹的生意，而且你不了解那些人，他们不是生意人，所以对于唯利是图的行为是非常反感的，如果我们用商业手法来企图获取更多的利益或者更主动的姿态，立刻就会被他们扫地出门。”
　　“可是，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未必能做的起来。”
　　马老板一怔，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小谢啊，你还是不了解他们，你手头的那些资料其实并不完整，有很多消息是从明面上调查不到的，比如资料上不会写市领导想要见方大师需要预约，还不一定能见得到。比如不久前最高七人组里面有四人专门到青城山与这位方大师见面密谈，内容不得而知……”
　　谢云蕾的嘴越张越大，好看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完全没有了美感，马老板看得有些好笑，这些资料是调查不到的，他也是听一些朋友说起，虽然其中有些传闻没办法证实，但是马老板深信，方石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否则刚才那会所周围怎么到处都是安保人员，这种程度的保安措施，比之自己见过的国家领导人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老板，您不是开玩笑吧？这个方大师真的这么厉害？他是宗教领袖么？他还这么年轻。”
　　“宗教领袖？哈哈……小谢，你完全搞错了，他是个玄门术士，简单地说，他是个半仙一样的人物。”
　　“术士？干什么的？捉鬼么？”
　　谢云蕾快晕了，她真的有些搞不懂方石到底是个什么人了，就算他真的能捉鬼，也不可能跟市领导甚至国家领导有什么关系吧？
　　马老板笑了一会才开口道：“你相信运气么？”
　　“这个……既信也不信吧。”
　　“术士能改变人的运气，让你总是做出正确的选择，术士能预知未来，让你避免错误和灾难，还有更多……总之，能人所不能。”
　　谢云蕾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马老板，她很想确定马老板是否疯了，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业大亨，竟然对一个神棍如此推崇，这绝对不正常。
　　谢云蕾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改变命运，这种事情早已经有无数的事实证明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能预知未来，那岂不是……谢云蕾也没法想象那样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老板，这事影响太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马老板一眼就看出谢云蕾在想什么，她能为自己担心这让马老板很满意。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这些？担心我被人蛊惑了，是么？”
　　谢云蕾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道：“无数的事实证明，预知未来什么的都是荒谬的。”
　　“呵呵，我还以为你在国外长大，也会相信星相之类的，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那些东西玩玩可以，不能当真，更何况，您要做的决定将要影响的绝不仅仅是您和您的家人，还有众多的员工下属，持有我公司股票的股东股民，甚至我们的忠实用户等等，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轻重，趋吉避凶并非是玄学，而是一种预测学，你不要讲方大师看成神棍了，他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就算我比较笨，但是那些国家领导人也是傻子么？”
　　“额……或许……”
　　“肉食者鄙？这种思想那些无聊人说说就罢了，你可不能这么想，这世界上没人是傻子，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是留在公司还是跟我去开始新的计划，如果你选择留在公司，我会推荐你担任一个适合的职务的。”
　　谢云蕾一怔，随即感激的看向马老板：“老板，我是您的私人助理，当然是跟着您了，虽然，我对您的决定还有些保留。”
　　“嗯，不要紧，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了，哈哈……”
　　马老板的心情似乎极好，说完之后笑呵呵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灯光，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就像是公司里的那些年轻人一样，充满了蓬勃的干劲。
　　……
　　同一片夜空之下，另一辆车子里，方石正在回答姜大志和何婉清的疑问。
　　“石头，你觉得这马总如何？”
　　“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气运不错，面相上看，这人还算堂堂正正，可以信赖。”
　　“额，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让他参与进来合适不合适？”
　　姜大志在开车，何婉清坐在副驾驶，后座上只有方石一个人，这样的座位微妙的定位了三人的关系。
　　方石无声的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忙不过来，既然你们抽不出手，事情总是要找人做的，这人能白手起家，商业手腕和头脑一定不差，只要他能把持住理念，不被贪婪和压力所动摇，那他就是个合格的合作者。”
　　“为什么不让他们公司参与呢？你真的怕钱被外国人赚去？”
　　方石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不然还有别的原因么？再说了，我看重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们公司，我们缺钱么？”
　　“可是我们缺人，如果他们公司参与进来，我们马上就能有一大群经验丰富的员工。”
　　方石咧嘴一笑：“这世界上有种行为叫做撬墙脚，更何况是他们曾经的老板去撬？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撬不到。”
　　姜大志没好气的看了看摇头晃脑的方石，与何婉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憋着一股笑意，这个家伙果然不是好人，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姜大志看不得方石得意忘形，开口打击道：“石头你别忘了，他可是要入股的，不是给你打工。”
　　“入股好啊，现在流行股权激励，好吧，其实我就不在乎钱，如果让雨瑶知道我操办这事是为了赚钱，那还得了。”
　　“呃，原来如此！”
　　姜大志恍然大悟，方石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原来都是狗屁，闹了半天其实就是害怕夏雨瑶生气，这个妻管严！
　　方石看到倒后镜里姜大志鄙夷的眼神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他说的可不是假话，因果真的是他主要考虑的问题，更何况，这个因果首先是落在夏雨瑶身上的，他可不希望原本一件造福万民的事情变得满是铜臭，原本满满的功德也会被这些臭味给破坏的，因此，保持计划的纯洁性就显得很重要。
　　而且官方也是同样的想法，市里乃至中央的领导当然不是理想主义者，但是他们也一样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医疗保障和服务，本来就不应该是盈利的项目，这点是他们的共识，方石和夏雨瑶当初提出云诊断计划时，不管是市里还是中央的领导都表示全力支持。
　　并且同意了方石提出将云诊断独立在官府职能之外，只接受官府监督，但是官府无权管理，这本身就是要将其脱离商业化和官僚化的范畴，变成一个真正的福利事业。
　　所以，方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云诊断变成一个商业活动的，这点姜大志还没有准确的把握，方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说清楚，虽然姜大志不会直接参与这个项目，但是肯定会参与监督。
　　“大志，我想你可能有些无解，我对这个项目的想法有必要仔细的跟你说说……”


第1117章 犯小人
　　马老板的话让谢云蕾对方石的兴趣越来越大，她回去不但忙着准备新的计划，更是让人搜集整理了更多关于方石的情报。
　　可惜，这些情报还是相当肤浅的，基本上没有突破之前的那些情报范畴，这么一来，方石显得更加神秘了。谢云蕾来鹏城的时间不是很长，虽然也认识不少鹏城官场和商场中的翘楚，但是毕竟没那么熟悉，而且她的身份也只是马老板的助理，有些话人家未必会对她说，于是，这个疑问只能憋在心里，慢慢的发酵。
　　两天后，谢云蕾终于又见到了方石，这次他们见面是在鹿鸣山庄环境咨询会总部方石的办公室里。
　　谢云蕾是第一次来鹿鸣山庄，马老板曾经想在鹿鸣山庄弄一套别墅，可惜没成功，他倒是来过好几次，但是却没有机会进入这个建筑，他最多只是在湖边转转，也只能感觉到湖边的环境非常好而已，却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山庄的房子这么难弄。
　　方石的办公室有一面弧形的大玻璃，正好对着湖水，能够总览鹿鸣山庄最好的风光，马老板没有急着坐下，而是跟方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赞叹不已。
　　“风景果然不错，只是，这恐怕不是鹿鸣山庄一宅难求的原因吧？”
　　马老板好奇地问道，站在两人身后的谢云蕾也好奇的竖起了耳朵，她也曾经有所耳闻。
　　方石笑了笑道：“鹿鸣山庄是整个鹏城乃至南粤地区风水最好的地方，而且，我们南粤玄门同道联手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强大的风水局，所以这里的房子才难买。”
　　马老板恍然，谢云蕾撇了撇嘴。
　　“方大师，这风水怎么个好法？我只是觉得在湖边漫步，似乎很舒服。”
　　“风水其实很难有直观的感受，能感觉到舒适就是一个表现，风水影响的是人的精神，精神力越强的人，感受越明显，受益也就越大。要是详细解释没有几天时间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简单地说，风水阵局一方面改善人的精神状况，使人处于最佳状态，这么一来自然事事顺利了。”
　　马老板恍然：“也对，我在湖边闲逛，觉得头脑分外清晰，原来风水这样起作用的。”
　　“那不是用药剂也行？”谢云蕾忽然插嘴。
　　方石不以为忤的笑了笑：“是药三分毒，风水没毒。而且，这是一个方面，风水更强大的方面是化解因果，这个就不大好解释了，这么说吧，我们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灵魂而不是物质，所以灵魂之间的牵扯才是世界变化的动因，反过来，对物质世界进行改变，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灵魂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从本质上改观，但是还是相当程度影响的。”
　　马老板苦笑着摇头：“这个就理解不能了！”
　　谢云蕾继续撇嘴，这么玄的东西基本上她将之归类为骗局。
　　方石呵呵笑道：“马总要是理解了才吓人呢！”
　　马老板大笑，两人回道沙发上坐了，方石才说起正事。
　　“马总已经决定了？新的计划做了么？”
　　马老板点头：“我已经向公司董事会提交了辞职请求，并向证交所提交了坚持股票的备案。”
　　“呵呵，这么快就准备钱了，我们的一期投资计划还没有呢。”
　　“有备无患嘛，另外，计划小谢已经重新做了一份，按照方大师您的要求，将云诊断平台建设成为一个全民福利事业。我是这么考虑的，先建立一个慈善基金，这个慈善基金负责募集资金和监督资金运作，下面才是云诊断平台，以及相关设备、药物生产销售的实体，还有培训机构，或者将来还有救助评估实施机构等等。这是一种商业化的运作手法，但是不已盈利为目的，特别是诊断平台对于个人不发生盈利关系，所有数据保存和诊断管理都是免费使用的。盈利的部分来自对外销售的设备和药物，这部分的盈利用来支撑管理和维护费用，有盈余则可以建立救助机制。”
　　方石伸手接过谢云蕾递过来的新计划书，一边快速的翻阅着，一边听着马老板的概述，方石立刻就把握住了计划的核心，马老板的意思是诊断和数据管理免费，治疗和药物收费。
　　按照这个计划，对于普通患者来说看病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个全免费的云诊断系统和保健数据库。对于现在的医疗体系包括医院、药厂、销售商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更没有侵犯他们现有的利益。
　　但是从长远来看，随着云诊断的推广，治疗的效率提升了，那么医疗消费就会下降，而原本可以用保健服务和药品弥补损失的可能，又被免费使用的云端保健数据库给断绝了，因此，这个云诊断计划的推广，会总体降低社会医疗支出，提高民众身体素质，从而严重的损害制药医疗产业的收益。
　　马老板说完，方石也翻过了最后几页，然后将计划书轻轻放在茶几上，抬头看着马老板道：“马总，这个计划最终会得罪很多人，这点你有准备么？”
　　马老板哈哈一笑：“每一个新兴事物的兴起必然会得罪一些人，我原来得罪的人也不少，今后而不会害怕得罪人，再说了，刚才方大师不是说了么，这个世界是灵魂为主体的，我这么做算是做好事吧？”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是好事，所以马总你肯定会成功的，而且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云蕾扯了扯嘴角，她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方石的眼睛，方石笑了笑问道：“谢小姐，你似乎对我的话不大同意？”
　　谢云蕾大大方方的点头：“是，方大师只是轻飘飘的说句话，而我老板却要冒着千夫所指的危险，您这算不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马老板苦笑着摇头，抢在方石之前道：“小谢，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也会去做的，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老板，我不是说不能去做，只是方大师的态度……”
　　方石抬手阻止了马老板，微笑的看着谢云蕾道：“谢小姐的想法我很理解，不过，你的想法是因为对事物不理解而产生的误解。刚才我的那番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在讲述一个事实，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句话背后彰显着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这就是愿力，也就是因果关系的一种表现。同样的，马总做的事情是万家生佛的事情，在这种强大的愿力保护下，马总真的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谢云蕾不屑的撇了撇嘴。
　　方石呵呵一笑：“谢小姐不信是吧？当然了，这个事情要验证不容易，不过我可以说个容易验证的事情。上次见到谢小姐的时候我就发现，谢小姐气运略微有些问题，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会招惹小人，导致受到一些身体上的伤害。不过，谢小姐因为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制定，多多少少受到因果的影响，所以，原本的伤害会消除……”
　　谢云蕾打断了方石的话：“方大师，您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么。”
　　“呵呵……我还没说完呢，谢小姐太着急了，我要说的而是，原本应该是你受伤，现在应该是对方受伤了，这就是因果愿力对你的保护。”
　　谢云蕾愣了一下，马老板也吃惊的看着方石。
　　“这……方大师，你是说……会有人因为我受伤？”
　　谢云蕾那以置信地问道。
　　方石点头。
　　“方大师……这个……”
　　“今天就会发生。”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将谢云蕾的疑问给堵了回去，谢云蕾没法再说什么了，既然今天就会发生，那就看事实吧。
　　其实，因果愿力哪有那么厉害，再说了，现在只是做个计划而已，怎么可能就让愿力保护上谢云蕾，保护谢云蕾的是方石，看在谢云蕾辛辛苦苦做计划的份上，方石将谢云蕾那一点血光之灾用祝福术彻底消除了，那么因小人而倒霉的因果，只能变成小人因方石而倒霉了。
　　其实从另一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方石就是谢云蕾因果的一部分，谢云蕾因为做了这个万家生佛的计划，从而得到方石的保护，这也符合方石的说法。
　　接下来，三人详细的讨论和补充了一下计划，方石让谢云蕾将修改后的计划做成电子档，分别以他和马老板的名义发给了相关的参与者，包括市里的领导，马老板大大松了口气，这件事算是坐实了。
　　马老板和谢云蕾告辞出来，两人直接返回公司总部。
　　车上谢云蕾有些神不守舍，虽然她不大相信方石，但是方石的神秘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忐忑，而马老板则饶有兴味的准备看看方石的预言会如何实现。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车子到了总公司楼下，两人下了车正要走进大楼门厅，忽然一声呼喊将谢云蕾叫住了。
　　“云蕾！”
　　谢云蕾皱眉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向正在从楼梯下跑上来的年轻男子，她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这个让她厌烦不已的家伙很可能就是方石说的小人。
　　“云蕾，我终于等到你了，我……”
　　“噗通。”
　　“啊～哎呦，哎呦……”
　　谢云蕾看得目瞪口呆，这位自己的执着追求者就在她眼前一跤摔在阶梯上，面部跟阶梯的棱角亲密接触，让人看得牙齿发酸。
　　等他抬起头，碎裂的眼镜挂在脸上，鼻子嘴都是刺目的鲜血，嘴里还吐出几个白白的东西，那样子真是不忍卒睹！
　　应验了！
　　这是假的吧！？
　　谢云蕾吃惊的张大了嘴，脑袋里一片空白，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第1118章 烦恼
　　流言这种东西是相当有趣的玩意，这种东西可以动摇人心，从内部摧毁一个团体，所以这种战略级别的大杀器自古以来就被所有人视为洪水猛兽，就在不久之前的股市上，流言还未做空的外国资本和国内投机资本所利用，只不过，最后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而已。
　　不过，流言还有一种别的用法，那就是压力测试，压力测试是个新名词，其实就是试探一下民心民意罢了。
　　马老板是商界元老级的精英任务，谢云蕾是融合了中西文化的新生代精英，两人凑在一起，产生了强大的相乘效应。
　　更名为“全民医疗保健云服务”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从各个渠道被有意无意的泄露了出去，这招就是老奸巨猾的马老板的手笔，他要通过这个方式向原有医疗体系内的各种实体发出一个信号，要变天了！
　　然后，他会根据各方的反应来制定具体的策略，如果反弹太大，那这个计划就必须采用先边角再中心的道路，这种先夺取对方薄弱环节的做法虽然慢，但是却能避免一开始就跟对方正面冲突，从而消耗自己的实力，打击自己的信心。
　　如果对方的反应不是那么激烈，那么久可以考虑可以选择一个大城市，比如鹏城进行试点。
　　当然了，提早放出风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乱敌军心，那些既得利益的实体并非是一块铁板，相反，他们内部也有着强烈的竞争，那些原本处于弱势的实体，很可能会选择跟新生的医疗保健云服务计划合作。
　　如果能成功的分化对方，马老板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马老板是真心的决定要做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了。
　　为了助推这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马老板还高调的宣布自己辞去了原本的执行总裁的职务，将会参与一个全新的事业，只不过，这个事业暂时还保密。那些八卦的记者将这两件事迅速的联系起来，于是，流言的威力霍然放大了许多倍，在网上和互联网、医疗保健商业圈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鼻子最灵敏的动物是猪，其实这个说法肯定是错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鼻子最灵敏的动物毫无疑问是商人。
　　也不知道那些制药厂、医疗设备厂商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全民医疗保健云服务”平台的发源地在第一医院的实验室里。
　　夏雨瑶的实验室忽然之间就变得宾客如云，实验室不是商场，更不是游乐园，虽然门口的保安将记者、推销的等等都挡在门外，但是这个地方还是没有办法的变成了一个热点，弄得医院方面也很恼火，他们已经妨碍到了医院正常的运作。
　　没办法之下，医院方面联合卫生局，说动夏雨瑶研究室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这才将聚集在实验室大楼下的人都给弄到了大会议室。
　　主持新闻发布会的当然不是夏雨瑶，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这种场面还是要老将出马才行，被鹏城新闻界广泛熟知的法通方丈一出场，就引来了一阵惊呼。
　　法通方丈很满意，也很愿意出这个风头，这可是给广法寺免费打广告的好机会。法通方丈很详细的介绍了实验室的研究计划和进展，以及对所谓的全民保健云服务的初步规划和展望，特别是对云服务开启之后的效果，法通方丈用饱满的热情预言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对于降低整体医疗保健支出百分之五十以上，大幅度降低平均发病几率提高全民身体素质等等预期，震惊了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所有人，别说那些激动的记者，毕竟，他们也是要看病的，要知道医疗保健支出目前已经占到日常支出的10%强，将来还会持续上升，有人曾预测这个支出最终会达到30%，如今听到法通方丈的预言，大家心里都希望这是真的。
　　不过，也有人不希望，那就是那些药商和医疗器械生产商、医疗保健服务提供商，要知道大幅度降低医疗保健费用，意味着他们将会失去大量的钱财。不过，法通方丈显然也是老狐狸，他为这些将会遭受损失的商业实体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研发提高身体素质的保健药物，研发提高身体素质的器材器械和服务，虽然这块饼看起来不那么好吃到嘴，但是毫无疑问，这块增值服务有着巨大的市场。
　　尽管医院方面和官方，还有法通方丈为夏雨瑶分担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但是，还是有精明的商人盯上了这个计划的发起者夏雨瑶。
　　于是，通过各种渠道，这些开始向夏雨瑶靠近。
　　一开始夏雨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当她在家里看到父亲的商业伙伴到访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人家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对方貌似随意的问起夏氏诊脉仪和云诊断计划时，大意的夏雨瑶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看法和计划都说了出来，特别是这个计划对现有药剂、医疗器材等等的影响，她都做了准确的预测。
　　要知道，这个预测对于一个制药厂、医疗器械生产商可是意味着巨大的利益，当夏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这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等到客人走了，夏炎没好气的数落了傻乎乎的女儿一顿，让夏雨瑶相当的郁闷，自己一个术士，竟然被一个商界老狐狸给耍了，恼火的夏雨瑶甚至一度想让方石给这个老狐狸弄个风水局，败了他的生意，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方石敏锐的发现夏雨瑶的电话忙碌了起来，一天到晚的电话不断，而且夏雨瑶还不肯接，小脸上也写满了郁闷。
　　方石伸手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毛巾，看了看正在跟两个金发美女套近乎的刘和洲和何俊荣，低声问道：“怎么了雨瑶？好像不大高兴？”
　　夏雨瑶叹了口气，郁闷地说道：“我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谁给泄露了出去，整天都是那些药厂的人，烦死了。”
　　“制药厂？”
　　“嗯，还有医疗保健用品厂，医疗器械制造商等等，不但有电话，还会在各种地方堵我。”
　　方石皱了皱眉：“这样啊，要不要我将他们赶走？”
　　夏雨瑶有些心动，不过随即就摇头：“算了，人家也没做啥，咱们而不能那么霸道是吧，最多我多用几次法术就是了。”
　　方石笑了笑，对付这些普通人确实很容易，他们想要堵住夏雨瑶根本就不可能的，估计每次他们都会困惑于为什么明明看到夏雨瑶到了面前，眨眼却又不见了。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方石看着自己笨笨的女人，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办法？”
　　夏雨瑶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克莱尔和伊利亚的目光，她们很想过来听听方石跟夏雨瑶在说什么，关于云诊断和诊脉仪的事情，她们当然是知道的，如果她们不是从小就接受西医才是医术的观念，或许早就想要投身这个计划了。
　　方石轻声道：“那些人找你，肯定是有所求的，那么你想想他们到底先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等到什么？”夏雨瑶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是为了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信息吧。”
　　“不错，既然他们想要的是信息，为什么你不直接公开这些信息呢，实验室弄一个网站，一方面定期公布实验进展，另一方面，可以对未来制药、医疗器械制造和医疗保健服务的发展提出一些要求和建议。”
　　夏雨瑶一愣，随即大喜的一把抓住方石的手：“对呀，既然不能杜绝，那就要引导他们，而且这个网站还能对整个云服务计划有所帮助。”
　　方石笑着用手里的毛巾给夏雨瑶擦了擦汗：“不错，这事可以让法通方丈和医院方面做起来，另外，马总那边组建基金会的步伐必须加快了。”
　　“为什么啊？”
　　“呵呵，很简单，一旦你这个网站建起来，就会有大量的商人看到其中的机会，到时候他们不是来寻求信息了，而是来寻求合作，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必须有人帮你接过去，你如果基金会建立起来了，就能将这些事情转移给他们处理，对他们来说，这是分化拉拢既得利益阶层的好机会。”
　　夏雨瑶苦着脸撒娇道：“好复杂，想做点事怎么这么难呢？”
　　“呵呵，你这叫一点事？你这是惠及十几亿华夏民众的事，能不难么？如果不难那才叫奇怪了。”
　　夏雨瑶咧嘴笑了，随即眼睛转了转道：“才十几亿啊？全世界有七十多亿人口呢。”
　　方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我的女人不得了，要做世界级的女神么？”
　　夏雨瑶皱了皱鼻子，给了方石一个白眼，然后向着克莱尔看去：“大叔，你说我能跟她合作么？”
　　方石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不能主导这事，得让马总来。”
　　“切，你小看人。”


第1119章 神奇的中医
　　在克莱尔和伊利亚心目中，中医是跟巫医划等号的，虽然伊利亚正在努力的学习道藏，但是道藏里面可没有谈中医，如果她研究术藏的话，可能会对中医改变看法。
　　不过，关于针灸她还是知道的，毕竟针灸这东西在国外也是认可的，被视作一种神奇神秘的保健方法，不过，仅限于保健。
　　伊利亚早就知道夏雨瑶精通中医，但是她仅仅是知道，并不知道夏雨瑶连西医视为绝症的癌症都可以治疗，她仅仅以为夏雨瑶擅长针灸而已。
　　今天，夏雨瑶忽然邀请她们两个去参观她的研究室，伊利亚和克莱尔有些惊讶，不过让她们欣然接受的原因不是她们认为夏雨瑶的研究很重要，而是觉得这可以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改善与方石和青城山的关系。
　　实验室的一间诊室里，摆着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科技感的银灰色椅子，椅子下面有一个导线规，将一些电线引到桌子下面的一个电脑机箱中，这就是诊室的全部了。
　　“雨瑶，这就是你的实验室？太简单了吧？”
　　不得不说，伊利亚的中文进步很快，现在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了，完全是标准的普通话。
　　夏雨瑶笑着点头：“中医奉行的是最简化的诊断方法，毕竟中医起源于古代，那个时候也没什么仪器。”
　　克莱尔想了想道：“雨瑶，这是不是说中医固步自封了几千年都没有进步？”
　　一旁的程凤音哼了一声，不满的斜了克莱尔一眼，克莱尔歉意的笑了笑：“我这是就事论事，说实话，我对中医只停留在针灸能够保健这个层次。”
　　夏雨瑶却没有生气，笑着回道：“中医并非是固步自封，而是中医对症不对病，而诊断的基础是对人体阴阳平衡的测量，可惜的是，阴阳平衡没有办法用仪器测量，数千年来，无数的中医都想要改善这个问题，可惜，直到这台仪器出现之前，都没有办法实现。”
　　克莱尔很敏锐，立刻就抓住了夏雨瑶这一番话的要点：“你是说这台仪器能够测量人体的阴阳平衡？”
　　伊利亚也反映了过来，虽然她不懂中医，但是懂得道藏的基础知识，当然知道测量阴阳平衡是什么意思，又具有什么意义？
　　“雨瑶，这东西真的能测量人体的阴阳平衡？”
　　夏雨瑶当然知道伊利亚想要问什么，她的意思是这台仪器能不能测量和量化术士的修炼情况，当然，这个问题是肯定的，只不过诊脉仪并非是专门用来做这个的，测量量化术士的等级实力，自然有标准化组织来进行，他们有更精确的测量手段。
　　想到这一切都是来自自己的男人，夏雨瑶矜持的笑了笑。
　　“可以，不过，这种仪器并不是做这个的，而是测量人体阴阳平衡状况，从而推断病患的身体状况，为施治提供诊断基础。”
　　夏雨瑶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有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个是华夏已经有了评估和量化修士实力的方法，另一个信息是这个诊脉仪也能够做到这点。
　　伊利亚已经有了想要弄一台夏氏诊脉仪的想法了，克莱尔更加直接：“雨瑶，这东西卖么？”
　　夏雨瑶扑哧一笑，笑得克莱尔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克莱尔脸皮很厚，她也陪着夏雨瑶呵呵一笑：“你笑什么？”
　　夏雨瑶摇了摇头道：“克莱尔，诊脉仪只是一个测量工具，关键是数据处理部分，这是一个系统，你不能只买一个测量仪吧？伊利亚，我知道你想要这东西做什么，可是你需要的评估装置更简单，在玄门标准化组织内有出售，应该不难买到。”
　　伊利亚一怔，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看来自己再华夏还是太浮了，完全没有沉下去接触到最实质的东西。
　　“这样啊，那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道：“我帮你问问法言大师，他负责这事，如果你的身份没问题的话，应该可以买到。”
　　“身份？”伊利亚琢磨了一下：“我可是茅山的外门弟子。”
　　夏雨瑶呵呵一笑，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玩味的看向克莱尔，克莱尔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正在安静的思索着什么。
　　好一会，克莱尔才抬起头看看那科技感十足的椅子，又看了看夏雨瑶：“雨瑶，我对中医不了解，中医跟西医相比有什么优缺点？”
　　“这个可是个大题目，不过简单来说，中医是对症不对病，也就是说，中医不管你患了什么病，只是根据你身体的阴阳平衡状况，有针对性的调整你身体的阴阳平衡，当你身体的阴阳平衡恢复之后，身体内的病症自然就好了，中医是针对人体系统的。西医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一种局部应对形式的治疗。”
　　克莱尔虽然听懂了，但是她很难想象恢复人体阴阳平衡就能治病这个说法。
　　“雨瑶，如果像外科疾病这类的，也能用中医理论么？”
　　“外科？原则上也可以，但是外科一般是急症或者外力损伤，所以中医也有外科，用以救急和消除外部影响，我们探讨的是医疗理论，不要具体化。”
　　克莱尔眨了眨大眼睛：“好吧，那你得证明调节阴阳平衡确实能治病，我才能相信这个理论。”
　　夏雨瑶正要开口，伊利亚却抢先道：“这个应该是正确的，因为修士本身就是学习控制和壮大阴阳之气的，所以理论应该没错，相对的，应该看调节阴阳平衡的手法是否有效，这才是决定中医价值的关键所在。”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伊利亚，这女人果然厉害！竟然一下就把握住了中医的本质问题。
　　克莱尔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游弋了一圈，最后停在夏雨瑶脸上，夏雨瑶点头道：“伊利亚说的很对，中医的理论经过数千年的实践证明是肯定正确的，想要找证据容易得很，不过，中医的问题其实在于诊断和治疗，现在，我尝试先解决第一个问题。”
　　克莱尔眼睛转了转：“好吧，既然你们两都这么说我就当做是真实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诊脉仪和诊断系统推出后，是不是能大大的提高中医的诊断治疗效果？跟现代的西医治疗效果相比，又处于什么水平？”
　　程凤音闻言扯了扯嘴角，夏雨瑶笑道：“问到点子上了，事实上，中医本身比西医水准要高得多，别急着反驳，你听我说，就我的医术水平，能治疗绝大多数的所谓绝症，但是，我的水平并不能代表普通中医师的水平。”
　　克莱尔和伊利亚惊讶的看向夏雨瑶，那个瞠目结舌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两个蜡人一样，颇有些好笑。
　　克莱尔结结巴巴地问道：“雨瑶，你，你是说你能治疗绝症？癌症？艾滋？”
　　“是的，只要不是完全恶化到没法治疗，都可以治疗，我的实验室里有很多类似的案例，我不会拿这事骗人的。”
　　克莱尔还想说什么，伊利亚却叹了口气道：“这个我相信，事实上教会里也有治病的祈祷术，我曾经听茅山派的师兄和长辈说过，医术不过是玄门术法的底层应用。”
　　夏雨瑶点头：“没错，如果玄门术士数量很多，或者是大部分华夏人都修炼起来，或许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伊利亚勉强笑了笑，克莱尔张着嘴一副呆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克莱尔很想相信，但是她脑袋里的固有观念却根本让她没法接受这种说法，中医很强大，比现代西医还强大得多，西医中的绝症在中医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更过分的是，中医在华夏玄门中竟然是等而下的东西，这实在是太颠覆了。
　　“雨瑶……这……难道说，术士也能治病？”
　　夏雨瑶笑着点头：“术士治病要比中医师厉害得多，不过，能治病的术士却不多。”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观察人体状况，恢复人体平衡是一件很精细的事情，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准，是很难做到的。”
　　“那你和方……”
　　不用她说完，夏雨瑶就知道她要问什么：“我勉强可以，方石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就别让我再证明了，相信我就行了。”
　　克莱尔看了看伊利亚，伊利亚一脸的向往和仰慕，克莱尔摇了摇头，迅速的将心里的一点不甘扫到一边：“那么雨瑶，你今天让我来参观，并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希望我来将中医推向世界？”
　　夏雨瑶呵呵一笑：“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们有那么多的中医师么？难道让外国人来华夏学中医么？”
　　“为什么不能呢？更何况，还有它呢！”夏雨瑶走到那科技感十足的椅子前，轻轻的拍了拍椅子背：“这并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监测仪，更是一个终端，云诊断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么？通过这个测量仪，我们可以由数据库直接给出诊断结果，如果觉得不可靠，还可以让又经验的中医师远程诊断，这将会大大的降低中医师的入门门槛……”
　　克莱尔眼睛一亮，抬起手道：“等等，让我理一理，这事……好像很厉害。”


第1120章 立场
　　有一个民族认为，想要延续自己的民族，那么久要永远站在胜利者这边，这个民族就是犹太民族。
　　虽然这个想法不能说是错的，但是毫无疑问，这个说法明显是站在比较低的位置上所发出的声音，因为，这个民族从来也不曾站在世界之巅。
　　华夏民族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复兴，重回世界之巅，这种想法在无数次的轮回中一直存在于每一个华夏儿女的内心深处，因为华夏民族曾经是，将来也必将是世界的领导者，这是一个延续了数千年不曾中断的文明的底气，跟那些只想着附从胜利者的想法不可同日而语。
　　也正因为如此，方石并不讨厌这个民族，因为这个民族很聪明，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只要他们能再次站对位置，方石相信一华夏文明的强大力量，终有一天，这个民族会从心里认同自己是华夏一份子。
　　这也是他赞同夏雨瑶将云诊断计划透露给克莱尔和伊利亚的原因。
　　克莱尔眉头拧成一团，显然这个问题相当的困扰，她并不是看不明白夏雨瑶这个项目的辉煌前景，只是，夏雨瑶描述的这种景象到底是海市蜃楼，还是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现实的预测，克莱尔还拿不定主意。
　　中医，在几十分钟之前，还距离克莱尔十分的遥远，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国度，也知道华夏玄门的崛起意味着什么，对华夏的复兴她也不会怀疑，但是，这一切跟中医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关系么？
　　想了半天，克莱尔抬起头看向夏雨瑶：“雨瑶，为什么是我？你也知道，我们家族更擅长的是金融领域，难道你需要风险投资么？”
　　夏雨瑶笑着摇头：“克莱尔，我们不缺钱，这点你应该知道。”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道：“好像也不确认，如果我妹猜错的话，最近两天关于马总的事情不是流言吧？”
　　夏雨瑶点头：“不错，马总已经决定出任新时代医疗保障基金会的主席了。”
　　克莱尔扬了扬眉梢，眼神里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只要是谈正事，她就能将一切杂念都抛诸脑后，刚才因为对中医的怀疑，以及对未来的患得患失，这一刻都暂时被抛开了，她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项目”，她习惯性的决定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来破开眼前的迷雾。
　　“既然如此，你现在是既不缺钱也不缺人，那你找我……不会是想要将这个云诊断体系推向国际吧？”
　　夏雨瑶笑了：“怎么？这不行么？”
　　克莱尔眼神一亮，随即却笑着摇头道：“雨瑶，我明白了，你的想法不能说错了，但是至少不合时宜。”
　　夏雨瑶对克莱尔的反驳并不在意，笑眯眯地说道：“你是说中医在华夏之外并不被人认可是么？”
　　“是的，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是，谁信呢？至少，我对这些的信任其实是来自对你和对伊利亚信任的延续，这种信任是很不牢靠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现在西医占据了医疗体系的绝对领导地位，除了华夏之外，中医只能在边缘生存，不过，这并不代表未来也会如此，很多年前，世界甚至不知道有个华夏，不是很久之前，谁会学习华夏语呢？这一切不是都已经改变了么，相信我，中医也一样。”
　　克莱尔沉吟着，夏雨瑶接着说道：“现在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华夏正在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们先不讨论，这毕竟很难被其他国度的普通人所接受，但是互联网的深入渗透，已经带来了社会的另一个变革。比如我们的云诊断计划，这个计划没有互联网是不可能实现的，而有了互联网，将中医云诊断推向全世界却不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克莱尔点了点头：“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不过，为什么是中医呢？难道西医不能实现云诊断计划么？如果是西医的话，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并非一定是中医，夏氏诊脉仪和中医诊断数据库只是一部分，进一步吸收西医的医疗技术和理念我们也不排斥，只不过很遗憾的是，西医的诊断更复杂，成本也更高，后遗症和不确定性也更大，这就是中医的另一个优势，低成本治疗和安全边际大。”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她对西医诊断和治疗体系并没有多深的认识，在她记忆中的那些医疗案例应该跟普通的医疗保障是两码事，而她们现在探讨的事情，显然不是贵族医疗。
　　“实话说，我对西医医疗体系也不了解，所以我没法评判你所说的一切。”
　　夏雨瑶道：“这很正常，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克莱尔笑道：“如果你的计划反过来，以西医诊断为主，中医为辅，我想我倒是很愿意去尝试一下。”
　　夏雨瑶皱了皱眉，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也不要紧，反正这个计划我们也要从国内开始，向外走不过是一个预先的布局，我想一定会有人感兴趣的。”
　　“不，不，雨瑶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不感兴趣，而是需要更多的数据和资料，但是如果你的计划是基于西医诊疗的，我是很乐意参加这个计划的。”
　　夏雨瑶怔了一下，笑了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怀疑中医，要不然，你亲身体会一下，我也可以给你看看我们的治疗病历。”
　　克莱尔想了想道：“亲身体验一下是个好主意，可是我很健康啊。”
　　“你确定？在医生的眼里，完全健康的人恐怕很少，还是体验一下吧。”
　　夏雨瑶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克莱尔狐疑的看着夏雨瑶，又转头看了看伊利亚，伊利亚笑而不语。
　　……
　　伊利亚和克莱尔跟方石做邻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关系还是限于邻居而已，今天夏雨瑶的主动邀请，似乎给两人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因此，哪怕夏雨瑶的计划是个狗屎，克莱尔也不会直接拒绝的。
　　更何况，她的确亲身体验了一把云诊断的厉害，居然说她脾虚体寒，不过，她确实有些畏寒，长期呆在空调中会腰疼之类的，只是这点小小的麻烦就算夏雨瑶用银针扎了几下说是治好了，也很难让克莱尔信服。
　　不过，在资料室里看到的那些病历确实让克莱尔和伊利亚大吃了一惊，如果这些病历不是伪造的话，那夏雨瑶确实没有说谎，中医真能治疗几乎所有的绝症，除了多发的癌症、艾滋等等，竟然连一些发病率很低的绝症也能治疗，比如渐冻症之类的，更奇妙的是，竟然连西医认为完全无法治疗的精神疾病，她也能治疗，而且治愈率之高让人根本就不敢相信。
　　在这些资料面前，克莱尔甚至要怀疑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症，除了那些先天性的严重基因缺陷之外，似乎在夏雨瑶面前，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这个发现让两人很震惊，也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夏雨瑶没有理由会弄这么大的一个骗局的。
　　伊利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了一张浴巾，傲人的身材性感无比。
　　“克莱尔，还没有决定么？”
　　坐在沙发上皱眉苦思的克莱尔闻言抬起头，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得仔细的想想。”
　　“克莱尔，我不明白，这对于你们家族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吧，这点资金用得着你如此伤神么？”
　　克莱尔苦笑：“不是这么回事，伊利亚，你不明白，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伊利亚好奇的坐在克莱尔对面，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冰茶喝了一口。
　　“为什么？这不就是一个看上去很有前景的计划么？”
　　“就是因为太有前景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些制药厂会倒闭，还有相关的产业链，还有西医，那些医生会失业，他们的家人会受到影响……伊利亚，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伊利亚怔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们害怕得罪人么？”
　　克莱尔又一次苦笑：“我们怎么就不怕得罪人了，我们家族虽然强大，但是，也不是能横行无忌的，你想想吧，那些大制药厂商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就明白了。”
　　伊利亚皱了皱眉不出声了，她对然对商界不大了解，但是也能想象到，这西医体系后面代表着巨大的利益，要不然，在华夏也不会曾经兴起一股围剿中医的浪潮，克莱尔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伊利亚还是小看了克莱尔，克莱尔顾虑的还不是这个。
　　“伊利亚，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麻烦，还有更深层次的麻烦，那就是立场，如果我们家族参与这个计划，力推中医医疗保障体系，那么，就等于站在了华夏这边跟西方的资本势力对立，你知道，这个……才是核心问题。”
　　伊利亚吃惊的看着克莱尔，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你考虑的可真多，我一直以为雨瑶是个很单纯的人，想不到……”
　　克莱尔摇头道：“这肯定是方石的主意，他一直都在逼着我们家族表态，我留在这里……其实也是在等家族的意见，如果我做主的话，我会选择方石的。”


第1121章 马总的战斗精神
　　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之下，新时代医疗保障基金会成立了，这个基金会以金林投资和南粤玄门各派，以及鹏城的一些大企业家为主要股东，其中马老板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股东。
　　如此强悍的背景让基金会的成立和筹备进展及其迅速，哥哥股东都抽调精锐人员，将这个基金会的架子快速的搭了起来。
　　然后基金会宣布了两个重要决定，一个是将夏雨瑶的医疗研究室纳入了基金会的旗下，接着，宣布成立了两个实体，一个是生产销售夏氏诊脉仪的公司，另一个则是一个云诊断服务平台运营公司。
　　接着，马总开始在媒体上造势，用极富感染力的语言向大家推销着全新的医疗保健服务计划，一些大胆的企业及时跟进，高调宣布加入这个计划，当然，批评谩骂嘲笑的也不乏其人，这些人攻击的主要一点就是全新的医疗保健云服务是建立在中医体系基础上的，而中医在华夏虽然还不至于彻底边缘化，但是名声和影响力确实不是很好。
　　正如克莱尔所说，如果这个计划是以西医体系为基础，或许就很容易推广了，至少，那些传统的制药厂和医疗器材研发厂商都不会火烧屁股一样的蹦出来阻止了。
　　夏雨瑶点了两下鼠标，将新闻网页关闭了，好看的细眉皱了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眸看着正前方却没有焦点。
　　“笃笃。”
　　“啊……请进。”
　　方石的脑袋从门后伸出来：“老婆？下班了没？”
　　“等等，等的汇总数据出来就行了。”
　　夏雨瑶打起精神笑着回道，不过方石是什么人啊，夏雨瑶的心情有一点变化都不可能逃出他的眼睛，略微一想，方石大致能猜到她这是为了什么而烦恼。
　　“哦，既然要等，不如聊会天。”
　　方石笑眯眯的走到夏雨瑶身后，伸手捏在夏雨瑶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帮她揉捏着肩颈部位，夏雨瑶舒服的眯上了眼睛，像是小猫一样呢喃了一声。
　　“嗯，聊什么？”
　　“就聊聊网上最热闹的事情。”
　　夏雨瑶的肩膀僵了一下，不过在方石的揉捏下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最热闹的事情？是什么？关于航班失事的事情？”
　　方石扯了扯嘴角：“那个有什么好聊的，徐立权跟我说了，那是有人企图破坏华夏对南亚各国的整合，属于政治斗争的延续，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乘客。”
　　“是啊，政治……有时候很可怕。”
　　“没办法，时代不断向前，总有些代价的。”
　　“嗯，既然不是说这个，那你要说什么？”
　　方石呵呵一笑道：“说点轻松的，说说马总舌战群儒如何？”
　　夏雨瑶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还是自己的男人最体贴自己。
　　夏雨瑶当然知道方石在说什么，刚才她还在看网上的新闻呢，方石虽然说的很轻松，不过事情本身却不那么轻松，事实上，马总在网上都被人喷成筛子了。
　　正因为如此，夏雨瑶才有些情绪低落，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为了造福广大民众的，夏雨瑶不明白，那些在网上讽刺谩骂，甚至是造谣捣乱的人，难道他们不会因此受益么？这可是全民医疗保障啊，难道他们都不生病的么？
　　不过，夏雨瑶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带给方石，更不想弗了方石的一番美意，于是笑着说道：“好啊，那你说说，我也很好奇，马总的口才据说是很厉害的。”
　　“呵呵，厉害？确实厉害，只是他说道理，人家骂娘，他要是骂娘的话，人家就说他没教养，我倒是真佩服他，就这样他还不断的刷微薄，战斗精神可嘉啊。”
　　“你啊，你这是幸灾乐祸么？要是让马总知道你在这里编排他，他不得气死？”
　　“他首先会笨死。”
　　“扑哧……”
　　看到夏雨瑶笑了，方石也满意的笑了：“开个玩笑的，不过马总的斗争精神确实很值得赞佩，我猜他这是在博同情呢，玩水军攻击，马总才是大行家，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网上就只剩下一片支持的声音了。”
　　夏雨瑶吃惊的仰头看向方石，方石笑着道：“你忘记了，马总可是掌握着不少门户的，虽然他辞职了，但是能量可还在，话语权有时候也很重要的，我都考虑要不要去收购一个门户了。”
　　“收购简单，只是想要做好却不简单了，而且，你要是这么干了，上面又要紧张了。”
　　方石笑了笑：“你说得对，家有贤妻不遭横事，咱们还是低调点，偷偷的发财，张扬的不要！”
　　夏雨瑶嘻嘻的笑了笑，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她也想明白了，网上的声音有时候真的不能认真，认真就输了，那些家伙这边收钱骂人，转头说不定就道云诊断服务平台上去注册账户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健康能有效的管理起来？
　　而且，中医真的不行么？那么中医的母体玄门又为什么会大兴？国家为什么要搞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还有，这个医疗保障云服务平台，背后不是也有国家背书么，还有那么多的大医疗机构参与，为什么不能尝试相信一下呢？试试也没有损失，因为开设账户是全免费的，医疗保健建议也是全免费的。
　　如果马总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对夏雨瑶的忧虑不屑一顾，因为夏雨瑶对互联网的了解太少了，在互联网上，最具威力的不是能提供多么厉害的服务，有多么先进的理念，多好的体验，最重要其实只有两个字——免费！
　　这才是马总的大杀器！
　　这两个字将会为医疗保健云服务计划招来海量的基础用户，接下来，才是考验系统的有效性和可靠性的时候，因此，马总现在根本就不害怕被人喷，而是唯恐没人喷，只有够热闹，计划才能一举奠定成功的基础。
　　方石那句“战斗精神”其实正好点出了马总网上宣传计划的核心，打的够热闹才能吸引眼球，吸引了眼球这个计划才会有人去了解，了解了之后，就不怕没人肯试用，因为是免费的嘛。
　　“大叔，你是说马总是故意的？”
　　“你才看出来啊，马总可是老狐狸，你觉得他会做没意义的事情么？就算他会做，他身边的团队也不会让他做。”
　　夏雨瑶想了想，展颜一笑道：“也是。”
　　方石停住了手，转到正面捧着夏雨瑶的脸使劲的亲了一下，夏雨瑶的脸立刻红了，眼神向门口方向瞄去，伸手将方石的脑袋推开，不满的娇嗔道：“这是办公室，被人看到我还有脸啊？”
　　“呵呵，没有人，我的耳朵很好的。”
　　夏雨瑶狠狠的在方石的腰间扭了一下：“那也不行。”
　　“嘶……雨欣的绝招你也学会了啊！”
　　“嘻嘻……我们可是姐妹，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容易享受的，也许是双倍的管束哦。”
　　“额……”
　　夏雨瑶笑得很开心，刚才心里那点不舒服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方石才正色道：“这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咱们就不操心了，你这边的进展如何？徐部长那边可是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周就可以出海了。”
　　“这么快？”
　　“快么？还行吧，有南方舰队配合，资源调动很迅速，南粤同道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夏雨瑶想了想道：“我这边按部就班的话，还需要七天完成第一阶段调整，下面就是积累数据了，一些小调整他们也能做。”
　　“那就好，初步订到七天以后，雨欣那边晚上我再落实一下。”
　　“好，哦，对了，克莱尔还没有正式答复，你说她家里是不是还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啊？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方石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夏雨瑶，心里暗暗好笑，你觉得只是一个前景大好的创新项目，可是对于劳斯柴尔德家族来说，那可是站队啊，人家能不仔细的考虑一下么，不过方石并不打算给夏雨瑶解释这些细节，反正她也没兴趣。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可不懂中医，反正我们不着急，等等看吧，如果克莱尔没兴趣，让马总再找别人，说不定地煞门的人会感兴趣，要不，官府也会有兴趣吧。”
　　夏雨瑶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对呀，为什么官府这次不着急呢？这对官府来说不是一件能提高声誉的事么？”
　　方石撇了撇嘴，这丫头真是有些迟钝啊，果然不是从政和做生意的料子。
　　两人越扯越远，早就将孤军奋战的马总抛诸脑后了。
　　可怜的马总在办公室里使劲的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向空调口，是不是温度太低了，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电脑屏幕吸引了过去，咧嘴无声的笑了笑，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些家伙，骂人骂的没底线啊，一定要扣工资。”
　　如果夏雨瑶此刻在这里，她会发现马总嘴里要扣工资的，赫然正是骂他骂的最凶的那个喷子。
　　这就是网络炒作，不高深，但是很神奇。


第1122章 人心难测
　　应约而来的方石有些惊讶的发现，酒桌前居然还坐着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克莱尔。
　　方石只是稍微的眯了眯眼睛，就走到就桌边坐了：“嗨，美丽的克莱尔小姐，晚上好。”
　　“嘻嘻……如果雨瑶在这里，你还会这么说么？”
　　克莱尔笑眯眯的反问道，如果转过头，只是听这两句话，你会认为前者是一个西方的绅士，而后者则是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华裔美女，可事实往往跟想象不同。
　　方石耸了耸肩膀：“如果雨瑶在这里的话，这话就是她说的。”
　　说完方石的视线转向姜大志：“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凑一起了。”
　　姜大志嘿嘿一笑，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克莱尔道：“是这位美女找我的，我们聊了聊，最后她建议将你也叫来。”
　　方石一听就明白了，克莱尔对那天夏雨瑶提出的云诊断计划并不是不感兴趣，恰好相反，她很感兴趣，因此，她找到了姜大志从侧面了解情况，至于为什么是姜大志方石一想就明白了，因为姜大志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姜大志作为金林投资的掌门人，肯定对这个计划非常了解，而姜大志跟克莱尔又熟识，这货对美女又有些疲软，所以克莱尔讲目标盯上姜大志是很正确的选择，总好过去找老奸巨猾的马老板，克莱尔还担心马老板也盯着海外市场呢，又怎么会去提醒他。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方石稍微犹豫了一下，叫了一杯冰啤，姜大志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克莱尔看了看面前的鸡尾酒，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优越感，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
　　“克莱尔小姐，那么能说说你想跟我谈什么吗？”
　　克莱尔笑笑道：“那天雨瑶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于是我了解了一下，老实说，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发觉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生意，而是一个事业，是一个社会变革。”
　　克莱尔的眼神善良，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人生在世，可能有很多追求，但是任谁都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痕迹，这一点是每一个的共同想法，克莱尔一样，克莱尔的家族也一样。
　　克莱尔的家族名声不好，可以说，就是贪婪和无耻的化身，这一点，是他们的职业决定的，但是，职业也决定人格么？这一点方石倒是不能简单的认为是对的，或许职业和环境能决定很大一部分，但是总有那些能够挣脱外物，从而超脱了世俗的存在，或者说，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这么一点超然的因子存在。
　　克莱尔一样，谁都不愿意让自己背上一个贪婪无耻的名头，于是，他们总是要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看法，尽管有时候只是一种掩饰，甚至连掩饰都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但是，总有些人不一样，他们比别人看的更远。
　　克莱尔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明白云诊断的真正含义时，顿时明白这是一个扭转世人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看法的好机会，如果这个万家生佛的计划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推动的，并能在世界范围内成功的话，虽然那么罗斯柴尔德家族就有机会一洗污名，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如果这是方石扔过来的诱饵，克莱尔不得不承认，这个诱饵真的是难以拒绝。
　　她相信，家族的掌舵者也一定能看清这个机会，所以，克莱尔很认真的开始进行着准备。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没告诉过你么？”
　　克莱尔好看的翻了个白眼：“没有，方师傅，你没有告诉过我。”
　　“好吧，也许我忘了，不过，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说决定参与这个项目的话，跟大志谈就可以，欧洲或者美洲的推广工作，都可以交给你们。”
　　“谢谢，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
　　方石也不生气，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随意的嗯了一声。
　　姜大志笑眯眯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跟方石两人一起的时候，可以随意的说笑斗嘴，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向是方石做主，从小就是如此。
　　克莱尔也端起酒优雅的抿了一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方师傅，你相信我们？”
　　“为什么不相信？”
　　“你也曾说过，我们家族的名声不大好，你觉得这事交给我们做真的没问题？”
　　方石笑了笑道：“实话说，马总的名声也不大好。”
　　姜大志闻言嘿嘿一笑，曾几何时，他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也曾经对马老板多有不满呢，那天吃饭的时候，马老板也承认自己是个投机者，不过，方石为什么会看上马老板呢？姜大志其实也有些好奇。
　　克莱尔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我就更奇怪了，这明明是一个慈善事业，至少，不应该是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以造福人类为目的的事业，为什么你要找我们这样纯粹的商人来做呢？”
　　方石眯了眯眼睛：“克莱尔，你很了解华夏，知道华夏历史曾经有一位大商人叫做吕不韦么？”
　　“知道，奇货可居嘛，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商人。”
　　“呵呵，用伟大可能稍微过了，他不过是一个企图超越自己的商人，事实上，每一个人都企图超越自己，这一点对我们这些修士尤其明显，因此，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可能跟你们有些不一样。我们认为正确的人生就是应该不断超越自己的人生，这种超越不是体现在具体的事情上，而是在精神层面的。这个世界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个修行场所，只是我们意识到了这点，而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
　　克莱尔皱了皱眉，她发觉自己没有完全听懂方石的话，她看向姜大志，姜大志却一脸恍然的点着头，见到克莱尔看来，姜大志笑了笑道：“石头的意思是说外物始终是外物，最终我们还是在体验。”
　　方石轻轻一笑，没有理会皱紧眉头的克莱尔，接着说道：“不错，所以，我看重的是人有没有超脱外物的想法和需要，当这个人存在这种可能性时，那么他就适合做一番事业了，否则，他就只能做生意。当然了，因为云诊断计划的推行是一个相当复杂和有难度的事情，所以必须找那些有专业才能的人来做。将这两个条件结合起来，人选的问题就有答案了。”
　　“你是说，马总想要超越自己？所以，他才会放弃原来的事业，重新投入到这个计划中来？难道你不担心他故态复萌，将来又将这个平台复制走么？”
　　姜大志半真半假地说道，不过他这种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毕竟马老板是有前科的。马老板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他真的巧施妙手窃取云诊断平台的成果，甩开青城山跟药王殿合作，或者利用双反的矛盾从中渔利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石呵呵一笑：“他敢么？”
　　姜大志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马老板还真不敢，或许官府都不敢轻易的对付马老板，毕竟他的影响力太大了，一旦动他，牵扯的方方面面可是很麻烦的，但是方石就不同了，方石不会投鼠忌器，方石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手段，这马老板在方石面前还真的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他踏踏实实的做事，将来少不了名留青史，如果他不安分，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明白这些，姜大志有些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位童年的玩伴似乎有些陌生了，并且让他心理生出了一丝畏惧，力量果然会改变很多东西，虽然他相信方石不是那种人，但是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他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和怀疑也无可厚非。
　　克莱尔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方石就这么当着她面说这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话固然是在说马老板，又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呢，如果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旦决定参与这事，恐怕以后就得按照方石的规矩来行事，一旦生出疑心，必会遭到方石的打击。
　　克莱尔也不敢说自己家族远在大洋彼岸就能躲得过，她越是了解方石，对方石，对华夏玄门的敬畏也就越厉害。
　　方石的眼睛缓缓的在克莱尔和姜大志的脸上扫过，呵呵一笑道：“这事，其实是雨瑶想要做些事而已，能做到哪步就到哪步，说实话，这个计划也就是一两代人的事情，如果玄门世俗化推进顺利，这个计划慢慢的会失去价值。”
　　姜大志有些哭笑不得，关系到一两代人的事情难道还不是大事？难道真的视万物如刍狗么？
　　克莱尔也翻了个白眼道：“方师傅，很遗憾，我活不到两代。”
　　方石哈哈大笑：“你确定？这是一个最神奇的时代，一切都有可能，如果你现在也开始修炼的话，说不定活个两三代也有可能呢。”
　　克莱尔怔住了，姜大志则苦笑不已，当初方石也曾劝过他修炼，不过他觉得修炼这种苦差事自己干不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自己选择一条路的同时，也失去了另一条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了。


第1123章 奇怪的客人
　　正如方石所说，云诊断这个项目对青城山和方石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多，就是夏雨瑶想要做一些事而已，方石之所以积极推动这事，是因为这事会给夏雨瑶带来很大的好处，因果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受到万众感念和仇恨，结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只要这事最后没有脱离控制，那么能做到什么程度方石其实没有过于在意，夏雨瑶也只是尽力而为。
　　不过，其他的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的热情非常高，方石当然也不会去打击他们，前提是不能违背了项目的初衷，因此，方石选择了两个商业能力强悍的人来操作，一个对付华夏那些各种各样的绊脚石，一个则要面对世界。
　　而方石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将事情做出格了。
　　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最终会不会选择站在华夏玄门这边方石到不着急，他这纯粹是一招闲棋，有也行没有也就罢了。
　　一个星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老板那边做的轰轰烈烈，现在网上的风声已经慢慢的向着有利于马老板的方向转变，医疗保健云服务的网站也可是小范围的实验运行，鹏城卫生局已经宣布，将配合云服务平台建立药品和处方数据库，要在全市范围内逐渐的推出药品统一价格，网上购药等等服务。
　　而方石，则已经将此事完全脱手，他自己则将重点放到了即将进行的海洋风水勘测计划上来。
　　一个毫不起眼的海洋环境勘测公司在鹏城海事局注册并获得了相关的许可，几天后，这个公司收购了一艘二手的调查船，满载排水量三千五百吨调查船手续齐全，不过这条船的来历有些意思，它原本是属于一个军方背景的公司。
　　船只到了鹏城东部港口之后，就开始进行了一些维护工程，然后补充了物资，做着出海的准备工作。
　　事实上，这条船虽然换了老板，可是船员还是原来的船员，甚至连船上原本的科研人员都没变，只是他们已经退役了，现在全都是某海洋环境勘测公司的雇员。
　　虽然身份变了让船员和工作人员有些情绪低落，但是他们都没有瞎问，因为他们被船长严厉的警告过，保密条例还在实施，保密人员也依然还在船上，甚至，这条船的保密级别还提高了一级。
　　不过，私下里的牢骚和猜测船长和保密人员都管不了，毕竟，海上生活原本就单调，还要人闭紧嘴巴，那非出事不可。
　　船到鹏城，船员被许可登岸，但是不能单独行动，每次外出还要事后写报告，因此，往市区跑的船员不多，也就是几个小姑娘被鹏城购物天堂的名声所吸引，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也不知道她们在船上穿给谁看。
　　停泊休整了十一天之后，船长终于收到了出航的命令，而且这次出航船上将会来一些客人，据说是公司请来的专家，为此，船只上还专门进行了客舱装修。船长得到消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新装修的舱室，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召集手下的干部，将明天出航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大巴车就停在了被命名为海鹰068号舷梯边上，船长带着二副站在舷梯边等着，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船长熟悉的一位海军军官，他向船长介绍了身边的徐立权，告诉船长，今后他将接受徐立权的指挥。
　　至于徐立权是什么身份船长聪明的没有问，反正看上去绝不是商人，至于车上下来的人，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怎么都是些老和尚老道士，当然，也有年轻的，一男三女三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貌似身份很高，或许是公子小姐之类的？
　　这些人的组合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深知保密条例的船长知道这些事情是不该乱问的，只好将疑问暂时放在心里。
　　船只甲板上，船员们也好奇的站在舷侧向下看着登船的一群怪人，确实是怪人，和尚道士，还有两个美女，至于方石，直接被无视了，最吸引这些精力过剩的船员目光的，当然是美丽的女人了。
　　跟这两个美女一比，原本船上的那几位美女就立马变成了丑小鸭，这让几位女性觉得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埋怨为何不来几个帅哥呢。
　　船长带着大家先到舱室放下行李，然后又带着大家参观船只，从动力舱到剑桥，全都转了一圈，又给大家人手一份船上的线路图，然后才带着大家回到会议舱室。
　　“徐先生，接下来怎么安排？”
　　“王船长，接下来按照预定的航线出航，这方面如果没有意外，就不需要再讨论了，至于勘测和调查要分成两块，我们这边这些专家的事情你不用管，只要管好原本的那一部分就行了。”
　　“徐先生的意思是原本的水文勘测你不管？”
　　“没错，这部分还是你来管理。”
　　王船长点头：“明白了，那我还需要做什么？”
　　“后勤支持当然是你来管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专家比较特别，所以对饮食有些要求，比如需要斋菜之类的。”
　　“这个……没问题，不过最好开出一个菜单出来，徐先生应该明白，我们在海上补给是受到限制的，不能浪费。”
　　“没问题，稍后我会给你的。”
　　“那还有别的事情要我协助么？”
　　徐立权看了看众人，低声道：“还有就是最好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瞎打听。”
　　“明白。”
　　王船长凛然应道。
　　等到船长去准备启航的事情，方石等人来到顶层的一间舱室，这里按照方石的要求改装过，周围原本的钢板都被换成了铜质的，这些铜材是特殊的青铜，对阴阳气息透过率很高，方石和夏雨欣在这里布置了一聚神阵，目的是增幅环境阴阳气息。
　　安装调试好之后，方石等人又来到下层舱室，这个靠近船头的舱室也经过了改装，安装了几个通向船头的大直径铜管，在铜管的前端，已经安装了一几个法器，现在方石要将剩下的法器安装好，完成这个镜像阵。
　　这个阵局是为了探测水下水脉的，当然，由于探测的深度是固定的，所以这仅仅是水下探测系统的一部分，更多的探测需要用拖曳式的法器来进行，必要时，还需要下水探测。
　　当然了，这是第一次展开对海洋的探测活动，最重要的不是完成多大面积的探测，而是检验和完善探测的手段和法器，同时，验证一下水下水脉的形成理论。
　　方石在布置阵局的时候，一些人跟着方石，他们未来是要负责值守这两个舱室的，另一些人则去整理和布置指挥室，还有就是将带来的物资放进仓库中。
　　不一会，船抖了一下，慢慢的离开了码头。
　　等到他们将东西收拾好之后，船只已经驶进了大海。
　　徐立权找到方石，他正带着两个美女在甲板上看风景。
　　“方师傅，事情都妥了，海军的护航船只会在外海跟我们汇合，之后我们跟在分舰队后面行动，海航的飞机回随时保持战备值班，水下还有三艘潜艇，安全应该没问题了。”
　　“好，这是你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达到第一个勘测点？”
　　“两个小时以后。”
　　方石点了点头，看了看海面，这里的海水有些发黄，远处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船只，现在不是禁渔期，不少渔船在海上作业。
　　剑桥上，一个年轻的船员透过玻璃窗看着船头甲板上的两男两女，好奇地问道：“船长，那是公司的老板还是老板的孩子？”
　　王船长瞥了这位导航员一眼：“谁知道，没事别瞎打听。”
　　“切，又不是什么秘密，在海上想泄密也泄不了，难道还有人来绑架他们不成？”
　　“闭嘴，比该文的别问，对了，我警告你们别乱来，这些人身份不简单。”
　　年轻的导航员撇了撇嘴，跑海的人没有胆小的，船长虽然一脸郑重，但是这些和尚道士，还有这几个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惹不得的人物，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上船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到海上去做法事么？
　　两个小时之后，船只到达了第一个勘测点。
　　在船上的仪器舱内，一群科研人员正聚在一起喝着茶，一侧的大屏幕上显示着船底光学设备和其他传感器传来的各种图像和数据。
　　“这里有什么值得勘测的么？我记得这里早就勘测过吧，四季的水文资料都有。”
　　“就是啊？这里距离海岸这么近，勘测什么？”
　　“谁知道，你不会以为这些和尚道士勘测的东西跟我们一样吧？”
　　“哈哈……”
　　“那你说他们勘测什么？不会是看风水吧？”
　　“哈哈……在大海上看风水，看来干什么？建房子还是挖坟墓？”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没意识到，刚才那个家伙随口一句正好猜中了事实真相。
　　一个年轻的女孩忽然道：“你们不好奇么？”
　　众人都看向女孩，默默的点头。
　　“当然好奇，不过船长说了别瞎打听，连生活区都隔离开了，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啊，他们不需要端茶倒水的么？嘿嘿……”


第1124章 真是看风水的
　　桓影梅长着一张圆脸，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好像还有些没消退的婴儿肥，配上大大的眼睛和一对小酒窝，给人一种很萌的感觉，可现在流行小V脸，这让她对自己的样貌有些不满。
　　不过毫无疑问，在夏家姐妹出现在这条船上之前，她绝对是这船上最受欢迎的女性，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可爱，更因为她性格单纯娇憨可爱，唯一可以说得上毛病得，就是好奇心太重，胆子有时候太大。
　　就像现在一样，别人都敬畏于保密制度和船长的警告，可桓影梅却偏偏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清楚上船来的这些和尚道士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她提着一只盒子，里面放的是茶叶和茶具，这是她的道具，如果让船长看到了她手里的盒子，估计会气得晕过去，那东西分明是他珍藏着不舍得喝武夷大红袍。
　　通向原本属于研究室的走廊站了个年轻人，这是原本船上安保部门的，桓影梅知道，他们虽然表面上身份是保安，但是却负责保密条例的执行，应该是军方的人员，但是长期相处下来，桓影梅很难对他们产生足够的敬畏。
　　“小包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桓影梅对小包子这个称呼很不满，听得撅起了小嘴，不满的竖起眉头道：“你叫谁呢？哼！”
　　“呵呵，好吧，梅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船上的小伙子都喜欢看小包子生气的样子，因为她一生气更像是小包子了，可爱极了，不过他知道要把握好分寸，万一过了将小包子气哭了，那些精力过剩的畜生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哼！船长让我送茶叶过来。”
　　“咦？船长这个老抠转性了？”
　　“好啊，你说船长的坏话，我要告诉船长。”
　　“哎……别啊，我开玩笑的，求你了小包子，不，梅子姐姐。”
　　“哼！”梅子脑袋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只要梅子姐姐高抬贵手，梅子姐姐你说啥就是啥，我要是眨一眨眼睛就不是好汉！”
　　“好，我可是记住了，那我暂时就先忘记这事吧，立正！站好了，我走了，嘻嘻。”
　　看着巧笑嫣然的桓影梅扭着细腰走了过去，那年轻的保安还一脸的傻笑，他心里真的一点警惕都没，主要还是他心里对那些和尚道士根本就没有任何重视，当然了，其实他也就是一个摆设，在指挥室内的那些家伙，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方师傅，这些数据应该可以表明这里存在一个水脉或者地脉，只是，我们要如何区分这两者？还有，如果是地脉，是从陆地上延续下来的么？如果水脉，那么水脉形成的原因呢？”
　　提问的是盘龙观的苏长治，在指挥室里面，他的风水学造诣是仅次于方石和夏雨欣的，因此他的体温水平也很高，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站在舱门边的桓影梅竖起了耳朵，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这些人还真是来看风水的？这也太扯了吧！
　　一个显得很年轻的声音回应道：“如何区分很简单，只要在不同深度进行数据测量就行，至于后面的问题，那正是我们需要研究的内容，地脉延续到海洋深处并不意外，事实上，只不过是地形变得更低了而已，或许，所有的地脉都在从高向低流动，根据现代的地球物理学成果现实，地壳是从低向高移动的。而地脉正好相反，是从高向低运动的，最终可能还是在地幔内完成了一个闭环。”
　　“这个推论我也赞成，将来我们可以到海沟附近验证一下，但是按照这个说法，海岛则属于高地，还是孤岛式的高地，这种地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形成风水宝地吧？”
　　那年轻的声音并没有回答，桓影梅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真的没有声音，不过桓影梅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她猛地一抬头，正好跟一双含笑的明眸对上了。
　　“啊！”
　　桓影梅惊叫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不应该惊慌，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她自然不相信这个女孩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好奇心过重的傻女孩。
　　“你在干什么？”
　　“啊，我？我，我来给你们从茶叶，是，是船长叫我来的。”
　　“哦，这样啊。”夏雨欣看了看女孩手里的东西，桓影梅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示意自己没说谎。
　　夏雨欣转了转眼珠，伸手将东西接过，促狭地说道：“王船长太客气了，我打个电话感谢他一下才行。”
　　“啊！不，不用客气了，船长他很忙的，没时间接电话，他也不在舰桥，你找不到他。”
　　“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你忘了，船上有移动交换终端。”
　　“额……还是不用了，船长说了，他的一点小意思，不用客气的，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啊，我叫桓影梅，是研究室的资料分析员。”
　　桓影梅赶紧的打岔，想要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夏雨欣很认真的想了想道：“还是应该道谢的，我看还是打一个电话吧。”
　　“真的不用，这位，这位……漂亮姐姐，我该叫你什么啊？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在海上大家同舟共济，都是一家人，太客气了就不好了。”
　　看着紧张的额头冒汗小脸通红的桓影梅，夏雨欣不由得笑了。
　　“好吧，那就请你转告我们的谢意吧，想不到王船长这么客气，竟然用大红袍这么珍贵的茶叶来招待我们。”
　　“啊？大红袍？很珍贵么？”
　　“当然，十万一两啊！”
　　桓影梅嘴角抽搐着，她发现自己的麻烦似乎有些大了。
　　“桓小姐……桓小姐……”
　　“那，那啥，姐姐叫我梅子就行，姐姐叫什么啊？”
　　桓影梅很快就从恐惧担忧中清醒过来，反正错误已经犯了，还是先将利益最大化再说，不然岂不是白费了那些珍贵的茶叶。
　　“我叫夏雨欣，你可以叫我雨欣姐。”
　　“雨欣姐，你真漂亮啊！”
　　这句话是由衷的，当然，也是糖衣炮弹，夏雨欣笑眯眯的听着，竟然还点了点头，似乎对桓影梅的眼光表示很赞同。
　　“你也很漂亮，对了，想要尝尝这个大红袍么？我妹妹泡茶可是很有一手的。”
　　死就死吧，桓影梅一咬牙，用力的点头道：“想！”
　　门口的对话让指挥室内的众人都停止了谈话，当夏雨欣带着桓影梅进入指挥室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了桓影梅，看的小丫头心脏碰碰猛跳，有点上屠场的感觉。
　　夏雨欣开心的举了举手里的茶叶：“船长让人送来的茶叶，武夷大红袍，这位是桓影梅小妹妹，可爱吧？”
　　夏雨欣虽然是向众人介绍桓影梅，但是眼神却看向方石，眼里还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方石苦笑着摇头，自己还是啥也没做吧，用得着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么，太没自信了吧？
　　可是方石似乎忘记了，自己大大方方的想要左拥右抱也是事实，身边美女如云也是事实，夏雨欣和夏雨瑶又怎可能不警惕。
　　众人都笑着点了点头，夏雨欣没打算一一介绍，桓影梅只好硬着头皮笑呵呵的向大家打招呼：“各位爷爷好，还有这位姐姐和大哥，打扰了。”
　　夏雨瑶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桓影梅：“桓小姐的姓氏真的很少见。”
　　“是不多，你是雨瑶姐姐吧，你可以叫我梅子。”
　　夏雨瑶扯了扯嘴角，自己好像才二十岁，这个桓影梅明显逼自己大吧，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叫了姐姐，夏雨瑶将错就错，决定占了这个便宜。
　　夏雨欣将茶叶和用具交给夏雨瑶，夏雨瑶带着桓影梅到一旁准备茶水，大家又回到桌面上的海图上。
　　桓影梅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海图，那是一张很熟悉的海图，不过，图面上除了等深线、等温线和洋流图之外，还有一些手绘的线条，桓影梅的记忆很好，只是看了几眼，她就发现那些线条似乎都是顺着洋流和等深线最深的地方画的。
　　结合刚才听到的一点内容，桓影梅觉得自己应该没听错，他们确实在研究大海上的风水，似乎想要找风水好的岛屿，真是不可思议的一群人！
　　一边准备茶水，夏雨瑶一边低声的问着桓影梅的情况，桓影梅则将注意力放在那一群正在讨论的人身上。
　　“你好像对他们的讨论很感兴趣？”
　　桓影梅一怔，猛地醒悟过来，看着笑得有些促狭的夏雨瑶赶紧解释道：“是很好奇，风水先生我也听说过，甚至见过，可是，在大海上也能看风水么？”
　　夏雨瑶笑了笑道：“为什么不能？大海不都是水和风么，呵呵……其实，你更应该好奇的是我们的目的吧？你胆子可真大。”
　　桓影梅闻言一点也不觉得得意，反而脸色有些发白，她心里忽然冒出了船长的严厉警告，再想想这么一群来历成谜的人，想想他们做得难以理解的事情，桓影梅忽然有些害怕了，这不会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吧？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第1125章 临时成员
　　看到被自己吓坏的桓影梅，夏雨瑶扑哧一声笑了。
　　桓影梅见夏雨瑶一笑，心里顿时一松，貌似，事情还没那么严重。
　　“害怕了吧？”
　　夏雨瑶低声笑道，桓影梅拍了拍高耸的胸脯，一脸怕怕地说道：“嗯，吓死人了，我还是赶紧走吧。”
　　“走？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跑来，什么都不清楚就走了？”
　　“咦？你……你说什么呢？雨瑶姐姐。”
　　桓影梅假笑这问道，夏雨瑶好奇的伸手在桓影梅的酒窝上点了点，有些羡慕地说道：“有酒窝就可爱啊！梅子，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我，我……”
　　夏雨瑶阻止了桓影梅：“我们是术士，你知道术士么？”
　　“术士？我听说过，网上现在也炒得很热啊，特别是《寻仙》那个节目，我最喜欢看了。”
　　“呵呵，寻仙是青城影视的作品，我就是青城山的弟子。”
　　“啊！”桓影梅低声惊呼了一声，随即她赶紧捂住嘴，扭头看向正在海图前讨论的众人，发现人家根本就没理会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惊喜的看向夏雨瑶道：“雨瑶姐姐是真正的术士？”
　　“是。”
　　“就像电视节目中的那个术士，叫……”
　　“青溪道长，他是的师弟。”
　　“对，青溪道长，他，他真的是你的师弟啊？那雨瑶姐姐不是也会那些神奇的术法？”
　　夏雨瑶笑着点头：“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家伙满口的谎言呢？偷了船长这么贵的茶叶，你就不害怕啊？就是为了好奇？”
　　“额……我也不知道这茶叶这么贵呀，要不然，咱们换一些茶？”
　　“扑哧……算了吧，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茶，你们船长被人骗了，真正的好茶都在武夷山的玄门手中，我们平时喝的青城野茶也比这个好得多。”
　　“真的？那，那……雨瑶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呢？”
　　桓影梅一脸娇憨的冲着夏雨瑶撒娇，夏雨瑶当然知道她的目的，不过……
　　“不行，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然你怎么会接受教训呢，我记得船长应该告诉过你们，别打听我们的事情，你这么胆大妄为，是要吃苦头的。”
　　夏雨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教训着桓影梅，桓影梅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听着，看来，这次的麻烦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这样，就干脆死得彻底一点。
　　“雨瑶姐姐，你们都是真正的术士，是来寻找海上的风水宝地么？”
　　“你都听到了？”
　　桓影梅用力的点头：“嗯，海上真的有风水宝地么？其实海上的岛屿也就那些，一个个的看过去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寻找什么地脉水脉的。”
　　夏雨瑶呵呵一笑，这个家伙的神经果然够粗，现在她还有心情打听这些，难道不用担心自己身上的麻烦么？
　　“梅子，从某种意义上，我们跟你一样，是一群学者，对于我们来说，风水宝地很重要，但是那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要研究海洋的风水规律，这个以前没有人研究过，而大海却是极为广阔的，也值得我们研究。”
　　“哦，这样啊……我记起来了，寻仙节目中也说过，说术士就是一群求知者，只不过他们走得是与现代科技不一样的道路，而且，玄门的道路比现代科技道路更健康更正确，对吧？”
　　“对，那你觉得这个观点对不对？”
　　“这个……也有道理吧，不过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夏雨瑶点了点头：“你会看到的，很快。”
　　桓影梅看了看信心十足的夏雨瑶，眨了眨眼睛问道：“研究海洋的风水问题还需要保密么？”
　　“为什么不需要保密，难道你愿意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别人拿走？”
　　“哦……这么一回事啊，我懂了。那个……你们不会将我灭口吧？”
　　夏雨瑶诡异的笑着摇头：“不会，不过，我们可以将你这段记忆消除了，术法可是很神奇的，这样就能证明我们确实比科技高明了吧？”
　　桓影梅怔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那，既然如此，雨瑶姐姐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然后再消除我的记忆吧！”
　　看着一脸认真的桓影梅，夏雨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丫头真的是一个奇葩，一般人恐怕哭着喊着不肯消除记忆，她竟然是要朝闻道夕死可矣，夏雨瑶忽然对这个可爱的女孩产生了一点兴趣。
　　正好，茶水也准备好了，两人将茶水放进托盘端了过去。
　　桌子边的众位一人端了一杯在手里，嗅着茶杯里冒出的香气。
　　“这大红袍名不副实啊！”
　　“这是普通的大红袍，又不是仙茶大红袍，那些仙茶大红袍武夷派宝贝的跟什么似得，要我看，还不如盘龙观的单从呢。”
　　“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一群老和尚老道士嘻嘻哈哈的说着闲话，一点也没有得道高人的样子，这让桓影梅有些怀疑，这些真的是世外高人么？不会是一群骗子吧。
　　闲聊了一会，大家的话题很快又转回正事上，大家似乎都不在意桓影梅这个外人，说话根本就没有顾忌，桓影梅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们不担心自己听到秘密，他们真的能消除自己的记忆吧，既然如此，现在先听个够再说。
　　他们的对话里很多术语她听不懂，但是她明白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这些老和尚老道士似乎是以那个年轻人为首，他们对那年轻人很恭敬，而夏雨欣和夏雨瑶两人则跟他很亲密，两人的眼神里都毫不掩饰的散发着爱意和钦慕，这让桓影梅心里好奇的要死。
　　第二个发现则是他们对海底的地形很在意，并且能轻易的推测出某个海域的一些特点，比如在西南面不远的一片海域，那里水流复杂，无风三尺浪，而且很奇怪的是从来不会有渔船往那里去，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鱼群。
　　而这一点，那个年轻人却轻易的推测到了，或者他早就知道？
　　“根据刚才定深勘测获得的数据看，很明显这是一条水脉和地脉复合形成的阴阳气息，我可以推测，地脉是水脉形成的原因，而地脉的存在我们早就根据海底地形有所预见，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在西南侧不远的地方，会因为地脉水脉的双重作用，形成一片煞地，不，煞海才对，那片海域会形成复杂的水文环境，这种复杂的水文环境又会增幅煞气的强度，这会导致海洋动物远离此处，但也可能会培养出一些诡异的海洋生物。”
　　方石说着，手里的红色记号笔在图上的某个地方画了一个圈，众人看着没出声，苏长治琢磨了一会道：“从图面推算可能会有这么一个情况，我们增加一个临时勘测点吧。”
　　“那个……”桓影梅有些犹豫的举起了手，像是有些胆怯的小学生一样。
　　所有人的眼睛都刷地看向桓影梅，桓影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身边夏雨瑶的身后缩了进去。
　　方石呵呵一笑：“桓小姐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么？”
　　桓影梅看了看方石，见方石笑得很和气，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种力量，让桓影梅心里的慌乱悄悄的消失了。
　　“呢个……刚才你画的那片海域我们去调查过，那里确实没有鱼类活动，附近的渔民那里是被诅咒的海域，无风三尺浪，大家都绕着走，我们当时还以为海底可能存在某种特殊地形，或者有海底火山之类的，不过调查之后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海底也很平坦，但是奇怪的是偏偏就没有鱼群活动，海底的植物和贝类也很少。”
　　夏雨欣闻言眼神一亮：“咦，梅子你业务很精通啊。”
　　“雨欣姐，我是数据分析员，而且记性很好的。”桓影梅略带矜持地说道。
　　夏雨欣看了方石一眼，方石会意的点头道：“桓小姐的精神力水准超过普通人水平，有七点多，身体素质相当不错，应该练过一些功夫。”
　　桓影梅吃惊的看向方石：“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保安处的人告诉你的？”
　　方石笑着摇头没有回答，夏雨欣却笑道：“没有，我们查你干什么啊？你太小看我们了。”
　　“哦……”桓影梅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神秘的术士，终于有所领悟了：“这位大哥说的没错，我练了家传的武技，不过只是粗浅功夫。”
　　夏雨瑶笑道：“南拳或者咏春？”
　　“都有练。”
　　桓影梅惊讶的看了夏雨瑶一眼，如果她知道夏雨瑶还是一个超一流的武者，一定会吃惊的大叫三声。
　　“既然这样，那梅子也参加我们的讨论吧。”夏雨欣提议道。
　　桓影梅发现，那些老和尚老道士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了，他们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啊，这些老爷爷们不会喜欢老牛吃嫩草吧？如果这样的话，还是选择这位并不帅气但是却有些让人喜欢的大哥比较好。
　　如果让夏雨欣知道了桓影梅脑袋里这些奇怪的想法，估计要狠狠的给她来个惊魂术才行，这家伙的脑洞太大了。


第1126章 冤魂海
　　有了桓影梅这个活动数据库的加入，讨论的进度加快了不少，桓影梅甚至能清楚的记得某个小岛上的一些传说，要知道，在这大陆架上的岛屿多不胜数，这点连方石都觉得很惊奇，得意的桓影梅当然不会告诉方石，因为她喜欢八卦，所以没事就去搜集这些故事，所以才会记得这么多的传说和轶闻。
　　关于方石推断的那处充满阴煞气息的海域，桓影梅清晰的记得关于相关的奇谈怪论。
　　据说，那片海域是古代的一个战场，在那里爆发的一场血腥的海战吞没了无数的生命，从此以后，这些怨死的鬼魂就徘徊在这片海域，让这里生机全无，而且还经常会出现大雾和剧烈的天气变化，偶尔也有龙卷风之类的出现。
　　发生了无数次事故之后，这里终于成了渔民们的禁地，所有的航线都小心的绕开了这片海域。
　　不过，这些传说对于这群奇怪的听众来说却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恰恰相反，在这些人眼里，这些传说意味着一个风水宝地，可惜的是，这块宝地它都是水，除非在水底下造一个水晶宫，否则想要将这快宝地利用起来是相当困难的。
　　桓影梅得意的说完相关的传说，惊讶的发现这些老和尚老道士的反应很奇怪，他们说的话就更奇怪了，他们竟然是在惋惜。
　　方石听着大家讨论了一会，摆了摆手慢慢的开口，他一说话，众人都闭上嘴看着他，这让桓影梅再一次确认，这里做主的人竟然是这个年轻的方大哥。
　　“各位，想要利用这样的自然风水局也许是可能的，但是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绝不仅仅是如何在海底建一个水晶宫做土龙王就可以的。”
　　“呵呵……”
　　众人凑趣的笑了笑，桓影梅笑得最大声，显然她的笑点很低，而且一点也不将自己当外人，这时候她早就将自己要被消除记忆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夏雨欣看了看身边开心的桓影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确实很可爱，而且元阴未失，潜力也不错，等会下来仔细的检查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可能进行修炼。
　　方石扫了傻乐的桓影梅一眼，继续道：“各位，我们现有的符文阵局和星局体系，都是建立在地脉和空气中流动的阴阳气息条件下的，同样的符文阵局能不能再水中起作用，水脉和地脉相互干涉之后会形成什么影响，这都是需要我们研究的内容，而这里……值得我们深入研究一下。”
　　“还可以验证一下法器的问题。”
　　夏雨欣说的法器当然不是普通的法器，而是指那些勘测用的标准化法器。
　　众人点头，于是定了下来，将航线调整了一下，转向方石推测的那片海域。
　　会议结束，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方石将视线转向桓影梅，夏家姐妹也玩味的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桓影梅这次意识到似乎自己的麻烦来了。
　　“那个……能不能不消除我的记忆啊。”
　　方石翻了翻眼皮，冲着夏雨欣道：“你处理吧，我去上面看看。”
　　“好的，一会餐厅见。”
　　方石笑了笑，看着夏雨瑶道：“雨瑶，跟我一起？”
　　夏雨瑶笑着摇头：“不要，你自己去吧。”
　　方石有些不喜的看了桓影梅一眼，转身走了。
　　桓影梅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夏家姐妹，琢磨着这姐妹两跟方石的关系，又将自己的麻烦给忘记了。
　　“梅子……”
　　“额，什么？”
　　“这个时候还能走神，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雨欣姐，能不能别消除我的记忆啊？最多我保证，这里的事情我谁都不告诉还不行么？”
　　“这种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吧？消除了不好么？消除了之后你就不用担心不小心泄密而承担严重的后果了。”
　　“这……可是这些很有趣啊，我最喜欢这些有趣的事情，人生本来已经很无趣了，就不要剥夺我这些有趣的记忆了！求你了，我发誓，我绝不会将今天所见的事情泄露出去。”
　　桓影梅苦苦的哀求着，理由也很强大，强大到相当的无稽。
　　夏雨欣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家伙……不消除记忆也行，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换而言之，你被禁足了，你愿意么？”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桓影梅雀跃地说道，脸上的笑容灿烂的有些刺眼，那对小酒窝看着就让人嫉妒。
　　“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这辈子就被禁足了，连家都回不去了。”
　　“啊？不会吧……这……这个……如果我到时候真的想妈妈爸爸了，雨欣姐不能跟我一起回家么，我请你去我家做客，我家在桂城，可漂亮了，还有很多好吃的，我跟你说……”
　　“停！”
　　夏雨欣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早知道这家伙这么烦，应该直接消除了记忆之后丢出去才对。
　　桓影梅见夏雨欣脸色不大好，知趣的闭上了嘴，一脸祈求的用闪亮大眼睛攻势盯着夏雨欣，夏雨瑶在一旁看得很是有趣，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拿一个女孩没办法，如果自己早知道这个办法对姐姐有效就好了。
　　“行了，别装出这幅样子，你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有趣的传说还有什么，我说的是关于大海或者海岛的，看看你有么有被我禁足的价值，如果没有，还是消除了记忆丢出去比较省事。”
　　“嗯嗯……呜呜……”
　　“让你说你就说。”
　　桓影梅大大的呼了口气，嘿嘿的一笑，凑到夏雨欣身边讨好的笑着，嘴巴也开始吧嗒吧嗒的说了起来。
　　……
　　方石推测的海域并不远，现代航海上有卫星定位，下有精密的电子仪器，一般来说，在大海上除非遭遇极端天气，否则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事实上，大海仍然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方，在茫无边际的大海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到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此，大海上的事故仍然频发。
　　这其中，很多事故都跟一些奇怪的海域有关系，那些世界知名的魔鬼海域不说，其实经常在海上活动的人都知道，海上这种地方很多。
　　比如有的海域常年被大雾笼罩，有些地方海浪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大，还有的地方会对电子设备产生的干扰，这些地方有的是固定的，只要避开就没有问题了，也有的是不固定的，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想要避开这种危险，就看人品了。
　　方石推测的地点距离海岸只有两百公里左右，这沿海的渔民多数都知道，当方石将坐标告诉王船长，王船长立刻提出了这个问题，不过方石他们就是冲着这些奇怪海域来的，方石坚持要求王船长改变航线之后，王船长也没有坚持。
　　傍晚的时候，调查船到了目的地，方石被王船长请到了舰桥，看着正前方的海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海面上反光比较强烈，看上去像是变成了橙红色的海洋，透着一丝诡异的味道。
　　“方先生，前面就是目的地了，我们现在处在这片海域的边缘，这片海域我们曾经调查过，浪高比较高，小气候的变化也比较剧烈，别看现在风平浪静，随时都可能出现大雾或者龙卷风。”
　　“龙卷风？规模如何？”
　　王船长摇了摇头：“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是白天，我们穿越这片海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龙卷风，但是却碰到了忽然起来的大雾，龙卷风是听渔船的渔民说的。”
　　方石点了点头：“先不着急进去，绕着这片海域转一圈吧，对了，你们怎么确定范围的？”
　　“不是我们确定的，你看那边。”
　　王船长递过来一个望远镜，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边有一个岛礁，露出水面的有两块礁石，落潮时还有一块，那地方叫三界石，以那三块石头作为定位，以三块石头的三个连线延长，范围大概有十公里的一个三角形区域就是传说中的冤魂海。”
　　“冤魂海？我听桓小姐说过，说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场惨烈的海战，是么？”
　　“额……桓……哦，梅子啊，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个？等等，她怎么会跟你们接触的，我不是禁止船员去打扰你们的么？”
　　“这个不重要，说正事。”
　　“这……惨烈的海战的什么的都是传说，还有很多别的版本，不过，听说有人在这片冤魂海过夜，结果中了邪，船员们互相残杀，还有跳海自杀的，一条船上最后只活下一个，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在夜里经过这片冤魂海了。”
　　方石眨了眨眼睛：“哦？这么有意思，要不，我们晚上锚在里面试试？”
　　方石的话一出口，王船长的脸色就变了，舰桥里面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吃惊的看着方石，有的气愤有的不屑，反正没有人赞同。
　　“呵呵，开个玩笑，对了，船上有没有小艇？我想夜里进去看看。”
　　这下王船长不敢保持沉默了。
　　“不行！绝对不行！”


第1127章 海上之夜
　　船上的事务是王船长做主，但是决定权却在方石手里。
　　王船长的反对根本就没法影响方石的决定，不过徐立权也表示了反对，毕竟方石的身份太重要了，不能轻易涉险，这里可不是陆地，万一出个什么问题，黑乎乎的大海上到哪里找人去？
　　夏雨瑶和夏雨欣也坚决的反对，有她们带头，其他人也都表示了反对。
　　夏雨欣的理由很有道理，她认为现在又不赶时间，所以凡事稳妥为主，完全可以等明天白天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有必要再夜里进入这片区域，而起即使要进入，也最好是调查船进入，这里的海况不大好，用小艇一点都不安全。
　　见大家都反对，方石也不好坚持，只好要求调查船先在冤魂海周围绕一圈看看，这个要求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了。
　　这一圈绕下来，就已经是月上中天了，稍微驶离了冤魂海之后，调查船停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今晚风平浪静，天空中月朗星稀，预示着明天也将是个好天气。
　　方石站在顶层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架望远镜，朝着冤魂海方向看着。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方石并没有回头，那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夏雨瑶。
　　“看到什么了，大叔？”
　　“啥也没有，黑乎乎的一片，不用望远镜到是有些意思。”
　　方石放下望远镜扭头冲着身侧的夏雨瑶一笑，夏雨瑶趴在栏杆上，明亮的眼神看着漆黑的大海出神。
　　“看不清楚啊，好像有雾。”
　　“呵呵……”方石轻笑了一声，启动了同心术。
　　夏雨瑶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原本漆黑但是有些淡淡银色雾气的海面忽然亮了起来，银色的雾气，蓝色的海面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更奇妙的是，在不远处的冤魂海域的亮度更高，不管是海水发出的蓝色光芒，还是在海面上缓缓翻滚的银色雾气，都比船只周围的亮度高很多，就好像船只周围的亮光来自前面的冤魂海一样。
　　“好漂亮！”
　　“嗯，像是藏着什么宝贝一样的感觉。”
　　“呵呵……寻找宝藏是每一个孩子的梦想。”
　　方石笑了笑，并在乎夏雨瑶嘲笑自己孩子气：“应该说是每一个人的梦想，还记得瀛洲洞天附近的海域么？”
　　夏雨瑶点了点头，当时他们在海水中潜游，自然看到了那些水脉发出的强大光芒，跟那里比，这里的光芒又显得弱了很多，只是水下和水上看的感觉完全不同，水下看觉得没什么稀奇，可是在水面上看，总觉得水底下藏着什么，比如一个水晶宫。
　　“果然还是在水面上看更有意思。”夏雨瑶笑着说道。
　　“太远了一点，如果距离近一点，或许能看到水脉活动的情况，我有种感觉，这些水脉与星相也有关系。”
　　夏雨瑶抬头看了看那半旯月亮，海水跟月亮的关系密切，水脉受到星相的影响是当然的吧。
　　“其实可以用水下机器人嘛，姐姐不是带了传感器回来么。”
　　“这个可以有，不过袁院士的传感器还很简陋，只能测量单一属性的阴阳气息，最好还是我们下水勘测。”
　　夏雨瑶有些犹豫，她知道方石的说法是对的，但是因为被桓影梅的夸张说法给吓住了，所以她心里还有些迟疑。
　　方石自然能看出来，他伸手轻轻的揽住夏雨瑶的肩膀道：“雨瑶，你不会是担心什么鬼魂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这里的水文和气象环境，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万一下水之后天气变化，或许会有危险。”
　　方石呵呵一笑：“水下能有什么危险，而且调查船这么大，就算气候有变，也不会有啥安全问题吧，人家渔民害怕这里是因为他们的船小，这里的煞气又对人的大脑有影响，我们可用不着害怕这个吧？”
　　“谁说得准，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着呢，就算是能影响精神的力量也多不胜数，你敢说你都见过，都能抵抗？”
　　“这个……”
　　“所以，稳妥一些不好么，先大致的勘测一下，看看这片海域到底有什么，形成的煞局又是怎么回事，弄清楚危险程度然后再去探索也不迟，我们又不赶时间。”
　　“赶，当然赶时间，我这回去还要忙着准备向我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活动一下呢，不然人家可不答应将两个女儿都嫁给我。”
　　“无耻！哼！”
　　夏雨瑶伸手在方石的腰肋上用力一掐，方石痛得直抽冷气，夏雨瑶脸颊有些红，眼里却带着一丝难掩的喜色。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忽然方石停了下来，用力揽住夏雨瑶，抬头向冤魂海的方向看去，夏雨瑶发现方石忽然不动了，她也奇怪的抬头，发现方石正在看着远处发呆，夏雨瑶也扭头看去。
　　那是什么啊？！
　　夏雨瑶吃惊的发现刚才还是蓝色的海域和银色的雾气笼罩的海域，如今已经全都被银色的雾气遮掩了，而银色的雾气已经形成了一个倒着的羊角状气旋，这是……龙卷风么？
　　船只开始轻轻的摇动起来，海浪渐渐的变大了。
　　这些银色的雾气是纯粹的阴阳气息，而不是真正的雾气，但是，夏雨瑶猜测雾气也是有的，只是在黑夜里，雾气是看不到的。
　　“走，去指挥室。”
　　方石拉着夏雨瑶快步冲进了指挥室，这里是舰桥上的航行指挥室，大副正带着几个人在指挥室值班，见方石急急忙忙的冲进来，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方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有事？”
　　“对，海事雷达开着么？有什么发现？我是指冤魂海方向。”
　　“咦？难道那边出现什么情况了？雷达上什么都没有啊。”
　　大副说完，也感觉到了船只的摇晃，他的经验很丰富，凭着船只的摇晃程度，他已经大致的估算出浪高，显然，浪高比刚才大了很多，难道有风暴？
　　大副扑到雷达上，反复的看着雷达的显示屏，然后又对一旁的值班导航员道：“确认一下海况，还有气象局的卫星图。”
　　“是！”
　　紧张的操作了一番之后，大副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方石和夏雨瑶道：“方先生，除了浪高变大了一些，好像没什么别的问题，你们看到什么了？”
　　方石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海浪是受冤魂海影响而变高的，出于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再离远一点吧。”
　　“这个……有必要么？我可没听说过冤魂海周围会形成风暴，浪高的变化可能是受冤魂海高海况的影响，不过我们的船这么大，应该没影响的，您放心好了。”
　　方石皱了皱眉：“我听说舰船启动需要时间，而且有动力的时候更容易应付海浪浪涌是吧？”
　　“是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命令，请你执行命令吧，我们向东南方向前进，至少移动十公里。”
　　大副还在犹豫，忽然旁边的导航员大喊了一声。
　　“那是什么啊？！龙卷风，是龙卷风，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大副怔了一下，随即猛地跳了起来：“二号机满功率输出，启动一号机，起锚，广播全船，注意紧急转向，做好防撞措施，快，快！该死的。”
　　方石走到导航员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向雷达屏幕看去，屏幕上多了一个锥形的高亮区域，旁边有些数据不断变化。
　　“那代表什么？”
　　“啊？哦，那是龙卷风，速度二十海里左右，正在向着我们移动，如果我们不躲开，五分钟后将会遭遇。”
　　“直冲着我们？”
　　“对，直线冲着我们。”
　　方石皱了皱眉：“能躲开么？”
　　“应该……可以……吧。”
　　回答的是大副，这时船上的广播已经响起，就算在船舱里，也能感觉到整条船似乎都乱了起来，方石拉住夏雨瑶的手朝外走去。
　　“方先生，你们去哪里？小心紧急转向，最好别乱走。”
　　“没事，我们去船尾看看，我总觉得那龙卷风是冲着我们来的。”
　　“啊？！这怎们可能！”
　　大副惊讶地说道，不过方石没时间跟他解释，他已经拉着夏雨瑶的手向外跑去。
　　甲板上的风已经大了起来，船只开始转向，有些倾斜，不过两人都是练家子，影响倒是不大，方石脚步匆匆，躲避开向着舰桥跑去的船员，夏雨瑶紧紧的拉着方石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
　　两人来到船尾，船只倾斜的已经很厉害了，海风猎猎，撕扯着他们的衣袂和头发，方石皱眉看向后方，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弯曲龙卷，如果不是用元神感应，用目视是看不到这急速旋转的龙卷的。
　　“雨瑶，你帮我护法，我要施法，这龙卷是受到船只吸引而来的。”
　　夏雨瑶没有问为什么船只会吸引龙卷风，她直接一手揽住方石的腰，一手紧紧的扣住了边上的金属栏杆，双脚如同钉子一样的钉在了甲板上，竟然分毫不受甲板倾斜的影响。
　　方石说完之后就开始静心凝神，双手诀印翻飞，口中念念有词，此刻他完全将自己交给了夏雨瑶。


第1128章 生死一刻
　　“船只正在躲避龙卷风，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小心防撞，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小心防撞！……”
　　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桓影梅呆愣的看向墙角的扬声器，然后猛地跳了起来。
　　“雨欣姐，不好了……”
　　这里是夏雨欣和夏雨瑶的舱室，不过，现在桓影梅是被禁足状态，所以她也搬到这间相当宽敞的舱室来住。
　　“冷静。”
　　夏雨欣缓缓的将手里的茶杯中的茶水喝掉，然后将茶杯和茶壶都放进一个有孔的木盒子里，放置这些易碎的东西打烂。
　　夏雨欣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惊慌失措的桓影梅发现自己刚才还嘣嘣乱跳的心脏居然平缓了下来。
　　桓影梅张了张嘴：“雨欣姐……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实的坐在床位上，扶好扶手，小心别撞到了。”
　　桓影梅赶紧坐下，伸手抓住了床头的金属柱子。
　　“可是，雨瑶姐姐呢？”
　　“你不用担心她，她跟方石在一起没事的。”
　　夏雨欣说着也伸手抓住了床头的金属柱子，这时船只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急速的转弯让整条船都产生了严重的倾斜，一些没有固定好的东西纷纷滚落在地板上。
　　桓影梅惊呼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夏雨欣，发现夏雨欣脸色如常，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桓影梅有些惭愧，她使劲咽了口唾沫，决定要勇敢起来。
　　不过，夏雨欣的心里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在她的感知中没有找到方石和夏雨瑶，这说明他们的位置距离自己有些远，虽然她嘴里说着相信方石，但是心里却难免有些不安，此时她更希望自己能待在方石身边。
　　这一刻，夏雨欣心里完全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自己是那么渴望能够跟方石永远在一起，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不管什么名声脸面，跟自己心里的那份渴望相比，这些都是浮云。
　　夏雨欣明白了方石为何忽然在瀛洲洞天会发生那种变化了，因为他也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找不回来了，所以，只要能永远的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连浮云都算不上。
　　方石、雨瑶，你们要小心啊！
　　夏雨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此时，方石正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龙卷，由于距离拉近，他已经能目视到那灰白色的巨大龙卷风了，之所以是灰白色的，是因为其中卷进了不少的海水，海水的泡沫和液体反射的光芒散乱，形成了灰白的颜色。
　　同时，龙卷外围的强风已经刮得方石脸颊生疼，海面的海水剧烈的涌动着，船只在强劲的螺旋桨驱动和海水涌动的双重作用下，剧烈的摇摆倾斜着。
　　不过，方石的身体却稳如磐石，夏雨瑶脚下的桩功练了十几年，及时如此剧烈的摇晃，也没法撼动她的马步。
　　方石现在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事情了，在这人力根本就无法抗拒的天威面前，他第一次压榨出自己的每一点精神力，全力的发动自己的术法，不，这不是术法，而是一次动态的八门阵局转换。
　　不过，这个动态八门阵局转换是极为高深和艰难的事情，因为他们脚下的船只在不断的移动，周围的海水和空气也在剧烈的活动，方石想要利用链式反应太推动八门阵局转换，需要的计算量和精神力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方石必须做到，如果他做不到，那么这个龙卷风可能会直接将这艘几千吨的海船给撕裂，这船上恐怕很难有人能幸免于难。
　　因此，方石在拼命。
　　夏雨瑶感觉到方石那澎湃的精神力波动，如果是别人，一定会在这种精神力的威压下动弹不得，甚至连思考都困难，幸好，夏雨瑶跟方石的精神波动是相当接近的，所以她感觉不到压力，相反，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
　　夏雨瑶咬了咬牙，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决定让自己的精神力与方石的精神波动产生共鸣。
　　于是，正在苦苦压榨自己潜力的方石忽然觉得压力一轻，他立刻明白是夏雨瑶的精神力在跟自己的精神力产生共鸣，在补充自己的精神力消耗，更奇妙的是，这种共鸣不是一加一的叠加，而是一种相乘效果，竟然让自己的计算能力和控制能力迅猛的提高，直接上了一个台阶，刚才那看似不可能的计算量轻松的就完成了。
　　方石顾不得想那么多，立刻透过手中养心佩和狼神之瞳将阴阳两股气息松了出去，这两股强大的阴阳气息准确的送到方石预定的位置上，然后，链式反应开始了。
　　在方石眼里，原本位于死门的船只周围阴阳气息猛地一滞，然后开始发生偏移，这种变化速度非常快，几乎眨一下眼的时候，船只从死门进入开门，那恐怖的灰白色龙卷从船只左侧隆隆的飘了过去，卷起的海水将方石与夏雨瑶淋了个透心凉。
　　方石却咧嘴笑了，任凭腥咸的海水灌进自己的嘴里。
　　夏雨瑶刚才眼看着龙卷风即将吞没船只，心里竟然一片平静，能跟这样一个人一起，就算是死她也毫不畏惧。
　　当那让人绝望的龙卷风擦着船只掠过之后，她只是死死的抱着方石，她能感觉到方石的身体已经放松了，甚至有些过分的放松，这显然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可现在船只还在剧烈的晃动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方石扔进大海里。
　　龙卷风渐渐的远去了，然后在几公里外渐渐的变细，终于消散在漆黑的海面上，除了还在涌动的海水之外，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危机好像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呼……终于躲开了，好险。”
　　“大叔……”
　　“雨瑶，你没事吧？”
　　夏雨瑶松开栏杆，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身体软绵绵的方石：“我没事，大叔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精神力消耗过大，让我坐下恢复一下。”
　　“真的？”
　　“真的。”
　　方石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夏雨瑶终于还是信了，她扶着方石坐在甲板上，自己也半跪着抱着方石的肩膀，生怕他掉进海里，其实现在船只已经平稳了下来，虽然海浪还有些大，不过已经不会剧烈的摇晃了。
　　夏雨欣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么一个情景，两个浑身都湿透的人正抱在一起，蹲坐在甲板上，夏雨欣吓坏了，她飞快的跑过去。
　　夏雨瑶听到响动抬起头，先露出一个笑容，示意姐姐自己没事，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姐姐不要惊扰了方石。
　　夏雨欣见夏雨瑶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不过看到方石脸色惨白的闭目不动，心里又七上八下的。
　　夏雨瑶轻声道：“没事，大叔精神力消耗过度，要恢复一下，你让大家不要过来打扰了，等会再向大家解释，另外，让船只远离这片海域。”
　　“知道了，你照顾好他。”
　　“嗯，放心吧。”
　　夏雨欣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担心，回头一看，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来了，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是担忧，这让夏雨欣心里也是一松，看来大家都很拥戴他。
　　“方石没事，只是需要恢复一下精神力，大家不要打扰，留下几个人护法，其他人各守岗位，刚才发生的变化大家赶紧整理一下，徐部长，让王船长远离这片海域。”
　　“明白。”
　　很快，留下了四个人跟夏雨欣一起给方石护法，其他人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站在角落里的桓影梅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方石和夏雨瑶，想象着刚才在船尾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半个小时，方石睁开眼站了起来，夏雨瑶没有再扶着他。
　　“多谢各位护法，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在指挥室开会。”
　　说罢，方石拉着夏雨瑶和夏雨欣离开了船尾甲板，桓影梅吃惊的看着方石拽着两姐妹的手，赶紧自觉地跟了上去，现在就算有人赶她，她也不打算离开了。
　　等到方石换了衣服，带着三个女孩来到指挥室的时候，所有人包括王船长已经在指挥室等待了，见到方石进来，大家都站了起来，一脸崇敬的看着方石，显然，大家以及大概的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是方石在，大家这次估计都要葬身海底了。
　　“方先生，还要继续远离么？”
　　“这个距离可以了，足够应变，选择合适的地方停下吧。”
　　王船长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的电话机边上，给舰桥值班的大副下达了选择锚地的命令。
　　等到王船长回来，方石才接过夏雨瑶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想必大家都从王船长那里听到了，大家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我也是自救，大家也是我的同伴，这都是应该的。”
　　方石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反正感谢也不用放在嘴上，只有王船长，心里很是激动，方石这是亲口承认刚才是他让龙卷风忽然变向的，这种事情以一人之力能做到么？或者应该说，以人的力量能做到么？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人做到了！
　　也许，他不能称为人，王船长觉得，这可能就是神仙吧？
　　在大海上遇到这种突然降临的危险可以说是不幸，能在间不容发的一刻化险为夷则是幸运，而能够亲眼见到这些反手之间风云色变的人，更是大幸运。


第1129章 冤魂海之谜解开
　　方石示意大家都坐了，结果大家坐下之后，只剩下桓影梅一个还站在夏雨欣身后，委委屈屈的像个受气包似得。
　　夏雨欣拽了她一下，桓影梅才高兴的挤在夏雨瑶身边坐了，一脸八卦的看着方石，王船长见了，不由得暗赞桓影梅这丫头好运气，如果能得到这些人的赏识，将来或者另有一番机遇吧。
　　见大家走坐下了，方石才开口道：“各位一定以为刚才的龙卷风是一次意外吧？”
　　王船长不大了解方石，很自然的反问道：“方先生，难道那不是意外么？我可没听说过龙卷风会有固定的目标，那东西不会是人为的吧？”
　　方石笑了笑：“当然不可能是人为的，如果人为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可是战略级别的武器了。”
　　大家都是善意的笑了笑，桓影梅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心爆棚的样子。
　　方石接着道：“不过，这也不是意外，而是我们自己引来的一场灾祸。”
　　“我们自己引来的？”
　　这次说话的不是王船长了，他已经意识到，用自己以往的知识，恐怕根本就没法解释今夜自己所见的一切，所以，他还是决定逼紧嘴巴，老老实实的听着吧，能在这里旁听，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苏长治的问题也是在坐所有人的疑问，包括夏家姐妹，她们也还不知道刚才那龙卷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错，正是我们自己引来的，我猜测，注意，只是猜测，因为我们还没能对那片海域展开详细的调查。我猜测，那片海域在某个时段，会形成一种不稳定的风水局，而这种不稳定的风水局会因为周围的变化而产生变化，比如，那个龙卷风。”
　　“不稳定风水局？”夏雨欣皱了皱眉：“这个倒是容易理解，这里本身就是由一些水脉和地脉复合形成的一个煞局，其中的变化或许相当不稳定。”
　　“没错，水脉的稳定性肯定不如地脉，再配合星相，就可能形成稳定度很低的风水局，而我们的锚泊的位置，很不幸在影响风水局的范围之内，或者，我们锚泊的地点下方，有一个水脉经过。”
　　众人恍然，有动作快的已经将比例低的海图翻了出来，然后开始研究方石所说的那种可能性。
　　方石稍微顿了一下，接着道：“根据损有余补不足的规则，由外部引发的变化，其变化的趋势就是消除外部影响，因此，龙卷风冲着我们来就很容易解释了。”
　　方石的话在座的术士都很容易理解，从道的角度解释大家都能接受，不过，这种奇妙的理论是没法让王船长和桓影梅认可的，他们的知识体系是需要严密逻辑一步步推导的，不能用这种概括性的东西来解释具体的现象。
　　“那个……方大哥，我能问个问题么？”
　　桓影梅怯怯的举起小手。
　　方石点了点头：“说吧，什么问题？”
　　桓影梅开心的笑了：“方大哥，损有余补不足跟龙卷风为什么会找上我们有必然联系么？”
　　“当然有，这就像是水往低处流一样的道理，我们的存在，在一个稳定的系统上开了个口气，那么这个稳定系统的能量就会向着这个口子涌过来，我们看到的形式就是龙卷风。”
　　“能量？什么能量？”
　　方石笑了：“阴阳之气，这个你原本的知识体系是不认可的是吧？”
　　“额……是的，阴阳之气是什么啊？”
　　“一种能量，能够干涉我们的元神，并能够被我们精神干涉的能量，阴阳之气可以表现为我们常见的能量，比如光、热、电磁波、引力等等，不过并不是全部。”
　　“你是说，这世界上存在一种我们没有发现的……不，现代科学技术没有发现的能量？”
　　“不错，这种能量却在几千年前就被我们的祖先所利用，我们玄门术士一直研究的就是元神力量和这种能量。”
　　桓影梅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可能！？”
　　说完之后桓影梅就有些后悔，因为她面前坐着的一大堆都是研究自己说不可能存在的那种能量的人，因此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过，她到不认为自己错了，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她的知识体系跟玄门术士的差得远了。
　　在场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术士，他们对普通人的不理解是很宽容的，更何况，这个女孩跟夏雨欣似乎很对路子，所以大家都没在意桓影梅的话，夏雨欣瞪了桓影梅一眼，夏雨瑶也笑着轻轻拽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桓影梅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方石瞥了她一眼道：“我们术士是认为宇宙是生物性的，不能光有物质，还必须有元神，这两者构成了宇宙，因此，两只之间存在联系是理所当然的，而这种联系的方式或者说介质，就是我们所说的阴阳之气。这是我们的理论基础，如果你要质疑，那么你可以慢慢的质疑，但是我现在并不是在做科普讲座。”
　　见方石有些懒得搭理自己，桓影梅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方石接着说道：“刚才我偏转龙卷风的办法，就是改变了船只周围的八门阵局，形成了一次链式反应，这才将它引偏，从这个事实来看，可以反过来证明龙卷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众人恍然点头，这才知道方石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龙卷风跟船只擦身而过的，同时，他们心里也万分震惊，扭转船只局部的八门阵局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这里面的困难有一大堆，不说别的，光说对海面海底阴阳气息变化不熟悉就是一道巨大的天堑，再加上船只是运动的，想要在瞬间就计算出周边的八门阵局，并找到关键点加以干涉，这又是一道天堑，接下来还有需要付出多大的精神力量，还有……
　　方石却偏偏以一己之力，跨越了这一重重不可能越过的天堑，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壮举，这也就是方石才能做到吧！
　　他们再看向方石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敬佩了，那是彻底的臣服，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这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事情。
　　相反，现场还能淡定的看向方石的只有王船长和桓影梅了，外行也只能看个热闹。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对于大家的心情他能感觉到，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是一个不喜欢权威的人，哪怕那个权威是自己。
　　“各位，重点其实不在于刚才那个龙卷风，更不在于我们怎么躲过龙卷风的，重点在那片海域，各位不觉得那海域很有趣么？”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果然，这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那片海域，而不是龙卷风。
　　“方大哥，我能发言么？”
　　刚才被方石训了几句的桓影梅果然神经够粗大，才一会就又一次满血复活了。
　　夏雨欣哭笑不得的看着桓影梅，越发的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错了，对付这种烦人的家伙，就应该干脆利落的将她记忆抹消，然后一脚踹出门去才对。
　　“好吧，你又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那些传说中失踪的船只，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被龙卷风什么的给吞噬了？”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我想是的，不仅仅是龙卷风，还可能是大漩涡之类的，至于直接冲进这片海域的船只，可能遭遇更加糟糕，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是在特定时候才会发生，毕竟自然风水局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
　　“那……方大哥，怎么解释自相残杀或者自杀等等现象？”
　　“哈哈……”
　　桓影梅的话引起了所有术士的善意的笑声，桓影梅和王船长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夏雨瑶好心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幻觉是最容易实现的一种术法，你想试试么？”
　　桓影梅忽然想到在寻仙之旅中看到的场面，恍然一拍脑袋：“哦，原来如此，是幻觉啊！这就容易解释了，对了，影响元神的能量，那就是阴阳之气，于是产生幻觉，通了，这就全通了……”
　　桓影梅像是一个找到了宝藏的孩子一样雀跃的跳了起来，不过看到大家那戏虐的眼神，顿时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坐了下来。
　　方石没有再理会这个好奇心过剩的家伙，而是继续道：“当然，这只是猜测，不过，眼前这片冤魂海却是一个相当有价值的研究场所，我决定要仔细的勘测这片海域。”
　　王船长皱了皱眉，他是被这次的龙卷风吓坏了，徐立权想了想开口道：“方师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像今晚的危险，我们之前谁都没有预料到。”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因为我们对海洋的了解太少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研究这片海域，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尽量的要采用更安全的方法。”
　　徐立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这个原则我觉得可以，具体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方石笑了笑，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今天咱们开会不就是为了这个么，现在大家说说，怎么样开展勘测，勘测的目标和项目又应该如何安排？大家都说说吧。”


第1131章 非稳态风水局
　　其实危险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至少方石是这么认为的，昨夜那种危险，其实是有预兆的，只是当时方石根本就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况，所以看到了预兆也没想到危险会来的如此快、如此猛烈。
　　如果方石早有准备，比如在船上布置了防御性质的祭坛之类的，也不会拼了老命才能将那恐怖的龙卷风偏转，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正因为危险中方石跟夏雨瑶生死相依，才让方石发现两人的精神力竟然能产生相乘效应，这双剑合璧的效果果然非常强大，想像一下，如果是三剑合璧呢？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暂且不提。
　　现在危险刚刚过去，大家都是惊弓之鸟，就算方石说的多么动听，估计也不会有人支持他，甚至连夏家姐妹也坚决反对，所以方石干脆就没提，既然大家还心有余悸，那就只有慢慢的消除大家心中的担忧才行。
　　为了稳妥起见，方石一早就开始在船尾二层甲板上布置祭坛，船上布置祭坛有个麻烦，就是船只在不断的移动，所以布置祭坛要考虑这个因素，方石只好布置一个能够自动适应周围环境的祭坛，这种布阵的手法方石也是正在摸索之中，其中的灵感主要来自瀛洲洞天的阵局理念。
　　二层甲板原来是个观景台，平时也给测量部门用作气候和天文数据采集，现在则被方石给征用了，方石带着一个老道士和两个年轻的机械师正在加工一些青铜柱子，然后再按照方石的要求焊接在指定的地方，最后安置和调试法器则有方石亲自动手。
　　方石在忙碌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他们勘测数据的忙着测量水下水上数据，整理数据和制作仿真图的则在忙着处理不断采集来的数据，船只也没有停着不动，而是按照方石的要求，远远的绕着冤魂海转圈。
　　比较清闲的是船上原本的技术人员，现在他们只能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测量工作，而这一块水域的数据早就测量过，再怎么测量，也还是原来的那些数据，换句话说，他们只是在混饭吃。
　　昨夜的龙卷风事件也将他们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现在谈论最多的却是“失踪”的桓影梅，当初可是桓影梅自告奋勇去打探消息，结果，桓影梅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据桓影梅的室友报告，桓影梅的东西已经被搬走了，就像这船上从来不曾有这么一个人一样。
　　这个恐怖的消息散播开来，大家越想越害怕，有人甚至猜测桓影梅已经被人间蒸发了，这个可爱又漂亮的队友，也许被她自己拿旺盛的好奇心给害死了，这种传言一出来，顿时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虽然他们心里极度忐忑，但是却又不敢互相探讨，生怕被保密人员听到，然后自己也会被人间蒸发，看来，船长的警告绝不是吓唬人的。
　　王船长并不知道在技术人员中正流传着这种恐怖的谣言，他虽然发现技术人员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误以为这是因为昨夜的危险将他们吓坏了，老实说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一样一身冷汗，当真是在死亡线上溜达了一回。
　　也正因为这个误会，王船长没有去关心技术人员的恐惧根源，而王船长的沉默，更是让这个奇怪的猜测越发具有真实性，这一群原本嘴上无敌的技术人员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很无力的，最好还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
　　技术人员消停了下去，船员们也被昨夜的危险吓得老实了许多，一个个都听话得很，船上竟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和谐局面，工作效率竟然出奇的高。
　　中午时分，方石终于将祭坛布置完成，使用了档次不错的法器之后，祭坛的增幅效果很不错，祭坛的稳定性也值得信赖，方石又让大家都来测试了一番，这个举动让大家的信心恢复了不少。
　　方石这才提出再次探索冤魂海，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白天赶紧的探索一下，最好能大致摸清楚冤魂海的风水环境。
　　于是，调查船小心翼翼的再次接近冤魂海，在舰桥指挥的王船长心里决定怪怪的，上次自己也是傻大胆，竟然就这么穿越了冤魂海，现在，王船长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紧张的不行，握着面前的防撞扶手的手心都是汗。
　　方石带着三个女孩就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方石和夏雨欣、夏雨瑶手里都有一只望远镜，正朝着前方的海面观察着，桓影梅则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开始时她还是很兴奋的，可是一直风平浪静的，她的兴奋劲早就没了。
　　“方先生？继续航行么？”
　　方石将手里的望远镜放下，站在船长身边的徐立权也回头看向方石，方石点了点头道：“当然，现在不是一切正常么。”
　　“额……明白了，保持航向航速，船首声呐员、雷达员汇报情况。”
　　“雷达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声呐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方石也笑了笑，船长的谨慎他可以理解，不过现在这片冤魂海很显然并没有形成自然风水局，所以大可不比这么紧张，不过方石什么也没有说，事实胜于雄辩。
　　“距离目标海域还有两千米，未发现异常。”
　　导航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显然，他有些过度的紧张了，徐立权下意识的又回头看方石，方石已经放下望远镜，很平静的目视着前方，那片海域一片安宁，除了比别的地方阴阳气息显得更活跃和浓厚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王船长见方石没出声，他也扭回头去继续看着正前方那平静的海面，两千米，只是一会时间就被扔在了身后。
　　“到达目标海域，雷达、声呐汇报情况。”
　　“雷达正常，一百公里外有一片积雨云，正在向东北方向移动。”
　　“声呐正常，未发现异常海流、礁石和大型海洋生物。”
　　王船长回头看向方石，方石淡淡地说道：“降低航速，保持十节巡航速度，我们到底舱实验室去。”
　　方石说完站起来就走，徐立权向王船长做个打电话的手势，也赶紧跟了上去，王船长点了点头，回头继续盯着前方的海面，神情十分严肃。
　　“徐部长，告诉王船长，向左偏航……额……一度左右，速度最好再慢一些，我会继续修正航向。”
　　徐立权直接抓起墙壁上的电话，将方石的话复制了过去。
　　方石又转向夏雨欣：“雨欣，让顶层实验室连续采集数据，雨瑶，将仿真图同步过来给我看看，我们这边的数据也补上去。”
　　底舱的面积不大，他们五个人加上原本值守的两人，已经将这个舱室挤满了，方石不时的回身操作那个罗庚一样的法器，然后将数据写在面前的图纸上，夏雨瑶则负责将这些数据填进仿真图里面，同时，另一个实验室的数据也同步协作进行着，同时，水下声纳系统也将海底的数据合并过来，一个立体的风水仿真图渐渐的形成。
　　在方石的指挥下，船只准确的捕捉到了一条水脉，可惜，这船只不是潜水艇，不能完整的追踪水脉的起伏，方石不得不另外指挥船尾的人员将拖曳的探测器投下去，弥补船头探测器的不足。
　　时间慢慢的过去，太阳一点点的向着西边移动，慢慢的开始接近了海面，王船长看着面前的电子海图，自己的船只还在冤魂海的中间部位，如果现在再不结束调查，说不定太阳落下去船只还没脱离冤魂海的区域呢。
　　王船长心里有些焦躁了，他身边的船员和二副虽然没出声，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都显得很紧张和期待，终于，王船长忍不住一把抓起了面前的电话话筒。
　　“徐先生，差不多快到落日时分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冤魂海了。”
　　在王船长看不见的地方，徐立权苦笑了一下道：“我会将你的建议转告方先生的，请等等。”
　　事实上，徐立权之前已经提醒过方石了，不过方石很不在意的说他心里有数，结果徐立权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王船长打电话来问，徐立权趁机再次向方石提出了离开的建议。
　　方石撇了撇嘴，在他看来，现在这片冤魂海安静的很，只要船只避开水脉和可能的节点，在冤魂海中其实比在冤魂海边上更安全，至少，不会遭到可能形成的风水局的反噬，至于风水局内部可能形成的阴煞之气影响，方石有十足的把握压制。
　　不过，既然大家心里不安，方石也不打算坚持，小心一些也没错。
　　“好吧，让王船长向昨天我们遭遇龙卷风袭击的地方航行，我很想看看，我们还能不能再一次遇到龙卷风了。”
　　“额……方师傅，这……”
　　“先去传达命令，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疯子。”
　　方石抬头笑了笑，又埋下头去继续工作了，徐立权眨了眨眼睛，正好看到桓影梅那双玩味的眼睛，徐立权转头拿起电话向王船长发出了指令，王船长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命令。
　　徐立权放下电话，方石却扔下手里的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错不了，这就是一个非稳态风水局。”


第1130章 宝地险地
　　“非稳态风水局？”
　　夏雨欣看着方石画在海图上的符号和线条，随口反问了一句。
　　桓影梅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一片茫然，风水局是什么？非稳态风水局又是什么？这东西科学么？
　　方石点了点图纸道：“就是非稳态风水局！”
　　所谓的风水局，就是一种由阴阳之气构成的风水环境，之所以叫做局，是因为这个环境有着稳定性和可重复性，而非稳态的说法，已经将风水局的稳定性给否定了。
　　“你想说的是时效性风水局吧？”
　　夏雨欣终于明白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方石摇头：“不是，时效性风水局的特点是周期性的形成固定的风水效果，而非稳态风水局指的是没有特定的周期，形成的风水局也不是固定效果的一种特殊的风水环境。”
　　“什么？风水效果也不固定？没有特定周期还比较容易理解，没有固定效果，这个……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方石伸手拿过夏雨瑶面前的电脑，指了指电脑屏幕道：“雨欣，你看这个仿真图，它是三维的，而且水脉和地脉，还有海面上那些忽聚忽散的阴阳之气，再加上星相的影响，这个风水环境是极其复杂的。”
　　夏雨欣点头道：“是很复杂，但是不固定的风水效果，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别说自然形成了，就算是有人控制，难度也不会小吧？”
　　方石点头承认：“不错，就算是有人控制，恐怕也不容易，毕竟这里没有固定的阵局节点，也没有强力的法器可以操纵，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岂是一句困难就能全盘否定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个复杂的风水环境，会随着星相、水脉、地脉等等因素的互相作用，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组成不同的风水局，产生不同的风水效果。”
　　夏雨欣琢磨了一下，方石说的可能性相当大，但是听着总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大自然固然神奇，但是神奇得过头了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这……方石，你说这里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比如，类似瀛洲洞天的存在。”
　　徐立权闻言眼神猛地一亮，一双电眼刷地扫向方石，满怀期待的等着方石的回答。
　　方石笑了笑道：“一开始我也有这个怀疑，但是现在我觉得不可能，证据正是这个非稳态，如果这里是人为设置的，稳态阵局容易设置，非稳态阵局可就太难了。你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人能用自然地脉水脉设置这样的非稳态阵局么？或者，我降低一些要求，你见过或者听说过完全不用法器的人工阵局么？”
　　夏雨欣摇头，不过仍然不死心的挣扎道：“或许，法器不在这里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这里只是某个更大范围阵局的节点，所以想要控制这里的风水局，可以再更大范围内设置法器和阵局节点是么？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得用多大的风水阵局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这里是大海，你觉得这个可能么？”
　　夏雨欣撇了撇嘴，虽然心里承认方石说对，不过她还是半是不甘半是撒娇地说道：“谁知道呢？你又敢说一定不行么？”
　　“额……好吧，只能说可能性非常小，我们还是多考虑一些可能性大的方面吧。”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笑道：“好吧，那么，我们来说说这个非稳态风水局，你能推测出几个暂态呢？”
　　方石伸出四根手指：“暂时能推测到四个暂态，我只计算了九星单独变化的情况，还有，采用的水脉和地脉数据是现有的数据，这四个暂态分别是昨天夜里三白临巽，这里形成了一个白虎临渊局，主风，风水效果是海面形成的旋风。”
　　“哦……这个……好像是的……还有呢？”
　　“还有太阴星反位，形成了玄武出水局，会形成大雾；还有就是太阴星正位局，满月时会可能会形成五鬼入门局，主幻；还有一种可能我把握也不大，在岁星入乾位时，可能会形成青龙入云局，形成局部暴风雨。当然，这肯定不是全部，仔细推算的话，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形态。”
　　夏雨瑶惊讶地说道：“这么利害！？那不是比人工设置的阵局还要厉害？”
　　方石笑笑道：“单纯从破坏力上看确实如此，但是不受控制的力量都是危险的，人工设置的阵局核心在于受控，这种风水环境虽然破坏力巨大，但是却完全不受控，甚至你都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形成什么效果，与其说厉害，还不说危险。”
　　“这么危险？那我们还是躲远点比较安全，难道形成暂态时都是晚上么？这也太奇怪了。”
　　徐立权趁机想要说动方石远离危险。
　　方石自然明白徐立权在想什么，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什么，方石还是要领他这个情的。
　　“这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这里是大海，不管怎么说，主要的阴阳气息属性都是阴属性为主的，因此，在白天有太阳压制着这些水脉和阴属性气息，所以根本就难以形成风水局效果，这么说你明白？”
　　徐立权点头：“明白了，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
　　方石笑着点头：“知道了，所以我们正在离开这片海域，虽然我觉得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保险起见，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前，我们还是先避开危险。”
　　“那您刚才还说要到昨天遇险的地方去？”
　　“徐部长，根据我的推算，下一次这里形成龙卷风是在七十六天之后，所以，我们今天夜里在那里也不会有危险，如果我没计算错的话，那里有一条周期性出现的水脉，我们要去验证一下。”
　　“您确定不会有危险？”
　　“不确定，但是肯定不会被龙卷风追杀。”
　　方石笑着说道，徐立权无奈的苦笑：“那还是有危险嘛。”
　　“就算有，我也有办法解决，至少，现在船上已经做了准备，危险到来之前是有预兆的，只要船只还在航行，我们就能及时躲开危险。”
　　“这……”
　　“徐部长，探险本身就不可能完全避开危险，更何况，出现危险的可能性极低，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去指挥室商讨一下，如果大家都不主张去冒险，我也不会坚持。”
　　徐立权看向夏家姐妹，这次夏雨瑶和夏雨欣都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们也不主张方石去冒险，但是她们更知道不能将自己的男人限制的太死。
　　被彻底边缘化的桓影梅眨巴这好奇的眼睛看着这几个人之间的交流，对夏家姐妹跟方石的关系越发的好奇，不过，这次她真的不敢乱打听，这种事情万一惹恼了方石，他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咋办？那可是一个非人类来着。
　　方石等人来到指挥室，除了值守人员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桓影梅去泡茶，夏雨瑶则忙着将最新的仿真图上传到服务器，然后显示在大屏幕上。
　　方石将刚才的分析再说了一次，众人又提出了一些问题，虽然这种情况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但是他们都倾向于认可方石的判断，这片神奇的海域真的存在一个非稳态的风水阵局。
　　苏长治的情绪比较兴奋：“方师傅，如此说来，此处的研究价值极高，只要能弄清楚此处复杂的风水环境，我们就基本上掌握了海洋风水勘测的关键了。”
　　“苏长老所言甚是，这片海域越是复杂，则越有代表性，不过，我们现在所取得的数据还很少，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明天派人下水勘测。”
　　众人还有些犹豫，苏长治却第一个站起来支持：“我赞成，不过方师傅不能去，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做就行了。”
　　“不错，这些小事我们来做，方师傅还是坐镇指挥就好了。”
　　方石看了大家一眼，见大家态度诚恳，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就不跟大家抢这个头功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我们从外围向内侧逐渐的推过去。”
　　“这个没问题，一切有方师傅做主。”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等会我打算在外围近距离的勘测几个位置，包括昨天遇险的位置，这些位置可能是水脉周期性延伸的路径，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尽管方石解释有了准备之后，这次的探测危险很小，但是大家还是反对，最后决定用调查船携带的小艇拖着拖曳式探测法器进行一些探测，方石被留在了船上。
　　方石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大家是一番好意，方石也不好硬来，反正能达到目的就行了，也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去勘测。
　　于是，调查船再一次来到了昨夜遇险的地点附近，不过，按照方石的要求，在这里放下一个小艇之后就离开了一些距离，按照方石的指点，偏离了可能存在的周期性水脉。
　　调查船保持着低速巡航，但是主机却都是打开的，随时准备加速转向，所有人心情都紧张起来，用各种方法注视着几千米之外的那条灯火通明的小艇。
　　夜幕渐渐的笼罩了大海，漆黑的大海上，只有一条孤独的小艇一颤一颤的晃动着，每一个注视着小艇的人心里都有些毛毛的，总觉得在黑暗中潜伏着什么，好像随时都会将那条小艇一口吞没。
　　“来了，让他们先向南移动五百米后待命，记录所有数据。”


第1132章 觊觎
　　方石与夏雨欣和夏雨瑶的同心术一直维持着，所以方石看到异象的时候，两姐妹也同时看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双眸一亮，眼神里闪现出惊艳的光芒，太美了！
　　没错，就是一道美丽的蓝色光芒，正由远而近，像是一条蓝色的巨龙一样，从天际出现，在漆黑的世界里骄傲的巡游而来，穿过眼前的海域，直奔不远处那一片闪烁着淡蓝色光晕的冤魂海。
　　这种景象，就像是梦幻一般，方石喃喃地说道：“咦，这样的话晚上勘测更容易啊。”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这个家伙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美景当前却在这里大煞风景。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可看不见这瑰丽的景象，夏雨瑶心里略有得意，笑眯眯的看着那条蜿蜒的蓝色巨龙，桓影梅看看黑乎乎的大海，又看看笑眯眯的夏雨瑶，再看看夏雨欣和方石，最后不解的挠了挠头，将视线最终投向了海面上漂浮的那条小艇。
　　小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不明白方石刚才所说的“来了”是指什么，但是大致能猜到可能是指周期性出现的水脉，唯一让他们不解的是方石是怎么看到海面下的水脉的，他们不管怎么仔细的感受，也没有发现面前的海面有什么不同。
　　“方师傅，数据有发现了，深度九十米处发现了阴阳气息剧烈变化。”
　　“返回刚才的坐标位置，勘测深度九十米道一百二十米，宽度三十米范围内的情况。”
　　方石只是估算了一下水脉的大致状况，说实话，将近百米深度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比较微弱了，他只能根据光晕的状态大致估算了一下，还有就是经验了，在瀛洲洞天见过的水脉，以及之前用拖曳探测器勘测的数据比较，方石认为这是一条不算大的水脉。
　　不过这话听在周围的众位术士耳中，却都被方石震撼了一下，对于方石能测算水下百米的水脉状态，他们除了震惊和钦佩，实在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很快，小艇按照方石的指示返回了水脉的上方，并向水脉方位投下了勘测用的法器，大家都有些紧张的注视着灯火通明的小艇，方石却扭头看向冤魂海方向，如果要出现什么危险，那也一定是从那边发起的。
　　夏家姐妹也一起看去，冤魂海方向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并没有任何变化。
　　“方石，好像没什么反应？”
　　“没反应就对了，我之前就认为今夜冤魂海不会形成新的自然风水局，等这里勘测完，我们绕着冤魂海转一圈，你们看，现在是不是很容易发现水脉，如果这个时候进入冤魂海就好了，比白天的勘测容易多了。”
　　夏雨欣与妹妹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道：“今天就别想了，等到大致摸清楚了冤魂海的状况再说吧。”
　　方石耸了耸肩：“你们说了算。”
　　夏雨欣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舰桥侧门忽然打开，王船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方先生，在我们南边六十公里外发现了低空飞行的不明飞行器，军方通报我们要注意安全。”
　　方石翻了翻眼皮：“怎么注意安全？难道我们还有防御手段？”
　　王船长看了看周围的人，方石笑了笑不出声，王船长只好说道：“我们确实有防空手段。”
　　“哦？有什么好东西？”
　　方石有些感兴趣地问道，王船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徐立权插嘴道：“是FM3000近程防空系统，还有一门730近防炮。”
　　方石惊讶的向周围看了看：“原来还带着武器啊？我怎么都没看到？”
　　“藏在舱内，有升降机。”
　　徐立权笑着说道，能让方石惊讶一下还真不容易。
　　“那好吧，你们看着办，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徐立权指了指天顶方向：“卫星。”
　　众人一起仰头看向星空，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个没有秘密的时代，好了，尽快让他们完成勘测，然后我们转进，呵呵……”
　　方石没有去细问，问多了军方的脸面不好看，毕竟这里还是近海，人家的飞行器竟然跑到了这里来，就算飞行器先进，并且是贴着海面飞行的，但是仍然让军方很没面子。
　　今天的能见度很不错，虽然大海上比较黑，看不到什么，但是几十公里外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一条橘红色的火焰还是很容易看到的，那条痕迹飞得不高，很快又没入海平面下面，大家也都能猜到，那肯定是在外围保护他们的军舰发起了攻击。
　　果然，徐立权很快就收到分舰队的报告，已经发现的飞行器都被击毁，不过他们不敢保证会不会有飞行器迂回绕过了他们的防御，现在他们正在分兵到左右两翼，并且希望调查船尽快向他们靠拢，以便他们更好的保护。
　　这个消息让众人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些米国佬真是无所不在，竟然跑到了家门口来窥伺，这让大家心里都有种羞辱感，只有方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向他们靠拢吧，回收勘测小艇，我们立刻向南出发，不要让他们难做。”
　　徐立权正色应了一声，转身又跑回舰桥去了。
　　分舰队那边很快又传来更详细的信息，根据他们对飞行器的分析，认为应该是无人驾驶的侦察机，不过现在侦察机大部分都能携带制导武器，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四十分钟后，调查船与军方的分舰队汇合，汇合之后大家不能就这么锚在海面上吧，所以分舰队司令跟方石沟通过了一下，干脆给方石他们护航，保护他们进行调查，就当做是一次夜航实战训练了。
　　调查船按照方石拟定的航线重新开始这次夜晚的调查，方石一直坐在舰桥内，想要目视发现海面下的水脉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徐立权也呆在舰桥，他的脸色不大好。
　　原本让分舰队跟调查船保持一定距离分开行动，正是为了掩饰调查船的动作，可是现在很明显，情报已经泄露了，他和军方之前的安排都白做了，调查船和军方汇合行动，肯定会被天上的卫星看到，接下来米国佬肯定会更关注这只调查船。
　　那么，到底情报是怎么泄露的呢？
　　徐立权不大怀疑船上的玄门术士，这些术士绝大部分人从未踏出过华夏国土，更别说术士对外族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哪怕是现在的世界霸主也一样，那么，是调查船上的人？可是调查船上的人在出海之前都不知道这次出海的目的，就算是现在，船上的人知情的也没几个。
　　那么就是军方？
　　徐立权越想越不舒服，最后干脆凑到方石身边，低声道：“方师傅，这次行动可能泄密了。”
　　“嗯？哦，然后呢？”
　　方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夏家姐妹去休息了，方石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徐立权有些无奈的继续道：“方师傅，我想了想，泄密可能性最大的是军方，如果这个钉子不挖出来的话，问题很严重，我们这才开始，接下来的行动如果都被曝光了，您觉得没问题么？”
　　“这个嘛，问题也不算大，他们最多也就是看看，莫非你认为他们会发起一场战争？”
　　徐立权苦笑：“方师傅，您忘记了，这片海域的南边可不太平，还有不少的岛屿控制在别的国家手里，如果我们发现的目标在那附近呢？我们的飞机可没法飞到那里去保护我们。”
　　“飞机？之前我们的飞机有保护我们么？”
　　徐立权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说道：“方师傅，您别开玩笑了，那里可是距离别人的国家很近的，我们的飞机就算能飞过去，也没法长时间的滞空控制空域，更何况，米国的一队航母战斗群现在正在马六甲附近。”
　　“哦？这样啊，那就算能将那个奸细抓住，难道我们就能大摇大摆的南下勘测了？”
　　“额……”
　　方石呵呵一笑道：“现实是很郁闷，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不过，这次我们也没打算走的太远，最多到三沙附近，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
　　徐立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话让军方的人听到估计要羞得无地自容，不过方石说的也是事实，只有等填海造陆的那几个岛屿上的机场设施修好，海航的飞机进入之后，南边的海域才有可能真正的控制在自己手里，在那之前，在南边的行动都要小心翼翼，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闹出什么事故出来，发生战争到没什么，但是方石要是有什么伤损可就不行了。
　　方石看着和纠结的徐立权道：“你去调查一下吧，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徐立权立马高兴了起来，如果方石肯帮忙，那调查起来就简单多了，基地里面的人员徐立权会跟舰队的安全部门联系，但是分舰队里的人，徐立权决定尽快的进行调查，原本这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方石帮忙就不同了。
　　方石没理会忙着跟分舰队司令联系的徐立权，冲着王船长吩咐道：“前方十公里左右我们需要停下来进行勘测。”


第1133章 甄别
　　一队由一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一艘补给舰和一条调查船组成的分舰队正在碧蓝的大海上航行着，像是几只破开海面的利箭，一条条白色的航迹极具质感，远处，还有一架直升机在徘徊，像是一只觅食的大鸟。
　　跟边上的战舰相比，调查船只有其一半大小，这艘华夏国内最先进的驱逐舰下水时间不到两年，看上去还新簇簇的，其实这跟水兵们保养工作做得好大有关系。
　　才吃过早餐，徐立权就拉着方石登上了交通艇，完全不顾自己的一双兔子眼，同样没有休息的方石却显得精神奕奕，一点也没有熬了一夜的样子。
　　原本夏雨欣也想跟去，徐立权好一顿劝说她才放弃了这个打算，其实徐立权是担心那些水兵有看法，当兵的家伙脾气都不大好，更何况这些常年在海上漂的家伙，自己去甄别他们原本就是一件招人怨恨的事情，如果再带着一个大美女，他们心里肯定更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了。
　　事实上，昨天跟分舰队司令商量这事的时候，分舰队司令虽然没说什么，只是说要上级批准，但是徐立权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这很容易理解，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背叛，更何况，徐立权还是个外人，甚至都不是军方的人。
　　两人登上了分舰队的旗舰，分舰队司令杨上校迎候在甲板上，杨司令见过方石，不就之前方石在基地时他也参加了欢迎会。
　　“方先生，又见面了。”
　　方石笑呵呵的跟杨上校握了握手，又跟他身边的两名军官握了握手。
　　杨上校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徐立权：“徐部长，说实话，我们是很怕跟你们打交道的。”
　　“呵呵，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恶鬼。”
　　众人勉强一笑，杨上校跟徐立权握了握手，转身道：“各位请吧。”
　　众人来到指挥室，杨上校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自己的副手和政委三人。
　　“徐部长，安保问题是刘政委负责，一会他会配合你们的工作，能先说说你们的计划么？”
　　杨上校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两人最关心的问题，查内奸他们当然不能反对，也必须要配合，但是如果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对舰队官兵的士气影响太坏了。
　　徐立权沉着脸点了点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人人过关，不漏一个。”
　　徐立权的话音一落，对面三人的脸色立刻黑了，人人过关？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大张旗鼓的一定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如果最后抓到了内奸还好，如果没有抓到，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压制官兵们的反弹了，最糟糕的是徐立权的身份，他可是安全局的人。
　　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上级在海上进行自查工作，应该回到基地之后由舰队安全部门进行调查，这样做至少不会让官兵们产生太大的抵触情绪。
　　刘政委皱着眉头道：“这个不大好吧？事实上，知道这个护航计划的人并不多，我们是不是圈定一个范围，没有必要人人过关吧？徐部长，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也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这么大张旗鼓的会闹得人心惶惶，影响士气。”
　　杨上校也以商榷的语气道：“徐部长，能不能先小范围的查一下，等到任务结束再人人过关？”
　　虽然他们说话的语气都很客气，但是徐立权也在军队里面呆过，自然知道军方的人都是什么脾气，虽然他们现在很客气，但是万一闹出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些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这一状就要告到最高层去。
　　徐立权看了正在喝茶的方石一眼，微微的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气氛。
　　“杨上校，刘政委，你们的顾虑我很清楚，不过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会闹得人心惶惶。”
　　刘政委脸色一沉：“徐部长，这个你怎么保证？你一个个的问话，官兵们会没有想法？”
　　徐立权自信的笑了笑道：“不用一个个的问话，只需要大家一起见个面就行了，三位，你们没看我请了方师傅过来么，有他在，调查会很简单的。”
　　三人狐疑的看向方石，虽然他们都知道方石是玄门中人，而且上至国家领导，下至舰队高层都对方石十分的客气和尊重，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方石到底有什么能耐，现在听徐立权这么一说，顿时让他们有些糊涂了。
　　“这……徐部长，你这是……”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才放心的解释道：“方师傅有看破人心的能力，所以，只要让所有人在方师傅面前过一下，我们就能找到那个内奸。”
　　徐立权说完，对面的三人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相反，他们都一脸的震惊和惊恐，其实这也不奇怪，如果他们不害怕才奇怪呢，人最害怕的是什么？那就是被人看穿自己的一切，任何人都有见不得人的一面，或许这些阴私其实无关紧要，但是对当事人来说，这可能是绝不能让人知道的，一旦泄露，甚至会令他们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而现在，他们的对面就坐着一个能窥破人心的家伙，你说，他们能不害怕么？
　　徐立权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发青的脸色，心里暗爽不已，心说自己都对着这个恐怖的存在好几年了，你们才见了两面就怕成这样？还分舰队指挥呢？切！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却不禁缩了缩脖子，方石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
　　“你们不必担心，我没有窥破人心的本事，只是知道谁在说假话罢了。”
　　三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随即都幽怨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嘿嘿一笑，这三个家伙无比郁闷，这次算是记恨上徐立权了，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出个丑才行。
　　“呵呵……方先生说笑了，我们没担心，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术士……我是说术法什么的真的存在？”
　　如果这话是普通人问的，方石或许懒得回答，但是这是分舰队司令问的，方石为了配合徐立权的工作，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方石没打算浪费口水，而是笑眯眯的扫了对面三位军人一眼道：“定！”
　　方石话音一落，对面的三位军人顿时僵住了，除了眼珠能转动、呼吸能进行之外，身上的肌肉肢体完全没法动弹了。
　　“散！”
　　几秒钟之后，方石主动将术法效果抹消了，对面的三人不约而同一起呼了口气，然后用见鬼似的眼神看着方石，这实在是太颠覆了。
　　徐立权嘿嘿一笑道：“好了，三位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现在从旗舰开始，所有人分组集合，这样没问题吧？”
　　杨上校缓缓的移动视线，与刘政委对视了一眼道：“行，就这么办吧。”
　　刘政委补充了一句：“就算找到了内奸，希望徐部长和方先生能将事情尽量的压下来，不要影响官兵的士气。”
　　徐立权笑着点头：“完全没问题。”
　　有方石在，徐立权相信这次甄别绝对能悄无声息的完成。
　　虽然不知道徐立权为什么敢将话说的这么满，但是杨上校和刘政委没有再说什么。
　　在刘政委的带领下，甄别工作开始了，舰上人员都是有严密组织结构的，所以很容易的就能将他们分组集合在一起，方石和徐立权只需要在一旁看一看，刘政委则装模作样的训了一通话，方石点了点头之后，他就将人放走，再换下一组人进来。
　　被叫来训话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昨夜发生了接战，所以今天政委叫大家来训话，做战前动员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门口那两个穿便服的是什么人？
　　不一会，已经进行了七组，人数有七八十人了，差不多进行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现在被叫来的是通讯组，这些官兵鱼贯进入娱乐室，方石的眼睛眯了眯，冲着徐立权使了个眼色，徐立权精神猛地一振。
　　刘政委喝了口水，又开始那毫无营养的训话，说这些话他自己都觉得无聊，不过老生常谈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洗脑，对于战士来说，灌输一些坚定的信念是有好处的，不管对集体还是对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昨夜已经发生了接战，这是实战不是演戏，希望大家都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自己，为国家而战。”
　　“是！”
　　“下去工作吧。”
　　刘政委挥了挥手，官兵们一头雾水的鱼贯而出，不过走在最后的那一个年轻的上士却在迈出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又进去了。
　　刘政委奇怪的看着这个上士，然后发现他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没有焦点一样，刘政委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腰侧的枪套上。
　　“别紧张，这人已经被我控制了。”
　　方石的声音传了过来，刘政委顿时松了口气，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像是傀儡一样的部下，刘政委嘴唇动了动，不过没有出声，而是走到门口，徐立权正在指示站在走廊里的两个士兵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不一会，徐立权也走了进来，将舱门关上，徐立权和刘政委一起看着这个上士。
　　“方师傅，他就是内奸？能不能问问？”
　　“可以，他会配合的。”
　　徐立权咧了咧嘴，想了想之后问道：“你的名字，上士。”
　　“骆亿佳。”
　　“年龄？哪一年入伍？家里还有什么人？”
　　“今年二十一岁，前年七月份入伍，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
　　刘政委惊骇的看着骆亿佳，他的眼神涣散，说话的声音平坦毫无起伏，像是机器声，而他的回答毫不迟疑，这个情景有些吓人。
　　徐立权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问深入一些的问题：“你是否泄露了这次任务的情况？”
　　这次，骆亿佳稍微迟疑了一会。


第1134章 发现
　　骆亿佳的反抗完全是徒劳的，别说他一个普通人，只是稍微受过一些反侦讯训练，就算他是一个术士也没法抗衡方石这个大宗师。
　　很快，骆亿佳就将他所知道的都交代了，旁听的刘政委心惊不已，既为方石的莫测手段感到震惊，又对骆亿佳交代的东西感到惊骇。
　　骆亿佳不过是一个间谍组织中的一员，在这个小组中，他的弟弟才是联络人，也是他的上线，别看他弟弟还在上大学，却已经是早就被发展成为间谍的资深情报人员了，而他做所以会被拉下水，也是因为弟弟的缘故。
　　至于其他的成员，他只是听所过他们的存在，包括弟弟的上线，以及他和他弟弟发展的下线，另外，根据骆亿佳的交待，似乎在舰队基地里还有一个身份更高的存在。
　　以骆亿佳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分舰队出海的真正目的的，而他得来的消息却很明确的指明了分舰队的任务是给一艘调查船护航。
　　跟刘政委的惊骇不同，徐立权是相当的兴奋，跟方石反复确认这个骆亿佳不会记得被控制后的一切之后，徐立权决定要放长线钓大鱼，他的建议迅速的被上级批准了，并且上面还调动了几个术士参与进来，将骆亿佳所交代的那些人都给暗中控制了起来，至于舰队里面暗藏的钉子，徐立权建议动用符文封印阵局给舰队搞一次人人过关，只是这个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刘政委和杨上校被下达了严厉的封口令，事实上，就算不下这个命令，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自己的部下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不追究责任已经很好了，这个关口他们哪里还敢乱来。
　　同时，他们对方石也越发的忌惮，现在他们坚决的相信方石真的具备窥破人心的能力，更恐怖的是，他还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对于方石的存在，他们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想要将方石乘坐的小艇一炮轰成渣渣。
　　如今他们也终于理解为什么舰队高层对方石那么敬畏和忌惮，也明白国家为什么会跟一个玄门术士平起平坐谈合作了，这些术士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虽然都顶着一样的躯壳，可是内里确实完全不同的。
　　站在交通艇上的方石回头看了不远处的驱逐舰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似乎心情也不错，见到方石的笑容，徐立权也轻松地说道：“这次收获不错，如果利用得好，他们的价值非常大，多亏了您。”
　　方石呵呵一笑：“我也不想被人算计，尤其是米国佬，不过，我这一帮忙，军方肯定对我们更加的忌惮，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点？”
　　徐立权赶紧摇手：“方师傅，您别吓我，我哪里敢算计您啊！军方对您早就很了解了，要说忌惮，也就是这些还不大了解情况的基层军官罢了。”
　　“呵呵，基层军官有时候也很可怕的，县官不如现管嘛，要是刚才他们下令开火，估计我们两个现在都已经喂鱼了。”
　　“啊？！什么？！您是说……不行，这两个人不能留了。”
　　方石哈哈一笑：“你想什么呢！人总是不断的跟自己战斗，跟自己的贪婪、恐惧等等本能作斗争。”
　　“可是……他们有这种想法也很危险……”
　　“难道你就没有过这种想法？或者我应该说你们就没有这种想法？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之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制衡，需要平衡就是如此，当你的力量不受制衡的时候，遇到可能存在的威胁，就可能简单的想要将之摧毁。”
　　徐立权讪讪的一笑，他没法回答方石的话，曾几何时，他未必没有考虑过消灭玄门的可行性，想必，自己的上级和更高层次的人也一定想过，不过，他们应该更有智慧，知道这种想法其实是完全错误的，所以，才没有实施。
　　徐立权扭回头看了看驱逐舰，虽然看不到上面的人脸，但是徐立权知道，那两位肯定也在注视着他们，希望他们的理智永远能战胜恐惧吧。
　　“方师傅您就没有想过取我们而代之么？”
　　“呵呵，不要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我们的，或许玄门中确实有那种人，但是至少我不是，我们青城山不是，我们追求的很你们追求的不同，真的不同。”
　　方石微笑的看着前方，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平静的神色，暗暗一叹也看向前方，或许，自己看到的跟他看到的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
　　绕着冤魂海转了一圈之后，在中午时分，舰队保护着调查船进入了冤魂海海域，按照方石的计划，这次要进行潜水作业。
　　只是，方石是被严禁下水的，这是大家的一致决定，方石也没办法，虽然他也很想跟两位老婆一起玩玩潜水的。
　　虽然随船来的和尚道士都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状况却都很棒，玩个潜水什么的当然不成问题，再者这里是自己的海域，能用上的设备都可以大大方方的用上，再给每一个术士配合一位资深的军方潜水员保护，整个而行动还是很有安全保障的。
　　当然，前提是方石的推测正确，这片神奇的海域在白天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方石坐镇指挥中心，指挥船只和潜水人员的动向，在眼前的大屏幕上，调查船数据中心的人已经将整个勘测活动做了一个实时监控图，方石能全面的掌握整个勘测状况，另一边，夏家姐妹则忙着将各种数据过滤整理，并输入到风水仿真系统内，一个三维的风水仿真系统正在逐渐的完善起来。
　　方石的目光不时的在勘测监控图和仿真图上来回的游移，然后发出新的指令，指挥勘测人员到新的位置进行测量。
　　其实风水勘测是个挺辛苦的活，因为风水勘测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必须在一定的时间间隔内连续的勘测，才能准确的把握某一点的阴阳气息变化情况，当然，这个时间间隔越是密集，勘测的时间区间越长，所获取的数据就精细准确。
　　如果是在陆地上，这么做或许并不难，一片十几公里大的区域，有个十几天也就能将大致的节点都勘测一次，可是在大海里可就困难了，一个是本身活动就受到了环境的限制，另一个，他们现在测量的是一个三维的空间，而不像是在陆地上勘测的一般都是一个平面，这两者之间的工作量和难度差距是巨大的。
　　因此，想要完成这么大一片海域的勘测，需要的时间也是挺吓人的，为了提高效率，方石必须提高计划的准确性，也就是要根据现有的数据，尽量的推测这片海域复杂的地脉和水脉构成。
　　当然这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数据反馈回来，方石脑海中那个风水结构也越来越清晰了。
　　方石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不断的填入推测的数据，一个复杂得让人有些无语得构图出现在他的电脑屏幕上，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的夏家姐妹歪着身子看着这个图形，顿时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方石，这个……有这么复杂么？”
　　徐立权闻言凑到方石身后看了一眼，只是他一看，似乎就被这个图形给粘住了，那乱糟糟的图形像是有种巨大的吸力，要将他整个给吸进去，方石手指一动，那复杂的图形顿时消失了。
　　徐立权猛地一晃，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住什么，旁边伸过一只手将他扶住，徐立权眼前一阵阵发黑，脸色煞白，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他向身边的苏长治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苏长老。”
　　“不客气，那图形会影响人的精神力，你还是不要看了。”
　　苏长治笑眯眯地说道，徐立权苦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发展到自己看都看不成的地步了么？徐立权有种感觉，玄门正在飞速的向前迈进，他们已经将自己这样的普通人越甩越远，希望方石说的都是真的，不然，现在的平衡似乎要被打破了。
　　徐立权挣开苏长治的手，慢慢的走到一边坐下，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倒也没什么别的不适了。
　　方石瞥了一眼徐立权，将电脑上的图面重新打开，这个结构图相当复杂，更有趣的是当你想要认真的看清这个结构图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精神干扰，令大脑产生微妙的变化，从而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通过视觉构成的幻术很多，但是仅仅一个普通的风水结构就能有这种功效，还是很让人吃惊的。
　　被徐立权打了一下岔，夏雨欣见方石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方石，如此复杂的结构很难维持稳定吧？这里可是自然风水局。”
　　方石很肯定地笑道：“没错，就是自然风水局，这种结构虽然复杂，但是真的不能维持么？事实上，我们已经勘测的数据完全支持我的推测。”
　　夏雨欣还是有些难以认同：“问题是这里的环境有这么复杂么？海底一片平坦，也不存在什么金属矿藏，从调查队做的海域水流仿真看，这里的水流方向也不算复杂，地脉也只有两条而已，你怎么解释成因呢？”


第1135章 三维模块结构
　　方石摇头：“我不知道成因，但是成因只是一种解释，现在事实是这种结构真的存在。”
　　“只是你的推测。”
　　“很快就可以证实，不是么？”
　　夏雨欣撅了撅嘴，像是在撒娇一样，夏雨瑶看的有些好笑。
　　方石见夏雨欣不再争辩了，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时间道：“通知大家返回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离开这片海域。”
　　王船长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徐立权，这才转身去传达命令。
　　方石看向徐立权：“徐部长，跟杨上校联系一下，让他接手后面的编队和航行工作，今夜我们还是在外围绕着海域航向。”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处理，方石一直秉承这个理念，白天的时候那些米国佬可能不敢做什么，但是他们肯定在用卫星盯着这片海域和在这片海域活动的舰队，到了夜里，在夜幕的掩盖之下，他们肯定还会有所动作，所以防卫的事情绝不能大意。
　　而这些专业的工作，自然要交给军方来处理比较好，徐立权点了点头，转身从墙上摘下一个电话：“我是徐立权，给我接通杨上校。”
　　通红的太阳渐渐的接近海平面，大海上金光粼粼，看着有些晃眼。
　　这时候，舰队已经重新编队，正向着西边航行，渐渐的远离了冤魂海海域。
　　指挥室里，除了两个观测室值守的人员之外，都已经聚集在这里，虽然半天的勘测工作很是辛苦，肚子也有些饿，但是大家的情绪都很振奋，他们正在听方石的汇总分析报告。
　　徐立权和王船长也坐在一角，虽然他们未必能听得懂，但是他们却不会错过这个旁听的机会，徐立权在征得了方石同意之后，还开着摄录设备，不过，他们只是听着，却不大敢去看，他们是心有余悸的。
　　方石站在指挥室中央的桌子边上，桌子上的电脑和图纸什么的都被收掉了，现在在桌子上只有一个用铜管焊接而成的多边形框架，这个框架整体呈球状，但是却是由很多个面构成的球状，其内部也有纵横交错的铜管，粗细不一，看上去相当的复杂。
　　在铜管的交接点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法器，有些是木质的珠子，有的是玉石的多面体，还有些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看上去显得很凌乱和怪异。
　　方石正在摆弄着这些法器，将它们安置和调整到位，嘴里则在说着他的整体构思。
　　“……基本上，这是一个跟我们以往认知的体系不大一样的体系，当然，不是说我们之前的体系错了，而是我们之前的体系层次低了一些，现在这个体系是对以往体系的继承和发展。我曾经提出过模块化阵局体系，经过论证，这种理论体系是有效的，但是这种模块化体系从本质上来说是二维的。二维体系符合我们在地面活动的特点，但是却不能完美的解释海底的风水规律，因此，我认为需要引入三维模块化体系。诸位请看，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三维模块结构。”
　　听到这里，徐立权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貌似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徐立权大喜，赶紧仔细的看着桌面上那个复杂的铜管结构。
　　这也叫简单？徐立权觉得有些蛋疼，他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球体结构其实是由很多个更小的球体结构组成的，而球面上每一个平面都是八边形的，这个大球体结构内，估计有数十个小的球体结构。
　　徐立权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是他能从周围的术士们的表情上看懂，这个球体结构绝对是有着巨大的启发性的，不然他们怎么会露出那么兴奋和崇拜的眼神呢？
　　“这么看起来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当然了，理论本来就不用多复杂，各位回想一下术藏中涉及到奇门遁甲和术法的各种典籍可就会发现，八门阵局其实也是三维的，这就是我这个模型的核心。”
　　方石指了指最粗的那一组铜管，这一组铜管被染成了红色，一下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三维的米字结构，也就是一个三维的八门阵局。
　　“好了，这一切都是理论，再完美的理论也是需要验证的，现在我要激活这个模型了，诸位请保持冷静，这个模型启动的时候会影响元神，另外，徐部长、王船长还有桓小姐，如果你们觉得不适不用害怕，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行了，如果想要看热闹，不要太专心就行。”
　　说罢，方石扫视了大家一眼，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凝神静气，将元神稳稳地护持住。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低声念了一些咒语，在众人的注视下，右手食指缓缓的伸出，轻轻的又很凝重的点在了球体结构上方的一块八边形的玉石上面。
　　“嗡～”
　　一声奇怪的声响在众人的心神中震响，声音不大，但是却震撼人心，让人有种浑身都要颤抖起来的感觉。
　　接着一道光芒闪了一下，随即，那五颜六色的铜管结构的模型开始发光了，开始时光线是从节点上发出的，光芒的颜色也五花八门，有红色有蓝色、青色、土黄色，可是不一会，这些光芒就从节点开始向着另一个节点延伸，然后这些光点终于连接成为一个及其复杂的图形，颜色也变成了单一的淡蓝色。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而徐立权和王船长已经闭上了眼睛，倒是桓影梅还能瞪着大眼睛，张着小嘴巴看得入迷。
　　苏长治心里不由的大喊了一声：就是这个结构！
　　苏长治猜的没错，虽然他不可能将每一个细节都记住，但是这个结构跟方石之前画在电脑仿真图上的结构应该是同一个，换而言之，方石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将那个理论性的结构做出了一个模型，并且完美的模拟了这个全新的模块结构。
　　苏长治又是佩服又是感慨，这种惊才艳艳的人物，的确是千年不一出的，自己这些人在方石面前，只能仰视和敬服，心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
　　他努力的观察着这个全新的阵局结构，他很清楚，这个结构必将是玄门阵局理论的未来，未来盘龙观的成就，完全寄托在这个正闪烁着光芒的模型上面。
　　方石满意的看着大家吃惊的样子，嘴角微微的翘起，然后用得意的眼神看向夏雨欣和夏雨瑶，夏雨瑶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夏雨欣却撇了撇嘴，不过眼神里的笑意根本就掩饰不住。
　　“大家注意看，这个模型运行起来之后，形成的效果跟我之前推测的冤魂海风水环境是类似的，注意，是类似而不是完全一样，这里面的差距很可能正是冤魂海风水环境不稳定的原因。”
　　接下来，方石用这个模型做了几种不稳定状态的演示，最让桓影梅吃惊的，自然是在模型上形成的一个小小的龙卷风，最后，这个龙卷风被方石手上一个木质手串给引走，完整的重现了那天夜里发生在冤魂海的灭顶之危。
　　桓影梅完全被方石的手段给震惊了，虽然之前她已经知道方石等人都是些非同寻常的存在，但是，方石所做的这一切还是让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三观再次粉碎，这个世界变得疯狂起来，也变得有趣起来，桓影梅发现，自己被方石深深的吸引了，不，是被方石展示出来的神奇给深深吸引了。
　　方石这一场报告也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术士们，他们激动的发现，方石又一次给大家展示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虽然方石一直以来都在这么干，但是每一次他们还是被方石给震撼了，方石用一个又一个的新世界，牢牢的将这些术士的心给拴住了。
　　“……当然，这个结构只是一个基本结构，现实中可能更复杂，由于节点的变化，会产生出许许多多的效果，另外，这种结构可以无限制的向外扩张，将整个世界囊括在外，这也很好的解释了遥远的星相变化是如何影响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方石在做最后的总结了，徐立权的心情很激荡，脑袋里有些混乱，虽然方石解释世界的方式与他原本的认知不同，但是徐立权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方石。
　　在座的术士听了方石的一番话，或许正兴奋的展望着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徐立权听了这一番话却明白，对世界的新认知带来的不仅仅是全新的世界观，更会带来巨大的力量，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毫无疑问将掌握在这群人手里。
　　徐立权很不安，人知道的越多，就明白自己未知的更多，心里就越发不安，因为他明白有太多的东西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身为一个军人，一个暴力机构的执行者，他所追求的目标与他所认知的事实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分野，并且，这个分歧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徐立权迷茫了。
　　同时他也很好奇，那些地位比自己高，智慧也比自己高的人，面对这种局面又该怎么办？


第1136章 偷渡者
　　为了防止泄密，调查船上安装了最先进的量及通讯机，说起来，这台量子通讯机最后的实用化跟方石还有关系，间接的关系，这台机器最后的完善是有袁院士主持的，引入了全新的阴阳之气理论，使得激光传送距离超过六千公里，足够轨道卫星进行中继传送。
　　就在方石结束了报告会，那些兴奋的术士们去吃他们早就迟了很久的晚餐时，徐立权在通讯室里面将方石刚才报告会的视频上传了。
　　站在徐立权身边的赫然正是王船长，这个王船长看起来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船长。
　　由于量子加密通讯的传送速率不是很快，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传送完还需要等待，两人出了通讯室，就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防爆玻璃看着里面的通讯员工作。
　　“老王，桓小姐是你们的人？”
　　王船长犹豫了一会没有出声，徐立权知道他们的纪律，军情局的人他也接触过一些，军情局跟安全局不大一样的地方是他们主要对外，而且手段更加的狠辣，纪律也更加严格。
　　徐立权见他不出声，那就是默认了，徐立权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敢在方师傅面前玩花样我真的很佩服，幸好，有两位夏姑娘在，要不是她们保护桓小姐，这时候你就等着挨批吧。”
　　“我只是执行命令。”
　　“我也是军人，但是军人也不能没有脑子，这种混蛋命令是谁下的？我会向高层反应的，别以为现在是和平时期就能胡来，我告诉你，现在就是战时，只是战争的形式不一样罢了，你们军情局的人还没清醒么？”
　　王船长面无表情，不过从他那显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能猜到，他现在心里肯定是很窝火的。
　　“不做都做了。”
　　半天，王船长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跟桓小姐说清楚，让她什么也别做，如果方师傅问起，让她不要隐瞒身份。”
　　王船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不出声了。
　　……
　　两个小时候，在京城某个守卫严密的建筑中，一群老人正在开会，他们的人数有九个，这次连后补委员都来了，另外，还有安全局的张局长和军情局的一个中将。
　　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正回放着方石不久前进行的总结报告，当那个模型亮起来的时候，众人都轻声发出了一声惊呼，等到方石演示形成龙卷风的时候，众人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吧嗒！”
　　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投影屏幕上的影像黑了一下，然后停顿在龙卷风出现的一瞬间，首长转回身，大家纷纷坐正了身体，目光看向首长那神情坦然的脸。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徐部长在后面附上了自己的报告，他认为这种力量将是一种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是真正的具有毁灭性的力量。”
　　军情局的中将犹豫了一下：“首长，我有疑问。”
　　“你说，我想很多人都有疑问。”
　　“是，首长，徐部长为什么会认为这种力量是毁灭性的力量，在我看来，这种力量的实现方式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一个小小的模型已经这么复杂了，想要形成决定性的打击力量，想必是非常难以实现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徐部长特别提醒我们注意‘链式结构’，视频中方师傅说的也很清楚，世界就是由这些大大小小的三位八门阵局构成的，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掌握了完全控制这些阵局的力量，那么就等于掌握了打散世界结构的力量，这不是毁灭性的力量又是什么？”
　　“嘶～”
　　这个设想确实极为可怕，当然，这只是一个理论，但是当年爱意斯坦提出能量公式的时候，谁又能想到那是人类毁灭自己的开始？
　　首长见大家脸色凝重，笑了笑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事实如何还不好说，或许，世界并没有那么脆弱，但是这种力量毫无疑问是强大的。”
　　“可惜，不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这位委员的话让大家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首长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稍微沉默了一会，又有一位委员小心的发言道：“既然他公开提出这个理论，那么我们当然也可以研究这个理论，就算不能第一个掌握，至少也要掌握。”
　　“那太被动了，如果可能的话，是不是考虑率消灭这个威胁？”
　　这位委员的话一出口，十几双眼睛就一起射向了他，此人苦笑了一下补充道：“当然，我只是提一个可能性。”
　　首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神看向张局长：“小张，这里你对方师傅最了解，对玄门也最了解，你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么？”
　　张局长扫了那位出馊主意的委员一眼，这里没有笨蛋，他能说出这个提议，背后肯定有着某种动机，当然，这个不是他要考虑的。
　　“首长，这个建议绝不可行，玄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不但有浮在水面上的正道，还有藏在水面下的邪道，我们没可能将之灭绝的，我们不是没试过，结果……呵呵……”
　　众人都不说话，张局长说的事情他们都清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都一清二楚，世界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有因果的。
　　张局长扫了众位首长一眼，神情淡然的继续道：“再者，方石的能量是巨大的，他的能力我们到现在都不能完全掌握，万一一击不中，那就是一场浩劫，如今华夏正是崛起的关键时刻，这时候闹内讧，殊为不智。”
　　张局长这是在押宝了，首长的心思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首长提出了华夏全面复兴的战略目标，那就不容有人破坏这个战略目标，所以，他在首长没有表态之前，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有跟这个目标抵触的人，都是张局长的敌人，哪怕是在座的首长也一样。
　　那位委员岂能听不出张局长的意思，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嘴里却呵呵一笑道：“张局长就不担心玄门尾大不掉？”
　　“玄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我们在哪呢？如果玄门真的要掌控世俗，恐怕没我们什么事，或者应该说，玄门先天就不是一个强大的政治团体，他们更像是学术团体，发明核弹的人是很厉害，但是用不着担心他们尾大不掉吧？”
　　“学术团体？张局长的看法真的很特别，事实上，玄门正在将他们的手伸向权力，他们不是要走了监督权么？”
　　张局长淡淡一笑：“方石曾经对我说过，他根本就看不上我们当做宝贝的权力，他说过，玄门就是一群求知的人，我觉得很有道理，我认为我们应该清楚玄门的主体力量是什么，这里面或许有热衷权势的人，但是那不是玄门的主体。还是用方石的话来说明这个问题，他曾经说过，那些热衷权势的术士，难道我们需要害怕他们么？”
　　张局长的话让大家一怔，随即这些老狐狸立刻就明白了方石这句话的意思，玄门的力量在于道法术数，而热衷于权势的人必然会丢掉这个优势，失去了这个优势的玄门术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玩政治？难道在做的这些人会怕他么不成？
　　张局长说完之后不再出声，似乎他已经将所有的能量都用尽了一般，接下来他没有再出声，其他首长又讨论了好一会，气氛还是比较热烈的，意见也是有些分歧的，首长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重新安静了下来。
　　首长扫视了大家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认为，应该团结玄门中的先进的力量，争取可以争取的力量，同时，我们必须摆正心态，积极的向玄门靠拢，学习他们先进的东西，提高我们自身的能力。至于交出监督权，这没什么不好，没有镜子，如何正衣冠？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站得直，何必怕人来监督？”
　　首长的话一锤定音，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在座的首长也纷纷表示了赞成和支持，就算心里还有保留的，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会议结束了，首长纷纷离开，张局长在门外追上了军情局的中将。
　　“谢将军，听说你们的人很能干，已经到了方石身边了，方石这人脾气有些大，你们可要小心了，听说猪队友的杀伤力可是相当大的，呵呵。”
　　说完，张局长扬长而去，那中将看着张局长的背影皱了皱眉，黑着脸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
　　在距离方石调查分舰队一百多公里的海底，一艘小型的潜艇正在深海悄无声息的航行着。这艘潜艇只有二十米左右，排水量不到五百吨，完全是电驱动，而且，这个小家伙没有传统潜艇的螺旋卷，它是用磁流体驱动的。
　　在水下，它几乎没有声响，被动声呐是很难探测到它的存在的，至于主动声呐，这么大的大海，谁会没事到处扔主动声呐探测器？更何况，这艘潜艇在接近海床的水域活动，就算是主动声呐也很难从背景噪音中将十分安静的它抓住。
　　这艘鬼鬼祟祟的幽灵舰体上没有任何标记，但是如果徐立权能看到的话，一定能一眼将它认出来，米国的潜行者袖珍潜艇，专门为执行渗透任务定制的特种装备，属于米国最高机密之一。
　　可是，现在这个偷渡者出现在了华夏的海域。


第1137章 欲擒大鳖
　　调查船的顶层甲板，方石正站在栏杆边上向着冤魂海方向观察，他右边是徐立权，左边是夏雨欣，经过上次的危险之后，夏雨欣跟夏雨瑶商量过了，不论何时，姐妹两总会有一个人跟在方石身边。
　　“方师傅，您是说你一个人就能解决这支分舰队？”
　　“对呀，如果是摧毁的话，我一个人轻松就能做到。”
　　徐立权想了想道：“关键在于渗透，如果您能进入舰队的防御圈，或许真的能做到。”
　　“不是可能，是肯定。”
　　方石很有细心地说道，只要让他进入了施法范围，控制住这些舰只太简单了，随便在舰艇上挑起一些内乱，然后趁机让他们互相攻击，或者干脆全部让他们陷入幻想，方法太多了。如果预先知道舰队的航路，还可以再海中设伏，那摧毁这么一支分舰队真的不难。
　　徐立权想了想道：“那如果是一支航母编队呢？”
　　“你是说米国佬？那都是一样的，不过，我听说米国佬有随军牧师，那些人恐怕不是普通人，不过也不难解决，其实问题还是如何渗透。”
　　徐立权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道：“渗透其实也不是很难，比如用袖珍潜艇预先埋伏在他们航线附近，然后算好时间潜水过去就行，现在的舰船想要发现潜水靠近的人很难。”
　　“不是有主被动声呐么？”
　　“问题是海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啊，大型鱼类、海龟什么的跟游泳的人又区别么？至少，现在的声呐系统分辨不出来，而且在编队航行的时候，谁会有着这种警惕。”
　　方石想了想道：“你这个办法只能干一次，下次人家有防备了就难了。”
　　徐立权嘿嘿的一笑：“如果我同时对几个航母编队下手呢？”
　　方石撇了撇嘴：“你这就是空想，我们跟米国全面大战的唯一结果就是核战争，搞掉一个航母编队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照你那么干，地球就重启了，不过重启也好，下一个世纪肯定是属于术士的世纪。”
　　“额……”
　　徐立权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夏雨欣在一边却笑得很开心，其实就算地球不重启，将来还是属于术士的，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已经将玄门腾飞的最后一个问题也解决了，玄门主导世界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咦？那是什么？不对啊，不应该有这种变化，难道有人闯进冤魂海了？”
　　方石原本笑眯眯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正跟方石保持着同心术的夏雨欣赶紧抬头向冤魂海方向看去，只见原本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的海面，现在却显得有些动荡，像是有人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块小石头。
　　不过，这种波动很快就变得剧烈起来，最明显的是光晕的亮度开始增加，局部有强化的迹象，方石皱着眉头飞快的推算着，徐立权闻言心里顿时间张起来，可是看着黑乎乎的海面，徐立权又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他什么都看不到，这种无力感虽然总是会出现，但是徐立权没法适应这种难受的感觉，可惜，他年纪大了，想要现在开始修炼也已经晚了。
　　徐立权紧紧的攥住栏杆，眼睛却不看漆黑的海面，而是看向身边的方石，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方石，要不要拉开距离？”
　　夏雨欣低声问了一句，她是照顾徐立权才开口询问的。
　　方石默默的摇了摇头：“不着急，这是一种局部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大环境，或者说，今晚根本就不可能形成自然风水局，现在只是有些变数出现在冤魂海里，所以干扰了局部水脉和地脉的运转。”
　　“那会是什么？大型的海洋生物么？”
　　方石摇了摇头，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进入了冤魂海，以致影响到冤魂海局部的水脉运转，不过，动物一般都对自然界的阴阳气息很敏感，君不见冤魂海内几乎没有大型海洋生物生活，甚至连鱼虾都少见，这片海域不稳定的阴阳气息形成的煞气是很强烈的，强烈到让海洋生物都远离此处。
　　“不好说，不过，海洋生物没这么笨吧？”
　　夏雨欣最喜欢跟方石抬杠，闻言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还有冲滩的鲸鱼呢？世界上总是不缺二货的。”
　　方石嘎嘎一笑道：“或许吧，你说得对，世界上总是不缺二货，包括人在内。”
　　“人？”
　　徐立权心里猛地一振：“方师傅，您能确定是人为的？”
　　“怎么？那边有我们的潜艇活动？”
　　徐立权摇头，严肃地说道：“没有，我们潜艇在我们舰队周围，那边，正好跟我们隔着一片冤魂海，您觉得如果有人活动会是什么人？”
　　方石神情淡然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夏雨欣却惊讶地说道：“不会吧，这里可是我国的近海啊。”
　　“呵呵，那些人很狂妄的，夏姑娘。”
　　徐立权笑得很冷。
　　方石眯着眼睛道：“难道他们也对这片海域感兴趣？莫非……”
　　徐立权跟方石对视了一眼，苦笑着点头道：“很有可能，地煞门的行动可能被米国人发现了，所以，他们很在意我们在海上的活动，只是瀛洲洞天外的那片海域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所以，他们朝着这边下手了。”
　　方石摸了摸下巴道：“你说欧阳门主是不是让米国佬又吃了什么苦头了？”
　　“这个可不好说，我们的卫星没有办法总是盯着那里，不过最近那片海域确实有很多米国和倭国的船只活动。”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欣则好奇地问道：“组部长，他们是怎么渗透进来的，就算用你刚才说的小型潜艇，想要渗透到我们的近海也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但不是做不到，这里距离我们的领海边界其实也不算太远，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国际航线，我们并没有实际控制南边的海域，所以，由母船将潜艇送到附近，然后袖珍潜艇潜行上几百公里其实和容易的。”
　　“可是……我们不会不设防吧？”
　　夏雨欣有些吃惊，毕竟听到自己国家的领海像是筛子一样，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徐立权笑道：“军队防御的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种渗透本身就很难防御，哪怕我们的对手也一样，这主要是这些渗透装备都是些特别制造的产品，专门针对常规的防御手段。比如米国佬最喜欢使用的渗透利器叫做潜行者，是一种电动潜水艇，它几乎没有机械动力部分，所以噪音极小，很难被监测到。”
　　“没有机械部分？那怎么驱动？”
　　夏雨欣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方石倒是知道，毕竟他曾经是军事爱好者，不过这里还有专家，所以方石就不献丑了。
　　徐立权笑着回道：“用磁流体驱动，就是将海水磁化，然后用磁力推动海水向后喷出，来推动潜艇航行。”
　　夏雨欣惊讶的张大了小嘴：“这么厉害？”
　　徐立权不由得有些得意，终于能让一个强大的术士吃惊一下了，不容易啊。
　　“还好吧，我们也有实验船在研究，不过投入实战使用的就只有米国一家。”
　　看着夏雨欣很感兴趣的样子，方石忽然心中一动：“如果那里真的是米国佬在活动，我们去将那家伙抓来玩玩。”
　　“什么？”徐立权还有些没转过来，夏雨欣却已经雀跃的欢呼了一声。
　　“好啊，我也想看看那个潜水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正好我们可以用来做勘测船用。”
　　徐立权脑门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这两个是什么人啊，先不说他们在这里讨论的事情能不能实行，就算他们抓到了潜水艇，那么先进的东西还不立马就被海军当宝贝一样的保护起来，还想要拿来玩？这个……貌似还真是可以的，方石抓到的东西可不就是方石的么，海军？就算首长来了恐怕也没戏，或许等他们玩腻了再说吧。
　　这么一想，徐立权也心动了，而且不管怎么样，冤魂海发生了异常，总是要去看看的吧。
　　“方师傅，那……”
　　“联络杨上校，还有，附近有别的舰艇么？”
　　“还有两艘056型护卫舰在北边海域。”
　　“那差不多吧，等等……行动前让船上的术士道各个舰艇上去坐镇，包括那两艘056护卫舰，我想这些人敢来这里活动，肯定是有准备的。”
　　徐立权不由得有些后怕，幸好方石想到了这些，如果那真是一艘米国潜艇，说不定在没准备之下舰队真的会吃个大亏呢，刚才他们还讨论过术士突袭舰队，万一米国佬也来这么一手，那可真是大件事了。
　　杨上校听说在冤魂海发现了有异常，心里立刻警醒起来，不过，在近海海域，对方不可能携带大型武器，只要先敌发现了，问题就不大，因此他对于徐立权的主动出击方案并不反对，只是，对于能不能生擒对方就没什么信心了，要知道，那些敢于深入华夏领海的米国佬，可都是些死士。
　　有了杨上校的配合，行动很快就开始了，搭载着术士的飞机迅速的出发向那两艘056护卫舰飞去，交通艇也将其他几名老和尚道士送到了各个舰艇上，抓鳖行动开始了。


第1138章 大玩具
　　驱逐舰的舰桥内，刘政委走到站在指挥位置的杨上校身后，轻声道：“上级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作战方案。”
　　杨上校微微一笑，事实上，向上级报请批准只不过是走个流程，他相信上级肯定会批准，上级可不会驳了方石的面子的，而且上级比他更希望能将该死的“潜行者”抓住。
　　“很好，那就按照计划行动吧，调查船跟着我们，命令545，546号左右包抄，出动反潜机搜索冤魂海。”
　　“是。”
　　要是按照方石的想法，应该是张开大网直扑冤魂海，将那个已经不小心泄露了行藏的大鳖一举成擒，可惜，这个时候进入冤魂海的建议肯定是无法得到支持的，方石也干脆就没有提出，而是换了个方法。
　　趁着夜晚将冤魂海四面围住，然后不间断的用反潜机反复搜索，将潜行者堵在冤魂海海域，等到天明，舰队在四面压迫，将这个潜行者给一举抓获。
　　这个方案唯一需要冒的风险就是派遣反潜机进入冤魂海，不过相对于整个舰队的安全来说，损失一架反潜机的风险杨上校还是愿意承担的，一个不敢承担风险的将领，绝不是一个好将领。
　　舰队距离冤魂海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不一会，反潜机就飞临了冤魂海上空，听到反潜机汇报一切平安，舰队指挥室内的人都松了口气，只有方石和夏雨欣、夏雨瑶一脸平静。
　　他们四个人，包括桓影梅在内，是应杨上校的要求转移到驱逐舰上来的，虽然那藏在冤魂海的敌人不可能是什么大型的潜艇，但是出于谨慎的安排，杨上校还是坚决的要求方石转移到驱逐舰上来，毕竟驱逐舰上的防御设施更加的完备。
　　方石是第一次见到作战指挥室，作为分舰队的旗舰，这个指挥室是整个舰队的大脑，所有的数据和信息都会汇总到这里，然后再将命令分发给每一个作战单位，在作战指挥室的正中，有一个三维沙盘系统，显示着整个的作战区域的敌我态势。
　　在沙盘系统上，能看到各个舰艇所在的位置，包括那两艘临时加入进来的056护卫舰，虽然叫护卫舰，不过056是一款轻型护卫舰，体量很小，更像是巡逻舰，不过，这种护卫舰上也携带着反舰导弹，一旦被加入分舰队的作战体系，这款原本腿短兼眼睛近视的护卫舰，就成了一个快速火力输出平台了。
　　沙盘的中央就是冤魂海，用淡红色标记了这片海域的明确范围，一个绿色的小直升机的图标，正在飞越这片海域，向着目的地前进，在这个符号边上显示着准确的坐标和一些其他信息。
　　杨上校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方石，轻声介绍道：“这款反潜机是进口的，设备则是国产的，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比较先进的反潜机。”
　　“哦，杨上校，我关心的是你的反潜机能发现那个什么潜行者么？”
　　杨上校笑了笑道：“肯定能发现，这里的海底情况我们有完善的资料，能够将背景噪声降到最低，而且这里海底很平坦，就算他们坐底不动，也会被主动声呐发现的，更何况，我们的反潜机上还带有别的探测器。”
　　“别的探测器？哦，你不用告诉我，那是机密吧？”
　　杨上校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说道：“上级授权我可以告知方先生，据说这个探测器跟方先生还有关系。”
　　“哦？难道是法器类型的探测器？”
　　杨上校笑着点头，心里暗道那先进的东东果然是跟这人有关系的。
　　“它叫气场探测仪，对于探测海底的异常物体的准确率非常高。”
　　方石一听就明白了，那是袁教授的大范围阴阳气息探测仪的改进版本，所谓的探测异常物体，其实就是探测阴阳气息的扭曲，凡是有扭曲的地方，肯定是有异常物体存在的，特别是人造的潜水艇，对正常的阴阳气息扭曲是很严重的，这也是方石距离老远就能看到冤魂海出现异常的原因。
　　“哦，有办法抓住对方就好，不过不要进行攻击，如果能不惊动他们最好。”
　　杨上校点头道：“是，我下令反潜机不得使用声呐，只准使用气场探测仪。”
　　说话间，电子沙盘上的小图标已经到了方石标定的海域，直升机开始在海面上盘旋，不一会，指挥室里响起一个声音：“报告，海鹰一号要求建立图像信道。”
　　“批准，投影到大屏幕上。”
　　众人都扭头向大屏幕看去，投影上来的是一个灰色的画面，上面有一些奇怪的高亮区域。
　　“进行后期处理。”
　　“是。”
　　很快，灰色的背景变成了黑色，那些高亮区域的边缘则清晰起来，原本模糊的形状大致能看出些内容了。
　　“这个……是潜水艇吧？”
　　夏雨欣好奇地问道，杨上校可不敢小觑这两个美女，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听到夏雨欣询问，杨上校回道：“应该是，这个家伙的长度有二十一米，跟我们掌握的潜行者尺寸吻合，将数据计算出来。”
　　“是，目标长度二十一米，宽度四点三米，呈椭圆形，深度三百六十九米，速度零七，方向一一五。”
　　众人不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大屏幕，这时，作战参谋已经将搜索得到的目标数据输入了电子沙盘，在电子沙盘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目标，正在向着西南方向缓缓移动，在这个目标的上方，绿色的直升机也在做着同步移动。
　　“他们没有察觉到已经暴露了。”
　　杨上校有些高兴地说道，方石抬头看了杨上校一眼，杨上校又补充道：“他们的速度航向都没变。”
　　方石点了点头，他正在考虑三百多米这个深度，如果自己施法是不是能达到这个距离呢？如果在地表目视距离内，这三百多米根本就不是个事，但是没法目视的情况下，需要先用驭鬼术定位目标才能准确施法。
　　三百多米的驭鬼术也不算太难，但是如果放在冤魂海这样的复杂环境下，难度就大大的提高了，最好的办法是潜水下去，拉近这个距离之后施法，不过，这个主意肯定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
　　“这种潜艇完全不用上浮换气么？”
　　“肯定是需要的，虽然这种潜艇内部有循环机制，但是最多能坚持八个小时到十二个小时，紧急情况下可能更长一些，届时还是需要换气的。”
　　“哦……估计他们在下潜之前是换过气的，那么大概到明天早上，他们就必须在天亮之前再进行一次换气，然后离开这片海域躲藏起来。”
　　杨上校点了点头，认为方石的判断是对的，一旁的参谋长补充道：“据我们分析，他们很可能会在凌晨四点左右离开，向南进入国际航道，在那里应该会有商船替他们掩护。”
　　方石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布置好之后需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已经落进了包围圈？”
　　杨上校再次点头：“是的，在没有到最后关头，他们应该会存在侥幸心理，企图躲在海底蒙混过关，我们只要不逼得太紧，他们是不会玩鱼死网破的，只是方先生……您有把握抓住他们么？”
　　方石想了想道：“如果这样的话，我需要一架随时准备的直升机，一旦他们企图换气，我就去趁机将他们抓住。”
　　杨上校眼神一亮，他明白了方石的打算，如果打草惊蛇的话，对方肯定要趁着天还没亮进行一次换气，方石就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动手，这确实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明白，我们舰上还有一架备用的直升机，我会命令护卫舰的直升机来接班进行跟踪监视，我觉得惊动他们的最好时机是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方石看了杨上校一眼，这个舰长对人性的把握还是很不错的，的确，在那些家伙准备返航的时候动手，会动摇他们的信心，同时也会让他们生出更多的侥幸心理。
　　“行，那就按照杨上校的计划行动吧，如果有多余的直升机，让他们在冤魂海到处转转。”
　　杨上校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方石这是要确定冤魂海内飞行是没有危险的，这个家伙还挺怕死的。
　　其实方石只是想让身边的两位放心而已，根本跟怕死没关系，当然了，方石也没有找死的习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绝不会随意的冒险。
　　在紧张的气氛中，时间过得飞快，跳动的数字向着四点坚定的逼近，在这几个小时内，那只大老鳖一直在冤魂海内游动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
　　杨上校看了看方石，神色坚定的开口道：“命令，海鹰03号投掷主动声纳浮标，命令舰队的主动声呐全部打开，探索方向冤魂海方向。”
　　“是！海鹰03投掷主动声呐浮标。”
　　“舰队声呐全开，探索方向冤魂海。”
　　指挥室内顿时热闹了起来，重复命令道的声音此起彼伏，各个舰队的反应和状态也迅速的反馈回来。
　　杨上校转向方石：“方先生，您可以登机出发了，请您务必小心，对方可能有防御武器。”
　　“我知道，必要的话，我会下令攻击的，直升机上有攻击武器吧？”
　　“当然有。”
　　方石转向夏雨欣：“雨欣，你去么？”
　　“当然，那可是我的大玩具，我要亲手拿下来。”
　　方石咧嘴一笑，又转向夏雨瑶笑了笑，夏雨瑶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1139章 抓获
　　凌晨四点的海上一片漆黑，不过，天上的星空那淡淡的星辉倒影在海水中，让海水闪烁着神秘的鳞光，坐在直升机上看去，有种在宇宙中飞行的诡异感觉。
　　直升机的噪音很大，需要带着耳机才能互相说话，不过，方石跟夏雨欣却建立了同心术，两人的交流毫无滞涩。
　　直升机原本就不大，一个驾驶员一个导航员，加上方石夫妻两个，坐在方石和夏雨欣对面的，是刘政委，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因为他需要在现场指挥和见证，其实，他是怕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是要有人背黑锅的。
　　方石也不揭破，不过对于刘政委的勇气还是很赞赏的，至少，他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
　　耳机里不时的传来作战参谋的报告。
　　“目标速度降低，现在已经完全静止。”
　　“目标加速移动，正在上浮。”
　　“目标方位0623，距离水面一百米，航速018，航向080……”
　　“发现对方电磁辐射，注意，十秒后开启广谱干扰，请切换至三号频道，打开激光通讯。”
　　这时，机上的导航员回头冲方石道：“目标就在我们正下方。”
　　方石将注视着另一架直升机的目光收回，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保持高度。”
　　方石同时用同心术对夏雨欣道：“我打算用驭鬼术锁定，然后攻击，你是自己攻击还是协助我？”
　　夏雨欣微微一笑道：“协助你。”
　　关键时刻夏雨欣可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这个时候耍小性子只会让人讨厌。
　　方石呵呵一笑，开始调整同心术，这是上次跟夏雨瑶双剑合璧之后他对同心术进行的改造升级，在施术之前，开始同步谐振同心术，随着谐振能量的提升，两人有种正在合二为一的感觉。
　　以前的同心术，夏雨欣能借助方石的眼睛去看，借助方石的耳朵去听，借助方石的感知去感知，而现在，她不用借助了，而是直接共享了这种被强化了很多的感官，同时，她对方石的感觉也不再是另一个个体，而是已经跟自己交融在一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或许，比做那事时的灵肉交融还要美妙。
　　“驭鬼术开始。”
　　方石的意识传递过来，夏雨欣从迷醉中惊醒过来，她清晰的看到了方石的整个施术过程，从驭鬼术开始形成，到注入狼神之瞳增幅，然后再穿过直升机的机体投射向海面。
　　随即，驭鬼术的感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周围都是淡蓝色的水属性能量，这些杂乱的能量正向着自己的感知冲击，不过力度很小，这应该是干扰。
　　不一会，感知迅速的向下延伸，然后她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金属，只是这个金属根本就没法阻挡驭鬼术的侵入，随即眼前猛地一亮，周围的幻境迅速的反馈到脑海中，穿过许多的管道线缆，一个空旷的舱室出现在感知中，在舱室中，有几个人形的光晕。
　　“有四名术士。”
　　方石说的术士是泛指，从这四个明显更明亮的光晕看，这四个人分成三个体系，两个人身上闪烁的是金黄色的愿力光芒，这些光芒出现在他们的胸口和手部，应该是愿力法器，另外两个一个是头部有着亮银色光芒，另一个则是黑色的光晕，显然，这两人的精神力波动是不同的。
　　剩下的人则都是光晕暗淡的普通人。
　　那些人似乎对驭鬼术的入侵有所感应，他们手上或者脑部不约而同同时亮起光晕。
　　“嘿嘿，镇魂术！”
　　方石的意识刚传递过来，强大的镇魂术就已经开始发动了，镇魂术对普通人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术士来说，镇魂术有可能是致命的攻击。
　　为什么是有可能呢？关键在于镇魂术的强度，只要镇魂术能打断对手的施法，那么法术反噬就足以重创施术者。
　　方石选择镇魂术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镇魂术同时也是对付愿力系术法的好方法。
　　方石的镇魂术激发的极快，一道可见的光晕猛地一闪，那些金色、亮银色和黑色光晕顿时被这道闪光打散，化作了点点碎屑飞散在空中，像是烟花一样的漂亮而短暂。
　　夏雨欣看到，刚才还闪烁着明亮光晕的那几个发光点出现了不同的变化，首先是那四个金色的发光体都已经碎裂消失，完全是去了光泽，它们的主人头部的光晕也暗淡了下去。
　　亮银色的发光体则出现不同的情况，刚才在手部激发的亮银色光晕已经消失，头部的亮银色暗淡了一些，变成了淡银色，同时，他的距离正在移动，似乎想要向后逃离。
　　至于黑色的那个，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黑色的光晕已经淡的快要消失了，连代表着生命的淡红色躯体都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了。
　　这个镇魂术真的很给力！
　　夏雨欣惊喜的想到，同时也确认，自己是不可能发出如此强大的镇魂术的。
　　不过，方石还不打算罢手。
　　“封印术！”
　　又一个光芒闪过，那些显得混乱和激荡的人形光晕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个淡银色的光晕也一样。
　　“控制住了？”
　　“嗯，控制住了！潜艇上浮到海面，其他部分应该还有人。”
　　方石说完，驭鬼术已经快速的向别的舱室渗透，不一会，整艘潜艇十几个人都被控制了。
　　夏雨欣抬手看了看手表，眼前的视觉和感知重合起来，感觉很怪异，好像自己长了四只眼睛一样，适应了一下，夏雨欣才确定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一分钟左右。
　　这时，刘政委正焦急的看着方石，直到方石猛地睁开眼睛。
　　“方先生？怎么样，潜艇还在继续上浮，我们要不要攻击？”
　　“不用了，潜艇已经被控制了，我会让潜艇浮出水面，你们准备派人下去吧。”
　　“什么？！哦，好。”
　　“那里面的人……”
　　“暂时不用管，我会一起下去。”
　　“你也下去？”
　　刘政委有些迟疑了，方石咧嘴一笑：“放心吧，距离越近，我的控制就越强。”
　　刘政委眼神闪了闪，点头道：“我也下去。”
　　方石点了点头，耳机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小小的激动。
　　“目标继续上浮，距离出水还有十秒。”
　　“哗啦～”
　　直升机距离海面只有十几米高，在直升机的探照灯下，海面上水花翻涌，一艘黑乎乎的潜艇出现在海面上，海浪晃动了一会，潜水艇稳定下来，这个潜水艇没有上层建筑，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鲸鱼的脊背一样。
　　然后，一块舱门被推了起来，里面的亮光泄露了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白人军官。
　　“下去吧。”
　　方石说着，不过他没动，先下去的应该是另一架直升机上的作战人员，在探照灯的光柱下，一个个的荷枪实弹的战士迅速的滑了下去，然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潜艇的舱口，方石的耳机里传来战士们的声音。
　　“没有遭遇反抗，已经控制驾驶舱。”
　　“已经控制动力舱。”
　　“艇上安全！”
　　方石看了看刘政委，笑道：“我们下去吧。”
　　……
　　天色大亮，此时，像是一条大鲸鱼一样的潜水艇正浮在驱逐舰的边上，现在，潜水艇里面已经没有外国人了，那些俘虏已经被连夜送走了，该去安全局的去安全局，该给军情局的都送到了军情局，现在，一群潜艇兵正在潜艇里学习掌握控制潜艇。
　　夏雨欣正得意的站在这个大玩具的背上，巡视着自己的战利品，夏雨瑶则趴在一旁的驱逐舰上，俯瞰着姐姐，脸上全都是笑容。
　　“雨瑶姐姐，我们不上去看看么？”
　　桓影梅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夏雨瑶笑了笑道：“等会，等他们收拾好了我们再去，一会还要乘着这潜艇下潜呢。”
　　“听说这东西很先进的，你看，真的没有螺旋桨和水平舵啊。”
　　夏雨瑶翻了个白眼，那些术语她完全不懂，也不知道这东西先进在哪里，对她来说，这就是姐姐的一个大玩具，看上去挺不错的。
　　在她们不远的地方，杨上校和徐立权也在低声说着话。
　　“这东西……上头很在意啊。”
　　徐立权翻了翻眼皮：“很在意么？我也很在意，不过，这东西现在是方师傅的，别瞎想了。”
　　杨上校叹了口气：“那……方师傅肯定没有停泊的地方，不如停泊在我们军港里面，如果放在外面，肯定会被人给破坏了。”
　　徐立权呵呵一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向方师傅建议的，不过，你们收保管费不？”
　　“额，呵呵……”
　　方石正呆在潜艇中，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那些潜艇兵虽然对方石很好奇，甚至觉得他有些碍事，但是却没人敢说什么，听小道消息说，这艘潜行者就是被这个人给抓住的，一个人。
　　方石转了一圈，让人将潜艇里的私人物品全部都弄出去，这些东西军情局和安全局肯定是需要的。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驾驶？”
　　方石抓住了正在忙碌的一个水兵问道，这个水兵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求助的眼神看向一名少尉，方石立刻放了他将视线投向这名戴着眼镜的少尉。
　　“如果要开动的话现在就可以，不过安全起见，最好等我们完全掌握了这艘潜艇的操作系统再说，另外，我们没法确定这艘完全由电脑操控的潜艇会不会有暗藏的后门，或者应该说，后门和隐藏的反之手段是肯定存在的，在弄清楚这些并清除隐患之前，我不建议用这艘潜行者潜航。”


第1140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方石想不到想要驾驶这艘潜艇还有这么多的麻烦，虽然方石很怀疑这个少尉的动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这么先进的一件武器，内部不可能没有放置被俘获的手段。
　　如果只是在水面航行到还好，方石已经用驭鬼术仔仔细细的搜索过一遍这不大的潜艇，已经排除了几个隐藏的爆炸物，但是在水下几百米深度航行的时候，万一这东西出了毛病，到时候可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方石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小心为上，自己冒冒险倒是无所谓，但是带着老婆冒险殊为不智。
　　方石爬出潜艇将那上尉的顾虑跟夏雨欣一说，夏雨欣的脸顿时垮了，原本已经准备好用自己新的大玩具带着妹妹来一场海底畅游的，现在却落空了，心里的落差肯定很大，不过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孩，自然知道方石说的没错，这个险不能冒。
　　只是，她心里的郁闷却是难以排遣的，只好将一腔的郁闷都算在了米国佬还有菲国那两个降头师的头上了。
　　郁闷的夏雨欣回到调查船上，徐立权跟着过来，向方石汇报初步的审讯结果。
　　其实方石当时就讯问了一下那些俘虏，将徐立权和杨上校最关心的问题都问过。这艘潜行者的目的就是调查冤魂海，不过潜艇里的人只是执行者，他们不知道要来调查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调查。
　　进一步的审讯也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倒是证实了那名少尉的猜测，潜艇在航行过程中，会随机的要求输入控制密码，如果错误的话，潜艇会进入自毁程序，包括启动爆炸物，停止空气交换系统，中断一切电子设备供电，以及自动打开进水阀等等。
　　当然，在封印阵强大的效果之下，这些密码都给问了出来，但是方石还是决定暂时不玩这个大玩具，而是交给海军有关部门研究去，等他们将这东西弄干净了，自己再要回来玩就是了，说不定到时候夏雨欣早就将这事忘了。
　　另外，根据他们的口供，在国际航道上抓获了一艘伪装成商船的支援船，不过这艘船是挂着某个小国国籍的，抓住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以偷运武器的罪名将之扣留了，天可怜见，那船上只有一些防身用的手枪而已。
　　另外，他们也问出了潜行者行动的整个过程，潜行者的母船从菲国一个海军基地出发，趁夜偷偷的进入了华夏海域，在极限距离放下了潜行者之后又连夜返航。
　　听到徐立权的汇报，夏雨欣有些惊讶地问道：“徐部长，菲国这么干算不算是公开跟我们为敌啊？”
　　徐立权笑了笑道：“这种事情很正常，菲国国内不是有人叫嚣着邀请米军重返菲国么。”
　　“那只是叫嚣，又没有真的做，现在他们向米国提供支援港算不算是公开站队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小国怎么就那么相信米国，难道近在咫尺的华夏就那么好欺负？”
　　徐立权耸了耸肩道：“夏姑娘，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你没见菲国内也有两种声音么，他们这是两边压住，事实上周边的国家都是这样的，包括倭国在内，这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他们必须在大国夹缝里求存，玩的就是左右逢源的把戏，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是一种无奈。”
　　“未必吧，他们就不能踏实的跟华夏结盟？”
　　徐立权嘿嘿一笑：“华夏……以前可不是亚洲的霸主，这是一个亚洲去米国化的过程，将来你回过头来再看的时候就理解这些国家的做法了。”
　　“这么说他们还有理了？”
　　徐立权严肃的摇头道：“当然不是，他们必须为针对华夏的敌对行为付出代价，当然，这个代价以什么形式付出就不好说了。”
　　方石微微一笑：“比如让他们的香蕉烂在田里？”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那不是因为我们在南边没有大岛么，没有空军的支持，说话都不硬气。”
　　方石眯了眯眼睛：“这里调查的进度差不多了，两天后我们往南边走走吧。”
　　徐立权一怔，随即警觉的看向方石。
　　方石呵呵一笑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群岛海域我们是肯定要调查的，你觉得那个群岛海域比较好。”
　　徐立权迟疑了起来：“这个……方师傅，潜行者被我们俘获，会引起米国人的关注，我们如果继续行动的话，难保他们会做点什么。”
　　“比如呢？用飞机轰炸我们还是用舰队来灭了我们？”
　　“额，这个当然不会，但是小动作肯定会有，如果我们太靠近南边，我们的制空权……”
　　方石指了指旁边航行的驱逐舰道：“我听说那家伙的防空能力很强，不是么？而且，你觉得米国佬真的敢开战？如果华夏和平崛起，他们会渐渐的衰落，如果地球重启，那么西方文明就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哪一条路？”
　　“道理是没错，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理智，特别是……您也知道，很多时候，历史是被一些疯狂的人推动的。”
　　方石静静的看着徐立权，看得徐立权额头直冒汗。
　　“向南，到你认为能控制的海域。”
　　徐立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好吧，不过我要向上面请示。”
　　方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徐立权却不肯走，犹豫了一会，他硬着头皮道：“方师傅，能不能告诉我您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很简单，给他们一个惩罚，你们觉得不好动手我自己来动手好了，我不喜欢被人闯进家门来捣乱了还装不知道。”
　　徐立权的脸红了红，纠结了一会转身走了。
　　夏雨欣和夏雨瑶互相看了看，夏雨欣开口道：“我们也要去的。”
　　方石闻言顿时笑了：“当然，我们一起去，这里是华夏的海域，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两位老婆的支持让方石很高兴，他也不是意气用事，如果有危险，他自然会有所感应，如今方石是世界演化的因果引领者，如果他前途有什么危险，肯定不会是悄无声息的。
　　再说了，方石已经将这片大海上的风水资源当作是自己的东西了，又怎么能让米国和菲国这些人来觊觎，不给他们一些惨痛的教训恐怕不足以打掉他们的贪婪。
　　方石的要求上面的人并没有反对，但是也通过徐立权转告方石，不要太过冒险，另外，最好不要造成严重的平民伤亡，或者留下太明显的把柄。
　　方石对此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后两天，方石带领着南粤玄门的人对冤魂海进行了尽可能细致的勘测，基本上证实了方石的推测，甚至还提出来改善这片海域风水煞局的方法，只是实现起来成本相当高，这个计划暂时被束之高阁。
　　顺利的完成了冤魂海的初步勘测，舰队果然开始沿着一条主水脉向南移动。
　　这只舰队的活动在国内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在他们的头顶上，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卫星，每天，徐立权都会忧心忡忡的向方石报告，头上又多了几颗身份不明的卫星。方石却根本不在乎，还鼓动徐立权将这些不明国籍的卫星捅下来，徐立权很是无语。
　　向南走走停停，方石也确实在调查水脉和岛屿的关系，不过，通过对一些孤岛的调查发现，这些岛屿的风水并不好，或许正如方石所猜测的，孤岛的面积太小，周边情况太简单，只有群岛才是最有调查价值的地方。
　　舰队在中沙附近调查了几天，结果也比较让人失望，这让一开始就碰到冤魂海这种风水煞局的术士们觉得兴趣索然，于是，船队继续南下。
　　这让徐立权越发的紧张起来，每天都无数次的提醒杨上校提高警觉，每天都无数次的确认空中警戒没有出现问题，这种紧张情绪到了舰队距离中沙制空领域边缘时，终于到达了顶点。
　　“方师傅，不能再走了，再向前我们的飞机支援就比较困难了。”
　　方石转身走到指挥室中间的桌子边，看了看海图道：“我们在哪里了？”
　　桓影梅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在图上一点，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手，用铅笔在海图上标记了一下。
　　“在这里了。”
　　“哦……你没弄错吧？”
　　桓影梅还没回答，徐立权已经抢先答道：“桓小姐标记的很准确，我们距离南边的群岛还有四百公里左右。”
　　“这么远……算了，也差不多了，对了，南边的群岛上我们有人么？”
　　“有，我们在七个岛屿上有少量驻军，另外在两个岛屿上正在填海造岛，有施工船队和人员。”
　　“哦，这样吧，你让他们都撤离。”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方石：“撤离？你确定？”
　　方石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可是……万一我们撤离了，岛屿被其他国家占据了怎么办？”
　　方石嘿嘿一笑：“海啸过去之后，岛屿上会很干净的，到时候你们再去占回来就是了。”
　　“海，海啸？方师傅，您，您不是说……”
　　方石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指了指脚下的方向：“你知道么，我们的脚下就有一条主水脉，这条水脉直通南边的群岛，如果这条水脉发生了剧变，那下游的群岛发生风水灾害是很自然的事情。”
　　徐立权哆嗦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这人要引发一场天灾？！


第1141章 海啸
　　船队已经掉头向北航行了，方石与众人都站在调查船的船尾，方石手里抱着的正是他之前制作的那个三维模块化八门阵局的模型，此时，这模型已经被激活，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方石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手里的模型，然后一扬手将模型丢进了大海。
　　方石默默的呆立了一会，然后转身道：“走吧，完事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道：“这就行了？”
　　“这就行了，破坏比建设简单得多，模型被激活之后进入水脉，立刻就会跟水脉中的阴阳气息互相作用，并被水脉带着向下游流去，模型由于周围阴阳气息充沛，会进入一个自激的过程，直到模型崩溃，然后紊乱的阴阳气息爆发出来，水脉会主动的将这股乱流排出，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海面喷发，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
　　夏雨欣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翻着浪花的海面，看上去平静的很。
　　夏雨瑶也好奇地问道：“真的会像火山爆发？那只是一种可能吧？或许会以别的形式宣泄紊乱的能量呢？”
　　“不会的，只会向上喷发，因为那模型的属性是阳罡属性的。”
　　夏雨欣和夏雨瑶恍然，这就像是雷法一样，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属性能量同性相吸异性相斥的自然流动罢了。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会出现什么轰轰烈烈的大场面，想不到竟然就这，不过大家没有散去，而是跟着一起回到了指挥室。
　　“徐部长，人员都撤离了？”
　　“是，天黑后就开始撤离，不过设施和设备都留在原地没动。”
　　这个不是方石要求的，撤离人员必须偷偷的进行，设备肯定要损失的，不过这点损失跟即将得到的收获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说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有些沉默，毕竟，这次海啸如果真的发生了，肯定会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除了军事人员之外，多多少少会有无辜的平民因此而丧命，大家心里肯定不会舒服，同时，也有些担心。
　　他们只是一群参与者或者旁观者，而作为当事人的方石，或许要承担最大的心理压力，作为一个修士，这些心理压力将来就是心魔。
　　可惜，这个压力没人能帮方石分担，大家只能坚定的站在他身边，试图跟他一起承担起这个责任。
　　方石扫了有些沉默的众人一眼，笑了笑道：“大家是不是有些不忍？”
　　徐立权摆了摆手：“非我族类有什么不忍的，我的仁慈只给自己的族人，群岛上的那些人，可是我们的敌人。”
　　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就连夏雨瑶都点头道：“是他们挑起的纷争，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们只是他们的因果。”
　　方石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想得明白，怎么一个个都很沉重的样子，呵呵。”
　　大家一怔，随即也纷纷笑了起来。
　　等大家心情舒缓开来，方石才看着徐立权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计算错，爆发的时候在留个小时之后，深度是八百米左右，那时距离群岛大概有两百公里左右，至于海啸会有多大的规模我就算不出来了，或许还会有连带的地震之类的。”
　　徐立权点头道：“那正好，典型的自然灾害。”
　　“是，只是，自然灾害过后你们就趁机去占领岛屿，会不会有人说什么。”
　　徐立权撇了撇嘴道：“无人岛，占了就占了，这些岛屿本来就是互相抢夺的，我们的岛屿也曾经被水鬼摸上去过，现在我们不过是去占领无人岛而已。”
　　方石笑了笑：“很好，那就这样吧，我们返航，这次的勘测顺利结束了。”
　　……
　　半夜时分，群岛某个岛屿上一片宁静，这里属于越国的地盘，是群岛中比较大的一个，上面修筑了一条两千米的跑道，边上有相关的设施和兵营，是群岛中越国的重要支撑点。
　　岛屿周围防波堤上传来一阵阵的海浪拍打的声响，防波堤上的探照灯将不远处的海面照的雪白雪白，这种声音巡逻的士兵们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们还是仔细的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安静和谐，但是，随时都可能有敌人出现。
　　“你们看，海水似乎有些不一样。”
　　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海面说道，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有人警觉的将背着的枪抱在怀里，警惕的指向海面，有的则弯腰仔细的观察防波堤下的海水。
　　这里是大海深处，海水是非常干净的，平时清澈得能看到珊瑚礁上游动的小鱼，就算是在夜里，有灯光照射也应该能看到海面下的礁盘，但是今天却看不见了，海水显得很浑浊。
　　“难道有暴风？可是天气预报未来两天明明是晴朗天气。”
　　“天气预报那种东西你也相信？”
　　“可是天上的星空不会作假吧，这么好的能见度，怎么会有风暴？”
　　“也是……咦，海水怎么在退潮，今天是月末么？”
　　这时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海水在快速的退潮，平时不会露出水面的礁盘也已经能看到了，这一定有问题。
　　“不好，肯定有问题，快去向连长报告。”
　　领头的班长还正想转身离开，忽然他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多了点什么，抬起的脚步又放下了。
　　“那是什么？”
　　所有的士兵都睁大了眼睛看向海面，不过黑呼呼的海面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忽然，一阵强风吹了过来，吹得他们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强风，海水退潮……不好，是海啸！”
　　“海……啸？跑啊！”
　　一群士兵一边朝天开枪，一边拼命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这时候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像是一堵高墙一般的海水正飞快的朝着岛屿扑来，这时他们已经明白灭顶之灾根本就躲不过去了，但是他们依然疯狂的跑着，一直跑向营房方向。
　　“轰！”
　　海水狠狠的拍在了小小岛屿上，瞬间，不大的岛屿就被彻底淹没在海水中，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岛屿瞬间就黑了下去，等到海水退去，岛屿上关溜溜的什么建筑都看不见了。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群岛的每一个小岛上，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在天灾面前都一视同仁，海上的船只，岛上的建筑，还有坐沉在某个岛礁上的船只，都被这无情的海啸席卷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晨时分，海啸还冲击了菲国的北岸，不过，这已经是强弩之末，带来的灾害并不算严重，这个可怜的国家早已经被海啸和台风蹂躏的习以为常了。
　　随后，海域周边的国家相继发布了地震和海啸的警报，虽然有些迟了，不过总好过不做。
　　菲国和越国沿海的设施都遭到了海啸的冲击，等他们派出飞机巡视岛屿的时候才发现，海啸已经很干净的将岛屿上的东西抹除的干干净净。
　　三天后，这两个国家才能派出海军前往群岛，当然，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向着最大的那个岛屿奔去，不过，当他们的军舰到达岛屿二十海里范围时，赫然发现华夏的舰队正堵在他们前面。
　　这下子，这两个国家的海军抓狂了！原本他们以为可以趁着这次灾害将华夏占据和填造的岛屿抢走，谁想到，距离最远的华夏海军竟然最早一个到了，既然华夏海军占据了最大的岛屿，上面又有现成的机场跑道，那么……
　　眼看最大的岛屿占不到了，他们意识到别的岛屿可能也危险，赶紧的调转方向朝别的岛屿冲去，可惜，每一个能住人的岛屿上，都飘扬着鲜红的华夏旗帜，两天时间已经足够华夏将所有的岛屿都给占据了。
　　这下菲国和越国的人急了，不过真要动手可打不过，而且也不敢打，原本是欺负华夏人的飞机飞不到南边，现在最大的岛屿在华夏人手里，看着天空上呼啸而过的战机，这两个国家的海军都不敢乱来，只好赶紧向国内通报，既然军事手段不行，那就用政治手段好了，华夏是大国，一向要面子，说不定还能有些机会。
　　……
　　方石他们的调查船返回鹏城港的时候，华夏跟周边的几个小国正在打口水战，当然，这里面一定少不了搅屎棍米国为首的西方国家。
　　这些居心叵测的国家异口同声的一起谴责华夏不道德，华夏这回也不示弱，理直气壮的祭出自古以来这个大杀器，说起历史的传承，这些原本都是华夏属国的小国家又有什么能力来证实那些岛屿不是华夏人的，说实话，连这些国家以前也是华夏的。
　　方石翻看了一下热闹的新闻，将手机放了下来：“这次你们是不打算退让了？”
　　徐立权呵呵一笑：“海航都已经布置上去了，怎么可能再将吃下去的吐出来。”
　　方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下次我们就能到南边和西边去勘测了是吧？”
　　徐立权很自然的点头，现在海航已经将整个海域控制住了，甚至还能抢夺马六甲海峡的控制权，这万里石塘如今真正的攥在了华夏人的手里了。
　　“当然……咦？方师傅，您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难道我是为了你们的功勋章？只有这片海域真正的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才能谈得上如何瓜分利益吧。”
　　徐立权苦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如果连海域都控制不住，发现了好东西只会引起纷争，方石这纯粹是借题发挥，然后倒逼着海军挥师南下，不过，这也是海军和上面的愿意的，双赢啊。
　　只是自己笨了点，竟然没有看到方石的真正目的，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出口气就造这么大的杀孽，原来却是为了这么一个战略目的。


第1142章 外族的反应
　　方石等人在网上和媒体跟国外大战的时候悄无声息回到了鹏城，一身的海腥味还没有洗掉，好邻居伊利亚和克莱尔就找上门来了。
　　方石刚刚洗了头头发还是湿的，方妈妈因为儿子回家也没出去，正在准备中午饭，听到有客人从厨房里伸出头一看是两个洋妹子，笑了笑又回去准备吃食了。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撒？方师傅。”
　　伊利亚笑眯眯地说道，这家伙的华夏语越来越顺溜，竟然还带着一丝川音，也不知道她的普通话是跟谁学的。
　　方石扯了扯嘴角，老实说，他真的不大欢迎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过想到夏雨瑶的中医全球推广计划，方石还是将门拉开，转身向屋里走去。
　　“请进吧，请随意，反正你们也算不上客人。”
　　“呵呵……方师傅您是说我们算是朋友么？”
　　克莱尔商人的本性就是顺杆上，方石无所谓地回道：“你愿意这么理解也行，不过朋友这种关系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成立的，也不是单方面一厢情愿就能维持，是吧？”
　　“当然，我们是很诚心的想要成为方师傅您的朋友的。”
　　克莱尔十分认真的说着，一边很自然的在方石对面坐下，这时方妈妈端了托盘出来，上面是凉茶，方石出海被晒得又黑又红，方妈妈觉得儿子是上火了，所以按照农村的土方子熬了凉茶，为了改善口感，还特意加了蜂蜜。
　　伊利亚赶紧迎了上去，从方妈妈手里接过了托盘，嘴里还跟方妈妈说着很想念方妈妈的回锅肉之类的话，哄的方妈妈喜笑颜开，张嘴就将两位客留了午饭。
　　方石瞥了伊利亚一眼，只要她们不涉及关键问题，方石也懒得理会她们的小动作，再说了，主动改善关系，也只能说是人际关系的一种正常现象。
　　方石转头看向克莱尔：“你说的‘我们’是指你们家族？”
　　克莱尔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的，是指我们家族，我已经得到家族的授权，可以全权决定跟您……跟马总谈判代理国外，主要是欧美地区的智慧医疗保健体系的相关事宜了。”
　　“等等，什么智慧保健医疗体系？”
　　克莱尔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马总没跟您说过么？这让我很吃惊。”
　　“我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所以没有跟马总联系过，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说起来，你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我猜进家门换了身衣服而已。”
　　方石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道。
　　克莱尔笑得很开心，伊利亚将凉茶分好，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低声惊讶地说道：“咦，是药茶？”
　　方石笑了笑道：“凉茶，清火的，你们不讲究这些。”
　　“哦……清火的，味道有些怪，不过能接受。”
　　伊利亚正努力的适应华夏的一切，在她看来，这凉茶似乎也带着深厚的底蕴，应该跟中医拉上关系。
　　克莱尔看了看凉茶，她最终还是没有去碰，方石见状淡淡一笑。
　　“说说那个智慧医疗保健体系是怎么回事？”
　　“好的，其实您更应该问马总，我也是听马总介绍的，这个智慧医疗保健体系，是建立在云诊断平台上的第一个应用系统，为的是给个人提供付费的智慧保健和医疗服务，将被动的医疗保健需求变成主动的医疗保健服务。根据马总的设想，这个应用是针对高端市场的，您应该知道，高端市场的重要性。”
　　方石点了点头，二八理论嘛，这个人人都知道，马总的这个设想不能说不好，只是，在云诊断的社会医疗保障体系还没有玩顺溜的时候，就急匆匆的推出面相高端市场的医疗保健服务，这必然会导致才整合进云诊断系统的医疗资源发生倾斜，这可不是方石想要看到的结果，要知道云诊断系统可不是为了盈利。
　　看到方石没有出声，聪明的克莱尔已经猜到了方石在想些什么，克莱尔是真正的商业精英，从云诊断系统的布局以及她对夏雨瑶的了解出发，她清楚的意识到方石他们推动整个事业的目的是什么，而马总推出的这个高端医疗服务，确实已经跑偏了。
　　虽然，马总的想法也能理解，因为想要尽快的做成一件事，那么首先就要让人看到你要如何盈利，现在不是只靠讲故事就能忽悠人的时代了，如果没有良好的盈利预期，那么肯向里投钱的人肯定不会多，毕竟，超卓的眼光不是人人都有的。
　　马总的想法是为了尽快的打开局面，在多赢的前提下让大家迅速的接受云诊断平台，高端的医疗保健服务只是一个样板，还有中端市场，还可以细分为女性、老年人、儿童等等，只要你服务做得好，就不怕没有客户，保健医疗是任何一个人都离不开的服务。
　　马总的想法不错，不过，好像这位方大师对马总的想法不大满意呢，克莱尔眼睛眯了眯，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方师傅，马总的想法其实很不错，他想要通过这样一个示范作用，消除各种可能存在的抵触情绪，同时，也能打消大家的顾虑，对快速的推广云诊断平台应该是有着巨大的作用的。”
　　伊利亚有些吃惊的看了克莱尔一眼，她有些不明白克莱尔为什么要帮马总说话，要讨好也应该讨好方石才对，用不着讨好马总吧？难道克莱尔跟马总有什么台底交易？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伊利亚不免有些担心，要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伊利亚心里已经快变成全能全知的神了。
　　方石可不像伊利亚那样单纯，他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哦，你觉得马总的做法是正确的？”
　　克莱尔笑了笑道：“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但是我们能把握现在，马总的做法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但是至少他的做法是一种选择，当然，肯定还有别的而选择。”
　　“你这话等于没说。”
　　方石似笑非笑地说道，克莱尔也是一笑道：“马总的做法符合现在的潮流，那就是‘快’，快速扩张的好处是让对手措手不及，同时也营造出一种风潮，在这种风潮之下，任何绊脚石都会被一举摧毁。不过，快的同时肯定也会带来别的问题，一个项目的快速扩张时会掩盖很多问题，我们的做法是在快速占据市场份额之后，再回过头来将基础打牢。”
　　“克莱尔，你还是直接说吧，到底你的看法是什么？我不需要你给我普及商业知识。”
　　“呵呵……我的意见是快又快的好，慢有慢的好，至于如何选择，那不是我应该关心的，如果您能将欧美地区的推广工作交给我，那么我一定不会用这种快速的方法，因为中医在欧美地区的接受度太低，相反，我们这种模式一定会被人复制，而且，我可以预见，他们会用西医体系来取代中医体系。”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云诊断这个构思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创意，别告诉我西方没有类似的创意和想法？”
　　“这个……我想可能是因为医疗市场的份额太过分散，没有人能够将之整合起来，您应该知道，在米国医疗保健市场每年将近五千亿美元，这是一个巨大的蛋糕，而且被一些顽固的资本所把持着。”
　　“既然之前没有，那你现在又担心什么？”
　　克莱尔正色道：“之前没有是因为他们没法达成利益划分，但是一旦有了外来的搅局者，他们可能就会很快达成妥协一致对外。”
　　方石摆了摆手：“克莱尔，你要知道，我们做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盈利，所以，外国的市场能做到哪一步我们根本就不在意，相反，愿意踏踏实实的去做这件事的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这么说你明白么？之所以雨瑶会跟你说这个事，是因为她当你是朋友。”
　　“是的，我明白，不论如何，雨瑶的好意我都愿意接受，并会珍惜。”
　　方石深深的看了克莱尔一眼：“希望你这话是出自真心，我也不希望看到雨瑶失望，你们在华夏呆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还看不清未来的话，说实话，我也会很失望的，好了，问道饭菜的香味了，我们准备一下吃午饭吧。”
　　克莱尔松快的笑了笑，起身向厨房走去，伊利亚却叫住了方石。
　　“等等，方师傅，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方石将抬了一半的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什么问题？”
　　“对于最近甚嚣尘上的群岛事件，您是怎么看的？”
　　方石笑呵呵的看了伊利亚一眼，这个女人竟然会用成语了，果然是下了功夫学习华夏文化的。
　　“伊利亚，你是好奇么？”
　　伊利亚摇头：“不是的，这是我的上司让我向您询问的。”
　　方石会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就转告你的上司，我们坚决支持国家收回固有领土和领海的行为，我希望贵教会不要卷进这件事中，任何侵犯华夏利益的人和事，我们华夏玄门两道都是坚决反对的。”
　　伊利亚皱了皱眉：“难道华夏选么会介入政治么？”
　　“咦？难道你不知道玄门已经获得了监督政府施政的权利么？”
　　伊利亚愣了好一会，这个有人告诉她么？方石所说的这个事情代表什么？代表玄门介入政治活动么？代表着玄门与华夏官方的全面合作和妥协么？


第1143章 无敌最寂寞
　　方石回来之后事务繁忙，既要去七星学院给学生们补课，又要处理从物理研究院、鹏城环境咨询会以及青城山等等地方反馈回来的各种问题，还要去给刘和洲与何俊荣上课，说起来也是各种忙碌，一点也没有修士的那种世外高人的悠闲和淡定。
　　现在，他还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参加云诊断项目的会议，因为夏雨瑶不想来，将这事丢给了方石，方石是不得不来。
　　说实话，方石对马总的做法其实不是很满意，在方石看来，不管是人的精力还是先有的各种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现在就提出高端医疗保健服务，那么作为项目的基础普惠的医疗保健服务就必然会受到影响，这跟云诊断系统的初衷是不符的。
　　但是，方石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既然这个事情交给了马总进行商业化的运作，那么方石就必须认真的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当然，也包括马总的意见，而且这个项目目前已经不仅仅是青城山和夏雨瑶的事情了，股东们的意见也是必须要尊重的。
　　会议上方石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谢云蕾的报告和大家的提问，谢云蕾的口才很好声音也很好听，加上她那出色的形象，很快所有人的疑问都被她给打消了，而且谢云蕾那周详的计划，精密的数据以及美好的前景也确实让大家都无话可说。
　　正如克莱尔所说，马总的计划是突出了一个“快”字，能以轰轰烈烈的形式将云诊断平台迅速的推进每一个人的脑袋里，同时，用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以及一个活生生的快速赚钱的例子，将所有的抵触和迟疑者统统给扫到一边。
　　方石甚至看到了马总计划后面的那把利刃，他还要顺便将蠢蠢欲动的药王殿斩于马下。
　　不过，方石并不认为马总能实现这个目标，药王殿或许还不了解什么是互联网加，更不知道互联网加的运作方式以及疯狂的力量，但是，药王殿有其传统的优势，比如药王殿在华夏的上层社会和官僚阶层有着深厚的人脉和名声，这点，新兴的云诊断计划显然差距比较大。
　　不过，双方碰撞起来谁赢谁输方石也不好说，或许，短期内药王殿会被打的溃不成军，但是药王殿后劲强劲，如果马总后面没有处理好基础不稳的隐患，或许被药王殿翻盘也说不定。
　　毕竟互联网加的战略战术可以很快学习和复制，但是药王殿实打实的医术医药功底，以及他们积累的那些人脉关系，那可不是能够轻易复制和学习的。
　　经过谢云蕾一番舌战群儒一般的讨论，大家的意见渐渐的倾向于赞同马总的全盘计划，除了海外发展计划还暂时是空白，国内的计划大家都基本认可了。
　　不过，姜大志发现方石今天意外的很沉默，熟悉方石的姜大志明白，方石这是有所保留，唯方石马首是瞻的姜大志自然也不会轻易表态，跟姜大志一样眼睛雪亮的人不少，因此，虽然没有人再提出反对和质疑，但是真正表态支持马总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很快谢云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大堆股东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在这个会场上，她和马总需要说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方石，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方石那巨大的能量，要知道，在座的这些股东们的资产合起来，基本上能左右鹏城，不，左右小半个南粤的经济状况了，而这些人却都看着方石的眼色行事。
　　马总给谢云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歇歇，马总知道，该自己出马了。
　　“方师傅，您一直都没有说话，是不是对我们的策划有意见呢？”
　　方石微微一笑，扫了大家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说不上意见，说实话，我对商业上的事情不了解，不了解的事情还是少发表意见比较好。马总和谢小姐的计划听起来很不错，当然，凡事必有利弊，既然马总已经对利弊都做了详细的评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马总眼神闪了闪，态度谨慎地问道：“那方师傅觉得计划可行么？”
　　这是要让方石表态了，方石勾了勾嘴角道：“计划当然是可行的，只不过，计划的结果现在没人知道，再说了，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是计划出来的，其中会有变数，最终还要看应对得如何。马总，既然我们选择了你，那么当然也要接受你的计划。”
　　马总明白了，方石需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只要结果让方石满意，其他的方石并不像干涉，只要他提出的计划没有明显的漏洞和缺陷，方石是不会直接否决的。
　　马总从不缺乏决断，也不害怕承担责任，他敢于将全副身家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件事里面，自然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明白了，请方师傅放心，我们并不害怕问题和挑战。”
　　方石笑了笑：“那就好，我个人支持你的计划，不过我还有个题外话，不要小看了你的对手，虽然他们可能会在第一次碰撞中败得很难看。”
　　马总怔了一下，迅速的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方石的话，他马上就明白了方石说的对手是谁，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份谨慎。
　　谢云蕾当然也明白方石说的对手是谁，现在也在搞云诊断的国内只有药王集团，不过在谢云蕾看来，药王集团虽然实力很不错，但是他们是传统产业，对于互联网加他们是绝对的门外汉，连第一批网上药店牌照都没有及时拿到的对手，说明他们对产业发展的敏感性太差，这样的对手肯定不值得谢云蕾高看一眼。
　　再说了，云诊断可不仅仅是医、药问题，更重要的是软件问题和管理问题，在这方面，自己能甩对手几条街那么远。
　　因此，谢云蕾对方石的这个忠告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方石可能很神奇，但是在商业方面正如他自己所说，还是个门外汉。
　　“谢谢方师傅的忠告，不过方师傅不是擅长推算么？您不如推算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战胜对手？”
　　谢云蕾的话引起了几个人的轻笑，不过更多的人却都吃惊的看向谢云蕾，说实话，这个玩笑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小谢……”
　　马总立刻意识到谢云蕾的调侃有些过分了，他马上严肃的呵斥了一句。
　　方石却抬起手阻止了马总，笑眯眯的扫了大家一眼，特别是那几个发出笑声的年轻人。
　　“谢小姐，我之所以给马总提出这个忠告，正是推算的结果，当然，你可以不信的。”
　　方石一本正经的回答让谢云蕾有些难堪，其实她一开口就已经后悔了，虽然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句调侃，但是这句调侃却暴露了自己的态度，这个态度放在别人面前或许没什么，但是，方石的地位太高了，这句话就有些犯众怒了。
　　方石这么正经的一句回答，顿时让谢云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红着脸嗫嚅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那我，我们会仔细考虑的。”
　　方石呵呵一笑，也不打算太过难为谢云蕾，毕竟人家也很努力的在为自己工作。
　　“没事，别介意，只是个人建议而已，另外，我必须告诉谢小姐和马总，药王集团背后是玄门中的古老门派药王殿，所以，如果在工作中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最好马上告诉我，如果联系不上我，那么告诉法通方丈也行。”
　　马总立刻接口道：“我知道了。”
　　谢云蕾趁机低下头翻着资料不出声，将自己的尴尬和郁闷使劲的咽了下去，心里也难免有些埋怨方石太小气。
　　方石点了点头笑道：“马总尽管放手去做，需要的话，我们会尽量为你提供支持，各方面的。”
　　马总会意的点了点头：“我会的，有方师傅和各位的支持，我们有信心将计划完美的完成。”
　　会议顺利结束，接下来，大家当然要一起吃个饭，方石也不拒绝这种应酬，毕竟也没几次。
　　法通方丈人老成精，一散会就凑到方石身边。
　　“方师傅，药王殿那边真的会有麻烦？”
　　方石笑着摇头：“方丈，只要他们不过线，我们也不要插手，相信马总的战斗力吧。”
　　法通方丈呵呵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另一边的姜大志忍不住低声道：“为什么不将对手解决在萌芽状态呢？”
　　方石看了姜大志一眼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怎么，大志你喜欢没有对手的世界？”
　　姜大志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摇着肥肥的脑袋道：“果然还是有对手的世界比较有趣。”
　　方石呵呵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马云的背影道：“我想马总也是这么想的。”
　　走在前面的马总和谢云蕾也在低声的说这话，马总不轻不重的敲打了谢云蕾几句，谢云蕾虽然有些委屈，但是却还是虚心的接受了，不过，嘴里却有些不服气的嘀咕道：“还是世外高人呢，这么小气。”
　　马总没好气的一笑道：“知足吧你，方师傅已经对你很好了，如果让别人开口，你以为你那么容易过关？”
　　谢云蕾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敬佩的看了马总一眼，然后悄悄的回头看了看方石，原本心里的那点不快早就消失不见了。


第1144章 瓶颈
　　夏雨瑶的实验室到这个时候基本上要进入收官阶段了，正如方石当时所说，医疗这个行业对于术士来说，就是个等而下的东西，就算对华夏这个国家来说，也已经开始进入夕阳产业的行列了。
　　这次，夏雨瑶的研究室能顺利完成夏氏诊脉仪，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云诊断平台，已经是大大的超出了夏雨瑶当时的预期，剩下的工作主要就是改进夏氏诊脉仪，以及完善诊断数据库，并整理医药数据库的问题了。
　　而这些问题，已经不那么依赖于夏雨瑶的领导了，夏雨瑶也很主动的准备向后退了，将剩下的工作交给别人来完成，尤其是程凤音，如果南药王殿想要崛起，这是一个重要的契机，只要南药王殿能在诊断数据库中挂上名，在接下来的药材数据库中居于主导地位，那么程凤音的梦想或许距离实现就不远了。
　　至于方石，更是彻底的从这件事脱身了，连云诊断平台的事情他都完全交给了法通方丈、姜大志和程凤音，三个人刚好从不同的角度代表着方石的态度。
　　至于最后云诊断平台能做到哪一步方石也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这些人一定能弄出些动静，搞不好，青史留名恐怕并不难。
　　方石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三维八门阵局的研究上，虽然他在海上就归纳了一个简单的模型，但是这个模型是相当理想化的模型，而事实上，想要精准的操控三维八门阵局的难度要比传统的两维阵局困难许多。
　　做一个不大的模型还好，稍微放大一些想要做出实用化的阵局，那难度立刻就呈几何级数的上升，哪怕以方石现在超过三百点的精神力，照样很困难，可尽管如此，方石也明白，这就是方向，现在的困难不过是因为精神力强度不够罢了，未来，玄门阵局必然是三维模型的。
　　方石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半米左右的球状模型，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要玩转这个家伙，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方石抓起来一看，是夏雨欣发来的邮件，夏雨欣从海上回来之后，第二天就飞回青城山了，她还要忙着回去将青城山的大阵加以改造。
　　方石笑了笑点开邮件，这是一封转发的邮件，内容是物理研究院的最新研究进度摘要，摘要很有条理，是按照一个研究体系整理过的，想必这应该是出自袁院士之手，另外，报告里还顺便提到了一些已经实用化的项目。
　　比如最新的阴阳气息生命探测装备，这个即可以用在救灾方面，稍微改进一下，也能用在军事上，还有就是反辐射装备，这个是专门用来破坏敌方的电磁装置的。
　　这些实用化装备的种类不少，按照方石的分类，这都属于低能级的装备，虽然单纯从能量输出看，有些装备特别是那种反辐射装备功率已经超过五万千瓦，但是从术法的角度看，这仍然属于精神力二十以下的能级水平。
　　不过，一个精神力不到二十的术士，可能做不到某些装备所能达到的效果，比如那台大功率的反辐射装置，一个精神力十的术士就能操纵，能在数十公里之外，直接烧毁大型的电磁装置。
　　从原理上来说，这些常规能量与阴阳气息结合的装备，也可以看做是法器，不过，其增幅的能量确实常规能量，换而言之，就是用精神力去控制常规能量，现在袁院士实验室能做到的一点精神力控制亿千瓦能量，他们还特别推出了一个精神力控能比的参数，袁院士希望又一天能将这个控能比提高到兆瓦级，那样的话，一个普通术士，就能成为一个战略级别的武器。
　　当然了，袁院士并非是在研究武器，他做的只是基础研究，但是他只要攻克了控能比的难关，将之实用化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而官方研究机构最优先的选择，就是将之武器化，这点无可厚非，是由国家所处的国际环境所决定的。
　　所以，方石对此也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会帮袁院士解决问题，也间接的帮助了国家军事技术的跨越式发展。
　　这次，袁院士也提出了一些难题，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上，一个是对阴阳气息的感知方面，也就是传感器遇到了瓶颈问题，传感器一直都没法突破一点精神力这个瓶颈，这让很多后续的研究都没法进行下去了。
　　另一个则是控能比方面遇到了平静，单靠改变材料似乎已经没法再提高控能比了。
　　后者在方石看来是很简单的，因为当初方石提供给袁院士的基波都是纯属性的基波，这种基波的特点是干净，容易控制和研究，但是缺陷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不符合正常的人体精神波动特征。
　　人的精神波动特征是复杂的，并由于人体是五行平衡的，所以精神波动先天就是复合形式的，所以，更适应复合形式的术法，这也是很少有术士去拼命钻研纯属性术法的原因，因为不论你如何努力，也不会比复合属性的术法进展更快，效果更好。
　　所以想要解决控能比的瓶颈其实不难，只要方石提供一个复合形式的基波就行了。
　　但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纯属性的基波比较容易找到契合的材料，而复合形式的基波却很挑材料，如果只能使用传统的法器材料，那常规能量法器的根基就消失了。
　　不过，如何选择更有效复合基波的材料不是方石的问题，而是袁院士的问题，方石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给袁院士提供一个复合形式的基波。
　　事实上，方石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抽空已经做了一些这方面的研究，最后，方石选择了一个雷法所作为基波，雷法是玄门术法中种类最多的一个术法体系，不但有单纯属性的五行雷法，还有复合形式的阴阳雷法，以及多重复合形式的紫宵雷法。
　　这些雷法基波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雷法之所以都归类为雷法，是因为有着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术法波动中都有相同的一部分，如果能将雷法的基波研究透彻，那么久基本上解决了纯属性基波、复合属性基波和多重复合属性基波的控能形式，这对袁院士的研究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当然，对迅速度的提高术士群体的实力也有着重要的意义，虽然袁院士的研究成果更多的是为了官方服务，但是根据袁院士的基础研究形成的实用化装备，本身也是要术士来使用的，众多的玄门术士也会因为大藏书阁的技术共享而获益。
　　……
　　青城山下的物理研究院内，袁院士打开夏雨欣发过来的邮件，一看内容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
　　“雨桐，雨桐，快帮我叫为民过来，快！”
　　正在旁边办公室里狂敲键盘的邢雨桐愣了一下，才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老师，见老师一脸狂喜的样子，邢雨桐虽然不知道老师在高兴什么，但是她还是飞快的应了一声朝外跑去。
　　其实苏为民的实验室有电话，但是苏为民因为讨厌别人打扰他实验，所以一旦开始工作，就会将电话都给挂起来，因此连袁院士要找他，也只能打发人去叫。
　　脸上有些不爽的苏为民跟着小师妹来到老师的办公室，袁院士正眉开眼笑的在电脑前面看着什么。
　　“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啊？我那边正忙着呢。”
　　袁院士对苏为民的怨气一点都不在乎，笑呵呵的招手道：“快来，方石提出了一个解决控能比瓶颈的方法。”
　　苏为民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刚才那一丝怨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方石有什么好办法？”
　　苏为民的身子刷地一下就冲到了袁院士身后，那速度看的邢雨桐瞠目解释，原来自己的师兄还是个“高手”！
　　袁院士开心的指着电脑屏幕道：“你看，他解释了为何会出现这个瓶颈，提出用复合基波来突破这个瓶颈的想法，你觉得如何？”
　　苏为民快速的看着方石回复的内容，琢磨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师，我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从原理上，产生基波的发生器功率我们是可以无限制提升的，但是结果却并不能形成无限制提升的输出功率，这里面的原因或许就是如此，我们只是将能量激活了，但是想要将能量最终控制并释放出去，还是要靠真正的精神力的，用电磁波模拟基波并不存在控制能力。”
　　袁院士笑着点头：“不错，如果单纯制造一个雪崩型的模型倒是可以，想要控制，还是得回到精神力这个前提上来，所以，方石的建议应该是对的，我们下一步，还是要从新材料入手。”
　　苏为民赞同的点了点头：“嗯，这个交给我吧。”
　　“那你手头的实验呢？”
　　苏为民皱了皱眉道：“传感器的提升也到了瓶颈，或许，换一个思路能打开局面。”
　　“那行，这事你负责吧，让新材料研究小组和后面的院所配合你。”
　　“行！”


第1145章 方法
　　袁院士将苏为民打发走了，脸上的笑容却还没有消退，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方石给的雷法基波绝不简单，如果能顺利的破解雷法基波的操控课题，那么将会获得阶段性的重要成果，如果控能比能达到兆瓦级，那将是一道重要的门槛。
　　袁院士所看到的门槛，绝不是在军事上能形成战场优势的问题，而是电磁法器的普及化问题。
　　控能比的提高可以控制更高能级的能量输出，反过来看，可以用更低的精神力控制常规能量，说简单点，那就是“思感控制”得以实现，这绝对是颠覆性的技术，一旦得以实现，将会一举摧毁西方在电子技术方面的领先优势，并据此建立属于华夏自己的技术产权体系和壁垒，这其中的现实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袁院士想着好事，心里乐开了怀，不过他觉得身上有股不大舒服的感觉，他抬头一看，邢雨桐正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袁院士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邢雨桐不高兴的原因。
　　“呵呵……雨桐啊，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之所以会同意为民暂时停下传感器的研究，是因为遇到了瓶颈，与其耗费精力却事倍功半，还不如先从别的方向寻求突破，一旦我们在控能比方面有了突破，或许会反过来促进传感器方面的研究，说不定，瓶颈就能突破了呢？”
　　邢雨桐撅着嘴不出声，这丫头一向不大说话，但是表情和肢体动作及其丰富，加上袁院士的亲人不在身边，他已经将邢雨桐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看着丫头一脸委屈的样子，袁院士也是头痛不已。
　　想了想，袁院士决定祸水东引：“雨桐啊，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方石能提出解决控能比瓶颈的办法，说不定也有解决传感器瓶颈的办法呢？只是这家伙就是个属牙膏的，不挤不出东西，你求求你师父，这世界上能收拾方石的没几个人，你师傅就是其中的一个。”
　　邢雨桐闻言眼神一亮：“老师，如果方长老能有办法，您一定会安排人继续传感器研究是吧？”
　　“老师我亲自上阵还不行么？”
　　“行……嘻嘻，那我去找师父。”
　　邢雨桐是个行动派，说完一转身像只小鹿似的跑了，袁院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得意的嘿嘿直笑。
　　……
　　看着夏雨欣发来的邮件，方石很是挠头，解决控能比的问题方石已经考虑了很久才有了这个成熟的想法，至于传感器的问题，方石一直都没什么头绪。
　　方石也知道邢雨桐为什么着急，能够将如意幻神阵的控制等级再提高一个层次，并将之与现有的互联网络结合，这的确是一个伟大的想法，不但邢雨桐为之痴迷，方石也一样为这个设想而兴奋。
　　只是，想法虽好，难度却很大啊。
　　要基本实现这个设想，需要的传感器精度就已经很惊人了，想要达到在同一个如意幻神阵之内互动的那种效果，传感器的精度绝对要提高几个等级才行。
　　当然，现在是解决有无问题，只要能实现最基本的互联就可以，就算如此，那传感器的精度也不容易实现。
　　其实，现在方石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控能比提高之后，能不能利用高效控能比研究时获得的新材料来实现传感器的突破，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其实他这种想法跟袁院士的不谋而合，袁院士所期望的思感操控，其实也就是一种高灵敏的传感器。
　　只不过，思感操作比实现如意幻神阵的远程互联要简单的多，思感操作不过是捕捉一些明确以及简单的精神力波动，而如意幻神阵的远程互联要传递的是实时的精神力波动。
　　方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位模型，但是眼神却是没有焦点的，他的大脑正在高速的运转着，寻思着解决传感器瓶颈的可能性。
　　不知不觉，方石的思维发散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随意的在模型上转悠着，从眼前的模型，方石想到了丢进海底水脉的那个模型，随后又想到了整个模型的前身，也就是冤魂海那个神秘的天然风水环境，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龙卷风。
　　方石忽然一怔，龙卷风？冤魂海？非稳态风水局？
　　方石觉得自己好像把握住了什么，他皱紧了眉头仔细的思索着，良久，他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
　　永方道人提着一只箱子从车上下来，随手将车门关上，不理会开车的门内弟子，急匆匆的向着环境咨询会的总部大门走去。
　　永方道人来到方石办公室的时候，方石办公室内已经变了个模样，原本的茶几沙发都被搬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工作台，工作台上放着一个几个木盒子，其中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层海面，方石正将手里刚刚完成的一个玉石从固定夹具上取下来，轻轻的放在盒子里的海绵上。
　　“永方道长，来了？辛苦了？”
　　永方道人呵呵一笑：“方师傅客气了，您这是在做法器？”
　　方石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刻刀：“是，在赶制一些法器，东西带来了？”
　　“在这里。”
　　永方道人举了举手里的箱子，好奇的看向方石右手边的木盒子，那里的海绵上已经摆了很多的法器，只是这些法器的个头是在是有些小，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大拇指甲那么大，小的只有黄豆大小，全部都是用乳白色的玉石刻制而成，形状都是多面体。
　　永方道人暂时压下心里的好奇，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两个大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装满了粉红色的膏状物体。
　　“这就是桃树胶？”
　　“是，这就是精炼桃树胶，可不能吃。”
　　永方道人开了个玩笑，这确实是桃树胶，也真的不能吃，这些树胶都是经过秘法加工过的桃树胶，是用来作为法器的粘合剂和固化剂使用的。
　　“呵呵，谁会舍得吃这个，这种桃树胶能满足我的要求？”
　　“对，您要求良好的渗透性、韧性和可塑性，贫道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精炼桃树胶才能满足您的要求。”
　　方石好奇的拿起一只瓶子，这精炼桃树胶看上去很好看，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看上去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韧性够么？”
　　“够，只要加入不同比例的添加剂，就能得到不同硬度的成品，我们试验过各种比例，其中有一种比例得到的样品韧性比高强度橡胶还要好，如果不是这东西成本极高，绝对能取代橡胶。”
　　方石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永方道长，你看这个模型，能不能用桃树胶做出这个模型来？”
　　永方道人仔细的看了看工作台上的铜质模型，这个模型看上去和眼熟，跟方石上次展示的三维八门阵局的模型很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看上去这个模型并不均匀，有点下重上轻的感觉，而且就算下面比较复杂的结构也不平衡，完全没有美感。
　　“这是个什么模型？要用桃树胶来做么？”
　　“对，用桃树胶来做，当然，主承力结构还是用铜质，细部结构则用桃树胶取代，能行么？”
　　永方道人琢磨了一下道：“应该没问题，不过需要一个模具，将桃树胶调和好之后灌下去，但是，这么细的模具我担心灌注的时候会有气泡，需要真空来灌注吧。”
　　“真空？这个……这里没有这个条件。”
　　方石有些为难地说道。
　　永方道人笑了笑道：“真空环境应该不难找，先做个模具吧，贫道来找真空灌注机。”
　　方石想了想道：“只要没有空气就行了？”
　　“对，只要没有空气就行，如果有气泡会影响透过性和韧性。”
　　“明白了，不用真空灌注，我可以控制空气，这个模具是中空的，正好能灌注下去，麻烦道长现在就调制桃树胶吧。”
　　永方道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方石的能耐，他决定还是相信方石。
　　取出一个大瓶子，大概的估算了一下用量，然后分出一些树胶，又拿出另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添加剂仔细的按照一定的比例添加进装着树胶的烧杯，然后用一个电动搅拌器搅拌均匀。
　　不过能看的出来，现在树胶里面有大量的气泡。
　　永方道人将烧杯交给方石，好奇的看着方石如何除去那些气泡。
　　方石的动作很简单，双手捧着烧杯，然后眯了眯眼睛，一阵强大的精神力波动之后，少烧杯里的那些气泡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纷纷的向上移动，看上去，就像是在烧杯里下了一场雨一样，很快，雨过天晴，烧杯里的桃树胶清澈透明，一点气泡也看不见了。
　　接着，方石将烧杯的缺口凑到模型的一个开口处，将粘稠的桃树胶缓缓的倾倒了进去，桃树胶很顺当的流进了铜质的管道，理论上，以桃树胶的那种黏度，应该根本就不可能这么顺当的流进细小的管道中，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这种情景看上去很是有些怪异。


第1146章 突破
　　桃树胶凝固还需要一点时间，看着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方石，永方道人有些不踏实地问道：“方师傅，那里面的气泡……”
　　“没有气泡，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类似于雷法。”
　　“额，雷法？”永方道人快要晕了，他怀疑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雷法跟去除桃树胶内的气泡有关系？
　　“没错，雷法，呵呵……永方道长，法术法术，要用法，而不是痴迷于术。”
　　“法？”
　　永方道人沉思起来，不过过了好一会，永方道人抬起头苦笑着摇头道：“惭愧，贫道还是想不明白如何用雷法来消除桃树胶内的气泡。”
　　方石微微一笑，这就是一层窗户纸，难点不在于如何操作，而在于如何思考。
　　“不着急，你下来慢慢想，想明白了自然有好处。”
　　永方道人正经的施了个礼：“多谢方师傅指点。”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模型。
　　永方道人想了想问道：“方师傅，这个是三维八门阵局的模型？”
　　“是，不过不是标准的，而是一种非稳态结构。”
　　“非稳态结构？那有什么用？难道是一种强力的破坏模式？”
　　永方道人肯定又想到了那一场海啸。
　　方石笑着摇头：“非稳态模式想要造成巨大的破坏反而困难，除非我们将阵局做的非常大，比如冤魂海那么大的一个阵局，原因是非稳态阵局没法积存更多的能量，非稳态阵局的价值在于它的非稳态。”
　　“非稳态？”永方道人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不由得苦笑着直摇头，自己跟方石的差距太大，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思路。
　　“对了，你们自己回去有没有研究三维八门阵局？”
　　永方道人老脸一热：“有，不过，我们发现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事情，我们连最基本的单个三维八门阵局都没有摸透，不过，尽管如此，收获还是非常大的，以前很多没法解释的问题，通过三维结构都能解释了。”
　　方石笑了笑，自己精神力都超300了，也不过能构建这种三层结构的模型，还只能是这么大小的模型，再大一些就力不从心了，而以永方道人他们四十点不到的精神力，能研究的恐怕也只有单个的三维八门阵局。
　　“不着急，一步步的来，基础打牢也是很重要的。”
　　永方道人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他知道方石这话也是给自己留面子，心里却更加的惭愧，有方石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领路，自己却还总是要掉队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永方道人暗暗的下定决定，南华宫上下一定要更加的努力才行。
　　看到永方道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方石微微的一笑道：“这个非稳态的阵局模型是想要利用阵局的非稳态，来增幅周围环境的变化，其目的是探测。”
　　“莫非是传感器？”
　　“对，就是传感器，别看这个个头这么大，到如果可行，再将它弄小就是了，不过，这东西需要的材料可需要永方道长费心了，我问过山上，我们青城山储备的桃树胶很少。”
　　永方道人自矜的微微一笑道：“贵门不以制作法器为要务，自然不会储备那么多的工具性材料了，桃树胶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在市场上能够大量的收购，然后进行加工处理就行了，这事贫道一定办好。”
　　“嗯，如果今天的实验顺利的话，贵门可以多储备一些，传感器是一种普适性的部件，不但我们玄门要大量的使用，官方也会大量的采购的，尤其是军方，甚至将来还可能进入寻常百姓家中。”
　　“这样啊，那看来要早做准备了。”
　　“不急，看看今天实验的情况再说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模具中的桃树胶已经凝固了，只不过，方石使用的都是铜管，现在要将铜管拆下来，又不能损伤里面的桃树胶也还需要花点功夫。
　　不过，这个难不住方石，方石现在已经完全的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他习惯于用法术来解决问题，去掉铜管很简单，只需要在局部快速的改变铜管的温度，急剧的温度变化让铜管就裂开了，看的永方道人脸上只抽搐，这种程度的术法他用不出来，更别说控制得如此精细了。
　　随着铜管纷纷碎裂掉落，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桃树胶，配合上主承力支架的青色铜管，这个模型竟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美感。
　　方石欣赏了一会，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承力支架，桃树胶轻微的抖动着，看上去韧性很不错，不过方石还是伸手捏着桃树胶拽了一下，试了试桃树胶的强度，这才满意的笑了。
　　“不错，真的很不错，渗透性、韧性和强度都很好。”
　　“这个是可以调节的。”
　　永方道人得意地说道。
　　方石点了点头，将整个模型提了起来，然后一把将台面上的碎裂铜管都扫到了一边，再将模型放好，这么一动，整个模型上的桃树胶都在晃动着，看上去像是一个立体的蜘蛛网一般。
　　“接下来，我需要一些快速凝固的粘结剂。”
　　永方道人利索的点头道：“没问题。”
　　等到永方道人准备好粘结剂，方石将他雕琢的那些多面体的玉石法器一个个的黏在了网状的模型结构上，法器显然是精心计算过了，当最后一个空位黏上一个多面体玉石法器之后，盒子里也已经空空如也了。
　　方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老实说，原本没法器的时候模型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有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多面体，整个模型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方石咂了咂嘴，嘿嘿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做艺术品，追求什么美感啊。
　　永方道人倒是没这么看，他觉得还是黏上了法器之后模型才变得高大尚了，那些颤巍巍抖动的法器，每一个看上去都那么神秘和迷人。
　　“好了，我们现在来启动一下。”
　　方石像是告诉永方道人，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他就凝神屏息，嘴唇轻轻动了动，然后抬起手，很缓慢的点在了模型顶端的一个法器上。
　　“叮～”
　　仿佛又一声清脆的鸣响，就像是敲击玉罄的声音，清脆而又悠扬。
　　随即，一股淡淡的光芒在模型上一闪，整个模型亮起了淡淡的光芒，光芒的颜色的淡淡的粉色，当然，也许是因为桃树胶的缘故，节点部位则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看上去很是有些梦幻的意味。
　　方石看了一会，轻轻的踢了一下桌子，诡异的是刚才还一碰就乱晃的模型如今却非常的稳定，那些弹性十足的桃树胶，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
　　永方道人惊讶的看了方石一眼，不过方石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的看了看模型。
　　接着，在永方道人的注视中，方石慢慢的伸出手，这次永方道人发现了，阵局的光芒发生了变化，而且这变化随着方石的手的位置在改变，方石的手越近，变化越明显，反之则不那么明显。
　　每当方石的手靠近模型，模型上的光芒就会流转的更快，而且会趋方石手指的方向，仿佛这些光芒被方石的手指吸引过来一样。
　　方石轻轻一笑，伸手在模型顶端一按，模型上那淡淡的光芒顿时消失不见了，方石又取过工作台上的一个传感器，放置在模型中下部位的一个平台支架上，用胶带稍微固定了一下，然后将传感器的电缆插在一台笔记本上。
　　方石再次将模型激活，然后伸出一跟手指，手指上突兀的跳跃出一朵小小的火苗，火苗很稳定，淡蓝色。
　　永方道人又抽了抽嘴角，这个法术很简单，而且能级很低，但是正因为如此，永方道人却是做不到的。
　　方石笑了笑解释道：“一点精神力的火炎术，我将会逐渐的缩短到模型的距离，注意看传感器数据，如果直接使用传感器，传感器得到的是一个不平平滑的波动曲线，因为传感器对一点精神力一下的波动不敏感。”
　　永方道人点了点头，眼睛盯住了电脑上的那个正在跳跃的红色线条，那红色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很小的范围内轻轻抖动延长，随着方石的手指慢慢的靠近模型，这个红色的小生命也开始昂扬起来，它画出了一道完美的上升直线，这跟线条非常的平滑，奇怪的是，看看纵坐标，命名已经超过了一点，直达三十点的位置了。
　　“嘶～莫非……方师傅，这模型增幅了三十倍？”
　　“嘿嘿……”方石得意地笑着，手指慢慢的来回移动，让电脑屏幕上的小东西上窜下跳，但是图形绝对很顺滑，这说明这一点精神力制造的阴阳气息波动，被传感器准确的捕捉到了，分辨率至少提高了三十倍。
　　方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设计，就能达到增幅三十倍的效果，如果优化之后，突破两个数量级或许不是梦想，如果能将传感器的精度提高到百分之一精神点，那……情景太美，方石都不敢想了。


第1147章 美妙的前景
　　办公室里很安静，窗外鸟儿的清脆鸣叫声声入耳。
　　“方，方师傅，这……是真的？”
　　永方道人当然知道如果传感器的灵敏度提高三十倍意味着什么，最直接的，意味着随便一个术士都能精准的进行风水勘测，寻找适合法器使用的材料，这表示着玄门的门槛被的降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低位。
　　接着，无数的可能性涌进了永方道人的脑海，高精度的传感器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永方道人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万分崇敬的看了看方石，虽然这个人总是带给他震撼，但是每一次，他都会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服之意。
　　方石收起了手上的小法术，笑着点头，然后眯着眼睛盯着那模型，眼角却看着电脑屏幕，永方道人开始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方石这是在直接测试这个模型对纯精神力的探测情况。
　　永方道人紧张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红色的线头，那个小精灵一样的家伙似乎在沉睡，半天都只是在轻微的颤动，留下一条平直的痕迹。
　　终于，似乎又什么东西将它惊醒了，它猛地一跃而起，像是一飞冲天的火箭一般，一直冲到了屏幕的顶端，不过很快它的动力似乎耗尽了，又开始跌落下来，接着，这个小精灵开始了华丽的舞蹈，在屏幕上上下翻飞，留下了一串串美丽的波纹。
　　终于，小家伙似乎累了，它重新匍匐于屏幕的下方不动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就像是一个平稳的梦境。
　　方石咧嘴笑了笑：“这个距离，十点以上的精神力波动就能清晰准确的捕捉到，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任何一个术士的主动法术都会被检测到。”
　　永方道人惊喜地问道：“如果再靠近一些呢？”
　　“这个……好像没什么意义，我看看直接接触的情况下，能不能探测到普通的脑部活动的精神力波动。”
　　不过，方石说完迟疑了一下，他是个术士，就算不用术法，但是元神依然是强大的，向外扩散的精神力波动基本上也都被元神控制着，因此，方石自己来验证这个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哪怕是永方道人也一样，因为他的精神力波动也是受到元神干涉的。
　　“看来，还是要找一个普通人。”
　　方石说完，拿起电话就要给徐立权打电话，永方道人赶忙出声叫住了方石。
　　“等等，方师傅，这事就这么让安全局知道么？”
　　方石一怔，将手机放了下来：“怎么，永方道长觉得不妥？”
　　“升米恩斗米仇啊，方师傅，安全局欠我们的，不，欠您的人情已经太多了。”
　　方石笑了笑道：“永方道长顾虑的也很有道理，不过，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们怎么做则是我们的事，所有人都能看到，胸怀广阔的是我们，而他们怎么做，将决定他们的将来。”
　　永方道人想了一会，才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方师傅胸怀宽广，贫道佩服。”
　　“不是我胸怀宽广，而是没有必要去算计，人是算不过天的，因果这东西做不得假，明白了这点，就不会再去在意那些蝇头小利了。”
　　“受教了。”
　　“客气了。”
　　方石拿起电话拨通了徐立权的号码，让他有空过来一下，最好能带一个信得过的普通人一起，要进行一些测试。
　　在等待徐立权到来的时间里，方石又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测试了一下，包括对法器和材料、环境等等的一些简单测试，徐立权带人到来的时候，方石正在跟永方道人讨论如何制造更小型化的玉石法器作为整个新法器的节点。
　　徐立权既吃惊又迷糊，看着方石折腾他带过来的一个同事，让他的同事将脑门顶在一个会发光的三维结构上，然后按照他的命令，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然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图形。
　　实验进行了半个小时，方石又让徐立权也作为实验对象上场，又测试了半个小时，这才算是折腾完了。
　　忍着心里的疑惑，徐立权先将自己的那个同事打发走，临走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让他将嘴巴闭紧，这种事情一旦泄露，那就是杀头的大祸。
　　终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桌面上的那个发光的模型也已经失去了光芒，徐立权这才开口问道。
　　“方师傅，您刚才不会是在测量我们的脑电波吧？”
　　“脑电波？也算是吧。”
　　“这个……用脑波仪不是更方便么，难道您这个东西的精度更高？”
　　方石笑了笑：“你用过脑波仪么？”
　　徐立权点头：“用过啊，我们局里的测谎仪其实就有脑波仪，可以监测人脑的活动。”
　　“监测？那你能知道人脑在想什么？”
　　方石有些戏虐地问道，徐立权用力的摇头。
　　“这怎么可能，如果能知道人脑在想什么，那岂不是太吓人了？等等，莫非您这个东西能做到？”
　　永方道人闻言莞尔，方石也是呵呵一笑，指了指电脑道：“就凭这些波纹？”
　　“额……那您这是在测什么呢？”
　　“当然是测量你的大脑在想什么了！”
　　“啊？！”
　　徐立权彻底被方石给绕晕了，刚才还说不能测量大脑在想什么转头又说是在测量自己的大脑在想什么，方石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看到徐立权一脸迷糊的样子，方石抿嘴一笑道：“通过脑电波，能知道大脑在想什么吗？答案是不能，因为脑电波所测量的只是大脑活动扩散出来的微弱生物电波，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数据做样本，有强大的电脑来分析，或许能做到也说不定，只是，人跟人的脑电波是完全不同的。”
　　徐立权用力点头，这点毋庸置疑，现在脑电波只不过是用来分辨大脑是否正常，或者说检测大脑是否活跃，以及活跃的大致区域而已，最先进的，也只是能分辨出最简单的主动意识，而且，这种分辨，只是狭义的。
　　所谓狭义的，也就是只能基于同一个人，反复的学习和记录他大脑发出同一个简单指令时的脑波，然后将之记录下来作为标准参照物而已。
　　方石继续道：“事实上，我们认为人的本质是元神，而元神活动的主要体现不是脑电波，脑电波只是一个衍生物，能体现元神活动的是精神力波动，而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探测精神力活动的。你可以想像得到，这东西肯定比探测脑电波更接近真相，对吧？”
　　徐立权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怪异的模型，他发现这个模型不是坚固的，而是在轻微的晃动，好像那些粉红色的像是塑料一样的东西是软性连接的。
　　“您是说，这个东西能真正的探测到大脑在思考什么？”
　　“理论上是的，理论上脑波仪也能做到。”
　　“明白了，那么……实验结果呢？”
　　方石伸手抓住了鼠标，将刚才测试的结果放到了屏幕上，蓝色的是徐立权的测试结果，红色的是刚才他那个同事的测试结果，方石很快就将时间轴进行了编辑，让两人的测试波形大致的同步起来。
　　“你看，这是刚才的测试结果，红色的是你同事的，我问了你们相同的问题，要求你们做了相同的肢体动作和想象，结果你发现什么了？”
　　徐立权眼神猛地一亮：“很像，我们两的测试结果很类似。”
　　“没错，这表明，不同的人在进行同样的动作和思考的时候，精神波动是类似的。”
　　“不，不，您错了，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您能探测到我们的精神力波动，我们只是普通人，精神力波动是很微弱的，不是么？”
　　徐立权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方石咧嘴笑着点头。
　　徐立权的脸上非常兴奋，他跟永方道人刚看到测试结果时一样，大量的想法正潮水一样的涌进他的大脑，冲得他的大脑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面红耳赤的，看上去像是正在奋力跟干燥的大便做斗争一样。
　　“方师傅……思感操控！这就是思感操控啊！”
　　徐立权终于将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暂时理清了，他兴奋的惊呼了一声。
　　方石淡淡的一笑：“你说的不错，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或许，这是思感时代的开始，不是么？”
　　“没错，就是，这就是思感时代的开始！”
　　徐立权兴奋的站了起来，满脸通红的看着面前的模型，那炙热的眼神就像看着世间最美的美女一样，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不行，我要向上级汇报，这个项目应该立刻让物理研究所展开研究，方师傅……”
　　兴奋的徐立权忽然怔住了，随即他发现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这东西是方石的，一切应该以方石为主，自己恐怕是被兴奋烧昏了头，竟然想要越俎代庖。
　　“方师傅……我有些激动了，不好意思。”
　　“没事，你可以向上级汇报，这东西我也会交给袁院士进一步的研究和完善，只是……”
　　方石的转折让徐立权摒住了呼吸，连永方道人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只是……这个三维结构的法器，只有我才能操作和更改，这么一来，我必须回青城山了，可是学院这边……”
　　“学院这边可以让人代课。”
　　徐立权立刻接嘴道。
　　方石沉吟了一下道：“好吧，那就让法通方丈找个人代课吧，永方道长，这次劳烦你跟我一起回青城吧。”
　　永方道人心里一松，笑着点头道：“方师傅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第1148章 一些琐事
　　飞机上只有三个人，夏雨瑶没有跟着方石一起回青城山，反正那边有姐姐照顾方石，她自己再鹏城也有属于自己的事情，其实，方石觉得她是在给夏雨欣创造跟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是一架刷着民航标记的军机，里面的机组人员都是军方的人员，乘务员将饮料送上，然后退了出去，徐立权这才低声开口。
　　“方师傅，有些事情我需要向您通报一下。”
　　“嗯，你说。”
　　一旁的永方道人有些尴尬：“要不，我回避一下？”
　　徐立权笑了笑道：“不必了，也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东西，永方道长不要扩散就是了。”
　　永方道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立权又看了看机舱门一眼，声音又降低了一些，他知道对面的这两个人的听力都好的很。
　　“首先是关于瀛洲洞天的事情，经过整理，发现的法器和材料已经统计好了，您要详细的清单么？”
　　“这个要的，至少，我要知道你们和地煞门得到了什么，心里有个数。”
　　“是的，我明白，我给您准备了详细的清单，所有的法器都留下了相片，以便您保存记录。”
　　“好，对了，米国佬和倭国人没有去骚扰你们么？”
　　徐立权笑了笑：“肯定有，到现在为止，在那片不大的海域中有十几艘潜艇，头上无数的飞机和卫星，不过，他们没法突破瀛洲洞天外围的阵局，就算他们动用了特殊力量也没用。”
　　“至少，他们能堵住你们的门口吧？”
　　徐立权笑了笑道，“我们也有舰船在那片海域活动啊，那么热闹的地方，我们没理由会视而不见的，对吧？”
　　方石笑了笑，华夏军方这招却是不错，光明正大的跟着一起混水摸鱼，米国佬和倭国明知道华夏舰队在那里活动有问题，可惜愣是没有任何证据，想要撕破脸皮又不敢。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徐立权笑了笑道：“东西运走之后，军方的舰队会撤离，剩下的是地煞门的事情了。”
　　方石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事情么？”
　　“嗯，关于那艘潜行者，现在正在抓紧进行研究，不过，整个潜艇的软件都需要分析和破解，还需要多花些时间才行，如果您想要用，估计还得等两个月。”
　　方石摆了摆手：“那个……随便了，其实雨欣也是心血来潮，现在估计她也不在意了，不过下阶段海域勘测如果有这么一艘先进的潜艇用倒也不错。”
　　“您下次还会参加么？”
　　方石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等到普查工作结束再说吧。”
　　徐立权默默的点头，稍停了一下又道：“还有几件小事，一个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们已经正式宣布将要加入云诊断平台，并会配合推广中医中药，另外，国家批准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资本正式进入华夏的申请。”
　　“哦……说实话，这事纯粹是雨瑶跟克莱尔的私人关系促成的，我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没兴趣。”
　　徐立权脸色一喜，笑了笑道：“明白了，我会转告上级的。”
　　方石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不用我多说，他们应该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那渗透骨髓的商人属性，不过我还是多嘴说一句，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互相有着内在关联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后的命运会如何，并不仅仅取决于他们自己。”
　　徐立权郑重的点头：“我会如实的将您的忠告转达给上级的。”
　　“嗯，随便吧，还有呢？”
　　徐立权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很多：“还有就是关于我国在化妆品和保健品市场上的动作，产生了一些实质性的反应。”
　　“你是指国外？”
　　“是的，国际市场的反应，这些产品虽然被不少国家设置门槛为难，但是还是很顽强的向着这些国家渗透，三家厂商虽然选择的市场范围各有侧重，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从高端市场打开局面，因此，那些老牌厂家和势力的抵抗相当的无力。”
　　方石笑了笑，想要阻挡新技术，那是一种十分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些传统势力就算在本国也是有对头的，只要找准了方法，想要彻底击溃这些传统厂商的围堵并不困难，难办的是需要小心这些家伙狗急跳墙，做些不符合商人行为的事情出来。
　　“哦，他们没有想过合作么？”
　　徐立权嘿嘿一笑：“彻底沦为经销商么？”
　　方石耸了耸肩：“他么必须习惯，从现在开始，制定规则和标准的，已经不再是他们了。”
　　“至少现在他们还不习惯，或许，还需要些时间以及……一些比较残酷的事实来让他们清醒一些，以往都是我们被他们的标准和知识产权压榨，现在，改换他们给我们打工了。”
　　方石笑了笑：“只要我们自己不闹内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当然，还是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会的，我们会注意这个问题，而且，他们也尽量在当地扶植肯合作的势力。”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不要将宝压在罗斯柴尔德家族一家身上？”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道：“方师傅明见万里，云诊断平台现在在国外还比较困难，但是未来这个平台的价值非常高，如果都交给罗斯柴尔德家族显然有些不合适，所以，我觉得还是先将范围分割好比较合适。”
　　“哦，那你觉得该如何分割呢？”
　　“北美给罗斯柴尔德家族，其他的地区在当地寻找代理，如果方师傅觉得合适，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协助马总。”
　　方石淡淡一笑，显然，安全局这是要从中分一杯羹，想要再借助这个机会来扶持自己的势力。
　　“这个题目有些大，我跟陈总商量一下再说吧。”
　　方石嘴里的陈总徐立权当然明白是谁，方石说的不错，他们安全局想要趁机在国外扶持自己的实力，那么军情局呢？还有其他的部门未必没有这个想法，因此，方石如果愿意让出这个机会，也应该由上级统筹安排，还轮不到安全局自作主张。
　　“好的，我会转告上级。”
　　永方道人耳中听着方石跟徐立权的对话，心里却不平静，两人的谈话关系到了国家层面的事务，其实永方道人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听到两人的这番交谈，永方道人忽然觉得南华宫总是盯着南粤这一亩三分地显得忒小家子气了一点，没错，外面的世界很大，而且国外没有玄门术士，那些资源也都是无主的吧，或许，应该考虑一下走出国门的事情了。
　　方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在桌面上轻轻的转动着茶杯，眼神笑眯眯的看着徐立权，等着徐立权继续。
　　“另外，文化部已经批准了《寻仙》系列节目的出口申请，不过，我觉得其内容最好还要做些调整。”
　　“哦？为什么？”
　　“这个……文化不同，理解方式也不同嘛，最好还是请有经验的发行公司再重新制作一次，反正要翻译重制的，您说呢？”
　　方石呵呵一笑：“徐部长，现在说话是越来越含蓄了，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不好么？”
　　徐立权挠了挠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说实话，我个人觉得这个有些摘桃子的嫌疑，所以……”
　　“得了，别装了，你的脸皮可没这么薄，摘桃子是你们的一贯作风，什么时候还不好意思了？真是笑话。”
　　“呵呵……方师傅英明。想必您也知道，文化输出是一个技术活，或者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不为过，我们想要参与进来，共同对寻仙系列节目进行重制，当然，实际利益和本质性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动，主要是在某些地方强调一下华夏传统文化和的精髓，好好的清洗一下西方那粗暴简陋的海盗文化的乌烟瘴气。”
　　方石撇了撇嘴，这些事情用不着徐立权说他也明白，徐立权加上再多的形容词，也不过是修饰一个简单的事实和目的罢了。
　　“这事我原则上同意，但是毕竟是筱慧和雪宜主持工作，所以具体的请你们去找她们两个协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参与可以，主导权不会交给你们，我知道你们会往里面夹带私货，我也不反对，不过要做的漂亮点，传说中战五渣的宣传部就……呵呵……”
　　徐立权苦笑：“这个……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您也应该知道，那些部门里的人都不笨，恰恰是太聪明了，这事我们全权办理，不需要别的部门插手。”
　　“所以说，心思都花在如何做官上了，而不是如何做事，相信我吧，监督权交给我们对你们只有好处，不，对整个华夏民族都是有好处的。”
　　“呵呵，希望吧，反正这事我不懂，也参与不了。”
　　徐立权很坚定的表了态，自己是个军人，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方石笑了笑，忽然指了指窗外道：“那是……新型号的飞机？”
　　徐立权点了点头：“已经小批量服役了，这事是最高机密。”
　　方石侧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那飞机速度很快，眨眼就消失在远处的天空。
　　“那上面装了袁院士他们的新发明吧？”
　　“呵呵……呵呵呵……”


第1149章 远来的客人
　　就在方石注视的那架飞机上，一个头戴着完全封闭式头盔的飞行员也正看着远处的支线客机。
　　“鹰巢，我是小鹰，目标正常，我正在飞越目标。”
　　“鹰巢收到，请打开电磁隐形装置，测试即将开始。”
　　“收到，电磁隐形装置打开，五秒倒计时5，4……”
　　飞行员有些紧张的听着耳机里轻微的沙沙声，还有发动机传来的稳定的嗡嗡声。
　　“……捕捉失败，批准建立数据链，传递飞行数据。”
　　“是，现在建立数据链，数据链建立成功。”
　　“数据链正常，请打开A装置。”
　　飞行员伸出手，在侧面的一个搬动开关上轻轻一搬，咔嗒一声脆响，头盔显示器上顿时多了几个橙色线条标记的符号和数据，以区那些绿色符号，飞行员知道那些绿色信号是记载的光学和雷达传感器，以及地面和空警机传来的数据标定，而橙色那些，则是A装置的探测结果。
　　“咦？这个是……鹰巢，我发现一个隐形目标，在我的下方，目标的右侧五千米处，如何处理请指示？”
　　“无需处理，那是一架我们派出的伴飞隐形无人机，请将A装置的数据导入数据链。”
　　“是。”
　　飞行员压住心里的惊讶，伸手在主显示器边上按了几下，将A装置的数据合并到主显示器，也合并进了数据链中，这时他在仔细的读了那架隐形无人机的数据，竟然准确的探测到了隐形机的数据和形状，甚至判明了型号，这个A装置似乎能够完全窥破电磁隐形。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A装置只能预警，却没有引导攻击的能力，或许，下一步就会有了，其实这样也不错了，如果能先敌发现敌人的隐形机，自己就可以抢先发出发射后不管的导弹，只要导弹大致进入到目标区域，转换成复合自动导引程序，对方想要逃避可就不容易了，而自己则可以早早的脱离战斗了。
　　飞行员兴奋的看了看这些橙色的符号和数据，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手上轻柔的一推操纵杆，飞机漂亮的划出一道弧线，向着护航的支线客机后方飞去。
　　……
　　鲍勃今年五十一岁，他的身份是一个经济学教授，在哈弗任教了将近十五年，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智囊，号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幽灵之狐。
　　这次他远渡重洋到华夏来，是作为未来家族在华夏的指挥者的，他的第一站是鹏城，目的当然是要见见克莱尔这个优秀的晚辈，她在华夏的出色工作，为家族打开了一条通向未来的新路。
　　鲍勃并没有在意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他知道，那些应该是华夏安全局或者警察局的人，这些人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当然，顺便跟踪也是应有之意。
　　克莱尔和伊利亚就等在出口处，见到鲍勃出来，两个女孩热情上来拥抱了他。
　　“哦，我美丽的天使伊利亚，你更加漂亮了。”
　　“谢谢，鲍勃叔叔，您的体重似乎又增加了。”
　　“哈哈……伊利亚，你可不能说谎，你上次见我是五年前了。”
　　“是的，我没有说谎，您当然比五年前更胖了。”
　　鲍勃笑着摇了摇头，五年前自己还是个帅小伙呢，鲍勃又拥抱了一下克莱尔。
　　“小可爱，听说你恋爱了？”
　　“啊？！这不可能！鲍勃叔叔，你听谁说的？”
　　鲍勃哈哈大笑：“连圣诞节都不肯回家，难道不是要跟男朋友一起过节么？”
　　“哦，老天，这都怪伊利亚，要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华夏孤单，我早就回家了。”
　　鲍勃哈哈一笑，又伸头向两人的身后看了看，可是除了路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克莱尔好奇你地问道：“鲍勃叔叔，您在找什么呢？”
　　“哦，那个神奇的方没有来么？”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以手加额有些夸张地说道：“我的天，鲍勃叔叔，您以为我们的面子有那么大，还是您以为您的身份足以让方石来迎接您？”
　　鲍勃笑了笑：“开个玩笑，好了，我们走吧，哦，我没有预定酒店，能在你们那里住上几天么？”
　　“当然，华夏人是很好客的，我们也入乡随俗。”
　　这句话伊利亚是用华夏语说的，鲍勃竟然用不是很标准的华夏语应了一句：“那敢情好。”
　　一路无话，三人顺顺利利的回到了克莱尔和伊利亚的住处，两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又来自一个地广人稀的国家，自然喜欢住大房子，所以她们的房子不小，足以让鲍勃住下来，当然，克莱尔知道，鲍勃是要从自己这里尽快的了解华夏的情况。
　　鲍勃没打算休息，只是简单的盥洗了一下之后，就跟克莱尔在书房里谈话，伊利亚失去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研究道藏去了。
　　克莱尔给鲍勃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也倒了一点。
　　“不错的酒，克莱尔，你也知道，家族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这次来华夏也会长期停留，不就之后，你婶婶和表弟表妹也会到来。”
　　“什么？安妮婶婶和杰克、素儿都会来华夏生活么？”
　　鲍勃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一个态度，我想你应该明白。”
　　克莱尔点了点头，有些惭愧地说道：“对不起，鲍勃叔叔，我不知道会让您……”
　　“不，作为劳斯柴尔德家族的成员，享受家族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需要尽自己的责任，我并不认为来华夏长期生活有什么不好。”
　　“只是……将来万一……”
　　克莱尔知道，鲍勃叔叔一家子来华夏，也有作为人质的意思，如果万一家族跟华夏闹崩了，鲍勃一家子可就要倒霉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克莱尔力主家族将宝压在华夏身上才会发生，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克莱尔心里一定会万分愧疚的。
　　鲍勃自信的笑了笑道：“克莱尔，我刚才说过，这是我们作为劳斯柴尔德家族子孙的责任，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再说了，我们既然决定了，那就需要将事情做到最好，让未来向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而不是相反，更不需要现在就想着失败会如何。”
　　“是，我明白了。”
　　“很好，华夏的事情还需要你协助我。”
　　“我会竭尽全力的，鲍勃叔叔。”
　　“好吧，我们来说说你在华夏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吧，虽然我看过你的报告，每一个都仔细的看过，不过，我还是想要亲耳听你说说。”
　　“好的，鲍勃叔叔……”
　　两个小时之后，克莱尔口干舌燥的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鲍勃也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毕竟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其实他也挺累的，不过他还是想要第一时间进入角色，因为华夏方面的人可能随时会找上门来的。
　　鲍勃事前已经仔细的研究过克莱尔的报告，以及跟华夏相关的尽可能多的情报，他之所以让克莱尔再叙述一次，是想要从细节上印证一些自己的想法，想要借助克莱尔的眼睛和大脑，去从另一个角度思索一些自己的分析。
　　“谢谢你，克莱尔。”
　　“您太客气了，这也是我的责任。”
　　“不，我是代表家族谢谢你，你为家族找到了一条很可能是正确的道路，虽然，这条道路看上去很艰难，不过，或许这就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克莱尔的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兴奋。
　　“谢谢。不过鲍勃叔叔，您说的唯一正确是不是有些夸张了，或许，除了华夏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鲍勃晃着手里的酒杯，让威士忌的那带着碳焦味的酒香冲击着自己的嗅觉。
　　“不，我说的就是唯一。华夏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即使没有新华夏玄门的推波助澜，华夏也迟早会重回世界之巅，这是文化和制度决定的。”
　　“文化和制度？”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华夏的文化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他们的世界观比我们的更先进，这毋庸质疑，剩下的，只是什么时候他们会追上来而已。”
　　“鲍勃叔叔，虽然我也很喜欢华夏文化，但是您这个评价是不是有些过高了，先进的文化并不仅仅只有华夏一家。”
　　鲍勃缓缓的摇头：“世界上确实也有别的辉煌的文化，但是只要遇到挫折，这些文化无一例外的都一蹶不振，再也没法爬起来，这个宿命甚至能推广到国家层面，除了华夏之外，从来没有第二个国家能从世界之巅走下来，然后再走回去，而华夏却重复了好几次，这就是华夏文化的先进之处了。对于一个文化来说，韧性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
　　克莱尔悚然动容：“所以，华夏的崛起必然是要回到世界之巅的，而我们，应该站在胜利者身边？”
　　鲍勃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克莱尔。”
　　“那……华夏玄门……”
　　鲍勃眼睛眯了眯：“华夏玄门毫无疑问成了华夏崛起的助推剂，并可能将华夏民族推向一个更辉煌的巅峰，这个巅峰，也是人类从来不曾到过的一个世界，因此，我们更不能错过。”
　　克莱尔郑重的点头道；“我明白了。”
　　“不，你还不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应不应该站在华夏人身边的问题，而是华夏人是否愿意让我们站在他们身边的问题，如果我们只是一个投机者，未必能像以前那么顺当，华夏人……跟别的民族不同。”
　　克莱尔困惑的看向鲍勃：“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第1150章 改变世界吧
　　鲍勃略微停顿了一会，盯着酒杯看着，然后忽地抬起头道：“如果说，西方是利益驱动的动物，那么华夏文化则是更人性化的，他们会记住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克莱尔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鲍勃叔叔，您说的这些是不是有些太主观了，据我的观察，华夏人跟我们其实一样，说难听点，都是拜金主义的信徒。”
　　“呵呵……那是因为华夏人的文化在百年前受到西方文化冲击，当时他们落后的科技让他们对自己的文化也失去了信心，如果你认真研究了华夏的传统文化就会发现，华夏人一直都是以人为本的一种文化，从来都不崇尚丛林原则，我觉得，这恐怕就是华夏文化具有的那种超乎寻常的韧性的根源。”
　　克莱尔耸了耸肩，虽然她暂时还不能完全接受鲍勃叔叔的论点，但是鲍勃所持有的论点推论出来的选择却与自己的选择是一样的，那么克莱尔又何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呢，或许鲍勃叔叔说的是对的，只是自己对华夏传统文化了解的还太少而已。
　　“好吧，我想如果方石听到鲍勃叔叔的这番话，一定会跟您谈得来的，他也是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
　　“哦？他的民族主义倾向很严重么？”
　　克莱尔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并不是盲目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但是他对华夏和玄门有着极为强烈的自信心，这种自信心应该叫做骄傲才对，他是在用俯视的目光看待其他民族和文化的。说实话，虽然我认为华夏会赢，但是我的真不大喜欢方石这个人。”
　　鲍勃闻言却笑了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强者总是有强者的骄傲，更何况，方石很可能是华夏，不，地球上最厉害的男人，他自然会对自己的一切有着强大的自信，想要不被人俯视，就只要追上他攀登的脚步才行。”
　　克莱尔苦笑：“在他面前我一点自信都没有，甚至想要站在他身边都很困难，鲍勃叔叔，您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当然，不过我想说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价值，不要跟人在他擅长的领域进行比较，对于方石来说，我们的价值绝不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术士，你说呢？”
　　“呵呵……鲍勃叔叔说的对，或许，我在商业领域能让他高看一眼。”
　　“不是或许，而是必须，如果没有价值，谁又会用正眼看你呢。”
　　“是的，我明白了，鲍勃叔叔，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鲍勃沉思了片刻道：“两件事，一件事是认真的做好云诊断平台的推广工作，一开始的重点还是放在北美吧，其他方向我们主动让出来。”
　　“为什么？鲍勃叔叔，虽然云诊断平台以中医中药为核心在国际上推广会比较困难，但是一旦成功，我们获得的回报……”
　　鲍勃抬抬手打断了有些焦急的克莱尔：“克莱尔，你弄错了，我并不是不看好云诊断平台的效益，恰恰相反，我非常看好这个项目，它带给我们的绝不仅仅是金钱上的利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太贪心，要知道，能看到这一点的绝不仅仅是你我。”
　　克莱尔吃惊的看着鲍勃，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您是说……让出部分利益，以免跟看上这个项目的人冲突？”
　　“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看上这个项目人的一定都不简单，甚至可能是代表着国家意志的。”
　　“国家意志？”
　　鲍勃正色道：“是的，国家意志。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跟这个有关，我们的作为可以看做是一种态度，这会让一些人不高兴的。在商业上，我们一般会采用两头下注的办法来规避风险，但是华夏有一句话，叫做墙头草倒的快，想要两边讨好就是两边得罪人，因此，我们必须向华夏官方交出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这个……会不会……”
　　“你更应该担心人家收不收，当然，我们的价值还是很大的，西方财团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我们能从中活动，对华夏的崛起是有巨大帮助的，另外，就是教会……我们跟教会的关系，想必他们也会很感兴趣。”
　　“可是，我们没法影响教会的决定。”
　　“不，我们可以，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特别是当教会内部本身就存在分歧的时候。”
　　“教会内部有分歧？鲍勃叔叔，这是您的猜测么？”
　　鲍勃自信的一笑道：“你的室友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克莱尔恍然。
　　“鲍勃叔叔，家族这次的决定对未来的影响太大了，我有些紧张。”
　　鲍勃深深的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是的，我也有些紧张，我们……在创造未来！我忽然觉得我们的选择肯定是对的，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前只是投机，而这次，我们在创造未来，在跟一个伟大的民族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克莱尔，我们应该感到荣幸。”
　　“是的，可是我还感到不安。”
　　……
　　袁院士瞪大眼睛看着实验室的玻璃，在玻璃的另一侧，是一个接了无数线缆的椅子，这个椅子看上去很像是理发店烫头的机器，坐在椅子上的是实验室的一个自愿人士，他的头部被一个罩子吞噬了，不过，罩子的下部是半透明的，仔细看能看到他那张紧张的面庞。
　　“方石，我们在改变世界……”
　　袁院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实验室里的情况，头都没动。
　　方石看了看身边的夏雨欣，扬了扬眉梢得意的笑了笑，夏雨欣轻轻的一撇嘴，不过还是忍不住也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
　　操作台上前的苏为民已经再一次检查完所有的设备状态，他扭头看了看邢雨桐，邢雨桐用力的点头，表示程序准备就绪了。
　　苏为民抓起面前的一个麦克风：“准备开始，设备加载，如果感到不适请立刻说明。”
　　“是，现在没有问题，只是这些光线有些刺眼。”
　　苏为民发现他在头盔上安装的那些指示灯真的很傻，距离眼睛太近了，这些指示灯应该放在侧面才对。
　　“好吧，头盔显示器打开就不会受到指示灯的干扰了。”
　　说吧，苏为民迅速的将头盔显示器打开。
　　一个色调柔和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在头盔显示器上看到的应该跟这个一样。
　　“请描述你看到的内容。”
　　“我看到一个比较简陋的空间，纯米黄色，空间中间有一个正方体，正方体蓝色，上面有红色的数字。”
　　“很好，感觉如何？”
　　“很好，就是有些气闷，空调能开大些么？”
　　“很抱歉，室内的是22℃，恒温的。”
　　“那好吧，我一切都很好。”
　　苏为民将麦克风关掉，扭头看向邢雨桐：“数据如何？”
　　“很正常，传感器工作已经稳定，噪声采样结束，主动噪声抑制正常。”
　　苏为民又看向另一侧的一个中年人：“生命体征如何？”
　　“正常的很，脑电波显示他情绪有些兴奋。”
　　方石侧头看了看其中的一个显示器，那上面显示的是非稳态传感器反馈的直接波动，方石在对比自己感知和传感器上反馈的波形，事实上，在那个头盔里面，一共设置了六个传感器，分别位于头部的不同位置，显示器上自然也有六个波形，这六个波形并不太一样，但是都同样的活跃。
　　苏为民看了看袁院士，袁院士则看向方石，方石耸了耸肩，袁院士笑了笑，冲着苏为民点了点头。
　　苏为民重新拿起麦克风：“好的，现在一切正常，我们开始试验，请你努力的将面前的正方体向上推动一下，当然，只是在脑袋里想想，请不要动手或者动脚。”
　　“呵呵……”那名志愿者笑了笑，然后凝神注视着眼前的正方体，努力的在脑海中幻想着将它向上推去，当然，那个立方体一动不动。
　　“很好，现在停止，你可以放空一下思绪。”
　　整理了一下数据，苏为民让志愿者再次尝试推高立方体，这次，立方体缓缓的向上移动了，志愿者激动的惊呼了一声，结果那立方体又停了下来，这次不用苏为民开口，他马上又集中精神，立方体继续向上缓缓移动。
　　“很好，现在向下移动。”
　　接下来的实验非常枯燥，就是不断的采集志愿者的精神力波动，针对的项目也是简单的上下左右移动，一个人测试完成，就再换一个，方石看得有些无聊了，不过看到双眼发着刺眼亮光的袁院士，方石还是放弃了打算到一边喝杯茶的想法。
　　这一群人简直是疯狂的在工作，方石倒是无所谓，他无聊的时候还能分神思考别的问题，夏雨欣也很有精神，一边帮忙还能一边指导徒弟，用方便面解决了晚饭之后，邢雨桐和苏为民终于完成了初步的程序，今天最后的一项综合测试开始了。
　　“好，一切正常，现在请随意耍弄那个立方体吧，不用事先告诉我，但是当立方体没有按照你的意图动作时，请按下手边的按钮。”
　　苏为民的话音落下，画面上的立方体像是苏醒过来一样，轻轻的动了一下，随即它的动作越来越快，上升下降，左右晃动，斜线、曲线，然后旋转，一边旋转一边移动，那个志愿者将立方体玩出了花样，甚至他要尝试利用空间墙壁来反弹，可惜，程序没有惯性设计，所以没法反弹。
　　不过这已经够了，能将这么复杂的动作准确的表达出来，实验已经完全成功了！
　　袁院士激动的抓住方石的手，眼角带着泪花大声地说道：“方石，我们改变了世界，就是现在！”


第1151章 抽成
　　两天后的早上，苏为民带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盔，正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一个四旋翼遥控直升机，方石在不远处坐着，身边的圆桌上还放着茶壶茶杯，每次看到苏为民的那个姿势，方石就会觉得他的脖子会在下一秒折断。
　　“我说袁老，那东西重不重？”
　　“嗯？哦，你说那个头盔啊，两点七公斤，不算很重。”
　　“我怎么总觉得为民的脖子要糟糕呢。”
　　“哈哈……我想他的脖子还是很健壮的，其实这事完全可以让别人来测试，不过为民能出来晒晒太阳也好。”
　　方石抬头看了看满天的乌云，太阳在哪里呢？好吧，能杀菌的紫外线总比室内多。
　　“其实这一个头盔已经是最轻的了，昨天那个还有五公斤多，他还不是照样戴着到处乱跑。”
　　“昨天他玩得是遥控车吧？”
　　“呵呵，是的。”
　　“我听说边上的驻军有无人侦察机，他怎么不去玩那个？”
　　“额……他下午就过去，雨桐已经先过去调试了。”
　　方石呲了呲牙，还真要去玩军用无人机？不过也能理解，什么新技术都是第一个用在军事上的，这个思感控制技术没理由不用再军事方面，有了这玩意，训练无人机驾驶员就太容易了了。
　　方石觉得，国家可能会疯狂制造攻击型无人机了，成本低又怕损失人命，现在又解决了飞行员的训练问题，剩下唯一的困扰恐怕就是远程通讯了，而袁院士他们已经解决了超远程量子通讯技术，现在无人机大规模使用的所有障碍都已经扫清了。
　　“也好，至少少伤人命。”
　　方石突兀的一句让袁院士愣了一下，随即他苦笑着道：“少伤的是飞行员，战争哪有不伤人命的。”
　　“外族的命我管不着。”
　　方石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袁院士呵呵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也不是圣人，能关心好自己的族人就行了。
　　“你知道么，有人提出来在战术和战略导弹上安装量子通讯机和姿态遥控器。”
　　“额……这又走回去了，自动武器变成了人工控制的。”
　　“是的，原本没有这种条件，手工操控可能还不如自动飞控，但是如果有思感操控，那就不一样了，你想象一下，一个有智慧的导弹是个什么情况？”
　　“呵呵……一定会让我们的敌人头痛的。”
　　“不但是头痛，恐怕还肉痛，可行性没问题，关键还是成本。”
　　方石摆了摆手：“这个您就别告诉我了，省的那些人有说你泄密。”
　　袁院士喝了一口茶，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些人？我都懒得理他们，对了，电磁法器模拟两仪微尘阵的实验失败了。”
　　“肯定会失败的，在复合电磁法器没有完成之前，两仪微尘阵是不可能用电磁法器模拟的，让他们别浪费功夫了，还是专心提高复合电磁法器的材料特性吧。”
　　“呵呵……你这个决定为民一定很喜欢。”
　　“是的，他的脖子更喜欢，如果头盔最终能做到只有几百克还差不多，这样没法实用化。”
　　“你要求太高了，这样已经能用了，你没准备给夏氏诊脉仪升级么？”
　　“暂时不用，诊脉仪不需要这么高灵敏度的传感器，不过以后肯定会升级的，那种落后的单属性传感器肯定要被淘汰。”
　　袁院士感慨的点头表示同意：“生产单属性传感器的厂家连投资都没收回呢，产品这就过时了。”
　　“新一代的传感器又不需要全部重新投资，再说了，国家连这点钱都不肯掏么？是在不行，这些传感器将来可以外销。”
　　“也是啊，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不要将流水线都给拆了。”
　　“不会的，说起挣钱，他们比我们精得多。”
　　袁院士哈哈大笑，心情极好，方石看了看袁院士，他原本几乎都白了的头发现在开始出现了一些黑发，原本松弛的皮肤也绷紧了不少，这都是长生药剂衍生的保健品的功效，长期服用下来，虽然不能让袁院士长生不老或者返老还童，但是多活个几十年毫无压力。
　　“说道挣钱，关于专利授权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方石笑了笑道：“原本国家答应的是5%，这次谈判可能会提高到7%，多出来的两个点，以及我们再让出两个点，合共四个点会全部转入玄门慈善基金，这个基金会未来会成为主要的非官方慈善机构，从扶贫到应急救治，玄门基金会将会覆盖整个华夏范围。”
　　“这样好，省的有人眼红。”
　　“我可不是怕有人眼红，而是我们拿着这些钱没用，就算剩下的3%，我们打算用在大藏书阁计划，建立一个奖励基金，对那些做出杰出贡献的玄门术士和科技工作者进行奖励。”
　　“那也太多了。”
　　“不多了，大藏书阁计划本身没有盈利的能力，但是运作这个机构是需要费用的。”
　　“可以收取会费嘛。”
　　“收了，不过不多，我和掌门的意思是要将大藏书阁跟利益割裂开。”
　　袁院士会意的一笑：“你们很有想法啊。”
　　“是的，我想，知识才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这个认知要成为大家的共识，并凌驾在利益之上才行。”
　　“于是，青城山也会凌驾在玄门之上？”
　　方石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的，知识也需要人管理，我可不想看到只是被一小部分霸占的结果，您可以想象到，未来肯定会出现知识霸权的情况。”
　　“现在已经出现了，外国人一直在玩知识霸权，不过，现在的知识霸权还需要经济霸权和军事霸权来撑腰，也许你说得对，将来真的可能会出现知识霸权。”
　　“所以，将知识与利益剥离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人们习惯于用金钱来衡量知识的价值，我们需要改变这个观念，知识，是无价的，是不能用利益来衡量的。”
　　袁院士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这个年轻人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得，自己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在实验室里昏天黑地吧？这个年轻人却已经在思考和安排人来的未来了，人跟人真的是没法比的。
　　官方和军方的代表比方石想象的更勤快，上午方石还在物理试验室跟袁院士谈起分成的事情，下午，陈总就带着一个两颗星的将军出现在青城山上。
　　“陈总要来也不先打个招呼，好让我们准备一下。”
　　陈总呵呵的笑着：“准备什么？”
　　方石想了想道：“好像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但是至少能下山迎接一下嘛。”
　　旁边的陈海缨用力的撇了撇嘴角，方石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诚意，事实上，她午饭前就跟方石说过陈总要来，但是方石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陈总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将军：“这位是谭将军，总装备部的。”
　　“你好，欢迎到青城来。”
　　方石点了点头，他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那位谭将军手伸了一半赶紧收了回去。
　　“幸会。”
　　陈总打了个哈哈，转头看向陈海缨：“海缨，气色很不错嘛。”
　　“大伯，我是修士，身体当然好了，您要注意身体，我带给您的那些保健品您都暗示服用没有？”
　　“有，你伯母一天问三次，我能不按时吃么？你看，我这白发都少了，那东西真不错。”
　　“当然，那可是我师姐亲手调配的好东西，可不是厂子里生产的那些。”
　　“呵呵……还是我侄女好啊，不像某些人。”
　　方石撇了撇嘴当做没听到，谭将军好奇的看了看陈总和方石，这两人的关系像是亲人一样。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待客的玄清殿，云和掌门在大殿前迎候，众人又是一番寒暄，这才进了大殿分宾主坐下。
　　大家都很熟了，客套话就少说，陈总直接就开门见山。
　　“云和掌门，我这次来是代表国家来谈谈关于技术授权的事宜，这次的授权涉及到非稳态增幅阵局技术，三维稳态正增益阵局技术，还有扩展型抗干扰八门阵局技术等等，一共十六项新技术的使用授权。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授权抽成为5%，结算时限为标准的会计年度，结算用……”
　　云和道人呵呵一笑打断了陈总的话：“这些废话就不必了，难道还能用米元结算不成？我记得上次我们正式向贵方提出，要求将技术授权抽成提高到7%，至于原因也都写的很明白，贵方不赞成这个提议么？”
　　陈总笑了笑道：“不是不赞成，而是你们测算过这涉及多少金额么？”
　　方石挑了挑眉梢插嘴道：“陈总，这跟多少金额有关系么？”
　　陈总叹了口气：“莫非你以为我们手头现在很宽裕么？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到处都要用钱，或许你们可以不在乎，但是每一元钱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比如那些被贪污了的？”
　　方石没好气地说道，这话让场面有些冷场。
　　陈总愣了一下，干笑了一声道：“好吧，我们可以同意这个抽成比例，但是，支付的方式或许要做些改变，另外，军用的部分是否能够适当的降低比例，国防，对于每一个华夏人都很重要。”
　　方石还想说什么，云和掌门却抢先开口道：“这个我们原则上也认同，不过，这跟你说的那些没关系，只是因为军用是非盈利性质的，所以可以适当降低抽成，类似情况的还包括社会慈善、救灾等其他非盈利性质的应用都在此列，具体的降低幅度我们可以协商。”
　　陈总苦笑着摇头：“好吧，每次我都说不过你们，那我们来谈谈细则吧……”


第1152章 麻烦
　　云和道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安静的殿堂里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大家的目光都向着方石看去，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电话，看了看来电的号码之后，方石抬头道：“抱歉，接个电话。”
　　云和道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异样的风情让谭将军看得眼皮直跳。
　　方石冲着陈总歉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出了大殿的侧门，回身将门关好，看了看守着门口的警卫和门下弟子，快速的朝大殿的拐角跑去，一边将响了半天的电话给接通了。
　　“喂，雪宜，什么……”
　　“方长老，这么半天才接电话，等你救命可就完了！”
　　没等方石问完，林雪宜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抱怨起来，那幽怨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方石微微一笑，没有追究林雪宜有些僭越的态度，和声道：“不好意思，正在跟掌门与客人商量事情，怎么了，谁欺负咱们的大明星了？”
　　“哼……对不起，我……”
　　“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我们的一个员工被人告了，你看看娱乐新闻。”
　　方石一怔，这么一件小事林雪宜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来，被人告了就打官司呗，难道法院还能徇私枉法不成，要知道现在玄门手里可是有着监督权的，更何况在蓉城青城山的势力根深蒂固，那些平时吃惯了好处的家伙也不敢乱来的。
　　不过，反过来想一下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于跟林雪宜，或者说敢于跟青城影视做对，问题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方石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林雪宜吸了口气，用满是委屈的语气慢慢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跟青城影视签约的一个明星有关系，这位年轻的女星并不是很出名，是林雪宜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储备艺人，这里面到是没有什么手尾，不过，这女孩的父亲却身患绝症，之前，因为她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所以申请了一个医疗赞助计划。
　　也就是说，他父亲接受了一家外资药厂的赞助，部分的治疗费用报销，以此为代价，为这家药厂的新药进行临床测试。
　　当这个女孩加盟青城影视之后，根据青城影视的员工福利计划，员工和直系亲属可以得到青城山免费下发的一些保健品，其中包括了治疗服务。
　　这女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父亲服用了青城山的保健品，结果当然是非常惊喜，于是这女孩立刻将父亲接到了蓉城，安排住进了青城山的关系医院，准备申请青城山的员工免费医疗服务。
　　就在这个时候，那家外资药厂将这个女孩给告了，原因很简单，根据之前签订的协议，在赞助期内，赞助对象是不能使用未经许可的药物，更加不能转院，事实上，那女孩是偷偷的将父亲转院的。
　　更糟糕的是，因为这个女孩刚刚出道，性格还很质朴，颇为林雪宜看重，刚刚参加了两期节目的演出，并被选入了电视剧的剧组，现在突然爆出这么一条新闻，对这个女孩以及青城影视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更让林雪宜难受的是，自己付出的心血就这么被糟蹋了。
　　她还不能向这个已经快要崩溃的女孩发火，谁叫她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呢，做事冲动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这件事中损失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她自己。
　　于是林雪宜将那个外资厂恨上了，这事完全可以私下处理的，不就是一点钱的问题么，可对方偏偏要弄得那么大，显然这背后还有别的目的，林雪宜想来想去，跟这事能扯上关系的就是方石在鹏城搞的云诊断系统了。
　　估计是云诊断系统挖了人家西药厂的根，租了人家的财路，自己这是白狗偷食黑狗当灾，因此，觉得非常委屈的林雪宜才将电话打到了方石这里，其实她也明白，这事已经进入司法程序，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打赢官司，然后做好媒体公关，找方石也没用，她其实就是想要发泄一下无处发泄的情绪而已。
　　方石是什么人啊，一听就明白了这事背后的问题，显然，这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反扑，而且人家摆明了车马要走法律途径，在正规的渠道上跟云诊断打擂台，但是，方石并不认为这事就这么简单，对手越是做出一副商场上的事情商场上解决的姿态，方石就越觉得对方还有后手。
　　“这事我明白了，应该是受到云诊断计划的影响，这样，你跟你的员工说一下，所有的损失我们帮她出了，公司也不会因此而终止对她的培养。其实这事也未必都是坏事，雪中送炭更能得人心，不仅仅是当事人的。”
　　“哦，明白，我会将这事做好的。”
　　“需要我找律师么？”
　　“不用，我会找的，这方面我比你认识的人多。”
　　方石轻轻一笑，听得出，发泄了一通的林雪宜心情好多了：“那好，另外，让李小冰和她师父注意一些，防止有人捣乱。”
　　“捣乱？好吧……我会跟她们说的，那就这样吧，这事再有什么变化我再找你。”
　　“好的，等雨瑶回来，让她请你吃饭。”
　　“切，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似得，你才是掌总的人好不好，谁叫你事先没想周到，如果你早交代一下，我们心里有个谱也不会出这种事。”
　　“好，好，我的错，我请你吃饭道歉。”
　　“呵呵，说好了啊，我可记着呢！”
　　林雪宜笑呵呵的将电话挂了，方石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微微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转身朝大殿门口走去，他没有进去，而是跟守门的弟子低声吩咐道：“一会你跟掌门说一声，我有事去蓉城一趟，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的，长老。”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一边掏出电话给夏雨欣也打了个电话。
　　……
　　再说林雪宜这边，青城影视如今在国内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影视文化公司，在蓉城青华大厦租了整整两层作为公司的总部，林林总总雇佣的员工超过千人，手头上有两部娱乐节目，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同时开工。
　　整个公司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公司的气氛非常好，显得朝气蓬勃，因为公司待遇高、福利好，加上又没有老公司的那些陈规陋习，而起公司业绩蒸蒸日上，每一个员工心里都充满了干劲和希望，都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方石站在公司大门口，就感觉到了这里风水局的状态好的出奇，门口的风水水法气态万千，竟然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这就是风水助人，人养风水的标准案例。
　　这是自己的地盘，方石又跟青城影视的员工见过面，一起共事过几天，所以公司里的员工大都认识方石，见到方石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亲切和惊喜的笑容。
　　方石阻止了前台小妹要通知林雪宜的想法，自己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办公区，一边跟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观察着整个公司的状况。
　　方石能轻松的记住每一个见过面的人，当方石亲切的叫出对方的名字时，这些员工都高兴的不得了。
　　当他到了林雪宜办公室门口时，正好林雪宜跟几个人站在门口，林雪宜的小秘书最先看到方石，惊讶的张大了嘴。
　　“啊，方先生！”
　　林雪宜正在跟一男一女说着什么，闻声惊喜的抬起头，看到方石的笑脸，林雪宜的脸上顿时绽放出让人眼晕的笑容。
　　那一男一女也惊讶的回头看过来，不过这两人方石都不认识，看来是新员工，不过那个女孩方石倒是见过，刚才在手机新闻图片上看到过，这就是官司缠身的那位将重病的父亲从医院里偷走的虎妞。
　　“方石……方长老，你怎么来了！”
　　惊喜的林雪宜将那两位扔在一边，两步就冲了过来，惊喜的看着方石。
　　方石笑了笑道：“我来看看，而且，你不是申请了治疗服务么？”
　　“啊？你亲自动手啊？我还不知道你精通医术呢？”
　　方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大懂医术，但是我精通法术。”
　　林雪宜一怔，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烦恼的样子。
　　“来，进来说话，你们也进来，方长老，这个丫头就是惹祸的那家伙，这位是肖律师，我们的签约律师事务所派来的。”
　　方石笑着冲两人点了点道：“我叫方石，青城山长老，两位进来说话。”
　　肖律师将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去，心里有些不虞也有些忌惮，不过脸上仍保持职业性的笑容，那年轻的女孩则好奇的打量着方石。
　　几人进了林雪宜的办公室重新坐定，小秘书很热情的给方石端来了一个大茶缸，她竟然知道方石的喜好，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方石赞赏的冲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脸颊通红，开心的有些手足无措，林雪宜见状直翻白眼。
　　在方石的询问下，林雪宜和惹祸的女孩陈雅馨又将这事从头到尾的仔细说了一次，方石眯着眼睛听着，他排除了这里面有术士搞鬼的可能。由于当时陈雅馨要求转院，甚至提前解除合同被院方和资助方拒绝，这丫头竟然将父亲悄悄的偷运走了，才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此事完全是这个性格相当虎的陈雅馨一时冲动造成的。


第1153章 员工福利
　　听两个女人一人一句将事情说完，方石玩味的看了看陈雅馨，这位性格有些虎的女孩被方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林雪宜已经跟她表明了态度，要全力保她，但是眼前这位方长老可是太上皇，万一他对这个决定有意见，那可就不好玩了，因此，陈雅馨有些患得患失了。
　　方石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肖律师，这让陈雅馨偷偷的松了口气，林雪宜见状有些好笑，这丫头还不知道开口要全力保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方石。
　　“肖律师，事情我都清楚了，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肖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方先生，刚才我跟陈小姐和林总商量过，这件事本身的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造成的影响以及后续的发展，对我们青城影视和陈小姐来说，这件事尽快的终结才是最有利的。”
　　“嗯，不错，跳出事情本身的处理方式很好。”
　　肖律师神情一正，心里那一点小小的优越感立刻就收了起来，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经验可是很丰富的，方石一开口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上位者，习惯从很高的高度看问题，一下就能把握住问题的实质，自己如果不认真起来，可是会被看轻的。
　　“方先生说的很对，因此，我们商量之后认为可以认错，在合理赔偿的前提下，包括公开道歉和赔偿实际损失等等，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接受庭外和解。”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只是对方如果不肯呢？”
　　“不肯？为什么不肯，他们将这事闹大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利益么，只要我们给出足够的赔偿，他们应该会接受的。”
　　方石笑了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这里面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
　　说完，方石看向林雪宜，林雪宜脸颊红了红道：“我觉得那事没必要说，我想先看看对方的反应。”
　　肖律师闻言一怔，苦笑着看向林雪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原本是没有必要说的，只是，你小看了对手，他们既然将事情弄大，显然不打算轻易收手，而且，这事就是个因子，他们肯定还有后手。”
　　肖律师惊讶的看向方石，琢磨着这件看上去很简单的事背后还会有什么复杂的阴谋。
　　林雪宜皱了皱眉道：“还有后手？什么后手？”
　　方石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不过大概不外乎质疑中医的疗效，甚至搞一些医疗事故出来闹一闹之类的，甚至会将主意打到陈雅馨的父亲身上。”
　　“什么？！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对陈伯父下黑手？”
　　林雪宜差点跳起来，她只是一个明星，哪里经历过这些血腥的阴谋诡计，听到方石这么一说，林雪宜被吓坏了，这才明白方石说她小看对手是什么意思。
　　方石的意思是，这是一场血腥的斗争，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文明和理智。
　　怪不得方石会嘱咐自己让李小冰她们小心，原来方石是在担心这个！那么，方石的推测是真的么？
　　林雪宜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她对方石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可越是相信，心里就越是害怕，不过，当她抬头看向方石那温和的笑容时，心里的寒意莫名其妙的渐渐消失了。
　　陈雅馨也吃惊的看着方石：“不，不会吧，他们……他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方石笑了笑，不过那个笑容有些吓人：“陈雅馨，坏人性命的方法很多，有时候可能是医疗事故，有时候可能是不愈而亡。”
　　陈雅馨的脸色也刷地变得雪白，这个大胆的虎妞也有害怕的时候。
　　肖律师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如果方石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事已经超越了他的任务范畴，这是属于警察该干的事情了。
　　“方先生，我建议报警。”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警察阻止不了他们。”
　　林雪宜呼了口气，勉强的一笑道：“所以你才来了？”
　　“对，我来是为了让某些人认清现实，想要打我们青城山的主意，代价可是不小的。”
　　方石淡淡地说道，不过他那风轻云淡的话语里，却饱含着强大的力量，让在座的三人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很简单，官司仍然照打，我们可以承认违反了协议，但是我们绝不认错！”
　　“嗯？！”林雪宜狐疑的看向方石，随即聪明的她明白了：“你是说雅馨没有做错？”
　　方石看了一眼有些迷糊的陈雅馨道：“当然，她一点都没错，难道关心自己的父亲错了么？难道拯救自己亲爱的父亲的生命有错么？”
　　肖律师恍悟，啪地一拍大腿道：“没错，我们确实没错！既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善罢甘休，那么我们自然要占到道义的制高点，将他们伪善的面孔揭穿！”
　　方石咧嘴一笑：“肖律师，你很不错，我看好你！”
　　肖律师谦虚的一笑，但是难掩其中的得意。
　　陈雅馨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原来真的有些问题，她无助的看向林雪宜，发现林雪宜也在会意的微笑，原来，笨蛋只有自己一个，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方石扫了陈雅馨一眼，继续道：“当然，为了充分的揭露这些伪善的药厂的真实面目，我们必须先将他们认定的不治之症治好，我觉得如果陈雅馨的父亲能亲自出庭作证效果会更好！”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肖律师兴奋的表示了支持，如果能让陈雅馨的父亲以病愈的状态出庭作证，那么肖律师有信心将治疗失当、药物无效以致延误病情的责任推到药厂和医院头上，甚至还能暗示药厂为了利益故意耽误患者病情等等，如果自己能漂亮的打赢这场官司，自己在蓉城律师界的大拿地位算是能底定了吧。
　　“那，那就是什么啊？方先生……不，方长老，您是说要治疗我父亲么？我父亲的病能治好对吧？我没听错吧？”
　　虽然陈雅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她却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方石说要治好她父亲的病，让他亲自出庭作证，陈雅馨不关心别的事情，她只是想要将自己的父亲治好。
　　看着泪水已经满溢而出的陈雅馨，方石没有再开玩笑，而是正色道：“是，你没听错，你父亲的病当然能治好，不然你也不会带他来蓉城了，不是么？”
　　陈雅馨用力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用力点头，不过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又溢了出来，随着她用力点头而在空中翻飞，在灯光照射下，晶莹的如同宝石。
　　半个小时后，四人出现在蓉城中医院的一间高级病房内，这里是林雪宜让人安排的，为了防止意外，李云卿此刻正在病房外守着，见到方石到来，李云卿不由得有些吃惊。
　　“方长老，您怎么来了？”
　　方石笑着冲李云卿一拱手道：“辛苦李长老了，我来看看病人。”
　　李云卿受宠若惊的回了礼，她和李小冰留在蓉城是为了加强与青城山的联系，并非是玄水门被青城山吞并了，至于林雪宜能调动她也只是帮忙性质，毕竟青城山的人手真的有些紧张，李云卿自然也乐意帮忙。
　　不过，方石的出现还是让李云卿有些惊讶，也意识到这事恐怕不简单。
　　陈雅馨打开房门，将方石让进病房，闻声而来的护士被李云卿和林雪宜挡了回去，等到李云卿和林雪宜进入病房时，方石已经站在病床边上，低头观察着瘦骨嶙峋的病人，肖律师则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
　　李云卿和林雪宜也不靠近，而是站在门口附近看着，以防有人进来打扰。
　　陈雅馨蹲在病床边上，凑在父亲耳边说着什么，陈父一脸感激的看着方石，有气无力的说着一些感谢的话语。
　　方石微笑着听着，然后轻声道：“陈先生，你的女儿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你也不必感谢我，反而应该我感谢你生养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她为我们公司创造了巨大的价值，所以，我所做的都是她应得的员工福利。”
　　陈雅馨感激的看向方石，脸颊也有些发红，方石越是这么说，陈雅馨就觉得自己做的还太少太少了，陈父也有些激动，还想再说什么，方石却开口阻止了。
　　“陈先生，你不必多说了，想要说什么，等你的病好了慢慢说也不迟，我们开始治疗吧。”
　　陈父艰难的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石道：“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安静的躺着就行，陈雅馨，你不用躲开，这是法术，沾点光对你也有好处。”
　　陈雅馨没有接受过新年福利，所以她还不知道方石的法术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但是她参与了不少节目制作，也认识几个术士，见识过一些真正的法术，因此听方石这么说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满怀期待的仰头看着方石。
　　方石微微一笑，缓缓的抬起手，快速的变幻了几个印诀，然后虚空一点，口中轻声念道：“祛毒术！去！”


第1154章 打官司
　　陈雅馨不时的抬头看看半靠在病床上的父亲，虽然父亲的面色还是很憔悴，但是很明显已经不是不久之前的那种死气了，虽然看着很虚弱，但是却充满着生机。
　　“小馨，你看什么？”
　　陈父咽下嘴里的汤水，困惑地问道，声音还是严重的中气不足。
　　“没，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陈父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陈父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自己被诊断为结肠癌晚期扩散，癌细胞已经在整个腹腔内彻底蔓延了，基本上，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甚至在之前的医院已经不再进行放疗了。
　　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个自称是青城山长老的术士，在自己的病床前用了三个法术，是的法术，一共三个，陈父记得很清楚。
　　第一个是祛毒术，当自己身体感觉到像是被滚烫的火焰烧灼一样之后，整个人像是浴火重生了一样。
　　第二个法术是祛病术，那感觉就像是被浸泡在一个温度适合的温泉里，从头顶到脚趾，从皮肤到内腑，甚至连灵魂都舒服的想要呻吟。
　　第三个法术是恢复术，那种感觉已经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如果非要说的话，陈父觉得用新生这个词语来形容最为接近。
　　就是这么三个法术，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后，陈父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内细胞的欢呼，甚至他恍惚觉得自己能看到那些癌细胞枯萎死亡。
　　之后，他莫名其妙的被换了一个病房，之后又连续每半个小时进行血样化验，化验结果陈父自己也看的明白，那就是普通人的化验结果，绝不是一个濒死癌症患者的血液化验结果。
　　“爸爸，我们不是在做梦，您的病真的好了，真的好了。”
　　陈雅馨笑着大声道，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欢喜的笑脸。
　　“对，不是梦，真的好了，呵呵……”
　　父女两个欢喜无限，有些兴奋的讨论着神奇的法术，一边将陈雅馨带来的汤水都喝掉了，扶着父亲躺好，陈雅馨这才手脚利索的收拾好东西，琢磨着要不要重新请个护工来，自己还要上班呢，父女两人可是要靠她来养的。
　　不过，刚才方石严肃的要求解雇之前的护工，并且悄悄的让医院给父亲换了个房间，想到这一切，让沉浸在喜悦中的陈雅馨渐渐清醒过来，这事还没完呢？虽然病魔已经被方石赶走，但是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却还在威胁着自己父亲的安全。
　　陈雅馨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病房门上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陈雅馨一惊，不过随即就明白自己大惊小怪了，因为李云卿就在门外守着，她可是术士，是林雪宜请来保护爸爸的。
　　陈雅馨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敲门的是林雪宜，陈雅馨扭头看了看刚刚睡熟的父亲，林雪宜会意地说道：“出来说话，李长老，这里麻烦您了。”
　　李云卿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不麻烦，你总是这么客气。”
　　“您可是长辈来着，呵呵……”
　　林雪宜将陈雅馨拽到走廊一角，左右看了看道：“在开庭前的这几天，你最好别到这里来，去原来的那个病房。”
　　陈雅馨怔了一下：“原来的病房，那里空着啊。”
　　林雪宜诡异的笑了笑道：“谁说的，你父亲就在那里……”
　　陈雅馨有些糊涂，林雪宜笑眯眯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找了个人来扮演你父亲，你也要演好女儿这个角色，就当作是年度考核了。”
　　“年度考核？咱们公司什么时候有这个了？”
　　“现在开始就有了，从你开始。”
　　“啊？！”
　　林雪宜轻轻一笑，正色道：“我们试试看，能不能钓到大鱼。”
　　陈雅馨用力的点了点头，虽然这只黑手最终的目的不是自己父女两个，但是，陈雅馨当然愿意看到这只黑手被彻底铲除，当方石施展神奇的法术将她父亲救活的时候，陈雅馨就将自己看做了青城山的人，凡是跟青城山做对的人，自然也都是陈雅馨的敌人。
　　林雪宜见陈雅馨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这是个知道感恩的女孩，一块还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璞玉。
　　“对了，林总你怎么还在医院，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
　　林雪宜指了指那昏暗的天空：“这都快到晚饭时间了，你觉得我还应该回去加班？”
　　“呀……都这个时候了，那我请林总吃饭吧，对了，还有方先生，或许他看不上这么一顿饭，但是我却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他。”
　　林雪宜撇了撇嘴：“报答什么，都说了是员工福利了，你不是写了申请么。”
　　“可是，可是……”
　　林雪宜眼睛转了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惊呼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打算以身相许的节奏啊！”
　　陈雅馨愣住了，随后明白林雪宜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表面上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可是就我这等货色，方先生肯定看不上。”
　　林雪宜上下打量了陈雅馨一番：“很不错的小鲜肉啊，怎么就妄自菲薄呢？”
　　“切，有林总这样的绝世美人整天在方先生面前晃悠，我们这种丑小鸭连丫鬟都混不上啊。”
　　林雪宜吃吃的一笑，随即有些古怪的摇了摇头道：“你可错了，我也是丫鬟命，方长老身边可是有一对姐妹花，那才叫绝世美女呢。”
　　陈雅馨吃惊的看着微微冒着酸气的林雪宜：“两，两个姐妹花？”
　　林雪宜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可不是么，就算忽略样貌因素，我也打不过她们两个。”
　　陈雅馨很不明白林雪宜为什么要用“打不过”这个理由，当然，她只是以为林雪宜在开玩笑，如果她知道夏雨欣真的会“打”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事实上，陈筱慧这个不怕死丫头整天都被夏雨欣折腾的鸡飞狗跳。
　　当然了，林雪宜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到真没有掺乎进去的想法，虽然方石真的很出色，但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了，林雪宜只是很仰慕他，对他的感觉更像是兄长父辈的感觉。
　　……
　　接下来的几天，陈雅馨一边忙着工作，还要抽时间跟律师会面，其他时候，她都泡在医院里，当然，是那间旧病房，至于关上门之后她跟那位公司同事在干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蓉城是青城影视的地头，还有青城山大量的关系户，甚至连本地的官方都会照顾青城影视，但是仍然挡不住狗仔队的侵袭。
　　医院的保安四出，可狗仔队的手段也花样翻新，陈雅馨现在可是热门人物，各种偷拍的价格可是很高的。
　　就这样，三天后法院开庭了。
　　法庭这次的效率这么高，当然是因为这事已经成为了热点，加上双方都在上下打点，法院的效率自然快的很，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事实上这是一个特别法庭。
　　开庭的第一天就很火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原本以为陈雅馨会主动认错息事宁人，寻求庭外和解，但是双方陈述观点的时候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药厂的代理律师也就罢了，反正他那慷慨激昂就算是有些夸张，大家也能理解。
　　但是陈雅馨代理律师坚决不肯承认错误却让所有人都很吃惊，陈雅馨代理律师承认他的当事人违反了协议，但是她的行为却完全正确以及正义，反倒是应该审视那份充满了霸王条款味道的协议才是罪魁祸首。
　　双方分歧巨大，肯定是没法庭外和解的了，只好进入正式的法庭调查程序了，当然最兴奋的还要属那些在法庭上旁听的狗仔队们，双方闹得越凶，意味着他们的收入越高，要不是法庭纪律约束，他们恨不得当庭大声欢呼起来。
　　法庭宣布休庭，媒体的记者们堵住了双方的代表，药厂方面很配合的大放厥词，开始猛轰陈雅馨是个道德败坏不守信用的坏孩子，更影射青城影视在背后推动整件事，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指责青城影视鼓动员工相信法术能治病，这种做法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等等。
　　至于陈雅馨的代表律师则只说了相信法律是公证的，相信人心自有一杆秤，所有的伪善都会在时间面前露出丑恶的真面目。
　　基本上，双方都是摆明了车马准备打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司了。
　　方石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夏雨欣脑袋靠在方石肩膀上，有些慵懒的瞥了一眼手机新闻，懒洋洋地说道：“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动手？”
　　“当然，雪宜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事后还专门卜了一卦，这事会越闹越大的，甚至成为中医返身之仗。”
　　“中医？大叔，你用的是法术好吧？”
　　“不准叫我大叔，叫老公。”
　　“起开，偏心眼，为什么雨瑶就能叫？”
　　方石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要纠结这种事情为好。
　　“对了，明天我要去蓉城一趟。”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夏雨欣直起腰，玩味的看着方石道：“怎么，心虚了？”
　　方石无语，那就去呗，爷坦荡得很好吧。


第1155章 反击
　　袁院士对方石的不务正业简直是深恶痛绝，当着方石的面就猛批方石竟做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用在研究上，眼看着新突破新想法像是雨后草原上的小草一样呼呼直冒，还有时间去浪费么？那是犯罪！
　　方石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很认真的表示了接受，不过转头他继续做他的，袁院士对此也很是无语。
　　方石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型修士，他更明白修炼更要修心，而修心绝不是在实验室里就能修得的，一个修士远离了红尘不叫出尘，那叫脱离生活，他的心志心态肯定会跑偏，也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找到正确的修炼道路。
　　从这个意义上说，方石是一个真正的修士。
　　在法庭调查开始的第二天，那些家伙果然动手了。
　　不过，他们很不幸的落进了方石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面，至于陈雅馨的父亲，早就在两天前痊愈出院，转移到青城山的地盘休养待命了。
　　对方利用一个护士，换下了一支针剂，可惜的是，这病房里的不是病人，所以他也不会真的打针，每次的针水都被拿走化验。
　　当然，这护士的状态不对早就被李云卿看破，她立刻进行搜索，在医院方面的协助下，加之又有改良的蹑空血翅蛊辅助，她很快就将动手的术士抓住，并将人带到了方石和夏雨欣面前。
　　李云卿看了看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得意的微微一笑，这人是被蹑空金翅蛊咬了，改良的蹑空血翅蛊的毒素是麻痹毒素，这位仁兄现在处于全身被麻醉的状态。
　　方石观察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抬头笑道：“李长老出手果然不凡。”
　　李云卿脸颊稍微有些发热，谦虚地说道：“您过奖了，这都是改良的蹑空血翅蛊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做。”
　　方石轻轻摇头：“李长老过谦了，这次你帮了大忙了。”
　　李云卿笑得很开心。
　　夏雨欣绕着那个家伙转了一圈道：“叫醒来问问么？”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欣立刻高兴的开始释放祛毒术，手决加上咒语，一阵剧烈的气息波动将那个男子淹没了，一会之后，那男子身上冒出一些淡淡的雾气，这些雾气有些酸酸的味道。
　　接着，那男子的眼皮就抖了抖，眼睛慢慢的睁开。
　　李云卿有些惊讶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如此轻易的驱逐了蹑空血翅蛊的毒素让李云卿心里有些忌惮，不过想到青城山是玄水门的盟友，李云卿又开心起来。
　　那家伙清醒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位仁兄也很干脆，不用方石多费口舌，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反正他就是收钱办事，如今事情办砸了，当然保命要紧，看钱份上偷偷的给青城山使点坏他可以干，但他可不敢跟青城山当面锣对面鼓的对着干。
　　听到这位仁兄的交待，所有的事情都是邪道一个掮客转介的任务，这位倒霉的仁兄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这让方石很是不爽，虽然他早就有所预料，但是证实事情果然变成了无头案之后，方石还是很不爽。
　　既然他不爽，那么这位倒霉的仁兄就要受苦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都说了就没事了？”
　　“额……这位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不过被你们抓住了，在下也认了，是打是罚在下接着就是。”
　　方石嘿嘿一笑道：“很好，既然你有这种觉悟我们肯定成全你，虽然你没有成功，但是你的目的是要杀人，所以，当然以杀人未遂来惩处，你没意见吧？”
　　那位一听，脸色顿时黑了：“有，有意见！那啥，我下手的目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都一样，普通人就不是人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杀人者人恒杀之，当你漠视别人生命的时候，别人也会漠视你的生命，幸好，我不是杀人狂，重创元神就行了。”
　　那家伙一听之下顿时不干了，不过方石没打算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接一个灭魂术丢过去，这位倒霉的仁兄立刻又昏迷了过去，只是这次不是中毒，而是元神重创，其实这种创伤方石现在已经可以修复了，如果过上几年这位仁兄改邪归正了，方石也不介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方石叫了两个人进来，将昏迷的中年男子抬出去扔了，他自己有些不满的坐在沙发上喝茶。
　　夏雨欣知道方石不大高兴，坐在他身边开口劝道：“不管是谁找这家伙动手，其实都可以归到那个药厂身上，我们有不需要找证据去告他们，如果你愿意，那我们就直接朝他们动手就是了，何必不高兴呢？”
　　方石闻言侧头看向夏雨欣，咧嘴一笑道：“我到不是为这个不高兴，而是因为这些动手接活的术士，他们难道不知道是在给外族办事么？这不是吃里爬外么！”
　　“所以，你才会严厉的惩罚他？”
　　方石点了点头：“还有那个掮客。”
　　李云卿插嘴道：“掮客可不好找，这种人都精的跟鬼似的，现在他们都在网络上接活派活，想要顺藤摸瓜都不容易，更何况，这个掮客又不在蓉城，等我们找到地头，他恐怕早就跑了。”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我这么严厉的惩罚这个家伙，也有杀鸡骇猴的意思，省的这些人为了点钱积就敢动我们青城山的人，所以，这事在圈子内必须要弄得热闹一些，我们不妨放出消息去，买这个掮客的命。”
　　“或者，你找找欧阳门主？”
　　夏雨欣提出了一个更切实的办法，方石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不愧是我的贤内助，这事地煞门办确实是事半功倍！”
　　夏雨欣有些心虚的瞥了李云卿一眼，又不动声色的伸手在方石的腰间一拧，李云卿绷着脸装作看不见，心里却早都笑烂了。
　　两人偶尔暴露出来的年轻人那种羞涩和活力，让李云卿觉得这两人距离自己也不是那么遥远。
　　方石假装痛得抽了抽嘴角，一把抓住夏雨的小手，却正儿八经的开口说道：“另外，在法庭上我们也必须发起猛烈的攻势。”
　　夏雨欣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又来这一套，每次撩拨完自己就开始说正经事，让自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好，姑娘我记着你，等到晚上回家再好好收拾！
　　李云卿瞥了一眼气鼓鼓的夏雨欣，笑了笑道：“方长老打算怎么办？在法庭上指证药厂的合同存在不合理条款？”
　　“不，我准备让肖律师反诉这家药厂。”
　　“反诉？反诉什么？”
　　“反诉这家药厂违法试用药物，欺骗志愿者参与临床试验，以虚假药剂成分骗取我国药监部门的许可等等。”
　　李云卿吃惊的看向方石：“这，这……这都是真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难道李长老觉得我们会老老实实的跟他们搞法庭调查？您忘记了，我们是术士，他们既然敢于出盘外手，那就别怪我们直接搞他们的人了。”
　　“说的对，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方石一脸欣慰的点头，一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样子，让李云卿看的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夏雨欣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拧方石，可惜她忘记了自己的小手还沦陷在那恶人的手中呢。
　　李云卿瞄了一眼两人绞在一起的手，略显严肃地说道：“这事……要不要先跟官方打个招呼，万一他们绝对我们再干扰司法机关就不好了。”
　　方石点了点头，虽然现在青城山很牛，此处又是青城山的传统地盘，但是方石却一点都张狂，你讲规矩人家才会跟你讲规矩，这种层次的合作和互信，是非常珍贵的，所以要小心的维护。
　　“李长老是老成之言，雨欣，你跟雪宜交代一下，让她跟法院那边透个底，一会我找肖律师谈谈，让他心里先有个数，其他事情你跟雪宜商量好，顺便跟陈雅馨说一声，明天让她父亲出庭作证。”
　　夏雨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反正手也抽不出来，那就破罐破摔了。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不要跟市领导说说？”
　　“让雪宜去说，你就不必了，你一去他们会很紧张，我这边跟徐立权说一声，顺便，给他们提个醒，这些家伙的动作难道他们一无所觉？”
　　方石眯了眯眼睛，似乎对安全局的工作很是不满。
　　李云卿叹了口气：“他们未必不知道，不过是想要渔翁得利罢了。”
　　方石伸了伸左手大拇指，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不过他右手没空。
　　“李长老看的很明白，不过，想要做渔翁那么容易么？我觉得调查掮客的事情交给安全局也不错。”
　　李云卿扑哧一笑，竟然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夏雨欣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果然早就想好了，这次绝对要将安全局给拖下水，不过夏雨欣不会同情他们，事实上，如果安全局真的早就知道了却想要做渔翁，那确实有些不地道。


第1156章 法庭见
　　“华辉药业，属于合资股份公司，主要股东是米国瑞辉制药和国内的一些私人资本，还有一些当地的国资股份，主要生产抗生素、抗癌和精神类药剂，去年的产值接近四百亿，在国内制药行业中排行第二……”
　　肖律师正在向方石和夏雨欣介绍自己对手的背景资料，不过他这些照本宣科的话才念了个开头，方石一目十行的早就看完了。
　　其实这个对手很简单，就是米国瑞辉嘛。
　　这个瑞辉在米国也是一条巨鳄，虽然米国号称自由国度，但是事实上上，那里只是大鳄的自由觅食场罢了，简单的说，就是你有保护自己不被吃的自由，但是大鳄有吃你的自由，至于谁更自由那就自己想去吧。
　　因此，当云诊断平台将西药批驳的一无是处的时候，类似瑞辉公司这样的大鳄立刻就明白了，又一条大鳄，不，巨兽已经走到了池子边上，虽然，它还暂时不大适应这个池子的环境，但是很快，这头巨兽就要开始吃人，不，吃鳄鱼了。
　　虽然，这头巨兽还远在华夏，但是瑞辉以及它的同伴们还是发起了反攻，或者说一种试探也行。
　　将陈雅馨的父亲告上法庭，并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口水战并不是他们计划的全部，而是一个开始，事实上，在这之前，瑞辉就赢联合其他大型制药企业抵制云诊断平台。当然了，老资格的资本大鳄当然不会技止于此，想要打垮对手的办法不仅仅是利用资本和技术壁垒，甚至是政治力量。
　　同样的，竞争处于劣势的本质，也说明自己的技术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
　　辉瑞等制药大厂联盟迅速的组建起来，他们一边给云诊断平台捣乱泼污，一边加紧搭建自己的医疗保健服务网络平台，这个称为健康管理服务平台的网络诊断平台正在西方国家迅速的建立起来。
　　但是，云诊断平台和监管管理服务平台的竞争的本质其实是医疗技术的竞争，瑞辉等大鳄又不是傻子，中医无用论这种东西他们自己是不会相信的，相反，他们的所有行为其实都从反面证明，中医很坑就是西医的掘墓人。
　　他们自然也看明白了这个本质问题，但是，想要摧毁中医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虽然他们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这么干了，可惜的是，他们可耻的失败了，华夏人傻钱多这种命题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事实上，华夏人比大多数民族都聪明。
　　在这种前提下，瑞辉等制药厂的选择只能是想方设法的阻扰和干扰云诊断的发展，想方设法的保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自己的转型应变争取时间。
　　方石猜测，瑞辉在华夏搞的这些动作，其实就是捣乱，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看上去他们的做法损人不利己，但是只要掌握了媒体，他们就能在西方将整件事颠倒过来宣传，以阻止云诊断平台向西方渗透的行动。
　　说起来，这个策略还是很高明的，战场放在华夏，最终目标却在他们本土，一方面能从内部扰乱云诊断平台在华夏的发展，延迟和阻滞云诊断平台在大本营的成长，也就变相的延缓了他们的灭顶之灾。
　　更有意思的是，在华夏人之间发生中西医争端时，他们还能站在一边道貌岸然的说三道四，以客观的态度尽显自己的高大尚，同时也为他们自己将来彻底转向中医体系暗藏一个后手。
　　“这些我自己看吧，肖律师，你看看这个……”
　　方石将手边的一个备忘录低了过去，肖律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那份文档，顺手将自己手上的关于华辉制药的资料扔在一边。肖律师好奇的看了几眼，随即神情严肃了起来，快速的将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肖律师神情古怪的看向方石。
　　“方先生，您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肖律师放心，这是正规渠道拿来的，云诊断平台本来就是我们青城山主导的一个项目，只是商业化运作交给了马总等人组建的基金会，这份文件就是基金会发过来的。”
　　肖律师吃惊的看着方石，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干咳了一声道：“这么说，瑞辉等公司正在跟云诊断谈判加入云诊断平台的事宜，这边却又鼓动他们的人搞事，这是为了增加他们的筹码么？”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辉瑞在向我们展示肌肉，以争取一个好价钱。”
　　“您是说……米国？”
　　肖律师大吃一惊，这个真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了，方石也没有想让他相信的意思，告诉肖律师这些，只是让他明白整个案件的背景而已，毕竟，肖律师将是打响这场战役的先锋。
　　“没错，这事还比较长远，现在不用考虑，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在这次争讼中打败他们，将他们谈判的筹码打烂，如果可能，更要乘胜追击，将他们赖以为依仗的西药制造业彻底击溃，既然我们要建立一个全新的全民医疗保障系统，我可不希望将来华夏的制药行业握在外国人手里。”
　　肖律师忽然有点激动，这个看起来小小的明星争讼案件，貌似已经变成了一场中外资本在制药行业上的法庭对决，而自己，则是代表着华夏利益的律师，将来……能青史留名的吧？
　　肖律师的小小走神方石并不在意，而是宽容的等待着他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那方先生，您需要做什么？”
　　“这里有些资料，是我们初步整理的，你看看对你是否有用，我需要你反诉华辉制药，当然，诉讼的目的不是索求赔偿，而是要利用这次诉讼引起了广大媒体关注的机会，将这些西药制药体系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包括其中存在的暴利垄断、不严谨、不安全，后遗症严重等等严重危害都揭露出来，将外国资本以掠夺华夏利益为目的的本质揭露出来。”
　　方石的话颇为冷酷，但是说话的声音却很平和，越是这样，肖律师却越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自觉的，肖律师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更低，不过，肖律师有些奇怪的是，这位世外高人似乎异样的热血，这种话如果从大领导的嘴里说出来他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可是从方石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违和。
　　事实上，一旁的夏雨欣正不时的扯着嘴角暗笑，别人不明白夏雨欣可是很明白的，方石这纯粹是不爽西方的制药公司罢了，至于西药体系，作为一个术士，方石才看不上那些漏洞百出的东西。
　　方石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为云诊断扫清障碍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青城山和参与云诊断平台的玄门同道的利益，当然，还为了讨好自己的小老婆，如此而已。
　　虽然肖律师心里有些困惑，但是他依然被方石的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身为律师当然想要成为一个名扬世界得大律师了，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肖律师也是准备拼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愿意做，后面有大把人抢着想要做呢。
　　……
　　“……请看，这是华辉制药生产的抗癌药物安普瑞的使用情况统计，请大家注意，这也是我当事人父亲所使用的抗癌药物，大家看，总有效率45%，治愈率是零点三，这个我觉得可以忽略，根据我国医疗卫生部门的统计，癌症的自愈率就有百分之零点二左右。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有效率是什么意思……”
　　“法官，我反对，被告方律师所出示的证据跟本案没有直接关系。”
　　“不，这些证据有直接关系，正是因为贵公司给我当事人父亲使用了毫无作用的药物，我的当事人才会想要解除协议，难道，作为一个儿女，明知道药物无用的情况下，还要看着父亲等死么？更何况，当时我的当事人有更好的选择……”
　　法庭上的举证调查越来越激烈，让旁听的媒体记者们大户过瘾，想不到一起花边娱乐新闻，慢慢的演变成了一场轰动全国的争讼大案，特别是被告方不断提出的证据，被告方似乎正在试图证明，华辉制药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公司，他们所生产的药物不是疗效成疑，就是药物有着不可预知的巨大副作用，甚至还将矛头指向当地的药监部门。
　　果然，在整个调查过程中，被告方对原告方的任何指控都不做反应，完全一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样子，等到了法庭调查结束的时候，被告方律师却突然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请求，他们要反诉华辉制药弄虚作假，草菅人命！
　　整个法庭顿时爆了，旁听席上的记者们纷纷站起来往外跑，准备第一时间将这个劲爆的新闻发送出去，法官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只好匆匆的宣布休庭。
　　当天下午，各大网络媒体的头版就出现了这场争讼的新闻，一个个的标题都很吓人，大部分媒体还没有敏锐的意识到这场官司背后的意义，还停留在陈雅馨借官司炒作扬名这个思路上，但是鹏城的一些媒体却直指法庭背后的真相，中西药大战开始了。


第1157章 完胜
　　在当事人双方的推波助澜之下，这起诉讼案已经轰动了全国，而其中西药之争的本质也渐渐的被所有人所接受，口水战在网络媒体上轰轰烈烈，纸媒也不甘落后，双方各具立场口诛笔伐。
　　虽然口水的很多，但是严谨的辩论也不会少，现在是信息时代，民众的眼睛早就被无数的真真假假的信息磨砺的十分犀利了，想要光靠口水就占据优势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网络媒体有新闻娱乐化的倾向，但是媒体的本质还是传播真相的，就算名声再差的门户媒体，也不能忽略这一点。
　　因此，各种数据翔实的文章也迅速的在网上传播，这些文章里还有不少是官方医学研究机构的，里面的数据翔实到令人发指，在数据面前，一个真相慢慢的出现在民众眼前，那就是构建在西医基础上的医疗体系，其实效果是相当有限的，如果单纯看费效比，结果让人很失望。
　　反过来，中医虽然一直被诟病，但是在中药中成药这方面，费效比竟然出奇的比西药要高得多。
　　因为华夏的医疗体系是诊疗费用低，药物费用高，因此，中医师和西医师的费效比没有什么区别，相反，培养中医师的难度却是公认的，不过，现在有了云诊断平台，貌似这个问题正在得到彻底的解决。
　　经过这十几天的媒体大辩论，国人渐渐的倾向于中医更有发展的前景，相反，西医越是发展，其隐患就越严重，众所周知，超级细菌、超级病毒、基因变异、滥用药物等等都跟西药挂上了钩，还有药物造成的二次污染，比如淡水水源中避孕药成分超高，激素成分超高等等，而这些缺陷在中药方面却并不明显。
　　尤其是最后出场的云诊断平台，带着已经加盟云诊断平台的金林制药，长河制药和健生制药三家最近冒起的中药制药厂加入了战场，他们用最新推出的新药疗效，给这场大辩论一锤定音，源于长生药剂的衍生药物那亮眼的数据让那个所有支持西药的人都闭上了嘴。
　　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这些疗效惊人的新药其实是长生药剂与中和剂添加进传统中药药方所得的，所以严格意义上，这是中西结合的制品。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蓉城法院就陈雅馨反诉华辉制药一案开庭了。
　　由于要求旁听的人太多，法院不得不选择了一号法庭进行审理，而法院方面也很贼，竟然答应了电视台的实时直播请求，这还是蓉城法院第一次进行实时直播审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蓉城法院都赢了。
　　第二个大赢家自然是代表律师肖律师，他原本是蓉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现在，他的大名已经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第三个受益者是陈雅馨，连带着还有青城影视，借着这次中西医大战，青城影视的几部作品再次掀起播映高潮，这也让国人明白过来，掀起这次中西医大战的应该就是青城影视背后的华夏玄门，毕竟中医就是玄门中的一个分支。
　　聪明人都以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当然，真相其实永远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审理直播还是引发了广大民众的好奇，不少人等在电视机、电脑或者手机前面，等待着审理的开始。
　　此时，直播镜头正无聊的从坐满的旁听席上慢慢划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旁听席后侧的一个样貌普通的眼睛男将会让这场法庭辩论成为一个经典。
　　法庭审理开始了，因为事先已经进行过一次非公开的法庭调查，所以今天是法庭辩论程序，双方的争辩很激烈，每一个举证和证人，都会遭到对方的严厉诘问，更让广大观众吃惊的是，这些证人都惊人的老实。
　　是的，就是老实！
　　比如现在出庭的证人，这个中年男子是一位医生，主持了华辉制药某种新药的临床试验项目。
　　肖律师循惯例将一些简单的身份和资质问题问了一下，之后转入了关键问题。
　　“杨医生，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新药临床试验过程中，是有厂方医药代表和技术人员参与的，是么？”
　　“是的。”
　　“那么，在这次试验开始的第一周周末，也就是去年三月七日晚上，请问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沪市的一间高级会所，跟华辉制药的医药代表和技术人员一起。”
　　“你们做了什么？”
　　“反对……反对对方律师询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反对无效，请原告律师继续。”
　　肖律师暗暗一笑，方石说的没错，他说过，今天的法庭上所有证人都会很老实，只要他问，他们一定会老实回答的，这难道就是神奇的法术么？
　　“证人，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你们在会所做了什么？”
　　“洗浴、按摩，然后叫了暗娼，还有，我收到了一些贵重的洋酒和金表，价值大概十几万，这只是第一次。”
　　“这么说，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了？”
　　“是的，需要说明么？”
　　“这个就没必要，我们这个法庭不审理这事，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送礼？”
　　“因为……他们的新药有很大的问题，他们希望我能在实验报告中掩饰这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
　　“由于该药的固有分子结构会对人体中的某种酶产生反应，本来这是靶向药物的特点，但是该药的命中率却不高，而且不稳定，有可能影响其他无关的酶。”
　　“这回对病人有什么影响？”
　　“轻的话药物无效，严重的可能引起严重的毒副反应。”
　　杨医生的话引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法官敲了敲木槌：“肃静！”
　　尽管事前法官也得到一些告诫，但是当他看到证人那老实的过分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心里对玄门术士也难免生出一丝忌惮，想想这些人将会掌握监督权，法官心里凛然戒惕。
　　这位证人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所有证人的表现都如出一辙的诚实，仿佛在这个法庭上，所有人都良心发现了，于是，在数量超过一亿的观众面前，一个彻底腐烂的医药实验采购情况完整的展现在大家面前，华辉制药的丑恶真面目也彻底的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次庭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哪怕因为网络上的口水战已经以西药的失败而告终，大家也以为在这次的庭审中华辉制药还会拼死捍卫自己的名誉，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次庭审成了华辉制药的批斗会，华辉制药在肖律师的犀利进攻之下，在那些证人的诚实品德轰击之下，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所有人都能想到，华辉制药的失败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华辉制药会面临药监局、医疗卫生部门以及广大用户的严厉追究，估计关门大吉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相关的人员还会蹲大牢，甚至连华辉背后的瑞辉制药都要受到牵连。
　　而类似的制药企业在国内还有很多，有华辉的“光辉”形象在前，估计这些大企业也一样会受到广大民众的质疑，这次庭审，吹响了向传统制药医疗领域既得利益者进攻的号角，无数的新兴企业和势力将会不遗余力的瓜分这个巨大的胜利果实。
　　庭审的最后，陈雅馨的父亲闪亮登场，当夏律师向大家逐页的展示并说明陈雅馨父亲的病史，并宣布他在使用了金林公司的抗癌新药后得以彻底痊愈的结果之后，法庭再一次轰动了，法官不得不猛敲木槌才将喧闹激动的旁听者们压下去。
　　“各位法官，人民陪审员以及旁听的朋友们，综上所述，我的当事人在某医院治疗期间，严格的按照与华辉制药厂的协议所进行的治疗是完全无效的，他的病情日渐加重，以至于院方多次开出病危通知。于此同时，我的当事人提出终止这种无效治疗的时候却遭到了制药厂的蛮横拒绝。出于对自己亲人的无比关爱之情，我的当事人采取了一些激烈的手段，并将父亲偷偷带到蓉城中医院进行治疗，结果大家都看到了。难道，我的当事人错了么？难道，华辉制药在道义上是正确的么？如果，有人仍然坚持华辉制药在法律上正义，那么我们必须思考我们的法律是不是出了问题！另外，我方提出的所有证据，以及庭上的证人都能证实，华辉制药确实存在弄虚作假草菅人命的问题，现在，我代表我的当事人，请法庭主持正义，还我们，还所有被华辉制药所坑害的患者一个公道，我的发言完了，谢谢大家。”
　　肖律师的发言竟然引起了旁听席上的一片掌声，显然，华辉制药这次真的是犯了众怒了，法官这次没有再敲木槌了，而是等到掌声平息，才清了清嗓子看向如丧考妣的被告方代表和律师。
　　“被告，请你陈述结案陈词。”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嘘声，最后，原告方随便的念了一个简短的陈词，法庭宣布了休庭，由于牵涉重大，此案将另行宣判。
　　至此，第一场中西医的冲突以中医完胜而告终。


第1158章 先行者勇
　　“谁说我要全盘否定西医了？”方石眼皮一翻，很不屑的冲着徐立权甩了一句。
　　徐立权哭笑不得的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现在网络上一边倒的猛批西医力挺中医，西医都快要成过街老鼠了。”
　　方石嘎嘎一笑，将手里的茶缸放下，立刻就有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将茶缸拿走添加热水去了，看着陈雅馨欢快的背影，夏雨欣和林雪宜眼神有些玩味，至于林雪宜的小秘书则一脸的幽怨，这不是抢饭碗么。
　　“徐部长，首先，网络上的这股风潮又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欺负我们青城山的人罢了，再说了，在法庭上，我们可曾指责过西医不科学了？”
　　“额……方师傅，咱不带这么玩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立权一脸委屈地说道。
　　方石脸色一正，玩味的笑了笑道：“既然你不是小孩子，难道这里面的是非还分不清楚么？你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们不满？还是有人给你们施加压力，你们想要将压力转移到我这里来？”
　　夏雨欣幸灾乐祸的看着尴尬的徐立权，林雪宜的神色竟然有些兴奋，似乎正在琢磨能不能将这个情节搬进电影里面去。至于陈雅馨和漂亮可爱的小秘书，则一脸没兴趣的表情。
　　徐立权干笑了几声，想要在方石面前耍心眼确实是自讨没趣，所以徐立权对于张局让自己来跟方石交涉这事是相当反感的，可惜，他是身不由己。
　　“方师傅，制药和医疗设备相关行业是一个相当大的产业链，您这么一折腾，慧瑜很多人受到损害的，我说的不是那些私人资本和国资，而是在这个行业从事工作的普通人。”
　　方石冷笑了一声：“你这话就奇怪了，这跟我有关系？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针对西医西药的任何行为和意图，相反，金林公司和我们自己的生物研究所也勉强算是西药一系的，再说了，中医西医一定是对立的么？我的看法是应该互相取长补短。”
　　“方师傅说的自然不错，这个取长补短是正确而且必须的，只是这个过程应该是温和的，如果太过激烈，会引发很多严重的后果。”
　　方石撇了撇嘴道：“你是安全局的还是民政局的？”
　　“我当然是安全局的，维护社会稳定也是我们的工作范围。”
　　“可是你是特事局的吧？”
　　“您觉得今天法庭上发生的事情难道不应该纳入特事局的管辖范围？好了，方师傅，您不用转移话题了，实话说吧，上面请您考虑一下，最好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否则任由媒体发挥，或许会被有心人利用，将事情越闹越大。”
　　方石耸了耸肩：“我的目的很简单，谁对付我我就收拾谁，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正是你们应该处理的么？”
　　徐立权松了口气：“有您这句话就行了，请您跟马总那边大哥招呼，不要再推波助澜了，云诊断平台在这次的事件中收获的已经够大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相信马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否则他早就被灭了，另外，你们这种想法有问题，一碰到问题就想要大事化小，一点斗争精神都没有，媒体有不是只有别人有，你们自己没有么？争取人心归根结底还是要凭真本事的。”
　　徐立权再次苦笑，这些已经超过了他的管辖范围了，虽然他也认为宣传部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渣了，一碰到问题就想息事宁人，从来没想过要用手里的宣传工具将对手打垮。
　　青城山一系在这次事件中确实取得了不少的收获，只不过，想要利用这事的显然不止青城山，还有更多的有心人想要趁着这股风潮兴风作浪，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将矛头指向官方的失误和不作为，这才是徐立权紧急到访的根本原因。
　　方石也正好顺水推舟，将收尾的破事都扔给了安全局，算是对他们事前放纵某些人收买邪道诡门对付青城山的报复。
　　当天晚上，云诊断平台运营的基金会就语气一转，将主要的宣传口径转向了中药现代化的方向，并宣布已经跟几家国内知名的制药厂达成了合作意向，共同推进华夏制药行业的发展和创新。
　　跟着不少媒体将指责和破坏转向了建设和改良方向，虽然还有不甘心就此偃旗息鼓的媒体咬住敏感话题穷追猛打，不过很快安全局的强力手段一出，这些媒体也纷纷转向，剩下的那些背景比较值得玩味的媒体也不敢顶风作案，事情终于淡了下去。
　　如今这个时代是一个信息泛滥的时代，人们的注意力也没法长时间的集中，只要媒体消停，用不了几天，新的热点就会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至于曾经甚嚣尘上的中西医之争，很快就这剩下利益牵涉其中的人会继续关注，而普通老百姓只会关心自己的医疗费用是不是降低了，自己的保健服务质量是不是得到提升了。
　　这也是云诊断平台正在努力做的事情，更准确的诊断，更少的检测项目，更低廉的治疗费用，很快就让云诊断平台获得了广大民众的支持，鹏城官方也因此受益，既得利益团体受到打击，新兴势力趁机而起，加上民众个官方的支持，云诊断平台迅速的在鹏城推广开来，很快就将原本市政医院各自为战的数据库整合进去，免费医疗保健数据库迅速的走进了鹏城的千家万户。
　　夏雨瑶兴奋的向方石讲述着研究室的工作，如今这个研究室俨然成了整个鹏城医疗改革的核心，夏雨瑶手里忽然多了好多的资源，一个号称国内最大的云计算系统正在建立，一个曾经做了国内最大实时交易平台的团队现在正在接受夏雨瑶的指挥，整个鹏城的所有市政医院的数据库和医生资源都对夏雨瑶开放。
　　可以说，现在鹏城组建了一个临时的医改指挥体系，而起技术核心就掌握在夏雨瑶手里，不得不赞一下鹏城的市领导确实有魄力，当然，这背后也有鹏城环境咨询会的功劳，几方合力之下，才是云诊断平台迅速在鹏城推广的原因。
　　现在，就看这个平台能不能稳定的运行起来，这个过程中肯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当然，这也是试点的价值所在，只要将这些问题逐一解决，云诊断平台一统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
　　随着云诊断平台的崛起，一批新兴的业内新贵必然会取代原本变得陈腐的业界老大，只有能适应变革的企业，及时的转变思想迎合潮流，才能免于被淘汰的命运。
　　而那些已经彻底腐朽，失去了正确认识变化，理智选择应变的企业，只会选择蛮横的抵抗和反对，甚至使用规则外的手段，但最后却终究难逃被彻底抛弃的结局。
　　以上是鲍勃对这次中西医网络媒体大战的最后评语，克莱尔觉得鲍勃叔叔总结的很到位，同时，她也把握住了里面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彻底腐朽”以及“迎合潮流”，这两个信息很重要，也暗示着克莱尔家族在北美推广云诊断平台的正确思路。
　　那就是打垮那些彻底腐朽的企业，联合那些能够迎合潮流的企业，这就是传统的又拉又打，虽然老套，但是真的好用。
　　罗斯柴尔德家族并不是只会以资本压人的暴发户，他们是真正的资本运作专家，更知道什么是顺势而为，什么是分化瓦解、迂回进击。
　　鲍勃将自己的看法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进行了最安全的加密之后将这邮件发回了米国，在这之前，鲍勃将自己的邮件让克莱尔和伊利亚都看了一遍，给克莱尔看到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是将这个邮件给伊利亚看，鲍勃显然存了别的心思。
　　克莱尔也有所猜测，不过她没跟伊利亚说自己的猜测，伊利亚也没有问题，至于她有没有将鲍勃的邮件内容转给教会克莱尔也没问。
　　随后，鲍勃正式的与马总和鹏城的官方进行了第三轮会谈，并与第二天向外界公布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旗下的互济基金会将会正式加盟云诊断平台，并负责在北美洲进行云诊断平台的搭建和推广工作。
　　随后，鲍勃高调的北上京城，给华夏官方送上另一份重要的投名状，至于这个投名状到底是什么，那就部位外界所知了。
　　两天后，青城山天朗气清，时值仲夏，青城山正是避暑的好去处，在青城山下的留仙洞别墅区，三名老外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神色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幽静的环境，试图寻找青城天下幽的证据，只不过，周围那掩饰的并不严谨的重型军事装备给这周围安静优美的环境凭添上了几分煞气。
　　“这里更像是一个军事重镇，而不像是一个世外清修之所。”
　　伊利亚有些遗憾地说道，语气俨然就是一个执着的修士，可惜，她的形象有些违和。
　　克莱尔呵呵一笑，鲍勃也是咧嘴一笑，回头看向从车子另一侧绕过来的陆致毅中校道：“陆中校，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方师傅？”
　　陆致毅耸了耸肩，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就算他想见方石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


第1159章 互利才是王道
　　苏为民疯狂的玩了几天的遥控飞机之后就对遥控飞机失去了兴趣，他现在又为邢雨桐着迷，哦不，是对邢雨桐设计的思感游戏着迷。
　　邢雨桐的终极目标是组建广域思感网络，然后将如意幻神阵嫁接到思感网络之上，构建一个庞大的虚拟现实网络。
　　当然，这个目标就算有了方石新发明的非稳态增幅阵局也还是很遥远的，其中涉及的问题很多，包括传感器的精度还远远不足，包括如意幻神阵还缺乏与传感器的有效接口，还有电子网络传输速率上的局限等等。
　　不过，这并不妨碍邢雨桐满怀信心的展开虚拟现实基础系统的研究，她并不认为以用现有的算法和设计思路就能完成未来的虚拟现实网络，她需要一个更高效，容量和运算能力更强大的系统。
　　这方面毫无疑问也是个需要她攀越的巨大关卡，不过，这方面正是她现在能做的，因此，在苏为民疯狂的将第一代思感系统小型化和实用化的时候，她却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将精力完全投入到了全新的虚拟现实底层系统的构建中。
　　当苏为民发现自己的小型化和实用化目标已经可以看到瓶颈的时候，他的兴趣立马就降低了，然后他发现了邢雨桐的研究方向是一个广阔的世界，立刻就将兴趣转向了这个方向。
　　尽管方石对于苏为民的喜新厌旧早有认识，但是他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行为，还是让方石很是无语，从某个角度看，苏为民就是个疯子。
　　跟袁院士从材料实验室出来，方石跟着袁院士东绕西绕，来到了邢雨桐的软件实验室，此时苏为民也正坐在电脑前面狂敲键盘，不时还侧头跟邢雨桐讨论几句。
　　方石拉住了想要敲门的袁院士：“算了，别打扰他们了，您跟我说说就行了，他们的进度如何？”
　　袁院士笑着点了点头，欣慰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道：“雨桐构建了一个全新的计算模型，应该叫逻辑模型，有些像你给我看的那个三维八门阵局，我觉得这个模型相当有趣，甚至，可以尝试在硬件上实现这个模型，这样的话会跟雨桐的逻辑模型更加契合。”
　　“您跑题了。”
　　袁院士微笑着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新建一种硬件运算器会很有趣么？”
　　“是很有趣，不过，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另一个问题。”
　　袁院士仍然固执的沿着自己的思路道：“我还考虑能不能将阴阳气息利用起来，我发觉阴阳气息哟自我增幅的特性，这对于超远距离传送有很大的好处。”
　　方石翻了翻眼皮：“袁院士，您越跑越远了，很快就要出太阳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考虑星际通讯？”
　　方石耸了耸肩，鬼才在说星际通讯呢。
　　袁院士呵呵的笑了笑，终于还是将话题转了回来：“雨桐的设计还停留在模型验证阶段，这是一个全新的逻辑模型，想要建立起完整的底层系统还需要大量的工作，当然，参与这个项目的人远不止这实验室的几个人，还有更多的辅助人员在别的地方工作，协同建立这个逻辑模型。”
　　“能说具体点么？”
　　袁院士指了指旁边的实验室，方石跟了进去，袁院士打开一台电脑，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个长长的授权码，然后登陆进一个服务器，上面有个已经启动的程序，袁院士直接登陆了进去。
　　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很幼稚的画面，这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在一片草地一样的开阔场地上，开着许多的小花，样式都是一样的，黄色花蕊白色花瓣的野菊花，这些黄色的野菊花的花蕊中间，都有个亮晶晶的蓝色水滴状的东西。
　　几只样貌很丑陋的巨大蜜蜂在空中飞着，歪歪扭扭的，很笨拙的试图去叼走那些花朵上的蓝色水滴。
　　方石好奇的看着电脑屏幕，他并没有因为屏幕上的画面很简单粗燥而轻视，袁院士没有介绍方石也能猜到，这些巨大的丑陋蜜蜂恐怕就是人控制的对象，利用方石制作的超小型如意幻神阵和思感传感器，邢雨桐他们能够实现这么简陋的虚拟现实了。
　　“要试一下么？”
　　方石笑着摇头：“您一定试过吧？感觉如何？”
　　“头晕。”
　　方石哈哈大笑，他看着那些歪歪扭扭飞行的蜜蜂就能猜到，这玩意的感觉肯定不舒服，奇怪的是，为什么要用飞行的控制对象呢？如果用地面行进的目标，岂不是更加简单。
　　似乎猜到了方石的疑惑，袁院士咧嘴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因为这个模型从一开始就是三维的，所以，用飞行比地面行动要更符合测试的要求，至于水底……当时我也提出过，雨桐认为水底的动作被钝化了，这没法体现设备的敏感性。”
　　“哦，这样啊，到也有道理。”
　　袁院士苦笑道：“不过第一次试用的时候，要摔无数次的，头晕了大半天都没回复过来，我可受不了这个，现在参与程序设计的测试员已经换了好几个了。”
　　方石笑眯眯的想象着试验完连站都站不稳的实验员，有些恶趣味的在实验室里寻找了一圈，想要看看这些倒霉的测试员是个什么状态。
　　“至少说明虚拟现实还是很逼真的，呵呵……”
　　袁院士斜了方石一眼道：“真不想试试？其实也很有趣的。”
　　方石才不上当，正好，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有客人来了，今天就这样吧，这两天我有空就过来。”
　　袁院士不满的哼了一声：“你的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了。”
　　方石耸了耸肩膀道：“山上的事情也很多啊，那帮小萝卜头掌门也要让我带，我真的很忙的。”
　　袁院士摆了摆手道：“走你的吧，昨天你还说要忙着谈恋爱，说人生不能只在实验室度过，可是你有两个老婆吧？前天你说要去生物实验室，结果我听说你带着俩小子和财迷进山打猎去了，大前天你说……”
　　“那啥，我先走了，袁院士您忙吧，哈哈……”
　　方石赶紧落荒而逃，袁院士得意的扬了扬双层下巴，能让方石落荒而逃的人还真不多，袁院士绝对有骄傲的本钱。
　　……
　　留仙洞小区现在也是管制区域，所以鲍勃和克莱尔、伊利亚的行动也受到限制，在山道上转转没问题，但是那些看上去很神秘的建筑却是进不去的，偶尔伊利亚能看到一些身上有着浓郁气息的术士出没期间，还发现了一些阵局之类的存在，看来，这片区域也不仅仅是招待客人用的。
　　方石并没有让客人久等，因为他还想赶紧谈完了赶回山上吃饭呢，夏雨欣说好了要亲自下厨给方石做他们昨天打到的猎物，方石可不敢迟到，不然夏雨欣又会发飙了。
　　方石拾阶而上，正好看到了从山道上晃悠过来的几个人。
　　“方石！”
　　克莱尔惊喜地叫道，脸上的笑容让陪同的陆致毅有些疑惑，这笑容好像有些过于热烈了。
　　“咦，你们没在房间里等着啊，跑了这么远的路不累么？”
　　伊利亚笑着摇头道：“还好，这里的景色很美，走在山间让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方石扭头看了看，天天看就不觉得有什么美了，不过，在山林中漫步确实很舒服，毕竟这里也是笼罩在青城山护山大阵外围阵局之中的，风水相当的好。
　　“这位就是鲍勃先生？”
　　克莱尔等人停在阶梯前面几步之外，等着方石踏上最后一阶台阶。
　　“是的，鲍勃叔叔要在华夏常驻，这次是专程来拜访您的。”
　　方石拱了拱手：“欢迎鲍勃先生到青城山来，希望你过得愉快。”
　　鲍勃也学着方石的样子拱了拱手道：“谢谢，我想我会的，早就听闻方师傅的大名，方师傅能抽空会见我深感荣幸。”
　　“客气了，这里空气不错，既然几位不累，我们就边走边说吧。”
　　鲍勃客随主便，笑着点头道：“当然。”
　　方石跟鲍勃并肩走在前面，陆致毅注意到鲍勃稍稍落后了半步，这个鲍勃对华夏的文化很有研究啊，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果然是个人物。
　　伊利亚和克莱尔跟在两人后面，落后了两三步的距离，能听到他们在谈什么，陆致毅则更落后一些，只是做一个合格的保镖。
　　“鲍勃先生去过京城了？”
　　鲍勃笑着点头：“是的，跟陈总等首长谈过了，我们达成了一致。”
　　方石微微一笑，鲍勃嘴里说出“首长”这个词颇有喜感，不过他说的很自然，这人能被派到华夏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方石点了点头，他自然早就知道这些，陈总已经亲自给方石打过电话了。
　　“那么鲍勃先生这次到青城山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来我想拜会一下方师傅，二来，我们已经获得了北美地区云诊断平台的代理权，这点方师傅应该知道。”
　　“是的，然后呢？”
　　鲍勃对方石的直接并不意外，很自然的笑了笑道：“华夏有句话，叫做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方石呵呵一笑，玩味的看了看鲍勃道：“你很有意思，贵家族也很务实，希望你们能保持这个良好的传统，那么，你想要什么？”
　　“金林投资旗下产品独家代理权。”
　　鲍勃的眼神凝神看向方石，克莱尔则有些担心，鲍勃叔叔的开价是不是太高了？他面对的可是方石啊！用这套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方法会不会有些不妥？


第1160章 展示
　　“鲍勃叔叔，真想不到方石竟然能答应让我们独家代理北美的业务，这实在是……鲍勃叔叔您太棒了！”
　　克莱尔扑到鲍勃身上，用力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开心的笑声在山道上四处飞散。
　　鲍勃哈哈的一笑，心情似乎也挺愉快，伊利亚也在一旁高兴的浅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鲍勃笑了一会抬手蹭了蹭脸上的唇膏印，克莱尔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鲍勃。
　　“鲍勃叔叔，您怎么知道方石会答应的？”
　　鲍勃笑着摇头：“我也一样不知道，老实说，刚才我也挺紧张的。”
　　“为什么？我是说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您不觉得应该再晚一点谈这件事么？”
　　克莱尔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鲍勃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们居住的别墅院子里，因此没有人陪着或者说监视他们，在这里谈话，显然比在房间里更安全。
　　伊利亚抿嘴笑了笑道：“鲍勃叔叔，这里没有别人，很安全。”
　　鲍勃笑笑道：“刚才方石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你注意到了么？”
　　克莱尔想了想道：“莫非是‘贵家族很务实’这句话？”
　　鲍勃点头：“没错，就是这句话，其实我之所以一见面就提出这个略显过分的要求，完全是因为你。”
　　克莱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因为我？”
　　“是的，因为你，你让我在见到方石之前，就对方石有了一个很感性的认识，他虽然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也是一个人，他也会有好恶和习惯。从你的描述中，我觉得方石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不喜欢浪费时间，而且他很聪明，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不是么？”
　　“当然，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他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就像是读心术一样。”
　　伊利亚笑着插嘴道：“那是精神力强大的一种能力。”
　　克莱尔笑了笑道：“不管是什么，反正在他面前我是不管说谎的，而且有些害怕他。”
　　伊利亚明白克莱尔要说什么，因为她也有这种相同的感觉，伊利亚是一个修士，虽然她并不专精精神力，但是她的精神力明显比克莱尔要强得多，对于这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的感觉她比克莱尔感觉更强烈。
　　幸好，方石并没有表现出更强大的侵略性，所以，伊利亚明白这种感觉只是一种精神威压，并非是方石在针对她们。
　　鲍勃闻言也有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有这种感觉。
　　“基于这些认识，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将想法隐瞒起来，相反，我们敢于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更容易得到他的认可，不是么？”
　　“是……我明白了，叔叔是要自曝其丑……”
　　鲍勃呵呵一笑：“算不上丑，只是真实的想法而已，不管怎么样，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可能一夜之间从一个利益动物变成了圣人，事实上，我们所作所为，仍然是想要延续我们家族的辉煌，这一点是无法否认更无法隐藏的，在方石看来，这些想法和欲望，犹如黑夜里的灯火一样的明显吧。”
　　克莱尔用力的点头，脸上全都是敬佩之色，伊利亚也赞佩的缓缓点头，以诚相待，这就是鲍勃所要做的，既然已经连投名状都交了，自然要表现出足够的坦诚，才能得到一个良好的开端，而这种坦诚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正如动物们在表现忠诚的时候，会将自己的肚子暴露出来一样。
　　鲍勃成功了。
　　方石同意将北美的独家代理权交给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意见，至少，鲍勃拿到了一个好的开局，或许，鲍勃所说的正确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个意思吧，果然，还是事在人为。
　　只是，教会跟罗斯柴德家族比起来，有着更沉重的包袱，这也是教会迟迟没有标明态度，摇摆不定的原因所在，看着开心的克莱尔，伊利亚暗暗的叹了口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是事到临头能断然决断的人，还真是太少了。
　　……
　　夏雨欣正在厨房里忙碌，其实夏雨欣的厨艺水平绝不差，一个会吃喜欢吃的人，做菜的水平绝不会太差。
　　不过方石靠在厨房门上给她带来了一些压力，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想要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小姑娘，生怕做的不好而失分，患得患失之下，显得有些慌乱，不是忘记了给腌制的酱料放调料，就是将择下来的烂菜叶放进篮子里，好叶子却丢进了垃圾桶。
　　夏雨欣气恼的扭头看向方石，方石呵呵一笑走了进来，很自然的偷袭了夏雨欣一下，然后满意的深吸了口气，熟悉的馨香充满了胸臆之后，满足的呼了口气，顺手接过了择菜的活计，夏雨欣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但随即却开心的笑了。
　　两人合作，做饭的进程快了不少。
　　“刚才我见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表。”
　　方石一边择菜一边说道，夏雨欣头也不抬地说道：“哦，那个……叫什么来着，昨天海缨跟我说过，我忘了。”
　　“鲍勃，徐立权说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下一代家长的候选人，之前作为家族智囊，是一个经济学教授。”
　　“怎么样？谈的。”
　　“这人很不错，务实、聪明、知道进退，果然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不简单。”
　　“那是，不然怎么可能延续那么多年的辉煌，不说别人，光看克莱尔就知道，像她那样的天之娇女能不骄不躁很难得。”
　　“呵呵，没我的大老婆厉害。”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心里其实挺得意的，不过话说回来了，云和道人虽然在道法术数上的施教能力稍有欠缺，但是在品性方面的教导绝对是成功的，夏家姐妹都是非常出色的女孩。
　　“然后呢？”夏雨欣将片好的肉片在调料盆里搅动着，野味的肉烤着吃最好吃，而秘诀就是腌制的特殊调料。
　　“然后我答应了将北美的独家代理权交给他们。”
　　“独家代理？金林投资的全部产品还是包括整个青城山一系的产品？”
　　“金林投资系的，先考察一下再说。”
　　夏雨欣皱了皱眉：“独家代理会不会太好了？”
　　方石微微一笑道：“长河和健生制药的产品并没有给罗斯柴尔德家族代理，显然，克莱尔长期滞留在鹏城让他们原来的合作关系发生了变化，我们不能让投靠我们的人吃亏，这一点鲍勃也看的很准。”
　　夏雨欣一怔，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不觉得他们太会算计了，或许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算计好了。”
　　“呵呵……如果他们不会算计他们的价值何在？放心吧，对于我们来说，罗斯柴尔德家族只不过是一个外围的盟友，又不涉及核心的利益，怎么样都行，只要我们捏着资源的源头，他们又能如何？”
　　“我是担心他们尝到甜头，以后会慢慢的将我们拖下水，利用我们的力量为他们家族服务。”
　　“这是没法避免的，大家肯定是互利的，你这个担心显得很没信心啊，我们一群术士还怕被普通人给算计了？”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扑哧一笑道：“没良心的，我真是浪费表情。”
　　“谢谢老婆大人关心，放心好了，一个商业家族而已，嗯，那个腌制的调料很香，是咱们家的独家秘方？”
　　“什么咱们家，是我的独家秘方。”
　　……
　　方石并没有邀请鲍勃三人上青城山参观，他们还不够资格。
　　不过，陆致毅却收到命令，可以带鲍勃等人到物理研究院的外院参观一下，很显然，他们需要鲍勃向外界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以免自己的对手误判局势。
　　“这只是一架很普通的民用四旋翼遥控飞行器，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不同，那么这架飞行器的自主平衡能力很强，有自动起飞、自动避障和自动降落模块，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陆致毅手里拿着一架飞行器很详细的介绍道。
　　“那么陆中校，你让我们看这个飞行器是什么意思？”
　　克莱尔妩媚的笑着，毫不掩饰的使用着自己的优势武器。
　　陆致毅眼神躲开了克莱尔的视线，转向鲍勃道：“当然，创新不在飞行器上，而在控制器上。”
　　说着，陆致毅拿起一旁的一个头盔型控制器，这是物理研究所的最新产品，这个思感控制器的重量已经降到了两公斤以内。
　　鲍勃的眼神落在那个头盔上，开始他一位头盔和飞行器是两种东西，当陆致毅示意这是控制器的时候，鲍勃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瞳孔也不受控制的猛地一缩。
　　难道这是……
　　“陆中校，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们，用这个头盔可以控制飞行器吧？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思维控制设备？哈哈……”
　　克莱尔只是冲口而出，不过才笑了两声她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因为陆致毅正一本正经的点头。
　　“不，不是吧？！你在开玩笑是吧？”


第1161章 战略产业的控制权
　　鲍勃等人满载着惊讶和希望离开了青城山，在青城山他们收获了很多东西，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登上青城山的后山，特别是伊利亚，心里很是有些委屈，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天堂门口转了一圈又离开的感觉。
　　方石作为主人，出于礼貌最后还是出面送了一下，对于克莱尔和伊利亚的幽怨与委屈他完全无视，一旁的陆致毅看得很是敬佩，徐立权却不时的将眼神扫向半山的位置，嘴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才送走外国友人，方石就被袁院士给抓去物理研究所，显然，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关于新材料研究方石都觉得有些厌倦，材料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无止尽的，尤其是复合型材料，如今袁院士正在猛攻有机金属。
　　原因是玄门法器中就很喜欢用一种青铜，当然，这种青铜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青铜，而是一种古老的有机金属，不过，炼制这种金属一般都属于各门派的秘密，幸好现在有了大藏书阁计划。
　　可尽管方石提供了这种青铜的许多炼制方法，也并不代表着袁院士就能制造出更好的金属，千万不要小看了玄门术士，玄门术士本质上都是学者，所以他们也不断的将现代的科学技术观念引进到玄门之中，甚至南华宫提供的青铜炼制方法竟然是最前沿的离子螯合法。
　　新材料的麻烦在于怎么样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材料，面对高度无限的理论要求，新材料要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比如南华宫提供的螯合法炼制的青铜，并不能满足袁院士将感应器缩小到厘米级的要求，想要得到性质更稳定、能耗更低廉、灵敏度更高的新材料，新材料研究小组的成员们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方石在实验室呆了一个小时左右，看着袁院士他们一样一样的测试着各种不同的材料样本，这些样本可能在单位体积内相差的只是数十个金属离子，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同，这就是材料研究的困难之处。
　　方石也没法帮到袁院士他们，方石可以看出那种材料对阴阳气息渗透性更好，哪种材料对精神力的契合度更高，但是，方石也没法知道怎么改变这些材料的配比会达到更好的效果，结果还是需要摸索，方石能做到的仅仅是略微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而已。
　　这跟方石消耗的时间相比，时间成本显然是不合适的，袁院士很快也明白了过来，只好放方石走了，方石觉得，或许，选择螯合法制成的青铜并不是一条正确的路，不过他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这些基础性的研究其实多走走错路也是有用的。
　　从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室的地下建筑出来，就看到徐立权和陆致毅坐在一辆电瓶车上跳了下来，徐立权一边摘下墨镜一边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方石扯了扯嘴角，这货一笑肯定就没好事。
　　“方师傅，您出来了？”
　　方石嗯了一声：“你笑得很渗人，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
　　“方师傅，您这话可真伤人，我就不能笑了？”
　　方石撇了撇嘴：“当然能笑，我只是问你有什么事情罢了，你想太多了吧？”
　　陆致毅使劲的憋着笑，脸上有些发红，徐立权尴尬的干笑着。
　　三人上了电瓶车，徐立权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扭过身子道：“那啥，上面有个消息，说是有人着急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有人着急了管我什么事？”
　　徐立权嘿嘿一笑：“可是这些人已经去找姜大志了，这跟您就有关系了吧。”
　　方石哂笑了一声：“怎么，你们有想法？”
　　徐立权耸了耸肩膀没出声，方石稍微想了想，既然徐立权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有人准备去找姜大志了，当然，方石不认为那些人准备来硬的，那样也太没水平了，恐怕他们会用些别的手段，而且是让人没法说什么的手段。
　　方石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你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就算你拥有无所不能的能力，但是在某些事情面前，仍然是没有办法的，就如同姜大志跟何婉清这件事，方石明知道何家在借助何婉清的关系搭上青城山这条路子，自己却没法拒绝。
　　“好吧，你说说他们想要什么？另外，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肯帮他们递话么？”
　　徐立权贼贼的笑了笑道：“方师傅，您忘记了，华夏医疗体系中虽然不断的被外资侵蚀，但是在国资手里的也不少。”
　　“我也没说不带他们玩好不好？再说了，商业上事情你们也管？”
　　徐立权苦笑：“方师傅，有些事情您都没法办法回绝，更何况我们呢？我们只是体制内的一个部门而已，没法脱离别的部门的帮助。”
　　方石释然的一笑：“华夏就是个人情社会，这点永远也没法改变。”
　　陆致毅插了一嘴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人情社会挺好的，关键是不要失控就行了，总比冷冰冰的利益社会要好。”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没说不好，但是凡事总有有利的一面和不利的一面，算了，说正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徐立权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看着方石道：“技术扩散。”
　　方石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其实技术扩散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想要的不是技术扩散这件事本身，而是技术扩散的排位，他们想要的是第一批接受技术扩散，并希望能够更深层次的介入到正在形成的一个全新的制药保健体系中来。
　　更重要的是，这些企业不仅仅是为了钱，这些企业的背景是国资，他们代表的也是国家力量的涉入，医疗保健和制药行业，也是一种战略产业，这关系到国家的公信力和社会的稳定，作为一个全民所有制的国家，这种重要的战略产业国资是没有理由不介入的，而且按照国家既往的政策，这种产业里国资应该占据到主导地位才行。
　　方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眉思索起来，这个事情按说根本就不是徐立权这个层面尚能解决的问题，但是就在不久之前，陈总来访的时候对此事却只字未提，这显然有些不合情理。
　　“能说具体一点么？”
　　“是这样，以金林投资和长河、健生为首的新兴制药企业在国内国际都申请了不少的专利，并且听说还要建立一套新的标准，我，我们觉得，是不是能将这个标准制定的组织扩大一些，吸收更多的成员参与，另外，对成员们进行技术授权，这样能尽快的扩大产能占领庞大的国际市场。”
　　“就这些？”
　　“昂，就这些？难道方师傅觉得他们要求的太少？”
　　徐立权笑眯眯地问道，方石扯了扯嘴角。
　　“既然如此，你提供一个名单给我看看吧，技术授权什么的没问题，事实上，这些技术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嘛。”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可惜，那三家筑起了高高的技术壁垒，将相关的专利申请了一大堆，您总不能让我们玩盗版吧？”
　　方石呵呵一笑，这三家背后都有玄门大派的身影，他们利用专利壁垒将其他人排除在外的做法显然让国家很不满，所以才有了徐立权今天的交涉，或者说，这是一个提醒，希望方石能出面，让这三家放弃联合起来独占市场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陈总来青城山的时候不说，显然是上面觉得这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陈总的面子必须用在更重要的地方，什么是更重要的地方呢？那就是参与制定新的标准，参与运营管理云诊断平台，乃至于参与者三个公司的技术研发体系，这才是国家看重的东西。
　　“明白了，我觉得他们也没那么傻，现在他们高筑技术壁垒，对付的肯定不是国内的这些企业，而是针对外国的对手，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徐立权苦笑，方石说的轻松，万一这三家背后的玄门大派不是这么想的呢？现在任何人都不愿意冒得罪方石的风险，所以在有所动作之前，肯定要先跟方石通个气，哪怕他们早知道方石说的那些道理，也必须如此做，这是一个态度。
　　“方师傅您说的对，不过这种事情宁可多费些功夫，也不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您说呢？”
　　方石笑着点头：“你们也跟那两家说了？”
　　“应该说了，又或许要稍晚点才说，如果您没有意见，我们会告知他们去跟姜总和马总交涉。”
　　“没问题，原则上我并不反对，细节他们自己去谈。”
　　徐立权松了口气：“谢谢方师傅的理解。”
　　方石淡淡一笑：“你这么说到好像我是个贪婪的人一样，对了，你们带鲍勃参观物理研究所和生物研究所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徐立权看了陆致毅一眼，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怎么，方师傅您觉得这样做不妥？”
　　方石耸了耸肩：“这是你们的事情，这些成果并非属于我的，你们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我只是很好奇，思感设备才出来，怎么你们就打算公开了，这跟你们一向喜欢将好东西藏着掖着的习惯不一样啊。”
　　徐立权闻言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方师傅，您怎么会有那种感觉？”


第1162章 无赖的最高境界
　　方石扯了扯嘴角，玩味的看着徐立权道：“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军事机密的事情关乎国家安危，自然要保密了。”
　　“保密啊？可我们国家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外国人先知道，你们的保密对象搞错了吧？”
　　徐立权一愣，随即嘿嘿一笑道：“那是因为外国人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我们，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混在人群中，无数的眼睛盯着我们，我们可是他们最忌惮的对手，他们先知道我们的军事秘密有什么奇怪的？难道应该咱们的老百姓先知道才对啊？”
　　方石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刚才的思想还停留在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层面上，不由得有些惭愧：“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结果还是没有成功的保住秘密嘛。”
　　徐立权毫不示弱的反驳道：“军事上的东西关系到国家安危，是需要慎重处理的，所谓能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该泄露哪些，哪些不能泄露上级可能是有全盘考虑的，当然了，其中肯定有泄密的情况，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
　　方石哂笑道：“这么说，我们这些人不再应该知道这些秘密的行列里面了？”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您当然有资格知道。”
　　方石没说话，伸了伸手示意徐立权继续。
　　“其实……您也知道，我们跟西方阵营之间一直是台面上和谐台下面互踹，现在台面上都有些按不住了，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西方阵营有些人认为我们华夏其实是纸老虎，华夏地大但是物博就说不上，至少原油、铁矿等等不少的东西是需要大量进口的，所以，他们认为只要拉开架势，咱们就会服软。”
　　方石撇了撇嘴：“拉开架势？两个核大国之间会有一方服软？这种可能性要多白痴才能想出来？”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核大国扯开膀子上了，而是鼓动我们周边的国家，就像不久前发生在乌克兰的事情一样。”
　　方石没研究这个，不过貌似乌克兰的事情上西方也没有占到便宜，倒是欧洲给弄得乌烟瘴气，随后一把债务违约又让欧洲经济陷入泥沼之中，好好的欧元区看着就要崩溃的样子，这里面得利的恐怕还是米国人。
　　方石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了解情况不予置评。
　　徐立权微微一笑解释道：“军事家经济，这一向是米国人的拿手好戏，在华夏周边制造混乱，在国内鼓动媒体搞内乱，在国际上打击华夏经济，这就是他们想要做的。”
　　方石点了点头：“那跟你们让鲍勃参观物理研究院有什么关系？”
　　徐立权解释道：“米国之所以围堵华夏，是因为担心米国在亚洲的利益受损，进而影响到米元的霸主地位，一旦米元的霸主地位不再，米国靠着金融掠夺制造的美丽假象就会轰然崩塌，国内的问题就会被集中引爆，实施上08年不是已经预演了一次么。到时候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米国很可能会快速的从顶峰衰落。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米国一直在压制华夏的崛起，当然，对欧共体的压制和分化也是一样的目的，这是一个米元去霸权的必然斗争过程。”
　　“然后呢？”
　　“而支撑米元霸主地位的其实是军事霸权，想要让米国人清醒过来，只能让他们明白，他们赖以支撑霸权的军事力量已经不足以为凭，他们之中那些头脑已经烧坏的人才有可能正视现实，重新评估他们的对华政策。当然了，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这些，对于敢于在周边挑衅的国家，我们还会给于严厉的回应，正好不久之前那场海啸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您说是吧？”
　　徐立权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方石，方石扯了扯嘴角，他不是不信徐立权说的这些，只不过，徐立权说的这些恐怕并不完整，上面的想法应该没这么简单。
　　“你们让鲍勃参观物理研究院，并向他展示了思感设备，难道准备将思感设备的技术放出去？”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我个人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可是最新的技术啊！”
　　方石似笑非笑地说道。
　　徐立权苦笑了一声道：“方师傅，您知道为什么社会上的那些混子没法彻底清除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无赖，你不能因为有人恶心你就将人家灭了，那样的话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而无赖的最高境界，就是运用在国家和国家之间了。”
　　方石好奇地问道：“哦，怎么个用法？”
　　“核讹诈！”
　　方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徐立权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华夏抱着先进的技术不放手，想要吃独食一家独大，那么同样是核大国的米国等等一定是不甘心的，哪怕你明知道他们是在威胁，不敢真的发起核战争，但是，谁敢赌？
　　但是思感技术扩散的问题，方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陈总好好交涉一下，既然技术扩散已经没法阻止，那么青城山作为技术的所有人之一，肯定不能被排除在外。
　　方石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在西方找代理人了？上次关于云诊断国外代理权也是这么一回事。”
　　徐立权笑着点头：“应该是吧，我不可能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这也是我瞎猜，我姑妄言之，您就姑妄听之。”
　　方石呵呵一笑：“好一个姑妄言之。”
　　徐立权无声的一笑，转身去拧动电瓶车的钥匙，然后脚下微微用力，电瓶车跑了起来，徐立权才开口道：“军方的事情您可以问问陆中校，他比我清楚。”
　　陆致毅斜了徐立权一眼，对于他的祸水东引暗暗不满，不过既然徐立权已经说了，陆致毅也不敢再藏着掖着。
　　“徐部长说的不错，关于军事方面的保密工作上级很重视，这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情报战争，其中有很多故事，你来我往有得有失，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保证了这几十年没有发生严重的危机。”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陆致毅轻叹了一声继续道：“其实我们对物理研究院，对方师傅您都寄予很高的期待，当然，事实证明我们确实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单纯的从军事角度看，陆军方面我们不害怕任何人，但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不仅仅是来自陆地，更多的是来自大海上，海军的状况方师傅想必也有所了解，这个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且短时间很难追上我们的对手，也正是因为如此，米国佬才会嚣张的叫嚣着围堵华夏。”
　　说着说着陆致毅的声音有些变大了，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方石，停顿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才继续道：“海军的问题是时间问题，不是快速的投入装备就能解决的，这里面还有训练和人才等等问题，而唯一能解决这个难题的就是空军，正因为如此，我国才加大了在空军方面的投入，甚至还启动了一个先进发动机工程，打算投入上万亿将这个难题解决，从而扭转海上的被动局面。”
　　方石点了点头道：“发动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你们看重的是思感技术？”
　　陆致毅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思感技术，思感技术的出现会解决飞行员训练成本高时间长了的问题，我们需要控制的海域大概是两千公里的范围，这个范围恰好在我们的稳定通讯距离内，如果我们有大量的低成本无人飞机，就足以毁灭这个范围内的任何海面目标。当初米国也有这种计划，不过，他们要远渡重洋而来，我们却能背靠整个大陆和沿岸星罗棋布的岛屿，加上水下和太空三位一体的预警通讯系统，我们就能一举夺回家门口的控制权。”
　　方石眨了眨眼睛，他对空战和飞机也不大了解，陆致毅的话只能姑且听着，既然陆致毅觉得依靠现有的条件加上思感技术就能让海军打个翻身仗，方石也只能信了，相信最后事实会说明一切的。
　　“刚才你说的那些无人机难道就不用发动机么？”
　　陆致毅脸上有些赫然：“当然要，不过相比起有人驾驶的先进战机，无人机的发动机要求可以降低很多，加上数量上和地利的优势，至少能将现在海上被动的局面完全扭转过来。而且，我听说……”
　　陆致毅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我听说新材料研究所的人打算派人到物理研究院成立一个分所，如果他们能取得突破，发动机的问题也就不成为问题了。”
　　其实这个小道消息方石倒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材料研究所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还以为他们是为了配合袁院士的材料研究来的。
　　“新材料研究所？”
　　看着方石若有所思的样子，陆致毅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件事，他不由得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徐立权。


第1163章 贺教授的野望
　　陆致毅的担心是很多余的，方石绝不会因为新材料研究所的人是带着目的来的就不待见他们，方石甚至忽然对这些新材料研究所的人有些兴趣，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事爱好者，当然知道有工业王冠之称的航空发动机了。
　　其中军用的大功率高推重比的航空发动机在世界上更是只有四个国家能设计制造，其中技术最落后的就是华夏，才刚刚成功的大批量仿制出国外的过时产品，自主设计的赶超先进水平的大功率航空发动机如今还在试车台上呢。
　　这也是华夏航空制造业的硬伤，思感技术的出现，固然能让华夏以大规模部署无人战机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缺陷，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在根本上解决空军落后的情况，就必须解决先进发动机的问题。
　　如果能在这方面出点力，方石其实是不介意的，或者应该说是很乐意的，这跟陆致毅的担心正好相反，从这点上看，陆致毅对方石的认识还是太肤浅了。
　　“等等，回去。”
　　方石忽然开口，徐立权稍微怔了一下，就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掉了个头，陆致毅脸色更难看了，他求助似的看向徐立权，徐立权脑袋后面没长眼睛，所以看不到坐在后排座位上担忧的陆致毅的眼神。
　　电瓶车很快又回到了核心实验室门口，方石跳下车冲着徐立权和陆致毅摆了摆手，就快步走进了实验室的大门，陆致毅见事已至此，也只好认命了。
　　“徐部长，方师傅他……”
　　“嗯？你在担心什么？哦……你不会是担心他对新材料研究所的人有意见吧？哈哈……你想太多了。”
　　陆致毅诧异的看向徐立权：“徐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方师傅根本就不是小心眼的人，恰好相反，他回来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帮忙？”
　　“对呀，就是你说的航空发动机的材料问题呗。”
　　陆致毅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看向实验室的大门，自己这难道是无意之中做了一件好事？
　　……
　　袁院士看到方石推开实验室的门走进来，惊讶地问道：“方师傅，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方石呵呵一笑：“抱歉，这个还真没有。”
　　袁院士失望的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问道：“那你是漏了东西在这里？”
　　“袁老，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袁院士呵呵一笑：“没有的事，不过我们很忙，到底什么事？”
　　方石扫视了一眼实验室里的众人，里面果然有几个生面孔。
　　“我刚才听说这次来协助您做新材料研究人还带着别的目的？”
　　方石的话让好几个人的手都停顿了一下，袁院士倒是忽然醒起一般的拍了拍脑袋。
　　“你看我这记性，没错，要不是你说起我都忘记了，他们确实还有一个项目提交给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您别管我怎么知道了，这个一点都不重要。”
　　“呵呵……也对，还是说正事，你们别停啊，继续，继续……”
　　袁院士看到大家都停下来听着自己跟方石对话，不满的挥了挥手呵斥了一句，然后看向一个四五十岁，身形有些瘦削的眼镜男道：“小贺，你来一下，我们到外面说话。”
　　三人来到实验室旁边的房间，这里跟实验室就隔着一块玻璃，袁院士能继续监督大家的工作。
　　那姓贺的眼镜男将一张圆桌上的资料合上搬到一旁，三人围着圆桌坐了。
　　袁院士指着眼镜男道：“贺至兴教授，军方某研究所的人，搞新材料研究的，就是你说的航空发动机材料，主要研究方向是耐高温高压、抗疲劳、耐腐蚀的新材料，这次他带着他的项目组过来，也有另辟蹊径的想法。”
　　方石伸手跟贺至兴握了握手，对于技术人员，方石的态度是相当宽容和热情的，或许，因为他本质上跟他们是一类人。
　　“你好。”
　　“您好，还请方师傅多多帮助。”
　　袁院士笑了笑道：“还是小贺自己说吧，你的项目你最清楚。”
　　贺至兴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了话题，说起自己的工作，即使面对的是方石这个神秘的术士，贺至兴也一点都不怯场，当然，方石的热情态度也是一个原因。
　　“方师傅，在说我的项目之前，我先要给您介绍一下我国航空发动机的研制和生产现状，以便您对这个项目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方石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请说。”
　　“航空发动机被称为工业的王冠，其设计制造自然不简单，几乎所有的高精尖的工业技术都体现在这个发动机上，简单的说，我国跟当前最先进的航空发动机设计和生产技术还是有距离的，这些距离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设计、工艺和材料，相对于设计和工艺，材料更是一个最难的难关。设计上面由于我国已经有了世界上最快的超级计算机，以往需要通过大量实践和计算的东西，现在都能通过仿真设计来加快速度，因此在这个方面追上世界先进水平的时间可能最短。至于生产工艺，这是关于生产管理和人员训练的问题，这是一个软问题，我认为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问题毫无疑问是材料问题。”
　　方石点了点头，他并不认为贺至兴是王婆卖瓜，虽然他跟贺至兴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方石是一个术士，一个人的性格几乎几眼他就能大致确定。
　　贺至兴见方石听得认真，心里很是舒坦，说话也更加的顺溜了。
　　“材料方面，我们现在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耐高温高压、抗腐蚀、抗疲劳的新材料，一个是材料的生产技工艺。具体的说，在涡轮轮盘一体制造，单晶叶轮的生产工艺，燃烧室材料，轴承材料等等方面都存在不少的问题。当然，我们也在不断的突破，比如粉末合成轮盘技术我们已经取得了突破，单晶叶片批量生产也正在攻关。不过就算我们将以上的问题都解决了，也只不过是勉强的跟上了西方的脚步，如果想要赶超他们，我们必须在新材料方面抢先一步，获得更高性能的新材料。”
　　方石有些惊讶的看向贺至兴，想不到这个瘦瘦的眼镜男有着一颗强大的心，他要的不是赶上西方的技术水平，而是怀着超越对手的心态在努力，这让方石很是敬佩。
　　“贺教授的意思是要超过西方的航空发动机制造技术？”
　　贺至兴兴奋的脸上有些发红，使劲点了点头道：“是的，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发动机技术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想象力和材料问题，只要我们有了全新性能的材料，就有希望进行一次跨越式的发展。”
　　方石笑了笑道：“贺教授就不担心步子太大扯到蛋？”
　　“呵呵，我是个科学家，不会不尊重科学发展的规律，我们国家已经在制造第二代的大功率涡扇发动机，这已经为设计和制造工艺积累了人才和经验，因此，这个跨越的步子不算大，放心好了，扯不到蛋的。”
　　“我是不是应该这么理解，贺教授是在研究下一代航空发动机的材料？”
　　“不错，当然，按照我的经验，这项研究的中间结果或许要应用在这一代的发动机上。”
　　方石兴趣十足地问道：“那么贺教授的项目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有机金属。”
　　方石心道果然，他其实也大概能猜到了，这个野心很大的贺教授肯定不会没事乱跑，他能带着团队来这里，说明他已经从袁院士的项目中嗅到了味道，而袁院士现在正在研究的，正是有机金属。
　　“有机金属？我记得现有的有机金属好像并没有符合你要求的，你怎么会认为有机金属会是未来航空发动机材料的发展方向呢？”
　　贺至兴笑了笑道：“方师傅对新材料也有研究？”
　　方石摊了摊手老实道：“没有，我只是看过袁老对有机金属的一些结论性的统计报告。”
　　贺至兴点了点头道：“如今高温材料有三个方向，陶瓷材料、碳复合材料和合金，其实有机金属就是一种合金，而且属于轻质合金，既有陶瓷材料的抗高温和耐腐蚀特性，又有陶瓷材料所不具备的延展性和韧性，因此我最看好这个方向，当然了，研究陶瓷材料和碳复合材料的另有其人。”
　　方石闻言一笑，贺至兴倒是老实的很，明言自己就是来押宝的。
　　袁院士倒是很支持贺至兴的选择：“方师傅，我看你对小贺的项目挺有兴趣的，不如你帮帮他？”
　　方石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只是我有些不知道从何处入手的感觉。”
　　贺至兴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法回答，因为他对方石，对术士的了解很少，他不可能知道方石能在哪个方面帮到自己，但是对于一个创建了全新的物理学体系的人，贺至兴心里一点小觑的心都没有。
　　袁院士想了想道：“我觉得让你去研究新材料数据和理论什么的太耗时间了，要不，你直接看看实物，看看现在能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最好的材料是什么样的，或许就有个直观的认识了，到时候或许就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


第1164章 建议
　　方石的面前摆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材料，这些有的是国内实验室出品，有的是从国外通过特殊渠道弄过来的，听到方石想看看，某个首长大笔一挥，东西第二天就紧急送了过来。
　　夏雨欣正好来实验室，听说方石又对航空发动机的材料来了兴趣，她也好奇的跑来看热闹。
　　“这个是什么东东？很轻啊。”
　　夏雨欣拿起一个银灰色的块状物问道，一旁的贺至兴回道：“碳复合物，是纳米材料在高温高压下形成的，硬度和耐磨性非常高，不过韧性不是很好。”
　　夏雨欣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根黑色的金属棒，这根只有手指长的金属棒重量比想象的要轻。
　　“这个呢？”
　　“这是一种有机金属，耐腐蚀性很好，不过强度和韧性不大理想，这个是我国实验室做出来的。”
　　方石指了指这些样品道：“贺教授，你给具体介绍一下，省的雨欣一个个的问。”
　　贺至兴笑着点头，然后用很简单的语言讲这些样品都介绍了一次，他知道方石根本就不懂那些数据和术语，所以他只是定性的介绍，更详细的介绍在样品下面就有相应的资料。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贺至兴才将这一堆各种各样的材料给介绍了一遍，他知道方石和夏雨欣的记忆能力惊人，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白费功夫。
　　方石听完之后立刻问道：“贺教授，从你的介绍中我觉得似乎没有一个材料能让你满意啊？”
　　贺至兴呵呵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材料只有更好没有最好，当然，我可以在这里面选出一个相对满意的，就是这个。”
　　方石记得，这是一种有机合金，主要成分是金属钛和钼等等，耐高温高压，韧性和耐腐蚀性都很好，最大的毛病是耐高温的性能还不够高，没能超过一千度，另外就是制造工艺实在是太难了。
　　这种有机合金需要在一个单晶结构中替换其中的一些分子结构，这种类似于原子打印级别的技术真不是依靠现在的材料制造工艺能完成的，这也就是在实验室经过无数次实验才做出来这一小块。
　　而且，用肉眼就能发现，这一小块材料并不完美，其中的色斑很明显是因为错误的晶体结构造成的。
　　方石伸手接过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并用精神力渗透了一次，又尝试了这块金属对各种属性的阴阳气息的反应，然后转手将东西交给了好奇的夏雨欣，方石又拿起另外一块有机金属，同样做了一次，然后又试了几个其他的材料，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才在贺至兴期待的额目光注视下开口。
　　“贺教授，我发现你评价越高的材料，似乎就越单纯，我是说结构。”
　　“单纯？也对吧，这些材料的结构不是单晶结构就是非常稳定的有机分子结构，就算是纳米材料，也是经过高温高压处理后形成了稳定的类似单晶结构的形式。”
　　方石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合金和复合材料咱们就不探讨了，反正你对这些也没兴趣，我们就说说这些有机合金。”
　　贺至兴用力的点头：“嗯，您说。”
　　“贺教授，我首先要说明的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样的合金，或者说怎么样的单晶结构，怎么样替代其中的关键离子才能形成更好的材料我并不知道，也不能给出什么建议，这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贺至兴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仔细一想方石说的没错，自己才是研究新材料的，方石只是一个术士，于是苦笑着点头。
　　方石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一直在强调，跟理论相比制造似乎问题要大得多。”
　　贺至兴眼神一亮，立刻回道：“不错，从理论上推导出更好的材料虽然困难，但是要将理论上的东西变成实物进行试验，那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正是阻碍我们研究的最大的一只拦路虎，莫非方师傅您有办法解决？”
　　方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继续问道：“贺教授已经来了几天，你看到袁院士他们是如何制造那些有机合金青铜的么？”
　　“我现场看过，不过，他们的方法似乎……似乎有些太唯心了，两个术士做出来的东西都未必是一样的，我总觉得不靠谱，而且，他们那样的生产手段，也没法大规模生产啊。”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贺教授虽然注意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生产效率和一致性问题，但是你忽视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良品率很高。”
　　贺至兴仔细一想，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因为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制造有机合金青铜，只是在旁边观看，所以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良品率非常高，虽然一个人一次只能炼制一个小小的坩埚，但是，如果有高成品率，一天下来的产量也不少。
　　毕竟这些材料都是高精尖的材料，用量不可能跟建筑钢一样，所以，方石的言下之意贺至兴立刻就明白了。
　　同时，贺至兴还想到了方石说这个问题的原因。
　　“方师傅的意思是……用术士来生产这些有机合金？”
　　贺至兴扬了扬手里的一块有机合金，眼神里带着兴奋和怀疑。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贺教授，术士擅长制作有机合金，这点你必须承认，虽然，制作的方法正如你所说的，很唯心，呵呵……”
　　贺至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来掩饰自己的些许尴尬。
　　方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贺至兴的小动作，继续道：“事实上，我们已经使用这种方法几千年了，而且也跟现代的科技相结合，相信一些门派的金属实验室内的设备可能并不比你的实验室差，只不过，大家的研究方向不同。”
　　贺至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方石的话没错，至少现在袁院士他们做出来的合金他自问很难做出来，特别是这样高成品率的生产。
　　“可是……方师傅，就像夏姑娘手里的那块合金，术士能完美的做出来么？要知道，那块合金的离子替换相当的麻烦。”
　　“这个无问题我没法回答，不过这只是技术问题，我相信是能够解决的，贺教授不知道术士加工合金的方法吧？”
　　贺至兴摇了摇头，方石眉梢一挑，语气很是有些得意地说道：“术士制作合金，基本就是你们所说的原子级别的操作技术，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了，不过你可以这么理解。”
　　贺至兴惊骇的看着方石，方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贺至兴还是没法相信，方石说的这些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贺至兴可是很清楚原子级别的操作代表着什么。
　　当然，方石所说的原子级别的操作其实远没有贺至兴所想象的那么厉害，术士的操作是一种类操作，也就是将需要嵌入的离子作为一类，将将会被嵌入的金属结构作为另一类，然后通过精神力的某种有针对性的推动，完成有机嵌入。
　　因此，对于术士来说，需要知道的就是如何复现那种精神力操作，换而言之，就是术法，因此，进行合金合成的术士只不过是一个工人，真正的难点在于创造这个嵌入法术的人。
　　当然了，想要说明白这些道理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方石也懒得给贺至兴详细解释，他只需要告诉贺至兴术士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行了。
　　过了好一会，贺至兴才努力的压下自己翻腾的思绪。
　　“方师傅，我只能选择相信您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如果我想得到大量的夏姑娘手上的那种合金，只要找您就行了？”
　　“你应该说只要找到足够多的术士就行了。”
　　贺至兴没注意到方石话里的深意，不过对他来说这没什么区别，他更在意的是这种情况如果是可行的，那自己的研究项目一定能大大的提速。
　　“方师傅，就算您所说的，术士炼制合金的良品率很高，但是航空发动机一台至少要用几百公斤新材料，您觉得这种生产方式真的可行么？另外，一致性问题也需要考虑吧，还有单件工件的体积问题等等。”
　　方石笑了笑：“你说的都是技术问题，至于产量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术士就行了，不是么？”
　　“足够的……术士？”
　　贺至兴并不知道玄门世俗化的完整计划，但是他还是知道现在网络和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貌似现在整个华夏国都在向着玄门化发展，如果人人都是术士，这产能的问题还真不是问题。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我的建议是，理论设计工作仍然由你来完成，生产环节则交给术士，最后的测试以及后续的工作由你的团队完成，以这种方式从新组建新材料实验室，你觉得可行么？”
　　贺至兴仔细的考虑了一下，用力点头道：“我看可以，只是这个术士……”
　　“放心，我这里就有个最好的人选，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有机金属研究者。”
　　方石笑呵呵地说道，南华宫这次要发财了。


第1165章 核心技术与人才储备
　　永方道人听了方石的解说，自然立刻就同意参与到贺至兴的研究所中，事实上，现在袁院士这边他的工作已经不重了，毕竟官方的术士也不是吃干饭的，永方道人没藏私，他们能学的都学了，如果连炼制那些青铜合金都不行，可是在说不过去。
　　因此，永方道人仙子主要是承担新材料的试制工作，也就是新法术的创新，这方面他们南华宫经验丰富，加上方石和夏雨欣给他出主意，永方道人这段时间的进步也是巨大的。
　　现在方石请他参与贺至兴的团队，就算是方石的情面他也不能拒绝，更何况，贺至兴的团队如果成功了，那么南华宫会顺利的进入航空工业体系，工业体系跟玄门法器行业可不同，工业是个消耗量巨大的产业，这里面的利润可就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参与这件事本身对南华宫的技术升级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同时也能提高南华宫的地位，如此多的好处永方道人要是不同意可就傻了。
　　不过这事关系重大，又牵涉到国防机密，永方道人按照徐立权的建议，除了掌教师兄之外，这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另外，掌教会精选南院的两个可靠的人来参与这个工作。
　　各方谈妥，最后汇报上去，上面飞快的批复了下来，一个隶属于物理研究院的新材料研究所当天就正式成立了。
　　贺至兴兴冲冲的带着他的人开始准备实验，按照方石的要求，他们将要在方石面前进行一次有机金属的实验室制备，永方道人也在实验室里帮忙，方石则跟袁院士站在实验室外说话。
　　“上面这次好像很重视这事，批复的效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就算上次我们申请成立新材料研究所进行第一代思感设备小型化的时候都用了一整天时间。”
　　方石笑了笑道：“那不一样，思感设备是计划外的产物，并不着急，但是这个航空发动机可是困扰了我国航空工业几十年的顽疾了，如今有了解决的希望，你说他们能不高兴？”
　　“希望这次他们不会失望。”
　　方石诧异的看向袁院士：“袁老对这次的项目没信心？”
　　“当然不是，我是怕他们的胃口被你吊得太高了，到最后出来的成果不够亮眼的话，难免会让人失望。”
　　方石狐疑的看向袁院士：“袁老，您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有人难为你了？”
　　袁院士扯了扯嘴角：“难为？我还怕人难为，只是有些人竟是想当然罢了。”
　　方石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莫非跟扩散思感设备技术有关？”
　　袁院士瞄了方石一眼，随即释然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也对，你是个术士嘛。不错，就是关于思感设备技术扩散的问题，你也应该知道，所谓的技术扩散其实是有条件的技术扩散，我们必须要将核心技术牢牢的抓在手里，保证自己永远处于领先地位，否则……”
　　方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思感设备的核心技术其实就两个，一个是基波模拟，一个是新材料的制造，基波这部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能创制，而新材料的生产必须又术士完成，就算我们大大方方的将所有核心技术公开，西方那些人也做不出来吧？您在担心什么？”
　　袁院士叹了口气：“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真有人要卖炼制工艺和配方，你答应么？”
　　方石一怔，随即摇头道：“当然不答应，除非您完成了第二代乃至第三代材料的研究。等等，您不是说有人想要现在就卖合金制备技术吧？卖给国外的人？”
　　袁院士摇头：“现在卖的价值最高，这点你不能否认，而且他们要进行的是梯次扩散，第一梯队都是国内的厂家，直到国内厂家完全吃透第一代思感设备技术，才会向国外扩散，国外市场一开始只是允许出口成套设备，随后再出口核心零件，最后才是出口过时的技术。”
　　“那您的这是……”
　　“有人给我们下了个进度表，要求我们三个月必须拿出第二代产品的全套技术，一年内拿出第三代产品的成套技术，有些人觉得只要命令压下来，东西就一定能出来，我担心小贺这边也会承受这样的压力。”
　　方石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以往听到的传闻还真有可能确有其事，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自己竟也亲眼看到了。
　　“不理会他们就是了，还好，他们还没有头脑发热到直接向国外转移核心技术。”
　　不过话一出口方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即他马上补充道：“不对，这个核心技术中涉及的材料制备我们必须把住，我去跟陈总说，这个项目半年内不能转移，就……当作是我们青城山的专利保护请求。”
　　袁院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会将你的意见转达给上级的，不过，方师傅，你要注意，事实上第一代核心材料制备已经可以由我们独立完成了。”
　　“我知道，我需要的是大义名分上的保护期，至于私底下我不管，我相信他们也知道轻重，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我需要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袁院士欣慰的一笑，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贺至兴等人。
　　方石侧目看了看袁院士，想不到这个醉心探索未知的老人，也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明白一个组织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担心有人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自己又没能力阻止，干脆拐弯抹角的告诉方石，借助方石的力量来吓阻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
　　袁院士看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方师傅，你知道么，我国在新材料方面还有很多不足。”
　　方石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袁院士指了指正在忙碌的众人：“小贺的项目可以说是我们物理研究院关于新材料研究的一个延伸，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他们成功的不是这个项目，而是这个思路。”
　　“袁老的意思是新材料大有可为？”
　　“是的，一旦这个思路能成功，那么我们就能由点及面，全面的在新材料的研究方面追上乃至超过西方先进国家，更切实的问题是，我们会将国内的庞大市场抢回来，甚至会冲击国外的市场。”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金林公司从化妆和保健品入手，现在延伸到了制药方面，云诊断平台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席卷世界，这是一个趋势，华夏重回世界之巅，这都是必然的结果。”
　　袁院士呵呵一笑：“方师傅打开了通向的大门，这点我这个老家伙最清楚，不过，我们都是搞学术的，不应该将精力放在产业上面，可是这每一次的技术跨越，都会掀起一股巨大的产业剧变，其实我没有资格对方师傅说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青城山的精力有限，方师傅你的精力也有限。”
　　袁院士是一片善意，方石当然明白，而且袁院士说的一点都没错，青城山的人手太少了，可现在摊子铺的却太大，步子迈的太大了真的是会扯到蛋的，盲目扩张导致全盘崩溃的例子俯拾皆是，袁院士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明白，袁老您的意思我都清楚，我会量力而为，谢谢您老关心。”
　　“你不要误会我多管闲事就行了，哈哈……”
　　方石笑了笑道：“没办法，我们青城山的人才培养有些滞后了，所以将来我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培养下一代这件事上，鹏城那边的事情要慢慢的收缩，今年暑假我想将医学研究所交出去，七星学院那边也逐渐退到二线。”
　　“那敢情好，我当然希望你多呆在青城山，我也好随时能抓壮丁。”
　　袁院士笑呵呵地说道，稍微迟疑了一下，袁院士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方师傅，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方石奇怪的看向袁院士，这老头从来都不跟自己客气，怎么忽然变得客气起来，肯定是有求于人吧。
　　“您说。”
　　“是这样，你也知道，研究院的家属现在迁了过来，我们呢研究院里术士的比例也很大，你这个大牛也经常在研究院出没，现在研究院里的人都知道术士才是未来，所以……望子成龙的心大家都是一样的。”
　　方石恍然，闹了半天袁院士是在说这个事情，方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事没问题，反正我们山上现在的孩子也有十几个了，正好准备开个班，袁老您统计一下，六岁以上十四岁以下，愿意学道的孩子都可以来。”
　　“真的？那太好了！不过，我听说学道有资质问题的，方师傅你这里不要筛选一下么？”
　　方石得意的一笑：“别人要筛选，我这里可不用。”
　　袁院士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挑了挑眉梢：“袁老莫非不信我？”
　　袁院士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相信你，既然你这么说了，到时候可别嫌人多。”
　　“没事，我这里是多多益善，不过，拜入青城山可是要守青城山规矩的，这点您可要跟人家家长说清楚，哎？对了，袁老您一直都没有说起过您的亲人，您有没有晚辈想要拜在我的门下啊？”
　　袁院士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其实他还真的让小儿子将他的小孙子给山长水远的送来了，为此小儿子的媳妇还闹别扭，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的老伴也颇有怨言，袁院士不得不第一次用出家长的权威逼着小孙子上山学道，被小儿媳妇在背后说自己老来迷信他也是知道的。
　　方石这么一问，这位光风霁月的老人第一次为了自己一地鸡毛的家事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第1166章 青城山上的孩子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上，山上的气温比山下要略低，虽然是仲夏时节，但是早上的风还是很清爽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气。
　　在青城山后山上，随处可以看到正在晨练的门人子弟，他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在小小的场坪上，或者山道上的一块平地上进行着晨练。
　　而在南侧的半山腰上，一片建筑群前的广场上，此刻正有一大群孩子列队晨练，在这群孩子的外围，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包括夏雨欣、陈筱慧、陈海缨等等，至于芸儿和娄志远等人，包括邢雨桐在内，则老老实实的跟那些刚入门的孩子们一起老老实实的练习桩功。
　　方石等人慢慢的巡视着，不时的矫正孩子们做的不到位的动作，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孩子的动作时不大一样的，如果熟悉青城山的入门功夫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些孩子处在不同的修炼阶段。
　　水平最高的自然是娄志远、李树芽两人，这两人修炼的已经是进阶的高级功法了，事实上，他们的精神力水平已经接近二十，如果不是因为经验太过匮乏，已经可以出师，算是正儿八经的术士了。
　　不过，身为大宗师的弟子，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道闯荡，在方石的计划中，这两个孩子的教育计划才进行了三分之一，所以，先搞出师起码还得三五年。
　　至于芸儿，则还是处于打基础的阶段，方石对芸儿和妞妞的期望最高，所以她们两个的基础扎得无比厚实，有时候夏雨欣想到这两个丫头将来得成就，都觉得有些夸张了，搞不好，这两丫头出师的时候已经是炼炁还神的宗师级高手了。
　　其他的孩子大致都处于入门阶段，包括从玄水门要来的四个孩子，他们的身体资质非常好，入门的功法学的也很快，不过，就算他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完整的入门功法，他们也只能继续锤炼这个入门功法，道理也是一样的，越是资质好的孩子，方石越发仔细的训练和教导他们。
　　当然了，其他孩子方石也很认真，他是真正的因材施教，其实每一个孩子的功法都是略有差异的，就算那些刚刚入门没几天的孩子，方石都仔细的为他们量身订早了修炼的方法和进度。
　　在方石看来，资质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思想和意志，每一个孩子都有无穷的潜力，但看你如何的去教导他们，哪怕他们身体资质不好，他们也能像陈必信一样，成为一个学者型的术士，更何况，方石更看重元神的修炼，在这方面，起作用的其实主要是意志，而孩子的意志是完全可以培养起来的。
　　等到晨练完了，方石将大家集合起来说了一些需要注意和改进的事项，孩子们就一窝蜂的涌进了广场后面的建筑中，原本清净的青城山顿时热闹了起来，果然是有孩子的地方才会充满了生气。
　　方石等人笑眯眯的看着闹哄哄的孩子们跑回学校，眼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和期望。
　　没错，这里就是学校，甚至方石还很认真的在大门上钉上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青城山初级修炼学校”。这所学校是全寄宿制的，每周休息两天，可以回家跟家人团聚。
　　学校主要教授的是修炼的知识，也有两堂课是其他内容，包括数理化文历史地理政治等等，虽然每天只有短短的两堂课，但是这些孩子犹豫修炼的缘故都十分的聪明，加上修炼学校采用的都是如意幻神阵教学法，所以这些知识他们也不会比普通的学校差。
　　事实上，在没有如意幻神阵辅助的情况下，李树芽这个早早失学的孩子就已经用业余时间，在夏雨欣不大靠谱的教育下，自学了全部高中课程，现在十四岁的李树芽自信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有这个例子在前，方石在这所初级修炼学校里面安排的普通课程学习自然就很有信心，而且他也没有找专业的老师，就买了课本回来，然后让夏雨欣、陈海缨等人来进行授课，至于修炼课程，全都是方石亲自教导，方石在这方面，真的是下血本了。
　　孩子们回道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然后到食堂一起吃饭，吃了饭自己将碗筷洗干净放好，收拾干净食堂，休息大概半个小时，第一堂课的钟声就响了。
　　一百来个孩子按照年龄段分成了四个班，至于李树芽和娄志远，则自动自觉的到大藏书阁去自习。
　　孩子们坐在教室里，教室用的是席地而坐的形式，座位是一个半圈型的软椅，上面还有扣带，软椅前面则是一个案台，上面放着书本。
　　铃声响起，孩子们都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等着，等到老师进来，孩子们恭恭敬敬的拱手弯腰行礼。
　　“弟子参见师长，请师长训示。”
　　方石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戒骄戒躁，见礼毕。”
　　“谢师长。”
　　孩子们这才直起身子，脸上露出孩子的本应有的天真和活泼，满是期待的看向方石，没错，孩子们都很期待上课，因为上课非常有趣，这是一般学校不会出现的情况。
　　“大家坐吧。”
　　孩子们很快坐下，仰头继续看着方石，方石很喜欢他们那充满渴求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方石觉得自己很喜欢老师这个职业。
　　“大家请找到玄门发展简史第二册，翻开到底十页到第二十八页，请大家先翻阅一下，今天我们会讲讲春秋时期的玄门故事……”
　　等到大家都将书页翻完，孩子们很自觉的将扣带扣上，然后找了个自觉舒服的姿势，靠在带靠背的软椅上闭上了眼睛。
　　方石抿嘴一笑，很轻松的启动了如意幻神阵，几乎在幻神阵启动的瞬间，方石就成功的将所有的孩子都拉进了他制造的幻境，这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孩子们都安静的站在方石身后，看着建筑物中活动的古人。
　　“这里是春秋时期的陈国国都……”
　　“叮～”一声清脆的云板声响，将安静的课室惊醒了，孩子们慢慢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之后，纷纷用力的伸展了一下肢体，不少的孩子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幻境中清醒。
　　方石扫了大家一眼道：“各位弟子，今天是周末，一会下课之后要回家的弟子回宿舍收拾一下，然后在大门广场集合，山下有交通车，会将大家分别送到家，不回家的同学周末自由活动，不过不能出山门，另外在山上活动要注意安全，不要欺负那些灵兽，要是反过来被灵兽欺负了，老师可不会出头帮你们。还有，道大藏书阁去看书也可以，但是要遵守规定，不能打闹喧哗。轮值的弟子要记得去主殿打扫轮值，其他没事了，下课。”
　　孩子们再次起立，整理衣衫拱手行礼：“弟子等谨承教诲，不敢或忘。”
　　“免礼，散了。”
　　孩子们收拾好东西闹哄哄的朝外跑，看来回家的诱惑还是很强大的。
　　……
　　袁院士的老伴已经到客厅的落地玻璃前面看了几次了，由于袁院士的别墅地势比较高，站在客厅里就能看到院门外面的道路，老太太这是在等着孙子回家，七岁的孙子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让老太太心里又是不舍又是心痛。
　　不过老太太心里埋怨嘴上可不会说，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为了孙子好，加上儿媳和儿子正跟丈夫冷战，她当然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不然这个家里更热闹了。
　　袁院士的儿子并非是做学问的料，他是个小官，就在研究院负责生活区的行政管理，他的妻子也在生活区医院工作，这是一个相当典型的保密单位家庭。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的诱人香气，那是孙子最爱喝的鸡汤，老实说，这山卡拉里面跟大城市相比，什么都不好，唯独吃的东西很不错，又便宜又新鲜，别说孙子了，自己都觉得好吃。也不知道是吃的东西好还是丈夫拿回来的那些保健品有效，老太太发现自己的头发多了不少的黑发，皮肤也少了皱纹和老人斑，走路也不那么累了，原本有些不好的心脏也从没有觉得不舒服，就算上次跟丈夫吵架也没发病。
　　或许，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或许，那些保健品真的如丈夫说的那么神奇，也许正是因为这些，老太太对小孙子来这个山卡拉上寄宿学校才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当老太太第四次从厨房里出来时，正好看到那辆二十四座的旅行车停在了家门口，老太太顿时笑了起来，脚下利索的向着大门口跑去，门外孙子的声音已经传进了物屋里。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老太太一听，差点眼泪都冒出来，这孩子真是招人疼啊。
　　小家伙袁逸飞重上台阶，正好看到打开门的奶奶，迎着奶奶的笑脸，袁逸飞欢呼一声扑进了奶奶的怀抱。
　　“奶奶，我回来了！”
　　“哎，我的宝贝回来了，让奶奶看看瘦了没有？”
　　袁逸飞使劲在奶奶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退后了一步，仰着小脸道：“奶奶看我瘦了没有？我怎么觉得奶奶变年轻了呀，我给奶奶带了好吃的回来呢，老师说常吃可以身体好哦。”
　　袁逸飞将奶奶哄的开心不已，拽着宝贝孙子就往屋里走：“快进来，奶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鸡汤。”
　　“好诶！奶奶最好了！”


第1167章 袁院士的家务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吃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孩子在，一个家庭才显得更加的柔韧。
　　袁院士也放下工作特地回家吃饭，看到孙子精气神都比过去更好，袁院士心里十分的欣慰，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更有信心了。
　　几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宝贝，那浓浓的关爱压抑了一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释放，于是全部化作了袁逸飞碗里堆得像个小山一样的食物。
　　“等等……”小家伙不满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饭碗大喊了一声，将正在继续劝食的妈妈和奶奶吓了一跳，袁院士父子也紧张的看向小家伙。
　　“妈妈，奶奶，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嗯？……飞飞，妈妈怎么不对了？”
　　袁逸飞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道：“老师说过，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过则不利，吃饭也一样，这么多的东西吃下去，对身体是不好的。”
　　四个大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惭愧，不过，袁逸飞的妈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可是你奶奶辛辛苦苦特意做给你的，而且，不都是你喜欢吃的么，偶尔多吃一点也不要紧吧，再说了，你老师又不知道。”
　　袁逸飞也严肃的摇了摇头道：“妈妈，你错了，第一，奶奶疼爱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每样都会吃一点，但是回报奶奶的关爱不能用这种猛吃的方式；第二，偶尔吃一点不怕这种观念大错特错，老师说了，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如果不能战胜自己的欲望和贪念，迟早会害了自己，所以，我们要从小事做起，绝不能因为事小就放纵自己。最后，老师不知道的情况更要自律，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管理，难道还要考别人来管理自己么？”
　　四个大人看着袁逸飞一二三四板着手指说道理的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彻底被震惊了，这还是自己那个喜欢闹腾的任性儿子（孙子）吗？这不是被换了个人吧？
　　看着大人们吃惊的样子，小家伙得意的一笑，顿时露出了原形，也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果然还是自己的孩子。
　　袁逸飞将碗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夹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碗里，然后仰头笑眯眯的看着大家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你们也吃啊，奶奶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一句话顿时让奶奶心花怒放，一张老脸笑得跟花似的。
　　袁老的儿子也不得不赞叹的叹了口气，有些好奇地问道：“儿子，你在学校都学了什么啊？”
　　袁逸飞将嘴里的东西嚼烂咽下，又一次放下筷子回道：“学了很多啊，比如玄门发展简史、符文基础，阴阳初探，星相，面相原理……”
　　袁老的儿子听着直皱眉头，悄悄的跟自己的妻子交换了一个眼色，他才看向父亲道：“爸，飞飞这都学的是什么啊？难道您打算让飞飞将来到街边摆摊算命去啊？”
　　袁院士瞥了儿子一眼，这个小儿子很是让他失望，他也不想想，国家为了他嘴里的摆摊算命的人，已经在青城山下摆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国家领导人还不如你聪明么？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袁院士懒得跟儿子浪费口水，只是翻了翻眼皮道：“那你觉得飞飞该学什么才对？你不觉得飞飞才去山上学习了半个月，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么？”
　　“您这……可是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有啥用，至少应该学学数学语文外语什么的……”
　　“爸爸，那些也有学啊，除了外语之外，我们还要学数理化地理历史政治……，还有音乐绘画什么的。”
　　奶奶吃惊的看着小孙子：“飞飞要学这么多的东西，能学的过来么？”
　　袁院士的儿子皱了皱眉：“飞飞，你在说谎吧，还数理化，你才几岁啊，物理化学你知道是什么吗？”
　　袁逸飞不满的一瞪眼，忽地站了起来大声反驳道：“当然知道了，物理就是物质存在的规律，化学就是物质存在和变化的原理，我们还学了氧化反应和速度和加速度公式呢。”
　　“额……”
　　这下袁院士儿子夫妻二人都惊呆了，这可是七岁的孩子啊，就算在精英学校里面也不会学这些吧。
　　奶奶惊喜地问道：“那飞飞都学会了嘛？”
　　袁逸飞骄傲的一挺胸：“当然学会了。”
　　袁院士儿子仍然不信，结果大家饭也不顾的吃了，他随意的问了一些基础的物理化学问题，还有数学的一元方程，袁逸飞都准确的回答了出来，袁逸飞的妈妈也不信邪，又追问历史和地理方面的问题，虽然袁逸飞知道的还很有限，但是凡是他学过的，都能准确的复述出来，还能有些自己的思考，这绝对是震惊了四个大人。
　　袁逸飞的妈妈更是惊喜的抱着儿子直喊天才，袁逸飞却满脸通红。
　　“妈妈，我可不是天才，隔壁的阳阳，还有小茵、小君他们都会的啦。”
　　袁逸飞的话让父母和奶奶都十分困惑，袁院士却笑了笑道：“飞飞说的应该没错，这应该跟他们的学习方式有关。”
　　袁院士当然知道这肯定是如意幻神阵的功劳，他可是对如意幻神阵有着深刻的了解，方石将如意幻神阵用在孩子身上，似乎也不出奇，只是效果这么好是在让袁院士有些吃惊。
　　袁院士的儿子可不知道有个神奇的如意幻神阵的存在，听父亲这么一说，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飞飞，真的是上课的方式不一样么？”
　　袁逸飞用力的点头：“嗯，跟以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啊？”
　　袁逸飞刚想开口，袁院士忽然插嘴道：“等等，飞飞，这些东西你们老师没有要求你们保密么？”
　　袁院士的话让其他三个大人都有些吃惊，袁院士的儿子更是幽怨的看着父亲，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看来父亲早就知道些什么，可是竟然愣是没有跟自己说，很可能，正是因为父亲知道这个学校的特殊，才会强迫自己将儿子从外公那里接过来，道这个山卡拉里面来上学。
　　袁逸飞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很肯定的摇头道：“老师没说要保密啊。”
　　袁院士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就说说吧，我也很好奇呢，飞飞觉得这里学习好还是原来的学校好？”
　　袁逸飞立刻回道：“当然是这里的学校好，这里的学校上课可好玩了，每一堂课，老师都带着我们到幻境里面上课，就像是看电影一样，我们都在电影里面，就站在那些人物身边，看着他们的故事，可好玩了！”
　　袁院士闻言淡淡一笑，看来自己猜的是对的，方石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袁院士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可是华夏水平最高的术士，袁院士觉得自己太英明了，将来小孙子一定很有出息，那么是不是应该将大孙女也转学过来呢，大孙女现在刚好十三岁，再晚人家可就不收了。
　　其他三人并不知道袁院士的心思，他们已经被袁逸飞的话给彻底震惊了，当然，他们不可能完全相信袁逸飞的话，在他们理解，很可能袁逸飞说的是多媒体教学之类的东西，不过，多媒体教学在每一个城市的学校中都司空见惯，袁逸飞应该不会专门拿这个来说事，那么袁逸飞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袁院士的儿子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发现父亲的神色很怪，但明显不是惊讶更不是困惑。
　　“爸，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飞飞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院士一怔醒过神来，想了想道：“好吧，其实这事是绝密，不过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了，我也就稍微跟你们说说，只是这事你们知道就好了，你们也知道纪律的。”
　　“恩恩。”
　　众人用力点头，连奶奶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袁逸飞也好奇的看着爷爷，他也想知道爷爷要说什么秘密，小孩子最喜欢秘密了。
　　“其实飞飞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只是你们没有身临其境所以想象不到，所谓的幻境，是通过玄门术法实现的一种幻术，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虚拟现实技术。”
　　“虚拟现实！？爸，您说的是电子技术实现的虚拟现实？”
　　袁院士皱了皱眉，对于自己儿子的思想固化很是不满：“你没有听我说么，是通过玄门术法实现的，简单的说，就是通过精神力干涉，跟电子技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这种幻境更强大的作用在于激发大脑的潜能，调动大脑的潜意识，能大大的强化记忆和理解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还能扩展时间，也正是因此，飞飞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到那么多的知识。”
　　袁逸飞用力的点头：“爷爷说的没错，一堂课我们能学十几页课本，而且我都能将学过的课本背下来。”
　　这下，三个大人被彻底震惊了！
　　好一会，袁院士的儿子才回过神来：“飞飞，不，爸，这个……这个……是不是……”
　　袁院士一看儿子那患得患失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们放心好了，这种技术很安全，而且很快就会全面推广，现在限制推广的原因是实现成本太高，而且必须有术士来操作。飞飞他们属于第一批受益的孩子，看来效果非常好，我看是不是让囡囡也转学过来，再过一年她就要超龄了，到时候山上的学校不收了。”


第1168章 能人所不能
　　周末方石原本计划带着芸儿和夏雨欣去野餐，没想到被袁院士和永方道人堵了门，结果野餐的队伍壮大了。
　　方石带着芸儿抓知了掏鸟窝，玩得不亦乐乎，夏雨欣在准备吃食，顺便将烧烤架支了起来，等到两人玩累了正好道树下一边烧烤一边休息，喝着饮料吃着烧烤，树荫下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芸儿有些累了，钻进方石的怀里不肯出来，眼皮耷拉着直打瞌睡，袁院士当然不是来休闲的，这下逮住机会，赶紧将话题扯到工作上，夏雨欣虽然直翻白眼，但是人家老头子肯跟着方石放松半天已经很给面子了，夏雨欣终于还是忍住了。
　　“方师傅，昨天的实验报告你看了么？”
　　方石将芸儿抱起来，让她横躺在自己的怀里，芸儿在方石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哼了一声迷糊过去了。
　　方石低头看着甜睡的芸儿，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永方道人见状微微一笑，这个小丫头更像是方石的女儿而不是徒弟，不过永方道人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徒弟，当年，那小子也跟自己的儿子一样，喜欢在自己怀里撒娇，一转眼，大徒弟都做爸爸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方石抬起头微微点了点，轻声道：“看了，袁老您今天来是为了贺教授的项目？”
　　“不仅仅是贺教授，上次我跟你说过，新材料的工艺一旦成功，那将会带动我国高精尖材料的整体突破，你说我能不关心么？”
　　方石点了点头，昨天的报告永方道人拿给方石看过，也跟方石说了现在实验室面临的问题。
　　玄门以往是热衷于研究有机金属，但是研究的面相对较窄，因为对阴阳气息渗透率好的金属并不多，而合金青铜这个载体已经基本上够用，玄门只要深挖这种合金的潜力就足够了。加上在方石给玄门带来新的突破之前，玄门的整体发展速度是很慢的，所以对材料的需求也没有那么旺盛。
　　由于这个原因，玄门对有机金属研究的局限性很大，这个局限性不仅仅是在金属合金的选择上，在有机材料的选择面也很狭窄。
　　换而言之，永方道人熟悉的铜合金，使用的有机材料一般是特定的几十种植物或者动物组织。
　　而他现在面对的是金属钛以及钛合金，面对的有机材料更是多不胜数，更糟糕的是，钛合金和那些有机材料对阴阳气息都不那么敏感，这么一来，永方道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可就复杂了。
　　其实这一点方石早就有所预料，那天观看合金制备实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此事已经交给永方道人了，永方道人不开口方石也不打算主动过问，加上这些日子他忙着当老师，对这个问题也就是有时间会想一想而已。
　　如今袁院士找上门了，开口就暗示方石这件事涉及面很大，想让方石上点心。
　　方石笑了笑看向永方道人，永方道人人老成精，他当然明白方石的意思和顾虑，对方石顾及自己的感受永方道人很是感动，同时也有些惭愧，因为他辜负了方石的期待，竟然半个月过去都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方师傅，惭愧……”
　　方石抬手阻止了永方道人后面的话，笑着说道：“永方道长，这个问题我早就发现了，事实上，这些天我也考虑过，不过也没什么头绪，我昨晚仔细看了你们的实验报告，基于钛合金的晶体嵌入工艺的难点确实很大，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时间。”
　　永方道人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袁院士却不大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工作上一向直来直去。
　　“那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在永方道人和袁院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方石点了点头道：“理论上当然有解决的办法，但是实际……”
　　袁院士一听有办法，立刻急切的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方石看着着急的袁院士，笑了笑道；“理论上，所有的物质其实都可以跟阴阳气息产生交互，钛合金和那些有机物离子团也一样，只不过，每一种物质跟阴阳气息的关系都是不一样的，而过往，我们术士更关注的是那些对阴阳气息敏感的物质。”
　　袁院士点了点头：“这个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呢？”
　　方石看了看永方道人，这些理论肯定是永方道人跟他们说过，永方道人见方石看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确认了方石的猜测。
　　方石抿了抿嘴继续道：“那么袁老您知道阴阳气息跟物质交互的规律么？”
　　袁院士翻了翻眼皮：“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术士。”
　　方石呵呵一笑，又看向永方道人，永方道人想了想道：“方师傅您说的规律莫不是指五行生克？”
　　方石点头：“不错，正是五行生克，其实五行生克理论要说的就是阴阳气息干涉物质，已经不同属性阴阳气息之间互相干涉的规律。”
　　永方道人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用不同属性的法术作用在试验中，应该会有不同的反应？”
　　“是的，当然，其实五行法术的划分也是很粗的，我曾经说过，阴阳气息基本上可以分成九大类，如果继续细分的话，或许有无穷种分类，当然，我们可以暂时先研究这九个大类，另外，袁老的研究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不同的术法波动会对同一种物质产生不同的影响。”
　　永方道人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笑道：“方师傅，按照您这么一说，想要找到适合钛合金和那些有机分子的阴阳气息以及术法波动形式，恐怕是一个相当糜费时日的事情。”
　　袁院士皱了皱眉，他当然明白方石说的这两个条件复合之后会产生多少种可能，想要在这天文数字甚至根本就无穷尽的可能性中找到合适的术法，实在是太难了，这不是糜费时日的问题，根本就是不大可能的方法，方石这个方法说了等于没说。
　　方石在两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失望，方石又扭头看了看一旁有些走神的夏雨欣，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方法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永方道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袁院士毫不客气地说道：“可不就是大海捞针么。”
　　方石嘿嘿一笑：“两位似乎都忘记了，术士就是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永方道人一怔，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这……难道……
　　袁院士不解的看向方石，他是在想不到怎么将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时一只心不在焉的夏雨欣忽然撇了撇嘴道：“永方道长，你忘记了占卜术么？那不就是一种提高筛选效率的方法么？”
　　“占卜术？！”
　　永方道人眼神猛地一亮，不错，就是占卜术！他这些天在实验室忙得昏天黑地，竟然将术士的看家法宝都给忘在脑后了。
　　袁院士则古怪的看着夏雨欣，又看看方石，方石笑着点头，表示完全赞同夏雨欣的解释。
　　“这个……真的行么？夏姑娘。”
　　夏雨欣用力的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行术士原本就擅长在混沌中寻找规律，在一团乱麻中寻找解决问题的线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筛选其实就是一种因果选择，正是占卜术的范畴。”
　　方石又笑了笑道：“事实上，我已经进行过一次卜算，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同人卦，永方道长，你可以下去自己也卜算一番。”
　　永方道人闻言点了点头，嘴里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思考着，袁院士侧耳细听，好像永方道人在说什么“同人，分久必合……”什么的，不过这个卦面上倒是应和了合金这个东西。
　　不过，袁院士还是有些迟疑，虽然随着对术法的了解，他已经将术法当做一种更高深的知识，但是，卜算这种东西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用他所了解的知识体系根本就没法解释，所以他还是略微持保留态度的。
　　方石一看就清楚袁院士的想法，不过他不打算解释，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
　　其实这个卜算最终是什么意思，方石自己也不知道，能解开这个卦的人应该是永方道人，他才是最了解实际情况的那一个人，方石能做的只是在乱糟糟的因果线条中找到最可能解决问题的那一根，而具体的解决方法，需要永方道人去落实。
　　永方道人想了一会，似乎若有所得，他兴奋的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多谢方师傅点化，贫道略有所得。”
　　“不客气，我这不方便起身，失礼了，你先去忙吧，雨欣帮我送一下。”
　　袁院士哈哈一笑也站了起来，抹了抹嘴上的油，有些促狭的笑着说道：“不必多礼了，你们就是喜欢多礼，我们走了，你们一家子玩吧。”
　　夏雨欣闻言嘻嘻一笑，冲着方石偷偷做了个鬼脸，方石撇了撇嘴，最终夏雨欣还是站起来送了几步，玄门术士还是很讲究礼节的。


第1169章 责任
　　新材料的研究是一个没有止境的项目，想要马上弄出针对新材料的法术是不可能，就算是方石亲自出马也不行。
　　其实方石倒不是想要偷懒，实在是因为忙不过来，虽然教小孩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工作，但是想要实现因材施教缺了方石还真不行，夏雨欣现在还达不到一眼能看出孩子潜力的水平，更没法针对每个孩子定制不同的修炼功法。
　　不过，方石也不会一直被绑在学校里，只要孩子们修炼上了轨道，以后上课的事情就能逐渐的转交给专门负责培养弟子的云山道人来负责了，只是想要脱身还得一段时间，因为下个月原本设置在蓉城和周边的几所青城山所属的小学，将会把精选出来的孩子们送到山上来上学，到时候方石还得忙碌一段时间。
　　方石在平板电脑上将最后一份评语写好，这才关掉了终端呼了口气，感觉到方石的动作，对面的陈筱慧立刻跳了起来，飞快的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挑衅的看了夏雨欣一眼，温温柔柔地说道：“方石，喝茶，累了吧，我帮你按摩。”
　　“不用，不用。”方石瞄了一眼眼神慢着冷气的夏雨欣，自己还不想找死呢。
　　陈筱慧狡黠的笑了笑，低声嘀咕了一句“妒妇”，声音再小也没可能躲过夏雨欣的耳朵，夏雨欣眉梢一挑，陈筱慧却一个转身坐到了方石的另一侧，夏雨欣皱了皱眉道：“死丫头，又皮痒了是不是，躲在方石身边就能免灾了？”
　　“方石，你看啊，师姐她又欺负我。”
　　方石揉了揉额头，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就走：“我去找袁老。”
　　“现在晚上九点了。”陈筱慧抿嘴说道。
　　“那……我去给雨瑶打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前你才打过。”夏雨欣似笑非笑的说着。
　　“那……我去看看芸儿睡了没有。”
　　看着落荒而逃的方石，夏雨欣用危险的眼光看向陈筱慧，陈筱慧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我就是想让方石放松一下，师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呵呵，我哪里小气了，我忽然想起来师父让我给你讲讲什么叫洗髓伐筋，走，咱们到院子里师姐给你说说。”
　　“不要……”
　　“不要？迟了，幻象术……”
　　方石听着自己的房间里打成一团的响动声，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两一天不闹一下就不舒服，或许这是她们交流感情的方式吧。
　　方石想了想，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这个时候云和掌门肯定没休息。
　　云和掌门不但没有休息，也没有在自己院子里，她刚从学校的宿舍离开，每天晚上，她都会去学校的宿舍查房，方石正好在山道上碰到往回走的云和掌门。
　　“这么晚了还到哪里去？”
　　“这不是没事想找那您说说话么？”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云和掌门微微一笑，戏虐地说道：“有时间不跟雨欣培养感情么？跟我这个老太婆说什么啊？不会是后院又起火了吧？”
　　方石耸了耸肩，根本就不反驳，云和掌门见状一笑。
　　“掌门，关于思感设备核心技术转让和分成的事情谈好了么？”
　　两人拾阶而上，夜风清凉，风中的虫鸣韵律悠扬，如同天籁。
　　“还在谈，当然，不仅仅是思感设备的问题，我希望从这个项目开始，建立一个模式，将来都按照这个模式来操作，不过，涉及到慈善基金运作这部分，国家也很谨慎。”
　　“哦？慈善基金运作……怕我们收买人心么？”
　　“这到不是，因为原本国家就有慈善基金，这也是既得利益者，如果我们的规模急剧扩大，很快就会侵占对方的利益……”
　　“狗屁的利益，做慈善还谈什么利益！”
　　云和掌门白了方石一眼，方石嘿嘿一笑，知道云和掌门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不满，作为一个领袖，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冲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坏事。
　　“此利益并非指狭义的利益，当然，也包括你说的那些利益，事实上，这个慈善体系本身已经形成了一个官僚机构，我们正在摧毁别人的饭碗，难道别人不应该自保？”
　　方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您说得对，这个必须要考虑，但这不是他们阻挡我们的理由。”
　　“没人阻挡我们，只是要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些慈善机构或许很低效，或许有很多问题，但是我们不能简单的将这些机构一下打碎，让这些人立刻失去饭碗，我更愿意采用温和一些的方式，比如逐渐的将他们的人员接收过来。”
　　“您就不怕他们带坏了咱们的人？”
　　“什么咱们的人？咱们也不参与运作，我们只监督，再说了，人在不同的环境中，会有不同的行为的，一个庞大的组织本身就不应该指望自律。”
　　方石认真的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是我想当然了。”
　　云和掌门温和的一笑：“方石，你起于草根，这个有利有弊，有利的我就不说了，弊端么，就是你还没有习惯站在更高的高度看问题，以往你只需要顾着自己眼睛能看到的人就行了，可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许许多多的人，所以，你必须站得更高，必须考虑全局。”
　　方石沉默了一会，云和道人也不出声，两人默默的在石阶上走着。
　　“我明白了，掌门，我会注意的。”
　　“嗯，对了，说起监督的事情，蓉城准备将信访办、政协接访办还有政府投诉管理办整合成一个部门，叫监督局，这个部门将会完全有玄门人士组成，我们已经跟蓉城附近的门派通过气了，准备由我们牵头组建这个部门，如果顺利的话，将来再向全省推广。”
　　方石笑了笑道：“这么长时间才动作？只有蓉城试点么？”
　　“不，还有金陵、羊城和咸阳、江夏，一共五个城市进行试点。”
　　方石忽然停住了脚步：“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您不是让我去做这件事吧？”
　　云和掌门促狭的看着方石道：“怎么，不行么？”
　　方石苦笑：“倒不是不行，只是您看我现在还不会分身术，所以您就饶了我吧。”
　　“呵呵……你呀，我当然不会让你去，这次的事情还是让云天师弟去办吧，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有数，我们这算是正式的参政了，你考虑一下，我们内部怎么杜绝监督者被腐蚀拉拢，要知道，那可是个大染缸。”
　　方石顿时明白云和掌门选择云天长老的原因了，这事真不能让年轻弟子去做，那绝对是个大染缸，为了利益，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尽办法来腐蚀拉拢这些手眼通天的监督者。同时，云和掌门也是在提醒方石，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青城山的问题，也是每一个参与监督的玄门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个监督局又该有谁来监督？
　　方石稍微想了一下，觉得有些头大，这种事情果然很烦人，要是一天到晚的折腾这个，真的会影响修炼啊！看来不理世事才是王道，但是，如果不积极的参与世俗事物，放任世俗发展，很可能整个人类社会都会毁灭了。
　　这也是一个左右为难的事情，也是躲不过去的事情。
　　方石叹了口气道：“掌门，这事还是您来伤脑筋吧。”
　　“休要偷懒，这青城山迟早都是要你来做主的，这种事情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额……这不是还早着么？掌门您一定长命百岁，不，万寿无疆，所以我接任还早着呢，不急不急！”
　　云和掌门没好气的白了方石一眼：“净胡说，就算我万寿无疆，难道你就不能让我早点卸下担子专心修道？”
　　“这个……”
　　“我也不逼你，但是这事你必须参与，就算是积累经验好了。”
　　方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早知道我就不来散步了。”
　　“呵呵……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有些事是多不过去的，其实我也知道，不问世事才能静心修道，可是，我们没法脱离俗世生存，而且，俗世中有太多我们在乎的东西和人，守护这些人也是我们天然的责任。”
　　“我懂。”
　　“你懂就行了，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只要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行了。”
　　方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掌门，您不觉得咱们手里合适的人太少了么？”
　　云和掌门呵呵一笑：“有米有肉做一顿饭有什么难，缺柴烧米还能将饭做好，那才叫本事呢。”
　　方石一怔，随即嘿嘿笑着道：“很明显，我的本事不如掌门的，所以，我还是先看着吧，能者多劳嘛，掌门您多辛苦吧。”
　　“小滑头，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省的两丫头明天又到我面前说怪话。”
　　“额……这跟我有啥关系，那我先告辞了，掌门您休息吧，拜拜。”
　　“嗯，晚安，对了，你祸害两个就行了啊！”
　　方石差点一跤绊倒在院门的门槛上，身后传来云和掌门呵呵的笑声，方石头也不回的跑了。


第1170章 精神力干扰仪
　　方石从一辆电瓶车上跳下来，回头冲开车的士兵道了谢，那位士兵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开着车往回走了，方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物，抬脚朝大门口走去。
　　这是物理研究院的一个实验室，方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研究大功率电磁设备的，旁边不远处就是那座小型的两仪微尘阵，电磁研究所建在这里，也是为了就近研究两仪微尘阵。
　　门口有一位安全局的术士，见到方石到来很客气的迎了上来拱手行礼：“严戌庆见过方师傅，徐部长在里面等您。”
　　“有劳了。”
　　方石点了点头，严戌庆侧身延客，然后在前面半步带路，不时的侧身给方石引路，两人一路下行，到了地下五层，这里的层高很高，地下五层应该在三十米以下了，周围的墙壁都是金属的，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盒子。
　　方石有些好奇为什么徐立权让自己到这里来，不过他并没有问，两人一路来到一个写着一个大大的三号字样的金属门前，严戌庆在门边的一个门禁装置上用手掌按了一下，里面传来徐立权的声音，随后大门向两侧打开。
　　方石发现，这道大门打开之后后面还有一道大门，门上面刷了一个巨大的强辐射符号，侧面这是一间用多重金属网罩起来的观察室，很明显，那道画着辐射符号的大门后面，才是关键所在。
　　严戌庆客气的向方石告罪，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三号实验室里面现在只剩下了方石跟徐立权。
　　“徐部长，你叫我来就是要看看门后的东西？”
　　徐立权肃然点头：“不错，就是想让方师傅看看门后的东西，请吧。”
　　徐立权身上穿着一套金属的连体防电服，不过他却没打算给方石也提供一套，方石微微笑了笑没出声。
　　徐立权在画着辐射符号的大门侧面按了一下，大门朝一侧退开，露出了门后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空荡荡的，可以看到在两角放着两台不大的仪器，看上去像是一部缩小的雷达，徐立权当先走了进去，方石笑了笑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样的小号雷达其实有四台，分别放在四个角落。
　　徐立权见方石跟进来之后，又在大门边上按了一下，大门缓缓的合上了，大门上面的一盏红灯亮了起来。
　　“你让我看的就是这四台东西？”
　　“不错，就是这四台设备，这东西叫做精神力干扰仪，是米国人弄出来的，我们的人花了不少的代价才搞到了设计图，样品则没有拿到，得到设计图之后，电磁研究所的人分析后成品，重新组装了这四部精神力干扰仪。”
　　方石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误会了？这东西应该是术士克星吧？”
　　“误会？哦……不会的，如果我要对您不利，用不着这种东西，还不如直接埋上几百公斤炸药来的简单方便呢。”
　　方石笑了笑没出声，而是眯着眼睛看着这几个所谓的精神力干扰仪。
　　徐立权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着，好一会方石才开口道：“你将仪器打开试试。”
　　徐立权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一面墙边，将墙上的一个开关暗了下去，开关合上的一瞬间，方石觉得原本安宁的世界忽然一下就变得混沌了，原本那些自然流动的气息，一下就变成了一片迷茫，像是忽然间起了大雾一样，精神力感知顿时被这片大雾给阻挡住了。
　　更糟糕的是这些雾气还试图向着方石的身体和元神渗透，这种渗透顿时引起了方石体内内炁的自然反应，脑部的异能也瞬间向外一涨，将这些雾气排斥了出去。
　　虽然这些雾气并没有渗透进来，但是方石能确认，这些雾气正在快速的消耗着自己的内炁和精神力。
　　方石微微一凛，随即将精神力和内炁调动起来，主动激发了一个防御的术法，这下消耗立马降了下来，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有组织的抵抗比自发的抵抗效率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方石仔细观察了一下充斥在房间里的这些雾气，这雾气很明显就是被那四台仪器造成的，原理也不难看透，这四台仪器正在震动房间内的阴阳之气，将原本有序的阴阳之气完全变成了无序的状态，这其实就是一张煞。
　　至于怎么做到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给电磁法器一个噪声波动就行了，四台法器使用不同的波动，就会形成一个完全无序的混沌震动，也就是眼前这些煞。
　　事实上，这所谓的精神力干扰仪干扰的是阴阳之气，而不是精神力，但是，精神力是通过阴阳之气来影响物质世界的，反过来也一样，物质世界的能量是通过阴阳之气来影响精神力，进而影响元神。
　　当外界的阴阳之气完全都是混沌的煞气，那么术士的精神力就没法操纵物质能量，也就是不能施法，更糟糕的情况是这些煞气入体，反过来干扰精神力和内炁，甚至可能造成身体和元神伤害。
　　这也是徐立权要穿着一身防电服的原因，如果他是裸露在这片混沌的阴阳之气在中，可能瞬间就被灭杀了。
　　方石确认这些混沌之气没法侵入自己的身体，接下来就是看看能不能制服这些煞了，别忘了，术士的本职就是治煞的，哪怕这是人为制造的煞，它也还是煞。
　　方石没有使用术法，他不希望让徐立权知道自己能否破解精神力干扰仪，这东西做出来就是对付术士的，方石可不会将自己的底牌都告诉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对手，虽然现在大家合作的很愉快，但是本质上，还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方石稍微用了一点精神力，从印堂处外放出来，并构建了一个微弱的化煞真言咒的波动，这股波动一出现，立刻让周围乱糟糟混沌之气稳定下来，并且当这些混沌之气稳定之后，立刻就被真言咒的波动同化，并产生了共鸣，然后向着周围快速的蔓延，竟然有雪崩的趋势，方石大惊，赶紧的将印堂发出的波动停住。
　　见到刚才廓清的区域在这么一瞬就已经扩大到脑袋大小，方石很是无语，这种混沌之气也太虚弱了，不过也不奇怪，这种混沌之气完全是通过能量转化产生的，并没有固有的属性，其中也没有任何精神力操纵，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看着很强悍，但是其实就是个纸老虎，方石的术法一出，就会被轻松的同化。
　　当然，如果这四台仪器有人操纵，或许会更强一些，但是如果是术士操纵的，是不可能闹出这种程度的噪声的，如果这样的话，操纵的人首先就受不了，如果不是这种程度的遭乱噪声，那干扰仪就等同于一个增幅法器，帮助术士释放精神风暴法术罢了。
　　如果这设备的造价够低，改成便携式，或许还能跟增幅类法器争争市场，当然，前提是它的耗能不能太高，否则，还不如用法器划算。
　　方石暗暗扯了扯嘴角：“能将功率再提高么？”
　　徐立权苦笑着摇头：“不能，再高我就死这儿了，您看我身上的防电服，温度都快四十度了。”
　　方石顿时了然，这四台仪器在干涉阴阳气息的时候，也释放出强烈的电磁波，当然，电磁波也是阴阳气息的一部分，不过，现在这部分似乎太强了，强烈的电磁辐射噪声在防电服上形成了捷变电流，造成了防电服发热。
　　方石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文温度计，似乎快要五十度了，方石这才发现，似乎连房间的光线都弱了不少。
　　“这东西很耗能？”
　　“是，相当耗能，一台是五百千瓦，更糟糕的是瞬间电涌，为了制造无规律捷变频噪声波，结果内部损耗非常大。”
　　方石点了点头：“既然不能提高了，那就关闭吧。”
　　徐立权松了口气，赶紧抬手将开关按了下去，四角的仪器工作灯顿时都熄灭了。
　　老实说，徐立权刚才心里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虽然那些技术宅告诉徐立权只要穿着防电服就绝对安全，他们自己都反复的试验过，但是徐立权知道，万一这玩意稍微泄露一点进来，自己的小命立马就会报销，这种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还是过于刺激了。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甚至让他回想起以前在战场上的不好感觉，所以在方石指示他关机的时候，徐立权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将干扰器给关了，同时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不觉，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方师傅，感觉如何？”
　　徐立权喘了口气问道，他自己可是穿着防电服的，而方石什么都没穿，说实话，他心里开始还很是有些担心，不过，为了消除徐立权的担心，之前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让安全局的术士做了一次实验。
　　在满功率的时候，这些术士能支撑五秒左右，五秒后会快速消耗精神力和内炁，大概撑到十五秒，就会受伤了。
　　这些只是精神力勉强到二十点的术士，以方石之能，恐怕能支撑的时间更长了，因此，这四台干扰仪并不会对方石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不然，他们哪里敢让方石不穿防具进入这间实验室呢？如果方石出点什么问题，这些人真是百死难赎了。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指了指大门，徐立权恍然，赶紧走到大门边按下一个按钮，大门等了好一会才打开，大概是在测试房间内的辐射强度，直到彻底安全才会开门吧。


第1171章 危险的念头
　　一出实验室，徐立权就迫不及待的将沉重的防护服脱下，使劲的将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又猛灌了几大口水，这才缓过劲来，短短的几分钟，徐立权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方石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其实是煞气入体的表现，防护服只是挡住了强烈的电磁辐射，但是却没有挡住所有的混沌之煞，幸好，这四台仪器制造的混沌之气很有限，不然，就算穿着防护服，徐立权也是凶多吉少。
　　现在他只是消耗了大量的体能而已，过后，还会有精神疲惫的表现，休息两天大概就能恢复正常了。
　　坐在椅子上缓过气来，徐立权再次开口问道：“方师傅，感觉如何？”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其实我挺奇怪的，这东西明显是用来对付术士的，你觉得我会如实的将感受告诉你？”
　　徐立权笑了笑道：“为什么不呢？这东西不是我们发明的，米国佬已经拿这东西来对付我们了。”
　　“哦？有损失么？”
　　徐立权苦笑：“当然有，不过，这东西现在还很不成熟，一个是耗能巨大，一个是作用的范围比较小，只适合设置陷阱，可不管怎样，这东西出现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对您也一样，这么看来的话，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方石呵呵一笑道：“不错，如果这东西能大大的提高效率，并扩大干扰范围，确实有希望制造一个禁法区出来，不过，这仅仅是建立在设想层面的，想要提高效率，还需要更先进的和高效的电磁法器，而电磁法器的核心技术不是捏在你们手里么？”
　　方石的话里在暗示，这东西一旦被改进完善，最大的受益者毫无疑问是华夏官府，而不是什么米国佬，到现在为止，米国佬还做不出电磁法器，他们得到的电磁法器都是从华夏拐弯抹角的走私出去的。
　　就算将来米国佬能制造电磁法器了，他们也面临着材料无法自己的困境，除非他们手里有大量的术士，否则，只能靠术士人工制造的法器金属他们就没法自给自足。
　　徐立权嘿嘿的笑了笑，厚着脸皮道：“方师傅，就算如此，我觉得国家也不是要用这个来威胁您以及玄门同道，最多，也就是自保，而且将来玄门世俗化，官方总是要保留些手段来制服那些不安分的人吧？”
　　“制服不安分的人？靠官方的修炼者不就行了，而且，我们也不会坐视，事实上，几千年下来，有出现过大规模危害世俗世界的玄门术士么？”
　　“额……可是……我觉得这个还是有必要发展的，术士的手段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必要的限制和保护手段还是需要的，就像上次的法庭，如果安装上这个，至少有人施法的时候会被发现，不是么？”
　　方石不得不承认，徐立权这个理由很强大，虽然，也可以在法庭之类的地方安排懂的术法的监督人员，但是万一潜入的术士比监督着更强大呢？这么一来，术士就能干涉世俗世界的正常运行了。
　　不过，方石并不会这样就认输：“徐部长，以前术士难道就不会偷偷的干涉法庭么？”
　　“额……那是我们没办法，而且以前术士的基数很小，可将来术士的基数可是很庞大的，林子一大，什么鸟都会有，再说了，咱们不能因为以前做不到，就不思进步，现在有条件了，当然应该与时俱进了。”
　　方石故意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不过稍停，他就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凡事都讲究一个制衡，那你想知道什么？”
　　徐立权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谢谢您，方师傅。”
　　“口惠而不实，免了吧，说吧，你让我来看是想知道什么？”
　　徐立权笑了笑，从桌面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按照上面列明的内容开口问道：“方师傅，您觉得刚才的干扰对您来说有效么？”
　　“当然有效，干扰器将环境内的阴阳之气都变成了混沌之气，也就是煞气，在这种情况下施法是相当困难的，甚至还会被煞气入体伤害到施法者。”
　　“哦？这么说，只是施法困难，而不是不能施法？”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当然，如果精神力足够强大，反过来控制住煞气也不是不行的，本质上，还是争夺对阴阳之气的控制权罢了，这点我记得跟你说过，就是在试用上次那个能射出火属性电磁法器的时候。”
　　徐立权点了点头，将这个答案记录在纸上：“那么，您能施法么？我是说刚才那种情况下。”
　　“能。”方石笑眯眯的答道：“虽然比较费劲。”
　　徐立权似乎并不吃惊，而是理所当然的将这个答案记录下来，方石微微一笑，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话一句假话。
　　接着，徐立权按照研究人员的问题一一问下去，将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次，方石也很配合的都做了准确的回答。
　　一个小时后，方石从电磁实验室离开，去了新材料研究所，徐立权拿着已经写满了字的调查问卷来到了电磁研究室的小会议室。
　　此时小会议室不但坐了几位研究人员，还有一名术士和军方以及安全局的要员。
　　“怎么样，方石愿意配合么？”
　　徐立权一进来，电磁研究室的负责人就开口追问起来，其他人也都期待的看向徐立权。
　　刚才在实验室的谈话过程中，徐立权是关闭了监控系统的，他知道方石最讨厌这些监控系统，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
　　徐立权笑着点头道：“幸不辱命，方师傅很配合，这是调查问卷。”
　　研究所的负责人一把将文件夹抢了过去，急切的打开来仔细的看着，脸上的神色不时的变换着，时而兴奋时而沮丧，时而惊奇时而皱眉，像是在玩变脸一样。
　　众人都不出声，虽然他们心里也跟猫抓似的，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份调查卷他们看了也看不出什么，还是等专家来解读吧。
　　好一会，这几个研究人员终于看完了整个问卷。
　　一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问道：“白所长，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白所长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道：“发现肯定是有的，不过，还有更多的不解。这么说吧，这次请方石来的目的，一个是给干扰仪的强度定量，另一个则是想要找到干扰仪的弱点和改进方向。”
　　“这么说，目的没有达到？”
　　白所长摇头：“不，部分达到了。”
　　那军官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莫非方石隐瞒了什么？这个家伙……”
　　徐立权眉头一皱，冷冷的开口道：“凌将军慎言。”
　　“哼！这些人……我相信大家不会瞎说的。”
　　徐立权冷笑着不说话，见两人呛了起来，众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另一位从京城来的安全局的人打了一句圆场道：“凌将军，没意义的话就不要说了，当然，我是相信大家的，不过，我们面对的是术士，尤其是方师傅，在他面前没有秘密，所以还是谨慎些好，徐部长也是一番好意。”
　　徐立权一听更不舒服了，他不理会自己的这个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同事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不理会皱眉的凌将军，冷然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师傅为国家为民族所做的一切，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他，凌将军，如果你还抱着这种态度，我建议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否则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原本你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啥关系，但是我不希望被一个猪队友连累。”
　　“你……放肆！”
　　凌将军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将大家吓了一跳，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
　　徐立权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凌将军是来耍宝的么？军方到底想要干什么？看来这事得尽快汇报上去。
　　凌将军见徐立权不搭理自己，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道：“我们言归正传，白所长，请你继续，我们达到了哪些目的，哪些没有达到，请你仔细的说说。”
　　“哦，好的……咳咳，通过这次试验，我们基本上对干扰器的干扰强度进行了一个定量，初步计算所得，每百千瓦的干扰强度相当于十点精神力强度。另外，我们发现通过损耗反馈，可以探测在干扰环境中的术士的耐受情况甚至是施法情况……”
　　“哦？你是说，如果在干扰环境中施法，我们可以直接探测到？”
　　“是的，通过能耗的变化就能发现。”
　　凌将军皱了皱眉：“你是说，你们也发现了方石曾经在实验室内施法？”
　　白所长点了点头：“通过方石的自述，佐证了我们的发现。”
　　“这么说，他的确能在那种环境下施法，这个干扰器控制不住他。”
　　白所长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大功率的干扰器了，如果想要再提高功率，需要放大设备，并且提供更大的电能，而且很可能是一次性的，那么大的功耗和矫顽力，设备可能会直接烧毁。”
　　徐立权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桌面，心里却警钟长响，这个念头是凌将军自己的想法，还是军方的，亦或是高层的？怎么才安静了几天，又有人想要闹幺蛾子呢？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么？这些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呀！


第1172章 借刀杀人
　　徐立权散会后就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地盘，不过想了想之后，徐立权又暂时将向上级汇报的念头给压住了，琢磨了一会，徐立权又从房间里出来，向手下询问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陆致毅很好找，他没事肯定就在山口的指挥中心里面，徐立权的来访并不出奇，这位安全局的负责人三天两头都回来，要不是有纪律，门口的卫兵甚至连证件都不想验。
　　陆致毅将徐立权让到沙发上坐了，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跟徐立权不同，陆致毅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军人，严谨到生活近乎苦行僧一般，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里就是军营，他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执行任务，所以享受什么的与他无关。
　　或许正因为他这近乎变态的性格，才会让她这么年轻就承担了青城山的保卫工作的重担，当然，跟他红三代的身份也有些关系。
　　“徐部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什么事？”
　　徐立权知道陆致毅的性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凌将军你知道么？”
　　“当然，总装备部派来的军代表嘛，负责跟物理试验室联络的军官，有问题么？”
　　徐立权点了点头，肃然道：“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作为一个派驻到物理研究院的军代表，他难道不知道物理研究院为什么设在这个地方？我看他对方石甚至对玄门都有很重的敌意，上级为什么派他来？”
　　陆致毅苦笑了一下道：“你这是正式质询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只是我私人的询问，这关系到我的报告怎么写，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
　　陆致毅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喜欢安全局，更不喜欢安全局将手伸到军队系统中来，但是很遗憾，在这个防区内，其实是以安全局为主的，军方主要是保证此处的安全，并不能干涉物理研究院的运作，更别说去掺乎青城山的事务了。
　　而现在徐立权分明就是在指责军方越线了，竟然企图对青城山出手，这种情况不论如何都是会遭到安全局的仇视的，就算安全局也一样想着能控制青城山，但是绝对不会跟军方合作，更不会让军方抢在前面。
　　更何况，现在安全局与青城山的定位是既合作又竞争，以合作为主，竞争为次，现在军方露出一些不好的苗头，当然更容易招致安全局的警惕了。
　　“徐部长，你也在军队里呆过，应该知道军队对外虽然抱团，但是内部的竞争一向很激烈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事实，其实这是老一辈经过血火洗礼，锤炼出这支铁军时就定下的策略，军人就是要勇字当头，敢于争先，不然练出一般好好先生有个屁用，所以军中竞争是一个传统。
　　不过竞争也有副作用，那就是拉帮结派，这个也是难以避免的，虽然带兵将领会轮调，但是老上级老关系却往往结成一系，形成利益共同体，虽然不至于闹得很难看，但是军中的派系林立却是人所共知的。
　　陆致毅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凌将军跟自己不是一路的，凌将军代表的是军中的鹰派，不，鹰派中的鹰派。
　　“徐部长，你也应该知道，A装置上战机之后，空军中已经有了拳打F22脚踢F35的说法，认为我们的战机已经能全面跟米国先进战机抗衡，不久前思感遥控和量子远程通讯设备投入使用，更是让军中鹰派气焰高涨。整天叫嚣着马踏台岛剑指倭人，恨不得明天就跟米国人平分太平洋。”
　　徐立权冷笑了一声：“所以，他们忘记了这些东西都是谁弄出来的了？”
　　“不是忘记了，恰恰相反，他们想要将这股力量彻底的握在自己手里，为他们制霸世界计划服务。”
　　徐立权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前一段时间袁院士的不满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根子出在这里，更诡异的是，让鹰派理直气壮的东西，正好是他们想要控制的玄门搞出来的，对于这个结果，徐立权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作为一个军人，陆中校是怎么想的？”
　　“我是个军人，国家说要战斗，我就去战斗，别的事情不该我想。”
　　“懂了，谢谢。”
　　徐立权不再多说，陆致毅暗示的已经很明白了，也就是说军方内部也对这些激进派感到不满，或许，派这个领奖金到物理研究所做军代表，是军方大佬故意的，目的就是要将鹰派的嚣张气焰暴露在安全局和方石面前，想要借助安全局和方石的刀子来清理门户了。
　　虽然明知道军方在借刀杀人，可是徐立权却没法不做这把刀，这就是个阳谋，当然了，这把刀说到底也不是徐立权，徐立权可没有做刀的资格，他只需要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汇报上去就行了，有资格做刀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在汇报之前，徐立权还要去见见方石，他可不希望方石误会自己在故意瞒着他这一切。
　　……
　　方石此时正坐在云和掌门的院子里，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树荫下聊天，虽然两人脸上风轻云淡，但是谈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风轻云淡。
　　“哦，这么说，那个什么精神力干扰仪确实能干涉术士施法？”
　　“是，的确能干涉，在那个封闭的环境中，连我都没法施展平时能随手施展的法术。”
　　云和道人瞥了方石一眼，神情并不着急，既然方石说的坦然，说明这东西并没有多么可怕，云和道人想了想，忽然将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其实也好，他们有了这个东西，对玄门的不安就不会那么重了吧？”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他们对玄门的忌惮，其实有些多余，当然，未来谁都没法预测，所以心怀戒惧也是合理的，同样的，我们对官府，对邪道也是一样心怀戒惧，这很正常吧？”
　　云和道人苦笑：“如果大家都很理智到是没问题，就怕有人不理智，事实上，人总是会做一些事后觉得很傻的事情，人类的灾难哪一次不是因为这个而引起的呢？”
　　方石也无语了，其实真要细细想来，这个世界每一次能载入史册的巨大人祸，都是因为有人发疯或者犯傻而造成的，当然，其背后的大趋势推动是无法忽视的，但是每一次的变革一定要以无数的尸体来铺路么？这一点确实值得所有人类深思。
　　方石叹了口气：“您说的对，不过有了这个就会消除不安么？我担心他们有了这个会自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反而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云和道人缓缓的点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虽然我相信现在的领导班子，但是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那种事情。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精神力干扰仪确实是术士克星么？”
　　方石撇了撇嘴不屑的一笑：“术士克星？怎么可能？干扰仪的原理就是制造人为的煞气，可是他们显然忘记了，术士的基本功就是治煞，玄门之中治煞的手法太多了，而且，干扰仪是一种无主的混沌之气，没有精神力操控，又是完全混沌型的煞气掌门您知道该如何治么？”
　　云和道人闻言不由得一笑道：“简单啊，化煞手法都能治，从音咒到祭坛法术，从单个法器到阵局，想要对付这些无属性又无人操控的煞气，还真不是难事。”
　　方石笑着点头：“睿智不过掌门，正是这么回事，只要用化煞手法，就能轻松的破解这个干扰仪。”
　　云和道人笑了笑，又有些困惑地问道：“那么他们自己的术士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么？”
　　“那个强度还是很大的，如果连干扰仪的冲击都挡不住，何谈反制？要对付干扰仪，至少精神力要超过三十，最好能达到五十，当然，如果事先有准备，在干扰仪开启的瞬间就激发化煞术，一般术士也能将这些高耗能的家伙反制乃至摧毁。”
　　“摧毁？”
　　云和道人不大理解电子设备的特性，方石笑着解释道：“不错，正是摧毁，这种电磁设备会因矫顽力的存在而形成巨大的载荷暴增，而更有趣的是，这些无属性的混沌之气非常容易被化解，甚至像是雪崩一样，这种急剧的变化会让电磁设备的功耗急速上升到临界值以上，非常容易烧毁。”
　　“难道不能将功率和耐冲击性做的更好么？”
　　方石耸了耸肩：“当然可以，但是那样的话有个成本问题，还有那巨大的能量从哪里来？不实用啊！”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如果能压制住你，我想他们还是觉得很实用的。”
　　“切，对付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只要几块炸药就行了，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很奇怪。”
　　云和道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跟人这里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你很重要，所以控制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有人想要用感情来控制，有人想要用武力来挟制罢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前者我没办法，我注定是要站在华夏立场上的，只要他们大义不亏，我是没办法拒绝的，至于后者，我觉得这些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第1173章 应对之法
　　方石杀气腾腾的话让云和掌门笑了起来，她转了转手里的小茶杯，玩味的看着方石道：“你这句话一说，跟他们还有什么不同？”
　　方石一怔，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不由得干笑了一声道：“不同在于我是被动的。”
　　“我说的是态度，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方石嘿嘿的笑了笑：“好吧，我承认，我跟他们没什么不同，因为我心里也觉得不安，我也害怕他们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发疯，想要彻底的解决我们。”
　　云和道人并没有继续批评方石，反而微微的点头表示赞同：“你的顾虑也没错，所以，我们要有防范措施，防止他们忽然发疯，我想他们也一样，也在担心我们会忽然发疯。这不是人跟人的交往，人跟人的交往你可以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势力跟势力的交往却不能如此，想要和平，则必须建立在对等的地位上，并且都有让对方顾忌的手段，有双方共同的利益才行。”
　　方石不得不承认云和掌门你看的非常透彻，实际上，势力之间的交往，就是通过不断的了解、冲撞和妥协这个循环来进行的，矛盾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双方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将不利的摩擦减少，尽量的冲着双方共同的利益努力。
　　任何想要一劳永逸的一举慑服对方的想法都是极其危险的，不论是官方还是方石都一样。
　　“那掌门举得我应不应该将实际情况告诉他们？还是让他们以为手里已经握有了一个对付术士的杀手锏？”
　　云和掌门仔细的考虑了一下道：“这事我看我们没有必要欺骗他们，但是他们不问我么也没必要告诉他们，至于他们会不会误判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只是，我觉得如果他们想要做些什么，未必会从我们这里动手，所以，这个东西的应对方法，我们应该告诉玄门同道。”
　　方石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事您拿主意吧，您把握机会的能力我可是望尘莫及。”
　　“咦，有怨气！”
　　“呵呵，哪有，我那是钦佩啊！”
　　……
　　对于真正的玄门中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修炼，提高自己是玄门修士的最终追求，不过，修炼也是要讲究法门的，而现在玄门中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要紧盯大藏书阁。
　　大藏书阁现在成了所有玄门术士的信息集散地，这也已经超出了方石当初设立大藏书阁的初衷，大藏书阁很自然的形成了两个层面，一个是门派层面的交流，这个交流层次很高，涉及的都是最新最秘密的技术和发现，另一个层面，则是自发形成的一个论坛，随后被陈必信把握住，将之发展成为一个扩展平台，可以进行交换交易，以及发布和登记任务，陈必信甚至打算成立一个官方的监察组织，打算将任务系统管理起来。
　　方石和云和道人也想不到，这个自发形成的平台，才真正的将青城山直接推到了玄门领袖的位置上，这点不论是终南山还是别的有心人都没有想到，这些门派在私底下竞争着玄门领袖的位置，可玄门术士却已经用脚投了票。
　　今天，在高层交流平台上不知道什么人发布了一个加密公告，说是在国外出现了一种针对术士的装备，公告里面列出了对付这类装备的方法，看到这个重要的信息，大家能不关心的几乎没有，瞬间这个公告的点击量就超过五百，几乎大部分的注册门派都点开阅读了。
　　所谓的加密公告，实际上是分级加密体系，这个体系是邢雨桐设计的，据说就算安全局的信息站小组也没能攻破。分级加密是指可以根据发布者的要求，对某些会员公开，这个某些会员可以按照门派分类，也可以按照等级分类，或者按照更特别的分类方法。
　　这个关于国外新设备的公告，是针对合作门派开放的，很快，所有门派都知道了关于精神力干扰仪的存在，并且知道了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干扰仪。至于公告末尾特别提到我国在境外活动的人已经遭遇这种设备这句貌似无关紧要的话，大家自然是心领神会，能传承门派的，哪有傻子。
　　……
　　方石拍拍屁股将这些事情扔给了云和掌门，自己一身轻松的正准备去继续研究一下传说中的传送阵，没想到才从云和掌门的院子出来，就被云山道人一把抓住了。
　　“方长老，正好要去找你呢。”
　　方石看了看云山道人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苦笑道：“云山长老，我又不会跑，你不用抓得这么紧吧？”
　　云山道人呵呵一笑：“谁说你不会跑，眨下眼你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谁不知道你是大忙人啊。”
　　“得，你先说什么事吧，我一定配合还不行么！”
　　“呵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走，跟我去蓉城。”
　　方石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眼看着就要吃晚饭了，现在去蓉城做什么？
　　“等等，这都快天黑了，去蓉城做什么？”
　　云天道人笑了笑道：“边走边说。”
　　方石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只好跟着云天道人沿着山道向山下走去。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蓉城那边挑选来山上上学的孩子你得去过目。”
　　“这事还用得着我去过目？我不是说了么，让青闲他们选过就行了么。”
　　云山道人呵呵一笑：“你确实说过，不过青闲是第一层次独自办事，心里没底啊，而且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孩子家长都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入选，所以青闲也有压力啊！”
　　方石翻了个白眼，有压力就找长辈，那还要他们做什么，不过想想云山道人的话也有道理，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办事，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还是体谅一下吧，人才也是锻炼出来的。
　　“好吧，可是你去不行么？还非要拉着我？”
　　“我还有别的事，要不我们换换？”
　　“别的事？难道是……”
　　云山道人白了方石一眼道：“可不就是你给我找的事么，明天监察局筹备小组会议，我不得赶着去开会么。”
　　“那明天再去不行么？”
　　云山道人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开会之前不需要先跟重要的门派碰碰么？”
　　方石无奈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说的是跟我有啥关系？”
　　“人家想要见见你的大驾，同时，我觉得你去震慑一下他们比较好，监察局责任重大，将来也不会安宁，所以有你来震一震他们，将来出问题的可能就少了很多。”
　　方石苦笑：“闹了半天是让我去做镇物的？”
　　“呵呵……是的，你可不就是我们青城山的大神么，震慑宵小正当其用。”
　　方石无奈，只好给夏雨欣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云山道人已经让徐立权准备好了车子，徐立权也正好有事跟方石说，干脆自己做司机了。
　　“你又掺乎什么？难道监察局的事情你们安全局也要插手？”
　　看到徐立权做司机，方石有些奇怪地问道，连云山道人都有些奇怪，这个徐立权一向只围着方石转，今天怎么看上监察局的事了？
　　徐立权嘿嘿笑了笑，示意两人上车，等到车子开起来了，徐立权才说道：“我对监察局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安全局更是被严令不能干涉监察局的工作，相反，监察局也能监督我们安全局的工作。”
　　“嗯，那你是找我有事了？”
　　方石立刻将徐立权的来意跟今天的实验联系了起来，难道他们已经意识到精神力干扰仪的问题了？倒是不笨。
　　徐立权从倒后镜里看了看云山道人，云山道人也是术士，而且最近进步极快，对徐立权的小动作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他装作没有看见，这不是他脸皮厚，而是这是在车子里，自己总不能跳车给他们腾地方吧。
　　“方师傅，我确实是找您的，有些事情想要跟您先打个招呼。”
　　“哦……你说吧，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徐立权苦笑，这事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吧，好像又挺让人不舒服的。
　　“事情是这样的……”
　　徐立权将方石走了之后再实验室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去找陆致毅的事情复述了一番，最后的结论徐立权没说，他知道，这个不必他说，事实上，听他说完，一直装着做透明人的云山道人已经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表达出他心里的不满。
　　奇怪的是方石脸上却很平静，似乎对军方激进派企图图谋控制玄门的想法一点都不在意，徐立权暗自琢磨，是不是方石根本就没将这些激进派放在眼里呢？至于军方玩得阳谋，徐立权倒是相信方石能够理解。
　　“徐部长，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的任务是将这事如实的汇报上去。”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的上级打算如何处理？”
　　“还没有回话，给我的命令是静观其变。”
　　方石嘿嘿一笑，静观其变啊？这非常的符合安全局的尿性，他们一向喜欢躲在暗处看着，有机会才会蹦出来捡便宜，他们这是希望激进派先闹起来，然后再出手。
　　方石发觉云和道人很强大，竟然一听自己说起这事，就想到了有人可能会有所动作，既然云和掌门早有预料，那这事方石就不打算理会了，至于军方的派系之争，方石更没兴趣了，他甚至觉得，其实现在那几位首长肯定也在密切的看着自己，看看自己会不会趁机将手伸进军方。


第1174章 人心难齐
　　说实话，让一群孩子们连夜赶过来面试这种事情方石是做不出来的，因此晚上达到蓉城的方石能做的就是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去开监察局的预备会议，当然，参会的还多了个徐立权，监察局号称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并不害怕多了一个身份特殊的旁听者。
　　徐立权虽然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旁听会议，但是抱着一杯茶的徐立权却在走神，在路上，他将一切事情都说透之后方石却奇怪的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半真半假的笑着说了句：“静观其变好啊。”
　　接下来，方石不再对这件事有任何评论，反而东拉西扯的说起了别的事情，特别是他那艘潜行者潜水艇的事情，似乎他很有兴趣再去南边的大海转一圈，不过，南边的大海上如今正闹得欢，徐立权可不希望方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方石的不表态让徐立权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不过最后徐立权还是放弃了，反正方石那个层次的人本来就不是自己所能猜度的，还是让上面的人去头疼吧，至于那些激进派，徐立权觉得他们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现在看来，他们更像是一个被抛出来的投石问路的小石子，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在意。
　　徐立权终于收敛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会场上时，发现会场的气氛并不那么好，青城山虽然已经确定了玄门领袖的地位，但是那只是学术上的领袖，而不是权力和实力上的领袖，所以，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青羊宫也一样不那么买账。
　　虽然监察局表面上看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力，但是监察局不能成事却能坏事，能坏事的人就能用手里的权力寻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国内监督机构一致十分头疼的问题，现在，新组建的监察局也一样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虽然监察局全部由玄门人士组成，可是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相反，他们跟世俗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不就的将来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的大潮到来，术士将会变成一种很普通的身份吧。
　　如此一来，监察局能超然在政治斗争和利益寻租之外的想象只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罢了。
　　难道说云和道人和方石的构想从本质上是错误的么？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术士和普通人还是有却别的，其区别就在于术士是有信仰有追求的一群人，更妙的是术士的追求并非物质上的享受和占有，而普通人却并非如此，普通人没有信仰，因此也没有底线，他们往往沉湎于对权力和物质享受的追求之中，疏于自我反省和自我管理，更别谈什么自我进化了。
　　因此，方石和云和道人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术士比普通人更自律，那么就应该让术士来取代普通人执行监督任务，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问题，那是肯定的，不过办法总比问题多，只要监督和执政不是紧密的勾连在一起，互相制衡之下，自我改进的机制肯定会运行的更健康。
　　但不管怎么说，监察局从建立伊始，就不是一个纯洁的所在，徐立权错愕了一瞬间之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之所以自己会觉得这个场面很违和，是因为自己期待太高了，完全不切实际。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只见方石正眯着眼睛打瞌睡，当然，他习惯打坐，所以这个姿势很难说他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者是在倾听大家的讨论，徐立权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正在法言的青羊宫的代表。
　　这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道袍的老者正在侃侃而谈，那样子有些像是一个布道者，只是嘴里说的却是很实在的事情。
　　“……组织机构的设置是关键，常务委员的设置更是重中之重，对于云山道友建议的常务会议人选贫道以为不应该按照每一个门派一人的做法，这种看似公平的做法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云山道人眯了眯眼睛，一丝火气都没有，笑着问道：“那镇容道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青羊宫的镇容道人扫视了大家一眼，在座的众人都是蓉城周边十六县范围内的大门派，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应该是镇容道人的支持者，没人愿意将权力分出去，哪怕这个权力再小也是一样的。
　　“云山道友，贫道觉得应该浓缩一下，将常务委员浓缩成五人到七人，然后再其下组建一个扩大会议，所有蓉城范围内的门派按照每十人或者百人一个代表的形式推举会议成员，这个扩大会议可以一年或者一季度举行一次，也可以在重大事件发生时临时举行，平时监察局事务则由委员会全权负责。”
　　云山道人心里冷哼一声，如果按照青羊宫的办法，那么人数众多的青羊宫一系将会完全把持监察局的事务，而身为发起者的青城山反而成了青羊宫的陪衬。
　　“不可，如果按照这个办法，贵门一家就能有好几个席位了，这难道就是道友所说的公平？”
　　“呵呵……人数不就是民意么？”
　　“我们是监察局，不是人代会，什么民意？道友是在说笑么？”
　　云山道人语气虽然淡，但是眼神却已经锋利起来，如果论实力，在场的众位连给云山道人提鞋都不配，因此云山道人一发威，众人皆是心头凌然。
　　镇容道人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心里暗骂云山道人仗势欺人，但是这话却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是示弱，再说了，人家真的仗势欺人了么？只是你们自己胆小想多了吧。
　　更何况，真正的大神还在后面眯着眼睛打瞌睡呢，要是那位一出声……镇容道人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跟青城山争的本钱。
　　正当场面有些冷场的时候，方石忽然睁开眼睛了，他看了一眼云山道人，两人悄悄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方石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云山长老，其实我觉得镇容道长的话未必没有道理，虽然玄门讲究的是传承和硬实力，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更何况，监察局是属于行政体系的一部分，公开、公正、公平是监察局的宗旨，既然如此，用没一个单位人数进行推举选出领导机构的方法我看是可以的。”
　　“方长老，你这是……”
　　云山道人大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方石。
　　镇容道人却一阵狂喜，立刻抓住机会开口道：“方大师果然是大宗师，胸怀和见识都不是我们这些后学末进能比拟的，既然方师父已经开了口，贫道以为我们就在方师傅定下的基调下继续吧。”
　　云山道人一脸的纠结，眼神颇有些怨怼的看了看方石，方石视而不见的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继续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定下来也好。”
　　既然方石已经这么说了，而且大家也都纷纷表态支持，云山道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没什么办法扭转这个局面了，或许，他现在心里正在后悔不应该让方石跟来吧。
　　徐立权好奇的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不出声的方石，心里琢磨着方石的打算，徐立权旁观者清，他可是看到了方石跟云山道人之间那不为人注意的交流，方石这个决定绝不是临时起意，很可能是青城山一早就定好的措施。
　　这两人如此做戏，目的是不希望让众人认为青城山是在主动让出监察局的控制权，而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青羊宫抢去的，至于目的，徐立权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但是方石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青城山让出这个监察局的控制权，肯定是有全盘打算的。
　　方石一锤定音之后，原本分歧不断的会议立刻进入了正轨，将权力分配定下之后，组织架构设置，人员升降制度等等就不是难点了，等到大框架定下来，剩下的细节到不用急着研究了，这些应该交给正式成立的监察局筹备组来决定。
　　会议继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这家酒店跟青城山关系很密切，住处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且还都是独立的别墅式客房，徐立权虽然很想知道方石跟云山道人在搞什么鬼名堂，可惜，人家安排他的住所跟方石的不在一起，徐立权也只能徒呼奈何。
　　方石跟云山道人回道住处，原本沉着脸的云山道人立刻像是玩了一出变脸似的换上了轻松的笑容。
　　“这次多亏了方长老，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方石呵呵一笑：“这监察局开始肯定会磕磕绊绊的，让青羊宫去趟雷吧，我们想办法接第二任局长的位置就行了。”
　　云山长老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虽然这么做好处不少，但是却实实在在的让青羊宫占了个先，说到底，还是我们青城山人才不兴啊，说起来，我们该惭愧才是。”
　　方石也是一叹：“是啊，人才啊……百年树人……。”
　　云山道人闻言有些尴尬，想要解释一下这个责任跟方石没啥关系，不过方石多聪明啊，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方石的意思是大家是一体的，荣辱与共，云山道人心里热热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明天，要努力了！


第1175章 各有选择
　　距离方石居住的别墅客房不远处，就是青羊宫的客房。
　　镇容道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副茶具，对面则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精干中年男子。
　　“师兄，这么说，这次的会议我们大获全胜了？”
　　镇容道人呵呵一笑，断捏起一只茶杯，一口将指头大的茶杯里的茶汤都倒进了嘴里，咂摸了一下，满意的呼了口气。
　　“不错，大获全胜……呵呵……”
　　西装男皱了皱眉：“怎么，师兄好像不高兴啊？”
　　镇容道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掌门师兄在我来之前就说过，这次我们的目的肯定能达成，实施上，青城山根本就没有想要主掌监察局的意思。”
　　西装男大吃一惊：“什么？怎么会？这事不是青城山一手促成的么？他们怎么会没有想过要主导此事？”
　　镇容道人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师弟说的不错，这事正是青城山以不世之功换来的条件，我们窃而居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西装男一怔，随即脸上有些发热，不过这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就摇头道：“古人云，宝物要有德者居之，我们能得到这个位置，自然是因为这个位置是应该我们得的。”
　　镇容道人深深的看了看这个师弟，似乎觉得他有些陌生，师兄果然明见万里，师弟的功利心太重了，确实不大适合修行。
　　“也许吧，言归正传，我们之所以能拿到这个位置，掌门师兄早就预测到了，原因吗，是因为青城山的人手严重不足，对于这个重要的机构，青城山能从官方手里拿过来，足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但是也正是因为重视，他们才会放弃这个位置。”
　　西装男皱眉不已：“这又是为什么？既然重视，他们不是更应该争取这个位置么？”
　　“争取？用得着争取么？只要青城山开口，你觉得真的有人愿意跟他们做对？那些支持我们的人，到时候恐怕第一个就会倒向他们！”
　　镇容道人冷笑着说道。
　　西装男似乎对镇容道人的说法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道：“师兄，我看未必吧？毕竟我们的提议比青城山的提议更有吸引力。”
　　“呵呵……你觉得青城山的人都是笨蛋么？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明显对大门派不利的提议？”
　　“这……”
　　“因为他们早就决定要放弃这个位置，但是在放弃的同时，他们必须获得足够的回报，这个回报，就是他们想小门派示好，这些小门派如今都恨上我们青羊宫了。”
　　“小门派有什么好担心的，数千年来，还不是要看大门派的脸色行事。”
　　“是么？你别忘记了，我们青羊宫在两千年前不过是个小门派而已，再说了，你以为那些较大的门派真的是支持我们么？他们支持的不过是他们自己罢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会得罪青城山，如果今天不是青城山的方长老主动给他们暗示，这些老狐狸才不会那么明确的表态。”
　　西装男眉头皱的更紧了：“师兄这么说，岂不是我们的所作所为正中他们的下怀？”
　　“不错，不过，就算我们不出头，他们自然会推出另一个出头的，这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是人手不足么？他们完全可以换一个方式来把持监察局，比如扶持一个傀儡之类的。”
　　镇容道人眉头也下意识的皱了起来：“这个……青城山云和掌门神算无双，方石更是深不可测，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他们这么做一定是对他们有利，至于是不是对我们有害我不敢说，掌门师兄曾言，谋事在人，我们既然认为有利，那么久要努力争取更大的利益。”
　　西装男缓缓的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镇容道人深深的看了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师弟一眼，有野心没问题，问题是千万不能让野心失控了，到时候丢人的可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掌门师兄说得对，一定要重视内部监管，绝不能出现什么丑闻。
　　看来这件事果然不仅仅是只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同样的讨论在别的别墅中也一样在进行，每一个门派都在讨论着今天预备会议上的种种，这事对每一个门派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所以绝不能等闲视之。
　　……
　　方石看了看时间，笑着对云山道人道：“云山长老，一会恐怕会有访客到来，就劳烦你接待一下吧，我去看看明天候选学生的花名册。”
　　云山道人笑着点了点头：“行，不过，我担心人家是打着拜访你的旗号来的。”
　　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是旗号就不必在意了，就说我已经休息了。”
　　云山道人耸了耸肩：“随你，不过能来的可都是真心站在我们这边的。”
　　“未必，投机者也一样有，能来参加会议的，都不是那些一心只修神仙道的人，每一个门派的目的都是发扬光大自己的传承道统，没有谁真心的站在我们这边。”
　　云山道人怔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方石正色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要求谁，我是主张求同存异共同发展的，我们之间最重要的关系是交流，其次是互助至于别的，我完全没有要求。”
　　云山道人正色道：“明白了。”
　　“辛苦云山长老了。”
　　方石呵呵一笑，扔下一句话跑了，云山道人看着方石的背影如有所思，这位青城山未来的掌舵人，似乎比师姐更加冷酷一些，将来他上位之后，对玄门同道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第二天一早，方石正在别墅前面的小院子里练习桩功，一辆电瓶车无声无息的顺着林荫道朝着别墅大门而来，方石眼皮都没抬，倒是一旁的云山道人若有所觉的看去。
　　云山道人看清楚车上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收了功往门口迎去。
　　“师伯，没打扰您吧？”
　　“嘘，方长老还在晨练，你这是……”
　　云山道人扫了一眼白白胖胖的门人，这位门人只是夏炎的一个记名弟子，年纪跟夏炎想差不多，也五十多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青城山在蓉城的很多商业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做的。
　　胖子很好奇的朝方石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介绍身边这位年轻人。
　　“哦，师伯，这是解志豪，解市长的公子，这位是我师伯，道号云山。”
　　年轻人不亢不卑的笑着拱了拱手道：“晚辈解志豪见过道长。”
　　云山道人皱了皱眉道：“不必多礼了，你们是有事？”
　　“没事，来请师叔去吃个早茶，正好小解过来，我就带他来认识一下师伯和……方师叔？”
　　云山道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父亲以及他们背后的那些人，所以心里尽管对这个胖子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当着人面说什么。
　　云山道人回头看了看，正好方石收了功法，正用毛巾擦着汗，视线也正好投向这边。
　　“走吧，去跟你方师叔打个招呼，别乱说话。”
　　胖子嘿嘿一笑，他是个人精，当然知道师伯的警告是什么意思，这位方师叔将师父的两个女儿一起收入房中，如今夏炎正不爽呢，师伯是怕自己为了讨好师父乱说话，其实师伯多虑了，这位年轻人将来前途无量，自己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得罪他，再说了，将来两位小师妹的男人自己敢得罪，那不是找死么。
　　“方长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小胖子是夏炎师弟的弟子，他叫刘满福，你叫他小满或者小福都行，他是蓉城这边的商业负责人。”
　　“方师叔，刘满福有礼了，我是早闻方师叔大名了，今日得见，心里高兴啊！方师叔比传闻中更英俊潇洒啊，哈哈……”
　　方石淡淡的一笑：“你就是刘满福啊，我听筱慧和雪宜说过，听她们说你很能干，不错。”
　　刘满福立刻笑得跟大阿福一样：“哈哈……方师叔谬赞，谬赞了，我做的还很不够。”
　　方石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八面体的护身法器，这种小东西都是方石无聊时随手做的，随身总带着几个，有事时可以充当通用法器，必要时也能当见面礼，虽然这玩意最多也就是有镇煞和祝福+1的功效，但是送给普通人已经相当的大方了。
　　“没什么准备，当作是见面礼吧。”
　　“谢谢师叔，嘿嘿……”刘满福笑得更加开心了，喜滋滋的接过东西，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功效，但是方石是大宗师，大宗师出手岂会简单：“方师叔，这位是我朋友，他叫……”
　　“不必介绍他了，今天我有安排，要忙一天，你方便的话晚上时间留出来，一起吃个晚饭。”
　　方石说完转身就往别墅走去，留下三个神情各异的人。
　　云山道人皱了皱眉，然后若有所觉的仔细看了看解志豪，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但是又好像没有。
　　刘满福的脸上表情很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是可笑。
　　脸色最难看的当然是解志豪，这位天之骄子还没有被人这么落过面子，他现在心里只有愤怒，尽管他努力的压制着，但是身为一个年轻人，那股沸腾了一样的热血和愤怒根本就压制不住。
　　“好，很好！我解志豪承情了，哼！”
　　一甩手，解志豪转身大步而去，刘满福急忙转身想要伸手拉住解志豪，却因为心里犹豫，一把抓了个空，那个幽怨纠结的样子更加好笑了。


第1176章 小论道基
　　林雪宜眨巴着眼睛看着方石，方石眯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牙签盒，一看就知道他正神游天外，林雪宜虽然心里很多疑问，但是却不敢打扰方石。
　　如果夏雨欣或者夏雨瑶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有这些顾虑，方石根本就能分心多用，所以完全不必在意会打断他的思路之类的情况发生。
　　不过，林雪宜的眼神还是让方石感觉到了，方石抬起眼皮，看着一脸无聊的林雪宜，笑着问道：“怎么了，很无聊？”
　　林雪宜眨了眨眼睛，的确很无聊，他们太早来了，或者说，方石是为了躲避那些孩子家长所以才提前结束了学生的遴选逃到这里来的，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至于林雪宜，是她自己主动打电话找方石，然后寻来的，谁知道这里就他们两人，而方石还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走神。
　　林雪宜委屈的撇了撇嘴，心说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夏家姐妹，方石肯定不会视而不见将美女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吧，陈筱慧师姐说的没错，这人实在是太偏心眼了。
　　“啊，是很无聊，你又不理我，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方石轻轻一笑道：“你也是个术士，怎么会无聊呢？”
　　“术士难道就不会无聊了？你说的可真奇怪。”
　　“奇怪？术士是以追寻未知为己任的，以有限的时间去追寻无限的未知，在这期间，你还要享受自己的生命，我们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怎么会有时间无聊呢？”
　　林雪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委屈的白了方石一眼，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嘛，比女人更不讲道理。
　　方石见状咧嘴笑了笑道：“开个玩笑，不过我看你这段时间完全没有进步，是不是碰到什么修炼问题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林雪宜闻言脸颊一热，要说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问题，没时间！
　　她现在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修炼，除了每天睡觉前和晨起的锻炼，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青城影视上面了，蒸蒸日上的事业让她充满了干劲，虽然修炼也很重要很有趣，甚至关系到自己青春是否能永驻的问题，但是，林雪宜依然将时间倾斜到了工作上。
　　或者说，如果没有青春永驻这个诱惑在前面散发着吸引力，她连睡觉前的心诀和早晨的桩功都可能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如今方石这么一问，顿时让这个事业型女孩心生惭愧，但是她不知道，其实方石看重的就是她那强烈的事业心，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方石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本来也没指望这个漂亮能干的女孩能修炼到炼炁还神阶段。
　　所以，应该感到惭愧的是万恶的“资本家”方石，而不是可怜的小白兔林雪宜。
　　“呢个……呢个我……我确实有些问题。”
　　方石宽容的一笑道：“你说。”
　　林雪宜吸了口气，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方长老，我有个疑问，我看到很多典籍里面提到了一个道基，或者叫做道心什么的，那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但是如何修炼这个道基或者道心却没有提及，只是强调要坚定道心，筑牢道基，你能跟我说说么？”
　　方石惊讶的看向林雪宜：“你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还真的是让人有些吃惊啊！”
　　林雪宜脸颊又是一热，这不是兴奋的是，是惭愧。
　　其实这个问题是她是从何俊荣的剧本上看到的，她在审阅剧本的时候发现了剧本在围绕道基这个概念做文章，但是，对道基的描述和刻画又显得不是很到位，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道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何俊荣剧本中说的能修炼出来的东西。
　　“这个……谢谢夸奖，这没问题吧？”
　　方石眼睛眨了眨，玩味的看了看有些心虚的林雪宜，清了清嗓子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不过，道基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大概解释一下吧。”
　　“等等，我怎么听着你在敷衍我呢？”
　　方石笑着摇头：“我不是要敷衍你，而是因为这东西原本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说出来，肯定会带有我自己的主观看法，可能会影响你自己对道基的理解，甚至会影响到将来的修炼。”
　　林雪宜眨了眨眼睛道：“会影响到修炼？那……还是不要说了。”
　　“也没那么严重，这个影响也不是现在就回影响，而是在将来，将来你修炼到相当的程度时才会，当然了，影响是好使坏也说不准，不过要不要听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林雪宜想了想，狐疑的打量了方石好一会才道：“方长老，我怎么觉得你不看好我呢？”
　　“呵呵……有么？”
　　“有，你刚才毫不迟疑的准备告诉我道基的事情了，后来才犹豫的，所以，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我未来不一定会达到那种高度，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是不是？”
　　方石不由得对这个女孩的敏锐感到惊讶，不过他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并且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你说的对了一半，我的想法是你不会那么快达到那种程度，所以，在这个比较长的时间段里面，你有足够的时间自己去感悟到底什么是道基，同样，足够长的时间段也会让我对修道的理解更加深刻，将来有什么问题，想必也能轻松的解决。”
　　林雪宜怀疑的看了方石一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术士不说谎的。”
　　方石很正经地说道，没错，术士是不说谎的，方石只是将事实换了个说法而已，另外，他所说的比较长的时间段到底是多长他可没说，也许是一百年呢。
　　林雪宜自然斗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看着方石那肯定的眼神，林雪宜退却了。
　　“好吧，那我信你了，我还是想知道，你告诉我吧，什么才是道基。”
　　“道基，或者说道心其实是一回事，表面上看，很多人会将之看做是意志，修炼的意志，其实那是错误的，道基是元神的一种属性。”
　　“什么？！元神的一种属性？”
　　林雪宜真的吃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道基竟然会是一种属性，元神的属性。
　　“不错，就是一种属性，元神的属性我们常说的有强度、总量、凝聚程度、精细度等主要属性，除此之外还有亲和度，也就是与自然阴阳气息的交互能力；融合力，就是跟别的元神交互的能力；还有就是凝聚力，也就是元神的张力，也叫做道基或者道心。”
　　方石的话不多，但是里面的信息含量却非常得多，尽管林雪宜已经学习了不少的心诀道藏之类的知识，但是对于方石所说的这些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我好像明白了，不过，这些知识不是很明白么，不像你说的什么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什么的。”
　　“呵呵，我说道基是元神的张力，那么你知道元神的张力是怎么回事么？又是一种什么形式表现它的存在？还有，如何提高这种张力？怎么做会降低这种张力？……”
　　林雪宜愣了一下，仔细的想了好一会才迟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强化道基是属于玄而又玄的东西？”
　　“不错，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当你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之后，会伤心，伤心之后选择逃避的，可能会导致道基减弱，选择直面呢？”
　　“这……会强化吧？”
　　方石叹了口气道：“错了，选择逃避肯定不对，但是选择直面只对某些人有利。”
　　“为什么会这样？”
　　“不好说，应该跟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之类的有关系，心性刚强的人，会选择不断的战胜自己的懦弱，于是，战而胜之道基强化，心性广阔的人，会选择包容自己的本性和原罪，因此，将伤痛当做珍藏则会进步，类似的选择还有更多，因此，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处理方式或者说面对人生的方式，道基才会不断的增强。”
　　林雪宜眨巴着眼睛，显然还不能完全领会方石的意思，虽然大致上她明白，但是让她真的说清楚她又说不清楚了，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么？
　　看着一脸纠结的林雪宜，方石笑了笑道：“这事你知道个大概就行了，修道之人讲究明心见性，记住，事在躬行，无需踌躇，不敢前行，如何证道。”
　　林雪宜虽然还不能体会方石这句忠告，但是她决定将这四句话牢牢记住，或许将来就会明白的。
　　“好了，如果你要描述道基的话，可以将之具体化，先设定好人，才能有明确的道基强化方式。”
　　林雪宜脸颊又是一红，原来方石早就猜到了，不过，林雪宜才不会承认呢，不讲道理原本就是女孩的专利。
　　“对了，方长老，今天刘师兄跟我说你恶了市长公子？是不是那家伙太讨厌了？”
　　方石撇了撇嘴道：“刘满福这个大嘴巴，这个问题嘛，我暂时不回答你了，反正等会他们来了肯定还要问。”


第1177章 长了一张倒霉脸
　　方石请的客人都是青城山的自己人，至于外围或者当地的那些关系户方石没请，这不是方石的架子大，而是方石这次请大家来是有目的的，并非是吃饭那么简单，当然，联络感情也是目的之一。
　　这席面一共二十多个人，分成了三桌，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今天之后自然也就认识了。
　　这里面最活跃的毫无疑问是林雪宜和青闲，青闲今年才二十五岁，正是活泼的年纪，林雪宜就不用说了，对男女杀伤力都很强大，加上她自己又善解人意，想要努力搞好关系当然一点都不困难。
　　方石召集大家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敲警钟，因为监察局的建立，青城山的势力走到了明面上，一旦直接涉及到利益，那么各种各样拉关系走门路的人就不会少，所以方石必须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防止这些常年在外的青城山弟子要站稳立场，不要被人家的糖衣炮弹给打倒了，到时候丢人的可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了。
　　方石在门内的声望极高，加上又带着门主的令喻而来，大家都凛然恭听，只有青城山的弟子，才知道青城山的强大、方石的强大，所以，方石那警告的话语没人敢不当一回事。
　　至于另一件事，则是关于扩大内门弟子规模的事情，按照青城山修改的门规，将来青城山初级修炼学校的学生都会纳入外门弟子范围，而内门弟子的入门条件则放宽了，只要有两名长老推荐，或者在考核中获得年度前三名，则可以进入内门。
　　在座的这些外门弟子里面，也都有机会重新获得评估，多出一次进入内门的机会。
　　方石一宣布这个消息，在座的外门弟子顿时一片欢呼，方石微笑着看着大家，等到大家情绪稳定下来，方石继续开口道：“另外，外门弟子规修订条例很快就会下发，我先大概透个底，主要的修改有几方面，一个是放宽外门弟子收徒授徒的条件，只要达到考核条件，都可以自行收徒授徒，而外门弟子所收的徒弟，本门会予以承认，考核合格的话，也可以加入内门。”
　　方石的话音落下，现场又是一片欢呼，方石的话大家都很明白，这第一批受益者，当然是自己的子侄亲友，在座的谁又没有三五好友三姑六姨呢？所以，这个条件的放宽，对所有外门弟子都是一个福音。
　　“还有，外门弟子将享有亲友保障福利，范围是三代直系，超过这个的可以申请。”
　　方石的话毫无疑问又引起大家的一片欢呼，云山道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一连串的措施当然是长老会已经通过的，其目的是就是要加快清晨山的人才培养，强化青城山的根基建设，如今看来，反响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另外，还将增设一个引荐的规定，可以引荐其他非青城山修士进入青城山，凡是引荐者被成功录用的，推荐人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这一招其实就是将方石自己进入青城山的道路给正规化了，将来，青城山将会建立有效的客卿机制，这也是快速聚敛人才，甚至建立鲶鱼效应的好办法。
　　这顿饭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愉快，能来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或者是内门弟子，所以他们都能从这些门规的变化中明确的感觉到，青城山正在准备急速的壮大起来，这让原本因为失去监察局主导地位而有些低落的士气重新高涨了起来。
　　方石发言之后，云山道人又补充了一些，主要是要求大家不要放松修炼，加强自律之类的，然后又介绍了一下关于监察局筹组的进度和未来的布局，也将掌门放弃第一任监察局局长的目的给大家说了一下，取得了众人的理解。
　　之后方石和云山道人退场，这两人地位崇高的人在场，大家还是有些心理压力的，他们退场之后，这些辈分低一辈的弟子们才能完全放开来交流。
　　回到住所，方石和云山道人喝茶闲聊，等了一个多小时，刘满福、青闲和林雪宜才联袂而至。
　　刘满福一进来就满脸堆笑着告罪：“师伯，师叔。让两位长辈久等了，抱歉，抱歉。”
　　青闲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站在一边，林雪宜却笑着说道：“刘师兄，你应该说恕罪才对。”
　　云山道人笑着摆了摆手：“如今世道不同了，尊师重道还是放在心里吧，事实上，你们也没觉得自己犯罪了嘛。”
　　林雪宜嘻嘻一笑，刘满福又是拱手告罪。
　　方石不大喜欢商人气浓重的刘满福，林雪宜感觉很敏锐，她轻轻的踢了踢刘满福，年纪已经五十多的刘满福也不傻，立刻站直了身体收起那满脸的媚笑。
　　云山道人看了看方石，微不可查的笑着摇了摇头，方石这是爱屋及乌，因为老丈人的关系，所以对老丈人的弟子要求自然是很严格的。
　　方石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随意坐吧，刘满福，我还是叫你老刘吧。”
　　“不敢，长老叫我小满就好。”
　　方石摆了摆手道：“老刘，你坐啊。”
　　刘满福看了看已经坐下的林雪宜和青闲，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了下来。
　　“老刘，实话说，我有些失望，你应该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就算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云山长老的电话，但是你有疑问却没有找我们，而是找了雪宜，通过她来旁敲侧击。或许你在商场上混久了，已经将这种油滑化作了自己的本能，但是，这种油滑的本质其实是一种胆怯，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刘满福一怔，随即肃容道：“方长老教训的极是，弟子确实是胆怯，怕您和云山长老生气，所以才会……”
　　“你跟我……老丈人学的是武技，我老丈人的武技讲究抢攻，要求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勇气，我老丈人也是商人，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霸气，是豪气，可你身上只有市侩气，你若是还想更进一步，这样是不行的。如今正是玄门大兴的开始，大家都向着要勇猛精进，难道你打算金盆洗手么？”
　　方石的话让刘满福冷汗涔涔，原本心里那一点投机耍滑的想法早就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心里只剩下敬畏和惭愧，惭愧的是自己的胆怯和投机，敬畏的是方石不知不觉散发出来的那股如高山大海一般的宏伟气势。
　　有这种感觉的绝不仅仅是刘满福，林雪宜和青闲也一样的满脸敬服，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虽然方石没有在责骂他们，但是他们两个一样心头凛凛。
　　方石顿了顿，忽然摆了摆手，身上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好了，这些话回去慢慢想想吧，你们现在过来，想必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那么不客气的对待解志豪对吧？”
　　刘满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胖子太喜欢出汗了。
　　“方长老，确实如此，今天回去后解市长就跟我通了话，似乎对今早的事情有些不满，不过他也仅仅是表示了不满，还暗示他们可能投向青羊宫什么的。”
　　林雪宜和青闲都好奇的看着方石，他们刚才也讨论过，为什么方石会不喜欢解志豪呢？虽然他们猜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是都被他们自己否决了，现在，他们很好奇方石将会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哦，那就让他们去投靠好了。”
　　“那个……难道方长老觉得解市长有问题？”这回提问的竟然是云山道人，这让三个小辈都有些吃惊，闹了半天，原来云山长老也不知道原因。
　　方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以为云山道人不问自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问题来了，谁知道云山道人竟然也还不知道，至少是不确定。
　　当然了，方石不会当着小辈的面揭穿云山道人。
　　“云山长老你也看出来了，解志豪这家伙的面相上已经很明显了，此人气运大衰，父母宫暗淡，财帛宫发黑，是非宫更是糟糕，总之，这人要倒大霉了，差一点就是天人五衰了，这样的人我们还不赶紧躲着？”
　　刘满福愣了，林雪宜也愣了，青闲稍微一怔就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刘满福虽然是青城山外门弟子，但是他是习武的，所以对相术了解不多，也没有多大的信心，至于内门弟子林雪宜，还是个半吊子呢，对相术的信心就更低了，因此，方石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们一时没能马上接受。
　　就因为一张倒霉的脸，方石就做出了疏远解市长的决定，这让刘满福和林雪宜都觉得稍微有些儿戏了，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他们心里转转而已，想到方石的神奇，或许，这就是真相啊。
　　刘满福心思转得很快，立刻就将事情的真假放到一边，他首先想到的是此事的后果。
　　“方长老，您是说解市长要倒霉了，那……”
　　“不错，解市长要倒霉了，所以，肯定会对蓉城政商产生深远的影响，早作准备吧，另外，以后这些人你别没事就往我们这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我们对这种利益交换毫无兴趣，或者应该说严厉的拒绝。”
　　刘满福胖胖的脸上有些发红，他的手绢再一次在额头上抹着，口中跌声应道：“弟子明白，明白了。”


第1178章 沙上雪塔
　　原本方石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返回青城山，不过，一大早，镇容道人就遣了他的师弟郭石腾来访，说起来，青羊宫和青城山碧洞宫还是同气同宗，虽然双方互相竞争，但是到底是同出一门的，方石也不能不给这个师兄面子。
　　郭石腾执礼甚恭，虽然按照辈分自己是方石师兄，但是达者为先，自己连个二流都勉强，面前这位可是大宗师，其实大宗师只是一个尊称，方石已经接近炼炁还神的第三个阶段了，就算郭石腾以晚辈礼觐见也不为过。
　　方石见到郭石腾就有些奇怪，这个郭石腾面相峥嵘，一看就是个醉心权术的人，竟然也能修到二流水准，也不知道是中途转了心性，还是有什么奇遇。
　　不过，青羊宫派这么一个人过来，显然不是探讨学术上的问题，方石有些想要将事情推给云山道人的想法，不过云山道人跑得更快，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显然，方石看出来的东西他也看出来了，或者应该说，这个郭石腾是什么人物，人家云山道人早就一清二楚。
　　方石将客人请进客厅坐了，在别墅中没有别人，方石只好亲手来准备茶水，这让郭石腾有些心惊胆跳的感觉。
　　“郭师傅，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方石直言不讳地问道，刚才接茶室郭石腾的那种神态，让方石明白，这人是一个权谋之人，所以他才会害怕自己，如果自己再跟他客气两句，这货不知道会不会被吓跑，所以方石觉得还是摆起架子比较好，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倒不是心性奸猾，而是你跟鬼说人话人家根本就听不懂。
　　郭石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方石摆出这幅居高临下的架势，反倒让他安心了。
　　“方师傅，我这人不会绕弯子，我就直说了，我听所解志豪解公子昨天来见过方师傅，好像会面不大愉快。”
　　方石撇了撇嘴：“有这么回事，莫非郭师傅是来为这个解志豪说项的？”
　　郭石腾笑着摇头：“不敢，我来是想说说关于这个解家的事情，至于解志豪，一个黄口小儿罢了。”
　　方石微微一扯嘴角，从这两句话里就能看出这个郭石腾的心性，此人表面谦逊，骨子里却傲得很，在他眼里，大概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利用的人和有待利用的人。
　　不过，郭石腾心性如何跟方石没关系，方石更不会替青羊宫去清理门户，也许，人家青羊宫正是要用这样的人呢，反正以郭石腾的能力和本事，也没法跳出青羊宫的五指山，所以他只要有能力就行，至于心性或许不重要。
　　“解家？好，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郭石腾面色一肃，眼神略带着矜持开口道：“我听说方师傅不待见那解志豪，想必是因为方师傅相术精妙，已经从解志豪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来……”
　　郭石腾说了一半，停下来玩味的看着方石，方石淡淡的一笑道：“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
　　郭石腾得意的一笑道：“也不算早，就是比方师傅早一天而已，刚好那位解市长去请见我镇容师兄，师兄一观之下，顿时明白解家大祸临头了。而方师傅能从解志豪小儿的脸上得出同样的结论，不愧是大宗师，呵呵。”
　　方石微微皱了皱眉，郭石腾的话里有话。
　　“郭师傅想说什么？”
　　“方师傅，您是否知道，这个解市长跟贵门的刘满福先生走得很近啊，可是这位先生却忽然去见我师兄，您不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么？”
　　“古怪？有什么古怪？”
　　郭石腾有些困惑的看了看方石，难道自己说的这么明白了，方石还不明白么？这肯定并不会的，大宗师之名可不是白叫的，那么……他是装不知道？
　　“方师傅，莫非您之前不知道解市长跟刘满福的关系？”
　　方石皱了皱眉：“听你这么说，难道这个解市长跟刘满福的关系十分密切么？”
　　郭石腾一怔，随即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点头：“是，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不过，我更吃惊的是您竟然不知道这事，这实在是……”
　　“是么，那你说着解市长为何会去见贵门的镇容道长呢？郭师傅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见方石刻意不谈刘满福的事情，郭石腾虽然心里还冒着恶意的快感，但是却不敢继续纠缠此时，生怕方石恼羞成怒，那时候可就不妙了。
　　郭石腾正了正身子，轻咳了一声道：“方师傅，解市长去见我师兄，实在是为了想要向我青羊宫靠拢，以求得青羊宫的庇护。”
　　方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此人不找刘满福而找贵门的镇容道长，显然是知道自己的事情我青城山是不会帮助他的，我可以这么猜测吧？”
　　郭石腾心里暗叹，方石果然是明白的，现在，轮到自己表态了。
　　“方师傅睿智，我师兄也是如此说的，此人面相大恶，此时又忽然低声下气的求到我青羊宫门上，显然是因为他担心贵门不肯相助。”
　　“那贵门打算帮助他了？”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郭石腾看着方石的笑面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自己还以为能用解家的事情作为筹码，从青城山换些好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解家，很明显，自己的这个打算恐怕要落空了，那就看另一个打算能不能成了。
　　“方师傅，莫非您觉得贵门不要的东西，我们会要？”
　　方石呵呵一笑道：“那是贵门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郭石腾被方石一刺，顿时背后冒了一层冷汗，刚才自己有些着急了啊。
　　“方师傅说笑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稍微调查了一下，发现解家的事情并不简单……”
　　说到这里，郭石腾又一次停了下来，对于这位喜欢卖关子玩试探的家伙方石只觉得很无聊，于是他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不简单的，能在这个时间出问题，又是大问题，这背后肯定有人推动。”
　　郭石腾脸色一僵，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难道自己另一个打算也落空了么？那自己巴巴的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方石面前演出猴戏么？
　　郭石腾心有所思，脸上自然不经意的露出一丝沮丧的神情，方石看得心下暗笑，这货还真打算用解家来跟自己讨价还价啊？这算是废物利用么？
　　其实解家的事情一点也不难理解，在监察局成立的节骨眼上出问题，而且解家原本跟青城山的人关系密切，关键时刻却跑去找青羊宫企图两边下注，这明显病急乱投医的行为说明事情来得很急，更糟糕的是，解家自己屁股上不干净。
　　这样一个解家本身就不会让方石看重，至于解家要投向青羊宫方石也不在意，不过在外人看来，原本依靠青城山的解家被抛弃，然后投向青羊宫，再加上青羊宫即将拿下第一任监察局长，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难免会让人有种青羊宫力压青城山的错觉。
　　如果这种看法蔓延开来，或者说，这种看法肯定会蔓延开来，因为必定有人在背后推动，一定还会加上更多的挑拨手段，其目的当然是激化青城山和青羊宫的矛盾，直接针对的，当然就是刚刚进行试点的监察局。
　　于是，这背后的推手是谁也就大概可以明白了。
　　可惜的是，这种手法其实层次太低了，青城山能看明白，青羊宫一样能看明白，只要两家不会真正的激化矛盾，那么任他阳谋阴谋，都是一场竹篮打水罢了。
　　郭石腾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难道方师傅就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么？”
　　方石淡淡一笑道：“我还真没兴趣知道，这些人恐怕是害怕了，不管他们是谁，既然现在害怕了，那么等到监察局运作起来，他们自然会跳出来，或者被抓出来，说起来，这还要有劳贵门多多出力呢，呵呵……”
　　郭石腾张了张嘴，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好一会才涩声道：“方师傅真是……明见万里……呵呵……”
　　方石笑了笑，正色道：“郭师傅，我有句话请你带给贵门师兄。”
　　郭石腾闻言坐直了身子，一副老老实实受教的样子，至于心里怎么骂方石方石就不得而知了。
　　方石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监察局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制衡政府施政，除此之外，监察局没有别的作用，如果有人打算用监察局做点别的什么，结果肯定会很糟糕，这不仅仅是我的看法，更是官方的看法，这点请贵门注意。”
　　郭石腾的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方石这话就像是专门对他说的，不，这就是一个严厉的警告和威胁，方石这是在警告他不要以监察局来弄权，更别想要利用监察局牟利，否则，那结果……
　　郭石腾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长袖善舞借势用事，可惜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政治的根本就是力量的对抗，没有力量只能借力的自己，空有万般智计也是白搭，自己处心积虑的所谓宏图大业，在绝对力量的阳光下照射下，就像是沙上雪塔一般脆弱。


第1179章 层次低了
　　刘满福很纠结，方石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长辈，更要命的是，青城山的人都知道，方石是下一任的掌门，刘满福敢跟方石撒谎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刘满福只是一个外门弟子，青城山也不是街边打开门做生意的武馆，不是你说声老子不侍候了就能拍屁股走人的地方，叛门这种事情是会要命的，所以他绝不敢也不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
　　而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跟解家的关系告知方石，其实就是个误会而已，他以为云山道人会将解家跟青城山的关系告诉方石，而云山道人则误以为方石已经看过门内的资料，所以知道解家的一切。
　　因此，当刘满福接到郭石腾的电话之后，在公司会议室里面，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机失手摔在了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刻分成了三瓣，在所有人惊鄂的注视下，胖子刘满福以秒速十米的世界级速度冲出了会议室，一路传来乒里乓啷的乱响，以及刘胖子那杀猪一样的惨叫。
　　“我死定了～”
　　打完电话的郭石腾正悠哉悠哉的坐在豪车的后座上，想象着死胖子现在的样子，他跟死胖子一直不对付，这也是青城山和青羊宫矛盾的延续，当然，他们骨子里都想成为蓉城的大佬，自然也会因此而争斗不休。
　　不过，郭石腾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当他一想到方石时，立刻又重新变得沮丧，从折腾死胖子的自我满足中迅速的清醒了过来，跟死胖子相比，他现在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垂头丧气的郭石腾见到师兄镇容道人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镇容道人笑得很快意。
　　“回来了。”
　　郭石腾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师兄早就知道了自此去的结果，但是他仍然让自己去了，让自己去碰壁，他是故意的！
　　郭石腾心里冒出一股怒火，但是很快他就将这股火焰压了下去，从本质上来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是正常的，小人当然用小人之心来思索世界，但是，郭石腾并非一个简单的权谋者，所以他明白，这世界上不都是权谋者。
　　虽然他很努力的让自己更理智一些，但是本能还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所以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生气，是怀疑师兄是故意让自己去踢铁板，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不过，他的理智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根据他对师兄这么多年的了解，师兄不是这种人，就算师兄想要害自己，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更何况，在这件事上师兄是没有理由害自己的。
　　“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是白费力气？”
　　镇容道人呵呵一笑，伸手示意郭石腾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不过我知道你不去试试是不会死心的，所以没有提醒你。”
　　郭石腾苦笑了一笑道：“师兄果然算无遗策，方石……根本早就明白了一切，而且，我怀疑他们有意将的第一任局长让给我们也没安好心。”
　　镇容道人呵呵一笑道：“我明白，第一任局长要面对很多的敌人，明的暗的，各种各样的手段会层出不穷，不过，这对于一个坚定的术士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是想要我们来顶雷，你如果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郭石腾吃惊的看向师兄：“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只想到这些，说明你太小看方石和青城山了，青城山的目的是要将监察局建立起来，并让监察局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在这个大前提下，他们选择了让出第一任局长，因为他们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手，同时，他们也希望由他们来监督监察局，既然他们负责监督，自然就不能担任局长一职了。至于其他的，只不过是顺便而已，只有明白这些，你才能准确的判断青城山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因为我明白这些，才会认为你的想法是不行的。”
　　郭石腾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知道师兄很聪明，但是这番话已经不是聪明的问题了，而是层次不同，郭石腾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在师兄面前实在太掉价了。
　　郭石腾今天被打击坏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不但没有实力，事实上，自己以为的那些优势，其实跟方石一比什么都不是，甚至连面前的师兄也比不上，想到这里，郭石腾的一腔雄心壮志顿时化作烟云和一腔怨愤妒忌。
　　镇容道人自然捕捉到了师弟垂下头那一瞬间的眼神，他的眼神微微一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
　　再说屁滚尿流的刘满福，他匆匆赶到酒店的时候，方石早就跟徐立权返回青城山了，刘满福二话不说就让司机掉头往青城山而去。
　　路上，刘满福越想越怕，赶紧给自己的师父夏炎打了个电话，如果刘满福得罪的是别的长老，护短的夏炎二话不说就会帮忙，但是夏炎现在正跟方石闹不对付，对于这个想要左拥右抱自己两个宝贝女儿的混蛋他怎么可能开口去求情，于是，刘满福被痛骂了一顿，夏炎直接讲电话摔了。
　　刘满福这下可麻爪了，惊慌失措之余，刘满福忽然福至心灵，将电话打给了夏雨瑶，注意，是妹妹不是姐姐，这几天的时间里，他终于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刘满福一通天下最美丽、最善良小师妹的名头丢过去，惹得夏雨瑶娇笑不已，心情不错的夏雨瑶问清楚事情的经过，立刻答应为刘满福求情，并告诉他方石根本就不会因此而误会的，不过，不管夏雨瑶说的多么肯定，刘满福也是不敢相信的。
　　最后夏雨瑶无法，给刘满福出了个主意，刘满福大喜，立刻让司机再一次掉头返回市区，接上一个人之后再次往青城山而去。
　　方石才跟云和掌门汇报完此行的经过出来，一个弟子就急匆匆的来禀告，说是刘满福在山下求见。
　　根据规定，外门弟子是可以上到二门处，也就是初级修炼学校那里的，不过刘满福心虚，所以没敢上山，老老实实的等在山门外面。
　　方石自然知道这个胖子急匆匆的赶来是为了什么，看他这次老老实实的追到青城山来，方石心里就已经满意了。
　　方石回了自己的院子给夏雨欣准备午饭，等他将青菜择好院门外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外门弟子刘满福求见方长老。”
　　方石从厨房里伸出头道：“进来吧，正好，帮我准备午饭。”
　　门外传来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不过怎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呢？方石奇怪的回头看去。
　　只见刘福满拽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正站在厨房门口，刘满福一脸的谄媚笑容，那个小女孩则使劲的朝刘满福那肥厚的身体后面躲着，但是亮晶晶的大眼睛却偷偷的看着方石。
　　方石绷着的脸顿时就软化了，这家伙一定请教了高人，否则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小女孩没有抵抗力呢。
　　“呵呵……好可爱的小姑娘，这是你什么人？”
　　“小丫，叫师叔祖。”
　　小女孩紧闭着嘴巴不出声，不过方石对付小女孩很有一套，他蹲在小女孩面前，笑眯眯的柔声问道：“你叫小丫啊，真可爱，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都是喜欢人夸的，更何况，这位师叔祖还是很有亲和力的那种（这货偷偷用了精神力），刚才对陌生人的戒心顿时消失了大半，有些害羞和扭捏地说道：“我，我四岁了。”
　　“真聪明，小丫喜欢小猫么？”
　　小丫的眼神顿时亮了，方石嘿嘿一笑，扬声冲着门外喊道：“财迷，进来。”
　　小丫好奇的眨着大眼睛向门口看去，一只小狗大小的豹纹野猫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它那眼神，分明就是满脸的不情愿。
　　刘福满嘴角抽了抽，这叫“小”猫？这都赶上咱家的那只田园犬了。
　　财迷在方石面前哪敢炸刺，很快小丫就喜欢上了这只“乖巧聪明”的小猫，抱着财迷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的怕生和害羞。
　　方石让小丫和财迷在院子里玩，吩咐财迷照顾好小丫，他跟刘永福快速的将中午饭准备好，该蒸的蒸上，该煮的煮上，剩下的热炒等夏雨欣回来一翻就得，这才解下围裙走了出来，顺手还带着一缸子茶，刘满福也屁颠屁颠的抱着一只茶缸子跟了出来。
　　方石又跟小丫玩了一会，才笑眯眯的看着跟财迷追逐的小丫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刘满福为难的看了看方石：“这个……能不说么。”
　　方石摆了摆手道：“不是雨瑶就是雪宜，算了，不想说就算了，你带着孙女来是想干什么？”
　　刘满福嘿嘿的笑了笑道：“师叔，我是想请您帮忙看看，咱家的丫头适不适合修炼，如果行的话，过两年我就将她送上山来，这不是门规改了么。”
　　方石斜了刘满福一眼道：“不管她适不适合，你都应该将她送到山上来，未来的路她们自己还不会走，因此你们必须为她做好铺垫，想必你也明白，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刘满福用力点头道：“是，是，我一定将小丫送到山上来。”
　　方石玩味的一笑道：“这事不必再说，说说你吧，你准备怎么办？准备走那条路？”
　　刘满福愕然的看向方石，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搞不明白方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180章 挖墙脚
　　刘满福迟疑的看着方石，在没弄清楚方石想要问什么之前，刘满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在蓉城商界跺跺脚蓉城都要抖一抖的商界大亨，如今在方石面前跟个失措的孩子一样，甚至还不如孩子，至少小丫能在方石面前无忧又无虑的玩耍，刘满福却不能放开自己的心怀。
　　这一耽搁，刘满福发觉自己更开不了口了，心里的忐忑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思想，将理智彻底给吞噬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轻咳了一声，将安魂术的波动伴随着声音送了出去，刘满福身子一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狐疑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后满心都是敬畏。
　　作为一个武者，虽然他勉强能够得上二流而已，但是却直到精气神的关系，刚才方石分明是用了手段震动了自己的精神，而他用的手段，就是轻轻的一声咳嗽，刘满福猜测，这难道就是师傅所说的大宗师领域，一举手一投足阴阳之气皆动，飞花摘叶都可伤人。
　　“那个……方师叔，您说的路是指弟子的修行么？”
　　“难道我问的会是其他的？”
　　刘满福干笑了一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师叔，弟子的路早就定了，就是武者的道路，弟子……”
　　“武者的道路？你确定？难道那你走的不是商人的道路么？”
　　“额……”
　　“方石，有客人啊……咦，这是小丫？！”
　　正在努力想要将财迷摔倒的小丫好奇的抬起头，正努力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这个漂亮姨姨的记忆，那皱起的小眉头可爱极了。
　　夏雨欣不等小丫想起来，她早已经笑呵呵的蹲在小丫面前，满是诱惑地说道：“小丫，不记得阿姨了？”
　　小丫茫然摇头，方石哭笑不得，这辈分乱的……
　　刘满福是小丫的爷爷，但是刘满福同时是夏炎的弟子，跟夏雨欣同辈，按照这个辈分，小丫应该叫夏雨欣师叔祖，但是小丫现在显然还没入门拜师，如果她两年后入门拜师，很可能拜在夏雨欣门下，就算不是，也是拜在夏雨欣同辈的门下，算起来，就差一辈了，因此叫阿姨也没错。
　　只是，这个辈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怪呢？事实上，造成这种感觉的原因是因为方石，如果夏雨欣嫁给方石，好吧，夏雨欣成了刘满福的长辈，这下子彻底乱套。
　　方石使劲摇了摇头，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个辈分根本就是徒劳的，真要怪就只能怪云和道人了谁让她将方石的辈分提到跟自己同一辈呢。
　　夏雨欣跟小丫热烈的一番互动之后，小丫擦着一脸的口水带着财迷逃走了，夏雨欣跟刘满福坐在桌边闲聊，方石进了厨房，不一会，就将饭菜端了出来，闻着香味陈筱慧就出现了，于是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可怜的小丫才擦干净的脸蛋又被陈筱慧恨恨的蹂躏了一番。
　　最后，很诡异的小丫躲进了方石的怀里抱着一双筷子吃得一脸都是饭粒，夏雨欣和陈筱慧都很奇怪，方石喜欢丫头也就罢了，奇怪的是丫头也都喜欢方石，难道方石身上有什么吸引小姑娘的东西？
　　刘满福跟陈筱慧和夏雨欣都认识，与夏雨欣是老交情，跟陈筱慧也见过几次，因为陈筱慧如今执掌着青城山的外门财务，所以去蓉城跟刘满福打过几次交道。
　　吃完了饭，玩了一早上的小丫困的在方石怀里直打瞌睡，最后干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刘满福很是汗颜，想要将小丫抱过来，方石拒绝了，方石用自己的气息将小丫包裹起来，让她又既不会被他们的谈话吵醒，也不会被燥热的气温干扰，甚至还用气息形成了一个安魂术的微弱波动，让小丫进入了一个最惬意的梦乡。
　　陈筱慧被夏雨欣赶去清晰碗筷，他们三个则继续刚才中断了的谈话。
　　经过这一段饭时间的缓冲，刘满福也在心里考虑了半天，他终于弄明白了方石想要问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问。
　　弄清了方石的目的，刘满福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方石作为下一任的掌门人，能对他这个外门弟子如此关心，他真的很高兴，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沾了夏炎的光，但是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石之所以这么问，显然是想要栽培自己。
　　但是让刘满福好奇的是，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因为疏于练功，如今勉强能算是二流的武者，想要沿着武者的道路更进一步谈何容易，而且，从方石刚才的暗示来看，武者的路就是修士的路，最终还是要入道的，自己能行么？
　　“老刘，想的怎么样？”
　　刘满福听到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心虚，不过既然方石这么叫着，他也只好这么听着。
　　“师叔，我当然想要走武者的路，商人……是我的任务和责任，并非我想要做个商人。”
　　“你自己不喜欢经商么？”
　　刘满福摇了摇头道：“喜欢，但是首先我是青城山弟子，如果我当年不是想要修道……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拜入青城山呢。”
　　方石心下暗笑，刘满福当初是想要修道的，结果却成了武者，这里面恐怕还有些故事，不过这跟方石无关，方石也仅仅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
　　“我听夏伯父说，你拜入他门下有将近三十年了吧？”
　　“三十一年了。”
　　刘满福脸上有些唏嘘，想到当年认识任侠仗义的夏炎，顿时心生仰慕，坚决拜在他门下的事情，他心里似乎被一些东西给塞满了，感慨莫名。
　　“三十一年了，但是你习武三十一年却仅仅停留在炼精化气的阶段不得寸进，你的儿子也没有进入青城山，你是怎么想的？”
　　刘满福叹了口气：“或许是我资质不好，我也曾经努力过，但是却发现进步甚慢，最后连师父都失望了，结果三十多年了，还是个外门弟子，惭愧！”
　　方石点了点头，刘满福是真的惭愧，一张老脸红彤彤的，看上去像是充血了一样。
　　夏雨欣看着有些不忍，斜了方石一眼道：“说不定是我爸不会教呢，师兄，你看我爸门下有几个像样的弟子，我跟雨瑶都是让掌门带的，由此可见一斑，问题或许不在你这里。”
　　方石心里暗笑，其实他也是这么看的，夏炎的弟子真的没有一个像样的，夏炎自己性如烈火爱憎分明，更是缺乏耐心，或许他有自知之明，才会将一双女儿都交给大师姐教育。
　　方石刚才那一番话，其实不是在指责刘满福，而是在讲述一个事实，同时也有暗示刘满福的意思，正好夏雨欣将话挑明，方石不由得激赏的看了夏雨欣一眼。
　　夏雨欣跟方石心有灵犀，方石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刚才她那番话其实只是安慰刘满福，谁知道方石竟真的是这么想的，夏雨欣有些哭笑不得。
　　刘满福开始也只是认为夏雨欣的话是安慰之语，但是刘满福也不是傻子，他从方石的神色中也明白了点什么，但是他却不敢深想。
　　“至于我的儿子，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觉得我儿子身体资质不好，所以只是允许我传授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
　　方石无语了，青城山这帮子家伙怎么都不会教徒弟呢？更奇怪的是他们的意识，比如刘满福这种情况，如果将刘满福的儿子也培养一下，哪怕最终不成材，但是忠心是不缺的，毕竟青城山外门也是需要人手照应的吧？
　　结果可好了，现在青城山的人手是捉襟见肘，方石不得不四处抓人，连何俊荣刘和洲这样的宅男都想要榨出油来，这都是上一代不注重培养人才的错。
　　看来，青城山的外门弟子真的需要好好的梳理一下才行，不能任由他们放羊，更不能由着那些不负责任的师父乱来，外门弟子也必须跟内门一样统一管理起来，方石心里暗暗的做了决定，只是这个外门管理的负责人也很是让人头疼啊，夏炎显然是不合格的。
　　方石的眼神慢慢的转向夏雨欣，不过随即又否定了，夏雨欣的价值在于学术研究方面，她对阵局的认识一日千里，如今已经成为方石的得力助手，绝不能让她的才华淹没在这些日常事务之中。
　　陈海缨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陈海缨太年轻了，实力也不足以服众，如果她能尽快踏入炼炁还神阶段还差不多，但是陈海缨如今的精神力刚过二十，还差得远呢。
　　陈筱慧、陈必信就更不合适了，林雪宜也绝不行，至于青字辈的内门弟子，实在是缺乏人情历练，想要掌管最复杂的外门想都不用想。
　　转了一圈回来，人才问题最终还是被人才所困。
　　方石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刘满福从夏炎手里要过来，这人阅历丰富，虽然实力还有些欠缺，但是基础打得很牢，自己只要针对性的操练一番，将他提高到术士阶段也不是很难，这么一来，让他暂时管理外门事务也勉强行的。
　　“老刘，蓉城那边的事情你能放一放么？我想让你到山上来住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到一年。我想你也清楚，我们青城山如今最缺的是人才，说实话，你确实年龄有些大了，但是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刘满福愣住了，他是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给惊呆了，以至于忘记了夏炎跟方石的矛盾，忘记这个，可是要吃亏嘀。


第1181章 攻关
　　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到。
　　方石在门中的长老之位原本就有督察修炼之责，所以方石以长老之名，将刘满福征调上山进行强化训练一事夏炎就算再不满意也没办法反对，更何况，这事对刘满福也是好事。
　　但是对于夏炎来说，这个事就有些说法了，方石抢走了他两个宝贝女儿不说，现在又朝着他的徒弟下手了，这种事情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更糟糕的是，方石这么做分明就是暗指夏炎不会教徒弟，这点正是夏炎心底之痛，轻易不能触碰的。
　　接到云和道人的电话，夏炎虽然在电话里表示了同意，但是电话一放下，夏炎就爆炸了，在房间里跳着脚大骂方石无耻，结果将老婆给招来了。方石的丈母娘严素心可是对方石这个女婿很满意的，就算方石一把将两个八宝贝女儿都娶了严素心也不在意，相反，她清楚两个女儿现在都很开心，这种结局正是严素心需要的，她可不希望一个女儿幸福一个痛苦，最后幸福的一个也因为另一个的痛苦而痛苦。
　　所以，严素心对夏炎的反对很是不以为然，甚至还对夏炎的逆反情绪加以残酷的镇压，听到夏炎又在痛骂方石，严素心立刻严厉的批评丈夫的错误观念，严令他以和谐大局为重，这让夏炎郁闷的想要杀人，对此事的始作俑者更是恨得牙痒痒。
　　方石当然能想到夏炎的反应，不过这事不是私事，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再说了，岳母严素心早就偷偷的给方石吃了定心丸，让他尽管大胆的将两个宝贝娶走，根本就不必理会因为妒忌而发狂的夏炎，有她镇着呢。
　　安排好刘满福的事情，蓉城监察局的事情又云山道人，其他的事情也都有人负责，方石这才重新安下心来去调教那些孩子们，有空自然就到物理研究院去转转，至于那个总是看方石不顺眼的凌将军，方石根本就不去搭理他。
　　……
　　这天，方石下了课来到物理研究院的新材料研究所，这段时间方石来物理研究院多数都是来这里，至于邢雨桐和苏为民那边的研究已经进入一个扩展期，用不着方石再去花精力推进，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将研究方向扩张开来，沿着全新的思感技术整出一个科技树分支。
　　而新材料研究所这边却举步维艰，新材料的理论设想一大堆，但是能真正实验室制备并达到要求的却极少，连中间研究成果都没有，更别说阶段性的目标了，为此不论永方道人还是贺至兴、袁院士都很困扰。
　　方石之前的提示确实让实验进度有所进展，但是，要在浩如烟海的可能性中排错，找对正确的道路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石的到来让贺至兴和永方道人都很高兴，他们将最近的实验结果都拿了过来，方石接过随意的翻了翻，两人都没有觉得方石不认真，他们都知道方石那恐怖的记忆力。
　　方石其实不懂这些数据代表什么，他注意看的是结论，当然很快了。
　　从总结看，实验的进度跨进了一大步之后又一次陷入了停顿，现在的问题不是选材，而是均匀渗透晶格的成功率问题，这个问题貌似自己能出点力。
　　“永方道长，我没看错的话，现在的问题是工艺问题？”
　　没等永方道人开口，贺至兴就抢先回道：“不错，现在我们理论上初步确定了选材，也制备了一些低质成品进行过实验，目前这个配方的和结构的成功可能性很高，但是制备的工艺要求太高了。”
　　方石点了点头看向永方道人，永方道人有些惭愧地说道：“方师傅，我们的能力有限，现在还没有确定合适的术法，用以往的术法修改似乎效果并不让人满意。”
　　方石仍然点了点头，既没安慰也没有说别的什么，他想了想道：“我想看看你们的实际制备过程。”
　　永方道人高兴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您请这边走。”
　　制备实验室是独立的，事实上，同样的制备实验是有三间，每一个实验室设备都很完备，还安装了先进的防爆防火设施，隔音隔热效果也很好，进了实验室厚重的大门一关，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永方道人还在实验室周围设置了隔绝阵，以避免环境阴阳气场的干扰。
　　而制备样品用的设备，是袁院士他们专门为术士改进的设备，当然，也参考了永方道人的意见，整个制备装置除了投料口、出料口之外，还多了个一个水晶制成的操作窗，设备操作需要一名操作员和一名术士一起进行。
　　操作员负责投料和控制温度、搅拌等等，术士则负责进行材料的渗透嵌合或者螯合。
　　贺至兴没有让别人来掺乎，他亲自动手操作设备，永方道人则负责术士的工作，两人合作很默契，没一会材料就分别预处理完成，开始了融合的过程。
　　方石站在永方道人的身后，也能看到操作窗内的情况，尽管水晶隔离板前面还有一块挡光板，那些熔融的材料看上去还是很刺眼，因此，永方道人和方石还必须带上护目镜。
　　方石其实不必用视觉去看，他现在完全是用感知在观察，通过法器内的阴阳气息，方石的感知慢慢的靠近熔融状态的高温材料，方石有经验，不能过于靠近这些高温材料，温度本身是会影响阴阳气息的。
　　当然，阴阳气息不会让方石觉得烫，但是却会被高温快速的消融阴阳气息，而这些阴阳气息也会影响材料的温度和性状。
　　另外，方石控制的阴阳气息过于靠近的话，也会干扰永方道人的法术操控，所以，方石保持了一的距离，并注意着永方道人的法术波动，当永方道人的法术波动稳定之后，方石迅速的将自己的气息波动跟永方道人的法术波动尽量的同步。
　　法术波动同步会引发法术共鸣，这也是阵法实现的原理，方石担心自己的波动跟永方道人的波动产生共鸣之后，会导致永方道人的法术效果发生变化，所以只能尽量的压缩自己的阴阳气息强度，可是这么一来，又会影响对目标的观测。
　　方石的打算是希望通过术法作用在材料上的反作用力来观察术法效果，这跟夏雨瑶诊脉的原理很类似，但是难度却大得多。
　　夏雨瑶诊脉的时候，用的阴阳气息波动属于原始波，也就是术法本身的波动，而方石现在要做的是将自己的探测术法波动调制到永方道长的法术波动形式上，然后再将这种波动跟永方道长的法术发生有限度的共鸣，将这些探测术同步渗透进目标材料内部获取反馈信息，这个里面的难度要高几个数量级。
　　方石的法术波动形成共鸣时虽然很微弱，但是永方道人还是感觉到了，只是他现在没法分心，他必须持咒一段时间，直到两种材料均匀嵌合之后才行。
　　在方石看来，那些添加进来的材料经过搅拌混合之后，在永方道人的法术震动下开始均匀的分布开来，但是，分布的过程却很不顺利，这些添加的材料在高温下变成离子态，同时也被赋予了很高的能量，运动速度飞快，固然有部分顺利的嵌合到了晶格之中，但是更多的却被弹飞出来，并且不受控制的乱撞乱碰。
　　当然，方石不可能有这种电子显微镜级别的感知程度，他只是了一种模糊的反馈，根据这种反馈或者叫做因果，方石的元神就很直观的得出了这种感觉。如果按照严格的经验科学观点，方石的这种感觉是不可信的，但是以术士的角度，这种感知是完全可信的，这就是元神的特点，至于元神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模糊推理能力，暂时还是个未解之谜。
　　永方道人的术法完成了，他冲着贺至兴打了个手势，贺至兴开始后续步骤，对材料进行退火降温处理。
　　十几分钟之后，设备的出料口缓缓打开，贺至兴用一个复合材料的大镊子将那一小块圆盘状的金属夹了出来，甚至不用显微镜看，贺至兴就知道这东西不行，因为表面的色泽太难看了，一块块不均匀的色斑就像是一张充满嘲讽的脸。
　　方石看了看颓然摇头的贺至兴，伸手将那块金属接了过去，放在面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突发奇想的甩了个鉴定术上去，谁知道竟然有效。
　　“失败的未知合金，特点：无；效果：无；材料：钛，有机硅；制造者：永方道人”。
　　方石只是稍微一怔就明白了，这东西里面有永方道人的意识残留，甚至永方道人自己都知道制备失败了。
　　想到这里，方石忽然一顿，不对，永方道人是如何知道制备失败了呢？在制备之前，他应该是抱着成功的信念的，在材料没有凝固出来之前，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失败，这里面有自己没弄明白的地方。
　　“永方道长，我想问问你，在制备的时候，你已经预感到要失败么？”
　　永方道人莫名其妙的看向方石，然后很认真的摇头道：“不，或许以前每次都失败，但是每次贫道都努力想要使之成功，而且在材料凝固之前，贫道不可能知道是否成功。”
　　方石点了点头道：“我想让你再来一次，精神力能支持么？”
　　永方道人矜持的一笑道：“这点消耗算不得什么，贫道可以连续操作五次。”
　　方石退后了半步，抬手指了指那座全封闭的坩埚设备道：“很好，那请吧。”


第1182章 新的基础理论
　　单晶材料是“生长”出来的，用一个单个晶体材料作为种子，然后离子态的材料在这个种子的基础上向外延伸扩张，最后慢慢的长大，变成一个相对巨大的单晶体。
　　嵌合或者螯合，就是要在这个“生长”的过程中，替换掉晶格中某些位置的离子，当然了咬准确的替换这些离子除非是拥有分子级别的操作能力，否则是很难做到准确的操作。
　　于是，聪明的人们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在微波条件下，在激光条件下等等，这些条件都是为了让某些位置上的离子更容易被替换，而永方道人的术法，其实完全可以看做是一种同样的条件，其目的就是让封闭坩埚内的两种金属和有机物准确的嵌合。
　　失败的原因也不难理解，那就是因为法术的背景波动并没有有效的促使两种物质的成功嵌合，这点不但方石明白，贺至兴和永方道人一样很明白，现在的问题是永方道人没法准确的获知自己的法术波动造成的实际效果的变化趋势，要知道，一个法术波动的变化方向几乎是无穷尽的。
　　永方道人不可能盲目的去实验，他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进行调整，可惜的是他以往的经验针对的目标并非封闭坩埚内的物质，因此才造成了制备失败。
　　方石跟永方道人相比，首先他在感知的能力上比永方道人要强得多，这一点是由精神力的强度和控制力决定的，是术士实打实的实力。其次，方石的元神要比永方道人强得多，方石在事物的变化趋势，也就是因果演算方面要比永方道人强得多，这也是硬实力，没办法取巧。
　　永方道人再次开始操作，他依然只能感觉术法推动有机金属合成并不那么顺畅，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是方石这次却是有目的的感知了。
　　“略微降低一些术法强度，提高对晶体的法术灌注。”
　　方石给永方道人指明了一个方向，其实方石大可以自己动手的，但是，这个实验室属于永方道长的，方石也不打算将自己绑在新材料实验室里面，要知道，这方面的研究几乎是无止尽的，方石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感觉如何？”
　　永方道人没法分神说话，他只能微微的点了点头。
　　方石微微一笑，继续观察着正在慢慢长大的单晶体。
　　“有机物离子的震动频率再高一些，如果能回旋振动更好，范围越小越好，金属则纵向振动，能更强一些么？”
　　永方道人眼神一亮，方石说的方法其实他很熟悉，在以往制备有机青铜的时候，采用的也不外这些方法，一个是振动金属，一个给有机离子赋予动能，然后像是射击一样将有机离子射进金属分子结构中去。
　　不过，永方道人以往的做法似乎并没有怎么考虑振动的相位和方式问题，只是简单的将两种物质以不同的频率振动，然后嵌合。
　　如今方石提出了更明确的要求，永方道人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同一个术法，却要分别形成两种波动，作用于两个物质上，这个，他有些做不来。
　　方石并不是光说不练，而是开始加大自己的阴阳气息波动强度，引导永方道人来尝试将原本一分为二，但是波动形式几乎一样的波动变成了两种波动，一种是金属单晶体的本振频率，这个很容易确定，只需要观察金属晶体的震动情况就知道，当这个震动频率和相位调好之后。
　　方石开始在这个波动上调制一个更高频率也更复杂的波动，这个波动就是震动更小更轻的有机离子的。
　　说起来很复杂，而且非常的玄妙，别说用精神力，就算是用先进的电子设备想要实现这种准确的基波和调制也相当的困难，更何况，这个震动不仅仅是空气和电磁波，而是更复杂的震动，也就是阴阳气息的震动。
　　不过对于术士来说，这种东西并不复杂，因为只要让元神记住这种震动的形式，形成一个固定的术法波动咒语就行了，如果精通符文阵局，甚至有可能用阵局实现同样的波动，当然，阵局的波动很僵化，不可能因应实际环境情况进行调整。
　　虽然贺至兴看不到术法波动引发的阴阳气息律动，但是能看到雾状的喷射离子和热熔态的金属晶体，随着方石的话音，那些原本显得有些无序的喷雾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翻滚的雾气开始安静了下来，然后围绕着金属晶体形成了一个球状的雾团。
　　原本黄白色的熔融金属光线穿过这个雾团的时候，颜色发生了变化，竟然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贺至兴但若干知道，这是光线发生了偏移的现象，这说明外面雾团的震动变得有序了，将原本无序的光线全都变成了有序的光线。
　　方石和永方道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变化，他们看到的还更多，永方道人感觉到自己的法术波动渗透到了晶体内部，原本，他的精神力是渗透不过去的，更有意思的是，原本在高温下应该快速消耗的精神力竟然降低了消耗速度。
　　总体的感觉就是术法变得很畅顺，原本是个烂拖拉机，现在变成了一部高级跑车，那种感觉让永方道人想要大声欢呼。
　　方石见永方道人已经能自行持咒，这才慢慢的将自己的干涉强度降下来，这么一来永方道人的精神力消耗顿时加大了不少。
　　方石能感知的更细致，他能感觉到原本总是被弹出来的有机离子已经能轻松的渗透到金属晶体里面，既是有被弹出来的，也小幅度的回旋一下又一次向着金属晶体射去，这么一来效率肯定是提高了。
　　接下来就看结果了。
　　晶体生长是很慢的，制备的极限是以永方道人的精神力为极限的，当然，永方道人也不可能每次将精神力耗尽，这样不利于精神力恢复，效率反而更低。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这次的实验结束了。
　　贺至兴满脸期待的操作者设备，永方道人喘着气坐在椅子上，这次的制备时间比上一次长了一倍，永方道人神态有些疲惫，但是呀眼神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方师傅，这次我觉得能成。”
　　“呵呵，是么，其实还能进一步细调调制波那一部分的波动。”
　　永方道人闻言才想起什么，郑重的起身冲着方石行了个稽首大礼：“贫道多谢方师傅指点。”
　　方石摆了摆手：“这没什么。”
　　永方道人肃容道：“不，这很重要，或许您觉得这就是一层窗户纸，但是您不将这层窗户纸捅开，我们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可以用一个术法调制两种波动，这种调基波加调制波的形式简直就是为有机金属合成专设的好办法，频道以为，这个手法将来定是炼制法器金属的最基本形态。”
　　方石笑了笑：“那就更不用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只告诉你的，反正到时候大家都要知道的，你也说了，这只是个基础，甚至只是个理论，要具体应用，需要更多的术士参与进来。”
　　永方道人念了声无量天尊，心里对方石的敬佩无以复加，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恭敬的如同弟子一样的听着。
　　“这种有机硅似乎对阴阳气息并不是很敏感，钛金属也是，即使能顺利的制备，想必将来的产量也成问题，或许你们可以考虑用微波或者电磁波来进行辅助合成。”
　　永方道人一怔：“微波和电磁波，可是环境影响怎么处理？难道要将材料合成地点放在全屏蔽环境，那个成本可就太高了。”
　　方石笑了笑道：“用袁院士他们的成果嘛。”
　　“您是说……电磁法器系列？”
　　方石笑着点头，永方道人立刻顺着方石这个思路扩展开来，这个想法不仅仅可以用在这个实验中，将来可以应用的范围会非常大，毕竟新材料日新月异，而能直接由术法制备的并不多。
　　方石的办法稍微绕了个圈子，但是却将术士的能动性和电磁法器系列的灵活性、和大功率有机的结合了起来，为术士在将来的新材料生产领域奠定了决定性的地位。
　　想到未来新材料炼制行业的前景，想到南华宫的美好未来，永方道长忍不住又激动了。
　　看着满脸通红，双眸发光的永方道人，方石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在，这位道友会不会爆血管啊？
　　方石将眼神转向透明的操作窗，这时，封闭坩埚内部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那些离子雾早已经消失，只剩下在坩埚周围那些灰蒙蒙的残迹，坩埚正中央的圆形金属块大概有两厘米左右，高度也差不多两厘米，形成一个很规则的圆柱形，比之前的那个不规则的金属块要好看多了。
　　更重要的是，技术柱上面反射着暗青色的光泽，看上去非常的精美光滑，色泽也十分均匀，跟刚才那个花哩胡碌的东西是没法比的。
　　方石很自然的甩了个鉴定术上去。
　　“嵌合有机钛：特点：高强度、耐高温、耐腐蚀；效果：少量火属性增幅；材料：单晶钛，有机硅；制造者：方石、永方道人”。


第1183章 参观
　　蓉城飞机制造厂是华夏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军用飞机制造厂，属于国家保密级别最高的工厂之一。
　　蓉城飞机制造厂很大，工人很多，分厂也很多，谁都知道，飞机制造是一个体系，不是一个工厂能够完成的，每一架飞机都是有数十万个零件搭建起来的，而坐落在蓉城西北的这间巨大的工厂，其实就是个总装和测试基地。
　　今天，基地迎来了一批参观者，其实，这样的参观者隔三差五的就有，有的是合作厂家的技术人员，有的是兄弟厂的管理人员，他们是来取经和切磋的。有的是上级领导，有的是研发部门的大拿，反正，这种形式的参观工人们都见惯了。
　　不过负责接待的副厂长和厂办主任这次有些糊涂，来参观的人他们倒是认识几个，也有几个不认识的，总的来说这次来参观的人非常年轻。
　　研究发动机材料的贺至兴他们见过几次了，总装备部门的人他们也见过，不过，这些人好像都不是这次参观的主体，他们围绕的人竟然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见多识广的副厂长有些迷糊，阅人无数的厂办主任也糊涂了，不过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少疑问，他们都知道不能问的千万别问，跟着他们一起的那些人形冷气可不是好玩的。
　　副厂长按照平常的接待流程，带着这些人在几个主要的车间转了一圈，又去试飞场看了一次出场产品试飞，接下来，应该是去实验室参观，不过，贺至兴却改了行程，要求直接去看发动机试车台。
　　按照贺至兴的说法，这里的试车台勉强能用，按说应该到发动机厂的试车台去进行测试，不过人家发动机厂那边的试车台任务繁忙，而这次的试车不过是更换了一些新材料，所以并不用在最高端的试车台上进行测试，总装厂的试车台已经能够满足要求了。
　　于是，这次试车就安排在了蓉城飞机制造厂内进行，只是副厂长并不知道其中的因由，这次的实验室高度保密的。
　　至于浪费半天时间参观，其实是做个样子，同时也是为了满足方石的要求，这货想要看看飞机这种人类最高水平的工业产品是怎么造出来的。
　　试车台这边已经被封锁了，无关人员都被清场，只剩下必要的实验人员，事实上这个试车台的自动化水平相当高，根本就用不了多少人，安全局的人以及场内保安部的人一人跟着一个，决不让这次实验的数据外流。
　　这幅架势让原本对方石和夏雨欣十分好奇的实验人员都紧张了起来，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猜测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实验台上已经固定了一个涡扇喷气发动机，据贺至兴介绍，这就是我国能自主批量生产的最先进的大功率涡扇喷气发动机，如今我国生产的重型战斗机用的都是这种发动机。
　　方石很好奇：“贺教授，为什么要在这种发动机上实验呢？不是应该先在功率小的发动机上实验么？”
　　“嗯？呵呵……方师傅说错了，只有这种发动机才会用到这些新材料，其他的发动机哪有这么苛刻的使用条件呢？”
　　方石知道自己小白了，不过这货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不懂就是不懂，何必装懂或者掩饰呢。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这种发动机不是已经批产了么，换上这些新材料有什么用处？”
　　“有，有很大的用处，第一是可以进一步提高发动机的工作温度，这样能带来更大的输出功率，第二，能降低发动机的重量，第三，能提高发动机的寿命和可靠性，这就是让发动机最重要的几个方面都得到巨大的提升。”
　　方石缓缓的点头，的确是隔行如隔山啊。
　　贺至兴被方石撩起了谈兴，神情兴奋的继续介绍道：“这款发动机实际上是我们仿制苏联的产品，引进了已经二十多年了，能造出合格的产品却只有几年而已，即使如此，这台发动机其实已经落后了，就算跟同代的米国产品比较，我们在发动机的推重比、寿命和可靠性方面孩子落后很多，这台发动机只能说是可以用而已。”
　　“哦……那如果这次的实验成功呢？”
　　“我们对这台发动机的原理已经吃透了，事实上，现在的产品已经略微超过了原厂的设计能力，如果这次实验成功，可以说是一台完全不一样的产品了，推重比甚至能达到现在在研的新型发动机的水平，嗯……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方石觉得很奇怪：“怎么会这样？照你这么说，其实不用研究发动机原理，研究材料就行了。”
　　“呵呵，这么说吧，只要还是涡扇发动机，其实就是在比材料，我刚才说的在研发动机，原理上还是属于五代发动机的，六代则不同了，原理都不一样，但是最终还是要看材料的，所以说，材料才是王道。”
　　方石暗暗一笑，你搞材料的当然是材料才是王道，那些搞发动机理论的人肯定不这么想，他会告诉你，技术突破才是王道。
　　两人说这话，实验人员已经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实验前的检查程序相当的严格，毕竟这玩意可是很高价值的，加上实验室现在这幅吓人的架势，大家当然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实验室的负责人向贺至兴请示，贺至兴大手一挥，实验开始的命令发出了。
　　“点火！”
　　“轰！～”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发动机的屁股后面喷出了一股烟雾，随后淡蓝色的火焰也喷了出来，这些火焰不是直的，而是像是一串珠子一样，看上去很是好看。
　　实验室的人一半在看着发动机，一半在看着眼前的显示屏，看着发动机都是外行，内行才不会去看发动机，他们只要听就知道发动机的工况很好。
　　“工况稳定，提高输出功率。”
　　发动机的声音开始变了，似乎变得更轻了，方石眯着眼睛看着发动机周围，他当然不会去看数据，反正也看不懂，到是发动机周围的阴阳气息变化看上去很有意思，发动机强劲的吸气和喷气，竟然让周围的阴阳气息也发生着剧烈的扰动，在进气道附近，形成了一个煞气场，在后部，却是一个火属性的阳罡气场。
　　换而言之，如果一个人长时间站在进气口附近，身体会受到损伤，表现为机能紊乱，如果长期站在发动机尾部附近，则会造成阳刚属性亢强，会引起人过度兴奋或者机能虚耗。
　　方石由此想到刚才看到的飞机结构，貌似驾驶员都处于进气口附近，这么一来，飞行员似乎会受到煞气的影响，当然，实际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或者可以打听一下，是不是战机飞行员的身体机能会趋向紊乱。
　　方石这边看着轰鸣的发动机走神，他旁边的贺至兴却看着电脑屏幕兴奋的满脸通红，像是被打进了一公斤鸡血一样。
　　“哦……太，太好了，加大，加大输出功率。”
　　“贺教授，涡前温度已经快要1700了，还加大？”
　　“加，加到一千八百。”
　　“贺教授，这……我们最高的实验温度是1750。”
　　“这，您确定？”
　　“确定。”
　　发动机的轰鸣声再次发生了一点变化，喷出的火焰似乎更加纯净了。
　　“好，很好，很稳定，现在我们尝试继续提高，每次五十，开始吧。”
　　实验室的负责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有些疯狂的贺至兴，反正他做主，万一出事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他转身冲操作员下达了命令，操作员战战兢兢的将控制杆推了上去。
　　“转速已经超过了设计最高值。”
　　实验室的负责任委婉的提醒了一下，现在，综合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涡前温度已经到了1950了，这个已经是在研发动机的数据了，实验室负责人觉得，远处的那台发动机随时都可能轰地一声炸成碎片，当然，这里很安全，不过可惜了那台发动机了，这可是上亿元的东西啊。
　　贺至兴不耐的挥了挥手：“我知道，继续提高我要看看能不能上2200。”
　　疯了！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将目光集中到了实验室负责人的脸上，实验室负责人苦着脸四处看看，貌似没人能给他出主意，如果放在平时，他还能打电话给厂长，但是现在这个架势之下，他估计这是不被允许的。
　　“好，好吧，按照贺教授的要求做，每五分钟提高一次，随时注意各项数据，一旦……有变立刻警报。”
　　贺至兴戏虐的看了看实验室负责人，他什么也没说，事实会说话的，在实验室里面，这种材料可是承受了2400的高温，以及九十吨的叶尖拉力测试的，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轴承部分能不能行了，不过这个轴承可是用在研发动机使用的材料做出来的，应该没问题，最多是寿命到限。
　　看来，下一步的方向就是耐磨材料了，这个应该用复合陶瓷吧……贺至兴已经兴奋的开始走神了。


第1184章 狡兔三窟
　　方石和夏雨欣很无聊，的确很无聊，看着发动机在试车台上喷火苗很好玩么？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五颜六色的图形很有趣么？
　　答案是否定的，当然，贺至兴等人不用作答，他们属于另类。
　　方石虽然不懂航空发动机这么高大尚的东西，不过从这些人惊鄂的神情，还有贺至兴那兴奋的要滴血的脸就能猜出来，实验的结果一定是非常振奋人心的，当然了，这点贺至兴之前就跟方石吹过，声称只要用上他的材料，这台发动机一定能脱胎换骨，现在看来，这台发动机貌似真的要历劫飞升了。
　　方石碰了碰贺至兴：“那啥，实验还要做多久？”
　　“这个……一般两个小时，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做一个全寿命周期实验。”
　　方石撇了撇嘴道：“那我们要在这里站几百个小时？”
　　“额，呵呵……不是几百个小时，按照我的计算，使用了新材料的燃烧室、尾喷管、涡轮盘和扇叶寿命应该超过一千五百小时，当然，其他部件可能会先完蛋，所以实验室累计进行的，今天先看看能冲到什么程度。”
　　“也就是说……”
　　“两到三个小时吧，如果您觉得闷，让他们带两位去看看最新式的战斗机试飞吧。”
　　方石点了点头，这总好过看着这台发动机喷火玩。
　　徐立权见方石发话了，自然陪着方石和夏雨欣出来，离开层层戒严的发动机实验室，方石使劲的伸了个懒腰。
　　“这次贺教授貌似做了个了不得的材料啊。”
　　徐立权笑了笑道：“如果刚才的数据都没问题，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东西，您知道么，航空发动机对于空军乃至海军有什么重要意义么？”
　　方石笑了笑：“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这东西是飞机的心脏，怎么跟海军还有关系？”
　　“不仅海军，跟民用大飞机乃至民用发电机也有很大关系，航空发动机最重要的技术是核心机技术，也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以这个核心机为基础，还能开发船用燃气轮机、民用大涵道比发动机，发电用的燃气轮机等等，可以说，一个成熟先进的核心机能带动几个庞大的产业，创造难以估量的价值，更别说打破西方技术封锁的重要意义了。”
　　“这么重要？”
　　“是，先进的大功率航空发动机在工业上的作用的确很重要，不然怎么会叫工业之花呢。不说别的，我曾经听一位空军的战友说过，只要发动机好，就算装在一块砖头上都能飞，可想而知，发动机对我国国防工业的重要性了。”
　　“砖头，呵呵……”
　　方石跟夏雨欣都笑了起来，的确，想像一下大号的砖头装上一台发动机的样子，好笑吧？不过，这不是笑话，而是真的能可行。
　　找到那位负责陪同的副厂长，人家刚回到办公室歇一会，就又被抓来了，虽然脸上还是满脸的笑意，但是心里肯定不大高兴。
　　找了个车子前往另一个试飞场，方石这才知道，蓉城飞机制造厂竟然有四个实验场，上午去的是其中一个，担负着轻型制空战斗机的试飞任务，这次去的是最新的隐形战斗机的试飞场。
　　这次方石没进塔台，而是就在跑道边停了车子，仰头看着刚刚起飞不久的飞机，这家伙的个头比上午看到的要大不少，通体金属灰色，看上去很科幻的感觉。
　　徐立权递了个望远镜过来，方石没有接，他眼神好的很，甚至能看到一掠而过的飞机里面驾驶员头盔上的飞鹰标记。
　　更让方石奇怪的是，飞机上竟然带有一个稳定的阴阳气场，由于飞机的快速运动，气场呈水滴型，很显然，这个气场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在飞机上安装了某种设备，形成这样的一个气场，至于这个气场是用来干什么的，方石自然不知道，但是他猜测这个跟电磁隐身或者红外隐身有关系。
　　那位副厂长面带骄傲的看着天空中呼啸飞过的雄鹰，等到飞机飞远完成了一个股转爬升进入大转弯之后，他才呼了口气带着得意的语气介绍道：“徐部长，这是最新型号的试验机。”
　　“哦，我还以为是生产型呢？”
　　“不是的，生产型试飞有两次，一次是刷漆前的生产检验试飞，一次是刷漆刷号后交付试飞，这两种情况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架试验机上没有八一标志，所以是试验机。”
　　方石和夏雨欣仰头追着飞机观察，不过却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方石猜测，这架试验机实验的可能就是这个水滴形状的阴阳气场，想到这里，方石向塔台方向看去，在塔台的天台上，能看到几个人正在仰头看着飞机，他们身边还放着一个像是大型探照灯一样的东西，似乎他们正操纵着那东西追着飞机的轨迹。
　　副厂长在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徐立权的眼神不时的看向方石，很显然他是以方石为主的，那个年轻的女人则是方石的随从，关系好像很密切，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能问问这架试验机在实验什么嘛？”
　　方石忽然低头看向副厂长问道，副厂长一怔，随即严肃的摇头道：“对不起，这是机密。”
　　徐立权闻言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的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有些惊讶的呆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向方石道：“这还真是机密，连我们都不够等级。”
　　方石笑了笑：“A装置你都知道，看来这上面装的是比那东西更好的玩意，好吧，既然是机密我就不问了。”
　　徐立权苦笑着点了点头，夏雨欣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刚才通过同心术，她也看到了那个水滴型的气场，她跟方石讨论过，这应该就是一个电磁隐身和红外隐身装置，神神秘秘的，真以为是什么宝贝不成，如果她跟方石出手，说不定连光学隐身都能做出来。
　　副厂长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方石，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越发好奇了，他竟然知道这么机密的东西，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有意的避免在他面前称呼这个年轻人，到现在他连这年轻人姓什么都还不知道。
　　由于对方石的神秘身份感到敬畏，方石没提出要走，副厂长当然不敢先提，于是一直到试验机从天空降落下来，呼啸着划过跑道，然后从跑道的顶端转入辅助跑道，方石才笑了笑转身道：“不错，我们走吧，贺教授那边应该差不多了吧。”
　　众人返回发动机试车台，实验还没有结束，方石没打算继续回到试验现场，而是决定在休息室等着，徐立权看到方石跟夏雨欣凑在一起闲聊不搭理自己，他识趣的将空间让给了这两个人。
　　等到徐立权走了，夏雨欣才开口道：“官府方面好像瞒了我们很多东西啊，如果不是他们另有目的，或许连精神力干扰仪的事情都不会让我们知道，如果他们偷偷的用这种东西来个突然袭击，说不定真的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吃个大亏。”
　　方石笑了笑道：“官府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们对玄门很顾忌，可玄门对他们也有有利的一面，所以他们绝不可能对玄门骤施辣手。”
　　“哪可不好说，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呵呵……他们确实没干过，那种程度的动作，只能算是打压，他们真要对付玄门，他们手里的枪炮就足以让玄门大伤元气。但是，玄门明处的力量容易对付，暗处的力量却不好对付，如果他们逼急了玄门反出国门，协助外族开对付他们，这个结果他们可承担不起。因此，他们要对付玄门的手段多得很，用不着使用精神力干涉仪这种不靠谱的东西。”
　　夏雨欣撇了撇嘴：“好吧，反正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既然你说不会就不会吧，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并不一定总是按照理性行事的。”
　　“我会注意的，放心好了，我还想跟你们两一直到地老天荒呢，哪能让这些俗人给破坏了。”
　　“哼，知道就好，所以，对官府总是要留个心眼，这些人实在是太鬼了，而且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苗头，他们瞒着我们的东西肯定更多，在情报方面我们很弱势。”
　　“明白了，老婆，其实你小看了我们的情报能力。”
　　“嗯？什么意思？难道师父在私底下还藏着什么杀手锏？”
　　方石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费心，有人自然会送情报上来，别忘了，现在不是划江而制，而是三国演义的格局。”
　　“哦……地煞门？”
　　“应该是诡门邪道才对，地煞门只是他们推出来的一个代表而已。”
　　夏雨欣怔了一下，随即会意的缓缓点头，她虽然不喜欢诡门邪道，但是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肯定要比楚河汉界的局面要稳定，而且地煞门那强大的情报能力，正是青城山欠缺的。
　　“那你能不能问他们索取官府方面瞒着我们进行研究的项目？”
　　“要那个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多。”
　　“当然是要做到心中有数了，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防人之心还是应该有的吧，最好，准备些反制措施，省的事到临头才后悔，你不是说了么，要陪我们天荒地老，我可不想被人半途破坏了，到时候亡命天涯就没意思了。”
　　“亡命天涯？呵呵……我看还是准备狡兔三窟吧。”
　　夏雨欣眼神一亮：“咦，莫非南边海上有进展了？”


第1185章 术法化工业体系
　　其实方石到真不是不信任官府，只是官府并非铁板一块，就像正在物理研究所的那个军代表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一只疯狗来，在人类历史上，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实都起因于一个或几个小人物的突发奇想。
　　如果不做好准备，留下后路，到时候可能真像夏雨欣说的那样可就后悔莫及了。
　　同时，有效的退路也能给自己的对手一个信息，使其冒险的可能性降低，也更有助于双方关系的稳定，当然了，之所以狡兔三窟而不是两窟，那是因为一个要半藏半露的给人看看，另一个则要彻底的隐藏起来，兔子，果然是很厉害的！
　　在南边大海上寻找洞天福地海外仙山是公开的，甚至跟官方合作分利，将来若是真的得了仙山，这算是一个半藏半露的退路，至于另一个退路，方石跟云和道人早就在准备了，方石从国家手里要来那么大一片山区，真的不是打算做森林公园的。
　　至于那片山区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现在只有方石一个人知道，连云和掌门都还不知情，她只是知道，方石将会在这里给青城山准备一条安全的退路。
　　方石也没打算告诉夏家姐妹，当然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没有必要，再说了，那里其实还没有完全弄好，反正等到她们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方石也不急着告诉她们。
　　至于南边海上，这事南粤诸门的人比方石要积极，他们已经再次出海勘测了，那些数据自然也都发给了方石一份，方石虽然远在蜀中，但是海上勘测的计划基本上都是出自方石的手笔。
　　也因此，方石基本上圈定了几个可疑的海域，只等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他就要亲自前往勘测，毕竟这些地方可能是传说中的海外仙山，想要依靠南粤玄门的那些人进行勘探是完全不靠谱的，君不见以地煞门之能，明明知道瀛洲洞天所在，可硬是几百年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这个事不急，反正这些神秘的所在已经消失在人们视线中上千年了，在多呆一些时候也不要紧，至于给青城山准备三窟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反倒是青城山人才青黄不接更让人挠头，事情很多，只能一件一件的做。
　　又等了半个小时，两人就快要腻歪到一起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赶紧坐好。
　　门还没打开，贺至兴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您知道么，实验结果比我预计的更好，材料在高温高压情况下出现了意外的变化，是有利方向的变化，你没看到，那数据……啧啧……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方石笑着看看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贺至兴，轻轻压了压手，顺便丢了个镇魂术过去，示意他控制情绪，这里毕竟还有些外人。
　　贺至兴愕然一滞，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忽然掉进了冰窟窿里面，下意识的一哆嗦，但是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意却已经消失不见了，贺至兴明白了，这肯定是方石用了术法，他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然后眼神警惕的朝周围扫了一圈。
　　方石站了起来：“好了，实验完了是吧？我们回去再说。”
　　贺至兴点头：“对，今天的实验结束了，后面的全寿命实验他们会进行，发动机厂那边也会派人过来接手，我们留一个人协助，就不用再盯着了。”
　　既然实验完成，方石立刻下令撤退，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总是不方便的。
　　回去的路上贺至兴又兴奋起来，这次新材料的成功大涨了他的志气和信心，他准备向着更高更广阔的世界迈进了，一路上他嘴里不停的说着他准备开发的新材料，方石很无语，但是却没法堵住他的嘴，有心给他来个移魂术，又担心打断了他爆发的思维太可惜，只好默默的忍受无数听不懂的术语轰炸。
　　发动机的试车成功只能说是实验室级别的成功，虽然这个报告交上去会引起一场惊涛骇浪，但是在新材料实验室中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昨晚的庆功会大家大醉一场，第二天，所有人都投入了新材料工业化生产工艺的研究工作中，而贺至兴则开始了他的疯狂创新之路。
　　因此，当以首长带队的考察团突然出现在物理试验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平静工作的场面。
　　贺至兴从办公室的资料堆里面被挖了出来，袁院士也从自己的实验室中被拎了过来，最后，还有可怜的永方道人，这位从来不曾接触过国家领导人的老道士，一见就见到了最大的那个国家领导人。
　　“咦？方师傅没在么？”
　　首长的话让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若有所思，还有人紧张不已，当然也有人不以为意，正当研究院的领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袁院士轻咳了一声道：“首长，方师傅不经常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您想见他，我试着打个电话给他，先说好啊，他不一定肯来的。”
　　袁院士的话让很多人汗流浃背，也让很多人满是不屑，首长却摆了摆手道：“不必麻烦袁老了，如果有时间，我自己会去青城山见他。”
　　众人闻言愕然，袁老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也好。”
　　首长目光平和的从大家的脸上扫过，他知道自己的话大家会仔细琢磨的，他需要的是表明一个态度，希望大家都能明白他的态度，不要做出误判，尤其是某些激进的人。
　　“好了，我们还是先听听贺教授的报告，这次来，我是来向大家道贺，并向研究院的同志们表示崇高的敬意的。”
　　众人鼓掌，这话从首长嘴里说出来，研究院的人还是很感动的，虽然在做的多是领导，不过，没有行政领导，研究院也不能出成绩不是。
　　贺至兴按照首长的要求，简明扼要的汇报了新材料研究的过程和结果，当然，突出了结果，这个报告让院领导很是不满，应该突出困难才对嘛，这些书呆子果然不会做事。
　　首长听得很高兴，然后就提出要去实验室看看工作在第一线的研究人员，贺至兴虽然不大情愿，但是也不得不服从，幸好首长也知道不应该耽误大家的工作，只是召集大家简短的发表了一个十分钟的演说，主要是代表中央向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研究人员表示衷心的祝贺和感谢之类的。
　　大家的情绪很高涨，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形式，但是这也是一种被认可，当然了，实惠肯定也是有的，巨额奖金肯定少不了。
　　见大家能情绪高昂的投入工作，贺至兴这才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首长等人再次回到会议室，这次参与的人员范围更小了，一张会议桌刚好坐满，整个会议室包括秘书在内不到二十人。
　　“永方道长，我听说这次的研究中道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我个人，并代表国家向你，向南华宫表示衷心的感谢。”
　　永方道人赶紧起身回礼：“首长客气了，这都是贫道该做的，不，是贫道喜欢做的，而且这事也对南华宫有现实的好处。”
　　首长微微一笑，对永方道人的坦诚表示赞赏：“说得好，一家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新材料的重要性怎么说都不过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体系，是一个跟过往的工业体系有些不同的全新的术法化的工业体系。”
　　贺至兴和袁院士默默点头，永方道人也肃然道：“首长说的好，术法化的工业体系，首长看的比我们更深更远啊。”
　　首长笑了笑：“不是我看得远，而是因为我站得高，更何况，我有一大帮子帮手呢，呵呵……”
　　众人也是莞尔一笑，首长喝了口茶，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茶水。
　　袁院士嘿嘿一笑道：“这是我从方师傅那里弄来的茶叶。”
　　首长咂了咂嘴：“看来我也得去他那里讨一点才行，说回术法化的工业体系，我知道现在实验室的任务很重，但是我仍然希望你们能够站在更高的高度，以建立一个术法化工业体系为目标，开始制定相关的标准。”
　　永方道人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国家想要在这次的术法化工业体系的建立中占据主导地位，而不想将这个制定标准的主导权交给以青城山为首的玄门，但是，这个标准少了术士能行么？依靠官方的术士能成事么？永方道人觉得首长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些事情等到回去之后跟方石讨论就行了，没必要在这里说，反正这事不是一家能玩得转的，他们算盘打得再好，没有高级术士的配合也白搭。
　　首长的话让永方道人闭嘴不语，袁院士也品味到了一点上面的意图，只有贺至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斗争，很是爽快的答应道：“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从长远着手，在研究过程中就考虑制定合理的技术标准，当然，我们也只能在新材料制造这方面着手，但是首长提出的术法化工业体系肯定不止这么小的范围。”
　　首长大有深意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笑着点头道：“贺教授说的对，这些子系统要分开，物理研究院要承担起责任。”
　　众人都是点头，连永方道人都意义不明的轻轻点头，只有袁院士若有所思的似乎在走神。


第1186章 讨价还价而已
　　首长当晚没走，至于首长留下来要做什么众人各有猜测，不过首长在想什么，恐怕大家都猜不到，距离青城物理研究院不远的蓉城的领导也悄悄的赶了过来，蓉城是省会城市，省府也设在蓉城，蜀中的省领导自然也不敢落后，只是这里密级太高，能进来的也没几个人。
　　晚上是属于政客的时间，永方道人才不会凑这个热闹，他早早的返回了青城山的客舍，吃过饭没多久，方石就带着夏雨欣来了。
　　方石当然知道首长来了物理研究院，物理研究院就在青城山眼皮子底下，那里发生点什么事青城山一清二楚，至于首长来做什么，方石跟云和道人也有猜测。
　　物理研究院这次的动静是不小，影响也非常的深远，但是跟思感技术和之前的电磁法器相比，新材料的成功并不比那两个的意义更重大，上两次都是副老总级别的领导来祝贺一下就完事，这次首长亲自到来，恐怕就不仅仅是来祝贺的了。
　　因此，当永方道人说晚上有些事情请教的时候，方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永方道人的住所是个独立的小院子，这里面还住着南华宫的另外三位同门，一位是参与大藏书阁计划的代表，另外两位是低一辈的弟子，来参加新材料研究所的工作的，现在这两个晚辈没回来，还在研究所加班。
　　永方道人将方石夫妇让进客厅，亲手端了茶水。
　　“永方道长，你就别忙乎了，我们又不是来喝茶的。”
　　“呵呵，待客之道啊，礼不可废。”
　　永方道人是个很讲究规矩的人，方石也喜欢讲究规矩的人，虽然修道者是探路者，但是越是在没有路的迷雾中前行，就越需要守规矩，这点听起来似乎挺矛盾的，按说探索者最需要的不是打破规则的勇气和胆略么？怎么会跟守规矩挂上钩。
　　其实这么想就错了，如果你有机会去问问那些喜欢野外探险的人就会明白，越是在未知的领域，越发需要谨守规则，否则只会有一个下场，死亡！
　　修道者也一样，虽然修道本身就是不断的突破，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自律，大胆突破、严格自律，这看似矛盾的两个要求，正好准确的指明了修道者的心路历程。
　　分好了茶，永方道人才稳稳的坐下，清了清嗓子道：“今天首长到物理研究院去了，想必您早就知道了。”
　　“嗯，徐部长知会了，说是去给贺教授的小组庆功，你也有份吧？”
　　“贫道搭了个顺风车，有幸能面见首长，不过，首长这次来似乎并非是庆功这么简单啊。”
　　方石淡淡的一笑道：“这不奇怪。”
　　正注意着方石神情的永方道人心里暗道果然如此，看来青城山早就意识到了这里面有文章，如果再想深一层，首长到来先去物理研究院而不是先来青城山，说不定就是想要先给青城山透个风声，让青城山对他的意图有所考虑，这种手法到也很常见，而自己被首长点名参加会议，说不定就是想让自己做个传声筒。
　　“方师傅明见，首长今天特意点名让贫道参加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在会议上，首长做出了一个重要的指示，要求贺教授要站在更高的位置看问题，在研发的同时，应该考虑建立完整的新行业标准，并提出了一个新名词，法术化工业体系，法术化工业体系标准……”
　　说道这里，永方道人再次停了下来，有些期待的看向方石，方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首长是想要让研究所来主导标准的制定是吧？”
　　永方道人笑着点头：“正是，方师傅虽然没在场，却猜得分毫不差。”
　　方石微微一笑：“这一点都不难猜，不过，首长这次明显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姿势。”
　　永方道人恍然：“您是说首长这话是故意抛给您的？”
　　“不，是给我们，给我们整个玄门，包括邪道诡门，这是官方提出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用工业标准来融合玄门术法，或者反过来也一样，而工业化正是他们所擅长的，同时，他们手里也握着最重要的资源，包括人力物力和自然资源。”
　　永方道人眯了眯眼睛道：“这个……自然资源什么的，也未必能完全掌握住，至于人力，好像我们也不差。”
　　方石缓缓的摇头：“你说的只是暂时的状况，以及中下层面的资源，国家当然不会去垄断那些商业性质的资源，甚至也不会在这方面跟我们争，他们要争的是军用标准，换个说法，就是最先进的标准。”
　　永方道人皱了皱眉，军用标准？这个貌似除了官府别人也插不进手去，这方面完全没必要争，只要官府不要独占资源，让出军用标准的主导权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条件，但是，方石这番话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方师傅，您难道打算要争夺军用标准制定的主导权？”
　　“当然，虽然他们挂着军用的名头，但是毫无疑问，那将是最先进的标准，这些标准最终将辐射到民用领域，你总不会愿意将来制造个辟邪挂饰，还要给新材料研究所交一份专利使用费吧？”
　　“专利使用费？这怎么会呢，法器金属的合成是由术士最终完成的，可以说不同术士按照同一个方法制造的东西都可能不一样，这个怎么申请专利？这种专利我们也不承认好吧。”
　　“呵呵，问题是，你将来生产了自用没人管你，但是你大批量朝外卖的时候，就必须遵循工业品的行业标准，你想要用独有的配方？可以，你合乎标准么？不合乎标准，那对不起，你那是三无产品。”
　　永方道人张了张嘴没法反驳了，玩标准的手法他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上网一搜就明白了，所谓的标准，就是一个圈子，想要进来玩，那就得遵循这圈子里的规则，不管圈子里怎么玩，得利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制定圈子规则的人。
　　首长提出来主导标准制定玄门当然不会同意，首长也不会这么没眼光想要吃独食，至于想要把持军方标准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军方标准一旦制定出来，后面的标准肯定会从这些最先进的标准中脱胎而来，结果，大家还是在官府的圈子里玩，这绝对是不行的。
　　永方道人想了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道：“原来还有这种玄机，这么说，我们要争夺制定军方标准的权力？”
　　“不，军方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没有理由插手，但是我们可以先制定民用标准，将军方标准放到民用标准下面来。”
　　“这怎么可能？军方标准肯定比民用的要严格，怎么可能被置于民用标准下面……”
　　“呵呵，当然可以，这跟严格不严格没关系，只有先后问题，先制定出来的当然是母标准，至于军方提出的更高更严格的标准，可以是标准中的一种极端特例嘛，说到底，其实就是首长想看看我们智商够不够用。”
　　永方道人怔了一下，恍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如果我们傻乎乎的接受了，那么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他们就白占这个便宜了。”
　　方石呵呵一笑：“反正又没损失，换着是我也会这么干的。”
　　“可是，他是首长啊！代表的是官府的形象，这种行为也太过……”
　　方石肃然道：“没错啊，正是因为他是大家长，所以才会这么做，我们并非普通的老百姓，而是能跟他坐在一起讨价还价的人，他锱铢必较所争取的利益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尊重他，而不是相反。”
　　永方道人怔住了，他想到的不是首长的胸怀，而是方石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青城山，事实上，青城山自己并没有涉足法器生产行业，方石和青城山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整个玄门，如果将位置再抬高一些，眼光再放得长远一些，方石这么做是为了力量的平衡，是为了华夏民族的发展。
　　“无量天尊，贫道明白了。”
　　方石笑了笑：“多谢道长传话，关于标准制定的事情，你放心跟研究所合作就行了，真正的讨价还价我们不用管，让该管的人去谈。”
　　“方师傅客气了，贫道也明白，这事对整个玄门意义重大，不过具体得利的却不是青城山，如今方师傅和清晨山却担下整个担子，贫道只有敬服，不敢当方师傅一个谢字，方师傅但有驱驰尽管言明，贫道莫不遵从。”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眉梢挑了挑道：“道长客气了，大家既是站在同一阵线上，又是修炼征途上的道友，说什么驱驰就过了，互相扶持罢了。”
　　永方道人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得再多也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永方道人知道什么叫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夏雨欣插嘴问道：“方石，这个跟诡门邪道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难道他们会坐看我们两家瓜分偌大的一个蛋糕？你看着吧，明天地煞门的人必然会来拜访。”
　　夏雨欣想说他们的鼻子有那么灵么？不过想想官府那边的保密程度，心里也赞同了方石的话，地煞门一向不肯吃亏的，只是夏雨欣猜不到这次地煞门要怎么从这蛋糕上分一块出去，难道靠耍无赖么？


第1187章 邪王令的价值
　　事实上，欧阳候天真的就是想要耍无赖的。
　　当他一听到下属的汇报，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当然了，这绝不是邪道中人的秉性如此，事实上，邪道中人个性殊异，极度无耻毫无底线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是更多的邪道中人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特别是背信弃义这种事情，讲究释放真性情的邪道中人大都不齿。
　　欧阳候天之所以会第一时间蹦出这么个想法，其实也是因为被逼的。
　　眼看着一个新的产业标准即将出现，这意味着全新的术法化工业体系的建立，也意味着旧有的工业体系将会遭到淘汰，这背后所引发的利益重新分配可是天翻地覆一般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对邪道诡门没有影响呢？事实上，影响相当的大。
　　可是眼看着这个巨大的蛋糕就要开始分割了，而邪道诡门在这个关键时刻却被拒之门外，这个结果欧阳候天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如今官府和玄门正道不管在技术层面还是在生产管理层面都已经将能做的事情做了，道路已经开好，剩下的就是如何扩大成果，将整个新产业做大做强罢了，这跟邪道诡门有关系么？
　　邪道贵门在这件事里面别说打酱油了，甚至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邪道贵门确实在炼制金属方面有自己的一套，但是正道玄门在方面一点都不差，研发的时候邪道沾不上边，扩大产能的时候官府一样不用求道邪道身上，人家正道玄门巴不得跟官府合作，顺便培养人才扩大人才队伍呢。
　　因此，欧阳候天觉得不耍无赖的话，人家很可能不带自己玩。
　　不过欧阳候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种耍赖的方法的确是可行的，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有了这个前科，将来的合作中这两方都会对自己充满了不满和戒备，三国演义的游戏不是这样玩的，这种耍赖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做的。
　　在这件事上，虽然邪道诡门因为形象问题，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但是欧阳候天未必就没有别的办法，邪道诡门自有其存在的价值和特点，欧阳候天觉得还是应该在这方面动脑筋，而不是将力量用到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去。
　　当然了，邪道诡门长期藏在暗处的做法固然帮助邪道诡门顺利的传承了数千年，但是这种做法也有着无法避免的弊端，在这次的事件中，邪道诡门从一开始就被正道玄门和官府排斥在外，从而失去了最有利的地位，不知不觉中，邪道诡门好像比这两个对手都低了一头似的。
　　看来，邪道诡门也要与时俱进，必须做出一些改变，某种程度上回到阳光下才行，一味的躲避一味的靠着恐吓发展是不成的了。
　　欧阳候天烦恼的呻吟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眉心，一直关注着他的林天音见状皱了皱眉，看了看手里的报告，犹豫着开口道：“门主，要不我去吓吓他们？”
　　欧阳候天苦笑，林天音的想法正是自己下意识蹦出来的那个想法。
　　“不可，损人未必利己的事情不能做，这事要换个思路才行。”
　　“换个思路？难道是从内部……”
　　欧阳候天再次苦笑，邪道中人行事总是有欠光明，关于走偏锋的习惯不知道是坏还是好，但是欧阳候天知道，这种思维方式本身也是一种固定思维，缺乏创新，现代是一个创新的年代，方石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而固步自封带来的只能是毁灭。
　　跟眼前的麻烦相比，邪道诡门中人思想中的麻烦恐怕更加危险，如果诡门邪道中人再这样不思进取，总想着投机耍滑，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这种事情是最高层面上的利益分配，能用那些尚不得台面的手段么？天音啊，我们虽然生活在阴影中，但是却不是老鼠，不能鼠目寸光，更不能在这里埋着一颗老鼠的心。”
　　林天音惭愧的低下了头，脸颊羞得通红，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女儿态，也只有在欧阳候天面前她才会流露出这种样子。
　　欧阳候天看到林天音的样子，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些重了，林天音也不是孩子了，响鼓不用重锤敲，自己点到为止就好了。
　　“咳咳，那个……某家要面见方石，你却安排一下，越快越好。”
　　林天音肃容抬头，恭声应道：“是。”
　　……
　　如方石所料，第二天一早慧方道人就屁颠屁颠的在山下请见，他这么大鸣大放的来，恐怕也是顺便做给官府方面看。
　　对于地煞门的这些小心思方石一清二楚，不过这回除非欧阳候天想要耍赖，否则，就得老老实实的拿出些好处来，方石可是盯上了地煞门的情报系统，但是这个系统也是地煞门的要害所在，方石想要充分的利用地煞门的情报体系恐怕并不容易。
　　方石并没有让慧方道人难做，他亲自下山，让徐立权直接开车跟慧方道人走了。
　　徐立权很自觉的按照林天音的安排留在了外间，林天音亲自陪着徐立权，算是给面子，当然顺便是监视他。
　　茶室的内室里面在谈什么徐立权也有些猜测，不过，这事涉及的是最高层次的利益划分，徐立权也不可能完全清楚，但是首长才秘密来青城山视察，欧阳候天就约见方石，这事肯定跟首长此次的来意有关。
　　徐立权自然将这件事跟新材料产业挂上了钩，虽然他猜测的层次比较低，但是这也符合他的身份。
　　茶室内间，欧阳候天正给方石布茶，今天他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的诚恳，不知道是他笑面虎的功力大进，还是因为存着讨好方石的打算，不经意的流露在一言一行之中。
　　“欧阳门主，今天你如此热情，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欧阳候天闻言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笑着点头道：“方师傅睿智无双，某家却是有事相求，而且，方师傅一定也猜到了某家想要求的是什么，对吧？”
　　方石端起茶水嗅了嗅，然后才一口将指头杯的茶水饮尽，意味深长的看着欧阳候天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门主是为了术法化工业体系来的吧？”
　　“呵呵……方师傅所言无差，术法化工业体系，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方石耸了耸肩：“这是首长的发明，的确很贴切，想必门主也知道，门主的消息之灵通确实让人羡慕。”
　　欧阳候天眼眸中精光一闪，呵呵笑着谦虚道：“没什么，只是积累的时间长罢了，方师傅过奖，过奖了。”
　　方石淡淡一笑，轻轻挺了挺腰道：“欧阳门主，大家都是大忙人，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什么门主也很清楚，我也知道门主跟我见面不过是要货比三家罢了，事实上，我对地煞门参与制定标准并不拒绝，门主恐怕还记得，我一向是主张地煞门走出阴影，在阳光下活动的。”
　　欧阳候天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方师傅智慧如海，某家也知道方师傅的建议是金玉良言，只可惜，地煞门传承日久，虽然树大根深，但是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是积重难返，想要做出变革，难啊！”
　　“欧阳门主一代雄主，所谓雄主，当是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要是容易，要门主来做什么？”
　　欧阳候天一怔，随即胸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豪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着了道，竟然被方石轻轻的引动了自己的野心。
　　野心这种东西就像是野草的种子，一旦种下去，迟早会填满整个原野的。欧阳候天也明白，方石所说的，其实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真的很想做的，而方石在自己犹豫不决的节骨眼上，不动声色的随口一点，就贪天之功为己有，让自己吃了个闷亏，好像欠了他一份情一样，这货实在是太狡猾、太无耻了！
　　不过，欧阳候天不是个输不起的人，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敢于承认眼前的失败，然后重新收拾心情，与敌再战。
　　“说得好，方师傅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天生我材必有用，既然到了这个位置，自然应该有所作为，不然岂不是浪费这短短的百载人生！”
　　“呵呵……门主豪情，在下佩服。”
　　欧阳候天摆了摆手道：“不瞒方师傅，某家确实还想跟官府方面沟通一下，虽然代价是肯定要付出的，但是能少点也是好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呵呵……”
　　方石凑趣的笑了笑，虽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那么我就等着门主的决断了，若是门主选择了跟官府妥协，那么我们的条件是获得一个邪王令资格。”
　　欧阳候天心里猛地一震，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敢暴露自己心里的震惊，不过他毕竟是一门之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以方石的能耐，能看穿邪王令的真正价值和意义其实也不奇怪。
　　“这个……某家不能擅专，请方师傅体谅。”
　　方石咧了咧嘴道：“所以我现在先告诉门主，就是想要让门主帮忙斡旋一番的，我猜以门主之威，这事应该不难吧？”
　　欧阳候天心里抽搐了一下，肉痛啊！
　　邪王令可不简单，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吓人的称号，更不是一个什么特权，而是一个邪道诡门情报交换网络的匿名VIP资格，还是最高权限的那种。


第1188章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方石其实也是在耍诈，欧阳候天那一瞬间的瞳孔收缩让方石心里踏实了，自己的推测没错，邪道诡门果然早就存在一个类似大藏书阁的所在，不过，他们在这个类似大藏书阁的机构中主要交易的是情报。
　　方石一直很怀疑，情报工作其实就是一个烧钱的事情，地煞门或许有很多钱，但是，也不足以让他们将情报网络伸展道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里，最合理的推理是地煞门有个高效的情报交换网，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情报交易。
　　甚至有可能地煞门本身就是这个交易网络背后的老板，这么一来，铺设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不但不用花钱，甚至还能赚钱，这种天才的想法或许正是地煞门传承数千年的真正秘密。
　　而让方石将邪王令跟这个情报网联系起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邪王令那神奇的传递消息的能力，第二个则是邪王令每一个持有者都是独立的，但是又有个组织在背后将这些独立的个体联系了起来。
　　这种强大的能统御邪王令的组织方石觉得不会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既然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以上下级的手段控制着邪王令的持有者，那么用一个情报网来将大家的利益牢牢的绑在一起就是最合理的推测了。
　　现在，这个猜测坐实了，方石也松了口气，既然存在这么一个情报交换网络，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加入这个网络，虽然不大可能取地煞门而代之，但是获得这个情报网带来的情报支持还是可行的。
　　方石第一个开价根本就没说出来，他只是暗示青城山需要一个强大的情报系统，至于地煞门如何满足方石的要求，那是欧阳候天的选择了。
　　方石以这个为铺垫，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具体的要求，直接将邪王令说了出来，事实上，他只是说想要得到邪王令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但是有第一个要求放在前面，欧阳候天很自然的将邪王令跟前一个要求联系了起来，于是，他下意识的认为方石已经窥破了邪王令的终极秘密，终于在瞬间产生了动摇，被方石一眼看破。
　　欧阳候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在他心里，方石今天跟自己谈话的目的相当的明确，第一，地煞门如果能让青城山正式加入那个古老的情报交换网络，以股东的身份参与情报网络运作，那么青城山会全力支持地煞门参与术法化工业体系的创建。第二个选择，如果地煞门决定接受官府的条件，那么想要让青城山不阻扰此事，地煞门需要付出一个邪王令，等于给青城山一个匿名VIP资格，作为一个普通的合作者加入情报交换网络。
　　不管哪一个要求，欧阳候天都没法立刻决定，毕竟情报网络是关系到地煞门延续发展的关键所在，任何一点变化，都必须谨慎再谨慎，更何况，这个觊觎情报交换网络的，还是青城山这条大鳄鱼。
　　其实欧阳候天当初对大藏书阁计划动心，也是因为他早早的就意识到大藏书阁计划最终一定会变成一个类似情报交换网络的存在，而那个时候，方石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现在方石又盯上了地煞门经营了几千年的情报网络，这不得不让欧阳候天心里生出强大的危机感。
　　欧阳候天不敢耽搁太长时间，他越是迟疑，方石就越能明白他击中了自己的要害，欧阳候天这些念头只是在心里一个盘旋，脸上却露出一个招牌笑容。
　　“呵呵……方师傅要邪王令做什么？虽然敝门确实有一个邪王令，只是，这东西放在方师傅手里好像不大妥当吧？”
　　方石嘿嘿一笑：“欧阳门主，明人不说暗话，邪王令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反正这话我也已经说了，至于答应不答应那是门主的选择，至于我要来做什么门主就不必追究了，当然，我更希望门主能选择跟我们青城山合作，毕竟咱们份属同道。”
　　“呵呵……是极，是极，不过这些事情关系重大，不是某家一言可决，还需要仔细商讨，方师傅请耐心等等。”
　　方石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不过首长已经在研究所当众发话了，这些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不是我说等等就可以等的，这些事情我得先给门主交代清楚，莫要到时候门主怨我不守信用。”
　　“岂敢，岂敢，某家明白了，必不会耽搁时间的。”
　　方石满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门主抓紧时间吧，告辞。”
　　“请，容某家送送方师傅。”
　　……
　　在一般人看来，像是瓜分蛋糕这种大事，应该是多方斗争的重要场合，谈判桌上桌下明争暗斗硝烟纷飞才是正常的，但是事实上，最高层的分利商讨其实很简单，大家都很清楚自己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很多事情不必多说，只要将大原则确定下来，剩下的细节自然有属下去锱铢必较。
　　欧阳候天说不会耽搁当然不是客气话，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官府方面开出的价码，然后比较方石跟官府的要价，然后再讨价还价一番即可，两天之内应该就会有个最终结果。
　　方石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但是他心里其实也有些患得患失，情报体系对于青城山确实很重要，而情报体系本身的建立却并不简单，虽然大藏书阁正在逐渐的形成一个情报体系，但是这也需要时间，在这个期间，方石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补充手段。
　　其实官府方面也有强大的情报系统，这些国家投入建立的情报系统自然也不简单，虽然不及地煞门手里的情报系统那么强悍，但是对方石来说已经够用了，可方石却没法完全信任官府，这是因为官府里面派系斗争的关系，在派系斗争面前，有时候国家利益都要靠边站，更何况方石这个“世外高人”，如果盲目的相信官府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卖了。
　　相对的，方石更倾向于地煞门的情报体系，虽然邪道诡门也不足信任，但是邪道诡门这个情报体系延续了数千年，自然有其存在的根基和规矩，这个规矩肯定是不容任何人破坏的，哪怕是地煞门也不行，否则这个情报体系早就崩溃了。
　　不过，现在选择权却在欧阳候天的手里，这种将命运放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爽，可惜，这也是没办法的是，不管爽不爽，这都是没法改变的现实。
　　方石当然也想过要不要道官府那边去活动活动，破坏官府跟地煞门合作的可能，逼着地煞门非得跟自己合作不可，但是，这种想法也是很不切实际的，官府那边的都是老狐狸，人家会看不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与其献丑不如藏拙，否则一不小心反而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徐立权将方石送回青城山，一路上徐立权一直想要旁敲侧击的打听方石跟欧阳候天谈了什么，但是方石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徐立权干着急。
　　方石会来之后，不慌不忙的先到学校给孩子们上了堂课，下了课之后才往云和道人的小院而去，正好云和道人正要吃饭，见方石到来，笑着招呼道：“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吧。”
　　方石看了看云和道人面前那素淡的饭菜，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不要，雨欣做好饭了，我一会回去吃。”
　　云和道人扯了扯嘴角：“嫌我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就直说呗，我听说每天都是你煮饭给雨欣吃的，那丫头什么时候喜欢煮饭了？”
　　“人是会变的嘛，做姑娘跟做媳妇是不同滴。”
　　“好了，别贫嘴了，你这个点来是不是有急事？”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在云和道人对面坐下，云和道人一点也不在意的继续吃着饭菜。
　　“掌门，您就不好奇我跟欧阳候天谈了什么？”
　　“不就是敲竹杠么，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希望从情报方面着手，你不信任官府。”
　　方石嘿嘿的一笑：“官府嘛……太民主了，我喜欢独裁的家长制。”
　　云和道人闻言笑着点了点方石，她当然明白方石的顾虑，这也是她的顾虑，虽然她的身份注定她跟官府的关系会天然性的更亲密一些，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在情报方面，当然有自己的网络最好，如果没有，宁愿选择地煞门的也不要官府的。
　　方石不等云和道人开口询问，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跟欧阳候天会面的过程说了一遍，甚至连自己的想法和猜测也仔细的说了，云和道人认真的听着，连吃饭的动作都忘记了，举着饭碗半天也没有往嘴里扒拉一下。
　　“这么说你急着过来是希望我主动跟首长见见？”
　　“不，不，我开始也这样想过，随即就否定了，我们还是不要妄作小人，没那个必要，我觉得对股官府的看法地煞门应该比我们更甚，他们跟官府达成妥协的机会并不大，而且，就算他们真的达成了妥协也不要紧，我们能拿到一个邪王令就满足了，甚至地煞门只肯用一个邪王令来换取跟我们的合作我也打算答应。”
　　云和道人想了想道：“不错，对我们来说，合适的才是最好的，我们贸然将手伸进邪道诡门的情报网确实不妥，以匿名形式参与倒是可进可退的选择。”
　　“是这个理，将来我么自然会有自己的情报系统，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过渡性的情报渠道，如果欧阳候天答应让我们入伙，反而让我有些难做了。”
　　“呵呵，你放心好了，欧阳候天那个老狐狸也能看出这点，我肯定。”


第1189章 袁老的道
　　方石放下心里的患得患失，下午下了课就往物理研究院去，没有碰到首长，听说首长游览青城山去了，方石当然不相信，或许，首长是去荣成飞机制造厂了。
　　一看到方石出现，袁院士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方师傅，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你知道么，那台发动机的测试数据出来了，不论是涡轮院还是启明厂的人都惊呆了，你知道么，得出的数据比在研的那台大功率发动机还要好，你是没看到那些人吃惊的样子，实在是很有趣，哈哈……”
　　方石顺手接过袁院士递过来的一个实验报告，随意的一翻就扔回袁院士的桌面上，反正他也看不懂上面的各种专业数据和图表，他只是看了看一个对比表，对比的是没换材料的原型机和在研的大功率发动机，这数据确实很出挑。
　　“袁老，听起来很厉害。”
　　“呵呵，当然厉害。”
　　方石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厉害在何处，能不能具体点，我又不懂发动机。”
　　“这么说吧，如果这台使用了新材料的发动机能定型，那么现役的飞机换发之后，机动性能提高20～35%，速度和巡航距离都能得到很大的提高，总之，战斗力大幅度提升是毫无疑问的。如果这台发动机装在最新的隐形战机上，能让隐形战机完全达到设计目标，包括超音速巡航等等指标甚至比设计指标还要稍高。”
　　方石点了点头，脸色很平静，袁院士见状微微一笑，方石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发动机一旦投入实战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事实上，一旦这种发动机入役，华夏与北边的邻居和提供发动机的东欧国家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跟米国的关系会发生变化，换而言之，整个世界局势会发生变化。
　　更何况，这台发动机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同一个核心机的衍生产品会带动舰船、发电等等行业的飞速发展，其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不过见方石不怎么在意，袁院士干脆就不说了，反正这家伙弄出天翻地覆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这次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好吧，说点跟你有关系的。”
　　方石呵呵一笑道：“什么？难道是准备给我发奖金？”
　　袁院士翻了翻眼皮：“你缺那个么？是动力所的人找来了。”
　　“动力所？什么来着？”
　　袁院士笑着解释道：“就是研究汽柴油发动机的研究所，他们的目的还是材料，他们自己原本就有新材料实验室，对包括有机金属和复合有机材料和陶瓷材料都有研究，这次他们想要跟贺至兴教授合作，扩大新材料研究所。”
　　方石摊了摊手：“这跟我没关系吧？新材料研究所的事情是贺教授负责。”
　　“这话你自己信么？”
　　袁院士没好气地说道，说完，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忿忿的看着方石。
　　“好吧，这事又不着急，让他们慢慢折腾就是了，您别告诉我，动力所的研究也关系到国防战略。”
　　“还真是关系到国防战略。”
　　方石撇了撇嘴道：“我那么好忽悠？”
　　袁院士笑着摇头：“我真没忽悠你，你可是术士，我哪敢啊！动力所研究的主要是大功率柴油机和汽油机，安装的目标是舰船和重型装备，其中包括军用特种车辆，主战坦克、装甲运兵车系列等等，你说，这是不是关系到国家战略？”
　　“切，您少忽悠我，这些装备虽然我们不是最先进的，但是也不会比别国差，尤其是跟我们接壤的那些国家，我们的陆战重装备不输人好不好，按部就班的研发就是了，跟我有啥关系，我忙着呢。”
　　袁院士看着一推二五六的方石，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或者着急的样子，反而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方石眉梢一挑：“哦，这又是政治任务？”
　　“是的，不但我的直属上级发话，首长也提了一下，军代表也直言让我说服你帮忙，你说我能无动于衷么？”
　　方石翻了翻眼皮，有些不满地说道：“袁老，着您可不厚道啊，您就不能先跟我暗示一下？万一我要是真的被你忽悠了呢？”
　　袁院士嘿嘿一笑道：“真给我忽悠了只能说你笨呗，还有什么怎么办的？再说了，如果你答应帮忙，对国家是一件好事，我为什么要反对呢？”
　　方石张了张嘴，像是落在岸上的鱼儿一样可笑。
　　“行，您够狠！”
　　袁院士得意的呵呵一笑：“这事你怎么看？”
　　方石无奈的一笑道：“我能怎么看，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劝说又没有强迫我，不过，如果我真的听他们的，怎么感觉就那么不舒服呢，好像被人利用了一样，不爽。”
　　“这也是你拒绝的原因？”
　　方石点了点头，袁院士摇头轻笑道：“这种不爽我经常能感觉到。”
　　“那您会怎么做呢？”
　　“不会怎么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个学者，我的责任就是研究未知，利国利民，凡是不违背这个宗旨的事情，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本人尊重，我都不会拒绝。”
　　方石一怔，袁老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精神力波动，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能力。方石骇然沉思，袁老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一个真正的华夏人，一个一生坚定不移的坚守自己信念的人，他身上的力量，或许正是这种信念的体现，方石心里慢慢升起一股莫名的明悟。
　　“心志如铁，心性如冰，袁老，您是至人，我们修道法门中有矢志不移、明心见性，则近道矣这么一说，我一直都觉得您的精神力远超常人，还以为是因为这个造就了您这个大学者，现在才明白，是您的心志心性成就了您的精神力，照这么看，您和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破精神力的桎梏，成为一个修者。”
　　袁院士惊讶的看向方石，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之后，袁院士露出一脸的惊喜，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会，他就又平复了情绪。
　　“呵呵，这个消息很不错，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入道，老了老了，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有趣，有趣！”
　　“不仅仅是有趣，更是有实质意义的，精神力突破常人的桎梏，则能汇聚元神，提高智力水平，还能学习功法改善体质，至少能多活很多年，这不是正和你心意么？”
　　袁老闻言眼神一亮：“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能多活些年头正是我的愿望，我真想看看这个大时代会变成什么样子啊，真想亲眼见证华夏民族重新站在世界最高峰的样子啊！”
　　“您会看到的，我保证。”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之前他觉得袁院士服用长生药剂能彦明二十到三十年，如果袁老真的能突破精神力的瓶颈，那么再多活十几二十年没问题，更重要的是他能修炼，能更好的发挥长生药剂的功效，说不定，哪天就能踏上炼炁还神阶段，那时，袁老能活到什么时候方石都不敢说了。
　　像袁老这种由术入道的人，在修炼时是很占便宜的，因为他们的意志坚定，品性纯粹，修炼时往往一往直前没什么窒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庄老，这位由艺术入道的老人，修炼了两年左右，如今精神力已经超过二十点，直冲三十点，给他十年，说不定就踏上炼炁还神的门槛了。
　　方石来闲逛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个意外惊喜，让方石的心情大好，对于刚才袁院士的奉旨劝谏已经彻底忘记了，对于那些总是想要算计自己人方石更不在意了。
　　人就是一面镜子，只有通过别人的反射，才能看清自己，在袁老这位纯粹的学者面前，方石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那么纯粹，如果细细的分析，方石算不上一个很合格的修者，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更多的是依靠机缘。
　　不过方石也明白，机缘这种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正如它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样，最终能依靠的，还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对于一个修者来说，除了元神强大书法精通之类的表象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心性和意志。
　　而这点，正是年轻的方石所欠缺的，今天能从袁院士身上看到自己的不足，看见自己的目标和道路，对方石来说意义更是重大，这比发明炼制有机金属的法术更让方石喜悦和满足。
　　袁院士心情也大好，虽然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早就看透了生死，但是能多活谁又会不高兴呢，更重要的是，他的生命相比起那些庸庸碌碌的人来说，更加有意义，这样的生命自然是值得珍惜的。
　　“你今天来的正好，我们去为民和雨桐那里看看，他们也有些进展了。”
　　方石点了点头，最近他都没怎么关心邢雨桐和苏为民的研究，倒不是不关心他们，而是他们的研究进入了平台期，想要突破还需要积累，这点方石很清楚，就算他有能力帮他们更上一层楼，方石也不会这么做，拔苗助长可不是好事。
　　不过，今天听袁院士这么一说，方石也有些惊讶了，他们这么快又有突破，这两个人是不是太天才了一点，跟方石相比，这两个人才是实打实的天才人物啊。


第1190章 虚拟现实还有多远
　　思感技术获得关键性的突破之后，等于是打开了一个广阔的发展空间，而思感技术的核心则走向两个方向，一个是更灵敏更微型化的思感发射装置，另一个则是反馈装置。
　　相对于后者，思感设备的微型化之路虽然艰难，但是却已经遥遥的看到了方向，所以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向着目标前进，在理论层面上是没有难度的，难的是在实现层面。
　　对于这种缺乏挑战的研究项目，苏为民一向是不感兴趣的，所以，当他看清楚这一个事实之后，立刻就转向了别的方向。
　　邢雨桐一开始努力研究的是软件方面，不过，很快邢雨桐就发现，软件涉及的算法和新的网络传送协议的本质，其实是虚拟现实技术的定位问题，也就是高度问题。
　　简单的说，如果使用一个头戴式思感设备，然后纯粹用视觉和听觉来进行虚拟现实操作，这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就跟在现实中遥控模型飞机一样，没有任何难度，甚至更容易，因为可以再程序里设置更多的动作包，简化操作，甚至自动的限制无理操作。
　　在现实中没法操控遥控飞机的人很多，但是在虚拟世界里不会操控遥控飞机的可以说没有，因此，邢雨桐的研究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程序的反向反馈。
　　如果虚拟现实仅仅是单纯的以思感操纵的形式实现，那么这个虚拟现实未免太简陋了，与真正的现实相比，绝不仅仅是缺少了嗅觉、味觉、触觉这么简单，哪怕只缺少一个，虚拟现实始终是虚拟，完全没有真实感。
　　邢雨桐发现，想要获得尽可能高的真实感，就必须将虚拟世界的反馈准确的传递给使用者，这种反馈并不是3D影院中那会晃动的座椅，能喷水的电泵，以及能散发香味的鼓风机所能实现的，更何况，这种实现方式，使用虚拟现实的用户必须用一个巨大的设备才行。
　　如果仅仅是用这种变通的方法来创造虚拟世界，邢雨桐需要设计的就是传递这些感觉和互动的算法和数据模型，这并不是很困难。但是，邢雨桐显然不愿意接受这种折衷的方式，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还是个术士，她所站的高度也很高，她认为既然思感设备能将人的思想传递出来，那么也应该能将反馈传递进去，就像如意幻神阵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邢雨桐的目标就是将如意幻神阵与思感技术结合起来，因此，她要设计的虚拟现实系统和网络，是跟现有的网络技术完全不同的东西，核心技术实景传递和转换且不说，光是网络交换本身所需要传递的数据量大得惊人，对速率的要求也高的惊人，而且，还要求传输过程是对等的，这种数据传递，至少现在的技术和标准都是没法实现的。
　　尽管困难重重，但邢雨桐仍然很执着的要设计出自己心目中的虚拟现实网络，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多，包括全新的算法和标准，包括逆向思感设备、高速传输系统，传输系统又涉及到数据处理、传输等等硬件设备，这个设想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而且难度系数高达9，也正是因为难度高，苏为民才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一头扎了进来，他们两个疯子没日没夜的沉浸其中，开始了艰苦的研究过程。
　　苏为民和邢雨桐选择的第一个方向，就是思维传感器的逆向反馈设备。
　　制造逆向反馈设备的难度非常高，这个难度不在于硬件，不过，他们手里有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和样板，这就是如意幻神阵，虽然他们并不完全理解如意幻神阵的细节原理，也不能制作如意幻神阵，但是，他们手里有方石提供的如意幻神阵的框架性原理，这就足够了。
　　事实上，苏为民认为自己不需要去制造一个可以根据网络数据向人的大脑内灌输注入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的神奇装置，那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了，比实现邢雨桐的那个高速大带宽数据传输网络更加不现实。
　　想要实现虚拟现实的全景反馈，使用者自己的想象力才是关键，正如术士所施展的幻术，其实也没有传递那么多的东西给受术者，术士只是传递了一个虚假的关键字，比如，传递你看到了一棵树的信息之后，那么剩下的树长多高，是什么树，叶子如何等等都是受术者自己幻想出来的。
　　因此，苏为民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关键字，通过一个电磁法器准确而有效的传递给使用者。
　　这个准确而有效说起来简单，其实是相当困难的，关键字以什么顺序，什么节奏传递？关键字的实景还原和提取过程和算法如何？最后还需要根据使用者的思维进行互动，这里面的困难程度绝对是相当惊人的。
　　方石早就知道他们的研究方向，事实上，这个研究计划邢雨桐自然会向方石汇报申请，方石也是支持这个方向的，也正是因为方石知情，他也知道苏为民和邢雨桐想要取得突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当方石看到屏幕上那简陋的画面时，心里还是非常震惊的。
　　这两人的才情绝对能让绝大多数人羡慕嫉妒，方石不由得看了一眼袁院士，这老头笑得很是开心，毕竟创造这个奇迹的两个年轻人，可都是他的学生。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
　　袁院士得意洋洋地问道，苏为民脸上的神情也很是得意，邢雨桐则有些揣揣，同时也满是期待，像是一个等待着长辈评价自己作品的孩子一样，当然，她确实还是个孩子。
　　“不错，的确很惊艳，我是在想不到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一步，特别是这个实景还原和提取过程，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不，大吃一惊。”
　　苏为民嘿嘿的笑了起来，邢雨桐的小脸上也绽开了甜美的笑容，那幸福的样子让周围的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很幸福。
　　屏幕上有两只正在奔跑的小狗，但是这两只小狗并不一样，一只是白色的哈巴狗，另一只是体格更大的狼狗，这两个虚拟实景，其实是有两个人分别控制的，这两人同样在虚拟现实中操控着一只狗，按照苏为民的指令进行着奔跑，转向和跳跃等等动作，虽然细节完全不同，但整个过程相当的流畅。
　　袁院士笑了一会，又向苏为民道：“可以继续了。”
　　苏为民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在键盘上一通狂敲，这次发布的指令是更细致的。
　　“控制目标撤销，新目标建立，这是一只身高三十厘米，体长六十厘米，尾巴二十厘米左右的黑白相间的小斑点狗。”
　　苏为民很潇洒的将命令送出，然后在方石眼前的屏幕上，先后出现了两只斑点狗，虽然这两只斑点狗已经长得相当相似了，但是仍然能看出明显的区别，至少，斑点的位置是不同的。
　　方石眉梢扬了扬，笑着夸道：“不错，这个已经完全能跟高明的幻术法术媲美了。”
　　苏为民嘿嘿一笑道：“方师傅，不要那么快惊讶哦，好戏才开始呢。”
　　接下来，屏幕上中间的那条线消失了，屏幕拉了一个远景，两只狗面对面的站到了一个环境中，方石眼神一缩，惊讶的看向邢雨桐，邢雨桐骄傲的一挑眉梢，轻轻的冲方石点了点头。
　　方石扭回头看向屏幕，这时两只狗由慢到快渐渐的跑动起来，两只狗越来越近，然后猛地撕咬在一起，一开始动作还相当的僵硬和缓慢，看上去像是慢镜头一样，但是这种情况迅速的得到改善，方石知道，这是因为两名实验者正在熟悉这种交互方式。
　　不过两只狗撕咬争斗的动作始终没能达到现实中的那种激烈和敏捷的程度，这可能是系统瓶颈，也可能是实验者的瓶颈。
　　“这是系统限制还是人的因素？”
　　苏为民似乎很清楚方石想要问什么，扭头回道：“是系统因素，人的思维速度非常快，在虚拟世界中，人凭着思维控制的动物应该比现实中的动物更敏捷才对，现在出现这种瓶颈，是因为我们的计算速度跟不上了。”
　　“计算速度？”
　　这次是邢雨桐回答：“长老，是关键字提取的瓶颈，我们要将一个动作准确的提取成关键字，并准确的送到对面，是需要大量的计算的。”
　　方石怔了一下：“提取关键字，你是说，你们将这只狗的动作提取成关键字，然后送到对面的操纵者的设备上，然后再从另一只狗的动作提取关键字，又送到另一名操纵者哪里？”
　　邢雨桐点了点头：“是啊，有问题么？”
　　方石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你们没想过直接将这两人的思感对接么？事实上，正在争斗的两人并不需要知道两只狗在干什么？只有旁观者才需要知道，因此，你们需要提取关键字并传递的目标是旁观者，而不是控制狗的这两个人。”
　　方石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像是下盲棋一样，真正需要看棋盘的其实是围观者，而下棋的双方根本就不需要棋盘，棋盘在他们各自的脑海中。


第1191章 透彻
　　这其实就是个灯下黑，苏为民和邢雨桐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将如意幻神阵无限制的扩大而已，其中的难度就是将思维转换成网络数据，然后再还原成阴阳气息送回大脑。
　　因此，他们的根本难点在于提取和还原实景以及五感，其次就是高速传输，当他们完成了那个惊艳的关键字算法之后，在实验室小范围小规模的实现虚拟现实就已经成为可能了。
　　只是，随着研究的进行，他们的注意力渐渐的被发散，然后竟然忘记了传送数据的本质是什么，经方石这么一说，两人顿时呆住了，随即，他们惊喜的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比想象中走的更远了。
　　当然了，要真正的实现他们预定的目标还差的远呢，要知道现在只是两人相对的互动，就已经在传输上遭遇了硬件瓶颈，如果是多人互动，需要的数据传输更是惊人，还有就是对同一个关键字的不同想象上，这也是他们没法做出背景的原因，因为人人心目中的背景都不一样，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公共认同和审美就没法做出来，那么这个虚拟世界也就永远不能如现实世界一样多姿多彩。
　　袁院士听到方石的话也是愣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这个简单的灯下黑他竟然也没有发现，要说邢雨桐和苏为民是身在局中还情有可原，自己这个导师也没有发现，确实是有些失职了。
　　“幸好还有你。”
　　袁院士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不过方石一下就懂了，他笑着摇头道：“这部奇怪，您忘记我才是如意幻神阵的创造者，我对这个更熟悉，您还习惯用传统思维呢。”
　　“呵呵，说的是，僵化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苏为民这时也从震惊和兴奋中恢复了过来，闻言插嘴道：“习惯思维可怕啊，原来看似无解的问题，解决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这么看来，虚拟现实网络距离实用化的时间应该不会太远了。”
　　邢雨桐也满是兴奋的点了点头，同时一脸敬佩的看向方石。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方面你们更有发言权，当然，我个人觉得解决实景实感的提取和还原技术之后，最大的难题其实已经解决了，另外，对于系统中的公共认同和审美你们怎么打算的？还是没有考虑呢？”
　　苏为民赫然道：“还没有考虑，我们觉得那个问题还距离我们很远，现在看来，这个问题马上就会变成下一个需要突破的难关了。”
　　袁院士很快就将不必要的情绪丢掉，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讨论中来。
　　“还有硬件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行。”
　　“不错，这个也是个大问题，我们本来就在硬件方面比较落后，现在的硬件也都是从国外走私进来的，想要订制核心芯片恐怕不容易。”
　　苏为民叹了口气说道，方石闻言嘴角扯了扯，他警惕的看了看袁院士，袁院士摊了摊手道：“别误会，没人让我跟你提这个事，再说了，核心芯片牵扯的绝不仅仅是材料，还有更多问题。”
　　苏为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老师和方石，在这方面，苏为民比袁院士更加的迟钝，或许天才都是这样的，不可能面面俱到。
　　方石也不愿意在这里多谈这些，于是笑着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么说，下一步的难点是公共认同以及硬件改进了？”
　　邢雨桐插嘴道：“还有传输协议，我们设想的理想网络是量子并发网络，不过这些东西我们将要求提出来，量子通讯研究所的人会协助我们研究的。”
　　方石笑了笑，看来国家对邢雨桐和苏为民这个项目也很看重，竟然将国家重点研究室量子通讯所都派了出来。
　　袁院士也解释道：“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所还有很多，包括龙芯项目组，现在也参与进来了。”
　　“龙芯小组？”
　　方石显然对这个小组不大感兴趣，说实话，这个小组成立的年头已经相当久了，花的钱也不少，但是做出的成绩却不那么让人信服，当然事实如何方石不知道，他对此并不了解。
　　袁院士似乎知道方石在想什么，笑了笑道：“龙芯小组其实不那么差，实在是受到先进国家的封锁和干扰，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窘迫，其实他们的研究力量还是很强的。”
　　方石耸了耸肩，忽然若有所悟地问道：“我还想从您这里已经听到了几个小组了，一个是航发小组，一个是龙芯小组，一个是新材料所，还有……”
　　袁院士呵呵一笑：“是的，差不多国内有些实力的研究所都跟我们有关系。”
　　方石琢磨了一下，恍然道：“怪不得首长会在这里提出建立术法化工业体系标准的问题，貌似你们这个研究所已经成了龙头了。”
　　袁院士骄傲的一笑：“你现在才发现啊？其实在研究所建立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研究所必将会成为华夏现代科学研究的领头人，或者应该说是未来实用化术法的学术核心。”
　　“实用化术法？呵呵……您有提出了一个新名词，术法化工业体系是不是也是您提出来的？”
　　袁院士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事实上我向上面递交的报告是建立一个从研究到生产，再到推广应用的完整实用化术法研究制造体系。”
　　方石缓缓的点头：“好吧，这个文章太大了，我们显然走题了。”
　　众人都是一笑，接下来，他们再次回到虚拟现实网络技术本身进行了深入的讨论，一直到晚饭时候，方石才好不容易脱身。
　　袁院士送方石出来，一直送到核心研究室外面，在落日的余晖中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
　　“方师傅，我有些不明白，你们到底在争什么？”
　　方石看着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的梧桐树叶笑了笑道：“争什么不重要，袁老，您是不是觉得没有了争斗才是最好的世界？”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没有了争斗的世界距离毁灭也就不远了，我们需要的只是尽量将争斗的破坏压制在最小范围内就行了，人类是永远离不开争斗的，人人脑袋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或许这其中没有对错优劣，但是，看法不同就会有纷争。”
　　袁院士摆了摆手：“好吧，反正我也不懂那些，我只是个普通的学者而已，你会将破坏控制在最小对么？”
　　方石咧嘴笑了：“当然，我是个修道者，修道者求的是进化，个体的进化是有极限的，想要不断的进化，就需要族群的整体进化，从本质上说，我还是一个做大蛋糕的人。”
　　“我相信你，不过，有人追求的是权力，他们追求的是分蛋糕。”
　　“追求分蛋糕也没错，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人，只要他们分得更好更技巧就行了，因此，我们只要了监督权而已，只要我们的大目标一致，您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
　　袁院士笑着摇了摇头：“算是我杞人忧天吧，不过，类似军代表这样人还是有的，你也要小心。”
　　方石不屑的撇了撇嘴：“放心好了，他不过是个小丑。”
　　“得，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了，送到这里了，我得回家吃饭了，今天孙子回家，对了，我大孙女的事你可别忘了。”
　　方石呵呵一笑：“忘不了，你送过来就是，我给她开小灶还不行么，咱们谁跟谁啊。”
　　方石打发走了跟在后面的电瓶车，一个人慢慢的向着研究院的大门走去，一路上思考着，他忽然发现，首长这次来青城山真的很不简单。
　　从袁院士的话中，方石能看出来，官府对未来整个华夏将会向着玄门化方向转变的思路已经相当明确了，一切变化将从技术研发体系开始，然后向工业生产体系推进，最后彻底改变社会体系和文化生活体系，而作为这一切的保障，最先开始的改革正是政治体系的变革。
　　仅仅从这点上看，官府的气魄就相当的大，而将监督权交给玄门更是一招妙棋，这招借刀杀人能将所有反对玄门世俗化的既得利益集团彻底清洗掉，顺便将仇恨也都拉到玄门身上，而改革派趁机一举完成政治体系的变。
　　接下来，全新的术法化工业体系将会重新分配利益，重整整个经济结构，将形成新的国有化经济核心，摧毁旧的政商势力集团，将国家的经济命脉重新梳理并握在中央手中。
　　等到方石迈出物理研究所的大门，他已经将官府的整体思路彻底想清楚了，知道了官府的整体思路之后，再来定位玄门，定位青城山的位置就简单了，同时，如果想要影响官府的具体政策也不再困难了。
　　至于首长这次来青城山的目的，方石也终于明白了。
　　首长是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想要正式的跟玄门领袖青城山和邪道领袖地煞门达成妥协，这个妥协将会为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三方的稳定定位奠定基础，从而为华夏争取一个长久稳定的发展时间，为官府的政治改革争取玄门正邪两道的支持，为华夏经济体系的变革做好规划。
　　简单地说，首长是要通过一次三方都能接受的分蛋糕，取得玄门正邪两道的支持，换来华夏复兴的最大可能，以及领导华夏复兴的主导权。


第1192章 各自的风采
　　首长选择了在青城山上开这个三方会议，欧阳候天闻讯毫不犹豫的来了，随从只有林天音一个人，别的不说，欧阳候天这份胆量还是不输人的。
　　首长身边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云和道人悄悄告诉方石，这位应该就是下一任的领导人了，如果没有意外，六年后，就是这个中年人登上首长的位置，今天的会议关系到华夏未来百年乃至于数百年的发展，所以，首长带着接班人再正常不过。
　　空旷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在大殿的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三张椅子放在圆桌周围，但是却没有分主客位，椅子有意错开了正位，不过首长的位置在偏东北方向，暗示他是执掌人间权势的皇者。
　　云和道人在西南方位，坚固火木，乃是生命生发的意思，这是修道者的生门。
　　欧阳候天坐在西侧，金位主杀，把持着死门的位置，正好应和了邪道诡门的现实地位。
　　剩下的三位没有坐在桌子周围，而是远远的坐在靠墙的一侧，三人是并排而坐，方石坐在首位，然后是那个中年男子，林天音坐在最后。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有同舟共济的意思，不管三家的利益怎么分，在大方向上，表示三家是一致的。
　　方石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圆桌边的三人，云和道人宁静高远，目光却平和亲切，身在俗世中，心在红尘外，欧阳候天智慧深沉，仿佛中流磐石，坐观沧海桑田，首长则气势雄浑，目光如剑，大有吞吐天下的气象。
　　方石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首长身上，他一直以为首长身上的精神力超强的原因可能是他所处的地位加上个人素质使然，其中他身负的因果很可能是主因。
　　但是袁院士身上的情况却让方石改变了想法，身为国家的大家长，身上的因果自然极重，但是因此就能让一个人的精神力远超常人则有些不合理了，那么是不是因为首长天赋秉异呢？
　　事实上，七人小组的每一个成员精神力都比普通人高，这一点似乎又证明因果沉重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精神力。
　　不过方石还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因果沉重只是一个外因，如果将因果换成责任，在沉重的责任之下，将人的潜力压榨出来，从而提高精神力就容易理解了，当然，责任只是因果的表象之一，虽然因果很神秘，摸不着看不见，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会影响人的心性际遇，所以，因果的重压比单纯的责任更严重，效果自然也更好。
　　当然了，大道三千，只要是矢志不渝，只要能明心见性，谁都可能入道，比如庄老和袁院士，首长想必也是一个矢志不渝的人，至于能不能明心见性，自成我道可不好说了，或许他的精神力是这个原因成长起来的也说不定。
　　圆桌上的三人还在寒暄阶段，方石身边的中年男子忽然侧头低声道：“方师傅，听说您精通占卜测算，还精通相术，不如给我看看如何？”
　　方石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这位当然不是真的想要问问前程，他是在问方石的态度。
　　“看看无妨，不过，我可是有规矩的。”
　　说完，方石笑眯眯的伸出手，方石一点也不担心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规矩，如果他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这里了。
　　果然，那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很自然的放在方石手里。
　　方石拿起来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真伪，然后折好放进口袋，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中年男子。
　　“老实说，你的面相是典型的大富大贵，这太容易看出来了，不过咱们华夏有句话，叫做福祸相依，没有人能够占尽好处的，越是大富大贵的面相，越是要谨慎做人。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意义，不如我给你个忠告如何？”
　　那中年男子认真的点头道：“方师傅请说。”
　　“驽马千里，只因如一，雷霆一击，集云千里，厚积薄发才是王道，刀子挥得多了，只会让自己陷于不利，因此，圣人不得已用之。”
　　方石笑眯眯的说着，颇有些街边神棍的样子，不过那中年男子却很认真的听着，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方师傅忠告，谨受教。”
　　方石淡淡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这时，圆桌上的三人也进入了正题。
　　方石和那中年男子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三位巨头的交谈，林天音却有些走神，她在琢磨着方石刚才的那一番话，方石显然不会乱说，林天音也精通相术，但是在她看来，旁边的这位大富大贵贵不可言，而且此人神气平和，眼神清正，是个很稳重的人。
　　可是方石的忠告却不是这个意思，似乎他能看出此人平和淡定的表象下，藏着一只猛兽，所以才会建议这中年男子刀不轻出，如果这样一个人掌握着华夏官府的未来，是不是代表华夏官府将来更具进攻性？那样的话，要不要早做准备？方石这话又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呢？
　　圆桌边的三人其实并没有谈什么具体的东西，只是就华夏的未来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听起来好像是在讲述自己的见解和想法，然后，又各自详细的说了自己对各自代表的势力未来发展方向的展望和期待。
　　听起来，他们就像是在闲聊，不过，他们所说其实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共同的目标，也就是共识，达成了共识之后，他们表述了各自的要求，然后有一些短暂的讨价还价，不过很快他们就达成了一致。
　　在方石看来，这个分蛋糕的过程很平和，甚至有些儿戏，但是，华夏的未来就在这三人如同闲聊的过程中定了下来。
　　今天这大殿中平和安静，明天，由这个大殿中三个人所引发的风暴将会悄无声息的开始，并迅速的影响整个华夏，进而席卷整个世界。
　　事实上，今天这三人所谈的只是一个大方向大原则，具体的谈判还会进行很多次，为此，三人同意组建一个常设的联络处，就放在京城，三方各派两个代表常驻，以便三方能够及时的沟通协商。三方做出任何涉及到对方核心利益的事情，都需要提前知会对方，小问题直接由这个联络处处理，大问题则召开不同级别的谈判来协调解决。
　　然后是三方的核心利益划分，正道玄门早就确定了监督权一事，除此之外，正道玄门没有进一步要求，商业利益则用商业规则规范，至于技术研究方面的合作，则按照共同开发共同受益的原则处理。
　　今天最大的难题其实是地煞门所代表的邪道诡门，如果邪道诡门想要参政，那么久必须浮出水面，结果，欧阳候天选择了放弃参政，但是要求参与技术研发计划，也就是说，要派人加入物理研究所。
　　这点云和掌门是支持的，因为青城山已经与地煞门达成协议，获得了一个邪王令资格以及其他的一些情报渠道。
　　首长则有些顾虑，担心地煞门会将技术转卖给国外，不过欧阳候天一句话就将首长堵了回去，思感技术正是官府卖出去的，国家会顾虑米国等有核国家耍流氓，但是地煞门则不会，而且地煞门是华夏传承最久远的门派，要说对华夏民族的感情，没人能比地煞门更深。
　　最后，在加了一些限制条款之后，首长同意了欧阳候天的要求，但是也提出地煞门必须对诡门邪道负责，一旦其中出现害群之马，国家唯地煞门是问。
　　方石听得暗笑，地煞门参与物理研究所真是有得有失，得到的不用说了，但是他们伸手要好处就等于将手暴露出来，就像是伸进树洞抓食物的猴子一样，别到时候不舍得放弃好处被官府揪住小辫子才好。
　　方石甚至觉得首长那有些为难的脸色之下，或许正憋着笑憋得肚子疼，至于欧阳候天，他当然不傻，自然能看清楚其中的门道，可是现在他不参与进来就会被时代淘汰，所以为了保证道统传承，他必须冒这个险，这就是有得有失啊。
　　总的来说，官府的实力最强，所以，他们占据着绝对主动权，青城山要求最少，所以云和掌门显得游刃有余，唯独地煞门的局面最不好，因此这次地煞门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挤进了这个棋局。
　　三位谈了一上午，然后一起吃了个午饭尽欢而散。
　　云和掌门送客到正门阶下，方石接着继续将客人送到山下。
　　欧阳候天倒是没有因为自己今天局面不利而气馁，相反，方石觉得他现在斗志满满，也许这就是知耻而后勇，或许，一个完全不同的邪道诡门会以此为契机重新站立起来。
　　欧阳候天带着林天音走了。
　　首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指了指通向物理研究所的路邀请道：“方师傅，陪我走走可好？”
　　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首长有这个雅兴，在下自当奉陪，我可不怕走，就怕首长您体力不足啊。”
　　“哈哈……我能走到哪里算哪里，我走不动了，不是还有小李么。”
　　首长笑呵呵的说着，说完还扫了身后的中年男子一眼，这话说得是意味深长啊。


第1193章 没法拒绝的请求
　　“谢谢你，小方师傅。”
　　首长背着手慢慢的走着，脸上带着笑意，神情很是安详，语气也很随意。
　　方石也很随意，他早已经不会因为跟首长独处而感到紧张了。
　　“谢我？代表国家和人民？”
　　“还有我自己，不过，你似乎觉得我代表不了他们是么？”
　　首长笑眯眯的开着玩笑，方石嘿嘿一笑道：“别人说这句话是代表不了，但是您能代表，不管从法理上还是情理上。”
　　“那有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呢？”
　　方石笑着摇头：“一点也没有，您应该知道，我是个术士，所以我能感觉到因果赋予我的责任，您所说的谢意，我实打实的在我自己的身上能感受到。”
　　首长神色一正，点了点头道：“是啊，责任！对我们来说，责任是前进的最大动力。”
　　“对我来说不是，我追求的是未知，责任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首长笑着颚首：“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是不大一样。”
　　“是的，我可以算是做蛋糕的，而您是分蛋糕的。”
　　首长哈哈一笑：“你好像有些怨气啊？”
　　方石笑着摆手：“完全没有，分工不同罢了。”
　　“说的对，你对我们的看法如何？”
　　方石摇了摇头道：“首长，您这可是问道于盲，我不是分蛋糕的，怎么能准确的去评价分蛋糕这件事呢？如果您问我关于道术的事情，我倒是比较有信心。”
　　首长侧头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点了点头道：“总有个看法和态度吧？”
　　“这个肯定有，首长您肯定也知道，如果我们不能认同您和您的同伴，我们也不会再这里，不是么？”
　　首长呼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还好，能得到你们的认同我们应该感到骄傲。”
　　“是的，论起来，我们，包括欧阳门主，可以算是华夏的元老，我们看着这个民族经历了风风雨雨起起伏伏，不管怎么说，华夏民族在您和您同伴的带领下踏上了复兴之路，并且已经逼近了山巅，这样的人我们没理由不认同。”
　　“我很荣幸，更希望得到包括方师傅在内的玄门同道的支持。”
　　方石微微一笑：“我们一直在支持您。”
　　首长点了点头，脚步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尽管道路两边绿树成荫，不过大中午的走在路上还是很热，不过首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那原本应该存在的温度，相反，他觉得身边凉风习习，惬意无比。
　　反观跟在他们身后几步之外的那位中年男子和随后的保卫人员，却已经热得额头见汗脸颊发红了。
　　“我昨天去了蓉城飞机制造厂。”
　　首长继续说道，不过内容转向了具体事务。
　　方石点了点头没出声，等着首长的后续。
　　“总装备部和武器研究院的人也都在，他们告诉我，航发的难关攻破了，五年左右，在天空我们不再惧怕任何人，十五年左右，在大海上我们也不用惧怕任何人，反过来看，在五年内，我国周边有爆发局部战争的可能，十五年内，我们在海域上有与敌人发生战争的可能，方师傅，我们能将这个时间再缩短一些么？”
　　方石耸了耸肩：“首长，您这是难为我啊，我既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不过您既然说了，我想问问，我们周边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博弈，世俗玄门化加速了我们华夏的崛起速度，这让其他国家产生了不安。”
　　方石皱了皱眉：“其他国家？”
　　“是，他们担心华夏的崛起会影响他们的利益。”
　　“什么利益？资源？财富？”
　　首长缓缓的点头，然后微微仰头看向远方的山峦道：“不错，米国人不是说过么，如果让华夏十几亿人都过上跟米国人一样的好日子，地球的资源是供养不起的。”
　　“呵呵……鼠目寸光！首长应该看过生命研究所的报告吧？达到我……不，达到炼炁还神第一阶段的人，其实已经不怎么需要消耗太多的粮食了，我们修士需要的资源是这个大自然，越是优良的幻境对我们越有利，也就是说，华夏文明的发展方向不是消耗型的，恰好相反，我们是内需型的。”
　　“呵呵，可是外国人不知道，或者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方石又耸了耸肩：“那您就让他们知道好了，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跟他们冲突么？我们既不需要更多的资源，也不需要更多的财富。”
　　首长笑着摇头：“可是，我们确实将会占据更多的财富。”
　　“没办法，我们技术领先嘛，这是我们的权益，或许他们可以选择不跟随我们的技术和文明发展，他们愿意保持原始状态随他们了，跟我们无关。”
　　“你想的简单了，就像这次的思感技术一样，他们会用各种无赖的手段，甚至不惜发动战争，来抢夺我们手里的技术。”
　　“不用抢啊，我们给他们就是了，我们既然不能将他们都从地球上抹去，自然只好勉为其难的同化他们了。”
　　方石一脸兴奋的说着，不过首长却笑着摇头，一副你少忽悠我的神情。
　　“越扯越远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方石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回答了啊。”
　　“那个明显是忽悠，你直接回答我行或者步行就可以了。”
　　方石无奈的挠了挠头，苦笑道：“好吧，既然您这么坚持。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大家都是核大国，所以除非大家都不过了，所以不会爆发真正的大战？”
　　“是，基本上可以这么判断，除非他们疯了，反正我们不想战争。”
　　“那么，您刚才的说法是不是可以沿着这个思路理解，也就是我们在空中有了吓阻他们的力量，空中就安全了，我们在大海上有吓阻他们的力量，大海就安全了？当他们用战争的手段得不到有利结果时，战争就不会出现了？”
　　“本质上就是这么回事，平衡是建立在力量均等的基础上的。”
　　方石点了点头，肃容道：“我明白了，首长想要我做什么？”
　　首长并没有因为方石不答反问而不悦，相反，他笑了。
　　“我希望方师傅能让这个平衡建立的时间尽量的缩短，这个时间越短，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小，所谓夜长梦多，我们没法确定对方会不会铤而走险，更没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铤而走险。”
　　方石没有立刻回答，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首长也不着急，于是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方石才正儿八经地回道：“我尽力而为吧，说实话，我个人觉得这个事情倒是不那么着急，凡事必有利弊，我们主动将这个过程缩短了，或许又会带来别的问题，好事多磨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有很多矛盾磨一磨就磨掉了。”
　　首长闻言点了点头，又蹙眉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方石的话，而后笑了笑道：“我们会仔细评估你的建议，不过，加快我们军事力量的建设本身并不需要讨论。”
　　方石耸了耸肩：“您才是大家长，听你的呗。”
　　首长哈哈一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一群人，这才发现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看方石，忽然恍然道：“原来站在你身边还有这个好处？”
　　“呵呵……免费、环保人形空调，首长觉得好用么？”
　　“很好用，不过他们可受苦了，我们还是上车吧。”
　　“您说了算。”
　　……
　　方石没有继续陪着首长，进了物理研究院，方石就自行去实验室了，不过，实验室里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来人正是刚才首长提起的总装备部和武器研究院的人，看来首长早就认定方石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这两位客人其实也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接受的任务是来为方石上课，为他详细的讲解我军武器装备的现状和研究状况，事实上，他们甚至连方石的身份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敢乱问。
　　方石很是无语，因为这些资料都是最高机密，所以资料不能留给方石看，就算方石不需要他们上课，他们也必须在场看着方石翻阅资料，方石离开这里，也不能带走任何一片纸。
　　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方石是有超级记忆的，所有他看过的东西，几乎都能完整无缺的记忆下来。
　　方石明白首长的意思，他是要让自己详细的了解军事装备的情况，然后自主决定要向哪个方向研究，毫无疑问，首长这个决定是相当英明的，如果让装备部或者武器研究院的人来指定方石的研究方向，估计方石直接就无视了。
　　相反，首长不给方石规定方向，也不提具体要求，只是提了个目标，这个宽泛的请求反而让方石既没法拒绝，也没法偷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这个老狐狸面前，方石也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
　　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可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有本事跟方石比道术啊！
　　不过，从这两位客人带来的资料中，方石还是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还有些让方石相当惊讶的东西，想不到武器研究院已经在电磁法器的应用方面获得了这么多的成果，甚至已经有一些装备试验性质的列装部队并参加过实战了。


第1194章 啥叫智谋深远
　　通过这些武器装备的实验记录，方石才知道，原来国家的周边一直都不太平，下绊子捅刀子根本就没停过，这也没办法，谁叫你家周围都是些觊觎着华夏丰饶的贪婪之辈呢，人家米国多好啊，孤悬海外，邻居还都是肉脚，华夏想去那边搞点什么事都搞不成。
　　方石若有所悟的回想了一下这个世界上一直战火不断的地区，赫然发现一大半竟然都在华夏周边，想到首长说的那些话，这次明白首长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要将军事实力提起来，实在是被欺负的狠了啊！
　　可怜一大票国人还傻乎乎的以为米国是自由灯塔、正义之家呢！岂不知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流氓，事实上，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流氓，虽然现在伪装了一番，但是本质还是流氓。
　　这就是国与国的关系，反正花点金钱精力在你家周围搞事，如果能弄得你自乱阵脚自然是大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拖拖你的后腿，再不行就当是练兵了，反正搞乱的又不是自己家，在这种逻辑之下，不去捣乱的才是傻子。
　　易地而处，方石觉得的自己也会选择去捣乱的，没办法，谁叫你跟咱不是一家人呢，这就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了，除非世界大一统，否则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法避免。
　　因此方石对这些来捣乱的人也说不上恨，但是还是生出了要狠狠的打击一下的想法。
　　等他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首长给算计了，看来首长让自己接触这些，未必没有用现实改变自己想法的心思，真是老狐狸啊！
　　花了几个半天的时间，方石基本上将我军的军事装备都过了一次，甚至连绝密的核武器数量和当量的内容也有，最后，总装备部的人做了个总结，指出我军装备的长处和短板，以及未来发展要求的预想。
　　然后是兵器研究所的人，他则给方石提交了一个报告，里面集中谈的是问题和困难，特别是未来武器发展中遇到的困难，其中所谓的A装备和B装备也有详细的说明，原来这两个已经小规模列装的装备还有很多问题。
　　所谓A装备，就是一个阴阳气息超远程探测系统，基本上是取代电磁雷达为目标设计的，由于采用的是发射和接受阴阳气息，因此，在这个系统面前，任何的电磁隐形和干扰效果都不大，这东西就是专破电磁隐身的利器。
　　B装置则是一种利用两仪微尘阵原理实现的电磁隐身装置，完整的两仪微尘阵是难以搬上飞机的，完整的两仪微尘阵不仅隔绝了电磁波，还单向隔绝了光线的传播，如果这东西能搬上飞机之类的移动设备，那才叫真正的隐身。
　　不过这两个强大的装置也面临着严重的不足，A装备功耗巨大，探测距离不到一百公里，B装备同样存在功耗太大的问题，而且在高速运动的时候，隐身效果过飞快的下降。
　　其他类似的电磁法器装备还有不少，不过大多是单兵使用的，不具备战略价值，方石根本就懒得去关注，他也相当认同兵器研究所的选择，重点发展A/B这两种装备才是王道。
　　其实方石看到这两个装备的时候就有些震惊，他还以为自己和夏雨欣的研究项目泄露了呢，不过后来才发觉自己有些过敏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两个应用的价值巨大，大家猜不约而同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两个方向上。
　　事实上，方石在获得瀛洲洞天的总控核心技术后，就开始研究这种全方位的探测术法，后来又得到冤魂海三维八门阵局模式的启发，与夏雨欣一起研究出了全新的探测和控制核心，这个探测和控制核心不久前才嵌入了青城山的护山大阵之中。
　　青城山上的这个控制核心，就是一个加强版的A装置，与其不同的一个是将定向扫描变成了全向被动接受，另一个则是由主动变成被动之后，能耗大幅度的降低，加上对三维八门阵局的利用，其适应性和灵敏度都大幅度的提升。
　　反过来，只要方石将这个控制核心技术弱化之后就能得到一个强大的A装置，只不过，需要在后端进行电磁阴阳转换，毕竟现在的飞机驾驶员或者其他的操作人员还不是术士，如果将来这些操作者都是术士的话，连这部分的转换都省了，效率只会更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石看到这个A装置的时候才吃了一惊，还以为人家就是冲着最新的控制核心技术来的。
　　再看B装置，那就更简单了，事实上，不完整版本的两仪微尘阵想要改善高速移动时的性能并不困难，如果在方石南下冤魂海之前这个问题还不敢打包票，但是现在，方石能轻易的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要说说传统的阵局理论了，之所以传统阵局会随着流年推演出现越来越大的误差，其实是因为原本的阵局结构不合理。原本的阵局结构是构建在平面八门阵局的基础上的，而事实上，现实中的空间结构是三维的，用两维的结构去构建三维的阵局，误差肯定越来越大，这也是传统阵局计算及其复杂的原因，因为要添加很多奇怪的修正参数，才能尽量的减少误差。
　　当方石发现了三维八门阵局结构之后，这个严重的缺陷立刻就得到了修正，方石首先做的就是重新推算原本的计算方法，然后得出了全新的阵局设计方式，再将这些理论应用到传统的阵局中，于是得到了一系列的全新阵局。
　　强大的两仪微尘阵也在其中，而得到一个简化版的两仪微尘阵就更容易了。
　　其实武器研究院的人也得到了三维八门阵局的基本原理，但是，他们对传统阵局的修正能力是无法跟方石相比的，这可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这其中涉及的阴阳气息的变数太多，只有高明的术士才能通过不断的实验来获得修正数据。
　　现在回想首长所强调的“时间”问题，方石才彻底明白了，首长也很清楚，完善这两个具有战略意义的装置武器研究所和物理研究院等等研究机构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时间，可现在首长手里最缺少的也是时间，首长这才会亲自出面请方石出马。
　　其实军方的主要想法就是请方石完善这两个装置，但是首长的心更大，于是他用了一个模糊的说法，结果方石这个菜鸟还真的上当了。
　　方石到此才算是服了，不过方石也不敢肯定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首长的意图，说不定这还并非全部，首长这么做也许还有借方石的手敲打某些人的想法，或者还有更多的隐藏意图。
　　这个故事教训方石，跟这种水平的高手打交道，哪怕长了八颗七窍玲珑心恐怕也不够，也许自己该学学云和掌门，持正己身，万毒不侵才是对付这些老狐狸的不二法宝。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方石还没有道需要独立面对这些老狐狸的时候，他现在需要决定的是该如何回应面前这两个人，该如何给首长一个合理的交待，同时，也不能让自己让青城山吃了亏。
　　不过，面前这两个人在确定方石已经了解了所有的资料之后，就礼貌的带着所有的资料告辞了，方石知道，事情并没完，真正要跟自己谈的人恐怕马上就会来了。
　　果然，第二天陈总就出现在研究所里，方石看到陈总就有些头大，如果来的是别的老总或者军方的人，方石还能装傻，但是陈总面前方石却不好太过分，毕竟他拐弯抹角的也算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人。
　　陈总看到方石郁闷的表情就有些好笑：“呵呵……怎么一看到我就这幅表情，难道不欢迎我嘛？”
　　方石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就知道首长会让您过来，看来他是摸透了我的性格习惯，之前算计的还不够，还要继续算计。”
　　“你现在才知道，我早就知道老大的厉害，这家伙的脑袋不知道是什么造的，比那些超级计算机厉害多了，一眨眼就被算计了，最可怕的是你还不知道。”
　　方石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是啊，咱们算是同病相怜么？那您还来做帮凶？”
　　陈总很配合的苦着脸道：“不得不来啊，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您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过了，过了，哈哈……这叫能者多劳啊，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嘛。”
　　方石无奈的摆了摆手，两人对面坐了，方石给陈总斟了一杯茶：“好吧，您的时间也很宝贵，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陈总下意识的向门口看了一眼，方石笑了笑道：“放心，没人能偷听，这里的设备都关了。”
　　陈总点了点头：“以下的事情是绝密，绝不能泄露。”
　　“嗯，这个我可不担保。”
　　陈总一怔，随即笑着摇头：“你呀，算了，你也看了我军的军事力量，自保尚可，距离军事平衡还有距离，想要压制对手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更糟糕的是，我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嗯嗯，这些就不用说了，反正我也不懂，您直接说想要我做什么。”
　　“那好，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改进那两个装置，需要多长时间，能改进到什么程度，我说的是哪两个你肯定知道吧？还有，你对提升我军实力还有别的建议么？”


第1195章 合作模式更重要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直摇头，这家伙也是只老狐狸。
　　陈总这句话貌似将范围只限制在那两个装置的范围内，但是后一句话里面显然还留着话茬，显然他是打算先将前面两个庄稼收割了再谋其他。
　　“那两个嘛……理论上当然有提升的空间，不过……”
　　陈总丝毫不为方石的话所动，只是笑眯眯的等着方石将后面的话说完。
　　方石心里稍有感慨，不得不接着道：“不过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您不会觉得我动动嘴皮子就能将别人没法解决的事情搞定吧？”
　　“这个科不好说，必定你是大宗师，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你跟别人可差着层次呢，你说是吧？”
　　方石扯了扯嘴角：“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很不好意思，我让大家失望了，我也不是神，只不过稍微比别人走的快一点，站得高一点而已，这两个东西的恰好在我的能力之外。”
　　陈总郁闷的哂笑了两声，他自然听得出方石话中的不满，这个不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首长的算计，另一方面，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陈总也知道方石为什么对自己不满，不过他也没办法，虽然陈总跟青城山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样首长才会让陈总来谈这件事，但是陈总却不能站在青城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恰好相反，他甚至比其他人更要避嫌。
　　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陈总就觉得有些为难，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法躲，只能迎难而上，既要将这件事办好，还不能让别人有所诟病，但凡他在谈判中有任何过分的让步，都会立刻有人跳出来揪住自己的小辫子，这就是政治现实。
　　首长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能力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如果连方师傅都觉得能力不足的话，那让别的术士怎么办呢？”
　　陈总说了一句空话，不过方石却从中听出了陈总的无奈和立场，方石心里暗笑，他从见到陈总的一刻就明白陈总这次是猪八戒照镜子，显然，首长一方面要用陈总来堵自己的怨气，另一方面也有敲打陈总的意思，方石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当然是想要为难一下陈总。
　　首长跟陈总之间的问题方石懒得去研究，但是能看到陈总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处境，方石的心情真的好了不少，所以说，快乐的确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能力也是有限度的，不是政治，只要靠嘴吹就能行。”
　　“呵呵……”陈总干笑了几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方师傅给我交个底，需要多少时间，能提升到什么程度总行吧？”
　　方石皱了皱眉头：“这个还真不好说，不是我有意推脱，事实上我还没有见到实物呢，您现在就让我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不是难为我么。”
　　陈总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腹诽，连武器研究院那些术士都能估算出五年的时间才能让这两个装置真正的实用化，可方石却偏偏说没法估计，这话说出来鬼信啊！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复首长，估计老脸都没处搁了。
　　陈总知道，方石这是故意在耍滑头，他是要告诉自己，在这件事上虽然被首长算计了，但是真正决定这件事的始终是他，所以搞阴谋诡计也没用，心机在厉害也白搭，他就是不要脸耍无赖首长和自己一样拿他没办法，明面上愣是还说不出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这就是一力破十巧了！
　　陈总苦笑了一下，正色道：“首长确实用了点心思，但是方师傅你要理解首长，他也是出于公心，而且，盯着首长的眼睛很多，他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对待，不能留下任何歧义和把柄，要说首长是有心算计你，这肯定是误会了。”
　　方石盯着陈总没出声，陈总说完之后也平静的回视着方石，过了一会方石才微微一笑：“首长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我也有我的看法，就算首长算计我，我也没那么小气，愿赌服输，我还不是一个不认输的人，而且这事是为了华夏的利益，您觉得我会在这事上故意拿娇？”
　　方石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陈总只能摇头，不过陈总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方石给难住呢。
　　“说得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么刚才是我理解错了？方师傅能不能详细的解释一下，这两件具有战略意义的装置，对我国国防政策乃至于国际政策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稍微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陈总，那您，或者说你们想过没有，这两个装置代表着两种重要的技术，这两种重要的技术对于我们又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两种技术成熟并交给你们的话，对我们又有什么损害？”
　　陈总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方石的问题貌似他们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他们一直认为这两种装置只是具有军事上的意义，但是却忘记了，这两种装置只是两种技术，或者两个系列技术的具现而已，其实这两个装置背后的技术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方石这么一提，陈总立刻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也明白了方石到底在顾虑什么，原来方石真的不是因为被首长算计和自己的公事公办而感到不悦，他是在考虑这两种技术对双方实力的影响，以及对双方关系的影响，不，三方关系的影响才对。
　　“这一点我们确实疏忽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考虑了军事方面的问题，那么，方师傅有什么建议？”
　　陈总的态度也严谨了起来，这个问题现在变得很严重了，层次也上升到了最高层。
　　方石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希望能全力帮忙提高我国各方面的实力，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法绕过的，这不是该怪谁的问题，现实就是如此，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陈总也是一叹，他明白方石的意思，如果青城山真的不计代价的帮助官府，青城山眨眼就会变成玄门的公敌，反过来，在官府方面也不会因此而认为青城山是完全可以信赖和依赖的，相反，官府会想方设法的完全将青城山控制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利益关系必须保持足够的距离，必须让双方实力均等，否则，这种关系必将破裂，互相吞并或者彼此毁灭是唯一下场，这便是人性，这便是人道，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
　　“这点我赞同，我也相信你和云和掌门。”
　　方石摆了摆手笑道：“个人看法就不必了，陈总，我的意见是核心技术暂时由我们控制，我提供半成品给你们，解决的时间嘛……很快。”
　　陈总干笑了一声，方石提出了一个相当苛刻的方案，但是关于刚才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却只回答了一半，自己最关心的时间问题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啊……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将核心技术共享，我们可以付钱或者别的等值物，并且保证技术不会使用到其他方面。”
　　“这个保证是公开的还是私底下的协议？”
　　方石笑眯眯地问道，陈总苦笑，这个协议如果是秘密的，那么谁来监督？如果是公开的，那么地煞门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技术而不眼红？届时不管是青城山偷偷与地煞门达成协议，还是官府与地煞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对另一方都是一个伤害。
　　这个技术如果到了地煞门手里，官府还得担心地煞门会将秘密泄露道国外去。
　　所以，方石将有关技术控制在青城山手里这个做法反而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方石的意思也不是永远控制整个技术，当这个技术不需要保密，或者有了更先进的技术之后，就可以将这技术转让给官府，这样的结果陈总个人觉得还是可以的。
　　“好吧，我们还是回到你的建议上，这个暂时的期限呢？”
　　方石扬了扬眉梢道：“在更新的技术出现时，或者，我们双方认为再没有必要保密为止。”
　　“那你想过没有，这么一来，你们将会承担很大的压力。”
　　方石耸了耸肩：“我们一直在承担很大的压力，不是么？而且，你们保密工作做得越好，我们的压力就越小。”
　　陈总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得给我一个说服力足够的理由。”
　　方石呵呵一笑：“理由啊，这个简单，这两个装置在我看来很初级，它们共同的问题是缺乏对三维八门阵局的理解，而三维八门阵局的研究正是未来相当一段时间玄门道术的核心中的核心，这种东西，您觉得我们能轻易的放出去？还有，理论或许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毫无疑问是实现的手法，这个手法的价值更是无从估量。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陈总笑着点头：“足够了。”
　　方石伸出手：“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陈总伸手跟方石用力一握：“还有，很快是多快？”
　　方石嘿嘿一笑：“就是很快，会快的出乎你们的预料。”
　　陈总会意，惊讶的看着方石道：“难道你们早就……”
　　方石又是一笑，陈总敬佩的叹了口气道：“果然不愧是玄门领袖，还有，我想告诉你小方，你可以信任我。”
　　“会的，呵呵……”


第1196章 崛起的对手
　　方石的回答陈总并不怀疑，因为术士不说谎，何况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相信方石能够判断自己态度的真伪。而且，陈总这个表态也是诚意十足的，并且代表着官府的一种态度，不管官府跟青城山的关系如何发展，有一个事实没法改变，那就是官府不可能跟玄门翻脸，不管是从利益还是从实力上都是如此。
　　既然不能翻脸，那么就意味着双方的主基调是合作，但是竞争也肯定在明里暗里进行着，因此，这里面就需要一个有分量的，能够调和双方关系的人物，而这个人物毫无疑问就是陈总。
　　换而言之，陈总就是唱红脸的，所以他不管在什么立场，都不会对青城山不利。
　　当然了，如果哪天双方真的撕破脸了，这个身份和态度就要另说了，只是这种状况发生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而且，那时候陈总也早退了，或者主动退了。
　　因此，陈总才能大大方方的做出这表态，方石自然也看的分明，所以也很直接的认可了这种态度和关系。
　　陈总暗暗松了口气，笑了笑道：“这事就这么办吧，如果没什么意外，我想方师傅需要尽快准备这些装置的核心部分了，我们需要的数量很大。”
　　方石笑着摇头：“您也太着急了，至少您得先将实物拿过来，我做的东西也得配合你们的产品才行啊。”
　　“不必，我们可以配合你的核心来设计产品，我想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吧？”
　　方石无语了，这老狐狸果然是聪明，竟然想要连自己的整体设计一起弄走，自己做出这个核心部件必须要做出一些说明，甚至要一个示例设计图，这家伙就是想要那个。
　　“也行，不过这要多花些时间。”
　　“不要紧，反正是很快，不是么。”
　　方石翻了翻眼皮彻底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帮老家伙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看着方石懒得回话的样子，陈总终于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了，他忽然有些理解首长为什么要算计方石了，实在看到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就会各种羡慕妒忌啊，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再干什么呢？陈总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们说说别的。”
　　方石警惕的看向陈总：“什么别的？”
　　“刚才那两个装置是战略级别的设备，这种东西不能轻易动用，最好是半藏半露，让对手去猜测。”
　　“猜测……哦，疑神疑鬼即可以误导他们的思路，又能浪费他们的时间是吧？”
　　“没错，所以，你觉得我们能拿出来吓唬人的东西……”
　　方石撇了撇嘴：“您少忽悠了，思感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运用就足以让你们拿出去吓唬人了吧，还需要弄什么东西？再说了，你们自己研究的那些战术用的致幻或者致昏迷武器不是挺好用的么，还找我干什么？您觉得我很闲？”
　　“呵呵，又不是让你去研究这些，只是提些意见罢了。”
　　方石摆了摆手：“这个有时间再说吧，只要不涉及重要的技术就没问题。”
　　陈总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件事。”
　　方石狐疑的看了看陈总：“您确定是最后一件？”
　　陈总呵呵一笑：“真的是最后一件，今天。”
　　“我去！今天？”
　　看到方石郁闷的样子陈总哈哈一笑：“开个玩笑，是这么回事，你也应该知道，长生药剂已经有部分留出了国外……”
　　“什么叫有部分，不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一些么？”
　　“我们放不放都不重要，事实上咱们推出的护肤用品和保健品里面的成分很难分析么？这只是时间问题，与其等他们自己弄明白，还不如我们慢慢的有节奏的卖给他们。”
　　方石一脸没兴趣的扯了扯嘴角道：“那您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完整的长生药剂，我是说第一代的长生药剂被外国人得到，对他们的修士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造成对方修士数量的爆发性增长？或者是实力的快速提高？”
　　方石诧异的看向陈总：“您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已经太迟了，不，一定是已经出了什么问题吧？”
　　陈总收起笑意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发现最近在倭国的外国修士数量和质量都提高很快。”
　　“这么说，药剂的秘密已经泄露了？”
　　陈总缓缓的摇头：“你也不要将我们看的这么无能好不好，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泄露，我们怀疑他们根据我们卖给他们的不完整的药剂研究出了类似的东西，你也知道，米国人一直在疯狂的研究基因强化技术，而长生药剂正好在这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效果。”
　　“基因强化？我靠！生化人，他们想要毁灭地球啊！”
　　方石大吃一惊，当初长生药剂出线之后最大的问题不是效果不好，而是效果太强，知道发现了财迷之后才找到了中和剂这个路子，还必须由精神力强大的术士才能完全承受药剂的强大效果。
　　如果米国人真的利用长生药剂对基因的强化作用生产出强化基因的药剂，说不定真的会爆发生化灾难也说不定，不过，方石的惊其实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惊讶，而不是惊骇，就算爆发生化灾难，倒霉的也不是华夏，外族死光了跟华夏人有关系么？说不得那时候正好建立大一统的地球政府呢。
　　所以陈总觉得方石的眼神里好像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他不由得有些好笑，不过接下来方石的一句话却让他哭笑不得。
　　“陈总，您给句实话，这是不是你们期待的事情？”
　　“啥！？你……你也太能想象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米国人搞垮苏联不是也这么干过么。”
　　“那怎么能一样，再说了，苏联的崩溃并不仅仅是外部因素，更多的是内部因素，是苏共失去了自我修正的机制造成的，再说了，米国人只不过玩了一出军备竞赛而已，那太小儿科了，怎么能跟这事……我去，我怎么被你绕进去了。”
　　陈总爆粗口的样子很有意思，方石呵呵直笑，至于这事到底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操作方石懒得去猜了，如果是的话，方石也一定只会伸大拇指而不会伸中指。
　　“行，行，不是你们干的行了吧，是米国人自己找死还不行么。说说你们在倭国都发现什么了？基因改造怪物？绿巨人之类的？”
　　“哪有那种东西，只是我们发现了精神力强化的对手数量增加，实力也增大了，特别是他们手里的法器，似乎比之前的更强了。”
　　“数量？还有更强的法器？”
　　“数量这个倒是容易解释，事实上长生药剂不仅仅华夏的术士能用，凡是精神力强大的人都能用，精神力越是强大，就越是能使用更大剂量的药剂，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不过这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受控制的力量才是好的力量，一味依靠外力，最后会失控的。”
　　“那个先不说，你的意思是对方精神力强化者数量增加是药剂带来的？”
　　“因该是吧，或许他们真的研究出药剂了，这事你们跟地煞门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搞到情报。”
　　“嗯，我会的，那法器怎么解释？”
　　“两个解释，如果他们真的有了药剂，那么久不仅仅是精神力强化者数量增加而已，同样也会制造出更强大的精神力强化者，这些人能制造出更强大的法器。”
　　方石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还有一个解释比较让人担心，西方的精神力强化者走的是信仰之力，也就是愿力的路子，他们的法器体系也是如此，愿力体系的强大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精神力强化的个体，一个是大量的信徒，如果这些信徒也是精神力强化者那就更好了。”
　　陈总一怔，随即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是说他们在制造大量的精神力强化者，这些人什么能力都不需要有，只需要信仰就行了是么？”
　　“是，就是这么回事，简单的说，就是将多人的力量结合到一个人身上的方法，副作用是这些作为信仰绵羊的家伙会比较悲催。”
　　“悲催？应该是悲惨才对吧。”陈总苦笑着说道。
　　方石耸了耸肩，他们悲惨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不会对敌人伤春悲秋，同样陈总也不会，他这幅样子是在担心。
　　稍停了一会，陈总又问道：“方师傅，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陈总，陈总被方石看得有些不舒服。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这事你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
　　“您怎么能这么看我呢？事实上，您担心什么呢？难道在倭国我们的人吃亏了？”
　　“那到没有，不管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我们都……你是说，我们成长的比他们快，隐患也更少？但是……如果他们真的用了后一种办法，或许能堆出一个最强的人出来。”


第1197章 虚惊一场
　　方石猛撇嘴：“难道能堆出一个上帝出来？愿力体系在我国没有么？对真正的术士来说，玩愿力的都是下乘手法，要不就是圣人。”
　　“什么意思？”
　　“简单，愿力并非你占据了就好，后面的因果你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愿力讲究回报，人家付出多少，你得有所回报，否则因果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巨大的愿力汇聚，往往会迅速的超过控制者的能力范围，如果不能及时的将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话，就等着倒霉吧。”
　　“就算这样，他们也能在某个时段上来一次逆袭！”
　　“切，愿力之所以下乘，是因为会轻易的被术法打散，化煞本身就是对付愿力的最强有力的办法，只需要一些技巧而已，使用愿力作为武力，本来就不是正途，再跟自己修炼出来的元神相比，那还差着层次呢。”
　　陈总眼神一亮，这话要是从别的术士嘴里说出来，陈总都未必会信，但是从方石这个大宗师嘴里说出来，陈总是绝对相信的。
　　“不过……”
　　陈总心里一沉，看着方石那促狭的样子知道方石这家伙肯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镇煞术法虽然对愿力系术法有效，但是也有个效率问题。”
　　陈总皱了皱眉：“方师傅的意思是……”
　　方石眯了眯眼睛笑呵呵地说道：“恰好，我这里有个专门针对西方愿力系法术的镇煞术，我觉得这个术法挺好用的，对付西方的愿力系法术，就像是残雪骄阳一样，不知道陈总有兴趣么？”
　　陈总无奈的摇了摇头：“太有兴趣了！如果能学会这种技巧，那咱们在海外战斗的术士可就有福了。”
　　方石摆了摆手：“您这么说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个术法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术法，原本我打算送给你们来着，不过刚好在沪上出了点事，所以就错过了。”
　　陈总眨了眨眼，方石是否真的曾经要送给官府陈总不知道，但是方石拿沪上的事情说事，陈总却相当的无语，那时候大家还在互相试探，也是首长纵容了某些人去摸摸方石的底线，可方石这时候又将这事翻出来，陈总却没法解释。
　　这华夏大地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首长有关，别人或许能推卸责任，唯独他不能，这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代价，所以，陈总可以说沪上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却不能说首长不清楚，那样的话只会让方石看不起首长。
　　“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咱们还是应该向前看。”
　　“不错，应该向前看，所以我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佛祖说法不轻传，其实是有道理的，白送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不珍惜，甚至会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哪怕您指责我罔顾海外同道的安危我也认了。”
　　陈总心里暗暗苦笑，自己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这小子就不依不饶的揪住不放，绕来绕去，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是我失言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更没有指责你的想法，我真的只是认为有了这个术法，对还在战斗的战士们是有帮助的。”
　　方石嘿嘿一笑：“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言归正传吧，这个术法我可以交给你们，条件是将来再南边海上如果我们真的发现了海外仙山什么的，你们必须提供武力保障。”
　　“这是应该的吧，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普通的百姓我们也要尽力保障其安全的。”
　　“我们不是百姓。”
　　方石很认真地说道，陈总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这个没问题，我说你的戒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没办法，被人坑多了就是我这样的。”
　　陈总无语，这小子还是揪着沪上的事情不放啊。
　　“我个人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这么热衷于在海上寻找海外仙山呢？难道还准备将青城山搬到海上去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做一个度假地不行么？”
　　方石越是这么说陈总自然越是不信，他宁愿相信这是方石给青城山准备的后路，可是既然他找的岛屿在华夏军事力量的护翼之下，那跟青城山又有什么不同呢？难道他还能在海上再弄几次海啸？就算能行，空中的打击他怎么办？
　　如果想的更糟糕一些，在青城山官方的军事打击还要投鼠忌器，如果在海外，那可是可以动用所有力量的，甚至动用战术核武器都有可能，所以在海外找退路那纯粹是没事找事。
　　“这种话我自然不信，我刚才说过，你可以信任我，如果你准备用海外仙山来当做退路，我不认为那是一个好选择。”
　　“不是么？如果在双方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我们主动退到海上他们也不能容忍么？”
　　“这……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至于你的疑问我没法回答，因为你想象的这种情况我根本就不认为能出现，更不知道到时候主政的人会怎么想？”
　　方石抿了抿嘴道：“您是搞政治的，您告诉我，为什么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情况？”
　　陈总苦笑：“因为一山不能容二虎，当大一统完成之后，周围的势力都被打倒，内部的矛盾就成为了主要矛盾，任何一个政治势力，其实都不希望有人掣肘。”
　　“是么，那么您认为这是正确的政治智慧么？”
　　陈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但是现实不是光靠理论推论就能成的，博弈论中有很多看似荒谬的结论，因为智慧大部分时候只能取平均值甚至最小值。”
　　方石嘿嘿一笑继续道：“将来，华夏将重回世界之巅，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辉煌，您觉得真要到了那一步，海岛还是另一个大陆有区别么？”
　　陈总悚然而惊：“你的意思是绝不会容许那种情况的出现？”
　　方石摊了摊手道：“我什么都没说，您也不用想太多，海上线上的事情真的就是一个度假地，最多也就是作为一个秘密修炼场所使用。”
　　陈总疑惑的看了方石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我有生之年看到的也只能是这样的情景。”
　　陈总满意的离开了，最重要的两件事都已经谈妥，还额外多了一个镇煞术，陈总当然知道方石这里好东西还多着呢，不过不能着急，得慢慢来才行。
　　陈总告辞之后，方石却没有急着去实验室，而是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思索了一会儿。
　　今天的交谈陈总肯定会如实的汇报上去，连最后那私人的问题也一样，方石也正是打算借着陈总的嘴来向首长传递一些信息。
　　狡兔死走狗烹也许是一种必然，但是还有一种现实是玄门传承了几千年了，现在又一次迎来了大兴，而政权却从没有超过六百年的，而且越接近现代政权的更迭越快，真要论起谁烹谁的话，说不定悲剧的不是玄门哦。
　　方石希望官方明白，不是手里握着强大的武力就能为所欲为，再强大的政权也会从内部崩溃的，而玄门正邪两道恰好都是内部搞破坏的行家里手，从这个角度上看，双方就是天敌，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天敌，才能成为阴阳两极，才有可能互相成为对方的磨刀石，同时也是共生对象。
　　……
　　武器研究所的动作很快，得到上级的命令之后，天黑前就将一箱子纸质的设计图送到了方石面前，连带着还有两台实物样机，送东西来的正是这两台装置的设计者。
　　这人叫伍明熙，出身一个术士世家，后来投靠官府，有意思的是他本人还出国留学过，学的是精密机械。
　　他的术士身份竟然还是在两年前才主动说明的，之前他自己只是将术士修炼作为强身健体的手段，他甚至不会术法，只是依靠强大的元神来驾驭强悍的大脑而已。
　　伍明熙见到方石很兴奋，也很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如果他只是个单纯的科研人员或许不会这么紧张，但是身为术士，他那敏锐的元神在方石面前受到的压力已经不是高山仰止了，而是像沧海一粟一般。
　　再说了，他的设计本来就是建立在方石和袁院士开辟的电磁法器基础上，所以对电磁法器的创始人之一，心里也自然充满了敬意，他的表现倒也不完全是被元神等级压制。
　　“坐啊，你这么站着我还得仰着头跟你说话。”
　　“额，是，是，方师傅，那个……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么？”
　　方石放下手里的资料，笑着说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跟我讨论问题的么？”
　　“呵呵……是的，呵呵……是这样，我是想问您，现有的基波只能适用于微波频段么？如果更改基波，是不是能扩大到整个高频和甚高频频段？”
　　“你是说阴阳气息的波动基波？”
　　“是，阴阳气息波动的细节我是没法感受到的，但是我可以通过电磁法器的激发电磁波观察到阴阳气息的发射和接收波形，虽然波动的频率和幅度都在变化，但是还是能分离出一些基波成分的，我说的基波就是指这些。”
　　方石点了点头：“你为什么想着要改变基波呢？”
　　伍明熙说到专业领域，渐渐的忘记了心里的紧张，也忘记了面对的是一个高山仰止的大宗师。
　　“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对手摸清了这个基波，就能针对性的加以反制，如果能改变基波，就能引入捷变频和跳频抗干扰理论……”


第1198章 得到与回报
　　方石愣住了，他当然不是听不懂伍明熙的话，而是被伍明熙的话触动了心里的一个想法。
　　当然，所有电磁法器的原始波动形态都是方石亲手勾画出来的，其中的弊端方石自然很清楚，伍明熙能一眼将这个弊端看出来，说明他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方石关注的不是这点，这个弊端可以说是方石故意留出来的，当然他不是为了坑谁，只是现在的电磁法器根本就难以支持太复杂的波动，这是材料造成的，随着袁院士和贺至兴对新材料的突破，才渐渐的实现了能够使用复合波普的电磁法器，只不过，这些研究成果显然还没有扩散到伍明熙这里。
　　但是伍明熙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是他已经知道了材料瓶颈已经被突破了，现在的问题在于原始波谱的提高，而这个只有方石能做到。
　　看到方石不出声，伍明熙以为方石在考虑这个问题，伍明熙只能猜测方石要么是在考虑代价问题，要么就是在考虑可能性问题，而事实上，方石根本就没考虑这两个问题。
　　方石现在考虑的是刚刚研究出来的青城山护山大阵的控制核心，也就是自己准备弄个简化版交给陈总的东西，事实上，护山大阵的控制核心也依然是单一原始波的，只不过，这个原始波会被操控者所影响，发生一些变化。
　　不过在方石这个层次的人看来，这种变化是相当有限的，这也是方石当初能轻松混进瀛洲洞天的原因，哪怕瀛洲洞天是有人主持的，方石只不过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罢了，甚至还有可能出现相反的情况，万一碰到一个逗逼操纵大阵，更容易暴露出大阵的运转规律。
　　将这种情况套进伍明熙的想法中，其实就是因为没有防御意识，使用单一的原始波很容易被敌人掌握并加以利用的原因。
　　再将范围放大，术士之间的争斗往往表现为对阴阳气息的控制权的争夺，这说明了什么呢？如果让伍明熙来评价，他肯定认为是因为术士的斗争艺术太原始了，现代的电子战艺术完全可以给所有的术士上一堂课。
　　传统的术士争斗方法缺乏对阴阳气息控制权的保护措施，双方的争斗的层次很低级，还停留在谁的精神力更强，谁就能胜利的原始阶段，不用说战争这种复杂形势了，只说说武者这一玄门的底层存在，人家的战斗意识和技巧就足以给术士当老师了。
　　武者的胜负不但跟力量速度有关系，还跟技巧和战斗意识有关系，技巧和战斗意识，可以说是力量和速度的延伸，但是术士们却没有这个延伸，或许是因为术士们太过沉迷于精神力的直接对抗了。
　　其实这种情况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那就是西方的愿力术法体系跟华夏的术法体系，华夏的术法体系相对来说更复杂一些，这个更复杂就造成了华夏术法体系对西方愿力体系的碾压关系，因为华夏的术士能破除乃至反过来利用原始的愿力，而简单的愿力却不能干扰稍微复杂的术法体系。
　　伍明熙的一句无心之言，让方石一下看到了一个广阔的世界，一个法术进化的方向，或许伍明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方石却必须承他这个情。
　　这么多的思绪在方石的脑袋里只是转了一圈，一眨眼的功夫，方石已经将这事想了个通透，现在就是要考虑如何给伍明熙足够的回报了。
　　“伍师傅，这个问题涉及到了电磁法器的原始波普的构建，我们现在使用的原始波普，是为了配合材料和工艺，以便电磁法器能达到最大的功率体积率，虽然随着新材料的发现，适应波普更宽的材料已经投入实用，但是距离你要求的捷变频还有些距离，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我想你也许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愿意说说么？”
　　伍明熙兴奋地向前挪了挪，声音略显急促地说道：“当然，是这样的，现在方师傅给出的原始波普因该是火系的某个术法，我的想法是火系的备选术法还有很多，我们可以建立更多的火系波普作为备选原始波，然后以随机的形式进行切换。这样做能降低对材料的要求，在现有硬件的基础上大大的提高设备的可靠性，您觉得可行么？”
　　方石笑了笑道：“理论上可行，不过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火系备选的术法其实不多，因为火系低阶术法就那么两个，要用更复杂的术法，或许会对材料提出更高的要求。另一个则是波普本身了，原始波普越复杂，对后期数据处理的要求也越高，我不懂计算机，不知道现有的机载计算机能不能处理这些数据。”
　　伍明熙皱了皱眉，想了一会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对，我想的太简单了。”
　　方石微微一笑道：“不，你想的很好，这应该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我希望你将这个设想形成书面的报告，现在做不到，将来未必做不到。”
　　伍明熙疑惑的看了方石一眼，随即他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看方石，诚恳的道谢：“谢谢您方师傅。”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合作的意义所在，我会给你准备一些原始波普以供你进行试验，至于新型的材料和法器设计，你得找袁院士要。”
　　“谢谢，我会的。”
　　方石看了看兴奋的伍明熙，压了压手掌道：“你也不用这么兴奋，事实上，这次我准备淘汰你这两个设计。”
　　“啊？！那……”伍明熙彻底迷糊了，既然要淘汰自己的两个设计，方石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写那份书面报告，并且还准备配合自己进行捷变频方面的研究呢？
　　方石将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他手绘的草图，不过以方石现在的控制能力，这份草图跟电脑画出来的不遑多让。
　　“这，这是……”
　　伍明熙一直在研究A、B装置，所以对这方面的技术是十分敏感的，虽然方石画的极其复杂的三维结构图他看不出来，但是仅仅从外围的接口图他就能看出来，这其实就是自己研究的两个设备的进阶版。
　　他急速逇翻动着，一直翻到后面的文字说明，看到上面的一些理论数据，伍明熙彻底的呆滞了。
　　“是不是觉得不大可能？”
　　伍明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技术方面是不容谎言的。
　　方石不以为忤的笑了笑道：“这些理论数据之所以成立，完全有赖于这个三维结构，我们以A装置为例，你设计的实际上是一个一叶知秋阵和一个探测术，以探测术定向激发电磁法器，以串联换能器进行二次转换，将电磁力转化为阴阳气息定向发射出去，然后以一叶知秋阵接收反馈。”
　　伍明熙点了点头，方石能看穿自己的设计是很正常的，看不明白才不可思议。
　　方石继续道：“你使用探测术很正确，因为探测术可以用任何一种法术波动作为基础，但是这也是限制了A装置使用范围的原因所在，探测术的探测距离是一个致命的短板，所以不论你如何强化一叶知秋阵结果还是不理想。”
　　伍明熙有些脸红，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探测术的距离是不能无限制提高的。
　　方石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探测术之所以无法解决探测距离问题，是因为阴阳气息密度问题，这跟探测术波动的原始波普有关，这个本质决定了当探测术的强度提高时，阴阳气息密度会被压缩，就像是音障一样，需要及强大的精神力才能突破，换到串联电磁换能装置上，就是极高的功耗，这个极高，需要的功率必须达到兆瓦级。”
　　“兆瓦级？”
　　伍明熙吃惊的额问道，这个输出功率实在是太高了，别说在飞机这么小的载具上，就算是在舰艇上也够紧张了，再说了，兆瓦级的输出功率那要做多大的串联换能器啊？那成本……伍明熙都不敢想了。
　　“不错，所以，这条路是死路。”
　　伍明熙脸色有些发红，不管是谁，自己的设计被彻底的否决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虽然在方石面前伍明熙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但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不甘。
　　方石也不揭穿他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继续道：“你也是术士，应该知道超远程的感知一向是以精神力调制太达成的，使用主动发射的形式没有先例，因此，解决这个问题的思路是将主动变成被动式，要知道，阴阳之气充斥于天地之间，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感知结构。”
　　伍明熙恍然，然后猛地盯住手里的那个三维结构：“莫非，这个就是一个强化的感知结构？”
　　方石笑着点头：“这个属于当前玄门技术中的尖端知识，接下来，我将会尽量让你明白其中的原理，当然，以你现在的元神强度想要掌握事不行的。”
　　伍明熙惭愧的低下头，随即马上抬起头道：“谢谢方师傅，这……”
　　“未经我允许，不得外传就是了，这点你的上级会谅解的。”
　　伍明熙虽然是个技术人员，但是他不笨，方石说的话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那等于是方石将他的重要性一下提高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伍明熙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最后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连谢字他都不敢说了。


第1199章 大发现
　　看着伍明熙激动的样子，方石扯了扯嘴角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伍明熙一怔，随即脸色由狂喜忽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着方石严肃地说道：“方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谨守自己的原则，如果方师傅想要让我做违反规定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就算方师傅打算招揽我加入青城山我也只能说抱歉，如果您早一些……”
　　“哈哈……”方石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伍明熙脸上有些难看，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
　　“那，那啥……您就当我没说，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方石收敛了笑容，不过眼神里的戏虐神情还是让伍明熙有些恼火，可他不敢对方石不敬。
　　“伍师傅，首先，我必须说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想要你做些什么的意思，其次，从公事角度来说，我传授给你的这些知识，是跟官方达成协议的一部分，要求你保密也是协议中的一项内容。”
　　“哦，是，是这样啊。”
　　伍明熙尴尬的搓着手，脸上烧得快冒烟了。
　　方石神情恢复了正常，语气平淡的继续道：“最后，则有一些个人原因了，因为你的思路对我有很大的启发，虽然你自己可能并没有发觉，但是我却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因果也不会因为我不承认就不存在，所以，我需要对你有所回报。”
　　伍明熙恍然，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对方石有什么帮助，恐怕方石也不会说明，伍明熙有些遗憾，对此他其实是很好奇的，这种奇妙的经历和因果，将来可是可以传世的。
　　“原来如此，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方师傅大可不必在意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别说这外行的话，现在我们还是回到正事上来，我将会提供这样的一个三维控制核心法器，你需要做的就是以这个被命名为感知控阵的核心配置上外围的法器和串联换能器，还有就是后端数据处理器、显示器，以及跟机载武器交联，人机界面的设计等等。”
　　伍明熙用力点了点头，方石所说的这些他的小组都有经验，问题不会大，现在的关键就是弄清楚这个感知控阵的接口和性能。
　　接下来，方石仔细的给伍明熙讲解了感知控阵的接口操作方式，幸好伍明熙是术士，否则，即使是苏为民袁院士来听，也一样搞不明白接口到底是怎么跟外围的法器衔接的。
　　资料里面方石已经写得很详细了，方石的讲解主要是将这些内容变得更感性一些，方便伍明熙理解，还有就是解答伍明熙的疑问，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伍明熙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那复杂的三维八门阵局的基本构成，但是其设计的核心思想他已经明白了，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这个神奇的感知控阵的强大功能。
　　接下来就轮到B装置的替代升级设计，这个被方石命名为电磁屏蔽阵的三维法器一样非常复杂和强大，哪怕方石已经画出了理论设计图，伍明熙还是没法完全理解，更别说制造和改进了，这让伍明熙很遗憾，同时也暗暗生出了要努力强打自己元神的想法。
　　两人中午都没吃饭，一口气将这两种全新的三维核心法器学习了一遍。
　　“不错，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在实际工作中碰到疑问你可以向我询问，不过要用纸质媒介，循保密途径进行。”
　　伍明熙认真的点了点头，见识了这两种神奇的法器之后，伍明熙已经对方石的强大有了直观的认识，不再是那种盲目的崇敬，而是发自内心的敬服，方石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很郑重的对待。
　　“我记住了，谢谢方师傅指点。”
　　“我说过了，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以及我应该做的。对了，你是研究机载设备的，有个问题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方石忽然想起一件事，顺口就问了出来，伍明熙听到方石如此客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敢当，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石笑了笑：“没那么严重，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去荣成飞机制造公司参观他们的新机试飞是发现，发动机的进气口和出气口会形成一个强烈的煞气聚集区，好像速度越快的时候这个区域也越发的强烈，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这个……原来是煞气聚集区么？在出气口也有？”
　　伍明熙吃惊的看向方石，方石有些无奈，看来这个现象他们似乎还没有自己知道的多。
　　“是的，进气和出气口都有，出气口就不用说了，这种煞气会很快的消散，影响不到什么，除非对方有类似A装置的设备，能够从阴阳气息尾迹中发现飞机的痕迹。”
　　“哦……这个也是将来需要解决的问题啊！”
　　“你可以将之写进你的报告。”
　　伍明熙一怔，随即张了张嘴就想说谢谢，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这种口头上的感谢毫无意义，他已经明白了，方石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荣誉，所以他很随意的将这些都甩给了自己，不过，伍明熙觉得还是应该在自己的报告里将方石写进去，只是……
　　“方师傅，这个我会写进报告的，只是我不能掠人之美……”
　　方石呵呵一笑：“你觉得我的名字能随便的传播么？”
　　“额……我明白了。”
　　方石摆了摆手继续道：“虽然出气口那边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是进气口这里就有些讲究了，我发现这个煞气区很可能会影响到飞行员，只是我没有近距离观察过，所以不知道这些煞气会不会对飞行员造成什么影响。”
　　伍明熙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这个简单，只要找一架双座飞机，我自己上去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方石点了点头：“其实解决的办法倒是很简单的，比如让飞行员携带化煞的法器，或者是在飞机驾驶舱内设置隔绝阵之类的。”
　　伍明熙点头道：“我会尽快调查的。”
　　“有结果了跟我说一声，我就是好奇而已。”
　　伍明熙笑了笑道：“如果这团煞气真的对飞行员有影响，您这个好奇就很重要了。”
　　方石摇了摇头：“没发现之前飞机还是照样飞嘛，所以我猜测这个煞气对人的影响是长期性的，不会骤发，我这也就是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上一堂课，就不留你了，这份文件保管好，只有你一个人能看。”
　　“是，我一定保管好。”
　　其实方石已经准备了感知控阵核心和电磁屏蔽阵核心法器，只是这次他没打算给伍明熙，省得官方的人认为方石解决这些问题很容易，会认为这两个东西没什么价值，这两件实物等到伍明熙完成了外围的设计和制造再给他们也不迟。
　　至于方石给伍明熙的资料也属于理论性的资料，其中的设计构造图只是个功能性的结构，并没有细节，方石并不担心这东西外流，当然，方石故意反复的叮嘱伍明熙保密，还是为了抬高这些资料的价值，同时也为将来可能出现的山寨或者泄密留下一个尾巴。
　　一身轻松的方石回青城山给孩子们上课去了，如获至宝的伍明熙则紧紧的抱着一只保密箱去跟袁院士交涉最新的电磁法器。
　　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方石随便提起的那个进气口煞气区的问题，其实并不那么简单。
　　……
　　两天后，伍明熙急急忙忙的又赶来物理研究院跟方石见面。
　　两人还是在上次那间很安全的小会议室里见面，一见到方石，伍明熙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
　　“方师傅，我有一个大发现！”
　　方石吃了一惊，看着伍明熙那个兴奋的样子，这个所谓的大发现似乎很不简单。
　　“哦、什么大发现？跟那两个东西有关？”
　　伍明熙笑着摇头：“不是，是跟您上次说的飞机进气口煞气区有关系。”
　　方石眼神一亮：“你亲自去实验了？难道说那煞气对人体真的有影响？而且不是小影响对吧？”
　　伍明熙用力点头：“您猜得没错，那您猜猜这个影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
　　方石微微一笑，对于伍明熙卖关子的行为有些好笑，不过他还是配合的想了想道：“我猜这个影响应该不会是严重的不良影响，也不会是无所谓的影响，既然你说是大发现，难道这个煞气区对人体还有良好的影响不成？”
　　伍明熙吃惊的看向方石：“方师傅，您太厉害了，这都能猜到。”
　　方石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一点都不难吧，从你脸上的神情就能猜到，好歹我也是个术士。”
　　伍明熙尴尬的干笑了几声道：“也是，您猜得没错，我亲自上机实验了一次，发觉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这团煞气区会强烈的刺激大脑，我是说术士的大脑，您应该知道，不管是煞气还是正气，只要能对大脑产生刺激都是可以善加利用的，煞气可以强化元神的耐力和凝聚力，正气可以强化元神的强度和总量。”
　　方石虽然已经猜到了这团煞气区对人体是有益的，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有益，他不由得有些吃惊，看到方石吃惊的样子，伍明熙心里生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那对普通人呢？应该也是有影响的。”
　　“是，同样会刺激大脑，会让人更兴奋，也更容易累，如果飞行员状态不好，容易引发极端反应和失误。”
　　方石缓缓的点头，然后狐疑的看向伍明熙：“你不是准备利用这个来修炼吧？”


第1200章 杞人忧天
　　一般情况下，玄门术士修炼时选择对人体有益的阴阳之气进行修炼，这也是为什么要找洞天福地的原因，因为这里修炼的效果好嘛。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要用增益性质的阴阳之气修炼的，比如地煞门的功法就是用死气，很多邪道诡门也会用煞气修炼。
　　伍明熙所说的煞气用来修炼并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说法，即使是正道也会用煞气修炼，只不过用法不同而已。
　　不过，用航空发动机进气口形成的煞气进行修炼的想法就有些怪异了，虽然理论上并无不可，但是听着总是觉得很违和。
　　伍明熙听到方石的反问，竟然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不呢，寻找一个天然的形胜之地既然很困难，为何不能用人造的环境进行修炼呢？”
　　方石皱了皱眉，想了想道：“不是说不行，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罢了。”
　　伍明熙疑惑的看向方石：“不对？这又有什么不对的，人比动物更强大的地方不正是利用工具和改造自然么？”
　　方石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不好说什么，毕竟我没有亲身体验过，也不知道那种环境是不是适合修炼，不过我还是持保留态度，你最好也慎重一些，尽量多了解一些再下结论。”
　　伍明熙虽然有些不大明白方石这出乎意料的谨慎，但是出于对方石的尊重，他并没有继续提出质疑，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方石摆了摆手不再说这件事：“那两个核心法器研究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总体设计图？”
　　伍明熙正色道：“最快一周，图纸出来了还请方师傅帮忙修正一下。”
　　方石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这事你得跟上级请示一下。”
　　伍明熙迟疑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了，这只是初步的设计，应该没问题吧？”
　　方石微微一笑：“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也没必要承担这个责任。”
　　……
　　伍明熙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方石挺意外的，发动机进气口形成的煞气竟然对人体大脑有影响，这本身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方石意外的是伍明熙的想法。
　　让方石警惕的是这种想法很可能不仅仅是伍明熙一个人的想法，应该说这种思路秉承了西方实用主义哲学的一贯思路，这也是西方科学体系的哲学基础，改造自然，利用自然。
　　方石之所以对这个想法持谨慎态度，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更因为这种哲学思想跟道家的哲学思想背道而驰，道家也说要道法自然，利用自然，但是没说过要改造自然。
　　当然了，利用自然本身其实就存在着改造的意思，但是这里面的差距就是态度和程度的问题了，道家讲究顺势而为，讲究了解规律、遵循规律、利用规律，更重要的是，道家将整个世界看做一体的，对自然存着敬畏之心，明白自然界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知道对自然界的利用和改造必须适度和谨慎。
　　西方科学体系则不同，西方科学体系是功利的，甚至可以说是急功近利的，大胆带给人类的，是突飞猛进的科技发展，同时，也带来了越来越多的严重后果，可以说，人类现在面临的大部分问题，都是科学技术告诉发展带来的。
　　西方科学技术在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忽略了自然的整体性，局部的改善让科学家们雀跃不已，却不知道，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将带来严重的后果，当这些后果随着科技的突飞猛进汹涌爆发的时候，科学家们只能用更激烈的手段来解决这些问题，这就跟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掩饰的道理是一样的，最后的结果就是眼下这个破破烂烂的地球。
　　方石虽然不知道利用发动机进气口修炼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但是伍明熙这种利用人造环境进行修炼的想法却让方石有种很危险的感觉，方石很担心这种急功近利的想法一旦得以实现，会不会成为一种时尚和共识，那样的话可就有些不妙了。
　　可惜的是，方石根本就没法阻止这种事情，首先他自己就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这种修炼方法不好，其次，别人如何修炼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方石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呢？更糟糕的是，随着世俗玄门化，那些大量涌现的修炼者会将世俗世界急功近利的思想带进修炼世界，如果有这样便捷的途径，谁还会坚持低效率的传统方式呢。
　　方石并没有将自己的担心告诉别人，不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夏雨欣呢，方石的情绪稍微有些变化，夏雨欣就能感觉的出来。
　　晚饭时还有陈筱慧和孩子们在场，夏雨欣什么都没有说，等到方石回到房间，夏雨欣给方石端上茶缸，轻轻的坐在他身边柔声道：“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方石很自然的伸手抓住夏雨欣的手，轻轻摩挲着道：“有件事挺郁闷的。”
　　“哦，还有事让咱们的大宗师郁闷？难得啊！”
　　方石翻了翻眼皮：“我郁闷的多了，比如到现在还没跟你更进一步，比如我未来岳丈还跟我冷战……”
　　夏雨欣轻轻的将头靠在方石肩膀上，吃吃的一笑道：“好事多磨呗，轻易得到的你就不珍惜了。”
　　“怎么会！？这已经够磨人的了！”
　　“咦？莫非你已经觉得累了？”
　　“没有，没有！你这家伙，安慰我呢还是来折腾我的？”
　　夏雨欣嘻嘻的笑着：“好吧，到底什么事让我的男人郁闷了？说来听听，姐姐帮你！”
　　方石无奈的瞥了夏雨欣一眼，将今天与伍明熙见面的情况说了一次，并将自己的担忧也说了出来。
　　听完方石的讲述，夏雨欣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方石道：“方石，你是不是杞人忧天啦？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你担心什么啊？再说了，你自己也说了，你并不知道利用航空发动机进气口的煞气修炼是否有坏处，怎么就先将这种做法视为洪水猛兽呢？事实上，我们设计的聚神阵，聚元阵，还有使用电子法器简化的这两个阵局，不都是类似的原理，都是在利用人工方式加快修炼的么？”
　　方石摇头：“那不一样，电磁法器构建的聚神阵和聚元阵本质上还是聚拢天地之间的阴阳气息，而且聚拢的还是正气，是对人体有增益性质的阴阳气息，而那个发动机进气口形成的是煞气，这些煞气还是由告诉运动的气体、电磁辐射和温度自发产生的，并非原本就存在与天地之间的阴阳之气。”
　　“那又有什么不同？难道天地之间的阴阳之气是无中生有的？肯定也是由某种形式产生的，比如风比如电，比如地磁重力，比如太阳星辰……怎么就不能用发动机产生了？”
　　方石为之气结，如果能解释的清楚，他就不会因此而担忧了，现在的问题是他直觉这种制造煞气的方式有问题，但是却偏偏说不上问题在哪里，如果这种产生煞气的方式很困难方石倒是不在意，但是这种方式如果成本很低，那么这种他觉得不妥的方式泛滥开来，问题可就大了，真等问题爆发出来再解决，恐怕已经迟了。
　　方石郁闷的看着夏雨欣，这家伙果然是不会安慰人的，一点都不善解人意，想要寻找安慰，只能找夏雨瑶才行。
　　夏雨欣看着方石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方石的想法，她恼怒的伸手在方石的腰间一扭，痛得方石大叫一声。
　　“干嘛？痛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还是雨瑶最好？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这么想来着？”
　　方石无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左拥右抱果然不是福。
　　好不容易才将醋意大发的夏雨欣给哄好了，被她这么一闹，方石心里的郁闷倒是消散了不少，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既然想要阻止和改变，那就必须先去了解，有了有利的证据，一切就好办了。
　　想明白了之后方石心情大好，揪住夏雨欣又是一阵腻歪，弄得夏雨欣面红耳赤心如撞鹿的逃走了才罢休。
　　从方石房间里逃出来的夏雨欣不舍的扭头看了看，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虽然自己没有妹妹那么温柔和善解人意，但是不也能让自己的男人开怀么！哼，姐是很厉害的！
　　第二天，方石向徐立权提出，想要去体验一下飞行的乐趣，徐立权大吃一惊，直接就表示反对。
　　虽然驾驶飞机的危险性并不大，更何况方石只是坐在后座感受一番，但是，毕竟是有危险的，而且这种危险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不管方石怎么说，徐立权总是摇头反对，方石没办法，只好将伍明熙的发现告诉了徐立权，谁知道徐立权听了奇怪的看着方石好一会才开口道：“这事我知道啊，不过，方师傅您有必要用飞机来修炼么？要不找个地面试车台？实在不行，我给您调一台发动机过来也行啊。”
　　方石哭笑不得。


第1201章 吾有神器可斩妄念
　　徐立权说的话并非是开玩笑，一台飞机发动机不过一个亿左右，如果用淘汰下来的旧货，那就更便宜了，所以方石真要用那东西修炼的话，徐立权还真的很轻松就能弄一台过来玩，只不过这种行为放在方石身上，显得有些二。所以徐立权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方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要那东西干什么？再说了，地面跟空中能一样么？我是想知道发动机进气口附近形成的煞气到底对人体又什么影响，在各种情况下。”
　　徐立权恍然，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方师傅，您也觉得那种方法可行？我总觉得像是歪门邪道一样。”
　　“哦？”方石吃惊的看向徐立权，一个普通人能说出这个见解确实让方石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认为这是歪门邪道？”
　　“您不觉得这个很可笑么？在飞机上修炼有多扯就不说了，就算搬到地面上来，那噪音环境能让人安心修炼？”
　　徐立权一本正经地说道，方石吃惊的看着徐立权，这个想法真的……很无知！
　　好吧，这种煞气的确是在发动机进气口被发现的，但是是不是也一定要靠近发动机进气口才会有呢？别的条件能不能产生呢？如果换成电动的涡轮机行不行？
　　事实上，要克服噪音问题或许真的不难，至于在飞机上修炼，这种奇葩的想法也只有徐立权这个外行才敢想，在那上面的人气血根本就很难静的下来，还玩什么搬运啊？
　　不过，方石也懒得跟徐立权解释，想要让外行明白这些道理很费劲，关键是他明白了也没意义。
　　“确实可笑，好了，你还是赶紧帮我安排一下吧，这事不难吧？”
　　徐立权为难的犹豫道：“可是方师傅，安全问题……”
　　“不是有紧急脱离装置么？再说了，出问题的几率很低吧，我又不是飞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徐立权一想也是，只要不飞高难度动作，不飞超低空其实还是很安全的，至少紧急脱离的几率非常高。
　　“那……好吧，我去安排一下，不过我得先跟您说好了，这事要报请上级批准的，至少要军方和厂家同意是吧。”
　　方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只要安全局同意了，谁敢不同意啊。
　　……
　　第二天，方石和徐立权再一次出现在蓉城飞机制造厂的试飞机场上，按照规定，医生还是给方石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事实上方石的身体状况比那些飞行员还要好，这点徐立权很清楚。
　　然后讲解了一下紧急脱离装置的使用方法，还有机上的通讯装置的用法，以及紧急情况下的交流方式，然后方石就换好飞行服登上了一架教练机。
　　这是一架现役飞机的教练机，起飞之前，徐立权又督促着厂方的人反复交代飞行员，只要飞普通的动作，不要飞高难度动作，如果方石提出要求，必须向塔台请求，飞行员耐着性子反复的标示了明白，这才被批准进入起飞跑道。
　　这位飞行员是从一线部队调过来的，飞行技术都是拔尖的人物，平时见到的领导也不少，不过带着领导上天还是第一次，其实他心里有些紧张的，不过等他坐进驾驶舱，将舱门关上，从后视镜与方石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心情出奇的平静了下来，甚至比平时更加的平静，连头脑都觉得特别的清晰，自觉状态奇佳。
　　发动机的轰鸣声跟平常一样，飞行员不用看仪表就能听出发动机的状态，今天发动机也跟自己一样，状态非常好。
　　飞机缓缓的滑行道起飞跑道的出发点，飞行员再次向塔台请示，塔台回复了风力风向，批准起飞。
　　飞行员松开制动器，缓缓的推动节流阀，飞机轰鸣着向前冲去，方石顿时觉得身上的血液向后跑去，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压在座椅上，周围的光线似乎有些暗淡模糊，然后天空亮了一下，身体忽地一跃，似乎一下变轻了。
　　紧接着，飞行员一拉机头，开始大攻角拉升，其实这个仰角比平时的飞行角度要小得多，要知道这种飞机最厉害的就是大攻角爬升，爬升的速率非常快，今天为了安全起见，飞行员不敢这么操作。
　　飞行员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方石没有将面罩拉下，氧气罩也没戴，正好奇的四处看着。当然，这个事先就说好了，不会飞到那么高的高度的，只是在三四千米的高度飞行，所以氧气罩不戴也没事。
　　“感觉如何？”
　　飞行员问道，这当然不是客气，而是要知道后座乘客的身体状态。
　　“很好，你按照预定的计划飞就行了，只是在改变飞行状态的时候通知我一下。”
　　“明白，如果身体不适，请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
　　方石说完收回了看风景的视线，微微的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周围的阴阳之气的状况。
　　后座的位置其实就在发动机进气口的正上方，在座椅下面不到半米的位置上，就是进气口，而方石此刻就正被进气口形成的煞气场所包围着。
　　这种煞气正如伍明熙所说，果然是对大脑有着较强的影响，当然，这种强度也不算太强，否则飞行员根本就受不住了。
　　而对于术士来说，这种煞气的影响更大一些，这就像有人能听到二十千赫兹以上的声波，有人却听不到一个道理，术士的元神对阴阳之气更敏感，所以对这种煞气场的感知也更明显，换而言之，这种煞气场影响的其实是元神，普通人元神没有凝聚，所以影响的是情绪和大脑的思考能力。
　　这种煞气场有着强烈的扩散性，而且波动非常剧烈，波动频率也很高，用一个简单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噪音”，没错，对术士来说，这种煞气就像是强烈的噪音，而且是那种贯脑而入的噪音。
　　伍明熙认为这种“噪音”对修炼有益，显然是想要用这种噪音当磨刀石来磨砺元神，不过方石还发现这种渗透性极强的“噪音”还能对内炁产生影响，换而言之，是可以用来修炼内炁的，如果功法合适，甚至能直接将之转化为自己的内炁。
　　当然，这种说法其实不严谨，严格意义上，自然界的阴阳气息只是对身体产生影响，而不会驻留在身体内，所谓的吸收炼化天地之间的阴阳气息，是借助这些气息的波动，与术士体内自行产生的，被精神力所控制的内炁发生共鸣，从而达到强化自己内炁的目的。
　　所以，理论上所有波动稳定的阴阳之气，都是可以作为修炼的源泉的，飞机发动机产生的这个煞气也可以。
　　随后方石又让飞行员做了加速减速，以及一些别的动作，确定这些煞气的稳定性以及跟发动机的关系，然后就让紧张兮兮的飞行员降落了。
　　降落之后，方石很客气的感谢了飞行员和试飞场的人员，然后就跟徐立权告辞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徐立权好奇的问方石这种修炼方式到底可不可行时，方石很认真的说他个人的看法时不可行的，至于原因，方石没有过多的解释，反正徐立权也听不懂。
　　回到青城山，方石立刻去找云和道人，云和道人正好才上完课，两人一起沿着山道向山上走去。
　　“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大好？”
　　云和道人温和地问道，脚下不紧不慢的走着，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是不大好，那东西却是可以用来修炼，不但可以用作磨练元神的东西，还能直接用做阴阳气息源，而且这种源的强度可控，成本相对来说也不算高……”
　　云和道人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方石，笑着点了点道：“其实物理研究院弄出电磁法器的时候我就担心过，原因跟你现在担心的一样。”
　　方石一怔，随即笑道：“掌门，电磁法器不一样，原始波在我手里控制着，我提供的原始波都是不能作为修炼源的。”
　　“可是，你真的能完全控制么？将来呢？只要这种方式出现了，结果会如何你肯定没法完全控制。”
　　方石皱了皱眉：“那您……为什么不阻止我？”
　　云和道人停下脚步，方石发现他们来到一个观景亭中，云和道人看着远处的山峦道：“炼虚合道……可是，真正的合道谈何容易，所以我们每一步都是在摸索，西方科学技术尤其固有的大胆进取精神，而你和袁院士尝试将玄门道术与之结合，肯定也会受到这种精神的影响，我如果当时阻止了你，那么现在的思感技术也不可能出现，军方的这些个具有战略意义的技术也不可能有。”
　　“您是说凡事必有利弊？”
　　“是的，我们要做的是控制不利的一方面，而不是扼杀一种可能性，当然了，如何避免出现西方科学技术失控的情况，这个还需要做很多工作。你所担心的事情或许会出现，但是如果玄门技术的引领者公认其中的弊端，那么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了，我所仰仗的，其实是大藏书阁啊。”
　　方石闻言恍然大悟，心里的担忧和烦恼顿时消散一空，山风迎面而来，仿佛透体而过，整个人都透亮了起来，方石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看云和道人，敬意油然而生。


第1202章 无心插柳
　　想通了的方石开始研究这种高速旋转运动的空气产生煞气的原因，想要研究这个还真的需要一台航空发动机。
　　得知方石要研究这个东西，袁院士觉得方石那纯粹是闲的蛋疼不务正业，贺至兴私下里咬牙切齿，不过他可不敢非议方石，只是永方道人不小心听到这家伙在厕所里大骂方石浪费时间。
　　至于伍明熙得到消息之后却很开心，如果不是他现在担负着巨大的责任，他肯定要跟方石一起研究这个。
　　徐立权一开始倒是没怎么在意，因为他心里是抵触这项研究的，不过当他将方石的打算报上去之后，上级立刻就同意调一台发动机和相关的技术人员过来，并且还派出了两名术士参与研究。
　　过了两天，随着发动机一起到来的竟然还有一名身份隐秘的术士，表面上他是官方聘请的术士，实际上这位是地煞门的人，他身上那死气根本就不可能瞒住方石的眼睛，想不到这事闹的地煞门都知道了，对于这种能人工制造修炼环境的方法，没人能不在意。
　　其实方石早就掌握了这种方法，最简单的莫过于使用大功率电磁法器，然后用聚元阵的基波来构建电磁聚元阵就可以，只是，方石在没有确定这种方法的副作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将这种方法放出来的。
　　至于他现在大张旗鼓的研究发动机进气口形成的煞气，是因为这事已经按不住了，既然压不住，方石就按照云和掌门的建议，抢先占据制高点，然后将这种方法的利弊研究清楚，相信大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修士跟普通的想法其实是不同的，普通人的想法很简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历程中，眼光长远的人的确不多，更多的人只想着及时行乐，于是功利主义大行其道。
　　而修炼是一件永远没有止境的道路，所以，任何一个认真的修士目光永远都要看着远方，特别是方石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修炼世界之后，广大的术士们心里都有个长生之梦，所以绝不会短视，在功利主义和无尽生命面前，相信绝大部分的术士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石将进一步研究感知控阵的事情交给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夏雨欣，自己则全力投入到发动机进气口煞气成因的研究中。
　　袁院士就算百般不愿，但是上级命令下来，还是很快腾出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同时还在不断扩大的物理研究院中选址建设一个永久性的研究室，袁院士在圈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研究院中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三十多个实验室，一线的研究然预案超过两千人了，加上辅助和安保人员，这片山洼中已经聚集了超过两万人以上，照着势头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变成国内最大的科研基地。
　　方石当然不知道袁院士正陶醉在物理研究院未来美妙的前景中，他正在安装发动机的现场进行指导，发动机被固定在一个钢筋和水泥浇筑的永固支架上，周围用高强度的特种钢做了两层保护套，后面是防暴室和废气处理装置，前方的进气口经过仔细的处理，朝向室外的防雨棚架。
　　围绕着发动机上下左右都有研究室，以便从不同的方向分析煞气场的特点和属性，有发动机方面的专家协助，还有三名术士可以调动，工程的效率很高，三天时间这个临时的实验室就完工了。
　　至于里面的设备什么的方石根本就不操心，他研究可不需要这些东西，所以这些设备什么的都是官方的两名术士去筹划，后来袁院士看不过去，给了一些建议，甚至从核心实验室拨了一些旧设备过来，这才将实验室的设备搭建完成。
　　方石可不理会设备问题，发动机在试车的时候方石已经开始进入研究状态了。
　　看着方石在纸上画的煞气分布变化的简图，那三位术士的态度立马从敬畏转向了仰止，这种细致的空间气场分布图别说直接用元神感知了，就算他们用各种探测法术加上手头最先进的设备，想要勾画出来没有几个月也是做不到，而方石只是在发动机数次试车，累积开机时间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么精确的分析，让他们只能高山仰止，心里任何的小心思都不存在，只有实打实的敬服。
　　不过方石对自己的进度倒不是很满意，事实上，他得到的东西更多，绝不是图纸上这些，因为他已经摸到了这些煞气的成因，进气口煞气的成因主要跟空气高速运动的形式有关系，因此，只要改变进气道的形状以及发动机的功率，都会对煞气场产生影响。
　　只是方石更想知道的是这些煞气对人体的影响，包括有利和不利的影响，可惜，这个问题方石暂时还没弄清楚。
　　接下来，实验室正式开张，方石上完课就会过来，在这四个不同位置的实验室中坐一会，琢磨一番之后才会离开，当然，那三位术士也不是笨蛋，每天都缠住方石将自己的各种疑问一一请教。
　　方石也不藏私，自己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令三人十分的感激和敬佩，同时他们的研究进度也快的惊人，研究室才开张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已经提交了不少的研究成果，包括快速流体产生煞气场的成因，激波对煞气场的影响，变截面进气道的煞气场效率计算等等，换而言之，他们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利用高速运动气流形成煞气场的方法。
　　接下来，在方石的引导下，他们也将研究重点放在了煞气场的作用和副作用研究上，并第一正式而系统的提出了人工阴阳气场制成和利用的准则，从环境影响、人体影响和社会影响三方面着手，定下了人工阴阳气场研究利用的三原则。
　　他们三人当然不知道，由于这些文件上方石不留名，结果很多年之后，这三人成为了人类与自然干涉理论的创始人，被成为三法则之父。
　　比研究室内容更详实，更倾向于玄门研究习惯和体系的研究报告也出现在大藏书阁内，而且，青城山将这项研究设定为开放研究，这让正道玄门各门派都十分高兴和感动，同样，由于是开放研究，所有人都可以就这个项目提供理论方面的研究建议和想法，方石会根据大家的反馈整理出有价值的实验进行验证，然后再将结果放到开放研究的平台上。
　　这也是大藏书阁第一次进行的开放式研究项目，这个项目为今后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的开放研究项目竖立了一个标杆，建立了一个模式，大大的促进了正到玄门的技术进步，这也是方石和云和掌门一开始都没有猜到的结果。
　　跟这个项目本身相比，这个无心插柳的举动，收获的成果却更加的丰硕。
　　方石最初的想法是让更多的人从一开始就参与到研究中来，然后趁机将云和掌门提出的三原则潜移默化的推销出去，成为所有进行应用研究和理论研究者的共识，只要有这种共识形成，就不用再担心研究会失控，出现西方科学技术研究上曾经屡见不鲜的种种恶果。
　　可他没有预料到，开放研究竟然效率惊人，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短短的时间，就将这项研究推进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甚至出现了一些很重要的原则性的理论。
　　理论和分析上的进展迅速，实验室很快就迎来了几名志愿者，其中三方的人都有，这些自愿前来的术士将会对已经反复改进的人造煞气场进行长期的应用试验，以确定利用这种煞气场修炼的方法，以及产生的副作用。
　　至此，方石和云和道人的目的大部分已经达到，甚至出乎意料的收获了开放研究平台这个大杀器，另外，青城山的这次举动彻底奠定了其玄门正道领袖的地位，而大藏书阁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华夏玄门最大最有效的交流共享平台。
　　方石也想不到，只不过一个月不到，自己就能从这个项目脱身了，方石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纵火者，总是将火头点起来就离开，现在物理研究院这个巨大的盘子，大部分的项目都是方石给开启的，而方石本人对这些项目却都没有持续研究，只是偶尔关心一下，像是个甩手掌柜，从这个角度看，方石比袁院士更像是这个物理研究院的掌门人。
　　方石从物理研究院回来，直接去了大藏书阁，说实话，这个项目最终成就的是大藏书阁这件事方石确实有些意想不到，这里面固然有方石决策成功的功劳，也离不开大藏书阁运营负责人陈必信的功劳。
　　大藏书阁五楼，这里是运营中心，包括值班室都在这一层。
　　大藏书阁很安静，似乎是受到下面藏书室的影响，所有人工作人员走动和谈话都很安静，这已经成了渗透进他们骨髓中的习惯了。
　　轻轻敲了敲门：“阿信。”
　　“请进，方石，稀客啊，怎么想到来我这里，要找资料么？”
　　陈必信乐呵呵的应了上来，一道黑影一闪，一直哈士奇猛地扑了上来，欢跃着围着方石蹦跳，看上去兴奋的有些过头了。
　　方石笑呵呵的跟狗狗打了个招呼，使劲揉了揉狗狗的脖颈，哈士奇这才满意的舔了舔方石的手站到方石的腿边。
　　陈必信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个二货，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啊！”


第1203章 开放研究平台的价值
　　方石没有理会醋意满满的陈必信，随意的走到沙发上坐了，陈必信伸手拍了哈士奇的脑袋一下，跟着方石到沙发上坐下。
　　“我是来看看开放研究平台。”
　　“那东西内部网就能看，用得着跑来么？”
　　陈必信翻了翻眼皮道，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晃了晃确认里面有水，然后将茶壶放在座子上，将加热开关打开。
　　“我要看的不是平台，而是运作平台的人。”
　　“切，难道长老想要给大家训话？对了，这项目运作的不错吧，难道门内想要给大家奖励？”
　　方石呵呵一笑：“何止不错，应该是相当不错，我相信不久之后这个平台会成为任务平台之后最热闹的平台，开放研究平台的顺利运作，意味着咱们青城山学术领袖地位牢牢的确立了，你说这个功劳大不大？”
　　陈必信眼眸中亮光一闪，虽然他使劲的压制着，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翘起，那股子从心里蔓延出来的喜悦之情无法掩饰的逸散着。
　　“真的？那有什么奖励没有？”
　　方石点了点头：“有功当然要赏，你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神功秘籍，神兵利器，神仙药剂……啥都行么？”
　　“神仙姐姐要不要？”
　　“我去，你有啊？你不是说你家里那两个吧？你不怕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方石嘿嘿一笑：“那你漏一次试试呗？”
　　陈必信猛撇嘴，这话可以不小心透露给妹妹，自己说出来夏雨欣未必会信，但是小妹说出来方石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想想方石的秉性，陈必信觉得还是不要去撩拨方石比较好，这货表面上和气，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来着，他要是在夏雨欣那里吃了苦头，肯定会加倍报复自己。
　　“不跟你胡扯，到底奖励什么啊？”
　　方石挠了挠头，说实话，门内的奖励一般是法器之类的，有时候是材料好丹药，外门弟子有时候甚至是金钱或者别的什么，可是对陈必信这些核心弟子，好像也没什么好奖励的。
　　这都是因为方石对大家太好，为了加速大家的成长，方石将从各个渠道获得的好东西毫不吝啬的用在这些弟子身上，现在想要奖励一下大家猜赫然发现，竟然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要不，奖励大家一件法器？”
　　“法器？……不缺啊！”陈必信得瑟地说道，一边还戏虐的看着方石，他当然知道方石的尴尬，说起来，方石和掌门真的是很大方的，对门人子弟那是没的说。
　　方石恼火的瞪了幸灾乐祸的陈必信一眼：“我亲手做的，而且能定制，要不要？”
　　陈必信一愣，随即大喜：“要，当然要，不要是傻子！那啥，我早就想要一个能储物的空间，怎么样，我定制一个纳须弥于芥子的法器。”
　　方石的脸都黑了，自己要是有这个本事也好，问题是这种东西现阶段真的能做么？方石确实能施展五鬼搬运术，将密闭环境的东西取出来，甚至也能用法术实现两仪微尘阵的隐匿隔绝效果，但是这不代表能将一个空间割裂出来随身带着，或者圈定一个空间将坐标点带在身上，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滚你丫的，要是有这种好东西老子自己还不用。”
　　陈必信嘿嘿的笑着，能让方石爆粗口不简单，陈必信相当的自豪。
　　“那好吧，我要个能随身携带的如意幻神阵，能够轻易的发动如意幻神阵并将身边的人拉进幻神阵之中，这行吧？”
　　方石脑门青筋直跳，这货简直是找死啊！
　　“这种东西你能用的了么？再说了，你要随时将身边的人拉进幻神阵做什么？”
　　“嘿嘿……泡妞利器啊！至于用不用得了，要是能用的话还要你干什么，我自己直接就做了。”
　　方石危险的看了陈必信一眼，嘿嘿一笑道：“行，满足你的要求，现在！”
　　陈必信的脸色一变，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忽然一顿，随即眼神迷茫起来，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像是泥塑木雕一般不动了，过了一会，一丝晶亮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一直滴滴答答的掉在胸前的衣服上，脸上也露出一副傻笑的样子，很显然，这货在幻境中很快活。
　　等到陈必信身子一抖清醒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方石正端着茶杯悠然的品茶，嘴角带着一丝戏虐的笑意。
　　“怎么样，好玩吧？”
　　陈必信又怒又怕：“方石，你耍我，我跟你拼了！”
　　“口水，口水！”
　　陈必信伸手一抹，在低头一看，脸上顿时热的能煎蛋了，这尼玛得多丢人啊，这货没有照相吧？
　　陈必信惊恐的看向方石，方石似乎看透他的想法，拍了拍口袋道：“证据确凿，需要即可散布到网络上，筱慧想必也很喜欢看。”
　　“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方石嘿嘿一笑：“你确定？”
　　陈必信身体僵住了，随即委顿了下去，颓然坐在沙发上：“我要向掌门投诉你！”
　　方石拍了拍口袋，陈必信哀嚎着抱着脑袋卷缩成一团。
　　方石得意的笑了笑，小样，还敢跟我面前炸刺，这下老实了吧。
　　“两件事，统计一下大藏书阁的人员需要什么样的法器，汇总后送到我这里来，每人一件，中级以下法器。”
　　“中级？小气扒拉。”
　　陈必信忽地坐直了身体，一脸不屑地说道，方石嘿嘿一笑，陈必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蹲在一旁的哈士奇竟然鄙夷的看了看自己的主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陈必信气得青筋直蹦。
　　“第二件事，公开研发平台项目独立建组，对每一个项目都要进行慎重的评估，我们的研究要有原则性，同时也要善于从中发现有价值的项目，必要时引导大家的研究方向。”
　　陈必信严肃了起来，方石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也就是不但要将公开研究平台竖立成玄门学术制高点，并要充分的发挥这个制高点的作用为青城山的战略目的服务，同时还要从中发现人才发现项目。
　　肩上的责任更重了，陈必信却更加兴奋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承担责任的人，相反，他是个干大事的人，让他庸庸碌碌他才会不高兴，越是给他加任务，他就越能爆发干劲出来，这是一个优秀的劳工啊！
　　“方石，你说的轻松，人手呢？现在大藏书阁就这么几个人，这个小组这么重要，肯定不能用外人……”
　　“为什么不能？只要控制权和决策权在我们手里，用外人是可以的，这也有助于将开放研究平台建设成一个有号召力和公信力的平台。”
　　“你是说……可是，现在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将来内部争夺控制权不就麻烦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要避免出现争权的问题，方法也很简单，外人吗，就要外聘，另外，开始可以多聘用跟我们关系好的门派，比如娄家，比如前山道观，比如玄水门，南粤玄门等等。”
　　陈必信恍然：“我懂了，分散股权，降低权重，以及……有参与权没有投票权……”
　　方石翻了翻眼皮：“阿信，你不愧是商人的儿子。”
　　“额，我学商科的好吧，跟商人儿子有啥关系，你这是血统论，是歧视，虽然咱们很熟，但是我一样会告你的！”
　　方石拍了拍口袋：“这东西筱慧看了你说回是什么表情呢？”
　　“我擦，你太无耻了！”
　　“谢谢，过奖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说起来，咱们大藏书阁也就你能一下就想明白。”
　　陈必信一脸古怪：“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夸我呢？”
　　“当然是夸你，别忘了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你只是明白了而已，难道我自己骂自己？”
　　陈必信点了点头：“也是，那就行了，只要我们发出招聘声明，大把人会来的，私底下再跟关系铁的门派打个招呼，这个管理小组就能建立起来了，只是办公的地方……”
　　“放在前山或者山下留仙洞附近。”
　　“行，明白了，规模呢？”
　　“先照九个人来定，以后再扩大。”
　　陈必信点头记下：“明白了，还有事么？”
　　“没了，筱慧说今晚她下厨，记得过来吃晚饭。”
　　陈必信的汗顿时冒了出来：“这个就不比了吧，我今晚加班，嗯，加班！”
　　“你看着办吧，筱慧可是很辛苦的准备了，嘿嘿。”
　　“我擦，我能当做没听到么？”
　　“我说了，你听到没有我不知道了，走了！”
　　方石笑呵呵的走了，陈必信琢磨了一会发觉有些不对劲，半晌才啪地一拍大腿：“老子的果照啊！还有，这货让我出头，那些人还不将这笔账都记到我头上，老子成了奸商了！擦，太狡猾，太卑鄙了！”
　　方石从陈必信办公室出来，一边下楼一边摇头：“这货还是这么好骗，今晚的大餐不用自己一个人独享了，痛苦果然是要分担才不那么糟糕，快乐果然还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善哉善哉，不，无量天尊，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1204章 理念不同
　　距离青城山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三秦大地终南山上，暴烈的阳光没法穿透那千年古松的屏蔽，古松下那厚重的大殿内清凉如夕，大殿内很安静，两个续发斑白的老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矮几上茶香氤氲，缓缓游动的热气催动着浮尘掠影，时光在这里仿佛都已经变慢了。
　　“掌门师兄，这次青城山大藏书阁搞的开放式研究平台一举抢占了制高点，这个平台一出，天下莫能与之争啊。”
　　对面的老道似乎没有听到师弟的抱怨以及那淡淡的酸意，眯着眼睛似乎在嗅着茶香，半晌才慢慢的伸出手，捏住茶杯送到鼻端。
　　“好茶啊，喝茶其实喝的是自己的心，长空师弟，天空之所以能包容万物，是因为其广大，能容方能大，还是能大方能容，师弟可知道？”
　　李长空叹了口气道：“掌门师兄，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总是有些不甘，咱们也是道门祖庭，一样领袖一方，为什么就不能成为玄门领袖呢？难道就因为我们没有方石这样的天才？”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将茶杯缓缓放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方石惊才艳艳，是千年不一出的人物，玄门有这样的人，是玄门之幸，更是你我之幸。”
　　“我不是对方石不满，虽然这小子确实挺让人不舒服，但是方石能一手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力搭建了一条通向更高处的修炼之路，我还是佩服他的。只是，领袖玄门并非仅仅有惊天之才就行的，人望、底蕴、眼光乃至于能力缺一不可，咱们终南山又何曾比青城山差了？而且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又碰到世俗玄门化的大时代，这……太可惜了。”
　　明空道人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站在红尘外，俯瞰人世间的达者。
　　“你所说的我们有，青城山也不缺，或许，青城山唯一不如我们的，就是人手比较局促，或者说，他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不过跟拥有方石这个大宗师相比，我们的劣势太明显了。换一个角度，我们跟青城山的差异性太小，当方石站在青城山上之时，我们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差异性？”
　　“是的，不论是从底蕴道统，还是对未来的理念上，我们跟青城山太接近了，玄门同道只需要简单的对比硬实力就有了选择，除非，我们能提出一种跟青城山截然不同的理念。”
　　李长空皱眉沉思起来，好一会，他忽然抬起头道：“师兄，你是说……我们跟青城山要形成差异性？”
　　明空道人叹了口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摇头道：“来不及了，而且，我并不认为青城山的理念有问题，不过，我们还是要另树一帜。”
　　“我明白了，我们必须另树一帜！哪怕这个大旗是错的。”
　　明空道人点了点头：“是，哪怕是错的，不然，我们只能永远跟在青城山后面吃灰，而另树一帜却有一线机会，一旦青城山出现问题，我们就能取而代之，哪怕等到那时我们再悄悄的改弦更张，挂着羊头卖狗肉也行。”
　　李长空苦笑，有这么形容自己的么，这个师兄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不过掌门师兄的话他明白了，这也是保持队伍的最好办法。
　　“那……我们应该竖起一面什么样的旗帜呢？”
　　明空道人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神棍的笑意：“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青城山的旗帜是什么。”
　　李长空想都不想就开口道：“青城山的理念有两个核心，一个是主张兼收并蓄、海纳百川，以开放的态度面对一切未知和创意，以严谨的态度去认识和实践，这点在开放研究平台的首页上有写。另一个核心思想有些隐蔽，我觉得青城山应该想要对传统的修炼理念进行改良，至于改良的目标，现在我还看不出来。”
　　明空道人赞赏的看了李长空一眼：“长空师弟是如何看出后面这个问题的？”
　　“这个……我是分析了方石的所作所为之后感觉到的，我总觉得他的理念跟传统的理念是有区别的，但是却有说不出来到底区别在什么地方。”
　　“不错，你能看到这点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你为什么看不明白方石的深层想法，是因为你还不是这个层次的，如果你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就一定能明白方石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李长空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掌门师兄这是趁机敲打自己一下，只是他现在更关注的是方石到底有什么目的，怀着这种好奇心，他是没法好好的反省自己的，明空道人见状心里一叹，自己这个师弟资质很好，但是好奇心太重，反而让他缺少了一些恒心，给人一种总是浮在表面，难以沉下去的感觉。
　　“掌门师兄，您说的层次是修炼层次么？”
　　“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对内炁的锻炼已经变得次要了，元神成了重点，而依赖于内炁强化元神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者说是这个阶段的尽头，想要重新开启一轮性命双修的快速提升之路，就需要打破桎梏。”
　　李长空虽然还没有到瓶颈阶段，但是他也大概明白掌门师兄在说什么，不外乎是说修炼是阶段性盘旋上升的，想要进入下一阶段的修行，则必须从元神上入手，打破压制进化的天花板。
　　明空道人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而想要让元神突破，则必须从思想境界层面上下功夫，也就是对修行、对天道、对世界、对自己的了解和认识，通过不断的整合提高，将自己的认识境界拔高，然后才能打破这个桎梏，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李长空一愣，他忽然想到，貌似方石已经打破了这个桎梏，如果方石一次要挟，那么……随即他猛烈的摇头，方石如果这么做了，恐怕适得其反，人心是自私的，如果方石以此事要挟玄门同道，获取他们的支持，哪怕最后方石公开了修炼提升的秘密，转过头来，这些承了他恩情的人就会翻脸成仇。
　　“掌门师兄，这种事情不用猜测吧，方石不是已经……”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道：“是的，方石已经将这些修炼心得放在大藏书阁内，所有大门派的掌门都有资格交换这个心得，不过，这些内容是不能外泄的。”
　　李长空立刻明白了，明空道人不能将这些内容直接告诉自己，除非明空道人已经突破了桎梏，然后将自己亲身的体会告知门人，否则，他不能将方石的经验扩散出去，所以，明空道人只说了自己的猜测，却没说方石的经验。
　　但是，明空道人这么说显然已经变相的将方石的经验点了出来，虽然这么做有些狡猾，但是却完全没有违背誓言。
　　李长空感激的看了看明空道人，明空道人神情不变的继续道：“你所感觉到的，就是方石思想境界上的差异，这种差异会潜移默化的出现在他平日的一举一动之中，因此，你分析他的行为之后，自然会感到一些不同，原因是他的思想境界和理念跟你的，跟我们的传统观念是不同的。”
　　“哦？！这个也是方石自己说的么？”
　　明空道人笑着摇头：“不是的，虽然将来他肯定会说出来，但是这要等到他继任青城山掌门才行，一个理念需要贯彻，就会排斥别的理念，你明白么？”
　　“明白，不在其位，就不能推行这种理念，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推动。”
　　“不错，不过，我们事先知道他的理念，也就等于洞彻了青城山未来的路。”
　　李长空双眼精芒一闪，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身体道：“掌门师兄，方石的理念是什么？”
　　明空道人抚了抚颌下的胡须道：“在我华夏玄门数千年的传承中，出现过两个重要的传统理念，一个是正道玄门的出世清修、超凡脱俗，一个是邪道的放纵心意、破茧成蝶。”
　　李长空重重的点了点头，神情不自觉的凝重起来，明空道人说起这两个理念，聪明的李长空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管方石的理念如何，都将会是跟这两个理念同样有分量的理念，玄门传承数千年，一直都只有两个理念，而且还为此争斗了数千年，而现在方石竟然为前人所不为，提出了一个能与这两个理念分庭抗礼的新理念，不关这个人是谁，立场如何，这样一个能开天辟地般的人物，都是需要仰望和敬佩的。
　　明空道人脸上的那种出尘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脸上也是一脸的肃穆，连呼吸都悠长了许多，大殿中更加的安静了，茶壶嘴那直直朝上生气的水汽像是凝固了一样，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方石……提出了玄门世俗化，其实这个跟世俗玄门化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是对玄门出路的一个设想，也是他索要提倡的新理念，不需出尘，人当踏破凡尘练心志，爱恨情仇何须斩，直面七苦总前行；不必破茧，过往一切皆自身岂可轻抛，喜乐得失俱收获，凝成自我是修真。这便是他的理念：身在尘世，心在道中！”


第1205章 各有责任
　　“啾啾……叽叽喳喳……”
　　檐下不知名的鸟儿打碎了凝固的时间，茶壶嘴的水汽猛地一颤，随即妖娆婉转化作万千气象，终于消散于空中，这一刻尘归尘土归土，时间也重回人世，大殿内响起一声叹息。
　　“哎～如此人物……为何会在青城山呢！”
　　李长空扼腕长叹，明空道人闻言无声的莞尔一笑。
　　又是一阵沉默，李长空端起面前已经彻底冷掉的茶水，仰头一口倒进了嘴里，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喝茶，更像是在痛饮烈酒。
　　“师兄，他能成么？”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这要是放在百年前，说不得也会有一大票人跳出来说方石离经叛道，有了一点成就就翘尾巴不知道天高地厚之类的，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嘛……呵呵……”
　　不错，方石应该庆幸，他出生在这个打破权威，张扬自我的时代，或者说时代应该庆幸，在这个时间内孕育出了方石这样惊才艳艳的大人物。
　　想到其中玄妙的因果，李长空不由得感慨不已，甚至有些动了想要放弃一切俗事，专心清修的念头，李长空发誓，他真的有这种想法，这一刻，他看到了方石的身影，看到那通天之路上坚定不移的高大背影，他想要追随、追赶。
　　人这一生很短暂，总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负这大好的人生。
　　“师兄，您认同他这个理念？”
　　明空道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数十年来奉行的都是传统的出尘理念，又怎么会一下就认同了他的理念呢？但是，他现在是先行者，难道你说他错了？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够大声的说：方石，你错了！我也不行。”
　　李长空张了张嘴，没错，方石现在是先行者，他正在用事实来告诉众人，他所走的才是一天真正的通天之路，所有想要反驳的人，都必须同样用事实来说话才行，可是现实又是如何的呢？李长空苦笑。
　　“所以……我们还必须要坚持出尘的理念，并且还要高举这面大旗？”
　　明空道人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笑道：“或许我们的旗帜是错了，不过我并不在意，只是担心下一代，如果我们坚持了错误的观点，耽误了下一代，甚至一代不如一代，那我们才是终南山的罪人。”
　　“那……”李长空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所以，我决定让终南山内部分出一个西院，以青空师弟为主，实行方石将会推广的理念，按照这个理念来培养下一代，在行动上也可以跟青城山靠拢，而我们则坚持原有的理念，甚至还要坚定的成为青城山的反对派。”
　　“反对派？”
　　“对，比如这次的发动机进气口煞气场的应用研究，我们应该坚定的持反对意见，盲目的推广应用这种人工方式形成的煞气场，是有极大风险的，这种短视的行为我们要旗帜鲜明的加以反对，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去积极的研究这项技术，只有了解了，才能更好的反对！”
　　李长空眨了眨眼睛，师兄这番话里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消化一下，半晌，李长空才缓缓的开口道：“掌门师兄，这个恶人我来做？”
　　“是，你愿意么？”
　　李长空一怔，随即洒然一笑道：“当然愿意，为了终南山，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是让青空师兄做好人行么？他那么固执。”
　　“就是要他固执，他认准的东西就会坚持到底，不会因为我的压制而屈服，这正好符合他的身份。”
　　李长空点了点头，掌门师兄的运筹帷幄他也只能叹为观止，不过，他还有一个担心。
　　“掌门师兄，我还有一个担心，如果长此以往，我终南山会不会真的分裂了？”
　　“就算分裂了又如何，只要终南山的道统能传承下去，并且更加兴旺，摒弃糟粕又有什么不可以，哪怕我也是糟粕之属。”
　　李长空愣住了，好一会才深深的看了看明空道人，长长呼了口气道：“师兄的胸襟和豪情小弟敬服，师兄能以糟粕之身为终南山某万世基业，小弟区区不才，愿符师兄尾翼，虽如大海之滴水，也愿尽一己之力，不负师门之恩。”
　　明空道人微微一笑，眼神转向大殿门外，烈日之下的终南山郁郁苍苍，烟云飘渺，正是无尽苍山育龙脉，一片仙宫镇三秦，千里气脉结于兹，百年兴衰为谁主。
　　……
　　京城中心某个庭院内，天气一样的晴朗，不过，京城的天空却有些雾霾，虽然经过几年的治理雾霾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这灰蒙蒙的天空仍然让人皱眉。
　　不过，院子里千年大树似乎有着净化功能，加上周围绿水环绕，倒是既没有暑气之侵，也不会觉得空气里的气味让人厌恶，从院子外面进来，反倒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陈总轻声问道：“首长在忙什么？”
　　这句话问的好没有道理，但是这位秘书却似乎明白陈总想问什么，微笑着低声回道：“李总刚走，还不是为了经济上的事。”
　　陈总笑了笑，这一问一答都毫无营养，但是秘书传递了一个信息给陈总，首长的心情不大好，跟华夏目前的经济状况一样，危机并存。
　　秘书敲了敲门：“首长，陈总来了。”
　　“老陈，进来吧。”
　　秘书伸手开了门，让陈总进去，他小心的关上门离开，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一只夏蝉在湖边的柳树上叫了起来。
　　“坐，情况怎么样？”
　　陈总伸手接过首长递过来的茶水，顺势坐在了沙发上，首长在一边的沙发坐了，侧倾着身子笑眯眯地问道。
　　“还不错，方石并没有藏私，整个实验室进展很快，伍明熙那边已经到了实物样机实验阶段，初步模拟运行效果很好，探测距离能达到三百五十公里左右，精度提高了四倍，B装置稳定性很高，耗能大幅度降低，已经完全可以全程开机，不会影响战斗机的性能。”
　　“很好，进度要保持，尽快的完成实验列装部队，南边和东边都很紧张，如果我们能露出牙齿，他们才会消停点。”
　　陈总笑了笑道：“老张那边报告，倭国的战斗我们轻松的控制了局面，不过，新法术并没有大规模使用，他想要藏着杀手锏，慢慢的耗死对方。”
　　“可行，其实我一直不担心扉常规军事力量的对抗，如今地煞门重新冒出来，我们去了一个阻力，多了一个助力，想要在非常规力量方面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一点都不难，相反，我们不能暴露这一点。”
　　陈总叹了口气：“是啊，万一他们玩鱼死网破就糟了。”
　　首长冷笑了一声：“鱼死网破？除了倭国这些疯子，没人会干这些事，尤其是西方那些资本家，但凡有个退路，他们都不会走极端。”
　　“可是，一旦在非常规力量上暴露出压倒性的优势，这些资本家会不会因为太害怕而走极端？”
　　首长摆了摆手：“我们又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不可能垄断整个世界，控制全球的经济，我们需要的是主导地位，相对于米国的无止尽的掠夺，我们华夏更懂得什么叫做平衡，什么叫做共生共赢。”
　　“希望他们明白吧。”
　　“他们会明白的，都是猴精。”
　　“呵呵……”
　　首长也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们说说方石吧，听说这次他又弄了个开放式研究平台？”
　　陈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这是他运气好还是早有预谋？开放性研究平台一出，青城山的玄门学术领袖地位就不可动摇了，青城山的大势已成，撼之不动了。”
　　首长神色略微有些复杂，随即洒然一笑道：“不是运气，是必然，大藏书阁这个平台搭建起来之后，所有的功能迟早都会被挖掘出来的，其实大藏书阁计划初成，青城山的地位就已经奠定了，百年不可动摇。”
　　“那我们……”
　　首长轻轻摇头：“我们跟青城山没有核心的矛盾，分歧有两点：权力和安全感，分权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共识，现在需要维系的是双方的安全感，现在玄门有手段灭了我们，我们也有手段重创玄门，这种平衡是牢固的。”
　　陈总苦笑，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首长，如果青城山有了自保的手段，或者说据止的手段呢？”
　　首长一怔，随即大有深意的看了陈总一眼笑道：“你以为我猜不到么？以方石的能力，恐怕我们并没有重创青城山的能力，真要闹起来，估计倒霉的回是我们。”
　　陈总愣住了：“那您……”
　　首长摆了摆手：“这话你不要再外传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有重创青城山的手段好了，其实，我们需要的也只是据止能力，据止青城山进一步扩大在世俗中的权力即可，这种据止的手段很多，包括给青城山竖立敌人，利用地煞门，以及强大的武力等等。”
　　“据止？据止就可以了？”
　　“是的，我跟方石说过，我们是分蛋糕的，所以必须要注重‘分’字，如果你想独霸蛋糕，那就不是分蛋糕了。”
　　陈总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分蛋糕的保证自己有分蛋糕的权力，做蛋糕的保证自己能自由的做蛋糕，并能保证自己能分得一部分，这就是和谐的世界。


第120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随着华夏内部新格局的形成，所有的势力都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姿态，以适应新时代的来临。
　　当然了，像青城山开启了开放研究平台之类的消息，只流传在权力结构的高层之中，而被广大民众所了解，并且部分人已经开始有亲身经历的大事件是正在迅速普及的初级修炼学校以及正在三个大城市试点的监督局。
　　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初级修炼学校暂且不说，经过青城影视带头，随后众多玄门以及官府背景的传媒加入，强大的宣传攻势迅速的让百姓接受了修炼时代已经降临这个事实，再加上华夏传统文化中一直存在的修炼文化的基因，民众接受这个古老的新事物一点都不困难，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走后门送孩子入学情况。
　　广大民众对修炼学校的支持，是玄门以及官府都喜闻乐见的事情，有了这些新鲜血液，世俗玄门化才能持续不断的顺利推进下去，而新兴的修炼文明时代也将越来越迅速的降临，或说回归这片古老的大地。
　　至于监督局的出现，如今还只是试点，但是更多的中上层人士都明白，这个监督局的出现跟修炼学校相比虽然其历史地位可能有些不如，但是对当前所有人的利益影响却是后者难以企及的。
　　监督局将会改变当前的权力结构，这是所有智商正常人的共识，而旧的权力结构被打破，将会带来新的权力结构的重建，同时，还有既得利益者的挣扎，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在政局上可能会出现动荡，甚至影响到经济层面。
　　关心这个事情的人都是很敏感的人，虽然此事还处于试点之中，但在政商圈子里，已经隐隐有一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三件大事，当然是正被炒得极热的云诊断平台和鹏城的医疗体系改革了，方石也想不到鹏城的影响力这么大，在鹏城官府和基金会的共同努力下，这件事一直保持着相当的热度，偶尔还能上一次一线网媒的头版，就连蓉城日报这样的地方性报纸上，竟然也能看到相关的消息和评论。
　　其实对于小老百姓来说，如果云诊断平台真的如同宣传的那么好，能提高一倍的诊断率，缩短三成的治疗时间，以及降低近六成的治疗费用的话，老百姓要放鞭炮庆祝才行了，要知道现在的医疗保健支出已经是普通家庭的第四大支出了，如果家里老人多，那很可能是第二大支出项。
　　因此，方石最不关注的这件事，其实正是为他夏雨瑶等人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体量巨大的福泽气运源头。
　　如果用纯粹的相术理论，方石如今是万家生佛天运在身，无敌了！
　　因此，当永方道人拿着一堆数据来找方石进行测算的时候，方石甚至连道具都不用，更别说开祭坛了，他只是随手拿起一支笔，然后看也不看的直接在密密麻麻的列表上随意的一点，然后呵呵一笑道：“永方道长，用这个配方试试。”
　　永方道人无语的看着方石，有你这么敷衍的么，虽然我隔三差五的来麻烦你是很烦人，可是也不用这么敷衍吧，好歹你也做个样子，让贫道心里也好受点。
　　看着永方道人的神情，方石对他的想法自然是一清二楚：“道长，我是认真的。”
　　永方道人一怔：“方师傅，您这样……就是认真？好歹用几个开运金钱吧。”
　　“呵呵……永方道长，你听过这么一句话没有，无福之人求不得，有福之人不用求。”
　　“嗯？……方师傅，莫非您……有大气运加身？”
　　方石嘿嘿一笑，指了指永方道人道：“其实道长你的气运已经很不错了，你没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很顺遂么？”
　　永方道人仔细一想，抬头笑道：“还真是，最近的实验好像都很顺利，这是为什么？贫道也没有做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气运呢？难道是沾了您的光？”
　　方石摇头：“当然不是，你这是沾了这个研究所，沾了你们材料所的光，你们最近拿出来的几个新材料，有些是用在民用产品上的，可以说是造福千万家，所以气运自然是不会差的。”
　　永方道人自然懂得这些，不用方石细说他就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方石想要说明的事情。
　　“这么说您身上的气运更盛，所以，所以您这随手一指，正好就应正了‘无心则应’的道理？”
　　“不错，刻意而为是以元神窥视因果，就算能力通天，也只是窥见大道一角，所以任何一个术士都不敢说自己预见的就是未来，但是，如果顺天应人，则随心而为的一举一动，都会应和因果。”
　　永方道人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受教了，既然方师傅已经落了点睛之笔，那贫道就告辞了。”
　　永方道人笑呵呵的收起资料准备要走，方石这才想起他都没看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呢。
　　“等等，这是在研究什么材料呢？”
　　永方道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连这个都没看，真是太……
　　“是汽油发动机缸体用的材料，属于低成本材料。”
　　方石怔了一下：“你们还真接了这个项目？”
　　永方道人老脸有些发红，方石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恐怕有些说道，他摆了摆手道：“我就是一说，没事了，你忙去吧。”
　　永方道人没有急着走，既然已经说了，永方道人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万一让方石觉得自己私底下替南华宫捞好处还瞒着他就不好了。
　　永方道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重新在方石办公桌对面坐了，缓缓的开口道：“方师傅，这事其实属于一个系统工程，其中包括了工业农业和新能源新材料几个部分，主要针对的是我国占国民经济比重大的重点行业。”
　　“哦？”
　　方石听着觉得有些兴趣了，按说这种大计划方石是应该知道的，不过，方石从来都不关心这些，相关的信息可能早就送到了门内的资料处，只是方石没去看，也没有人跟方石谈起这事。
　　“原本这事是由一系列的应用研究所负责的，但是一些高难度的地方，他们会请基础研究所帮忙，比如材料，还有利用长生药剂衍生技术进行的转基因研究什么的，这个发动机材料就是其中一项，原本报上来贺至兴教授兴趣不是很大。不过……”
　　方石恍然：“不过这项技术的应用前景十分广阔，所以很多门派看好，于是就有人找到你了？”
　　永方道人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贫道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而且官府方面也出面了。”
　　“官府？鹏城？”
　　“不是，是工业部方面的，他们说这个材料关系到汽车工业的核心技术，在这方面我国一向是短板，我国的汽车工业也一直被人诟病是组装厂，如果能研究出这个技术，一定能一举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
　　永方道人说话的语速略快，显然，他自己对这个项目是认同的，方石听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不过想了一会又不得要领。
　　“这样啊，既然你们都看好那就做呗，材料研究所的事情我又管不着，而且在材料领域我们青城山一向不擅长，道长你看着办吧，有困难可以找我。”
　　永方道人松了口气，方石的话可以理解为青城山一如既往的对材料领域没兴趣，所以这个发财的生意就不用管青城山了，当然，青城山也认可了永方道人的动作，将会继续为南华宫做背书。
　　至于南华宫咋哪呢么回报青城山，那就自己琢磨吧，这点永方道人并不为难，整个南华宫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永方道人高兴的走了，方石在办公室里又琢磨了一会，看看时间，伍明熙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左右无事，方石决定去找袁院士聊聊。
　　袁院士正带着一个护目镜在看着防爆玻璃对面的实验台，那上面放着一个直径超过半米的圆环状的东西，内侧则是一个八瓣的辐射状结构，此刻正慢慢的旋转着。
　　“袁老，这又是什么新玩意？”
　　袁院士在方石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此刻实验正在进行，他只是回头看了一下就继续关注着实验台上的情况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电磁阴阳气息驱动扭力输出设备。”
　　“额……就是电动机吧？”
　　“呵呵，是的，不过传统的电动机是用电磁力驱动的，这个则使用阴阳气息驱动的。”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是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袁院士不满的白了方石一眼：“虽然从现在的能效比上看确实有些多此一举，但是这种实验本身的意义并不能因此抹杀，我们利用了阴阳气息的相吸和相斥原理……”
　　“明白了，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想办法提高电动机的效率呢……”
　　说着说着，方石的声音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住了，袁院士好奇的扭过头看着方石，琢磨着方石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方石想了一会，忽然一转身朝外走去。
　　“哎，方石，你想到什么了？告诉我再走啊！”
　　袁院士赶忙追着喊道，方石只是伸手摆了摆，头都没回：“我想的跟您这个没关系，跟贺至兴的事情有关，我去找他们。”
　　“等等，我也去！”


第1207章 奇思妙想
　　“我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妥，现在我明白了，汽车的动力正在从热动力向电动发展，虽然说汽油机暂时还没有被淘汰，但是绝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未来有着巨大的前景，恰好相反，汽油机已经是夕阳技术了，为什么还要费劲研究更先进的低成本材料，贺教授，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方石的到来让贺至兴很高兴，不过方石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却将贺至兴给问住了，永方道人一听之下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自己似乎被人给耍了。
　　贺至兴用手里的笔杆子挠了挠乱蓬蓬的鸡窝头，想了想道：“或许，他们认为汽油机在短时期内不会被淘汰，还有就是电动汽车的推广还有很多问题之类的……说实话，我不知道呀！”
　　贺至兴说完双手一摊，一副完全不负责任的样子，他就是个技术宅，真正的技术宅，所以对于这种具体到一个行业兴衰的事情，他真的搞不明白，反正研究院给了钱，上级交代了任务，他就做。
　　方石的眼神看向永方道人，永方道人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方石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不明白，那就调查一下吧，弄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执着于汽油机，如果这是国家性的计划，这还真是让人困惑啊。”
　　袁院士撇了撇嘴道：“就这破事啊？你是不是太闲了。”
　　方石呵呵一笑：“这怎么就是破事了？我这也是关心国家发展嘛。”
　　在场的两个人一起撇嘴，永方道人只是笑了笑。
　　袁院士摆了摆手：“行，你关心国家发展行了吧，这事让他们去办，走，走，去我研究室，我跟你说，那个驱动装置真的有着重要意义的。”
　　方石冲永方道人看去，永方道人点了点头表示这事自己会跟进，方石这才被袁院士给拽走了，等到两人的声音去远，贺至兴才嘿嘿的一笑道：“这事有意思。”
　　永方道人眉梢一挑：“贺教授知道些什么？刚才怎么不告诉方师傅？”
　　“这种破事还是别浪费方师傅的时间了，其实很简单，有人想要给我们研究所使绊子罢了。”
　　“什么意思？怎么使绊子，又是谁在使绊子？”
　　“还能是谁，对手呗，妒忌了，所以想要找一些方向性错误的研究项目浪费我们的时间罢了。”
　　永方道人恍然点了点头：“哦，这样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家伙。”
　　“无聊？这可关系到声誉和地位呢，对这些人来说可不无聊，不过他们一定想不到咱们这边有个金手指，原本要耗费大量时间的研究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就算用现在的中间成果去充数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也是，方师傅的手指还真是金贵，一点就中，这轮实验完成顺利的话，应该已经能满足他们提出的项目要求了。”
　　“那就好，我们加把劲，赶紧的将这个做完，然后咱们转向研究亚超导材料。”
　　贺至兴也乐呵呵的走了，永方道人却敛起脸上的笑容，凝神思索起来。
　　这事未必像贺至兴说的那么简单啊，有人妒忌？还是有人顾忌？新材料意味着什么永方道人很清楚。
　　一个新材料的广泛应用，不仅仅意味着工业生产应用领域的变革和洗牌，也意味着利益的洗牌，掌握了新材料，也就变相的掌握了利益重整过程中的主动权，显然，有人觉得不舒服了。
　　虽然永方道人从方石那里听到了关于三方分利的一些事情，但是具体到实际情况，三方显然还在竞争状态，地煞门的人没有出现在新材料研究所，这并不是说地煞门对新材料没兴趣，而是地煞门肯定另有研究所，甚至可能是跟官府合作的，官府自己恐怕也有独立的研究所。
　　贺至兴、自己和袁院士的研究成果恐怕现在正放在这些研究所的资料室里，想要在赛跑中获胜，不仅仅要比别人跑得快，还要让别人跑得慢，永方道人微微摇了摇头，又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其实南华宫也是如此，自己这边的研究成果不是也在南华宫的独立研究所里被深挖么，既然自己能做，就不能不让别人做，同时，对手使绊子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事实上永方道人想的更多，或许这个汽油机缸体低成本材料的背后还有花头呢，沿着这种材料的思路，还能深挖或者改变这种材料的用途，比如机床的导轨之类的，或许，人家的还想要一举两得呢。
　　……
　　永方道人想到的东西其实方石早就想明白了，他特意跑一趟告诉永方道人这事，是想让永方道人明白，不要被对手轻易的下的绊子给绊倒了，至于调查什么的，方石只是说说而已，这种事情能调查出个什么结果呢？
　　袁院士一路上说着他的新设想，方石听着有些走神，这袁院士忽然想到要搞这个串联换能器驱动的发动机很巧啊，这家伙不是有意的吧？不过袁院士不说，方石也不打算问了。
　　“袁老，您确定这东西的转换效率真的能高过电动机？我听说电动机的效率很高的，好像能到80多90左右，您这东西还能有百分之百的转换效率？”
　　“那是纯效率，是理想负荷理想环境下的数字，实际效率没那么高，能达到80已经不错了，实际使用可能更低，不过你想错了，我设计这个不是为了取代电动机的，而是为了……发电！”
　　“哎？！”方石忽地停住了脚步，他忽然发现，这个还真是可行的！这个袁老是故意跟自己开玩笑的，一直将自己的思路往电动机的方向带，让方石忽略了这东西还能发电这个事实。
　　一旦层窗户纸捅破，方石的思路也立刻放飞了出去，几乎眨眼之间，方石已经确认袁老的想法是完全可行的，他甚至能猜到袁老打算将这发电机放在什么地方。
　　袁院士得意的抬手拍了拍方石的肩膀，嘿嘿笑着道：“怎么样，这下服了吧？”
　　方石咧嘴一笑：“服了，您不是准备将这东西放在马路上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记得你说过，马路就像一条阴阳气息的河流，日夜不停的流动着，越是车流量大的马路，阴阳气息就越是强大，术士管这叫煞气或者冲煞是吧？”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其实类似的地方很多，山谷、河流等等，阴阳气息都是日夜不停的流动着，但是，少量的布置这些发电机还没问题，如果数量巨大的话，对这些地方阴阳气息的流动会产生影响，也就是说，会改变一个地区的气运，您考虑过这个没有。”
　　袁院士点了点头：“具体如何应用还需要考虑很多问题，我只是想找到一种干净而安全的能源，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方石也知道袁院士的意思，对于华夏来说，能源安全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现在国家对于解决能源问题有几手准备，一个是建立更多的油气通道，进行战略储备，不过这个不靠谱，万一真的发生战争，这些通道肯定全都被破坏掉。
　　其次就是用新能源替代传统的油气和煤炭，这些新能源包括风能、水电和光伏，只是现在这些能源的规模还不够。
　　另一个就是核能，国家不断的在建设裂变核电厂，同时投入巨资研究聚变核电设施。
　　纵观华夏的国家发展战略，能源战略一直都是重中之重，所以，袁院士的研究一旦成功，那么这种干净并且永不会匮乏的能源将会将套在华夏脖子上的能源套索彻底的解除掉，这个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袁院士见方石点头不语，继续兴奋地说道：“方石，你想过没有，煞气的产生跟人类的活动有关，那么我们回收这些能量循环利用会有什么不妥？就算有影响，只要我们规划好，将发电的区域选择在合适的位置上，既能消除不良煞气的影响，又能获得能源，这跟垃圾发电一样，就算难度再大也要研究。”
　　方石想了想道：“研究当然要研究，不过，必须从一开始就要有全局意识，规划这些发电厂可不容易啊！”
　　“不是有你们么。”
　　袁院士哈哈一笑，一甩手将这个巨大的包袱扔给了方石，方石一怔，随即哭笑不得的摇头不已。
　　袁院士的发电机距离实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这个效率要提起来才行，否则成本会高的吓死人，要解决效率问题，一个是材料问题，一个是设计思路，另一个则是方石能不能提供更有效的复合基波。
　　要知道这些被选作发电场所的公路河流等地，阴阳气息是很混乱的，想要充分的利用这些混乱的阴阳气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这些好地方早就被术士们抢占了，事实上，这些地方没人喜欢，连术士都受不了。
　　不过方石还是认可了袁院士的想法，这个项目的意义太大了，哪怕再难也应该研究，更何况方石本身也对这个项目充满了兴趣。


第1208章 新玩具
　　如果单纯的计算一下袁院士设计的这台极为原始的阴阳气息发电装置就会发现，这个东西是极为坑爹的，这玩意的造价绝对超过千万，但是它能发出的电力大概只有一瓦左右，而且，这还是有术士用十点精神力的法术来推动时才能产生。
　　按照这个发电效率看，这东西最佳的归宿就是被扔到垃圾堆里面去。
　　但是，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跟风能、太阳能和水利发电相比，阴阳气息发电的效率如今还很低，但是从长远来看则不然，试着想象一下，在没有太阳光线，也没有自然风和流水的地方，只要有大量的人类活动就能产生能源，这种事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你说的那种极端环境有意思么？事实上我们的地球虽然不算好，但是太阳能和风还是不缺的，流水也不缺。
　　不过那种极端环境的设想真的没意义么？比如地下？比如太空？比如外星球？
　　而且跟太阳能相比，阴阳气息无所不在，日夜不停，不会有黑夜的区别，也不会被阴天所困扰，跟风能相比，阴阳气息是持续的，如果能在大自然的气脉或者海底的水脉上假设发电设施，那么这些能源几乎是永续的。
　　当袁院士说出发电的这种设想时，方石立刻就想到了阴阳气息转化电能的价值。
　　对于术士来说，直接使用阴阳气息的效率更高，也更方便，但是对于生活来说，如今的电器似乎要更方便，对于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更是如此，至少在人类能够大规模使用阴阳气息进行工业生产之前，电气化仍然是一条没法抛弃的道路。
　　更何况，人工智能目前还离不开电能，所以，开发新的能源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不过，袁院士的设想虽然很美好，但是他的设计实在是太原始也太传统了，或者说，他的想象力完全被脑袋里的科技知识所禁锢了。
　　回到袁院士实验室不过走了两分钟而已，但是方石已经想了很多，甚至连如何改进发电装置都初步有了想法。
　　“呵呵……方石，你现在再看它，是不是觉得很好看很强大呢？”
　　袁院士像是一个邀功的孩子一样，方石抿嘴一笑，然后故意一脸不屑的摇头不语。
　　袁院士扯了扯嘴角，眼珠转了转道：“摇什么头，难道你有更好的想法？”
　　方石笑了笑道：“不用玩激将法，我确实有更好的想法，您这个发电机还是沿用了电磁发电机的原理，用阴阳气息的斥力和吸力来推动转子发电，这实在是太落后了。”
　　“落后？那你又有什么先进的办法？”
　　“很简单，串联换能器是能够逆向工作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制造一个交变的阴阳气场，就能放置在交变气场中的换能器产生脉动电流对吧？”
　　袁院士眼神猛地一亮：“对，这的确可行，只是这种交变的阴阳气场自然界中存在么？”
　　“不存在，或者说不会普遍存在。”
　　袁院士琢磨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术法中镇化类术法就是针对杂乱的气场，也就是煞气起作用的，如果利用镇煞阵法先处理一下气场呢？”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不过，您想过没有，如果每一个发电装置上都有这么一个镇煞的阵法的话，那成本可就不受控制了。”
　　“下别管成本，先解决有无，再说了在特定的一些环境里，就算成本高昂也能接受，然后在慢慢的想办法降低成本就是了，再说了，随着世俗玄门化，法器的成本会降低的。”
　　“会降低？供需关系变了之后会涨价才对吧？”
　　“短期涨价，相信我，以后肯定会降价的。”
　　袁院士信心满满的说着，方石听了直摇头，身为一个术士，他当然知道制作法器的材料多么难得，不然他搞什么电磁法器呢？如今袁院士这个外行竟然预言法器材料会降价，而且还是术士的数量大幅度的提高之后，这种事情方石是不会相信的。
　　法器材料又不是工业产品，不是规模化生产就能降价，法器材料是资源，用一点少一点，虽然很多是植物可以种植，但是那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人力，价格不升已经算好的了，何况降价。
　　不过，袁院士这么有信心肯定是有原因的，袁院士既然不可说出来方石也就不问了，或许，国家已经掌握了某些庞大的资源，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一旦开发出来，就能让法器材料的成本大幅度的降低。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我就相信了，我先按照我的思路做一个样机，这里面还需要修改一下原始基波。”
　　“当然，如果没有一个更高效更广谱的原始基波，这个发电机的效率是不可能提高的，需要什么材料？要不要人手？”
　　方石翻了翻眼皮：“当然需要。”
　　……
　　方石一晚上没离开物理研究院，到了晚饭的时候夏雨欣等不到自己的男人回家，干脆找上门来了，当她得知方石也袁院士在干什么之后，立刻也被这个项目给牢牢的吸引住了，于是通宵工作的人群中又多了她一个。
　　有了夏雨欣帮忙，工作效率一下就提了上去，方石可以安心的绘制原始基波，而将制作样机的任务交给夏雨欣，方石在同心术中跟夏雨欣仔细说一遍自己的设计思路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更何况，这种灵魂交融的交流方式根本不会像语言交流那么容易产生歧义和误解，同心术可以完全将自己的思维展现甚至重现给对方看，而且是极为迅速的看。
　　等到天际出现了新一天的光明时，实验室里传来一阵欢呼声，样机终于完成了，方石的原始基波也已经修正完毕，现在可以进行联机测试了。
　　样机是一个中空的环形，串联换能器被密密麻麻的安装在圆环的外侧，由于没有模具制造壳体，所以换能器被铆钉和螺丝简单的固定在环状的碳纤维框架上，尾端的电线被仔细的捆绑整理，看上去虽然不好看，但是却还顺眼。
　　当然，这东西的价值不是用外观来评价的，大家一起动手，将这个将近三十公斤的家伙固定在测试台上，然后将电线与后端的一个逆变器和电池连接上，再将测试的仪器接好，一切就算是准备就绪了。
　　方石让帮忙的术士将实验室四周的隔绝阵都关掉，等了一会，确定环境阴阳气场已经充斥了实验室之后，这才轻轻的冲袁院士点了点头，袁院士有些激动的将手里的开关扳了上去。
　　“哒！”
　　一声清脆的轻响，电脑屏幕上原本一条直线的波形立刻发生了变化。
　　“这是原始基波，先要激发所有换能器。”
　　方石随口解释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有人解释一下似乎比较有气氛。
　　夏雨欣抿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希望产生的电力比激发换能器的电能要多，至少能自持。”
　　方石笑了笑道：“应该可以吧，基波的耗能还不到五瓦，我估算的发电能力至少十瓦以上。”
　　夏雨欣不大懂电学，但是还是直观的看出了点问题：“也就是说那个什么因数不到百分之五十是吧？”
　　“功率因数。”
　　袁院士随口答了一句，眼神却一直牢牢的盯着发电设备上的输入电流变化。
　　“来了，来了！”
　　袁院士有些激动的瞪大了眼睛，输入电流在下降，这说明发电装置已经在产生电流，并向本振系统供能了，因此输入的电流在下降。
　　果然，电脑上输入功率和电流的曲线正在下降，这个速率正在慢慢的变大，直到斜率达到四十五度，然后一直保持着这个斜率直接到了零点，接着，电流曲线冲过零点向着负值方向奔去。
　　这也意味着电流从流入变成了流出，电流曲线一直冲到一安培的时候稳定了下来，输出电压是十二福特，稳定的输出功率是十二瓦。
　　袁院士脸上有些发红，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眨不眨，直到整个电脑屏幕上的曲线都成了一条直线，并稳稳的运行了十分钟，袁院士才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方石。
　　“成功了？”
　　方石点了点头：“好像是成功了，比你那东西功率提高了十倍，不，应该是一百倍才对，这里由于在山地气脉上，阴阳气息的强度大概有一点。”
　　袁院士站了起来，他似乎没有关注方石后面的话，神情意外的平静：“你确定成功了？”
　　方石摊了摊手：“确实成功了！”
　　“哈哈……”袁院士忽然大笑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握住方石的手，用力的上下摇动着：“成功了，成功了，哈哈……”
　　实验室里顿时欢声一片，实验人员互相拥抱祝贺，不过所有人自觉的避开了方石三人。
　　夏雨欣笑眯眯的看着方石，眼神里的热度足以融化贺至兴教授最新研制的耐高温材料。
　　方石心里也很高兴，但是大部分都是受大家影响的，其实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东西有多好，实话说，这个成本真的太高了，仅仅是上面的一套改进型镇煞阵局，成本就得超过一百万。
　　不过这么扫兴的话就先不说了，再说了，夏雨欣那崇拜的眼神也让方石有些晕乎，难得啊！


第1209章 副作用
　　两天之后，在袁院士的努力下，实验室以超常的速度完成了十部第一代阴阳气息发电机的制作，按照方石的设想，这些发电机固然要不断的提升发电效率，但是发电机对阴阳气息的影响也不得不考虑。
　　俗话说的好，凡事都有利弊，正在试验中的人工煞气利用技术已经发现了两个重要的副作用，一个是长期使用这种人工煞气的术士，会让内炁出现不稳的情况，元神操控内炁的消耗增大，带给术士的负担也更大，换而言之，当使用这种煞气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再使用的话就得不偿失，甚至有反作用。
　　想要消除这个严重的副作用，必须花费长时间来打磨自己体内的内炁，这么做也不是全无好处，对这种修炼方式对元神的锻炼还是很有效的，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如使用自然阴阳气息修炼的效率高。
　　另一个副作用是身体本身，一些敏感的细胞会在这种煞气场内出现异常分裂，这种异常分裂出来的细胞生存时间要短得多，也就是说，长期使用这种人工煞气，人体某些组织和器官会衰竭。
　　现在研究所和青城山大藏书阁的开放研究平台正在针对两个副作用展开研究，在这两个副作用没有真正解决之前，这种人工煞气场或者普通阴阳气场的应用都将会慎重处理。
　　同样的道理，虽然袁院士想要用阴阳气息发电的想法很有创意，也很有实际应用价值，但是如果这种发电方式会带来强大的副作用的话，方石是不会赞成大规模使用的。
　　方石这个实验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这种发电设备在规模使用之后对自然环境到底有什么影响。
　　实验室的隔绝阵都已经被打开，实验室内的阴阳气息被降低到了最低水平，方石扭头看了看袁院士，隔着一扇防爆玻璃，袁院士举起手示意一切正常，方石看向站在串列布置的发电设备前面的一个术士，术士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成。
　　“一个标准的安魂术，目标是这些发电机的内环中央。”
　　“明白。”
　　“很好，准备好就开始吧。”
　　方石之所以没有自己上场进行测试，是因为他需要在侧面观察，看看这个术法能不能穿过这十个发电设备，如果能穿过，又会不会受到影响，影响的程度又如何？
　　想要得到这些数据，站在纵向是不可能看到的，所以动手的只能是别人。
　　不过，方石就这么站在一旁，打算用自己的肉眼来完成这次观察还是让袁院士有些吃惊，他还是坚持在阵列中加入传感器，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宁愿更相信机器而不是方石。
　　方石也没有反对这个要求，正好能跟自己的观测印证一下，没什么不好。
　　术士念动着咒语，他确实有点紧张，毕竟在方石面前施术，是个术士都会有些患得患失的，生怕自己没弄好丢人了。
　　幸好，这只是一个相当简单和基础的术法，术士稳定的将术法发了出来，目标是穿过这一串列的发电机，抵达对面的那个传感器上。
　　在方石的眼力，术士的精神力波动先在头部开始激发，然后顺着身体向手上移动，在移动的过程中，精神力引发了内炁的波动，内炁波动带动了周围无所不在的阴阳气息，然后共鸣出现，能量汇聚道一定的程度，就勃然喷发而出。
　　说道实验室内的阴阳气息需要说明一下，有隔绝阵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了阴阳气息，也不可能完全隔绝各种能量的通过，隔绝阵的作用是阻断阴阳气息的波动传递，并非改变阴阳气息的密度。
　　言归正传，一道亮银色的光芒迅速的向着发电机组成的串列阵飞去，穿过一个个的圆环，最后命中了那个脸盘大小的传感器，传感器上面的一盏指示灯忽地亮了起来，那术士也松了口气看向方石。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等数据采集完了再来一次。”
　　“好的。”
　　方石转头看向袁院士，袁院士低头冲着麦克风道：“数据采集正常，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再来一次。”
　　同样的术法又来了一次，标靶上的指示灯再次亮起，得到袁院士数据采集正常的结果之后，方石将标靶移动了一下，距离还是没变，不过这次不需要再穿过那些发电设备了，这是用作对比的。
　　术士第三次施展了安魂术，等到袁院士采集好数据，方石又将标靶放回原位，然后自己走到了术士站的位置。
　　袁院士举手示意，方石也发出了一次安魂术，他的法术更标准，精神力的使用也更准确，所以，他的数据将作为标准参照。
　　之后方石重复了一样的实验过程，不过方石的精神力点数足够，安魂术用上几十次都行，所以方石在袁院士的要求下进行了十次施法。
　　实验结束，方石兴冲冲的想要看结果，却被袁院士给拦住了。
　　“等等，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刚才观察的情况？”
　　方石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众人，方石笑了笑道：“不是观察，是感知。”
　　袁院士呵呵一笑：“不管是什么都好，我只想知道结论。”
　　方石笑了笑道：“好吧，我刚才观察的情况是这十个串列的发电机对术法通过是有影响的，而且影响很大，总体消弱了术法效果的一成左右，衰减分布是均匀的，我想，如果这个串列阵有一百个的话，术法根本就无法通过了。”
　　袁院士眼睛一亮，盯着方石看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数据显示的情况跟你感知的差不多，对比数据的平均差距是10.7%，而你施法的时候差距是10.3%。”
　　方石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些传感器，术士对感知的依赖程度降低了。”
　　袁院士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道：“高端有高端的要求，低端有低端的要求，不需要强求统一吧。”
　　方石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当然明白袁院士在说什么，感知强大的确很厉害，但这并非是所有术士的追求，有些术士有这些传感器就很知足了，人跟人是有差异性的。
　　“可以让我看数据了吧？”
　　袁院士嘿嘿一笑，侧身示意。
　　方石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上窜下跳的衰减曲线不由得皱了皱眉，袁院士呵呵一笑道：“中间的传感器起到的效果不大，毕竟一个点状的传感器没法准确的测量阴阳气息密度的，我想衰减的实密度吧？”
　　方石点了点头，袁院士猜测的没错，在方石看来，术法气息通过这个阵列的时候，确实是颜色越来越淡，也就是密度在减小。
　　袁院士指了指最后的结束点：“这个是终点的传感器数据，这里的对比就相当明显了，多次重复的结果是一样的。”
　　方石点了点头：“换而言之，线性衰减你是听我说了之后猜的？”
　　“这个很好办，我逐渐减少发电机的数量就能得出同样的结论，不是么？”
　　“也是，那还是试试吧，这些数据总比我一张嘴管用，是吧？”
　　袁院士咧了咧嘴道：“我宁愿相信你说的，不过这些数据是要留存的，而且很多人需要看这些数据，更重要的是，科学研究要求客观数据，而不是主观感受。”
　　方石笑了笑没出声，其实术士也很讲究客观数据的，如果用术士使用的标准化测量工具，肯定比这个传感器测得更准，可惜，那个标准化测量工具是要精神力操作的，日过用那个测量工具替代点状的传感器，刚才的实验一次就能有结果。
　　不过方石并没有跟袁院士说这些，类似的研究其实夏雨欣也在青城山上进行着，或许她会更早的得出有用的结论，而方石来这里实验的目的，只是想让某些人知道并且相信这个实验的结果，不要急着上马这种不成熟的技术。
　　袁院士并没有想到方石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他指着电脑屏幕继续道：“你看，这个术法发电的功率加起来还不到一瓦，术法的能量这么低么？”
　　方石耸了耸肩：“只是一成，其实术法的总功率是十瓦才对，不，还要计算转换比。”
　　“对啊，这么说，术法的功率很高才对！”
　　“那是，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效果。”
　　袁院士眼神在方石身上转了一圈：“要不，你试试高级术法，看看能级有多少？”
　　方石嘿嘿一笑，这个不用试方石也知道，当初那几千瓦的微波发射机直接就能被方石的术法烧毁，说明方石的强力术法起码都是千瓦级的。
　　“有那功夫我们不如说说这种影响给怎么评价吧？”
　　袁院士一怔，随即皱眉思索了一会道：“虽然我不知道一条马路上会有多大的阴阳气息流动，但是安装足够数量的发电机肯定会导致这些气息被消耗一空，那么问题来了，消耗掉这些气息会有什么影响？按照你的说法，这些事煞气，是冲煞，消耗掉不是更好么？”
　　方石笑着摇头：“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第1210章 统一认识
　　道路上的煞气，已经人类聚集以及各种活动产生的煞气是有害的，这点任何一个术士都能拍着胸脯担保。
　　但是对人有害的这些煞气，是不是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呢？
　　答案是未必。
　　世界是具有二象性的，阴和阳共同构建了这个世界，有害的煞气存在刺激了有利的正气的增加，而煞气就像是严冬，严冬的存在正是对生物进行淘汰的一个必要过程，煞气也是一样的。
　　就如同那些有害的微生物和病毒一样，如果这些小东西有朝一日都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人类要灭绝了。
　　因此，小范围的清除煞气，甚至将煞气转为对人类有用的东西是可行的，但是大规模的消除煞气必须要慎而又慎，因为这种行为可能会打破某个地区的阴阳气息平衡，从而导致未知的灾难。
　　方石将这些常识给袁院士等人普及了一下，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些视追寻为止为生命的狂人们或许不一定会相信，但是从方石这个大宗师嘴里说出来，他们不得不相信，再想想之前方石对新技术的谨慎态度，袁院士终于有些警醒了。
　　“方石，你对西方科学到底是怎么看的？”
　　方石当然知道袁院士想要问什么，他需要知道的不是方石如何看待西方科学方法论，而是对西方科学的哲学观念的看法。
　　方石嘴角翘了翘，他一直没有就传统的华夏之“道”与西方科学的异同跟袁院士进行过深入的探讨，虽然两人偶尔也会就事论事谈及一些这类形而上的东西，但是系统性的交流从没有进行过。
　　方石并非是担心得自己的理念不被袁院士接受，而是他希望袁院士和研究员里的研究员们自己去发现和思索这个问题，从中找出两种哲学观念的异同，并寻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否则自己一味强调华夏传统道家哲学的优越性和先进性，他们这些西方科学观念的信徒未必就能真正的接受。
　　方石可不希望自己所建立的这么一个将华夏传统文化以及道家修炼文明与现代西方科学融合的地方，主持者却是一群不信奉华夏传统文化和哲学观念的西方科学狂人。
　　如今袁院士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不容再回避下去，必须要说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了，他特意在大家面前提出这个问题，当然是希望这个问题能受到大家的重视，并能一次性的解决这个形而上的问题，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上。
　　“袁老，我知道您想说的是西方科学观与我道家哲学观的异同，这些东西与其由我说不如由您和大家来说说，那我反问您了，您觉得西方科学观有什么优劣？”
　　袁院士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有自己亲自做过认识才更深刻，我就试着说说吧，说实话，我考虑这些问题的时间并不多。”
　　方石呵呵一笑：“我听说西方的那些顶尖科学家到了最后都会去研究哲学，这一步是绕不开的。”
　　“不错，西方科学观归根结底就是认识世界的方法论，西方科学观是指以观察法、实验法、数学法等正确方法为基础，结合了逻辑、理论和哲学的认识方法，形成的一个认识世界的方法。”
　　方石点了点头：“您的话里面有两个漏洞，第一个是‘等正确方法’，这个正确的前提是谁界定的？还有，你之前所说的观察法和实验法、数学发都正确么？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西方科学观本身可能是不正确的，至少是不完善的。第二个则是您忽略了改造世界这个过程，实施上，实验就是通过观察认识、逻辑思考之后形成了行动指导，然后反作用于世界，而结果是未知的。换而言之，所有改造世界的行为都是一种实验。”
　　方石说的很慢，能让每一个听众都能在听的同时去思索，在场的都是研究人员，有着质疑一切的勇气，因此，方石的话并没有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虽然方石是在企图摧毁他们的认识观。
　　袁院士想了想道：“的确，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确实是在摸索，事实证明，我们错了很多次，并且还在不断的错下去，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确实在向前迈进。”
　　“是，也可能是向着毁灭迈进。”
　　方石的话让所有人都有种背后发冷的感觉，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相当大概率的存在着，事实上人类已经很多次都走到了毁灭的边缘比如核武器，比如肆无忌惮的破坏环境，比如滥用药物。
　　实验室里安静了一会，袁院士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么，你觉得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当然有。”
　　方石很肯定的点头，众人都看向方石，眼神里有期待也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想告诉我你所走的这条路是么？”
　　“是，华夏的传统世界观，你们是不是觉得华夏在最近数百年日渐没落，所以连世界观都是有问题的？”
　　袁院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华夏这数百年确实在没落，华夏人更热衷于研究如何分蛋糕，而不是研究如何做蛋糕，可是眼前这个方石，却是那一群数量不多，却坚持做了几千年蛋糕的人。
　　“这个……似乎你更有发言权，或许几年前我会这么想，不过现在么……”
　　袁院士说的正是这个研究所存在的原因，正是因为方石为代表玄门术士们强势崛起，展现出比西方科学更强大更有生命力的华夏修炼文明，所以现在袁院士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华夏传统的文明不如西方文明。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这个我当仁不让，事实上，你所说的观察法、实验法和数学发并非是西方所独有的，之所以要被冠上西方科学观，是因为西方更重视这些科技进步带来的实际利益，在我们道家的传统认识论中，这些手法也一样被使用着，当然，还有更多的类似的方法，比如系统论、阴阳五行论等等，我们手中施展的术法证明这些理论也是正确的，根据你刚才的定义，我们也属于是正确的方法，所以，我们的认识论也是科学的，不是么？”
　　袁院士点了点头笑道：“的确如此，不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个研究所了，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华夏传统的认识论也是科学的，那么，你怎么证明华夏的科学方法比西方的科学方法更先进呢？”
　　“因为我们华夏科学论的基础是系统论，是阴阳五行论，这两个理论给我们先界定了一个正确的世界观，我们的眼光是宏观的、全局的，而西方的科学方法是从下而上的，而且经常性的跑偏。”
　　“呵呵……”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一笑，不过这个笑声显得有些沉重，这个跑偏的代价可是极为严重的，想要付诸笑谈中还颇为不易。
　　方石扯了扯嘴角，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道：“我们华夏的世界观是系统的，认为世界是一个整体，存在这互相的关联，这种关联我们称之为因果，有些关联我们已经认识并且可以利用了，我们称之为定理或者理论，那些还没认识的就只是猜想。我们的思考方式正是从这些关联出发、从全局出发，因此我们对于改造世界是十分谨慎的，宁愿慢一些，也不能去冒险，因为我们知道因果系统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实验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思索，俩夏雨欣也在思索着，好一会，袁院士才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想起一个很有趣的说法，我听一个生命研究学者说过，促使在人体系统中保护人类的是痛觉，让人类不断进步的也是痛觉，知道伤害，才能避免伤害，方石，你说的就是这个吧？”
　　“呵呵，不错，我们自己叫做敬畏心，对自然的敬畏，对道的敬畏，对因果的敬畏，有了这个，才不至于让我们不知不觉的走向毁灭，就像您说的，如果不知道火烧了会痛，人会跟飞蛾一样毁灭于地狱烈焰之中。”
　　众人纷纷点头，夏雨欣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我们的优势是痛觉更加敏感啊！”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袁院士呵呵的笑着点头：“的确是这样，幸好有你们，我们华夏才会更敏感，才会先知先觉的开始躲避危险并开始改变。”
　　方石轻轻呼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道：“所以，云和掌门才提出了那三个原则，这也是对西方科学方法的一个修正，当然，只是针对现实的情况，将来以华夏科学方法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或许就不存在这种风险了。”
　　“三原则原来是云和掌门提出来的，果然是高瞻远瞩啊！我明白了，这个发电机也必须以这个三原则来指导研究，不，应该是我们物理研究院乃至于整个科学界，都应该以这三原则作为教条，否则，等到出了恶果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袁院士的神情很严肃，没有人比科学家更明白科学的可怕。


第1211章 拿捏
　　方石以为可以快乐的投入到探索未知当中，不过，事实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有些看似莫名其妙的事情会忽然发生，然后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变了。
　　林雪宜对此感受最深，她觉得就算是方石亲自来算恐怕也算不到，谁知道原本发展得红红火火的青城影视会遇上这种事情。
　　这事说简单点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在去青城山深处拍摄电影外景的摄制队遭遇了泥石流，值得庆幸的是人员没事，但是他们却被困在了山里。
　　倒不是害怕山里的猛兽，也不用担心会饿着冻着，跟随队伍的不但有经验丰富的猎人，还有参加拍摄和负责指导的术士，携带的物资坚持三五天也没问题，可关键是时间，林雪宜的计划都安排好了，一下子耽误三五天，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事实上林雪宜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可现在她必须将事情都交给别人，自己亲自来处理这事，一开始林雪宜觉得青城山跟军方的关系好，如果能安排军方救援，用直升机将人接出来应该只是小事。
　　既然是小事，林雪宜也就没去麻烦方石，结果她找到陆致毅，谁知道陆致毅说要请示一下，结果这一请示就大半天过去了，林雪宜这边着急上火呢，林雪宜觉得这事又蹊跷，于是电话又打给陈海缨，陈海缨一听就明白了。
　　在青城山负责保卫工作的有一个指挥部，陆致毅并非是负责人，而是联络人，指挥官另有其人，而且很巧的是这个指挥官刚刚换了新人，这位新上任的指挥官曾经到山上拜访过，还是陈海缨负责接待的，只是，在拜访的过程中双方似乎不是很愉快，至于原因嘛大家都心知肚明，陈海缨自然也明白。
　　这位新上任的指挥官属于军方的中间派，所以他必须表现出中间派那种公事公办的形象，而方石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一套，云和掌门也没兴趣跟他们玩虚与委蛇，会面自然也不会多愉快。
　　今天林雪宜打电话求救，对方自然是要稍微卡卡脖子，好让青城山不要那么嚣张，山下的军队可不是青城山的看门狗，更不是青城山的狗腿子。
　　人家这是等着有分量的人物出面呢，陈海缨自然知道自己是不够分量的，要么方石出面，要么云和掌门开口，否则对方肯定不会帮这个忙。
　　陈海缨让林雪宜不要着急，放下电话陈海缨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讲电话打给方石，方石出面肯定比云和掌门出面要合适。
　　正在实验室忙乎的方石接到电话心情自然很是不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军方确实不是自己的马仔，自己不可能让人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正欠着自己人情的是京城的七人组以及物理研究院的这些研究学者，可是为了这种小事找首长就太扯了，至于找袁院士显然也不着调，他也没法给陆航或者空军下令。
　　既然人家要用这事拿捏自己，方石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想明白这些，方石心平气和了，他跟袁院士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实验室，一出门就找到安保人员叫了一辆电瓶车直奔留仙洞，青城山防御指挥部就在那里。
　　徐立权像是早已经收到了消息，竟然站在留仙洞哨卡的路口等着，见到方石出现，他立刻挥了挥手，方石让车子停了一下。
　　“上来啊，我去指挥部。”
　　“我也去。”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帮我处理了？”
　　徐立权举起双手在胸前摇了摇：“越俎代庖可不是好习惯，这事迟早要解决的，您说是吧？”
　　“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
　　徐立权看了看开车的士兵，嘿嘿一笑没出声。
　　距离指挥部还有几百米，方石让车子停了下来，他跟徐立权下了车，最后这点距离他决定安步当车了。
　　等到方石跟那开车的士兵挥了挥手，电瓶车掉头走远，徐立权才开口道：“您亲自来就好了。”
　　“怎么，那家伙让你很难受？”
　　“你是说祝将军？他跟我不是一个体系的，大家公事公办，有什么难受的，他怕我还差不多。”
　　徐立权挑了挑眉梢有些矜持地说道。
　　“这么说，你们并不希望我跟祝将军起冲突？”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当然，祝将军做这个位置是军队和高层妥协的结果，如果您将他赶跑了上面又要闹一阵子，所以张局建议您还是让祝将军安稳的度过他的轮值期。”
　　方石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负责保护青城山的军队指挥官绝对不可能是亲青城山一系的，当然，也不能是对立一系的，只能是中立派，如果这位指挥官跟青城山的关系太好了，恐怕立马就被撤换。
　　同样，如果跟青城山闹崩了，也一样呆不住，因此双方必须保持一个距离，这次的事情，自然是向外界展示双方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这事徐立权完全有能力解决，但是林雪宜电话没打给他却打给了陆致毅，这就让徐立权失去了直接解决此事的机会。后来徐立权又担心方石不肯出面，如果只是打一个电话的话，祝将军未必会给方石面子，幸好，方石直接过来了，这说明方石很明白这事里面的名堂。
　　这事虽然看上去很麻烦，但是这些小事不处理好，就会给双方的关系埋下隐患，所以说政治上的事情没有小事，矛盾往往都是从小事开始的。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想来的，不过有求于人，没办法。”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方石只是口头发泄一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希望等会两人见面时，方石不会报复祝将军，不然这两人以后没法见面了。
　　陆致毅也站在指挥部大门外迎接方石，他是代表祝将军来的，方石很和气的跟陆致毅打了招呼，陆致毅偷偷松了口气，赶紧将方石引进指挥部，带着方石往祝将军的办公室而去，至于徐立权自然不能跟着，到了门口他就转身往安全局的地盘去了。
　　方石是第二次见到祝将军，这位年纪才五十多点的将军身材并不臃肿，看上去很结实，神情严肃坚毅，是一个不容易妥协的人。
　　见到方石进门，祝将军站起来客气的迎了上来，冲着方石敬了个军礼：“又见面方师傅。”
　　“是的，又见面了，祝将军还是那么精神。”
　　“谢谢，方师傅是为救援的事情来的？”
　　祝将军不喜欢废话，直来直去地问道，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为了救援青城影视摄制队的事情来的，不知道祝将军能否伸出援手呢？”
　　“这事原则上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程序上该走的还是要走的。”
　　方石玩味的看着祝将军，这货是故意拿捏自己还是在拖延时间？方石断定他不敢拒绝此事，最多也就是拖延一下罢了，不过，这么做有些太孩子气了，这跟他的性格不符。
　　“哦，那该怎么走程序呢？我还真不大明白贵部的程序。”
　　祝将军哈哈一笑：“这个简单，让陆中校办就是了，到时候麻烦方师傅签个字就行了，陆中校，你马上去准备一份出勤申请表，弄好了尽快拿过来。”
　　陆致毅心里莫名其妙，但是却立刻一并双脚挺直了身体大声应道：“是！”
　　陆致毅的效率很高，这边两人才说了一会毫无营养的废话，陆致毅已经喊着报告回来了。
　　祝将军仔细的看了看申请表，然后有些不悦的指着申请表上的某处道：“这里用词错了，改一下，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陆致毅被说的满脸通红，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自己，这位祝将军还真是一举两得，既拿捏了方石，又敲打自己，差着级别呢，陆致毅只能受着，应了一声之后拿着表格去修改了。
　　方石玩味的看了看祝将军，正在这时，方石的手机响了，方石说了声抱歉就接起了手机，电话是陈海缨打来的，方石一接听她就急着问方石在什么地方。
　　方石告诉她自己再指挥部，陈海缨叹了口气告诉方石，事情已经解决了，蓉城市领导给军分区打了电话，然后军分区那边已经派出了救援飞机和救援队，这边就不用了。
　　方石收起电话，若无其事的看着祝将军，祝将军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笑容，对方石的注视毫不在意。
　　等到陆致毅带着一头汗水再次出现时，方石抢先站了起来：“陆中校辛苦了，不过这事不用再麻烦两位了，蓉城军分区已经派出了飞机，看来我们的人很心急，呵呵……真是麻烦两位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陆致毅惊鄂的看着方石又看看祝将军，眼神里带着不解和焦虑，祝将军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微笑着将方石送到门口。


第1212章 借刀杀人
　　方石从指挥部离开就直接回山了，连徐立权都没见，等到徐立权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脸苦相的陆致毅，徐立权心里既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困惑，今天这事难道只是巧合么？
　　徐立权越想越不对劲，转身快步离开，不一会，一辆安全局的车子就离开营区向着蓉城飞驰而去。
　　方石在山腰上的训练馆找到了刚刚跟人打了一架的陈海缨，陈海缨一身的汗水，跑到方石身边，身上散发着一股热气，夹杂着女人特有的体香，方石偷偷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先去洗洗，我在那边等你。”
　　不等陈海缨出声，方石已经转身朝训练馆侧面的场坪走去，陈海缨委屈的咬了咬嘴唇，转身朝更衣室跑去。
　　十分钟后，带着沐浴露香味的陈海缨跑了回来，及肩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滴。
　　方石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在陈海缨的头发上一触，一股风将陈海缨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竟然瞬间就干了，陈海缨脸颊一红，不过她马上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头发变干这个奇怪的现象。
　　“方长老，这……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这些水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只要在一点上给一个振动，就会传递到整体，高速的振动将水汽化压力增加，迅速的扩散，就是这样。”
　　“哦……不会因为汽化而导致温度增加么？”
　　“应该是降低，不信你自己摸摸头发的温度是不是降低了。”
　　陈海缨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果然冰冰的，摸起来很舒服。
　　“真的呀！这个法术好，教给我吧。”
　　“这都是小事，言归正传，雪宜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海缨脸颊又是一红，这才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了一次。
　　“人员没事吧？”
　　“没事，他们只是因为道路滑坡被困，并没有人员伤亡。”
　　“那就好，这事……后来雪宜怎么找到蓉城军分区的？”
　　陈海缨摇了摇头：“根本就不是雪宜找的，而是某位市长，他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事，然后主动打了电话联系雪宜，然后就找到军分区将这事办了。”
　　方石皱了皱眉，这事果然有些古怪，竟然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情已经欠了，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青城山做些什么。
　　更诡异的是祝将军这边故意拖时间的做法，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方石想了想道：“等到人救出来，你跟雪宜跑一趟，专门去给他们致谢。”
　　陈海缨点头应下，这事暂时就这样了。
　　方石并没有让负责情报的黄倩盈去收集关于那位市长的情报，并非方石迟钝，也不是他拿大，而是方石现在站的高度不同，这种程度的算计方石根本就不想去理会，反正到时候他们的目的必定会暴露出来。
　　而且方石知道，有人肯定比自己更紧张，上面很忌讳军方跟地方勾结，哪怕仅仅是利益交换也会受到严密的控制，更何况祝将军现在的位置如此敏感。
　　当然，这也是方石很好奇的地方，这位祝将军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知道很多人都盯着他么？更奇妙的是，他为什么敢于在自己面前耍心眼，难道他不清楚术士的厉害么？
　　祝将军能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笨蛋，既然不是笨蛋，却做出这种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表象，某些人正是要通过这些表象掩盖一些东西。
　　果然，吃过晚饭方石正跟夏雨欣增进感情呢，徐立权上山求见。
　　徐立权并不在意夏雨欣旁听，事实上是不敢在意，他下午去了蓉城，将这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又通过安全局总部协助，终于将这事前后关节打通了。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这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祝将军接到陆致毅的报告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给青城山卖人情的好事，可惜的是，他并不需要这种好事，相反，他还需要远离这种好事。
　　本着不能浪费资源的想法，祝将军将这事绕了个圈子通知给蓉城的某位副市长，然后他这边拖着时间，那边却主动找上了林雪宜将这个人情坐实了。
　　方石安静的听徐立权说完，扯了扯嘴角开口问道：“那祝将军得到了什么？”
　　“这个……我猜是对方会照顾跟祝将军有关系的某些人吧，除非我们去当面问，否则恐怕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是个谜。”
　　方石咂了咂嘴：“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很不舒服啊，徐部长，如果易地而处，你坐在祝将军的位置上会干这种事么？”
　　徐立权立刻摇头：“当然不会。”
　　方石微微一笑：“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方师傅的性格，这种事情就算表面上方师傅您必须还我一个人情，但是事后倒霉的肯定还是我，您那些手段我连想都想不到，所以这种算计您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错，那么祝将军就是个笨蛋？”
　　徐立权一怔，愣愣的看着方石不出声，好一会才啪地一声拍在额大腿上。
　　“对呀！祝将军是傻子么？他做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不先了解一下您的性格，这事有古怪……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夏雨欣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祝将军这么干我们并不会拿他怎么样，最多就是心里厌恶罢了，倒是那个副市长，这人现在想要的好处肯定是不行的，反而会引起我们的关注和反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祝将军跟这位副市长可能有仇，这是要借刀杀人吧！”
　　方石笑眯眯的冲夏雨欣伸出个大拇指，这个推测很合理，相比勾结地方官这种行为，祝将军打击地方官更容易被军方接受，事实上，野战军跟地方井水不犯河水算是好的，闹点矛盾也是很正常的，祝将军这种行为很容易得到上级的理解和谅解。
　　徐立权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个祝将军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那位副市长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呢？但是话又说回来，徐立权这是事后了解了各方情报之后分析所得，换个位置，站在副市长的角度看，这事其实没什么风险，好处倒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他想不到祝将军一番故意做作，已经将整件事不动声色的暴露给方石了，原本应该得到的好处此刻恐怕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危险了。
　　送走了徐立权，方石跟夏雨欣坐在山崖栏杆边上，吹着晚风随意的闲聊着。
　　“方石，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听云山长老说，他每次去蓉城访客不断，监督局那边更是车马盈门，比集市还热闹。”
　　方石呵呵一笑：“这还没正式开张呢，要是正式开张干活了，监督局更热闹了。”
　　夏雨欣扯了扯嘴角：“俗世就是个大染缸，咱们干什么要接这个事呢！”
　　方石并没打算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夏雨欣自己也很清楚，她现在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有人找到你了？”
　　夏雨欣点了点头：“我的电话多了很多，很烦的，有的人还真的不好拒绝，人情关系果然是个麻烦事，怪不得咱们的祖辈要躲在山上清修呢。”
　　方石又是一笑：“可是，他们躲的地方也不远，青城在蓉城之侧，终南在长安脚下，龙虎山虽然处远，但是他们却是国师，谁又离得开这乱哄哄的俗世呢。以煞炼神之法你也很清楚，你完全可以将这些烦人俗事也当做磨练心神的‘煞’，既能打磨心神，又能从中体会因果的真谛，这有什么不好的。”
　　夏雨欣撅了撅嘴，撒娇似的哼了一声，每次方石这么指导她的时候，她都要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算心里再认同再高兴也是如此，不过，方石觉得夏雨欣的表情越来越娇，傲倒是成了一种情趣。
　　“呵呵……咱家雨欣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换个心态换个角度的巧妙之处。”
　　“哼，当然，不过你不觉得这些人很讨厌么，就算我们不去理会他们，他们仍然围绕着我们算计谋划。”
　　“这有什么的，你问问雪宜，有多少人藏着她的玉照，至于用来干什么你懂得，难道雪宜还要跟这些人较真，只要他们不真正的触及我们的利益，我们可以当做看不见，一旦他们过线，我们绝不容情就是了。”
　　夏雨欣脸上一红，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手指在方石的腰上轻轻一掐，方石却顺手将她揽进怀里，用力的吸了一口女人身上那让人沉醉的体香，满意的哼哼了一声。
　　“能做自己喜欢的研究，能跟自己爱的人一起过日子，已经很幸福了，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夏雨欣身体一下变得柔软了，靠在方石肩上叹了口气，随即吉吉一笑道：“放暑假了，妹妹马上就要来了，我妈也要过来。”
　　方石怔了一下，假装苦笑着说道：“呃……我妈也要来，我们的婚事差不多应该办了吧，不然我有的看没得吃，多急人啊！”
　　“死色狼！就不给你，急死你！”


第1213章 俗事
　　方石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什么换个心态，什么将俗事当做磨练心神的磨刀石之类的，但是当这些俗事找上他的时候，他一样会在心里觉得麻烦，因为这些俗事不但会浪费他的时间，阻碍他进行自己喜欢的研究，还会让他觉得心里不爽和厌恶。
　　这种事如果偶尔一次倒没什么，但是如果这种事整天发生，就算方石养气功夫再好，毕竟也还是个年轻人，被撩拨出一些火气也是很正常的。
　　在物理研究所，军方激进派的人越来越张扬，竟然大张旗鼓的要立项研究如何才能完全压制术士，并要求将这个研究作为重点项目，袁院士自然直接将这扔进了垃圾堆，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会传到方石耳中。
　　同样在物理研究所，地煞门、青城山和官方的研究人员三方已经开始互相有了戒备，永方道人接到的研究项目只是一个开始，随后在标准草拟过程中三方的明争暗斗更是完全停不下来。
　　还有祝将军想要接到杀人，还有某副市长想要让青城山帮忙拖延监督局的调查，好让他有时间清理干净自己的屁股，还有……
　　人活着，就必须跟身边的人发生碰撞，跟周围的人产生交集，因果关系的大网往往是一个增量，方石并不主张出世，所以，他的因果也是增量，而且还是个巨大的增量，这个增量在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好处的同时，也将许许多多的麻烦带了过来，而且这些麻烦方石是没法躲得掉的。
　　虽然云和道人等人已经努力的帮助方石处理这些麻烦，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属于方石的麻烦，别人是没法帮忙解决的，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应劫”。
　　“你说他想让我们重新启动调查程序，理由是证据可疑？”
　　陈海缨点了点头：“他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帮他这个忙么？”
　　方石沉吟了一下，干脆停下脚步，走到阶梯边的石栏杆上坐下，陈海缨捋了捋耳边被山风吹乱的秀发，侧身靠在石栏上，微微仰头看着方石。
　　“你觉得我们应该帮么？”
　　方石不答反问，陈海缨微微撅了撅嘴，不过还是考虑了一下回道：“帮吧，毕竟人家也帮了我们的忙，不然青城影视违约损失事小，声誉受损事大，如果这次我们不肯帮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忙其实也不用付出什么，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还不违反规定是吧？”
　　陈海缨点了点头：“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方石想了想道：“如果这次我们帮忙，这个案子被翻过来概率应该很大吧？”
　　“也许。”
　　“那么，如果不久之后有人再将案子翻过去呢？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就我们插手调查的事情说事呢？海缨，知道什么是正道么？”
　　“正道？不就是主流观念的执掌和维护者么？”
　　“没错，不过正道也是堂堂正正的意思，作为正道领袖，我们青城山做事就必须堂堂正正，不能搞小动作，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行险，都会给对手留下把柄，如今盯着我们的人多得很，恨不得没日没夜的给我们泼脏水呢，我们怎么可能授人以柄？”
　　陈海缨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在利用这件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不能留下给人利用的把柄。”
　　陈海缨皱了皱眉：“那我们就不帮了？可是这样我们不是一样授人以柄么？到时候大家都要传咱们青城山仗势欺人忘恩负义了。”
　　方石嘿嘿一笑：“谁说不帮了。”
　　陈海缨翻了个白眼，反过来倒过去怎么说都是方石有道理啊，刚才他明明说不能授人以柄来着。
　　方石冲着不满的陈海缨笑了笑继续道：“我们换一个方式去帮他，而不是按照他指给我们的方式行动。”
　　陈海缨一怔，随即好奇地问道：“那要怎么帮？”
　　“他不是想要重新调查么？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翻案，但是只要这个调查过程是经得住考究的，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经得住考究？怎么才能算是经得住考究？”
　　“很简单，我们派人参与这次调查，既然证据存疑，重新调查是合理的，只要调查过程严谨周全，那么结果如何我们都可以接受，至于那人……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吧。”
　　陈海缨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可是，万一调查结果对他不利，那我们岂不是恩将仇报？”
　　“我们是正道，不可能帮助别人徇私枉法，但是，我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以私人身份给他一些回报，比如保住他的性命，给他家人留下一些后路之类的。”
　　陈海缨古怪的看着方石：“方长老，莫非你已经认定那家伙犯了重罪？”
　　方石哭笑不得的看着陈海缨：“是你说‘如果’的好吧，我只是顺着你的如果来推测罢了，再说了，如果这事真的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你觉得他会主动的来帮我们解决困难，会拐弯抹角的向你提出这个要求？”
　　陈海缨侧着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不过这些事太麻烦了，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做这些事？”
　　方石无奈的一摊手：“云山长老现在要顾着监督局的事，山上的外联你觉得谁比你更合适？难道让那些大学都没毕业的师弟来做么？”
　　陈海缨懊恼的撅了撅嘴：“可是我的真的不适合干这个，看到大家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也觉得不公平。”
　　“没什么事是一生下来就适合的，大家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你身为门下弟子，稍微委屈一下有什么不可以，我也不喜欢这些事，那你还拿这些事来麻烦我？走了，你去跟掌门说说这事，如果掌门有别的想法，就按照掌门的要求去做。”
　　说完，方石从栏杆上跳下来，不理一脸不高兴的陈海缨，拍了拍屁股走了。
　　……
　　青城山下留仙洞保卫部队指挥部，祝将军正微笑着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徐立权。
　　对于这个整天围着方石转的家伙，祝将军是非常警惕的，军方虽然并不怵安全局的人，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些疯子，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敢做的，祝将军可不希望自己每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会出现在安全的调查报告里面。
　　因此，对于同驻留仙洞的安全局的人，祝将军是敬而远之的，今天徐立权大大方方的找上门来，祝将军也很警惕的小心应付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徐立权的职位比自己低得多而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架势。
　　“徐部长今天来是公事？”
　　徐立权淡淡一笑：“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公事和私事其实没什么区别。”
　　祝将军想了想道：“可是对我来说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公事，那么徐部长应该走程序。”
　　徐立权摆了摆手道：“祝将军，你听说过非正式约谈么？你就当做我是来跟你非正式约谈的就行了，至于程序嘛，还是不要走的好，不然我们谈话的内容明天就会出现在你上级的办公桌上。”
　　祝将军对于徐立权的咄咄逼人并不在意，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我倒是不介意的，不过既然徐部长说是非正式约谈，那就谈谈吧，不知道徐部长想要谈什么？”
　　徐立权身体向前探了探，脸上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祝将军，我们谈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怎么样？谈谈你打算如何做好本职工作如何？”
　　祝将军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这些事情跟徐部长，跟贵局有关系么？”
　　“有，因为这里的防务和安全原则上是由安全局负责的，而祝将军以及你的属下需要协助我们工作，原则上是要接受我们的指挥的。”
　　“呵呵，你也说了，我们是协助，所以只要你们提出要求，我们肯定会照办的，当然，在上级批准之后，至于我们内部的事情，就不劳徐部长操心了。”
　　徐立权也是一笑，而后向后靠了靠，不紧不慢地说道：“祝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贵部内部的某些行为已经给我的任务带来了干扰，甚至造成了安全隐患，祝将军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祝将军的眉头皱了皱，想了想之后稍微放软了态度：“徐部长，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做法不妥，随时欢迎你指出来，我们会积极改正的。”
　　徐立权闻言直起了身子，看着祝将军的眼睛正色道：“祝将军，我对贵部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祝将军打算怎么度过这两年，但是，祝将军千万不要做些跟身份不符的事情。如果祝将军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就算贵部内部不追究，我们安全局也会追究的，更何况，祝将军应该知道山上那位的性格，有些事情可以不可再，万一惹恼了那位，就算是将军，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这完全是赤果果的警告和威胁，身为一个军人，一个统领一方的将军，祝将军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他的脸色猛地一沉，嘿了一声道：“我在履行我的职责，我行得正踏的正，用不着徐部长操心，更用不着山上那位操心，就算我有什么问题，我们内部自然会处理，用不着外人费心，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好了，我还有事，徐部长如果没事就先回吧。”
　　徐立权眉梢一挑，冷冷的看了祝将军一眼站了起来：“很好，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就告辞了，祝将军既然知道自己的责任，那就好自为之吧。”


第1214章 情况在变
　　太平洋某岛，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天空上，两只灰褐色的飞鹰正由远及近，拉着两条白色的痕迹从天空中划过，一阵隐约的轰鸣声过了好久才传到耳边。
　　海上的岛屿很平坦，最引人注目的毫无意外是那座面积巨大的海港，海港里面停泊着号称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斗舰只，这些灰扑扑的舰船如今看上去像是安睡的豺狗一样。
　　在这座岛屿的一座山体内，正是米军的太平洋指挥中心，这里跟本土的指挥中心是实时连接的，所有的情报都无缝的共享，此刻在指挥中心的情报分析室内，许多工作人员正操纵着电脑，监视着整个亚太地区的各种情报。
　　根据情报的分类，不同的工作区域负责的是不同类型的情报，比如空中情报中心是专门盯着所有在亚太上空飞行的东西，凡是带有电磁辐射、红外尾迹以及被可见光卫星能捕捉到的东西，都清晰的现实在这面巨大的显示屏上，化作一个小小的符号和数字。
　　那些绿色的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是民航飞机，那些蓝色的编号和字母则是米军和同盟国的军机，黄色的是定义为中立国家的军用飞机，而红色的则是敌对国家的军机。
　　毫无疑问，华夏的军用飞机是红色的字符显示的。
　　跟往常一样，华夏的天空和海洋上仍然是那些战备值班的飞机在飞行，当然，负责盯着华夏军用飞机情况的值班员并不是看着这个巨大的屏幕操作，他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的内容更集中一些，而且没有民用机的数据。
　　“哦，SHIT，又出现了，该死的卫星，这颗长曲棍球应该被扔进垃圾堆了。”
　　“杰克，又怎么了？”
　　“该死的我又丢失跟踪目标了。”
　　“切换到红外尾迹看看。”
　　杰克的手指迅速的移动鼠标，将可见光加雷达画面切换到红外加雷达界面。
　　“出现了，还在这里跟刚才的轨迹完全吻合，肯定是可见光和雷达传感器出问题了，这一个月已经发生了四次，卫星运管部的那些家伙总是告诉我这该死的长曲棍球还能用十年，狗屎！”
　　“好了，你看，又出现了，今晚去酒吧么？听说有些新来的倭女。”
　　“嘿嘿……我这周的工资又要清空了。”
　　两个值班的下士已经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晚上的活动中去了，他们没有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目标又一次消失了，幸好，杰克设置的跟踪模式是红外跟踪，所以追踪程序并没有发出警告。
　　跟杰克不同，情报分析官巴迪上尉是个很较真的人，这位新保守派的铁杆支持者，对华夏是极度仇视的，他认为华夏人抢走了米国人的工作机会，这跟两百年前米国搞排华法案时的拙劣借口一模一样的东西，今天竟然还大有市场，不得不说米国人看来真的很失落。
　　不过借口无所谓烂不烂，只要有人信就是好借口，巴迪上尉信了，所以他能将自己的一腔怒火都化作为国家奉献的动力，这么一来，那些政客的目的就达到了。
　　巴迪从杰克提交的报告中已经注意到了一些问题，当然，他也不可能注意不到，因为在每天几乎一模一样的报告中，忽然出现了追踪丢失的情况实在是太显眼了。
　　如果仅仅是一次半次，巴迪或许会跟杰克下士一样，认为是卫星的问题，科技产品就没有不出问题的，偶尔出一次也是正常现象。
　　可是，当这种情况一个月内出现了四次时，巴迪觉得不对劲了，他专门去找了卫星运管部门的同事，那位性格古怪的家伙差点用拳头告诉巴迪一个真理，他的卫星好的很，还能再用十年！
　　杰克刚才再一次发现跟踪丢失的时候，同样的在关注着华夏军机的巴迪也看到了，而且他看到的更多，巴迪双眼兴奋的盯着两分钟后再次出现的目标，手脚利索的将记录打印了出来，然后收拾起桌面的一些纸张，兴冲冲的从办公室冲了出去，差点将端着咖啡的秘书给撞了。
　　“长官……”
　　“出去，敲门。”
　　“额……是，对不起。”
　　“当当……空情处情报分析官上尉巴迪有重要情报汇报。”
　　“请进吧。”
　　巴迪匆匆的推开办公室的门，随后用力的关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上校皱了皱眉，巴迪却完全不在意，他匆匆的走到上校面前，啪地将手里的几张打印纸摔在上校的办公桌上。
　　“长官，华夏人可能掌握了更先进的光学和电磁隐身技术，他们已经将之装在了飞机上。”
　　上校没有去看桌上的纸张，而是歪着脑袋看着巴迪。
　　巴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长官，我是认真的。”
　　“你是想告诉我华夏人研究出了光学隐身和电磁隐身技术？你是不是看玄幻小说看多了？”
　　“这是真的长官，您看这些数据，难道这些数据能骗人么？”
　　上校看了看认真的巴迪，不得不摇了摇头看向桌面上的纸张，他不以为意的拿起来看了一会，然后随手将纸张丢在桌面上，不屑的看着巴迪道：“就是这些？这难道不会是卫星的传感器过热或者被云层、电离层扰动干扰造成的么？”
　　“可是长官，您请注意，这种跟踪丢失的情况都发生在华夏最先进的战机上，难道云层和电离层干扰会特别钟爱这种战机么？而且根据战机的比例，这种最先进的战机才装备了一个中队，而华夏在飞的战机有超过三千架，为什么这种情况不出现在别的飞机上。”
　　“我记得别的飞机也是有的。”
　　“是，那是有云层遮挡或者电离干扰，而且出现的几率不高，可是这几次出现都是在高可见度情况下发生，我怀疑华夏人正在试验这种最新型的隐形装置。”
　　上校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他想了想道：“可是，华夏人一向都很狡猾的，他们为什么不在多云的天气试飞？”
　　“这……或许……他们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巴迪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上校也是一怔，随即他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半晌才重新聚焦了视线，盯着巴迪道：“巴迪上尉，你做的很好，我会向指挥部报告的，请你继续跟进这件事吧。”
　　巴迪原本应该感到兴奋的，只是这时他心里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如果这种情况真的是华夏人故意露出来给米国看的，那么这种隐形技术就已经完全能投入实战了，华夏人的尿性一关如此，华夏人不喜欢唬人。
　　自以为了解华夏的巴迪当然不知道，华夏人其实很喜欢唬人，早在三千年前，孙子就说过，能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华夏人唬人的本事很高明，高明的让巴迪以为华夏人不喜欢唬人。
　　不过这次华夏到真的不是唬人，那几次在晴天进行的试飞，确实是有意给米国人看的，这是要告诉米国人，华夏手里已经掌握了几个让米国人不能轻举妄动的杀手锏，告诫米国人不要误判形势。
　　不算早一点透露出来的思感技术和无人战机，现在露出来的新型隐形战机更是直接将米国人赖以为支柱的空中优势彻底摧毁，不知不觉中，华夏人已经悄悄的将天空保护了起来，并且将手伸了出来，西太平洋将不再是米国人的后花园了。
　　上校开始时并不太紧张，他认为华夏人也许掌握了一些很高级但是却缺乏实用性的技术，光学隐形对超音速战机的现代战斗模式是毫无意义的，现在的战机战斗都是超视距外的战斗，光学隐形毫无意义。
　　至于电磁隐形，米国人在这个领域是有自信的，相信华夏人不可能超过米国，而且，根据巴迪的记录，华夏战机在摆脱卫星可见光监视和雷达监视的时候，却没能摆脱红外监视，一个水桶能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那根木片决定的，这个致命的缺陷让这个新型的隐形战机成了鸡肋一样的存在。
　　但是仔细一想，上校发觉自己错了，战争开始的时候毫无疑问是先发生在外太空，双方会首先攻击对方的卫星体系，然后空战才会展开，在那种情况下，华夏人的新战机绝对占据了优势。
　　如果米国主攻，那么凡是进入华夏防空圈的米国战机都会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依靠现有的雷达看不到敌人，如果想要依赖地基或者海基红外探测，这两个探测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华夏的空中打击，而自己的空军却恰恰没法前出保护。
　　如果华夏主攻，那么华夏可以依赖大陆和沿岸岛屿作为跳板，先清除米国的海上力量和岛链防御，然后逐步的将防御圈向外推，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空军，而双方都失去空天体系的支持时，显然隐形技术更先进的一方占优。
　　更糟糕的是，米军现在的作战思想就是体系作战，一旦失去了卫星，再失去远程雷达优势，米军的优势就变成了短板，此消彼长，米军在西太平洋的情况可就危险了。
　　想明白了这些，上校先生再也坐不住了，打发走心事重重的巴迪之后，上校赶紧拿起巴迪准备的资料往司令部跑去。


第1215章 试飞
　　方石仰头看着一家银灰色的飞机快速的通过机场上空，在蓝色的天空中急速远去，直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方石才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塔台内部。
　　一进房间，温度顿时降了下来，不过这对方石来说毫无意义，他现在对付气温还是很有办法的，不过如果让别的术士知道方石竟然奢侈的用防御术法来当空调用，估计要妒忌得发疯。
　　见到方石走进来，伍明熙抬起头兴奋地说道：“状态很好，飞行员反应这次的设备比第一版的更好用。”
　　“当然了，你们化那么多功夫改进人机界面，还将思感控制加了进去，如果体验还不好真该打屁股了。”
　　伍明熙嘿嘿一笑：“要看看数据么？”
　　“你说吧。”
　　方石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让一旁的空军的军代表和飞机设计局的人都很是无语，一个对飞机设备毫无兴趣的人，一个青城山的术士，却恰恰是这个最先进的隐形和探测设备的核心技术发明人，这让这些搞了半辈子航空装备的人很是无语。
　　好吧，时代已经不同了，要与时俱进，大家都忍了。
　　“第一次开机的探测距离是三百八十九公里，高度八千米，气候状况良好，目标是一架模拟米军F22的无人模型机。”
　　“哦，听起来不错。”
　　众人脑门上汗水直冒，伍明熙一点也不在乎的呵呵一笑：“何止不错，是相当不错。”
　　“然后呢？”
　　“开机获取时间是十三秒，分析锁定时间二十三秒……”
　　“卡机捕获时间长可以理解，为什么锁定这么慢？”
　　“这个……主要是软件问题，目标对比花了不少时间，毕竟获取的反射面积很小，跟一百公里外的一只飞鹰差不多，所以识别需要时间。”
　　“你是利用位移来计算的吧？不用那么长的采样时间吧？”
　　“这以后慢慢改进，反正安全距离足够，多花点时间不要紧的，其实在这距离上锁定也没法攻击，我们手里射程最远的导弹才能打一百八十公里。”
　　方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真的不懂这些，当时装备部的人拿来的资料里或许有这些数据，只是方石并没有认真的看过，他只是关注了一些重要的问题，现在仔细回想，应该能从记忆中找出这些内容。
　　不过，就算他知道这些数据，他也未必了解实际战斗时怎么回事，理论射程与真正的实战射程之间有什么关系方石也不知道，所以对这些他觉得还是藏拙比较好。
　　众人见状再度无语，这人啥都不懂啊。
　　伍明熙恍若未觉的继续道：“目前我们领先比较大，所以用不着使劲压榨这方面的潜力，相反，不要用最好的装备部队是一个设计原则。”
　　“为什么？”
　　“呵呵，为了不断给敌人惊喜嘛。”
　　方石笑了笑，指了指天空道：“我有些好奇，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就不担心被头上的卫星看到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都怪怪的，伍明熙神神秘秘的笑了笑道：“试飞时间是上面决定的，我们提出的试飞申请里面没有具体的时间。”
　　方石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地面装置对飞机的探测情况呢？”
　　“等会就开始，注意看空中，光学隐身也会同时打开。”
　　方石扯了扯嘴角，所谓的光学隐身并不是真正的光学隐身，这是伍明熙小组根据方石给出的核心法器特性进行的一次扩展设计，其核心是利用电磁屏蔽特性，提高电磁屏蔽的频谱频率，将可见光散射出去。
　　不过因为功率的关系，只能在某个方向上短时间实现，最长的一次实验是两分钟。
　　方石个人认为这个功能纯粹是个噱头，根本就没有实用价值，不过伍明熙坚持这个功能是有用的，特别是在近距格斗的时候，还有被对方的电视制导导弹锁定的时候，利用这个功能可以有效的摆脱锁定。
　　看着兴奋的伍明熙方石没有再说什么，虽然现代战机格斗距离都在上百公里之外，最近也有几十公里，但是谁知道战场上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或许真的需要这种功能也说不定呢？再说了，如果一架飞机飞着飞着忽然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那看上去得多帅呀。
　　方石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他觉得有些理解伍明熙的坚持了。
　　“来了，这次通场就会进行光学隐身实验，让雷达和电视仪都准备好，别跟丢了，这次要用超音速通过。”
　　塔台里面的人用步话机跟楼顶看管仪器的人通了话，其实从电视监视器和雷达屏幕上能看清楚正在快速接近的飞机，不过这时却一点都听不到飞机飞行的响动，从雷达数据看，飞机已经是超音速巡航状态了。
　　骆雨站到塔台的侧面玻璃边上，伍明熙也跑了过来，仰着头透过玻璃盯住了正在从天边飞来的猎鹰。
　　“07号准备通场，B装置开启倒数三秒，3，2，1开启。”
　　塔台的扩音器传来了试飞员的声音，虽然试飞员的声音很低沉平淡，但是方石还是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一丝兴奋，就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的感觉。
　　“隐形，隐形了！”
　　伍明熙欢喜地叫道，方石也在看着，随着倒数结束，那架肉眼看上去有黄豆大小的飞鹰忽然之间就消失了，如果不是那淡淡的尾迹暴露了飞机的踪迹，这突兀的消失就更神奇了。
　　方石的视线追随着飞机迅速的移动，几十秒后，飞机已经飞远了，一阵隆隆的声响这时才传进耳朵里，一直到尾迹完全看不见了，飞机也没有显露出来，伍明熙早在飞机通过机场之后，就已经离开窗边冲到了监视器前面。
　　电视仪的上面能看到清晰的尾迹，连飞机那隐约的形状也能看到，感觉飞机好像变成了透明的一样，并非是完全消失了，至于雷达现实就各有不同了，事实上在机场周围架设了大大小小各种型号和频段的雷达多达七部，有长波的也有短波的，还有专门针对隐形飞机的雷达。
　　不同的雷达显示出了不同的结果，在近距离上，B装置的隐形效果只能说勉强，尤其是专门针对隐形飞机的长波雷达和三相雷达阵面前，几乎没什么隐身效果，但是防空导弹的探测和锁定雷达却没有及时将飞机锁定。
　　随着飞机远去之后，第二步实验也开始了，雷达将会一直追踪着飞机，看看能在多远的距离上识别飞机，当然这次的是尾部观测，接下来还会多个角度进行观测。
　　飞机进入超音速巡航状态，几分钟后就飞出了三十公里，随着三相雷达阵上追踪的目标彻底丢失，伍明熙发出了一声欢呼。
　　“三十一公里，三相雷达阵只能在三十一公里内探测到目标，而且还是尾部，长波预警雷达呢？”
　　“信号还在，不过不稳定，如果是进入时分辨，最多五十公里。”
　　雷达操作员身后的一名研究员兴奋地回道。
　　“数据链情况如何？”
　　“稳定，测距是直线三十五公里。”
　　“让试飞员飞到六十公里外回转，以螺旋方式进入。”
　　“明白！”
　　方石一直站在窗户边，微笑着看着兴奋的实验人员和军方代表，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次试验的数据让所有人都很兴奋，这还只是初期的版本，随着研究组不断的改进，这两个装置肯定会越来越厉害，想到华夏空军在自己手里真正的统治了华夏的空域时，这些人的兴奋根本就压抑不住。
　　伍明熙看了一会，发现方石一个人站在一边，他赶忙凑了过去。
　　“方师傅，我们成功了，谢谢您。”
　　方石摆了摆手：“这是一次交易，不用谢，那核心法器是要卖钱的。”
　　伍明熙淡淡的一笑：“不要紧，我明白的，就算您现在将核心法器的制作方法告诉我，我恐怕也做不出来，那些三维八门阵局结构太复杂了，我能想象制作时的关联性控制有多难，这绝不是普通术士能做的事。”
　　方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需要实验多久才能装备部队？”
　　“如果明天就打仗，那么今天就能装备部队，如果不打仗，那么先装几套就这么试飞呗。”
　　方石恍然，这些事情人家经验丰富，用不着自己去关心了。
　　“好吧，那这次的协作基本上就完成了，后面如果你的小组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或者通过袁老都可以，如果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也欢迎私人交流。”
　　伍明熙大喜：“太好了，我当然希望能继续向您请教，只要您不觉得我烦人就行了。”
　　方石笑了笑：“我从来不拒绝技术性质的探讨，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这里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我自己回去了。”
　　“这怎么行，今晚我估计要弄个庆功会，方师傅一起来吧。”
　　方石笑着摇头：“心领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说了，我可是答应了老婆回家吃饭的。”


第1216章 战略计划
　　方石愉快的日子才过了一天，陈总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青城山上方石的小院子门口。
　　餐桌上多了个不束之客，不过陈总为人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大家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唯一让方石不爽的是这位大爷反客为主，赫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在餐桌上招呼大家都不要客气的时候，方石的嘴角直抽，还真不当自己的是外人。
　　皮厚毫无疑问是政治家的必备素质之一，还有一个素质就是知道适可而止。
　　陈总这样的精英当然知道不要过分的撩拨方石，所以吃过饭之后的小型会晤，陈总就老实的做回一个客人。
　　夏雨欣很优雅的煮着茶，要不是有客人，夏雨欣才没耐心煮茶，一般情况下，吃过晚饭他们两个会一起交流一下今天的事情，同时也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这种时候，夏雨欣总是习惯用一个大茶缸，跟方石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茶，虽然在陈筱慧看来这是一种很恶心的行为，但是当事人却乐此不疲。
　　夏雨欣煮茶当然是为了显摆，陈总说起来不算外人，夏雨欣没有必要给方石争面子，所以夏雨欣的目的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优点，只是这种小心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方石更是没法弄清楚夏雨欣的动机了，只是单纯的以为夏雨欣是为了招呼好客人，不至于失礼。
　　陈总喝了口茶，赞赏的叹了口气，然后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方石。
　　方石也不说话，接过来快速的翻阅了一下，转手又递给了夏雨欣，对于方石这个十分自然的动作陈总并没有说什么，虽然那是绝密级别的文件，不过夏雨欣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更何况，他不想因此得罪方石。
　　夏雨欣接过文件看了看，题目是《低压低温高辐射环境下的设备适应性研究报告》，这个长长的，莫名其妙的名字让夏雨欣看的直摇头，翻开内容，夏雨欣先找到关键字，一看到轨道空间，电磁隐形设备夏雨欣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陈总最近一直催促着方石提供更多的感知阵核心和简化两仪微尘阵核心法器了，原来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扩大了实验和应用的范围，昨天方石去参观的试飞试验，只是官方众多试验中的一个而已。
　　夏雨欣的眉头皱了皱，对于官方私底下的动作很是有些不悦，当然，官方做什么原本也不用向青城山报告，只是这两个设备的核心都是青城山提供的，他们也应该跟青城山做个说明才对吧，而不是等到碰到了问题，才厚颜无耻的又上门询问。
　　陈总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夏雨欣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他当然也看到了夏雨欣那皱起的眉头，心里也有些惭愧，不过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方师傅，报告是关于在近地轨道乃至同步轨道使用B装置的实验结果，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实验结果并不如人意。”
　　方石点了点头：“当然，使用的环境都不同，效果肯定也不会尽如人意的，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提出来要在那种环境下使用，我会针对性的进行修改的。”
　　陈总的眼神一亮：“这么说，改进并不困难？”
　　方石点了点头：“对于法器核心来说，改动不大，但是外围的设备和阵局需要改动的就比较大了，实验报告中提到的大气外以及深空空间阴阳气息稀薄之类的，那是错误的，事实上，据我估计，外层空间的阴阳气息不会稀薄，只是阴阳气息的成分和结构不同罢了。不过，这种变化必然需要B装置的外部设计做出适应性的改进。”
　　“不同的结构？你是指种类？”
　　方石笑了笑：“陈总，您又不是搞技术的，问这些做什么，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阴阳气息的本质其实是星系的本质能量的一些表现，地球上的能量都是从恒星太阳传递过来的，在外层空间，阴阳气息又怎么会少呢？”
　　陈总点了点头：“明白了，我问这些是想要知道，类似的法器类的装置将来能不能在外空间获得广泛的应用。”
　　方石笑道：“答案当然是能了，不过陈总，这个B装置在外层空间很重要么？”
　　“很重要！”陈总严肃地说道：“不，不是B装置很重要，而是外空间很重要，你应该知道，空军也在实验这两个装置，但是进度要求并不快，那一方面是因为暂时我们还不会面临战争，另一方面，则是对抗的第一线其实不是空中，而是外层空间。”
　　方石恍然：“卫星？”
　　陈总用力的点头：“是的，卫星，如今的战争对制信息权的要求是第一位的，对于米军来说，甚至是决定性的，因此，战争和力量争夺的第一线必然是制信息权，而外层空间就是制信息权的核心位置。”
　　“也就是说，一旦战争开始，我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摧毁米国人的卫星？”
　　“不，不是战争开始，而是现在就需要想方设法的控制和威胁米国乃至于他们同盟的卫星，从军用卫星到民用卫星，这种控制和反制我们一直在进行着。当年米国人的航天飞机可不仅仅是为了送卫星上天，具有变轨和长时间工作能力的航天飞机能保证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敌人的卫星观察、定位和通讯体系。”
　　“那后来航天飞机计划为什么取消了？”
　　夏雨欣好奇的插嘴问了一句，陈总笑道：“因为他们的敌人倒下了，而且航天飞机计划的耗费巨大，当时他们并没有将我们华夏放在眼里，等他们意识到我们华夏已经威胁到他们的霸主地位时，想要重启计划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随着技术进步，有人控制的航天飞机固然灵活耐用，可是成本和风险还是比无人控制的攻击卫星要差得多，再说了，现在的地基反卫星系统更是低廉，一架航天飞机可以轻松的被地基反卫星武器摧毁，这个损耗比可是相当吓人的。”
　　夏雨欣点了点头，原来这航天飞机下马还有这么多地说道，陈总不说出来，夏雨欣一直都没有想到原来很多事其时都是围绕着国家竞争这个主题展开的。
　　“那跟B装置有什么关系？”
　　夏雨欣顺口追问了一句。
　　方石笑了笑道：“我猜是想要让人打不着吧？攻击外层空间的卫星等飞行器，肯定只能用雷达探测定位，如果屏蔽了雷达定位系统，主动权就抓在我们手里了。”
　　陈总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敌人打不着我们，我们却能摧毁米国人的卫星系统，敌我双方的攻守异势……”
　　方石吃惊的看着蠢陈总：“你们不是打算将米国给推了吧？”
　　陈总一阵无语，不过方石在政治上表现的幼稚却让陈总松了口气，如果方石真的样样都出类拔萃，还真是让人忌惮。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个核大国，就算我们将米国的军用卫星都摧毁了，米国最多也就是改变现有的战略罢了，我们想要推米国除非将米国的核武器都解除了才行，不过嘛，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一个大国从巅峰衰落，肯定会闹些乱子的，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能从内部瓦解这个超级大国不是更好么。”
　　“也是，米国一向喜欢这么干，性价比高啊！”
　　陈总笑了笑，这些事情下载也就是想想罢了，还是回到现实比较好。
　　“想要将米国从霸主地位上赶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却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争夺太空控制权就是第一步，而这一步的关键目前就是B装置能否在外空间使用。”
　　方石点了点头：“在反卫星方面您似乎很有信心啊。”
　　陈总点了点头：“当然，我们公开公布的反卫星武器不是已经可以攻击到同步轨道了么，卫星的防御能力很差，只要我们找得到打得准，反卫星其实并不难。”
　　“懂了，只要我们的卫星上有变轨技术和电磁屏蔽能力，那么在一定时期内，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是的，一旦我们的卫星具备了自保能力，我们就会主动摧毁米国的军用卫星体系，迫使他们的军事干预力量退出亚洲，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联合其他被米国压榨和剥削了多年的小伙伴们，一起将米元霸权摧毁。”
　　陈总毫不掩饰的将国家战略跟方石简要的讲解了一遍，方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不是他不赞成这个战略，只是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华夏崛起米国退出全球霸权地位是无法阻止的历史发展，陈总说的只是这一进程的具体计划罢了，并没有足以让方石震惊的内容。
　　当然了，陈总之所以说这些，是要用华夏民族的利益来压方石，这是一个阳谋，方石没法拒绝。
　　夏雨欣也明白了过来，有些不悦的斜了陈总一眼，手里的茶壶很自然的绕过了陈总的空杯子，只是给自己和方石斟满了新茶。
　　陈总见状哭笑不得，方石微微的抿嘴一笑，这才是个聪明的好老婆，不用自己交代，也能适时的帮着自己表明了态度。


第1217章 大国雄心
　　事情无可推卸，但是态度却不能不鲜明。
　　陈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事并非是逼着方师傅做，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自己慢慢来也行，我说这些，只是让方师傅对全局有个全面的掌握。”
　　方石摆了摆手：“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没可能推卸，还是老样子，东西我可以帮你们做出来，技术核心也可以交给你们，但是你们需要花钱买，同时，前期我们来制作。”
　　陈总点头：“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建造了一个保密局，你提供的设计资料我们会放在那里。”
　　方石提供的设计资料是完整的，但是目前官府是拿得到看不到，因为方石将这些资料都放在了一个法器箱子里，不到五年时间，这个箱子是打不开的，如果暴力破开的话，箱子里面的东西则会毁于一旦。
　　方石当然明白，这种关系到国家命运的技术，不管是谁都不放心放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用这个来要挟官府，不过，为了保证技术不会轻易的外泄，方石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时间，有五年的缓冲，方石相信自己的能力能更上一层，相信青城山的能力也一定能更上一层，只要能一直保持着领先，方石并不介意技术交流，哪怕是最尖端的技术也没问题。
　　得到方石的同意，陈总松了口气，随即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至于研究外层空间使用的B装置的具体事情，到时候自然另有人负责，用不着陈总浪费时间。
　　“方师傅，还有一个事。”
　　陈总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室内的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压抑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
　　方石淡笑着问道。
　　“有一个事我需要确认一下，如果青城山遭到核武器攻击，方师傅和诸位门下能自保么？”
　　方石闻言也收起了笑意，凝眉思索了一下不答反问道：“陈总，防御核武器的事情您不应该问我，至于青城山下的物理研究所就有防核设施，我们借用一下应该没问题。”
　　陈总默默的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如果敌人用核武器多次打击，然后再派遣部队突袭，方师傅有脱身之计么？”
　　方石呵呵一笑：“陈总，对付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是军队的事情么，您问我岂不是问道于盲，您到底想说什么？”
　　陈总对于方石的调侃并不在意，仍然很认真地说道：“应变计划当然有，但是计划跟现实是有差距的，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万无一失。”
　　“您是想知道青城山的后路吧？这个也是我们的秘密，对不起，不能告诉您。”
　　陈总笑了笑：“不用告诉我，我只要知道你们有防范措施就行了。另外，我想知道物理研究所那个两仪微尘阵能抵挡核武器的攻击么？”
　　“这个啊……”方石玩味的看了看陈总：“要看实际情况吧，如果在核爆的中心位置，肯定是不行的，您想啊，那么巨大的能量爆发，将会造成猛烈的阴阳气息暴走，两仪微尘阵也有承受的上限。”
　　“那么能不能提高这个上限，让两仪微尘阵能够抵御核武器的攻击呢？”
　　方石恍然，原来陈总想要说的是这个。
　　不错，现在这个世界其实是由几个核大国宰割的世界，其他国家只不过是一些附庸罢了，归根结底，一切都要看谁能在核武器的竞争方面胜出。
　　哪怕华夏最终控制了太空，那些核大国也并不意味着会臣服，相反，核讹诈到时候就变成了他们最喜欢使用的手段，正如北边的那个邻居现在就一天到晚的挥舞着核武器的大棒吓唬米国，不然美国早就将这个大国宰割了。
　　而这些核大国之间的竞争，除了表现在外空间的激烈争夺之外，就是反导系统的竞争了，所谓的反导系统就要将对方的核武器拒之门外的系统，当然，现在这个系统还处于一个只能讲故事的阶段，连纸老虎都算不上。
　　陈总的这个问题其实跟上一个是承前启后的，如果能打掉米国的太空优势，那么米国就得从西太平洋和亚洲撤走其军事力量，到时候，华夏就能主宰亚洲，此消彼长，再联合被米国压榨的怨气满腹的欧洲和非洲，米国的霸主地位肯定就要动摇了。
　　但是这些都不能让米国彻底的倒下去，想要让这个称霸了一个世纪的大国倒下，就必须将它依为靠山的核大棒撅了才行，这就是陈总问题的核心，虽然他问的是如何防御核武器，但是如果能防住的话，核武器的威力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这也就变相的废掉了米国佬的武功，到时候这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成为别的国家的盘中餐。
　　由此可见，国与国的竞争是相当残酷和危险的。
　　方石沉吟起来，他当然不是因为妇人之仁，觉得不应该这么狠，也不是因为担心华夏官府摧毁了米国这个大敌之后会拔剑四顾心茫然，然后将目光看向内部，将力量放在压制玄门上面。
　　他是在考虑这么做是不是太着急了，就算方石能开发出防御核武器的东西，但是一旦核战争开始，对所有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事情，相反，用之前陈总所说的软实力去慢慢的瓦解米国的霸权方石倒是更看好一些。
　　陈总似乎看出了方石的顾虑，笑了笑道：“方师傅，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战争么？”
　　方石撇了撇嘴：“这个原因很多吧。”
　　“是的，古代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战争，但是随着文明的进步，随着信息获取的简化，战争渐渐的减少了，所有的战争都是为了利益，或者说政治的延伸，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您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的是所有战争发生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方认为自己能战胜另一方，否则，没有人会主动挑起必败的战争。”
　　“未必吧，被逼到墙角了也会狗急跳墙的。”
　　陈总摇头：“被逼到墙角本身就是战争，也就是说，另一方已经挑起了战争。”
　　方石一怔，随即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必然会挑起战争？”
　　陈总很沉重的点了点头：“应该说，我们已经挑起战争了将米国推下霸主地位就是战争，但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只是应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取得我们所需要的结果，最小的代价包括很多方面，也包括尽量少伤及无辜。”
　　“您是告诉我，身为一个华夏人已经没有置身事外的权力，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让战争历程更加和平一些，尽量的让战争快一些完结是么？”
　　“放眼人类文明史，文明之间的战斗是一种常态，这是文明竞争的必然，也是人类向前的必然，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实，然后选择的权利在你手里。”
　　方石安静的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有了防御核武器的办法，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谈判裁军裁核了，你以为我们会发动核战争不成，我们还不疯。”
　　“可是您能保证他们不会狗急跳墙么？”
　　“不能，不过，他们又不是无路可走，由奢入俭难，但是并非不行，卧薪尝胆未必就不能重新崛起，我华夏历史上经历了多少次的挫折，甚至到了灭族的边缘，但是不是都重新站起来了么，我们可以，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方石微微一笑，这个纯粹是大忽悠，地球上的远古文明不少，华夏也不是最早出现的文明，但是能从数千年前延续至今的，只有华夏文明一个，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跟地缘、人种什么的没任何关系，只是因为华夏的哲学思想最先进，是华夏的文化体系最健壮最具生命力的缘故。
　　而其他文明想要仿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变成华夏人就对了。
　　不过方石听到陈总的说法还是很欣慰的，至少这位还没有烧昏头，说明华夏的领导体系还很冷静，哪怕手里握了一手好牌，也知道不能见风使尽帆，知道什么是王道什么是霸道，知道怎么样才能谋万世。
　　“能说具体一点么？”
　　方石似笑非笑的追问了一句，陈总干笑了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大忽悠，认真地回道：“具体一些就是经济秩序需要重整，我们华夏不会在全球布置军力，只会在周边布置必要的缓冲区域，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我们一贯奉行的外交原则。”
　　“您能保证这个政策是长期的？不会有人热血上头，想要制霸全球么？”
　　“呵呵……未来谁能保证，不是还有你们么。”
　　陈总没有忽悠方石，也不敢忽悠，所以他说了一句大实话，方石点了点头：“不错，还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让玄门走出去。”
　　陈总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这个想法可是有些让人头疼了，方石的言下之意是暗示玄门将来可以在华夏现有的政治势力之外另起炉灶啊，当然，这只是一个隐晦的威胁，如果华夏官府没有出错，这种情况当然也不会出现。


第1218章 所有人都需要选择
　　方石并没有就防御核武器的事情给陈总什么确切的说法，陈总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似乎能解决前面一个外层空间电磁隐形的问题她就满足了，就这么乐呵呵的告辞走了。
　　陈总走了之后，方石却一直坐在沙发上沉思，夏雨欣默默的陪着他，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夏雨欣没有打扰方石的沉思，直到方石重重的呼了口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之后，夏雨欣才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想咱么什么时候能成亲！”
　　“休想！”
　　“呵呵……”方石笑呵呵的将夏雨欣的手抓住，夏雨欣挣扎了一下，不过那点力气分明就是半推半就的感觉。
　　“方石，你真的有办法解决核武器防御的事情？”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核武器防御有几个办法，一个是在对方发起攻击的时候赶紧躲起来，核爆炸再厉害也有个限度，我想物理研究院那边的防御设施肯定是合格的。”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她问的分明就不是这个。
　　“中端和末端反导你也别说了，这我知道，还是说最后的措施，能不能直接抗住核武器的爆炸吧。”
　　“也不是不行，理论上是可行的，只要两仪微尘阵够强大，而来袭的核武器相对比较弱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换而言之就是不行了？”
　　夏雨欣有些沮丧，当然，这种沮丧其实是很让人伤心的，有资格谈论这种理论的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人了好不好。
　　方石略带自得的笑着摇头：“不能这么说，如果降低防御范围，那么就能变相的提高防御的强度，换而言之，保护住整个青城山可能不容易，但是如果保护住一个小区域未必不行，事实上三垣大阵不断积累下去，防御强度能达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大清楚。”
　　夏雨欣认真的想了一会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要不我们将三垣大阵的防御状态全开来看看？”
　　方石耸了耸肩：“没必要吧，就算能防御住一次攻击，那如果是多次攻击呢？还有，三垣大阵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布置的。”
　　“也是，毕竟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么强大的龙脉和气运汇集。”
　　“没错，不过，你忽略了一个理论，那就是人群汇集之地，会造成气运汇集甚至形成龙脉。”
　　夏雨欣一怔，随即吃惊地问道：“你是说……城市有可能布置这种以城市为目标的超大范围防御阵局？”
　　方石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理论，不但要对人群与气运的关系有深入的了解，还需要对高效率的超大规模阵局有深刻的认识，或许，还需要很多别的什么条件，这些都需要时间。”
　　夏雨欣脸上露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这么说，核武器的威胁是可以解除的？”
　　方石苦笑道：“首先解除了就真的好么？人类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如果没有点能震慑住他们的东西，谁知道人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额……”
　　“还有，如果今天我们宣布能解除核武器的死亡威胁，我敢保证，明天所有的大国都会开始研究更疯狂的武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玄门大兴，彻底摧垮了他们的信心，从而放弃攻击我们的企图，但是谁能阻止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引爆核武器呢？据说他们储藏的核武器能将地球炸毁。”
　　夏雨欣愣了好一会：“原来核讹诈还能这么干！”
　　方石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夏雨欣的手背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关心的，还是让他们去头疼吧。”
　　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咦，不对啊，我们能想到的难道他们会想不到？那陈总怎么会突然提出核武器防御的事情。”
　　“这个啊，一方面吗是试探，另一方面是谈判的技巧，当然，如果我们真的能做到的话，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种防御能力藏起来。”
　　“这……”夏雨欣揉了揉太阳穴：“你是说陈总想要的就是外层空间的电磁隐形装备？”
　　方石点了点头，夏雨欣有些不甘的继续问道：“那他想要试探什么？”
　　“试探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试探我们的想法和底线之类的。”
　　夏雨欣想了一会，脸色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能找到防御核武器的办法，并且交给了他们，我们会不会被卸磨杀驴？难道我们那时真的要躲到外国去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至于我们会不会躲到外国去，若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躲到外国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未来官府的力量足以压制甚至碾压我们，选择屈服也没问题，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探索未知，而不是别的。”
　　“那为什么不选择现在就倒向官府呢？”
　　“我想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有可能的话，谁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呢，我们需要的只是掌握自己的命运罢了，这个要求不算多吧？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容忍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倒向他们呢？如果能容忍的话，我们有必要倒向他们么？”
　　夏雨欣展颜一笑：“好吧，我也不愿意，一旦陷入那个体系里面，许多事就身不由己了，这些天总是听到云山长老的抱怨，跟权力沾上边确实很麻烦。”
　　方石翻了翻眼皮：“那是两回事吧。”
　　夏雨欣脑袋一扬：“当然是一回事，对了，那你打算怎么答复他们？”
　　“答复什么？”
　　“当然是关于核武器防御的事情。”
　　方石摊了摊手道：“这个不用答复了，我想他们也不会来问的。”
　　夏雨欣侧着头想了想，恍然点了点头，刚才方石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他们的智慧，肯定不会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
　　“你说，如果解决了外层空间的事情，会不会爆发局部战争？”
　　方石笑着问道：“你是说西太平洋？”
　　夏雨欣点了点头，方石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太平洋很大，容得下华夏和米国，这是首长说的。”
　　……
　　在地球的另一面，此刻正是深夜，某个五角形建筑的保密会议室里面，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临时会议正在进行中。
　　根据西太平洋情报中心和西太平联合司令部送来的情报和建议看，华夏人似乎掌握了一种很先进的电磁和光学隐形装置，并且已经装备到华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上，这个情报经由战略情报分析中心和军情分析中心的分析，认为华夏一旦大规模的装备这种装置，不但能大大的提高隐形战机的战斗效能，甚至能让老旧的战机一夜之间变成隐形战机，这将迅速的扭转西太平洋和亚洲地区的空中力量对比。
　　这个分析结果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不过该怎么破却难住了这些聪明人。
　　关于这个大家已经争论了好一会，各方的意见也都已经摆了出来，总统先生迅速的在心里总结了一下，现在大概有两个阵营，一个是主张妥协的，一个则是主张强硬对待的。
　　主张妥协的理由似乎很充分，华夏人的军事力量提高并非现在才开始，而是从二三十年前就开始了，米国的军事力量从第一岛链想第二岛链退却，这其实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华夏崛起已经难以阻挡了，既然之前没有采用强硬的军事对抗，现在就更没有理由了，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用非战争的手段来打垮敌人。
　　当然了，残酷的事实是非战争的手段目前似乎也不好办，现实是华夏正在从经济、科技、文化等等方面迅速的崛起，别说打垮和压制了，现在考虑是怎么才能不被压制和不被打垮。
　　主张强硬对抗的人的理由让人觉得有些过于情绪化了，那强烈的种族优越感所掩饰的，正是虚弱不堪的事实。两个顶级分析机构的结论很明确，在常规军事对抗上米国已经开始陷入劣势了，除非短期内能扭转这个局面，否则，以岛链困住整个华夏大陆的想法是不现实的。
　　至于刚才那个疯子叫嚣着打核大战，总统先生只能嗤之以鼻，这种想法别说广大的选民了，就连他背后的主子恐怕也是不同意的。
　　最近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做些什么总统先生很清楚，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不能代表米国所有的财团，但是可以代表相当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也绝不愿意看到地球重启的，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总统先生使劲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长时间的讨论耗光了他的精神，原本就很黑的皮肤显得更黑了。
　　“各位先生，其实我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A，承认华夏崛起的事实，改变我们的亚洲战略，让出，至少是跟华夏共享西太平洋那广阔的海域，华夏领导人曾经说过，太平洋很大，我想，他们没打算独占。”
　　“不，总统先生，那只是一种说法，您不能……”
　　总统先生抬手阻止了这位满脸通红，情绪有些过于激动的军人。
　　“请让我把话说完。”
　　“抱歉，您请继续。”
　　总统先生咽了口气唾沫，振奋了一下精神继续道：“B，我们选择跟华夏人在西太平洋上干一场，同时鼓动华夏周围的国家，将亚洲彻底搅乱，或许这并不能阻止华夏的脚步，不过至少能让他们慢一点，不是么？当然，也许，我们还要付出一些代价，是的，一些代价。”


第1219章 重新分蛋糕的游戏
　　一个国家的战略进行调整，是一件相当庞大的工程，尤其是像米国这样的国家，他们的摊子铺的太大，想要做点什么，需要消耗的时间也是巨大的，当然，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做的内部工作也很多。
　　因此就算是国家战略安全委员会作出了什么决定，想要形成政策和法案，那还有漫长的路要走，除非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否则，这个民主制度的效率是没法高得起来的。
　　在米国各方利益代表们像是出了窝的蟑螂一样四处乱窜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也正在四处活动，这个庞大的国家，顶着世界霸主名头的国度，其实是被一群财团所把持的，因此，在国家面临重大战略问题的时候，这些商人们也显得十分活跃。
　　这是一个小范围的聚会，与会的人不多，可是这十几个人，却足以影响米国的未来。
　　午后的花厅里阳光明媚，透过花厅的玻璃，能看到远处牧场上的几匹马儿，还有骑在马上徜徉的两位少女，花厅里那醇厚的雪茄香味混合着白兰地的熏香，让人有种提不起劲的感觉，总想靠着舒适的皮椅上舒服的打个瞌睡。
　　这十几个老人或三三两两的聚在吧台前低声说笑，或坐在沙发上大笑着说着近日的趣事，靠窗的圆桌边，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正在盯着一盘国际象棋纠结着。
　　这时，花厅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马裤的男人走了进来。
　　“各位久等了，我这里有个最新的消息。”
　　“哦，该死的罗杰斯，你又想忽悠我们么？”
　　罗杰斯优雅的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纸张：“约翰，我从来不忽悠你，因为你太蠢了，记得小学的时候……”
　　“哦，闭嘴吧！每次你都会说这个。”
　　“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目光也都集中到了罗杰斯·罗斯柴尔德的身上，鬓发花白的罗杰斯笑得很愉快，眼角的鱼尾纹像是刀刻的一般深刻，灰色的眼眸中洋溢着一股让人信服的自信和热情。
　　“好了，那我就不回忆那美好的时光了，这是米国航天局得到的最新消息，这个消息已经被控制了，幸好我们的手快。”
　　众人莞尔一笑，手慢也不要紧，政府里面都是他们的人，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消息是能瞒得住他们的。
　　“等等，罗杰斯，你就是为了这个消息才将我们找来的？”
　　坐在棋盘前面的胖老头忽然开口问道，这个问题顿时让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些问题，看向罗杰斯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跟华夏有关系的情报吧？”
　　沙发上一个秃顶的男人眼神锋利的看向罗杰斯。
　　罗杰斯放下了手臂，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事实上，我接到我女儿的一个消息，说是今天会有大事发生，至于是什么我并不清楚，因此我将各位请来。”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罗杰斯，请你诚实的告诉我们，你是不是已经投向那些华夏人了。”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了吧。”
　　胖老头的眼神彻底的离开了棋盘，对面的瘦子却趁机伸出了小手，迅速的将棋盘上的两个棋子掉了个位置。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罗斯柴尔德家族最近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罗斯柴尔德家族要的选择他们当然没法干涉，但是如果涉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肯定会十分关注的，事实上，这些人都跟罗斯柴尔德家族有着密切的关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去留，其实跟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
　　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也很希望罗杰斯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罗杰斯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各位，如果我告诉大家未来的世纪是华夏人的世纪，大家同意么？”
　　这些老家伙都是人精，而且都站在世界的最高处，自然更能看清楚世界的走向，因此，罗杰斯的问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虽然有些人心里不大舒服，毕竟华夏是黄种人，而他们则是白种人，或许，还有些隐隐的优越感作祟。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名言大家也都很清楚，各位是愿意站在胜利者的身边呢？还是……对面？”
　　这个问题太现实了，也有些残酷，不过在场的都是杀伐果决的人物，又怎么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诸如狭隘的民族主义所困扰呢，对他们来说，唯一需要考虑和取舍的，只是利益的多少。
　　“当然是站在胜利者身边，不过亲爱的罗杰斯，你得证明给我们看，我们才能跟你一起去冒险。”
　　“哈哈……当然，你们是我的伙伴，这次伟大的冒险怎么能少了你们呢，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用那些神秘的针灸中药和魔术么？”
　　“魔术？不，那叫术法，杰克，不要用这个开玩笑，那不是什么神秘主义，也不是玄幻小说，而是客观存在的一种技术。”
　　“好吧，只是我并没有见过术法，我宁愿相信教会的神术。”
　　罗杰斯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会告诉你，神术在华夏的术法面前就是个笑话，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在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果各位先生仔细关心一下就会发现，华夏人在倭国压制了所有的对手，包括杰克所说的神术。”
　　罗杰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相信这个事实在座的老狐狸大概都知道，恐怕杰克自己也知道，他故意这么说还是想试探自己对华夏的信心罢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说服我们？”
　　罗杰斯自信的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纸张：“用这个，各位。克莱尔昨天告诉我，今天会发生大事，这是米国航天局的报告，今天凌晨，华夏的几颗军用卫星开始变轨，随后，这些卫星，分辨是海洋一到三号，高分一到三号，还有其他的一些冠以科研名号的卫星都是如此，换而言之，这些大概十一颗卫星已经从航天局的监视中消失了！”
　　“哦，该死的，今天凌晨？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我们得赶紧做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老狐狸的脑袋转得实在是太快了，罗杰斯的话音才落，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消息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最直接的，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国际金融市场的巨大动荡，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他们已经准备开战了嘛？加上不久前的隐形飞机和思感技术控制的无人机，哦，上帝啊，战火将会烧毁整个庞大的国家！”
　　“不，不会的，他们是在威慑，威慑！”
　　场面显得有些乱，不过看着这热烈的场面，罗杰斯却笑得很高兴，很快就有注意到了罗杰斯的笑脸，同时也醒悟过来，既然作为华夏在米国商界代言人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都不着急，那说明战争并不会这么快爆发，再说了，就算爆发了战争，胜利的一方很可能是华夏，而自己恰好跟罗斯柴尔德家族关系密切，这么说，自己这次真的能站在胜利者的身边了？
　　棋盘边的胖子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衣角一不小心钩住了棋盘，将棋盘打翻在地，水晶棋子碎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胖子得意的扯了扯嘴角，瘦子只能无奈的诅咒了一句。
　　“亲爱的罗杰斯，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众人也不再理会那些摔碎的棋子，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罗杰斯。
　　“很简单，我们必须阻止战争。”
　　“阻止战争？难道……华夏人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话如果让热爱米国的民族主义者听到，肯定会认清这些米国精英的真面目，这家伙的言下之意，竟然是希望华夏在战争中取得胜利，难道这些商人真的是没有国度的么？
　　罗杰斯呵呵一笑：“华夏人有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们肯定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战争打起来是毫无必要的，华夏人想要的是一个通向世界的海路，以及安全的周边环境而已，华夏人不是疯子，相反，他们是一群最具生存智慧的人，他们需要的和平的复兴。当然了，这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不是战争贩子，不是那些靠军火发财的强盗，因此，我们不要战争，我们需要和平，需要分享华夏崛起带来的好处。”
　　罗杰斯的话冠冕堂皇，而其中那并不隐晦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华夏人并不打算马上改变整个世界，至少不会剧烈的改变，这就足够了。
　　吃下这个定心丸之后，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发动手里的资源，影响米国的国家战略的转变，并阻止可能爆发的战争，让米国与华夏能够保持理智和克制，大家冷静的坐下来重新分蛋糕。然后，在重新分割蛋糕的过程中，他们会坚定的站在胜利者这边，同时分享巨大的利益。


第1220章 钱的问题
　　方石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左边是美女，右边还是美女，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了，其实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左拥右抱这种伟大的理想是永远不会泯灭的，只是，想要做这种事情是需要实力的。
　　有钱是一种实力，有能力也是一种实力，像方石这样的有大能力的人，更是有实力的楷模，因此，就算姐妹花的父亲再不爽，这两个丫头开始坐在了方石身边。
　　随着暑期的到来，以及云诊断项目逐渐走上正轨，夏雨瑶的热血也终于耗尽，此消彼长之下，对方石的思念日甚一日，终于，在七星学院考试结束之后，夏雨瑶不等学校放假，直接就飞回了青城山。
　　当然，姐姐独占爱人的时间也够长的了。
　　方石手里拿着手机开着免提，对面的正是姜大志同学，这位同学终于抢在方石前面修成了正果，打算在十二月十二日结婚，虽然还有几个月，但是方石一家子是大忙人，所以他必须早早的预约，这实在是个悲剧，传说中的小伙伴还是小伙伴么，果然还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准备将上市计划延迟么？”
　　“我管你叫了大哥了，大哥，你就一点都不关心经济的么？股市停止新股发行已经好久了吧。”
　　“呃，还没有回复么？”
　　电话扬声器里面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闷响，估计对面的姜大志同学正郁闷的撞墙。
　　方石有些尴尬，他真的没怎么关心经济活动，好吧，就算是看了新闻，偶尔能看到股市大跌之类的吓人标题，不过方石只是一扫而过，根本就没去关注他又不是股民，事实上，这年头股民大部分都是气运极低的人群。
　　夏雨欣吃吃的捂着嘴笑，夏雨瑶笑得不断的捶打方石的肩膀，方石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是捶打自己或者打沙发也好啊。
　　“那啥，到底怎么了呢？”
　　方石低声向身边的两位老婆询问着，夏雨瑶笑得肚子疼，气都喘不匀，所以只好由夏雨欣回答：“最近国外股市暴跌，引发了新一轮的全球性经济危机，主权债务危机也逐次引爆，现在……额……股市成了重灾区，这个时候发新股肯定不是好时机，更何况，也发不出去。”
　　方石恍然：“发不了就不发呗，难道缺钱了么？”
　　电话里姜大志的声音再次传来：“当然缺钱了，大哥，不说云诊断计划现在还是纯投入阶段，就算有收益，那个计划的受益也仅仅是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准上，至于制药和保健品、化妆品，我们需要不断的扩大生产，尽快的占领市场，听说次级配方已经快要公开出售了。”
　　“哦……这个样子啊，那就找银行借呗。”
　　姜大志那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不愧是大宗师，就是要找银行借啊！”
　　“这跟大宗师有一毛钱关系啊？你找银行借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家不开银行，对不起！”
　　“屁！鹏城的银行我都找遍了，还有江浙一带的地方性银行，乃至于香江的银行，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那边……”
　　“等等，你到底需要多少钱啊？”
　　“云诊断平台需要补充一百亿左右的流动资金，生产实业这边需要两百亿，包括了今天的研发经费和厂房扩建收购，还有……”
　　“等等，靠！你要干什么，世界五百强嘛？还有，那什么云诊断不是有马总负责么，关你屁事啊！”
　　对于方石爆粗口，夏雨欣翻了个白眼，夏雨瑶宽容的笑着。
　　“云诊断平台我们这边占了百分之三十股份好不好，现在要定向增资，你出不出？不出就稀释股份了！”
　　“额……”
　　“还有，现在我们产品供不应求，几乎所有的收入都投入了再生产和研发，但是研发就是个吞金兽，而且我们还有竞争对手，如果不尽快占据市场，将来迟早被淘汰。”
　　“那……那么多银行都不够么？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们可不差钱。”
　　“大哥，不差钱也不能多拿好不好，难道你不怕到时候债转股？”
　　“这个主动权在我们好不好！”
　　电话了半晌没声音，夏雨欣虽然不是很懂经济，但是好歹也曾经被作为接班人培养过，这种金融常识她还是懂的。
　　就算是看似无害的企业债也会有些保护性条款的，比如，企业无法偿债的时候如何如何，一般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债转股，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但是，如果借贷方有意在背后搞小动作，让企业没法在偿债时限内偿还债务，而促使债务转变成股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必须要顾及方石的反应，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自热而然发生的，完全符合商业规则的事情，方石也不好说什么，或许到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并不会要这些股权，但是，方石却无端的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再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是玩金融的祖宗，他们同时又在姜大志的竞争对手那边有投资，所以，他们真想做些什么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我服了，好吧，我给你科普一下还是让哪位嫂子给这个魂淡科普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让某一家的资金占据太大的比例，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因此，我需要国家级别的授信，这个你才能办。”
　　方石无奈的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夏雨欣，然后对着手机不死心地说道：“鹏城官方没办法么？”
　　“没有，他们能做的都做了，我们已经在鹏城这边的银行借贷了很多了，甚至连投入云诊断平台的资金都是从银行借来的。”
　　方石明白了，姜大志这个财团的根基还太浅，崛起的太快，这种骤然兴起的大公司最怕后续乏力，其中除了人才、技术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资金，原本姜大志打算上市融资来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公司的效益好，就能不断的从股市上募集资金，可惜的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新一轮全球性金融危机，姜大志的计划都泡汤了。
　　事实上，这次的金融危机发生跟方石还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姜大志还不知道其中的因果，要是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说不定这货就直接杀上青城山了。
　　这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虽然尤其原因，但是引发这次金融危机，或者说提前引发这次金融危机的人正是方石。
　　方石为军方提供了大量的感知阵核心和两仪微尘阵简化版核心法器，让华夏官府大胆的向米国发起了挑战，逼迫米国开始调整亚洲战略，乃至于全球战略，而这些小动作最先影响的不是政治军事，恰恰是经济。
　　由于那些大财团担心米国经济遭到华夏挤压之后陷入衰退，从而引发一直被延后和压制的系统性金融风险，所以这些财团纷纷在金融市场套现，又由于华夏币不是国际货币，没法进行自由兑换，这些套现出来的资金纷纷涌入相对风险较低的领域，结果直接引发了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先进国家股市大跌，然后引发了连串的金融灾难。
　　方石确实没怎么关心，如今米国、倭国、大不列颠还有欧洲一些国家已经完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华夏虽然在金融方面的防御性很好，但是仍然免不了遭到波及，股市也是哀鸿一片。
　　这一场浩大的金融危机，其实是米元体霸权系崩溃的必然，受到波及最厉害的，当然也是对米元依赖最厉害的国家，至于原本应该是大赢家的华夏，也必须承受这次危机的阵痛之后才能顺势崛起，这就是如今这个信誉金融时代的必然现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觉，似乎与这一切毫无关系，此刻方石正无辜的想着该怎么解决怨气颇大的姜大志同学的小麻烦。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这样吧，我会向国家提出来的，不过，你也说过，任何一方的资金过多都不是好事，这也应该包括国家的资本，我建议你们提高员工持股的比例，另一方面，国家贷款以一半可转换债券一半低息贷款形式来进行吧，你们测算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钱，另外，这次的计划最好是有前瞻性的，不要不久之后又说缺钱。”
　　“我靠！你耍我的吧？不是说不懂金融嘛，你这招不是很有意思么！”
　　方石扫了一眼有些惊讶的夏家姐妹，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道：“切！这些东西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你以为我真不懂啊，我就是懒得去管罢了，反正你们看着办吧，最后的目的是国家资本只有分红权和监督权，员工股份可以参与经营决策，大概就是这样。”
　　姜大志那边顿了顿，才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会尽快的做一个方案的，做好后我马上传给你。”
　　“行，那就这样吧。”
　　“等等啊，记得礼物啊，不能用红包来充数。”
　　“老子没钱，想要红包也没有！”
　　方石吧嗒一声挂掉了电话，夏雨欣笑眯眯说道：“老公，我们有钱呢，不怕哦。”
　　方石狐疑的看着两位笑眯眯的老婆，吃软饭的感觉似乎也不坏吧？大不了以身偿债好了。


第1221章 大骗子
　　克莱尔和伊利亚第三次来到了青城山下，注意，是青城山下，目前为止，她们还没有资格上山，这让伊利亚相当的遗憾，克莱尔则相当的沮丧。
　　克莱尔是来送钱的，没错，就是来送钱！
　　事实上，罗斯柴尔德家族现在急着想要将大笔的资金送到华夏来，当然不是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想要送投名状，而是出于资本保值和增值的必须，米国经济短期内面临着巨大的衰退压力，虽然转入实业也是一个办法，可是米国国内的资本太多，而市场需求却就那么点大，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米国财团从全世界掠夺来的财富远远多于米国人能承载的程度，除非他们将这些钱给老百姓分了，否则，想要让这些钱继续增值，就必须将这些钱投出去，还必须投入到一个承载能力足够大的市场上。
　　而华夏就是他们看好的市场，这个充满了活力的巨大市场，正是资本增值的最好载体。
　　所以，送钱不是投名状，而是想要分享华夏崛起的好处罢了，当然，这无可厚非，没好处谁愿意跟着你混呢，只不过克莱尔找方石却好像找错人了，方石觉得她应该去找陈总首长他们才对。
　　“事实上，鲍勃叔叔就在京城。”
　　克莱尔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说道，不过装可怜对方石没用，相反，到让夏雨欣皱起了眉头，原本应该是夏雨瑶陪方石来会故人的，但是夏雨欣觉得妹妹可能太纵容方石了，而且那两个外国狐狸精都不是省油的灯，否则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被她们给忽悠了呢，所以夏雨欣抛开自己的工作亲自来坐镇了。
　　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么是双管齐下的意思了？”
　　克莱尔点了点头，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她已经注意到了夏雨欣故意流露出来的不悦情绪。
　　“是的，其实华夏一直在监管着外汇的流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方石奇怪的看了看克莱尔：“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克莱尔笑了：“很简单啊，只要有人愿意要，外汇管理局才能批呀！”
　　“那你应该去找姜大志才对。”
　　方石嘴上回答着，眼神却向夏雨瑶看去，夏雨瑶做个可爱的鬼脸。克莱尔跟伊利亚是从鹏城过来的，方石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位肯定去找过姜大志了，只不过结果可能并不让她们满意，那么，以克莱尔跟夏雨瑶的关系，她们不可能不找夏雨瑶，但是夏雨瑶去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克莱尔下意识的撅了撅嘴：“我当然去找过姜总了，姜总现在也确实很需要资金，因为上市的计划无限期的搁置了，您应该知道，现在正是姜总企业的快速扩张期，如果他不能顶过这个阶段，现在生机勃勃的企业随时都可能夭折的。”
　　方石眯了眯眼睛：“克莱尔，我不大懂金融，不过我听说一个合格的金融家任何时候都能赚钱，包括金融危机的时候也一样，是么？”
　　克莱尔苦笑了一下，身体向后靠了靠，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方师傅，您真的不大懂金融，如果单纯从金融市场上套利，那么不论什么市况都是能挣钱的，但是有人挣钱就有人亏钱，这是一个零和博弈，您觉得一个有力量的政府会任由这种情况出现？”
　　“有力量的政府？你是在说米国么？我听说米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财团俱乐部。”
　　克莱尔身子立刻坐直了，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将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用力吸了口气才开口道：“方师傅，我是个米国人，虽然有人说商人是无国界的，但是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方师傅是一个出色的相士，那么也应该很了解人性，人性是复杂的，我从不否认我爱我的国家。”
　　“但是更爱金钱是么？”
　　方石的话有些太直白了，直接将克莱尔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皮都给扒了，克莱尔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气得，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
　　夏雨欣见状暗喜，嘴角也悄悄的勾了起来，夏雨瑶则有些好奇的看向方石，伊利亚皱了皱眉开口道：“方师傅，这仅仅是您不负责任的猜测，我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方石呵呵一笑：“伊利亚，你终于明白中庸的一些皮毛了。不过你误会了，我这不是在指责克莱尔，也不是在指责像克莱尔一样的商人，我只是在说商人的属性，我们必须正确的认识商人的属性，才能有利于接下来的讨论。”
　　克莱尔闻言脸色略好，努力的调节了一下激荡的情绪才开口道：“那么方师傅，我认为您的看法时错误的，商人确实有商人逐利的属性，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剥夺或者压制了个人所拥有的感情和观念。”
　　“不，我并不否认这点，我只是认为商人不会因为感情而放弃商人的属性，否则，他就不是商人了。”
　　克莱尔琢磨了一会，发觉自己没法反驳，不得不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能反驳，但是她也不能接受方石的说法，尤其是方石说的就是她以及她的家族。
　　“好吧，我暂时保留意见，那么方师傅想要就此证明什么？”
　　方石哈哈一笑道：“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商人，所以我不应该掺乎商人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观念是完全迥异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所以克莱尔你找我谈商业上的事情，那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克莱尔一听顿时有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这家伙狠狠的贬损了自己一番之后，却告诉自己他不是商人，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所以不跟自己谈商业上的事情，你不愿意谈嫌我烦早说啊，用得着拐弯抹角的骂人么？用得着看不起自己么？
　　克莱尔委屈的双眼都红了，眼看着就要水漫金山，方石的笑声戛然而止，想不到克莱尔竟然这么情绪化，不过是讽刺了两句嘛，怎么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夏雨欣幸灾乐祸的看了方石一眼，夏雨瑶无奈的白了方石一眼，开口劝道：“克莱尔，方石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必在意。”
　　克莱尔用力点了点头，但是泪水却随着脑袋摇晃飞了出来，伊利亚赶忙翻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顺便不满的瞪了方石一眼。
　　“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妒忌了，想着你们家在米国先知先觉捞了一票，现在又跑来华夏接着赚钱。”
　　克莱尔猛地抬起头，也不顾自己那副难看的样子，大声辩驳道：“我是商人，不赚钱我去干什么？你应该看的是我用转来的钱做什么了，而不是只看着我赚了比别人更多的钱！”
　　方石一怔，想了想之后正色道：“抱歉，你说的对，那么你赚钱用来做什么了？”
　　“赚钱不可怕，也没罪，有罪的是赚了钱不用，或者浪费，我们家族赚的钱都会用来投资，以及做慈善。在华夏也一样，事实上，我们就算想要将在华夏赚的钱拿走也不那么容易，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同意的，我们在华夏赚的钱一样是用来再投资以及做慈善事业。因此，我们的钱投入华夏，固然能够分享华夏发展的红利，但是也为华夏的发展提供了助力。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让不让我们投资，而是该怎么投资以及怎么管理投资收益的问题。”
　　方石琢磨了一下道：“你这么说好像你们并不热衷于赚钱本身，而是更在意管理资产这个事情。”
　　克莱尔惊讶的看向方石，然后忽然展颜笑了起来，用力的点头道：“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您终于明白了。积累金钱并不是我们追求的，我们追求的是让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方石撇了撇嘴，说的倒是好听，事实上就是钱都被你们赚走了，还顺便掌握了金融管理权，那样的话那个国家又能容得下这样的家族。
　　“好吧，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克莱尔马上将鼻涕眼泪擦干净，一本正经的坐好了说道：“我知道姜总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对他公司的股权并没有觊觎之心，请方师傅建议他接受我们的资金投入，哪怕是短期的也行。说实话，为资金寻找出路的不仅仅是我们一家。”
　　方石笑了笑，原来如此，罗斯柴尔德家族不但想要给自己的资金寻找一个更好的投资渠道，还顺便想要以此来加重他们在米国金融界中的地位，或许，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一个庞大的财团已经组成了，现在就等着打开华夏这个最佳的投资渠道而已。
　　不过，这个资金应该是相当庞大的，找自己这边向金林投资融资能融多少？用得着克莱尔这么用心么？除非，他们是想要扯着青城山的虎皮做大旗，企图影响金融管理局那边的想法。
　　方石明白了克莱尔的目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这个嘛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这样吧，只要金融管理局那边同意，我们也可以考虑，至于具体形式可以谈，当然具有投票权的股权是底线，这点不能谈。”
　　克莱尔闻言整个人一僵，再看向方石的眼神直冒寒气，这家伙不是不懂金融么？骗子，大骗子！


第1222章 非我族类
　　方石确实不懂金融，不过金融什么的只是经济活动的上层建筑罢了，而经济活动也只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一种，它跟别的什么活动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不懂金融不代表不懂经济，就算不懂，方石也知道厉害取舍。
　　方石并没有完全猜透所有事实真相，金融活动确实不那么简单，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力量不但来自于金钱和对金钱的攥取能力，更重要的是通过金钱这个纽带，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根系，这个植根在欧美的金融帝国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力量源泉。
　　而现在世界的重心正在东渐，华夏的崛起势不可挡，再加上玄门的助推，新的世界格局正在飞快的向着所有人迎面跑来，大家能做的要么是展开怀抱迎接，要么就是被这个新世界给撞飞，彻底的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但是，这种与时俱进的改变并不容易，尤其是像罗斯柴尔德家族这样的大船，想要掉头那是需要代价和时间的，而现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愿意支付代价，可时间却没法暂停，所以，以鲍勃和克莱尔为代表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精英们再华夏忙乎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换一个方法来为自己争取时间。
　　时间不能停顿，那么就需要加快所有事件的进程，包括资金流动的进程，所以在方石看来他们是想要将大笔的资金投入到华夏，以分享华夏的发展红利，而事实上则是如果资金不流动起来，罗斯柴尔德家族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庞大的金融帝国，资金的流动就像是人体的血液循环，血液循环本身没有力量，但是这个系统将力量供应到了全身，资金不动起来的话，就失去了驱动力。
　　简而言之，欧美市场目前严重缺乏流动性，而华夏这边正是投入流动性的最好地方，一旦资金动起来，而且还是快速的动起来，罗斯柴尔德家族才能将自己庞大的根系拔出来，然后重新布置到亚洲、到华夏来。
　　这也是克莱尔为什么这么情绪化的根本原因，方石以为克莱尔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赚钱，而克莱尔很清楚，自己的行动关系到家族的成败兴衰。
　　当然了，克莱尔如果知道让这一切忽然加速，将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多好的计划全部打乱，将家族陷入如此不利境地，让自己顶着灭顶之灾压力四处奔波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带着坏笑的混蛋的话，她肯定拼了命也要在方石身上咬上一口。
　　克莱尔气得小脸煞白，说了半天这个家伙啥都没答应，然后一脚将皮球又踢回外汇管理局那边去了，这个魂淡！
　　伊利亚看了克莱尔一眼，轻轻摇头道：“方师傅，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教会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么？”
　　方石诧异的看了一眼淡定的伊利亚，摇头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并没有人告诉我。”
　　伊利亚淡淡一笑：“当然，这个也不能宣诸与外人吧，今天我所说的话，过后我也不会承认的。”
　　方石正色点了点头，夏家姐妹都好奇的眨着眼睛，一副八卦之火爆燃的样子。
　　“其实道理很简单，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教会的根基在教民，而教民在欧美，您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换成您来主掌教会，您该怎么办？所以，您看着我们似乎很愚蠢，在被动的接受世界的改变，而不知道去主动迎合，却不知道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无奈，主动改变可能面临毁灭，而被动接受可能遭到严重的打击，只要教民基础还在，那么就还有重生的可能。”
　　方石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道：“抱歉，我真的很难代入。”
　　伊利亚失落的笑了笑：“是的，因为在您的心里，您是看不起我们的，我们在您眼里只是蛮夷而已。”
　　夏雨欣皱了皱眉，夏雨瑶刚想开口，方石却抬手压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企图。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是个华夏人，因此只能站在华夏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而不是相反，从长远看，两位……还是先说克莱尔小姐吧，克莱尔小姐家族如果能诚恳的成为我们华夏的盟友，甚至能成为华夏人的话对华夏毫无疑问是有利的，因此，在这个预期下，我可以接受一些利益的让步，但是这是有限度的。如果克莱尔小姐坚持认为她是个米国人的话，那么我的忍受限度自然也会跟着调整，事实上我会怎么做不是取决我，而是取决克莱尔小姐以及其家人。”
　　克莱尔身体一挺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同样被伊利亚阻止了。
　　伊利亚毫不退让的看着方石的眼睛道：“方师傅，我不得不承认，克莱尔的事情我没法说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双方想要愉快的合作，就必须不断的靠近，而不是不断的防备对方，您说是么？”
　　“你是在说我缺乏一个强者的自信么？”
　　伊利亚笑着点头：“不错，在我看来，您像是一个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大叔。”
　　“额……大叔么？”
　　方石有些无语了，这个洋妞学的都是什么啊，好好的华夏文化精粹不学，净学些有的没的，太不着调了。
　　夏雨瑶暧昧的看了方石一眼，显然“大叔”这个称呼勾起了她的一些心思。
　　夏雨欣则撇了撇嘴，对于敢于贬低自己爱郎的人她当然不会喜欢，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两个身材巨好的洋妞，不过她更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声，什么时候只能做个乖巧的女人。
　　方石手指在夏雨欣光滑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稍顿了一下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克莱尔小姐的族人想要做些什么还受到现实条件的掣肘，所以这个时候我应该伸手拉一把，然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才会更真诚的与我们合作是么？”
　　“或许我很幼稚，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不信任，而信任是需要双方付出努力的，方师傅这边有一手好牌，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大可以主动的展现您的仁慈和宽宏，毕竟您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
　　“不得不说，伊利亚你的口才真好，不愧是搞宗教的。”
　　“您是在讽刺我是个神棍么？”
　　伊利亚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方石耸了耸肩没回答，克莱尔此刻也终于调整好了心情，认真的开口道：“方师傅，我确实需要您的号召力，如果您同意跟我们展开更深入的合作，那么我们在华夏的局面就能打开，甚至您的决定能影响到国家的决策，换而言之，我们需要您的信任。”
　　克莱尔说完，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方石。
　　方石正色道：“如果你坚持你是个米国人的话，那么我还是那句话，我必须跟随国家政策行动，而不是相反，克莱尔小姐在华夏呆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什么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其实是说立场问题，如果我们始终处于合作的立场上，那么我不会私人友谊凌驾在国家利益之上。”
　　克莱尔苦笑，话说到这里已经完全摊牌了，方石的意思很明白，他需要的不是投名状，而是卖身契，或者说，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效忠，从此以后，罗斯柴尔德家族首先是华夏人，其次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不行，大不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可以分裂，而且，万一有朝一日华夏没落了，他们完全还可以出走。当然了，方石也没想那么远，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但是目前来说，方石的底线很明确，这是没法让步的原则问题。
　　伊利亚有些复杂的看着方石，其实作为旁观者，伊利亚早就看出来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想要投机是不可能的，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对其有着警惕和忌惮，如果不能完全控制住，那么宁愿不要跟这种怪兽扯上太深的关系。
　　原本她以为以方石的强势，或许会因为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从而容忍罗斯柴尔德家族投机的行为，然后通过种种手段和运作，慢慢的将罗斯柴尔德家族收服。
　　可惜，方石并不这样出牌，而是一上来就快刀斩乱麻，直接给罗斯柴尔德家族划了条线，要么站在这边，要么站在那边，干脆利索，或许，这也正是属于强者的权力和魄力，他们没兴趣跟你浪费时间，臣服或者死亡，这就是强者给出的选择。
　　伊利亚忽然醒悟了，自己和克莱尔来错了，正是她们的到来，让方石把握住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虚弱本质，而这位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真相之后，立刻好不容情的将克莱尔和她的家族逼到了死角。
　　不得不说，这家伙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蔼可亲，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对自己人才和蔼可亲吧，而克莱尔和自己，是外人，是非我族类。
　　伊利亚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同情的看了克莱尔一眼，然后发觉自己也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如无意外，华夏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不久之后自己和自己的教会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从教会传来的消息说，在倭国的华夏术士手上出现了新的术法，对付神术那叫一个爽脆，神术的没落已经到了加速期了。


第1223章 一点一滴的在改变着
　　方石看着手腕上一个很漂亮的金属手环，这东西当然不是装饰品，说是法器的话也没错，但是它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法器，事实上，这是一个新一代的思感接入设备。
　　一般来说，思感接入设备怎么着也应该放在头部才比较合理，毕竟是要接收和反馈精神力波动的法器，可是这个设备却偏偏是戴在手上的，也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整体来看，这个东西很漂亮，哑光的金属质感看上去很舒服，其中还镶嵌着两条淡蓝色的装饰边，在手环上镶嵌着三颗青色的人工水晶，还有一块圆形的红色区域，不过看上去也是金属构成的，只是刷了红漆而已。
　　“怎么样？”
　　夏雨欣得意洋洋地问道，不用说，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这东西的设计者应该就是这位大小姐了。
　　“姐，好漂亮，我喜欢！”
　　没等方石出声，夏雨瑶已经爱不释手地说道，一边还举起手腕笑呵呵的欣赏把玩着，夏雨欣扬了扬头，轻声的哼了一下。
　　“这不是重点！”
　　不过，语气里的得意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住，方石暗笑不已。
　　夏雨欣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看着方石，眼神里写满了赶快夸奖我吧！
　　“嗯，的确很厉害，也很漂亮。”
　　“切，好假，你都没试呢！”
　　方石笑呵呵的晃了晃手腕道：“我当然是了，你没看到么？”
　　方石指了指院子上空无声飞翔着的遥控飞机，在方石的控制下，遥控飞机正以穿花蝴蝶一般的身影飞速的在院子里的大树枝杈见翻飞。
　　夏雨瑶吐了吐舌头，这种程度她肯定是做不到的，方石刚才可没有抬头看飞机的飞行姿态，也就是说，方石要么是靠着感知在观察，要么就是利用飞机上自带的摄像头进行控制，如果是感知也就罢了，如果方石用的是飞机上的摄像头，那他真的太厉害了。
　　摄像头上的图像是通过无线电传递到手腕上的思感控制器上，然后由思感控制器反馈给方石，这其中的传递延迟和损失是肯定的，而且思感传感器反馈的解析之后的图像，其实是一组“树干”“树叶”“空隙”组成的三元画面，也就是说，思感控制器传递回来的反馈信息是相当粗糙的。
　　就算夏雨欣的水平真的很高，能尽量完美的解析还原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能在如此高的速度下控制遥控飞机，夏雨瑶自问也是做不到的，自己的大脑不可能达到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当然了，随着元神的提升，将来肯定可以。
　　夏雨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整个人像是满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雨欣，反馈的术法波动相当的准确和清晰，我觉得你采用这种多元解析法太有才了！”
　　夏雨欣撅了撅嘴：“这是雨桐的想法好吧，他们在构建虚拟世界的时候用的也是核心元素解析，我不过是照搬过来而已，甚至连解析程序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是我对后面的术法反馈做了优化，让术法波动之间留出了一个空隙，这么一来大大的提高了元神的分辨率。”
　　“我可不是瞎说，雨桐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进行实景还原工作，这个实景还原确实是你创举，虽然用的是雨桐的元素解析法，不过这仍然是一个创举，而后面提高元神分辨率的方法，同样是前无古人的创造，我夸你可是名副其实的。”
　　“自家人关起门来互相吹捧好无趣，好了，还是说说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吧。”
　　夏雨欣虽然嘴里在数落方石，可是嘴角都快要扯到耳根子了。
　　对于姐姐的傲娇夏雨瑶看的吃吃直笑，夏雨欣恼羞成怒的敲了妹妹一个脑嘣，夏雨瑶立刻眼泪汪汪的躲到方石身后，一边向方石撒娇，一边冲着姐姐吐舌头。
　　“改进嘛……”
　　安抚好捣乱的夏雨瑶，方石沉吟了一会，要说改进的地方当然很多，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东西，更何况这个还是相当简陋的思感控制器呢。
　　不过，这个思感控制器从实用化角度看，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再要求提高，成本肯定会大大的提高，这不符合整体性价比的要求，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思感控制器而已，如果成本弄得太高了，哪里还有市场？虽然术士的消费能力更高一些，但是成本仍然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没错，这个思感控制器是给术士使用的，所以才能戴在手上，使用的时候要动用元神和内炁，当然，消耗很小，只是起到一个桥接作用而已。
　　至于这个思感控制器能干什么那可就多了，凡是能被遥控的东西都可以使用这只手环式的控制器进行遥控，需要做的只是在手环的发射接收和解码控制器上做一些设置就行了，而这个设置用智能手机就能进行。
　　事实上，用这个思感控制器也能直接控制手机，进行对第三者完全透明的无声通讯，整个通讯过程完全是思感操控，跟同心术类似，当然，效果是没法比的，但是一般的通话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思感反馈的核心就是词语而不是图像。
　　当然了，思感控制器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方石觉得用来打电话是最实在的，像他这种能心分多用的人，甚至可以同时跟几个人通话，而别人却完全不能察觉。
　　“你一下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来，让我再试试，我觉得这东西最好玩的就是用来打电话了。”
　　说罢，方石将手机放在石桌上，两女一起凑过来看着手机，手机屏幕没有触摸的情况下亮了起来，然后拨通了袁院士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进入了接通状态，不过方石却没有出声，只是脸上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夏雨欣伸手一点，将免提打开了。
　　“你真的是方石？怎么声音听着怪怪的？像是机器发声。”
　　“嘿嘿……就是机器发声，是通过思感控制器转换的声音，厉害吧？”
　　“厉害个屁啊！雨桐他们早就搞出来好不好，人家应用技术研究所已经准备推出专门给聋哑人用的头戴式辅助对话器了。”
　　“呃……算了，咱们的境界你不懂，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挂了！”
　　“哎……别啊，你跟我说说你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优势，不然你也不会找我炫耀吧？”
　　“切！这个思感传感器是我老婆设计的，只有手表那么大，跟你们那巨大的头盔能使一回事吗？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我还要做实验呢！”
　　“什么？只有手表大小！你等着，我上山去找你！”
　　方石笑眯眯的挂断了电话，抬头冲着夏雨欣得意的笑了笑道：“老婆，军方和安全局的订单拿下了！接着还能赚一笔授权费，嘿嘿……”
　　夏雨欣嘴角翘了翘：“切，这不是迟早的事么，用得着你这么积极么，不过这个语音转换真的要改一改。”
　　“这个简单，你让雨桐给你做一个专用的声纹库就行了，不过光是录制声纹就是个麻烦事，还是做一些固定的人声发声好了。”
　　“不要，那多怪啊，你也不希望我给你打电话结果却是某个明星的声音吧？”
　　夏雨欣用危险的眼光看着方石，方石赶紧坚定的摇头：“不想，老婆的声音那么好听，为什么要换明星的声音？”
　　夏雨瑶扑哧一笑：“老公，马屁拍得太好了！姐，舒服么？”
　　“死丫头，看打！”
　　“老公，大老婆欺负小老婆了，快救命啊！”
　　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个老婆，他们又开始在家里实验，于是陈筱慧的房间空调忽然提高了温度，然后电视机无端的自己打开关闭，芸儿的遥控汽车自己动了起来，吓得正在工作的黄倩盈大叫方石救命。
　　终于，三个捣乱的家伙被赶了出来，方石煞有介事的提出了意见：“老婆，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要限制一下，不然真的会很乱的，甚至谁捣乱都不知道。”
　　夏雨欣揉了揉笑得有些痛的肚子，摇头道：“这跟我没关系，应该改进的是那些家电制造商。”
　　“咦？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思感控制器的发射功率过大的原因么？”
　　方石小声嘀咕道，夏雨欣恼羞成怒的将手伸向了方石的腰间。
　　幸好，袁院士的到来给方石解了围，袁院士兴冲冲而来，可是当他得知这东西只能给术士使用的时候，差点将手环砸在方石的脑袋上，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你试过用这个登陆网络没有？”
　　“登陆网络，用思感控制器？”
　　“对，通过智能手机，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你可以先尝试登陆一些专门给盲人提供服务的网络。”
　　“有这样的网络么？”
　　袁院士翻了个白眼，直接抢过方石的手机，在上面一通乱按，然后举起手机背对着方石：“用思感控制器连接手机，告诉我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咦……语音朗读的网页内容……原来盲人是这样上网的。”
　　袁院士嘿嘿一笑：“让雨桐做一个软件，专门解析网页的，这东西就是一个个人接入终端啊，如果普通人也能用就好了。”


第1225章 价值
　　克莱尔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临时下榻的留仙洞招待所，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她才拨通了鲍勃叔叔的电话。
　　克莱尔状态不好不是因为又被方石打击了，恰好相反，克莱尔是被方石抛出的诱饵给弄得心神恍惚，当然，诱饵什么的只是克莱尔自己想的，也许，方石并不是用这个来诱惑自己的，只是单纯的出于找生不如找熟的心态才会将这个巨大的好处抛给自己的。
　　不错，克莱尔所说的好处，就是夏雨欣最新的研究成果，手环式的思感控制器，虽然这个手环式思感控制器普通人用不成，但是伊利亚能用。
　　于是克莱尔就糊涂了，这个手环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可是却只能给特殊的人群使用，看上去，这个东西更应该给伊利亚操作才更恰当，可是方石却偏偏是跟自己谈代理合作的事情，这让克莱尔更糊涂了。
　　满心的疑惑让克莱尔憋得很难受，回到住处跟伊利亚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间，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不顾自己的手机可能被监听拨通了鲍勃叔叔的电话，她现在太需要人商量一下了。
　　鲍勃对夏雨欣开发的微型思感控制器很感兴趣，虽然克莱尔反复强调这个东西只能给特殊人群使用，但是眼光深远的鲍勃看到的东西跟克莱尔是不一样的。
　　“鲍勃叔叔，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将这个东西交给我们，而不是交给伊利亚，这不合常理，我总觉得他似乎藏着什么深意。”
　　鲍勃哈哈一笑：“这没有什么深意，之所以不给伊利亚是因为伊利亚是教会的人，这东西到了教会手里，就会成为教会的筹码，从某种程度上，利用好了能扩大教会的影响力，而这一点他显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那他完全可以将这东西藏起来，这东西给了我们，难道就不会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前天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非我族类呢。”
　　克莱尔的语气里满是幽怨，鲍勃又一次笑了。
　　“我的克莱尔，你似乎有些感情用事了，他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只有站在同一立场上的盟友才能充分的得到信任，他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这并非是一件坏事，或者说，我们应该感谢你，因为你的出色表现，才会让他愿意让你，让我们可以靠的更近一些，现在决定权在我们手里。”
　　“可是叔叔，我们真的有决定权么？”
　　鲍勃稍微沉默了一下，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请你将感情因素拿掉，从博弈的角度看，我们确实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位置，但是，博弈论也告诉我们，弱小者也有弱小者生存的方式，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准确的定位，至于心怀怨愤那就大可不必了，这对于改变现状没有任何帮助。”
　　克莱尔很怀疑鲍勃叔叔这么说是不是说给监听的那些人听得，不过，平心静气的来说，叔叔说的也没错，克莱尔之所以心里觉得不舒服，正是因为她给自己给家族的定位过高了，然后被方石以强者的身份逼迫着做出选择的时候，心里自然会觉得不平衡。
　　如果换一个角度，克莱尔只是一个草根，罗斯柴尔德家族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家族，那么得到方石给于的这个选择机会，估计会对方石充满了感激之情。
　　克莱尔没出声，鲍勃的声音继续从话筒里传来：“克莱尔，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不是我们是不是有选择的权力，我们需要在意的是我们有什么价值？”
　　“价值？”
　　“没错，就是价值，你确定他真的需要我们么？真的离不开我们么？我们真的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么？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你应该暂时忘记他带给你的不愉快，当然，如果你回答了这三个问题之后，你应该不会再有那种想法了。”
　　克莱尔怔了一下，仔细的思索着叔叔的三个问题，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似乎方石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或者说不那么需要自己，比如金林投资关于保健品和化妆品的项目，当时融资对象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也不少。
　　至于云诊断项目，完全是因为夏雨瑶出于私人友谊，才将北美的区域推广交给了自己，而其他片区的代理运营权全都被国家和马总拿走了，那东西似乎是个香饽饽，自己能得到完全是捡了便宜，是方石对自己的示好，而不是相反。
　　再看现在，明摆着是自己来求人的，正如叔叔所说，自己应该是心怀感激的，而不是心怀怨愤。
　　想到这里，克莱尔有些脸红，自己确实有些感情用事了，或许，方石那个非我族类的说法让她内心深处觉得很受伤，又或许是方石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心里觉得不甘，反正，自己的情绪是不大正常的。
　　克莱尔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清明了许多，果然找鲍勃叔叔是正确的选择。
　　“鲍勃叔叔，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呵呵，那就好，其实不管方石说不说，家族总是要做出选择的，要么站在合作伙伴的立场，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要么就成为坚定的盟友，站在华夏人的立场上，这跟当年我们从欧洲转移到美洲没什么不同，你也大可不必那么在意。”
　　“可是，那不一样……”
　　“你是想说不管是美洲还是欧洲，都是白种人，而华夏是黄色人种是么？”
　　“额……”
　　“如果从起源看，我们跟撒克逊人可是仇人，跟华夏人一直都是友好的。”
　　克莱尔无奈的笑了一下，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么？不过这么一想心里却是舒服了一些，想深一层，克莱尔觉得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很可能是来自强者向弱者低头，先进向落后文明认输这个观念。
　　可是，华夏什么时候成了弱者的？华夏文明又什么时候变成落后文明了？
　　树枝西方历史和华夏历史的克莱尔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着一个这么奇怪的错误，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难道正如华夏网络上的传言，自己也被西方媒体和政客给洗脑了！
　　“好吧，我承认您说的却是有作用，那么叔叔，为什么他忽然抛出这个……好处给我们？”
　　“我刚才说了，给我们的话，这东西能给我们带来的是金钱和一些地位，但是不会实质性的提高我们的整体影响力，我们毕竟只是商人，而不是那些修炼者人群。”
　　“可是鲍勃叔叔，您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他要将这个拿出来，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拿出来的，他缺钱么？不，我不认为他真的缺钱。”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当然，也跟钱有关系，而且这东西他不拿出来卖，迟早也有人拿出来卖。”
　　“哦……您是说华夏官府么！我明白了，他是想要抢在官府前面来出售这种东西，是担心华夏官府提高对修炼人群的影响力。”
　　“呵呵……或许吧，不过这个应该不是主要原因，事实上就算华夏官府出售这种产品，也肯定是通过代理或者当地官府进行的，想要直接影响国外的修炼者人群是不大可能的，当然，他们可以适当的选择代理人，可是，当地政府肯定会对华夏官府充满了戒备，不是么？”
　　“也对啊……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鲍勃哈哈一笑：“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至少我看不出来在这件事上我们会有什么坏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尽快的有个明确的立场，他其实是在催促我们作出选择。”
　　“咦？难道他着急了么？”
　　“千万别这么想，如果你根据这个判断来行事就大错特错，他只是不耐烦了而已。”
　　“啊，竟然是这样。”
　　克莱尔一脸的失落，她真的很想稍微扳回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不然她对自己都快没信心了。
　　克莱尔半天没出声，鲍勃开口道：“克莱尔，我想我们很快会收到家里的决定的，不用太过担心，放松一些吧，青城山风景优美，你可以好好体会一下那里的美丽风光。”
　　“叔叔，您说家里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克莱尔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对劲，这电话多半是要被监听的，并不是说华夏官府一直在监听她和叔叔的电话，而是这里是一个很特别的区域，周围不是军队就是安全局的人，怎么可能对这里的电话不进行监听呢，自己这个问题真的不适合在电话里问。
　　“不知道，不过我个人认为应该将总部搬到香江，我本人是愿意加入华夏藉的。”
　　“这样啊，也许吧，反正很快就会知道了，好吧叔叔，谢谢您给我的建议，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我要去找一下伊利亚，也许她现在还在困扰中呢。”
　　“呵呵，是么，我到不这么看，那么祝你们好运。”
　　“您也一样，拜拜。”
　　克莱尔挂断了电话，稍微想了会，头脑一片清明，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她轻快的向外走去，她现在很想知道伊利亚是不是也正在被这件事困扰着，所以说，苦难果然是需要分担的。


第1226章 被难住的大宗师
　　方石急匆匆的从学校的大门走了出来，夏雨瑶随后追了上来，方石回身跟她说了什么，夏雨瑶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朝山上跑去，而方石则向山下的石阶走去。
　　虽然是暑假期间，但是由于初级修炼学校不少的孩子都是毫无基础的，而且不久之前才被送上山来，所以方石决定不放暑假了，反正孩子们也不抗拒，在学校里上课本来就很有趣，加上大家凑在一起玩，肯定比在家里闷着好多了，所以，青城山上的初级修炼学校就这么取消了暑假，而且很奇怪的成了传统，只有过年时放寒假，而且假期长达两个月。
　　方石和夏雨瑶上课期间急急忙忙的离开，是因为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青溪打来的，说是林雪宜出事了，他正将林雪宜送回山来。
　　方石接到电话楞了一下，随即立刻在心里卜了一卦，发现卦象不是很凶险，这才稍微安下心来，交代了一些孩子们自习，他就匆匆朝外走，正好被夏雨瑶看到，方石一想青溪虽然没说清楚，但是一会也许会用上夏雨瑶的医术，所以叫她去院子里准备，一会他就带林雪宜过去。
　　方石来到山门前，伸着脖子朝山道上看着，心里难免的有些焦躁，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方石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过于平静的日子给麻痹了，过于信赖因果护身的强大力量，而忽视了其他人的安全。
　　这次林雪宜带队到云贵取景，他竟然都没有仔细的卜算一下此行的安危，尽管当时他也觉得林雪宜似乎有些小麻烦，但是却全没当回事。
　　其实方石这么做也没错，术士虽然能窥见未来的一丝影子，但是如果事事都要趋避凶吉，那肯定不是一件好事，过度的保护其实就是变相的残害，可惜，这次方石似乎失算了，他过分的自信让林雪宜遇到了麻烦。
　　没等方石检讨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出现在山道上，远远的方石就看到徐立权也坐在车中，这家伙竟然没有通知自己。
　　车子没停稳，徐立权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转身往后侧门走去，一边迅速的向方石解释道：“我在山口碰到青溪，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说着话，徐立权已经拉开了侧门，车子的后座已经拆除了，一个担架床被固定在车里，林雪宜面色青白的躺在担架床上毫无声息，青溪一脸沮丧担忧的蹲在一边看护着，车门一打开，青溪向外看来，正好跟方石对上实现，青溪眼神里闪过一丝惭愧躲开了方石的视线。
　　“让开。”
　　方石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他的情绪，不过青溪却能感觉到方石的不爽，所以他很听话的从车上下来，徐立权这时候已经自觉的绕到车后去准备打开后门。
　　方石上了车：“怎么回事，说说。”
　　“不，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跟我们一起说戏来着，今早却不见雪宜师妹起床，结果她就这么昏迷在床上了，我束手无策，只好扔下剧组包机返回。”
　　“剧组呢？如果那里有问题，你扔下剧组再出事怎么办？为什么不叫我过去？”
　　“我……我担心雪宜师妹所以就……”
　　方石从青溪躲闪的眼神中明白了，这货是对林雪宜起了心思，所以过度紧张之下，竟然不管不顾的将林雪宜带了回来。
　　“我问你剧组呢？”
　　“我让他们原地待命。”
　　“立刻让他们撤离外景地，到最近的城市休整。”
　　“哦。”
　　“马上打电话。”
　　方石呵斥了一声，青溪哆嗦了一下才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开始拨号，方石则转过头去，其实他刚才一直在分心两用观察着林雪宜的状态，林雪宜的状态很正常，至少方石看来很正常，她就是睡着了，只不过长时间的睡眠让她的心跳放慢，血液循环降低，所以看上去脸色很差。
　　方石没有轻易动手，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动手施治也许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玄门中的手段极多，谁知道下手的人有没有藏着什么陷阱，越是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的时候，也许就越是凶险。
　　方石招呼值守山门的弟子一起来帮忙，将担架床从车上抬了下来。
　　“徐部长，麻烦你帮忙查一查当地都有些什么势力，顺便看看留在当地的剧组人员。”
　　徐立权点头应下，方石这才挥了挥手，让弟子抬着担架床上山，青溪想要跟着林雪宜一起，却被方石一把拽住了。
　　“你给我仔细说说，在当地碰到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
　　青溪不舍的看了看林雪宜，这才叹了口气跟着方石一起朝山上走去。
　　“我们到了当地之后就找了个本地的向导，还有当地的文化旅游部门也派人帮忙，雪宜师妹需要的是一个原始的山村，我们在山里也找到了，不过路很难走，是租用了直升飞机才将设备和人员弄进去的。”
　　“山村？是到了村子之后出事的？”
　　“是，不过我们在村里已经呆了五天了，一直都好好的，跟村里人相处也很愉快，这些村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很朴实。”
　　“那你们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尤其是雪宜有没有独自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单独接触过什么人。”
　　“这个……接触的人很多，她很喜欢跟村民聊天，从他们嘴里打听当地的风俗和古老的传说，不过山村不大，几乎所有的村民我们都见过，至于单独接触是肯定有的，至于她有没有独自去过什么地方我倒是肯定是没有的，她一旦离开村子我肯定会陪着她。”
　　方石看了青溪一眼，青溪有些心虚的缩了缩头。
　　“那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包括跟当地人发生冲突？”
　　青溪皱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比的事情，冲突也应该没有，但是我不敢保证，毕竟一个剧组那么多人，我不可能各个都能看的到。”
　　方石皱了皱眉：“那你立刻打电话跟剧组联系，询问他们是否跟当地人有冲突，还有，雪宜出事之后，村里人反应如何？”
　　青溪一怔，随即有些惭愧地说道：“这个……我没有注意呀。”
　　方石叹了口气：“青溪，我不得不说你很失职，雪宜才入门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懂还情有可原，你可是从小就在山上长大，江湖经验也很丰富，怎么这次会连续犯了这么多的错误！”
　　“我……”
　　方石一摆手：“好了，我不需要你解释，你等着跟掌门解释吧，还有，跟雪宜解释。”
　　青溪惭愧的低下头不出声了，如果雪宜真的有什么事，他再怎么解释又有意义么？青溪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嘴巴，如果当时他能冷静一些，或许也不会完全束手无策，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术士。
　　当然，他最失策的是将雪宜带回来，而不是请方石过去，这么一来现场的情况彻底被破坏，想要寻找原因追寻因果也变得困难起来，同时这也给了下手之人充足的时间来抹去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
　　方石不再说话，一行人默默的沿着山道拾级而上，不一会就到了方石居住的院子。
　　这时留在院子里的黄倩盈和赶回来准备的夏雨瑶已经站在院子前的小场坪上翘首以待了，见到一行人到来立刻迎了上去，然后帮忙将林雪宜安排到原本用作实验室的房间里，夏雨瑶已经将这里布置成了病房。
　　将无关的人赶走，并给他们下了封口令，房间里只剩下方石等四人。
　　夏雨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看着方石。
　　“你给雪宜检查一下。”
　　夏雨瑶这才坐在床边，伸手将林雪宜有些冰冷的手腕按住，眯着眼睛仔细的检查起林雪宜的脉象。
　　好一会，夏雨瑶才皱着眉头看向方石：“方石，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睡着了一样，是深度睡眠，类似冬眠术。”
　　黄倩盈和青溪闻言都是一怔，睡着了？可是……
　　“不会吧，我试过各种方法唤醒雪宜师妹的，如果是冬眠术的话，用清音咒怎么会没效果呢？”
　　方石看了青溪一眼，青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有些委屈的看向方石，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夏雨瑶轻轻的摇头道：“可是从她的身体状态看，她确实是在睡眠，也许……叫不醒是别的什么原因。”
　　说吧，夏雨瑶将疑惑的眼神转向方石，方石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得要领，夏雨瑶微微有些吃惊，竟然连方石这个大宗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怕是真的有些大条了。
　　夏雨瑶忧心忡忡的看着方石不出声，黄倩盈更是束手无策的只能干着急，看着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林雪宜，黄倩盈忧心如焚，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影响了大家的情绪或者打扰了方石的思考。
　　青溪也焦虑的看着方石，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悔恨像是无数的虫蚁啃噬着他的心。
　　方石若有所觉的看了青溪一眼，但却没有做什么，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劫数吧，且看看他能不能打败自己的心魔。
　　“笃笃，方石，雪宜怎么样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云和掌门那温和淡定的声音，仿佛一声暮鼓晨钟，将房间内让人无法呼吸的凝重悄然驱散。


第1227章 真的是睡着了
　　云和道人坐在床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林雪宜的头发，像是一个哄着孩子睡觉的母亲一样，这幅画面让人看着心暖，如果不是林雪宜的脸色太难看的话。
　　“这么说，你们两个都认为雪宜是睡着了？”
　　方石看了看夏雨瑶，点头道：“不错，是睡着了，只是这个睡着的原因却比较蹊跷，掌门您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么？”
　　云和道人想了想道：“我似乎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应该不是玄门的事情，你们在网上查查看。”
　　夏雨瑶惊喜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台平板电脑迅速的查询起来，很快搜索引擎就找到了一些相关的案例，而且还不少。
　　“这个……好像医学界认为是一种脑部疾病啊，不过我并没有发现雪宜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我们可以找个病例对照一下。”
　　青溪听到夏雨瑶这么说，紧张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摇了摇头道：“别的案例我不知道，但是雪宜肯定不是病，她的身体状况很正常，还有，你在网上看到的病例症状完全一样么？”
　　夏雨瑶皱了皱眉：“网上的资料并不准确，不过从这些资料和新闻看，这些案例主要是周期性过眠症，而周期性过眠症属于脑部疾病，而且处于身体能量需求的需要，过眠症病人是会短暂苏醒的。”
　　方石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脑部疾病，那么应该会反映在身体的气息运转之中，而且雪宜到现在为止应该睡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了，还被青溪施放过唤醒的术法，结果却没有苏醒，这说明她不是过眠症。”
　　夏雨瑶缓缓的点了点头，方石又转向青溪：“青溪，你去一趟大藏书阁，让阿信帮忙查一下，看看在的札记中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青溪看了看床上的林雪宜，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云和道人眯着眼睛看了看青溪，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石，方石点了点头道：“他心魔起了，我觉得应该让他自己去面对一下，您放心，我会盯着的。”
　　云和道人笑了笑道：“我当然放心，你们也不必太着急，我觉得雪宜这事应该没什么大碍，或许是一种小小的惩罚之类的。”
　　“希望吧，不过能绕过雪宜随身携带的护身符，还能让我们完全没法发现他的手法，这人实在是很高明。”
　　云和道人摆了摆手淡定地说道：“你想的太复杂了，虽然老人们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是修炼的核心无外乎元神，所有的术数还是从元神入手，如今雪宜元神无碍，只是大脑处于休眠状态，如果雪宜平时多多用功，这种手段恐怕难以得手。”
　　方石一想也是，也许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对方未必是很强的术士，也许只是手段巧妙，这世上的术法无穷尽，谁知道会有什么奇怪的术法，也许这就是一种很特殊的术法，专门让人进入极为深沉的睡眠。
　　“如果是大脑休眠的话，能不用药物或者针灸直接让大脑苏醒？”
　　方石看着夏雨瑶问道，夏雨瑶想了想道：“可以用针灸试试，不过用术法不是更好么？”
　　方石摇了摇头道：“我始终担心对方留有什么陷阱，如果用术法刺激心脏和大脑，或许会有什么不良反应，而且青溪也试过清音术，结果无效，说明单纯的术法刺激大脑效果不佳，至少在强度不足的情况下没什么效果，而强度太大，或许会引发别的不良反应，因此用强力术法的手段还是留在最后吧。”
　　夏雨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先用针灸试试。”
　　云和道人起身站到一旁，夏雨瑶取了针灸，稍微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施针了，迅速的在林雪宜的灵台、百汇、人中等穴位下了针，然后轻轻的弹动拈转，方石则全身关注的盯着林雪宜身上的阴阳气息和气血反应。
　　夏雨瑶忙乎了一会，林雪宜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血色，但是却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夏雨瑶又在耳后两则加了针，但是依然没有效果。
　　夏雨瑶看了看方石轻轻摇头，方石神色淡然，似乎早就有了预料，他摆了摆手示意夏雨瑶结束治疗，夏雨瑶轻叹了一声将银针一一取下，黄倩盈迅速的上前将银针收走放进了消毒瓶。
　　“不行，气血活跃起来了，不过很奇怪的是大脑仍然没有反应，似乎脑细胞都变得迟钝了，对外界和激素的刺激毫无反应，我担心用药物可能也是不行的。”
　　方石默默的点了点头，云和道人忽然问道：“雪宜现在的元神是不是清醒的？能用幻神阵么？”
　　方石摇头道：“我已经试过了，雪宜的元神波动也很微弱，也处于沉睡状态，可惜这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凝聚元神，否则可以强行将元神拉出来。”
　　云和道人苦笑着摇头，在修行上，这丫头绝对是最懒的弟子，没有之一。
　　方石看着睡美人一样的林雪宜，不由得想到了何俊荣，这两兄妹其实本质上是一种人，而且他们的气运也很奇怪，总是能碰到一些常人碰不到的事情，这也许不能简单的用气运不好来形容，相反，这种人更像是带着主角光环那种人，他们身上总是有很多故事。
　　只不过，这次的故事恐怕要等林雪宜醒来之后才能听到了。
　　夏雨瑶看着方石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心头的压抑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一些，既然方石和师父都不怎么紧张，肯定是因为两人都给林雪宜卜算过，应该不会出现危险才对。
　　看着沉睡的林雪宜，夏雨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家伙倒是睡得安稳，不知道大家都在为她担心么，要是她平时多点努力，也不至于现在让大家束手无策了。
　　“方石，要不然你用强力的术法试试？”
　　方石缓缓的摇头：“我忽然想起一个事，雨瑶，你还记得在瀛洲洞天复制的那些典籍么？”
　　“记得啊，不过我不记得里面有跟雪宜症状类似的东西吧？或许我没看到？”
　　方石又看向云和掌门，云和掌门也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印象。
　　“诅咒术的一个分支，叫神言咒术，记得么？”
　　夏雨瑶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的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印象，云和掌门不用方石问，直接开口道：“我也不记得，我记得在诅咒术分类中没有这个神言咒术。”
　　“是，不再诅咒术分类中，而是在拾遗札记之中，提到这个神言咒术的是口口相传的古巫搜遗之中，我记得原文是‘神言咒术，施术之法遗失，有说施术者以言成咒，言出事竟，有鬼神莫测之机’。”
　　“怎么听着像是真言神术？”
　　夏雨瑶跟伊利亚关系不错，对西方的神术体系认识还是挺深的，听方石这么一说，感觉真的像是西方的真言神术一样，言出法随，那种神术据说要联合施法，动用教堂储存的大量信仰之力才能做到。
　　方石笑了笑道：“听起来挺像的，我原本也以为神言咒术可能就是愿力体系的，跟西方的真言神术类似，古巫术法体系中也确实有愿力术法体系，不过现在重新想想，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云和道人好奇的看向方石：“为什么，你原本的推测不是很合理么？”
　　方石轻轻摇头：“问题出在古巫术法中的大破邪术，大破邪术才是类似真言神术的东西，利用愿力以言施法，一言既出，百邪辟易，这是大破邪术的描述吧，而且大破邪术现在诡门邪道还有流传，只是诡门邪道愿力积累困难，所以这种言咒已经很少人用了。”
　　云和掌门恍然：“大破邪术也是源自古巫，所以你认为这两种咒术如果一样的话，描述应该也是一样的，可是，玄门传承一向各自为政，就算类似的术法叫法和描述也各不相同，更何况在古巫时期，那时候巫师的交流更少吧？”
　　方石缓缓的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掌门您要注意描述的用词，大破邪术用的是‘百邪辟易’，西方真言神术用的是‘言出法随’，还有我们玄门很多言咒，用的都是类似的说法，这表示咒术是用外力强力的扭转和改变事实。但是对神言咒术的描述是‘言出事竟’，这个说法更倾向于从因果上影响了事物的发展，是一种真正的因果言咒术，而现今玄门中根本就没有因果言咒术，只有堪舆和风水术是跟因果咒术同类的术法，占卜术只能算是搭个边。”
　　事实上，方石就会这种因果咒术，不过他的诅咒术和祈福术其实都属于异能而不是术法，而且正如方石所说，现代的术法体系中根本就没有因果咒术或者因果言咒术，而自身的秘密方石是不会向别人透露的，所以他才不得不挖空心思的从瀛洲洞天的古籍中找到了类似的东西来向大家说明华夏玄门历史上曾经存在着一种神奇的咒术。
　　云和掌门沉吟不语，夏雨瑶却惊喜地说道：“难道雪宜中的就是这种因果言咒术？那应该怎么破？”


第1228章 神言咒术
　　方石自然不能肯定林雪宜中的就是这种传说中的因果咒术，事实上，方石见到林雪宜的第一时间就是扔过去一个望气术，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正是因为望气术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连精神波动的颜色也很正常和平稳，方石才会表现的这么镇定。
　　不过，望气术显示一切正常的同时，也告诉方石，望气术都不能发现的东西一定不简单，自从方石得到望气术这个异能以来，还没有碰到过望气术失手的情况呢，这也是方石将这个未知的对手看得很重的原因所在。
　　方石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林雪宜所中的术法根本就是跟自己的异能一类的东西。
　　方石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自己异能的研究，诅咒术和祈福术这些异能发动的时候极为迅速，而且是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发动的，根本就不会调动周围的阴阳气息，发动之后也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作用的目标和生效的机理也不是很清楚。
　　经过长期的研究和观察，方石最终认为自己的异能很可能是在因果层面上生效的，包括望气术在内，这些数据和状态，应该不可能完全通过精神波动和阴阳气息的活动状态获取，特别是气运值，这个直接反映的就是因果状态。
　　如果从因果层面入手，这些异能的机理就容易解释了，发现这点之后，方石专门的在青城山以及通过大藏书阁系统查询了许多的典籍，然后才从浩如烟海的记录中，找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因果”系诅咒术法。
　　照理说，对因果的干涉应该是术士相当熟悉的事情，比如风水术，比如堪舆、算命、卜卦、血咒术等等，这些法术和秘术，都是通过影响因果而改变事物的发展状态的，不过很奇怪的是，在即时术法和咒术中，却没有能够干涉因果的存在。
　　玄门中最实用的因果系的秘术，就是血咒术，也就是通过祭坛制造祭器型法器，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复杂神秘的操作，才能稍稍的改变一些因果。
　　其他的哪怕是佛家的灌顶术，道家的驱邪祈福术，以及玄门正邪两道传承的各种即时术法、符法、咒法其实都不能真正的影响因果。
　　而方石在大量的札记典籍中寻找的，正是即时因果系术法的踪迹，他原本是想要通过研究这些秘术，反过来认知和分析自己的异能，可惜的是，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之后方石发现，自己找到的往往只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或者是一些淹没在历史中的不靠谱的见闻。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种即时生效的因果系术法，很可能是在古巫时代出现，并且随着古巫的消亡而遗失。
　　因此一来是方石并没有将林雪宜的状况跟因果系的即时生效术法联系起来，直到所有的方法都没法确定林雪宜的状态时，方石才将思考的方向转向了因果干涉，当方石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之后，发现自己这次似乎找对了路子。
　　不过，仅仅是可能而已，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方石看着夏雨瑶轻轻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怎么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得确认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才行。”
　　夏雨瑶疑惑的看着方石，云和道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一般来说，通过干涉因果施行的术法也是有迹可循的吧？”
　　方石点头：“是的，一般意义上正是如此，可是，如果对方施法的时候巧妙的把握分寸，我们就很难通过简单的观察和感知来确定这点。”
　　“你是说连环因果？这……不大可能吧，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云和道人的脸色也终于有些变了，她所说的连环因果并不仅仅是由甲而乙的事情，所谓的连环因果，就是要精确的计算一只蝴蝶煽动翅膀之后，那一场风暴会在什么地方产生，并且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你在做出这个预测之前，必须要明白，任何一个人的因果都不是单线条的，而是一张网，都是会牵一发而东全身的，所以想要精算出所有的可能性，并选择最有利的一点发动干涉绝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至少，云和道人不认为有人能做到，哪怕是方石也不行。
　　当然了，以上所有的说法都是建立在受术者不会反抗的基础上的，事实上，因果体系形成的大网对任何干涉都会产生自然的抗性，也就是所谓的反噬之力，越是因果重的人因果反噬之力就越强，这也是一般的术士对大部分的官员都没辙的原因，他们畏惧的不是官员的权力而是官员背后的因果反噬之力。
　　而林雪宜身为青城山的内门弟子，又是方石的重要助手，身上的因果之重云和道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就算她想要通过某种手段影响干涉林雪宜的因果也不容易，尤其是恶意的干涉，因此，能对林雪宜下手，并且手段还是如此的风轻云淡不见痕迹的家伙，真的有些吓人了，当然，如果这个人真存在的话。
　　方石当然明白云和道人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暂时也不得其解，不管可能性多么小，都不能否定眼前事实的存在，现在事实是林雪宜被人动了手脚昏睡不醒，而自己等人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对方的手法。
　　“或许并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也许对方能得手的原因是因为他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没有太大的恶意……你是说，这个事情是雪宜同意的？那……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青溪将雪宜带回来，可能将那人吓坏了现在他更不敢出头了。”
　　方石苦笑着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其实最好我们现在马上赶去一个人，找到这个施术者，向他说明情况。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也许并非如此，因此我们现在也处于两难之中，除非我亲自走一趟。”
　　“不行！”
　　“不要！”
　　云和掌门和夏雨瑶同声反对，方石自然明白她们在担心什么，毕竟这个手法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被破解，谁也不敢保证方石会不会也会被这招制住，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对她们两个来说，都是塌天的大事。
　　“我就是说说，我没打算去，事已至此，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我们青城山的脸面，现在我们也不可能轻易低头，再说了，雪宜的状况应该不是那么糟糕，我不相信有人能够设下连环因果干涉陷阱。”
　　方石的自信是来自他对自己因果重量的认知，林雪宜身上的因果份量绝对比大家看到的更加重，林雪宜是方石计划中不可缺失的一环，是改变世界的新力量中的一个齿轮，绝不是随便一个术士就能如此严重的干涉她的因果的。
　　夏雨瑶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云和道人也点了点头问道：“那还是要从解决雪宜身上的术法下手？”
　　“是，我现在倾向于认为有两种可能性，导致我们没法发现她身上的异常，第一是这个术法是她同意接受的；第二，则是她同意接受的术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术法。”
　　“小术法……对啊，就是让她沉睡而已，的确是小术法。”
　　夏雨瑶惊喜地说道，云和道人却不像一开始那么淡定了，反而慎重地说道：“也许只是表象，也就是说小术法这个概念只是雪宜自己认为，而对方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就不好说了。”
　　方石笑了笑道：“这个也不是没办法验证，事实上雪宜的因果跟我以及跟青城山的因果关联十分的密切，一旦雪宜身上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我以及青城山的因果都会受到影响，而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这点，尤其是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己解决雪宜身上的术法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因果的动荡。”
　　夏雨瑶眨巴着大眼睛，黄倩盈更是听得晕头转向，只有云和道人因为精通卜算之术，才能明白方石所谓的感觉到因果动荡是怎么回事。
　　听方石这么一说，云和道人也眯着眼睛感觉了一会，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很平静，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尝试一下神言咒术！”
　　方石淡淡地说道，夏雨瑶没有多想，既然方石说了，那么她就等着看结果好了，云和道人却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道：“你已经掌握了神言咒术？”
　　方石摇头：“还没有，我只是大致的推测出神言咒术的使用方法，我想，试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云和道人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睡美人，伸手摩挲了一下林雪宜的头顶，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方石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去准备一下，需要一些道具。”
　　方石转身向外走去，嘴角向上翘起，心情似乎相当不错，黄倩盈猜测方石是因为掌门的信任而高兴，正在发呆，方石伸手拉了拉黄倩盈的手臂。
　　“倩盈姐，帮我去拿点东西。”
　　“啊……哦。”


第1229章 唤醒
　　“我认为神言咒术的核心是因果关系的洞察和干涉，其中的关键在于即时性，一般意义上的因果干涉，大多是建立在不确定效果之上的，我们只是预期会出现那种效果而已，而且，我们干涉具有很大的提前量。”
　　方石一边在房间内布置一个临时的祭坛，一边向大家解释着自己对神言咒术的猜测和理解，按照古代札记中的描述，神言咒术是不需要祭坛增益的，但是方石现在要进行的只是一次尝试，因此他觉得还是用祭坛隔离一下环境以及强化一下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的因果联系比较好一些。
　　“我布置的这个祭坛阵局，目的是尽量的隔断周围环境的干扰，以及不必要的因果联系，另外，还有强化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联系的作用，这就是神言咒术的本质，神言咒术是通过切入受术者的因果关系网，然后与受术者产生瞬间的位置交换，这个位置是指因果关系上的位置，通过这个交换，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握住对方的因果脉络，然后施加干涉……”
　　夏雨瑶一直认真的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等等，我记得在血咒术的剖析中是这样叙述的，通过血咒关系，比如受术者身体的某个部分获取元神碎片，以生辰八字等等信息为标记，通过祭坛咒术，到达切入受术者因果的目的，这不是跟你说的一样么？”
　　方石丝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跟夏雨瑶的交流。
　　“原本就是一样的，不然为什么都归类为因果系的术法呢，神言咒术的强大在于它的即时性，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术法是不是还具有别的特点，比如隐蔽性、元神压制性等等，如果神言咒术同时具备即时性、强大的元神压制性和隐蔽性的话，那这种因果系的咒法可是相当可怕的。”
　　夏雨瑶下意识的看了看睡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林雪宜，想象着方石所说的神言咒术的效果，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云和道人却轻轻一笑道：“哪有那么完美的术法，要知道即时干涉一个人的因果，还能以明确的方式进行干涉有多可怕么？你可以让人睡下，可以让人迷茫，甚至可以让人即死，想要做到这些，肯定需要十分强大的元神支持，如果真的拥有这么强大的元神，又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方式，随便一个术法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吧。”
　　方石扭头一笑道：“确实，很可能限制这种神言咒术的就是元神的强度，不过我们不能光朝着杀伤力方面思考，虽然这种神言咒术的应用性价比可能不高，但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种术法还是很有价值的。”
　　云和道人笑笑道：“这也许就是神言咒术失传的原因，难度大、性价比低，特别是在那个时代，古巫们热衷于追求杀伤性强大的术法，对于术法的功能性考虑的不多。”
　　方石点了点头：“掌门说的很有道理，好了，可以开始了，请你们为我护法。”
　　三人都点了点头，夏雨瑶和黄倩盈很自觉的站到了已经关闭的门边，云和道人则退到窗边站定。
　　方石缓缓走到床边，床位于房间中央，原本边上的治疗台和仪器都已经移到墙边，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单人床，还有躺在床上的林雪宜，地面上有一圈法器，一杆旗幡阵旗奇妙的竖立在房间的地板上，阵旗的飘带诡异的无风自动。
　　“六合正位，八门运转，星辰列张，四象定鼎，因果如网，我为天心，启！”
　　随着方石的咒语念动，夏雨瑶只觉得方石跟自己的距离似乎一瞬间就拉得极远，虽然方石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她跟他之间，却像是藏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像是分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位面，她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惊慌，好像方石会消失一样。
　　夏雨瑶使劲的压住自己想要扑上去抓住方石的冲动，她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祭坛阵局的效果，是因为方石在切断跟外界的因果关系造成的错觉而已，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夏雨瑶将视线转向黄倩盈，却惊讶的发现黄倩盈正死死的抓住门把手，当然，她不是想要开门或者关门，而是防止她那已经有些倾斜的身体冲向方石。
　　夏雨瑶迈上一步，稍微用力按住了黄倩盈的肩膀，黄倩盈似乎松了口气，终于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夏雨瑶，夏雨瑶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黄倩盈紧绷的身体才稍稍的松软了一些，她的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阵中的方石并不像几位围观者看着那么轻松。
　　当祭坛启动之后，方石就按照使用异能的方法，只是将速度尽量的放慢，将自己的精神力触手笼罩住林雪宜，先是尝试了一下望气术。这个最基本的异能本身有着驱散的效果，还有强大的渗透性，方石下意识的觉得应该用这个来打开林雪宜封闭的大门。
　　然后是一个祈福术，祈福术本身是干涉因果的异能，方石试图通过祈福术的动作，来发现和感知林雪宜的因果关系网，至于如何感知，以及如何将感知的结果反馈回来等等，方石并不知道。
　　但是他却相信到时候一定能知道，经常使用占卜术的方石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因果关系网，虽然那种感觉很玄妙，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但是身为顶尖术士，方石绝不会认为那些都是自己的臆想和幻觉。
　　通向因果关系网的钥匙，其实是信念。
　　只有你想看到，希望看到，才能看到，这就是玄门术法中最玄妙的东西。
　　第一次的祈福术是失败的，方石并不气馁，而是连续的再次释放祈福术，同时将自己的精神力之触完全接触到了林雪宜的身体上，林雪宜身上衣服和盖着的被子当然不可能阻挡精神力的渗透。
　　方石的连串祈福术终于引发了林雪宜身体的反应，首先是她身体组织和细胞对祈福术波动的自然反应，然后这种反应终于引发了一些奇妙的东西，方石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他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跟自己的祈福术碰触。
　　方石赶紧集中精神，向着这些奇妙的东西发出了想要接触和看见的强烈信念，接着，他的眼前似乎猛地一亮，在那一瞬间，方石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可惜那真的是一瞬间，而出现的东西又太过庞大。
　　就像是站在一个黑暗的城市上空，借助着闪电一瞬间看到了城市的真容一样，但是又好像根本就没有看清什么，那种想要再仔细看一看的感觉很是强烈，可惜，闪电却再也不会来了。
　　方石明白了点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看清那些庞大的关系网，或许自己的元神已经感觉到什么，但是自己的主意识却没法及时处理这些东西，不过不要紧，术法就是这个时候起作用的。
　　方石正准备按照咒术施法，忽然发觉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叫做“神言咒”的异能，方石大喜，立刻将神言咒向着林雪宜扔了过去，至于这个异能是怎么出来的，方石现在也顾不得了。
　　神言咒瞬间就笼罩了林雪宜的全身，方石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应该怎么使用神言咒，等到神言咒的光芒一起，方石立刻开口道：“雪宜，该起床了，别再睡了。”
　　方石忽然开口说的话让夏雨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这像是神奇而强大的神言咒术么？怎么听着就像是平时叫人起床的感觉呢？说好的术法呢？
　　不过，这么不靠谱的呼唤却偏偏见效了，只见原本毫无表情的林雪宜皱了皱眉，然后动了动眼珠，咂了咂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众人都惊讶的注视着林雪宜。
　　方石笑了笑，收起了手上的印诀，周围的祭坛阵局停了下来，方石再次道：“醒醒啊，上班时间到了！要迟到了！”
　　又过了一会，林雪宜不耐的皱了皱眉，然后双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先是使劲的伸了伸，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慢慢的睁开有些粘乎乎的眼睛，她神智似乎还不大清醒，迷茫的看了好一会，似乎才认出面前的笑脸是属于方石的。
　　“咦……我怎么会梦到这个家伙？这不科学啊，难道我也……不对不对，这是不对的，我要起床，要迟到了，不能再做梦了！”
　　夏雨瑶的脸黑了下来，锋利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刺向了方石，方石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这算是什么事啊！
　　黄倩盈使劲的忍住笑，脸上憋得通红，肩膀还一抖一抖的，虽然她扭过脸去，但是在做什么方石难道猜不到么。
　　还有云和道人，您身为掌门，又是长辈，能不能矜持一点啊，笑得那么开心算什么？
　　林雪宜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房间里的情形终于完全映入她的视线，她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这……莫非不是做梦，那刚才自己……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咦，咦……？难道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不行了，我再睡会儿！”
　　“林雪宜师妹，不要再装了，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刚才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师，师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还是在做梦么！？我不是在云贵的深山里面么，你们怎么也来了？我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说完，林雪宜嗖地一下缩进了被子里，然后卷着被子试图打滚，但是却从床上一下滚到了地上。
　　“哪里走？”
　　夏雨瑶飞快的冲了上去。


第1230章 一场误会
　　夏雨瑶宣泄了一下被林雪宜出事造成的心理压力，林雪宜擦着被挠痒痒笑得一脸的鼻涕眼泪，众人换了个房间，毕竟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方石收拾都东西最后走，等他从后院的治疗室回到前面的客厅时，客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青溪正在庆幸的大声询问着林雪宜的状态。
　　林雪宜状态好的很，应该说出奇的好，虽然林雪宜也在修炼青城山的功法，还有青城山配给她的各种药剂药丸，但是她是在是太敬业了，所以一直都处于比较疲惫的状态中，这次的深沉睡眠或许让不少人吓得快丢了魂，但是却让她好好的休息了一回，现在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出奇的好。
　　见方石进来，众人都闭上嘴看向方石，云和道人笑了笑，招手让方石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才看向青溪道：“好了，雪宜没事，大家都不用担心了，现在我们还是让雪宜给大家说一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林雪宜看了看青溪，见青溪脸上的神色很是惭愧，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份歉意，有心想要帮青溪隐瞒，却又担心被方石和云和掌门看穿，想来想去，林雪宜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然后帮青溪分担一下，毕竟这件事弄成现在这样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
　　林雪宜有些纠结的绞着手指，夏雨瑶和黄倩盈一起看向方石，方石果然又猜中了。
　　云和道人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道：“误会？怎么个误会呢？”
　　林雪宜深吸了口气，将这件事的原委徐徐道来。
　　原来，林雪宜带着剧组来到那个深山中的小村之后，让这个相对封闭的小村子也热闹了起来，这些跟外界很少接触的山民们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而他们给山民带来了什么样的触动尚不可知，只是，一些年轻人，特别是上过学的孩子们却有了一些想法。
　　尤其是当其中的一个孩子知道他们拍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片子，并且知道青溪是大名鼎鼎的额清晨山道士，林雪宜也是青城山内门弟子之后，竟动了想要到青城山学道，见识一下大山外的世界的心思。
　　于是这个孩子悄悄的找到了林雪宜，至于为什么要悄悄的，或许这孩子比较害羞，生怕被当面拒绝之后丢面子吧，反正，这孩子找到了林雪宜，对林雪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一个向往大山外世界的孩子，林雪宜当然并不会拒绝，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这孩子想要学道，这孩子当然不会隐瞒自己的动机，原来她是当地土巫的后人，从小就接触过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并对这种事情充满着好奇心。
　　可惜，她的爷爷不久前过世了，村子里的土巫传承也就断了，不过这个年代还相信巫术的人本就不多，加上这个土巫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就有一样能耐，能够让人长时间的沉睡，被当地人称为山神的诅咒，据当地传说，曾经有人得罪过村里的土巫，结果被施以山神的诅咒，就这么睡死了。
　　原本林雪宜只是好奇，事实上她一向都喜欢打听各种传说，来到这个村子里也曾听说过这事，却想不到现在这个传说的主角的后代找到了自己，于是好奇之下林雪宜就趁机要求这个孩子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以作为带她道青城山修道的条件。
　　于是乎，林雪宜就沉睡了，原本按照计划，应该让林雪宜沉睡到当天傍晚，这样才能说明那孩子的能力真不是说着玩的，可谁也没有想到，却有一个过分热心的人直接将林雪宜带回了青城山。
　　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林雪宜说大家也能猜到了，估计当时青溪情急之下说了什么严重的话，结果将那本来就胆小害羞的孩子吓得不知所措，还没等这个孩子想好应该怎么办，青溪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雪宜带走了，而且剧组因为担心发生意外也紧急撤离，这下子肯定将那孩子吓坏了，这么阴差阳错之下，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众人都不由得庆幸方石能将林雪宜唤醒，如果没能及时将林雪宜唤醒，等到青城山派人到当地调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误会呢，说不定那孩子惊慌之下会逃走，然后整个村子都会承受青城山的怒火。
　　在所有的听众中，心情最复杂的当然是青溪了，他现在心里又是惭愧又是后悔，同时还有忐忑和患得患失，忐忑于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患得患失的当然是林雪宜对自己的看法了。
　　至于方石和云和掌门，则根本就没有在意青溪的心情，他们先是松了口气，幸好这件事背后并没有什么大能搅局，一个仅仅掌握了昏睡诅咒的小孩子谈不上任何威胁，更何况，这个小孩子还很仰慕青城山，想要到青城山来求道呢。
　　同时，他们心里也有些庆幸，固然因为事情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更是因为又此事引出了一个“因果系咒术”的发现，想不到这种古老的巫术竟然顽强的传承至今，当然了这种喜悦纯粹是一种学术发现的喜悦，对于云和道人来说，这个新的术法体系的价值在于学术性，而不是在于实用性方面。
　　至于方石因此而获得了一个新的异能这种事情，除了方石之外又有谁知道呢？当然，方石已经决定给这个跟自己产生了因果关系的孩子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方石还是相当卑鄙的，他完全忘记了，像这个孩子这种小小年纪技能施展最神奇的因果系咒法的修炼天才，难道会缺乏收留之人么。
　　“雪宜，你的身体状态如何？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让你跟青溪立刻赶回云贵山区，想必你也能想到，这件事会给那个孩子带来多大的压力，对于这个山里的孩子来说，这跟天塌下来差不多吧。”
　　云和掌门虽然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语，但是青溪一听之下羞得有些无地自容，连林雪宜也面红耳赤，有些不敢看云和掌门的眼神，毕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
　　“我没问题，马上就可以出发。”
　　云霞道人看到自己的徒弟难堪，有些护犊子地说道：“掌门师姐，没那么严重吧，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先打个电话，让人……”
　　云和掌门抬手阻止了云霞道人的话，有些严厉的看了云霞道人一眼道：“夜长梦多，现在只有雪宜亲自出现在山村里才能解除那孩子的压力，如果我们派别人去跟她接触，难保她不会被吓坏，以致做出什么不好的极端反应出来，到时候就悔之莫及了。”
　　林雪宜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师父，这事是我的责任，我必须马上去补救。”
　　云霞道人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路上小心。”
　　林雪宜冲青溪摆了摆头，青溪会意的冲着在场的长辈行了个礼，转身跟着林雪宜向外走去，不过林雪宜的一只脚才跨出门槛，方石的声音忽然传来。
　　“等等……你们不用去了，那孩子……来了。”
　　林雪宜一怔，猛地转身跑了回来，急切的冲到方石面前，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方石还没来得及品评一下，林雪宜那张精致的面孔就几乎凑到了方石的鼻尖上。
　　“怎么回事？她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方石略微向后仰了仰，林雪宜竟然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无礼，直到两侧四支冰冷的利箭穿透了她的心脏，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她赶紧直起身体，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开口转移那两个醋坛子的注意力。
　　“快说啊，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方石摆了摆手：“我有说她出事了么？我是说她来了，之前我让徐立权去调查一下当地的玄门势力，谁知道他的人才进村子向村里人打听，这孩子就急急忙忙的找了上来，哭着求人赶紧将她带到你身边，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林雪宜闻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挺翘的胸脯道：“还好，还好，没事就好，这孩子……”
　　方石淡淡一笑：“人已经由安全局送来，今晚就能到，这事算是解决了。”
　　云和掌门也轻松的笑了笑：“没事就好，大家都散了吧，青溪和雪宜留一下，明天本掌门会公布两人的处罚。”
　　众人散去，云和掌门也带着林雪宜和青溪走了，黄倩盈和陈筱慧也发觉房间里气氛不对，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转眼间，偌大的客厅里面就只剩下方石一家三口了。
　　面对着两人那玩味的眼神，方石觉得浑身发痒。
　　“那啥，我新发现的技能很有趣，雨欣要不要试试？”
　　夏家姐妹互相看了看，又一起看向浑身不自在的方石，忽然一起扑哧一笑，顿时像是一天的乌云都消散了一样，方石悄悄的松了口气。
　　“那啥……我们去我房间研究一下新法术吧。”
　　方石笑呵呵的顺杆上，想要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用些手段，让这两个醋坛子赶紧忘记刚才那些事情。
　　两女一起笑着上前，一左一右将方石夹在中间，两只小手一起拧住了方石的腰间软肉：“嘻嘻，好呀，那我们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行了，听说这术法言出事竟啊，能不能让人立刻喜欢上你呢？我们都很好奇呢。”


第1231章 种豆得瓜
　　小女孩名字叫英妮，这个姓氏据说传承久远，可以上溯到蚩尤大巫的弟子那个层次，不过这份荣光早就随着时间慢慢的凋零了，如今的英妮只是一个孤女。
　　英妮今年十二岁了，她上过完整的小学，但是中学没钱上了，因为她的爷爷忽然间弃她而去离开了这个人世。
　　英妮跟别的孩子一样，都渴望能能从大山里走出去，看看山的那一边是什么，她最喜欢的就是语文课上那一片去看海的诗，她觉得那就是自己，那就是自己要走的路。
　　可惜，山里跟外界的距离并仅仅是一座座的大山，其中的距离还包括了金钱和勇气，年幼的英妮期望着走出大山，可是又害怕走出去，因为她对大山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更重要的是她没钱。
　　正在这个时候，林雪宜的摄制组从天而降，英妮一下就发现林雪宜和青溪是跟自己一样的人，那一霎那，英妮忽然想起了爷爷说过的话，爷爷告诉英妮，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身体里流着纯正的大巫血脉。
　　当时英妮很好奇，她问爷爷有什么不同，爷爷没有回答，只是告诉英妮，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跟英妮是一样的，如果可能的话，爷爷希望英妮能够跟那些人生活在一起，或许那时候爷爷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者爷爷已经知道了一点未来。
　　所以爷爷告诉英妮，如果看到跟她一样的人，那么就去求他们将她带出大山。
　　于是英妮找到了林雪宜，然后事情就发生了，英妮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果，当她听到林雪宜被带走的消息，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没与及时的追上林雪宜，随后摄制组也撤离，英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被林雪宜一旦醒不过来将会发成的惨剧给吓倒了。
　　直到徐立权派来调查的人出现在村子里，英妮才不顾一切的找到这个外来者，说自己能唤醒林雪宜，于是，小丫头第一次乘坐了飞机，第一次从大山出来，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个世界。
　　只不过，英妮此刻丝毫没有走出大山的兴奋，而是满怀忐忑和不安，她甚至都忘记从飞机上俯瞰大地，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山下，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刻着青城洞天几个字。
　　牌坊后面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一样，更让她吃惊的是，站在牌坊下面的那个漂亮的姐姐不正是被自己的沉睡诅咒命中，陷入了永生之眠的林雪宜么！
　　英妮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她担心自己是眼花了，不过林雪宜已经笑眯眯的跑了过来，蹲下身子，将视线跟矮小的英妮视线放平，然后伸手扶住英妮的肩膀，柔声道：“英妮，你来了，太好了，这次的事情被我搞砸了。”
　　英妮下意识的扭头向带自己来的大叔看去，那位大叔冲她鼓励的笑了笑，英妮这才转回头，迟疑地问道：“大姐姐，是你么？你怎么醒过来了？”
　　林雪宜抿嘴一笑：“这个不重要，莫非你不希望我醒过来么？”
　　英妮赶紧使劲的摇着双手：“不是，不是，英妮希望大姐姐醒过来，我就是害怕你没法醒来，所以才，才找到大叔的，可是现在……”
　　林雪宜的手顺着英妮瘦削的肩膀滑下来，握住了她那双粗糙干裂的双手。
　　“我知道，英妮是担心我呢，谢谢你。”
　　“不，不是的，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大姐姐也不会……不会……”
　　英妮努力的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可惜的是她只是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圆。
　　林雪宜笑眯眯的摇头：“嗯……不是的，这事是我搞砸的，英妮还小呢，不懂事，可是我却没有将咱们的约定事先告诉身边的人，让他们产生了误会，这跟英妮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英妮为了我却跑了这么远，这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
　　英妮扭捏着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了，我们上山去吧，我答应过英妮的，如果英妮能让我睡着了，那么就让英妮到青城山学道。”
　　英妮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满的全是期待：“真，真的？”
　　林雪宜用力点头：“真的，师父和长老都答应了，掌门也同意了。”
　　“可是，可是……”
　　英妮听到这事好像惊动了不少大人物，有些不自信了。
　　“呵呵……英妮这么优秀，大家都觉得能找到英妮这样的人才来青城山是相当幸运的事情，走吧。”
　　英妮翘首看着林雪宜，确认林雪宜是很认真的，英妮才稍稍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害羞和惭愧，优秀什么的英妮可不这么认为，她只是一个山里的野丫头，又丑又穷，也许是大姐姐在安慰自己，大姐姐对自己真好。
　　英妮眼神里满是信任和感激，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开口道：“等等……”
　　英妮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叔，林雪宜会意的放开了英妮的手，英妮跑到大叔面前，用力的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叔，英妮将来一定报答大叔的恩情，到时候我该怎么找到大叔呢？”
　　这位安全局的办事员愣了一下，随即一笑道：“等你长大了，想要找到我很容易的。”
　　英妮有些困惑，不过她还是相信大叔的话，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英妮明白了，谢谢大叔，英妮走了。”
　　再次向大叔鞠了个躬，英妮才跑回林雪宜身边，林雪宜很自然的牵住英妮的手，然后冲着安全局的那位办事员点了点头，带着英妮朝山上走去，不一会，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消失在夜幕下的石阶上。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林雪宜想要去叫英妮起床，谁知道英妮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整理好床铺，正坐在床边等着林雪宜呢。
　　“咦，英妮这么早就起来了，睡得好么？”
　　英妮脸蛋红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林雪宜嘻嘻一笑：“我也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睡不好，不过你起得还真早。”
　　“在家里也是这么早起床的，不然活干不完，而且，我听到院子里有人起床了，所以……”
　　“所以害怕起晚了丢脸是么？英妮，以后你也是青城弟子了，要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用那么拘谨的，你才刚来，肯定有些做不好的地方，不要怕丢脸，不懂的就去问，山上的人都是你的同门，都是你的亲人。”
　　“亲人么……嗯，我知道了大姐姐。”
　　“大姐姐？好吧，不过以后要叫师姐才行。”
　　英妮的眼睛一亮，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不过这个师姐还是没叫出来。
　　林雪宜顺手帮英妮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牵着她的手道：“我先带你到山上转转，昨晚太晚了，今天熟悉一下道路，现在是晨练的时候，你也看看大家是怎么晨练的。然后我们去吃完，山上有三个食堂，一个是下面初级修炼学校的食堂，一个是大藏书阁的食堂，还有一个是山上的食堂，距离我们最近的是山上的食堂，如果方长老肯亲自教你的话，你以后就会住在这里了。”
　　英妮有些紧张的看向林雪宜，林雪宜从她担忧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如果是别的长老收你做弟子，那可能会住到其他院子里，不过不用担心，每一个长老都是很好的。”
　　方石正带着娄志远等人晨练，看到山道上携手而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方石让他们自己练习，他则向着林雪宜走去，夏家姐妹也好奇的跟了上来。
　　方石打量着这个身材瘦弱的女孩，女孩骨架很小，典型的南方人体格，脸上的颧骨略高，肤色暗沉粗燥，头发有些柴，唯一灵动的是那双会说话似的眼眸，身上穿着一套在手肘上打了补丁的衬衣，从肩宽上可以看出来，件衬衣是改动过的，所以看上去很不合适，下身是一条灰白的男式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塑料凉鞋，一双小脚丫黑乎乎的，指甲缝里还有很多泥土，这就是个土丫头。
　　英妮被方石看得浑身不自在，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里虽然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可是还是不争气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大姐姐说了，这个年轻的大哥哥就是方长老，聪明的英妮从大姐姐的语气里听出来了，大姐姐是希望自己能拜在这位方长老的门下，自己应该表现的更好才对，可惜，现在自己的表现一定让大姐姐失望了。
　　夏雨瑶看着不知所措的小丫头，不由得有些心软，夏雨欣更是不满的斜了方石一眼，不过她们都没有抢在方石前面开口，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你就是那个让雪宜一睡不醒的小巫师？”
　　英妮点了点头，嗫嚅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是，是我。”
　　“你的传承一定很久远了，能告诉我你的姓氏么？”
　　英妮似乎被方石话语中那平和的力量感染，心里莫名的紧张和自卑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听到方石用尊重的语气问起自己的传承，英妮慢慢的抬起头，莫名的鼓起心里的骄傲，认真的看着方石温暖的眼睛答道：“我的姓氏是英，英雄的英，我们是大巫蚩尤的族裔，是山川与大地的孩子！”


第1232章 命运的选择
　　方石跟云和道人站在后殿三层的室外走廊上，扶着栏杆向下俯瞰，能看到整个青城山的景象，右侧的山道上，两个孩子正努力的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码放着一堆比两人身体还高的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从外地购买的药材原料。
　　“英妮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山上的生活了。”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李树芽跟英妮两人说道，云和道人点头表示赞同。
　　“是，这丫头一放学就到处找活干，门内的任务板上面她力所能及的活都肯干，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方石笑着摇头，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毫不知情。
　　“我每次问她都是扭扭捏捏的不肯说，难道连你这个师父都不知道么？”
　　“掌门您猜猜看。”
　　云和道人抿嘴一笑：“我猜的又不是事实，不过，这孩子过惯了苦日子，或许想要躲挣点钱防身吧。”
　　方石嘿嘿一笑：“也有这个意思，我问过树伢子了，他说英妮是想要挣钱帮助村里的朋友，让他们也有机会走出大山来看一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么丰富多彩。”
　　“呵呵……这丫头跟树伢子一样，本性都是那么淳朴，跟城市里的孩子一比，差距可太大了。”
　　“各有各的好处吧，我琢磨着应该多找些山里的孩子来学校，这样大家取长补短或者更好一些。”
　　云和道人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道：“这事你拿主意，门中的传承教育本来就是你负责的。”
　　“是，是，我的掌门大人。”
　　云和道人又是轻轻一笑，满意的叹了口气道：“对英妮那个巫术的研究有进展了么？”
　　方石笑着点了点头：“基本上弄清楚了，英妮这个昏睡诅咒很有趣，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一个人繁冗的因果关系中一下就将跟睡眠有关的找了出来，跟这个昏睡诅咒的直接效果相比，我觉得它能准确的标定某种因果关系更让人感兴趣。”
　　“哦？你是说这个咒术有着准确寻找因果关系的能力？”
　　“是的，就像是一种目的性极其明确的卜算，不过我们进行这种指定因果关系的卜算时，需要大量的辅助道具和条件，可是这个诅咒竟然不需要条件，甚至连对方的名字、生辰八字都不需要知道，只需要面对着这个人就行了。”
　　云和道人听到这些也觉得很有意思了，云和道人本身精擅卜算，也对相学有着很深的认识，虽然在相面的时候也能在不知道对方信息的情况下对其因果走向进行一些卜算，但是那都是以表现在外表的现象作为根基的，而要对着一个人找到跟睡眠有关系的因果线条，并且直接干涉这个线条，在相学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有价值的是，这种能准确找到某种因果并对其加以干涉的技巧价值极高，比如寻找到维持生命机能的因果，比如影响身体运动的因果，再比如影响大脑思维选择的因果……
　　方石看了云和道人一眼，见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自然也大概猜到她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笑了笑继续道：“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以现在的常规防身术法和法器，没法防御这种因果干涉，除非本人有着极高的警惕性，在对方发动时加以抗拒。”
　　“等等，我记得雪宜说过，当时是她资源的，英妮好像也说过她的咒术需要对方主动配合，或者受术者无防备的准备睡眠的时候才行。”
　　方石嘿嘿一笑，云和道人立刻明白了，同样的诅咒术在一个精神力勉强到十的孩子手里，和一个精神力数值已经接近五百的大宗师手里用出来的效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想到这个术法在方石手里会发出什么样的功效，云和掌门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随后却是一种奇妙的安心涌上心头。
　　这个强大的已经不是凡人，不，不是普通修士的人是自己人而不是对头，这让云和掌门非常的安心和自豪。
　　“这么说，这个术法要谨慎控制了？”
　　“嗯，肯定要控制，我甚至怀疑，这种诅咒术之所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可能是因为它这种难以防御的特性，让掌握了这种神奇诅咒术的巫师成为众矢之的。”
　　云和掌门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身为正道玄门的大BOSS，云和掌门自然知道正道玄门对这种围剿不可控制术法和修士的事情已经干过很多次了，很多名门大派之中深藏不露的杀手锏压箱底，其实来路都有些不干净。
　　如果英妮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不是一个精神力刚刚能达标的孩子，说不得，她一旦露出这种神奇的诅咒术并被别的门派发现，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这就是现实，这种危害性极大的术法，任何人都会非常忌惮的。
　　英妮可以说是相当幸运的，幸好她很菜，幸好她很善良，幸好她碰到的是青城山，幸好方石从英妮的诅咒术中得到启发开发了异能“神咒术”……
　　“英妮那里也要让她小心些。”
　　“这也是我收她做亲传弟子的原因之一，在打英妮的主意之前，先要考虑一下我才行，另外，稍微聪明点的人都应该能想到，英妮所掌握的这个诅咒术我一定也掌握了。”
　　云和道人满意的看了看方石：“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就放心了，这个咒术在门内也要限制传播。”
　　“呵呵，想传播也暂时不行，这种诅咒术对元神强度和操控能力要求很高，等我将这个诅咒术研究透彻简化之后再说吧。其实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英妮的基础非常好，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超过李树芽，连志远也没她的天分好。”
　　“这么说，我们又捡到一个天才了？”
　　“是的，咱们人品好啊，哈哈……”
　　……
　　今天是吉日，所以好心情的人不止方石一个，在距离青城山不远的留仙洞招待所里，克莱尔的心情也很不错，当然，仅仅是不错而已。
　　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的消息发送到了她的邮箱里，家族决定将总部拆分，几乎大部分的老人和一大半的新生代将会搬迁到香江，一部分在华夏以及将会进入华夏工作生活的族人，则被允许加入华夏国籍。
　　换而言之，这次家族选择了坚定的站在华夏立场上，成为华夏战车上的一员，这对克莱尔来说当然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她一直主张华夏将会成为世界领袖的论点，也一直主张家族应该跟华夏结成更密切的关系。
　　不过年轻的克莱尔从小在西方长大，骨子里还是被西方文明所浸透的，虽然她在华夏生活了一些时候，并对华夏有着一定的好感和感情，但是当家族建议她放弃米国国籍加入华夏国籍的时候，克莱尔心里还是很纠结的。
　　虽说是建议，邮件里面的语气也很客气，但是克莱尔知道，这其实就是家族的命令了，自己可以选择不接受，但是从此之后自己将会从一线队伍离开，也许回家做些辅助性的工作，也许被嫁人生子，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之后彻底的离开家族。
　　这当然不是克莱尔想要得到的结果，她是一个很好强的女性，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个人到华夏来闯荡，现在眼看着就要摘取果实了，她不能允许自己因为任何理由被排斥在外，虽然改换国籍的事情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是骨子里更沉重的商人属性却让她做出了坚定的选择。
　　“伊利亚，我要去见方石。”
　　一手还抓着门把手的伊利亚被克莱尔劈头盖脸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
　　“你家里决定了？”
　　“是的！”
　　伊利亚盯着克莱尔神色有些复杂的脸色道：“等等，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
　　克莱尔嘻嘻一笑，点头道：“如你所愿，不过，我不认为聪明的你能猜得到。”
　　伊利亚眯着眼睛想了想道：“你说了多余的话，我这下能决定了，你家里的决定一定是彻底投向华夏，是不是？”
　　克莱尔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肯定？”
　　伊利亚退后了一步，示意克莱尔进房间说话，堵着门口聊天怎么都很怪，就算要出门，也要打扮一下才行吧。
　　伊利亚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说道：“很简单，如果答案是相反的话，你一定不会这么平静，虽然你对华夏，对方石还有些距离感，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对未来的世界局势做出准确的判断，如果你的家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绝对没法表现得如此淡定，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伊利亚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将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克莱尔抱着欣赏的心情跟了进去，伊利亚也不在意，当着克莱尔的面将睡裙脱下，全身只剩下一条小裤裤。
　　“哇，你的身材真棒，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为你着迷的。”
　　“呵呵，你对着镜子就能着迷了，不用看我，其实自从来到华夏之后，我的对自己的信心已经差不多全毁了。”
　　克莱尔脑海里冒出了那张笑眯眯的脸，虽然看上去很亲切，但是那种距离感实在是让人恼火，这恐怕也是克莱尔心里一直抵触方石的根本原因吧。
　　伊利亚很快换好了一副，将魔鬼一样的诱惑宝物藏在了普普通通的衣饰下面。
　　“好了，我们去见见那位吧，看看你已经从费族类变成族类之后，他又是如何对待你的，我真的很好奇。”
　　伊利亚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眼神里闪现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第1233章 自兹着华服
　　“华夏名族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而非一个民族，所谓华夏民族，就是说华语，穿华服，行华俗，尊奉华夏祖先，以华夏历史为自己的历史，以华夏文明为自己的骨血精神，这样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肤色，不管他是什么血统，他都是一个合格的华夏人。”
　　方石语气很平淡的说着，视线却追逐着正在操场上疯跑的孩子们，这些孩子因为修炼的缘故，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力上，比普通的孩子更加的旺盛，所以玩起来也更疯，而且他们玩的虽然是男女混合足球，可是跟普通孩子的玩法不同，因为那个足球是个法器，所以想要准确的踢中足球，还需要一点点的精神力辅助才行。
　　这也是秉承了方石的一贯教育理念，将教学和修炼融入到身边的游戏和生活活动之中，这么一来，这些孩子将来会真正的将精神力和术法作为自己的本能来使用，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吧，很美好不是么。
　　伊利亚和克莱尔还是第一次踏入青城山的山门，虽然，她们仅仅是来到靠近山门不远的初级修炼学校，但是她们如果知道自己是唯二的能踏进青城山山门的外国人的话，心里一定会感到骄傲吧。
　　“我喜欢孩子，果然有了孩子世界才变得活泼起来。”
　　伊利亚眨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疯跑的孩子们，她的笑容很干净，眼神里的慈爱根本就掩饰不住。
　　克莱尔则撇了撇嘴道：“我跟你正好相反，一听到孩子的吵闹声，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你不知道我哥哥那几个孩子有多么能闹，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返祖了，简直是一群猴子！”
　　“呵呵……”伊利亚轻笑着。
　　方石也呵呵一笑：“同感，所以我喜欢女孩子。”
　　话音才落，足球场上一个男孩就被一个女孩一伸脚绊倒在地，然后那女孩还不满足的假摔在男孩的身上，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和报复的快感，显然，刚才那孩子将她的传球给断了，现在就遭到报复了。
　　克莱尔嘻嘻一笑：“你确定？”
　　方石一脸的黑线，这丫头谁啊？怎么这么凶猛，简直跟自己大老婆小时候一样啊！
　　“确定，当然确定，嘿嘿……”
　　方石很肯定地说道，同时眼角的余光向身侧看去，那里的影子是夏雨欣还是夏雨瑶呢？
　　“咦，你们来了，可惜就要上课了，要不，你去听听我们上课怎么样？”
　　夏雨瑶很高兴的凑了过来，方石闻言也没反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同时悄悄的松了口气。
　　伊利亚吃惊的看着夏雨瑶，又看看方石道：“我，也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克莱尔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不过她还有正经事找方石，所以表情有些犹豫。
　　“雨瑶，你带伊利亚小姐去旁听一下吧，我跟克莱尔先说些俗事。”
　　夏雨瑶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伊利亚的手道：“走吧，只是一些初级修炼的东西，你应该都已经学过的，不过再听听也可以加深理解不是么。”
　　“当然，我很荣幸，谢谢你的邀请。”
　　伊利亚高高兴兴的跟着夏雨瑶走了，方石笑眯眯的目送两人消失在走廊上，这才指了指走廊的围栏，围栏做的很矮，表面有半尺宽，打磨的十分光滑，本就是方便人坐下小憩的。
　　“坐下说吧，我已经得到了安全局那边的通知，贵家族的决定我已经知道了，恭喜你们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谢谢。”
　　克莱尔神色有些怪怪的，主要是心里还有些乱，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被打败后生擒的小公主一样，原本克莱尔在方石面前虽然一直处于劣势，但是至少她是独立的立场，就算打不过方石她还可以选择离开，可是现在不同，现在她家族都投诚了，她就像是被捆起来送到方石面前的礼物一样，总觉得很不舒服和屈辱。
　　“刚才你问我是不是个民族主义者，我想要说的其实是我并非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我只是一个华夏人，一个华夏术士，我的骨血中流淌的是华夏的文明和传承，所以自然要为华夏文明的延续发展而努力呐喊。”
　　“可是，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华夏民族，还有更多的文明，文明多样性跟生物多样性一样的重要，就是华夏民族本身，也不断的从别的文明身上汲取营养，我想这才是华夏民族屹立数千年而不倒的原因所在吧？”
　　“也许，不过，华夏文明能屹立数千年而不倒，并不仅仅是能汲取别的文明的力量，那只是表象，华夏民族不倒的原因在于华夏文明本身有着强悍的生命力，因为它从本质上是正确的，只有正确的才能顺应历史发展，才能顺应人类的发展，也才能数千年来传承不绝，并在一次次的灭顶之灾之后重新站立起来，最终带领这个民族走向更辉煌的高峰。”
　　“正确的？”
　　克莱尔皱起了修建的很细的眉头，方石用力的点头，认真地说道：“没错，就是正确的。在大道之下，也就是自然规律之下，所有的错误的都将被淘汰，剩下的一定是正确的，这就是自然法则，也就是大道。”
　　“存在的就是正确的？这是不是太狭隘了。”
　　方石缓缓的摇头：“不是存在的就是正确的，而是长久存在的，并能不断与时俱进，不断的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推向深入和全面的，才是正确的。”
　　“可是……”
　　克莱尔还想争辩，但是方石抬手阻止了她的发言。
　　“不必跟我争论这个，我并没有兴趣跟你争论这些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哲学问题，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在维护我认为正确的，如此而已。”
　　克莱尔无奈的苦笑道：“好吧，那么您有什么忠告给我们么？”
　　“当然有，始终站在胜利者这边太投机了，我认为你们应该始终站在正确这一边，并用你们的智慧和能力，为这个正确的方向添上一份力量。”
　　克莱尔思索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谢谢您的忠告，我会将这话带给族中老人的。”
　　方石点了点头道：“嗯，现在我们来谈谈现实一点的事情吧，关于贷款的事情我可以支持你，还有术士……修士使用的思感控制器的代理权，当然，是在米国的代理权也可以交给你们了。”
　　克莱尔松了口气，不过这些都是原本可以预料的，克莱尔的眼睛在不远处的教室上面扫了一圈：“方师傅，我们能选拔孩子来这里上学么？”
　　方石淡淡一笑：“所有华夏的孩子都有这种资格，前提是我们认为他是有天赋的，不过，你确定这是一个好主意么？”
　　克莱尔看着笑眯眯的方石，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着急了，如果罗斯柴尔德家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华夏的玄门拉近关系，或许反而会让官府方面生出不快乃至于忌惮。
　　克莱尔真诚的向着方石道谢：“谢谢您的提醒，我太急躁了。”
　　“呵呵，不必在意，就算我答应了，你们家的老人也不会答应的，这事不着急，慢慢来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华夏人了，不是么。”
　　克莱尔苦笑着点头：“是的，从此以后是华夏人了，您也不会再跟我说非我族类了。”
　　“哈哈……你还在意这个，好吧，作为族人，我送一个小小的礼物略表歉意吧。”
　　方石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环递给克莱尔，克莱尔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手环，这个手环是青色的金属制成，像是青铜，表面上镂刻着许多古拙的符文，虽然克莱尔不认识这些符文，但是却感觉这些符文充满着某种力量，让人看着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克莱尔惊喜的接过手环，然后狡黠的一笑道：“方师傅，你送给我礼物能让夏小姐，我是说夏大小姐知道么？”
　　“额……这东西就是雨欣做的，当然，我也帮了点忙，这是一个凝神手环，佩戴之后可以让你一直处于冷静的状态，我想对你可能有些用处，另外，上面整合了一个强化的思感控制器，可以让你进行思感操控。”
　　“什么？！”
　　克莱尔直接从围栏上跳了起来，声音也升高了八度以上，这突然的一声惊呼在安静的校园里很是刺耳，方石笑着虚按了按手掌，示意克莱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克莱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看了看，好在现在是上课时间，并没有人出来围观自己。
　　红着脸的克莱尔坐了下来，满是兴奋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您是说这个脸普通人也能用？”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
　　不过，没等兴奋的克莱尔继续，方石就打断了她的歪歪：“不过，这东西只能从我手里做出来，想要工业化生产暂时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东西的成本太高了，没有实用性，作为礼物还行，作为产品肯定不行。”
　　克莱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去，不过很快她就又一次振奋起来，高兴的将手环戴上，然后迎着阳光喜滋滋的欣赏着。
　　“方师傅，将来总能做到的，是么？”
　　“是的，不过，物理研究院那边的产品更有工业化的可能，虽然现在还很大，功能也比较弱。”
　　“我不喜欢戴在头上的头盔，看上去好傻，专业使用者还好，但是普通人是不会用那些东西的，除非……那东西是用来联网的。”
　　克莱尔说完，狡黠的看着方石，她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第1234章 击倒
　　方石淡淡的一笑：“别瞎猜，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时候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克莱尔一怔，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您的很对。”
　　方石指了指克莱尔白皙手腕上的那个古朴而神秘的手环道：“在国外，我指的是华夏以外。”
　　克莱尔抿嘴笑了笑，心道他倒是不将自己当做非我族类的，但是克莱尔心里的感觉是很复杂的，绝不仅仅是欣慰，也不仅是无奈，个中滋味恐怕很难用言语能说的清楚。
　　“我知道，您请继续。”
　　“在国外，也存在众多的特殊人群，也就是那些精神力比较高的人群，这些人群也需要这种东西，而你们手里有这个思感控制器，则能跟这些势力建立一些关系，我想这些关系对你们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
　　克莱尔一点也不觉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点鲍勃叔叔都猜到了。
　　方石见克莱尔表情平静，遂点头道：“看来你们都清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克莱尔赶紧追问道：“方师傅，您想让我们用这个达到什么目的？”
　　方石笑了笑道：“谈不上什么具体目的吧，只是这东西迟早是要卖出去的，还不如交到你们手里比较好，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大家都喜欢用这个东西，你明白么？”
　　克莱尔眼睛转了转，呵呵一笑道：“明白了，让大家都习惯用这个东西之后，这个思感控制器就成为一种新的标准，所有的电器和智能终端全都会跟思感控制器结合起来，等于从人机接口上一举控制了无数的电子产品。”
　　方石笑着点头：“不仅仅是民用，军用和专业领域更是如此，这种高灵敏度的思感控制器能做的事情很多，其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关照。”
　　“不客气，其实……你也知道大志他们的情况，生物制剂方面的事情已经让他顾不过来了，毕竟他还很年轻，没有经验，团队也没什么底蕴，我也知道你们家族在涉及实业这块不怎么在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找找看有谁适合帮我搭建一个生产这东西的实体。”
　　克莱尔有些惊讶的看向方石：“我？”
　　“对，就是你。”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克莱尔真是又惊又喜了，不过惊好像比喜更大一些。
　　……
　　伊利亚和克莱尔有些神思不属的走出青城山的山门，夏雨瑶跟她们摆手道别她们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实在是因为这一上午她们看到的听到的太多，让她的大脑已经有些宕机的迹象了。
　　两人默默无语的朝着留仙洞走着，直到已经完全看不见山门所在了，克莱尔才稍微理清了有些混乱的思绪，然后发现了伊利亚的异常，伊利亚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漂亮布娃娃一样，只是机械的跟着自己的脚步前行，连眼神都显得空洞无光。
　　克莱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担心伊利亚被人动了手脚，不过克莱尔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忧相当的无稽，哪怕伊利亚真的被方石动了什么手脚，从立场上来说，自己也应该坦然接受而不是去替伊利亚担心，貌似自己现在跟伊利亚已经微妙的成了对立的立场了。
　　克莱尔使劲的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海，她不想去管什么立场，伊利亚首先是自己的朋友，这点绝不容动摇。
　　“伊利亚，伊利亚，你怎么了？”
　　伊利亚像是处于一个时间被拉长的状态，很缓慢的收缩了一下瞳孔，然后慢慢的将眼睛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脖子也慢慢的转了过来，直到伊利亚的视线完全聚焦在克莱尔脸上好一会，伊利亚才完全清醒过来。
　　“哎呀！我怎么在这里？雨瑶呢？下课了么？”
　　克莱尔有些哭笑不得，这才告诉吃惊的伊利亚她们现在正在返回住所的路上，至于夏雨瑶在送了她们下山后就跟自己的男人回家吃饭了。
　　伊利亚又呆了一会，才废然长叹了一声。
　　“你怎么了？难道是被催眠了么？”
　　伊利亚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一直沉浸在震惊之中。”
　　“震惊？难道你在课堂上见鬼了？”
　　克莱尔半真半假的看着玩笑，谁知道伊利亚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见鬼了，不，比见鬼更糟糕，我想，我见到撒旦了。”
　　“撒旦？你认真的？别吓我啊！”
　　克莱尔脸色有些发青，魔鬼什么的克莱尔还是挺害怕的。
　　伊利亚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所说的撒旦，是摧毁我信仰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魔鬼。”
　　克莱尔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摧毁你信仰的东西，那是什么？”
　　伊利亚停住了脚步，微微仰头看向树梢上方的天空，光线有些刺眼，她眯起了眼睛。
　　“那是……完全颠覆性的革命，那是不属于人类的手段……”
　　伊利亚的声音有些梦幻，或者，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的缘故。
　　克莱尔好奇的追问道：“那就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为操纵的，可以多人同时介入的幻境，更让人吃惊的是，在这个环境里，可以唤醒人的潜意识，在这个幻境中每一个都拥有超级记忆和极为灵敏高效的思维能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克莱尔一呆，下意识的答道：“意味着无数的天才将会在这里诞生！”
　　“是的，不过不是这里，而是华夏，我不相信这个伟大的奇迹仅仅出现在这里，这不符合方石先生的性格，想必，现在这东西已经开始在华夏推广了，你知道么……华夏，华夏……已经开始远远的将我们这些异族抛开了，这种，这种感觉的真的很讨厌！”
　　克莱尔觉得自己很理解伊利亚现在的感受，但是很奇妙的，她自己却没有这种感受，因为她现在是个华夏人，这太奇怪了！
　　“我明白，其实不是讨厌，应该是害怕和嫉妒。”
　　“是的，害怕和嫉妒，不过，耶和华在上，我不应该有害怕和嫉妒，不是么，可是，我偏偏充满了害怕和嫉妒，我的主啊，我该怎么办？”
　　克莱尔同情的看着伊利亚，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更怪异的是，她现在好像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她，不管怎么说，克莱尔都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虚伪，好像自己已经背叛了伊利亚一样。
　　克莱尔嘴唇蠕动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当克莱尔和伊利亚陷入绝望和痛苦之中的时候，始作俑者方石正跟自己的漂亮老婆们享用着美味的午餐，原本每天的餐桌上都会有很多人，但是今天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别的人不是有事外出了，就去陪别人吃饭了，连芸儿都不肯回家吃饭，而是要跟同学们一起，这虽然让方石能享受一次难得的三人独处的机会，但是心里却难免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女儿被人给夺走了一样。
　　夏雨欣和夏雨瑶当然不可能体会到方石内心深处的微妙感觉，她们两个的心情不错，毕竟是难得的相处机会，两人不断的给方石夹菜，方石也给她们两个分菜，三人一起腻歪着，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随意的闲聊着，夏雨瑶将话题转向了伊利亚。
　　“大叔，为什么要让伊利亚参观我们上课的情况，你打算公开如意幻神阵么？”
　　“呵呵，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决定将家族总部搬到香江了。”
　　夏雨瑶歪着脑袋咬着筷子想了想，不解的蹙眉道：“这个，有关系么，罗斯柴尔德家族跟伊利亚没有从属关系吧，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似乎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是教友，他们应该更在意教会的态度，而不是相反吧？”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看夏雨欣，夏雨欣撇了撇嘴不出声。
　　“你说的没错，罗斯柴尔德家族确实是犹太教的教友，但是这又如何呢？我不认为教会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有多大的影响，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互相帮助互相依存的盟友，曾经。”
　　“曾经？”
　　“对啊，如今罗斯柴尔德家族找到了更有力的盟友，还需要教会么？”
　　“这……你是不是小看了信仰？”
　　方石笑了笑：“我并不觉得，我一直都认为西方的宗教是很功利的，干完坏事只要忏悔就可以了，这种事情真的可以么？所以从骨子里，西方的宗教就是一种工具，那么，作为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商业巨族，难道看不清这个道理么？我并不相信他们真的有什么信仰，如果有，他们信仰的恐怕是金钱的力量。”
　　夏雨瑶想了想，点头道：“也许吧，那跟伊利亚又有什么关系？”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着妹妹道：“我的傻妹妹啊，既然教友不依赖教会，并且还另找了靠山，那教会怎么办？缺少了金钱的支持，你以为教会真的能存在下去？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宗教能在缺乏资金的情况下兴旺起来，衰落的倒是一大把。”
　　夏雨瑶咬了咬筷子头，恍然点头：“哦……我有些明白了。”


第1235章 自投罗网
　　对于夏雨瑶不愿意开动脑筋的事情方石跟夏雨欣都很清楚，这个妹子显然是在撒娇，夏雨瑶原本一直要强的原因是想要超过姐姐，当她弄清楚姐姐其实一直都想将最好的给自己的之后，夏雨瑶的性情一下就转了一百八十度。
　　对姐姐的感觉从争强好胜变成了依赖和撒娇，再加上方石那毫无原则的宠溺，夏雨瑶现在是双倍的享受着被人关心和爱护，于是，她完全暴露出她那懒惰娇憨的本质，毫不犹豫的依赖着姐姐和自己的男人。
　　可是对于夏雨瑶这种无赖做法，不管是方石还是夏雨欣，都没法狠得下心来训斥她，或许这样一个女孩，本身就是要被宠着的，而自己的价值，也正是被她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说实话，被人全心全意的依赖着的感觉也很不错的。
　　“那你让伊利亚参观课堂的目的是给教会最后一击，KO了是么？”
　　方石笑着点头：“我希望能KO，不过，或许不能也说不定，这就要说第二个原因了。”
　　夏雨瑶眨了眨大眼睛，连夏雨欣也好奇起来，她能轻易的猜到方石的第一个原因，但是第二个原因她却发觉有好几个可能性，方石不说她也没法确定到底是那种可能性。
　　“第二个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徐立权告诉我……”
　　“等等，我猜到了……”夏雨欣笑嘻嘻的打断了方石的话：“是不是因为如意幻神阵的消息泄露了？我就说了，这种东西一旦放出去了，就没法保密了。”
　　方石嘿嘿一笑，点头道：“大老婆真聪明，一猜就对，你说的没错，这东西一旦放出去就没法保密了，这点我们早就有所预料。”
　　“所以你今天很大方的让伊利亚亲身体会了一番如意幻神阵的强大功效，这算是给伊利亚示好呢还是给教会示好？”
　　“咦？！”
　　方石发觉有些不妙了，这女人怎么总是将事情朝那一方面想呢，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好不好，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与其让官府做好人还不如自己来做，毕竟伊利亚一直在自己身边，其实就是教会的一个暗示。
　　夏雨瑶看着方石纠结的样子暗暗好笑，果然只有姐姐能管住大叔，不过，姐姐好像有些过火了吧，这两天老是利用这个来给大叔施压，凡事过犹不及，不过，姐姐偷偷朝自己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那个……姐姐误会了，其实大叔是在顾虑我跟伊利亚的关系呢。”
　　夏雨欣先是给妹妹甩了个会意的眼神，然后才有些不甘地说道：“你就护着他吧，小心这个花心大萝卜去找小三小四！”
　　方石苦笑着摇头，心说还小三小四，你们两个都够了吧，再来小三小四，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至于两姐妹之间的眉来眼去，方石决定还是当做看不到好了，一家人有时候不能太认真嘛，毕竟两个老婆还是很可爱很迷人的不是么。
　　这莫非就是色令智昏！
　　吃过饭三人喝茶聊天休息了一会，然后一起进了后院的实验室，这里是夏雨欣的实验室，那种手环样式的思感控制器，就是从这里出产的。
　　应该说，方石从物理研究所得来的东西，都会在这个研究室里面验证和改进，对于物理研究所来说，他们的目的是要制造出能让普通人或者入门级术士使用的强大的类法器，而对于方石来说，物理研究所是通过另一个渠道认识术法和法器本质的工具。
　　这间实验室是打通了两间厢房形成的，面积很大，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半成品和成品，不过，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电子仪器，只有一台连接了各种类法器传感器和换能器的超级电脑。
　　方石按照夏雨欣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夏雨欣走到一旁的电脑屏幕前坐下，而夏雨瑶则拿着一个古朴的青铜手环给方石带上，方石趁机在夏雨瑶的颈侧偷袭了一下，弄得夏雨瑶小脸通红。
　　夏雨欣侧头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抿嘴偷偷笑着。
　　夏雨欣的目标是让自己的作品具有更高的通用性和灵敏度，通用性方面自然是希望这种手环形式的思感控制器能让普通人都能用，至于灵敏度，也应该叫还原度，是希望手环能够完全达到现在电子产品的音像传递水准。
　　夏雨欣的目的从某种程度上看，跟邢雨桐和苏为民的构想的一部分是重合的，但是这两个项目的出发点并不一样，苏为民和邢雨桐的出发点是以普通人使用为终极目标的，而夏雨欣则只是要求术士能使用即可。
　　这个出发点的不同，导致了两个设计方案形成了完全不同的设计思路，虽然看上去手环式的思感控制器和头戴式的思感控制器实现的目的相差无几，但是实现的手段却截然不同，基本上这就是两种技术。
　　只不过这个秘密除了在场的三人，别人并不知道，连袁院士那边方石都没说，手环里面已经运用了更微型更成熟的三维八门阵局法器技术，而且只有外侧使用了传感器和换能器，内侧则完全是法器形式。
　　从技术的先进性上来说，夏雨欣的产品已经超过了苏为民产品一个数量级了，至于方石精心制作的手环已经能够让普通人操作不具备普遍意义就不说了，但是至少在技术层次上，夏雨欣这边已经完全处于领先地位了。
　　这两天只要方石有空，夏雨欣就会将方石拉过来，因为邢雨桐他们已经开始在虚拟实景网络方面有了不错的进展，这让做师父的夏雨欣很有压力，总不能让自己的徒弟给压了一头吧，所以夏雨欣觉得应该尽快让自己的设计完美的接入现有的互联网络。
　　不过现在夏雨欣碰到了一个瓶颈，那就是封装在手环内的处理器速度太慢了，因为手环太小，能使用的处理器自然也不可能太大，尽管夏雨欣在手环里设计了一个阴阳气息发电装置来额外的提供电力，但是，限于体积和功耗，仍然不能使用太强大的处理器。
　　这个瓶颈限制了图像处理能力，难以将外界的图像完美的转换成类精神波动传递给大脑，同时，也没办法将元神虚构的图像传递出来。
　　不过方石现在手上戴着的是一个没有核心处理器的手环，这只手环的核心处理器放在外面，一个裸露的电路板黏贴在一个相当大的散热器上，这块板子上面并联了四个最新的八核手机芯片。
　　这么强大的处理能力当然能绕过目前的处理速度瓶颈，只是这种程度的处理器根本就没办法封装到小小的手环里面，不过却能有效的测试手环的其他部分，夏雨欣暂时没办法获得更强大的处理器，但是却能先将其他部分做好，至于处理器这个东西，只能靠袁院士了，反正这东西就算夏雨欣不需要，他们也要拼命的研究。
　　实验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方石笑眯眯的摘下了手上的铜环，看向苦着脸的夏雨欣，方石轻轻的笑了笑。
　　“雨欣，实验不是很成功么，为什么还不高兴？”
　　夏雨欣撅了撅嘴道：“问题是其他部分效果越好，芯片的问题就越让人无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芯片可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夏雨欣眼神闪了闪，忽然异想天开地说道：“老公，你说芯片能不能用法器来替代呢？”
　　方石琢磨了一会儿道：“这个恐怕短时间不现实，三维感知核心和控制核心确实有希望取代芯片的功能，可惜，想要做到芯片那种效率和体积，恐怕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与其指望法器，还不如寄希望于更加强大和低能耗的芯片。”
　　“难道你也没法做出合适的控制核心么？”
　　夏雨欣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方石遗憾的耸了耸肩：“这个真的不行，我的制作能力还没有达到纳米级，再说了，要在纳米级的水准上制作控制和感知法器，需要协调和生成的单元八门阵局可能要达到数亿，这种程度的操控还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我现在还做不到。”
　　“那，什么时候能做到？我觉得你进步的飞快。”
　　方石笑了笑：“谢谢老婆的夸奖，不过我没法准确估计，至少在我突破到炼炁还神第三阶段之前怕是不行的。”
　　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唉，可怜的我可能被徒弟反超了。”
　　方石笑了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有什么不好的。”
　　夏雨欣眼睛一瞪：“问题是我才教了雨桐多长时间啊，太挫败了！”
　　夏雨瑶嘻嘻一笑安慰道：“姐姐，雨桐怎么可能反超你呢？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只是你自己非要这么想。”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呢？至少看上去是一回事。”
　　夏雨欣不依不饶地说道，夏雨瑶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忽然叫道：“对了，我们可以帮助袁院士做出更强的芯片啊！对不对，大叔？”
　　方石苦笑，这个当然是可以的，至少方石在材料和工艺实现上可以做很多事，甚至，可以将芯片封装在阵局中，这对散热和功耗一定有着巨大的帮助，只是……这有些自投罗网的感觉啊。


第1236章 外援
　　方石微笑着打量着会议桌对面的女士，那位带着眼睛的女士也打量着方石。
　　这位据说是芯片领域最厉害的专家之一很年轻，看样子应该不到三十，皮肤白皙，身材高瘦，随意绑成马尾的头发显得有些干燥，断裂的碎发比较多，看上去整个脑袋显得毛绒绒的，给人一种没有睡醒的感觉。
　　身上的衣服是很普通的意见灰色衬衣，看上去像是男式的，只在领子尖端有一个浅蓝色的小花，宣示着那暗藏的女性气味。
　　方石的眼神很好，他能看到女人领子衣襟上的一点咖啡渍，虽然洗得很淡了，但是仍然没逃过方石的眼睛。
　　方石的眼神像是具有强烈的穿透性，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这位女士似乎并不在意，相反，她也正在研究着方石。
　　袁院士已经给方石介绍过这个名叫李隽湘的底细，李隽湘的过往可以说只需要一张简历就能说得很清楚的那种人，好听点叫做单纯，不好听就叫做不问世事，是一个完全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宅女，名副其实的技术宅。
　　李隽湘很快就对方石失去了兴趣，眼神看向面前放着的文件夹，当然，这个文件夹还是合着的，李隽湘使劲的盯着文件夹，对袁院士介绍方石的话似乎听而不闻，她正在努力的尝试透视面前的文件夹，结果自然是失败了，然后她伸出手将文件夹掀开了。
　　袁院士的话停住了，他苦笑着冲方石耸了耸肩，然后轻轻的起身招了招手，方石微微一笑，起身跟袁院士一起离开。
　　到了会议室外面，袁院士小心翼翼的将门合上，才歉意的看着方石道：“这孩子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几乎不通世事，一旦她陷入自己的思维，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不过，她确实是个天才。”
　　方石笑了笑：“天才都很有性格是吧？”
　　袁院士嘿嘿一笑：“那要问你自己，我见过的天才跟你一比，其实都是普通人。”
　　“拍我马屁也没用啊，我能做的只是辅助性的工作，您也应该明白。”
　　袁院士捏了捏鼻梁：“我明白，因为你对这些工作根本就没兴趣，要不是雨欣急需要高性能的处理芯片，你又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要研究芯片技术，我记得那本国家科技发展现状早就交给你了，莫非你没看？”
　　方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看到是看了，不过您也知道，我真的很忙的。”
　　袁院士翻了翻眼皮，懒得跟方石讨论这个扯不清的事情，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道：“你是个修士，你说过，修士其实是求知者，跟我们一样，可我觉得你管的东西也太多了。”
　　方石耸了耸肩：“多么？还行吧，哈哈……”
　　袁院士摇了摇头，两人来到茶水间，冲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喝着。
　　“你提出的要求在理论上并不难实现，但是工程上和工艺上都比较困难，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成熟的构想？”
　　“我跟苏为民讨论过，他跟我说芯片理论上可以挖掘的潜力很大，按照我要求的体积，提高十倍性能并不困难，甚至百倍都可以，但是有两个难点，第一是功耗，第二是散热，而这两个难点归根结底是材料的纯度和制造工艺，在纯度没法达到要求之前，只能用放宽密度和增加体积来解决，至于工艺其实跟材料纯度也有很大关系，如果材料过关，工艺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袁院士点了点头：“材料的确很关键，工艺也是，这两者决定了芯片的耗散功率能不能尽量的接近理论值，我们常说的功耗就是指这个，如果我们用的材料能跟理论值完全一样，你所要求的计算能力产生的耗散功率并不大。”
　　方石点了点头：“所以，您认为应该从材料入手？”
　　袁院士点头：“不是么？”
　　方石耸了耸肩：“也许，不过这个过程太长，我等不及，所以我打算换个方向。”
　　“换个方向？”
　　“对啊。”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
　　袁院士好奇的看着方石：“能说说么？”
　　方石摇头：“不了，等会说，省的我说两次。”
　　袁院士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立刻将没有喝完的茶水放在桌子上：“走吧，估计她已经看完资料了。”
　　方石微微一笑，将茶水一口喝掉，在袁院士不满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
　　……
　　回到会议室，李隽湘正盯着面前的文件发呆，方石敢肯定她是在发呆，而不是在阅读文件，那明显是文档的最后一面，除了一些备注之外并无吸引人的内容。
　　“咳咳。”
　　袁院士咳嗽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顺手将一瓶从茶水间顺来的矿泉水放在李隽湘面前，方石也趁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隽湘一伸手将矿泉水扒拉到一边，皱着眉看向袁院士到：“袁老师，这东西是您弄出来的？还是苏为民那个笨蛋？”
　　袁院士幸灾乐祸的看了方石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怎么，有问题？”
　　“问题大了，按照这些要求，芯片根本就不可能制造出来，这么多的器件，这么高的主频，还有这个该死的体积，这东西如果真的能造出来，也绝不能做处理芯片，只能做炸弹，只要一通电，就会‘砰’地一声爆炸了，除非你们手里有更好的材料。”
　　袁院士一点也不生气，嘿嘿的笑了笑道：“你确定？另外，我们没有更好的材料，至少现在没有。”
　　李隽湘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十分肯定的点头道：“那我就非常确定了。”
　　袁院士将视线转向方石，其实这个暗示很明显了，但是李隽湘显然没有明白袁院士的暗示，而是困惑的看向方石，不明白袁院士看方石是什么意思。
　　方石干笑了一声道：“李……博士，你能说说理由么？”
　　“理由？”李隽湘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手指快速的在文件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表达着她心里的不满和焦躁。
　　“理由不是明摆着么，我们先说说制造，这种程度的集成度用实验室工艺确实能够做出来，但是成品率毫无保证，另外，多核处理器抗干扰问题我们就不说了，配套的指令也不说了。就算我们克服种种困难，将这个家伙造出来了，但是这功耗怎么办？散热怎门办？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散热措施，那何必限制芯片的大小，甚至用现有的芯片进行并联就能达到目的，所以我理解体积是第一位的要求没错吧？”
　　方石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这么小的体积，这么大的耗散功率和发热，请问你要怎么解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东西工作起来温度很快就会让芯片的热阻急速上升，然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最后砰地一声炸开来。”
　　方石看了看显得有些鄙夷和生气的李隽湘，笑了笑道：“稍安勿躁，李博士，我们暂且将爆炸的事情放下，如果单纯实现这些要求，当然，体积是第一位的，在体积符合要求的前提下，这个芯片你估计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我是指物理结构方面。”
　　李隽湘不满的看了看方石，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袁院士，袁院士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李隽湘回答方石那并不专业，并且显得很奇怪的问题。
　　李隽湘呼了口气，又一次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桌面上敲得更快了，显然她心里似乎更烦躁了。
　　“好吧，按照这份莫名其妙的技术文件的要求，如果想要在技术上实现的话，最佳的设计方案是……”说到这里，李隽湘觉得这个宽泛的概念还真不容易用一句话说明白，她下意识的又去推了推眼镜：“传统布局方案，只是提高一二级缓存的数量，提高主频以及……咦，这个好像跟物理结构无关？”
　　方石笑了笑道：“是我没有说清楚，我就是想知道设计完成之后的芯片会是什么样子的。”
　　李隽湘翻了个白眼，这让她多了一丝女人味：“早说嘛。”
　　李隽湘伸手将放在一边的包包拽了过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然后迅速的打开笔记本，在上面找到了一个芯片的实体拍摄图片，放大了之后将电脑转向方石。
　　“诺，就是这个样子，当然，做出来可能是有区别的，芯片的体积也会稍微大一些，不过大致是这个样子的。”
　　方石盯着图片看了一会，特别注意了一下标注在旁边的尺寸，然后眯着眼睛琢磨着什么。
　　李隽湘皱了皱眉头，又看向袁院士，她很想问问袁院士，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且，功耗和散热问题不解决，这个要求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袁院士冲着李隽湘微微笑了笑，又轻轻抬起手虚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李隽湘烦躁的挪了挪屁股，赌气的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来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开始在脑海里翻检关于方石的信息，琢磨着方石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设计这个要求过分的芯片，还有，袁院士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
　　袁院士则有些期待的看向方石，等待着他说出解决功耗问题的办法。


第1237章 巧思
　　方石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这个想法他当然不是现在才开始构思的，事实上，芯片的实体结构在网上也能找到，事前袁院士也提供了许多先有芯片的实体结构和尺寸。
　　方石的构想其实并不复杂，他并没有打算改变芯片的设计结构，也没打算弄出全新的材料来改善芯片，前者他根本就做不到，后者他没那时间去做。
　　所以，方石想了个变通的法子，这个法子或许不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但是先治治标拿出一个勉强能用的芯片还是可以的。
　　这个变通的法子就是针对袁院士和李隽湘所担忧的功耗和发热问题来的，方石向苏为民咨询过，虽然苏为民不是专攻芯片设计的，但是他也知道芯片设计的原理，如果能让芯片温度保持在一个低温状态，确实能让现有的芯片工作在一个更高的主频上，甚至在同样的体积内集成更多的器件进去，这就是方石的思路。
　　至于如何降低温度，方石确实有办法，而且还不止一个办法。
　　基本上，方石设计了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外部想办法，也就在外部散热片上做文章，或者直接将外部散热片做成一个法器，使用法器降低温度早已经是成熟的技术，方石需要做的就是将法器小型化。
　　另一个办法就是将法器直接做成芯片的封装部分，或者做在芯片的基片上，这样的效率或者更高，但是，这种方式要求法器的体积更小，当然，方石也做得到。
　　方石将自己设想的两个方法跟袁院士和李隽湘说了一遍，袁院士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他发现方石这个想法并不仅仅能用在芯片上，事实上几乎所有需要散热的地方都可以用，而在现代的科技产品中，需要散热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小道芯片，大到核电站的冷却器，散热也是个相当大的技术分支呢。
　　至于李隽湘则已经完全晕菜了，说实话，在她的印象中，方石就是个神神叨叨的术士，所谓的术士虽然不能用神棍和骗子来形容，现在修炼已经被国家承认并推广，但是李隽湘的概念中，术士跟精神力和人体学有关系，最多跟脑波什么的有关系，她真的不明白术士怎么跟芯片散热扯上关系。
　　可怜的宅女李隽湘竟然不知道物理研究所设立的初衷，她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一个国家级顶尖的研究所会设立在青城山下，更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华夏大宗师方石其人。
　　“等等……”李隽湘抬起手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她似乎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个思考的时间：“等等，那谁来着，你是说，用什么散热？”
　　“方石，你可以叫我方师傅，我刚才说用法器散热，微型法器。”
　　李隽湘揉了揉有些晕晕的脑袋：“好吧，方……师傅是吧，法器是什么东西？”
　　方石对李隽湘的无知表示理解，毕竟是个宅女嘛，物理研究院的成果又没有全面推广，所以这位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袁院士耸了耸肩，做出一副不打扰两位交流的样子。
　　“李博士，法器是一种利用符文、八门阵局或者星局构成，以精神力制作打磨，并利用阴阳气息产生作用的人工产品……”
　　“等等，让我理一下……”
　　李隽湘扭头求助的看了看袁院士，袁院士笑着点头道：“我们物理研究院主攻方向就是阴阳气息的探测应用，包括法器等等。”
　　李隽湘使劲的捏着手指，脸色显得越发苍白，方石善意的用了一个宁神术，李隽湘觉得一股奇怪的水流刷地涌进身体，然后又从身体渗透过去，消失在自己的身后，不过，这些诡异的水流还带走了身体的疲惫和烦躁。
　　李隽湘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自然产生的。
　　李隽湘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一个增益性的法术，叫做宁神术，可以缓解身体的疲劳以及让大脑变得冷静清醒，持续时间十分钟左右。”
　　“这种效果不能长时间保持么？”
　　李隽湘完全跑题了，不过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方石笑了笑道：“长时间这样当然不行，但是适当的改善还是可以的，这是一个随身佩戴的法器，有宁神安心的作用，送给你了。”
　　李隽湘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方石从桌面上滑过来的一条项链，举起来看了看，这是一条银色的链子，坠饰是一个茶色的木雕，雕琢的是一个多面球体，每一个面上面有一个古拙的符文，看上去神秘而又美丽。
　　“谢谢。”
　　李隽湘似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将链子戴在了脖子上，喜滋滋的看了看之后塞进了衣服里面，这个动作让方石有些无奈。
　　李隽湘抬起头，看向方石的眼神柔和多了，里面多了一份毫不犹豫的信任。
　　“好吧，我之前一直以为术士和术法主要是对精神和人体起作用，想不到还能对物质和物质能量起作用，能跟我说说其中的机理么？”
　　“其实很简单，所谓的阴阳气息其实是某些具有特殊波动的物质能量的合称，精神力也是一种具有物质能量特点的能量或者说‘波’，因此，按照某种规律将这些阴阳气息利用起来，干涉普通的物质能量和物质就不奇怪了。”
　　李隽湘点了点头，她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毕竟她不是研究这个的。
　　“那么，方师傅刚才说的法器，就是固化了某种功能结构的东西。”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很好，还有一个问题，散热的机理呢，这些热能去了哪里？”
　　方石笑了笑：“这些热能一部分变成了某种阴阳气息向外辐射消散，一部分则消耗在这种转换的过程中，不过，袁院士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是要将阴阳气息转化成为电能，所以，我可以将这个功能也集成在散热法器中，将这一部分热量变成电能。”
　　李隽湘闻言眼神猛地一亮，热切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你确定你所说的你都能做到？如果采用第一个方案，也就是在外部散热器上使用法器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测试，事实上，芯片是可以超限使用的，只要能完美的解决功耗和发热问题，甚至不需要新的芯片，用现有的芯片都勉强能达到你需要的处理能力。”
　　方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隽湘：“不会吧，我们测试的时候可是用了四个芯片并联才满足我们的要求，你说用一个芯片朝鲜使用就能行么？”
　　李隽湘嘿嘿一笑，得意的推了推眼镜道：“那是因为你们不会用芯片，试试我编写的指令集吧，放心，我说能达到就能达到，前提是你能在超频两倍的情况下将温度降下来。”
　　方石觉得还是相信专家比较好，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可以试试，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么小的散热片能降低多少温度。”
　　李隽湘兴奋的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袁老师，您这里的实验室借我用用。”
　　方石从永方道人那里弄了一块银基质的嵌合合金，按照李隽湘的说法，密度越大的金属导热性越好，比过考虑到成本，方石还是选择了银。
　　在方石按照原有的散热器制作微型法器的时候，李隽湘则在邢雨桐的配合下改写机器程序，没有人比芯片设计师更了解应该如何发挥芯片的最大能力，通用指令更多的是偏向稳定性和通用性的。
　　而李隽湘现在要的是效率，是针对某一型号芯片的专用指令集，使用这样的指令集，才能最大限度的压榨出芯片的所有潜力。
　　邢雨桐和李隽湘都是天才般的人物，她们两个合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已经将程序改写好了，反倒是方石的散热器还没有做好。
　　事实上方石确实碰到了一些麻烦，因为他一开始打算用三维概念来设计散热器，结果发现现有的散热器是一个平板，在这个平板上做三维结构也不是不行，但是难度却提高了，方石不得不推翻原来的设计，按照平板结构重新构思了新的三维阵局结构。
　　这稍微花了方石一点时间，不过构思完成之后制作起来就快了。
　　邢雨桐和李隽湘到来时，袁院士正站在方石不远处看着方石操作，方石将材料在坩埚上熔融之后，就一直用精神力渗透其中，保持着稳定的波动，增强自己精神波动对金属的亲和性，然后再将液态的金属倒进一个事先做好的模子里面，在金属凝固的这个不算长的时间内，方石迅速的利用精神力在金属内部构件八门阵局和刻制符文。
　　在旁观者看来，方石只是瞪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金属，银色金属表面上散发着诡异的色彩，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油散射光线一样。
　　见多了术士制造法器的袁院士知道，这是因为液态金属在高频震动产生的现象，而李隽，湘则不知道为什么金属会发出七彩的光线，这让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视线透过眼镜片在方石的脸和七彩金属之间转来转去，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1238章 十层楼那么高
　　方石制作完成的散热器法器看上去很普通，这次方石将所有的微型符文和结构都藏在内侧，散热器两面都是光滑如镜的。
　　李隽湘戴上手套，很好奇的将散热法器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察着，不过，貌似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方师傅，这个散热的法器看上去很普通啊，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么？”
　　方石笑了笑道：“拿好了。”
　　李隽湘伸出手来，银色的散热器放在掌心上，她则瞪着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方石。
　　方石伸出手指轻轻在法器上一点，实际上，方石是在启动散热器内部的阵局，一般来说，法器要发挥效用是需要温养的，不过，这个法器根本就不需要操控者，所以温养这一步就省略了，但是启动还是需要人为干涉的。
　　当法器内部的阵局开始运行之后，就依赖于周围的阴阳气息给法器提供工作的能量，不过，这里的环境阴阳气息并不丰富，甚至还被人为隔绝，因此运行起来的效果几乎难以察觉，方石干脆趁着启动的机会，灌注了一些阴阳气息进去，让法器能高效的工作一段时间。
　　李隽湘好奇的盯着毫无变化的银色金属片，有些困惑的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看。
　　不一会，李隽湘感觉到手心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干脆用牙咬下另外一只手的手套，看向方石道：“可以么？”
　　“当然，这东西又不怕脏。”
　　李隽湘将手指指背轻轻的接触到散热器上，顿时察觉到散热器的温度明显比环境温度要低得多，而且这个温度还在继续下降。
　　李隽湘不由的惊呼了一声，双眸闪亮的看向方石：“真的可以哎！”
　　方石笑了，一旁的袁院士和邢雨桐也笑了。
　　“当然可以了，难道我跟你开玩笑不成？”
　　方石稍微调侃了一下，李隽湘呵呵一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这是一个很纯的女人，单纯的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也不认为向别人展露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咦，如果它能自主运行，温度岂不是越来越低，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散热器是通过吸收热能来工作的是吧？”
　　方石点头：“这个担心没有必要，这个法器确实是吸收热量工作的，但是，这个热量必须足够高，法器才会持续高效的工作，而且到了零度，法器就会自动将工作效率降低，直到趋近于零。”
　　李隽湘想了想道：“这个温控点是你设置的？那么能不能继续降低，最低能降低到什么程度？”
　　方石赞赏的看了李隽湘一眼道：“是我设置的，最低温度取决于材料本身，只要材料属性不会受到影响，就可以尽量的将控制点设置的更低，像这种材料，应该在零下七十度左右吧。”
　　“也就是说，如果将控制点设置到零下七十度，那么这东西在这种没有外部供能的情况下就能将自己的温度降低到零下七十度？”
　　方石笑着摇头：“这怎么可能，刚才散热器工作也是我提供了能量，散热片本身的效率跟温度直接有关，如果没有外部的功能，那么散热器工作效率的自然拐点就在零度左右，超过十五度时能达到一成的效率，超过七十度能达到九成的效率，最高工作的温度是三百五十度左右，再高的话里面的结构会变形失效。”
　　李隽湘琢磨了一会，莫名的笑了笑，推了推眼镜道：“很有趣的东西，让我们来看看它的实际功效吧。”
　　散热法器是按照原版的散热器形状做出来的，而且最后的塑形是方石通过精神力完成的，尺寸精度非常高，很容易就安装到了袁院士找来的一块主板上，这个主板是头戴式思维传感器的主板。
　　主板上本来就自带温度传感器，李隽湘又在散热器表面再贴了一个传感器，然后邢雨桐手脚利索的将板子跟电脑测试接口连接起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退开了一步道：“好了长老。”
　　方石看向李隽湘，李隽湘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实验台的椅子上，检查了一遍电脑的设置，然后冲着邢雨桐道：“开机。”
　　邢雨桐应声将开机开关按了下去，原本电脑屏幕上精致的数字立刻跳动起来，几根不同颜色的曲线也开始在坐标图上蠕动了起来，测试用的主板上一只小小的绿色LED闪烁起来，红色的电源指示灯则常亮着。
　　方石和袁院士都站在李隽湘背后看着，方石不大明白这些数字和曲线代表什么，这些数据前面都是一个数字代号或者字母简写。
　　李隽湘似乎知道方石看不懂，于是很自然的伸出手指给方石讲解。
　　“这个数字是板上温度传感器，这个是附加的传感器，在坐标图上分别是红蓝两色的曲线，这个是处理器占用率，这个是计算速率，这是主频，这里一组有九个，分别代表不同的内核以及任务管理器，这些则是缓存读取状态，寄存器状态等等……”
　　“这么多数据？”
　　“基本上，你只要看温度和计算速率就可以，现在我准备提高主频了。”
　　说完，李隽湘移动鼠标，在一个虚拟的拨盘控制器上面点了一下，主频的频率由两点三提升到了两点五，这个数据一动，其他的数据都动了起来，不过异常的是大部分数据都在提升，唯独两个温度传感器的数据在降低。
　　红蓝两条曲线在坐标图上显得十分另类，在别人开始爬坡的时候，它们却在下坡。
　　“竟然还在降低。”
　　袁院士低声嘀咕了一声，李隽湘眼神贼亮贼亮的，却没有说什么，看到温度曲线还在缓缓的下降，输入电流在稳定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开始缓缓降低了，接着原本稳定度的计算速率开始提高。
　　“好棒！”
　　李隽湘忍不住赞了一声，不过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直到温度稳定在十五度左右不动了，她才开始控制另一个拨盘，处理器的占用率开始提高了，很快就从四成提高到了九成，于是各种曲线又开始活跃了起来，连红蓝温度线也开始升高，不过这种上升只是暂时的，很快在占用率稳定后，温度又开始下降，一直降低到十五度左右稳定下来。
　　“厉害！竟然还有余力，太好了！”
　　方石听到李隽湘的声音有些异样，侧头看了看李隽湘，虽然角度很小，但是方石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李隽湘脸上那显得有些兴奋过头的表情，或者应该叫做狂热才对，甚至连眼白都有些充血。
　　方石轻轻摇了摇头，这是进入状态了么。
　　果然，李隽湘似乎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什么人，开始一边不断的操作一边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并不是的大声发出惊叹，甚至还爆了两次粗口。
　　袁院士见状也不由得笑着摇头不已，不过他自己也相当的兴奋，如果不是有两个晚辈在，或许他也会兴奋的爆粗口。
　　方石可能不大明白这些数据的意思，但是袁院士却很明白，别看主频现在只是从两点三提高到两点八，但是计算速率却已经提高了五倍左右，而输入电流提高了不到一点五倍，温度更是只有二十度，也就是说还有继续超频的空间。
　　如果不是读写错误越来越多，袁院士觉得完全能将主频超到三点五左右，达到输入熔断电流的极限，如果这个芯片放宽熔断设置，再针对性的优化抗干扰设计，只需要少许的改进再配合这个神奇的散热片，就能得到一个计算速率至少提高十五倍的高效芯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邢雨桐已经站到了方石的身边，她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方石的衣角，方石不动声色的甩个眼神过来，自己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慢慢的走出了实验室，邢雨桐随后跟了出来，并将实验室的门轻轻关好。
　　直到他们离开，实验室里的两个狂热的研究者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袁院士甚至还被开门的声响惊动扭头看了一眼，但是那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站在实验室门口，方石笑眯眯的看着邢雨桐问道：“有事？”
　　邢雨桐脸颊有些发红，让她看上去气色显得很好，方石一直都觉得邢雨桐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哪怕修炼了也一样显得气血不足，夏雨瑶也一直让邢雨桐吃着一些补气补血的药丸，以弥补她先天的不足。
　　“方长老，您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这个散热法器的技术价值很高，应用领域也十分的广泛，您可不要轻易的将其中的关键泄露出去。”
　　方石呵呵一笑，伸手想要揉揉邢雨桐的头，却发现有些不妥，邢雨桐可是大姑娘了，于是他的手转向自己的脑袋，捋了捋头发道：“你提醒的很及时，我知道了。”
　　邢雨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头道：“方长老肯定早就想到了，只是我，我……不说总觉得不安心。”
　　“嗯，身为一个青城门人，在乎自己门派的利益很正常，你做的非常好，如果不是你提醒，说不定被就那个老狐狸占了便宜呢，我的确不知道散热器这个东西竟然会有这么高的价值，说实话，到底有多高？”
　　邢雨桐抬头看了方石一眼，见方石眼含笑意，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亲切，顿时放松了许多，眨了眨眼有些调皮地说道：“很高，十层楼那么高！”
　　方石严肃的捏了捏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这么高啊，我还以为只有两层楼那么高呢！”
　　“扑哧～”
　　邢雨桐捂着嘴笑得很快乐，一直以来对方石的那种敬畏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悄悄的变成了敬爱。


第1239章 上位者的权力
　　十层楼那么高的价值能换些什么？
　　事实上最实际的就是授权提成这个办法，问题是青城山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青城山可是修道的地方，金钱或许能买到的只有一些普通的药材，至于珍贵的药材和制器材料，用金钱一般是买不到的。
　　不过，现在青城山也确实还有需要钱的地方，其中最烧钱的毫无疑问是卢旭东的研究所，还有跟玄水门合作的蛊虫研究项目，跟天云山合作的灵兽培育项目，跟南粤诸门合作的法器研究、音咒研究等等项目都是需要钱的。还有，方石正准备建立的思感传感器的生产厂也需要钱。
　　只有钱的来源，一方面是青城山的传统产业，这一部分主要是用在了维护管理青城山人员和建筑设施上面，另一方面是青城山的几个钱罐子，包括蓉城的郭石腾，鹏城的夏炎和姜大志，他们的钱主要用在青城山的外务，以及再投入。
　　而从各种技术授权获得的分成这一块最大，不过，这一块全都花费在各种研究项目中，暂时还有些吃紧，当然了，随着更多的技术授权已经进入收获期，这种吃紧的状态很快就会得到改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青城山的钱已经够了，青城山虽然立志耶哦做一个学术领袖，但是青城山也毫无异味是白道领袖，花钱的地方很多，比如建立自己的情报体系，比如建立自己的保障体系，比如建立海外基地等等，这些都是要钱的，而且还都不是小钱。
　　虽然方石并没有负责财务预算，也不大关心这些事情，但是陈筱慧一天到晚的喊穷让方石有个错觉，那就是钱远远不够用，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要五行缺钱。
　　因此，方石毫不犹豫的将这栋十层楼高的散热法器也划进了换钱的分类之中，事实上，在这之前，方石真的没有意识到散热器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真有十层楼那么高的价值。
　　但是……
　　“什么？这种技术没法推广？”
　　袁院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隽湘更是焦躁的不停的推着鼻梁上的眼睛，如果不是跟方石不那么熟悉，这家伙很可能企图上来掐着方石的脖子猛摇一通，好让方石将这些不合心意的话都给吞回去。
　　方石很无辜的耸了耸肩，眼角扫了一下板着脸肩膀直抖的邢雨桐，不紧不慢地说道：“真的没法推广，这东西用的是三维八门阵局技术，而且需要在金属内部直接构建，难度太大了，一般术士做不成，不过……”
　　在袁院士没有暴走之前，方石及时的发出了转折的专用词，听到不过两个字，袁院士嘿了一声坐了下来。
　　“不过什么？”
　　显然，熟悉方石的袁院士已经明白了方石在干什么了，但是李隽湘可不熟悉方石，她急声道：“方师傅，这个技术的价值非常高，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制造的难题么？我虽然不大懂，但是能不能使用3D打印技术之类的来解决。”
　　方石遗憾的笑了笑，不理会袁院士焦躁的眼神，耐心的给李隽湘科普道：“李博士，这东西是一体的，对相对位置的要求很高，用3D打印或许能做到，或许做不到，我们可以试试，只是我没什么信心。”
　　袁院士不满的斜了方石一眼，对于他故意胡扯误导李隽湘很是不以为然，什么叫可以试试，那分明就是不行的，他是想让李隽湘浪费时间精力罢了，反正不行的结果还不是回过头来求他。
　　“隽湘，听我说，用那些技术真的不行，至少这么小体积的东西肯定不行，如果是不受体积限制的东西，可以用某些技术来实现，但是最终还是需要用术士的手段来进行调整磨合，如果真的像方石所说的难度这么高，恐怕连磨合都没法找一般的术士来做。”
　　李隽湘虽然有些不通世事，还有些天然呆，但是并不是智商不够，恰恰相反，她智商爆表的。
　　李隽湘立刻明白自己被方石忽悠了，她很自然的撅了撅嘴：“方师傅，如果你不愿意解释的话，直接告诉我不行就行了，我会自己找人了解的。”
　　方石一点都不在意，笑了笑道：“尝试一下未尝不可，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降低一些要求，用传统的两维模式来制作这种散热法器，虽然效率可能没那么高，但是制作难度却可以大大的降低。”
　　李隽湘皱了皱眉，袁院士眯了眯眼睛道：“那降低到什么程度，我是说散热的效率。”
　　方石咂了咂嘴道：“大概有这种法器的一成半到两成。”
　　袁院士和李隽湘迅速的在大脑中计算了一下，就算只有刚才测试的那个法器的一成半到两成，也能提高同类芯片的效率数倍，这虽然会让人产生一些由奢入俭难的不满感觉，不过好歹也是相当的进步。
　　如果仅仅是改换一种散热器就能达到这种效果，绝对比挖掘芯片潜力要容易得多，成本嘛……应该也不会太高吧，尤其是随着术士数量的增加，成本肯定会越来越低的。
　　更重要的是，华夏在芯片方面一向比较落后，如今用了这么一个取巧的方法，华夏就能悄然的将这个差距给弥合了，甚至还能用这个技术从外国换来更先进的芯片技术。
　　袁院士琢磨了一下，觉得方石这个提议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隽湘却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方师傅，我记得你还有另一个方案，将降温的结构做到基片里面，如果采用相同的技术，我是说两维的阵局结构，比外置的散热片效果如何？”
　　方石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试过才知道。”
　　“好，那么能不能麻烦方师傅分别做几个样品呢？包括外置的和基片式的散热法器。”
　　方石爽快的点了点头，两维阵局的法器对方石来说毫无难度，而且方石打算将这个制造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比如玄水门的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女人们，省的她们没事经琢磨怎么害人，不，诱惑人。
　　“可以，不过你们需要提供具体的设计尺寸和要求什么的，我负责将样品做出来，另外，袁院士，我分身乏术，所以需要另外招几个人过来，这次是美女哦。”
　　袁院士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美女又怎么样，这里不就有两个么。”
　　一句话说的邢雨桐有些不好意思，李隽湘则勾起嘴角一副暗爽的样子。
　　“行，反正您给安排一下，她们跟地煞门有些过节，别让他们搅在一起，另外住处也给安排一下。”
　　“可以，几个人？”
　　方石笑着说道：“您希望几个？”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袁院士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转向李隽湘道：“隽湘，我打算将你调过来，包括你的小组，你看怎么样？”
　　李隽湘小鸡啄米一样的使劲点头，她已经彻底的被方石的惊艳手段给征服了，这还仅仅是一个没啥技术含量的散热器，等她在物理研究院呆久了就会明白，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眼前这个有些狡猾的男人绝对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
　　袁院士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尽快将人手调过来吧，全新的芯片设计和工艺要尽快的完善。”
　　“是的。”
　　李隽湘用力的回答道，眼眸中的野心毫不掩饰的四射着。
　　袁院士又转向方石：“技术以什么形式合作？”
　　袁院士问得很直接，方石也知道袁院士表面上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实则是稍微偏向自己的，因为袁院士知道自己得到的资金大部分都投入到研究方向了，对于袁院士这个马上就要以自己对未知的执着入道的人来说，研究就是正义。
　　“授权合作吧，产品分成，15%军品，30%民品。”
　　“我明白了，不过这个我不能决定，只是帮你转告一下。”
　　方石会意的点了点头：“至于我招来的人手先定四个吧，都是女性，要求单独的居所，条件尽可能好一些。”
　　“其实人数多一点更好，实话说吧，芯片和小型设备上的散热器其实只是小头。”
　　“您不是认为我要依靠她们来生产吧，她们只是验证和完善工艺罢了，在这方面女性确实比男性更合适，将来这些东西肯定要交给你们或者别的制造商承制，对了，我们的实验结果我准备在大藏书阁庭上最高权限公布，征求有意参与承制的门派。当然，什么时候公布由你们决定。”
　　袁院士再次点头：“我会转告的，定下来我就通知你。”
　　两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个项目给大体商定了，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略显轻浮的商量，弄出来的是一项能改变很多事、很多人的大事件。
　　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力，他们很轻易的点画江山，改变着世界和许多人的命运，虽然显得很随意，并且让人心里觉得不大舒服，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少数人决定了多数人的命运，当然，少数人也承担着大多数的责任和因果。
　　普通人之所以是普通人，正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承担这些责任。


第1240章 压力和动力
　　方石带着顺来的材料和邢雨桐准备好的一盒芯片以及一块存储了最新程序的优盘，屁颠屁颠的回山讨好老婆去了。
　　李隽湘则拽住想要逃走的邢雨桐，开始打听这个完全颠覆了她三观的男人的底细，以往她对人没那么多好奇心的，不过方石实在太特别了。
　　吃过晚饭，方石小三口早就钻进了实验室，陈筱慧借着送茶水的机会进去转了一圈，然后沮丧的离开了，虽然他们只是在研究散热法器，并没有做什么羞耻的事情，也没有对陈筱慧的到来表示不满，可是陈筱慧总有一种搭不上话的感觉，于是，黄倩盈发现，以往到了晚上就看电视打游戏的陈筱慧，竟然开始发奋学习了。
　　方石正在指导夏家姐妹亲手制作一个散热片，当然了，三维结构的那种就算夏家姐妹也没法实现，毕竟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要构建关联度这么高，并且数量及其庞大的微型阵局是相当困难的，精神力不到两百点想都别想。
　　所以，方石教授的只是两维的传统阵局，虽然被缩微了很多倍，但是有五十几点的精神力还是足以支撑的。
　　方石教授自己这两个老婆，甚至连图纸都不用画，直接用同心术将自己脑海中的设计图共享一下就行了，接着是炼制手法以及注意事项，反复强化几次之后，再让两人复述一次，确认她们都记住之后，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而已，人的思维速度真的是很惊人的，尤其是已经超脱了大脑细胞限制的，凝聚了元神的术士们，那思维速度和记忆能力都是相当惊人的。
　　实验室里东西很齐全，不一会夏雨欣就用一支雕刻刀做好了模具，然后一步步的按照方石的指点开始制作自己的第一片散热法器。
　　夏雨瑶在一旁看着，还能一边用同心术跟方石说话，她知道方石能一心多用，所以不用担心自己打扰了方石对姐姐的指导。
　　“大叔，这东西真的能提高芯片的效率啊？”
　　“是啊，我也挺吃惊的，谁想到仅仅是降温，就能让芯片性能大幅度的提升，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散热器技术是一个大产业，可是，想要扩大产能，就不可能用这么高等级的技术，如果降低了技术难度，效果还有那么好么？说到底，还有个成本问题呢。”
　　方石呵呵一笑：“从长远来说，这种技术还会不断的发展，前景也相当不错，而且随着术士数量的急速增加，以及术士群体平均水平的提高，成本肯定会越来越低的，而掌握了这个技术专利的我们，可以以授权方式获取长期的利益。就眼下来说，能让普通术士制备的法器肯定不可能多么厉害，甚至刚才我教给你们的设计都没法普及，九个环这种程度的微型阵局精神力不到五十恐怕也很为难，就算你们制作起来，消耗也相当的大，一天又能做几个呢。”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对啊，再降低的话效果不是更差了。”
　　“还行吧，在物理研究院的实验室里测试过，结果还能接受，李博士觉得如果优化一下设计还有潜力可挖，如果将散热阵局集成到基片上效果应该更好。袁院士也说了，事实上散热器最大的市场并非这些微型的散热片，而是大型设备的散热片，那个空间就大了，一般术士都能做到七个环的阵局。”
　　“这么说，这个技术真的很值钱。”
　　“应该是吧，这事筱慧会接手评估的，不知道这笔收入能不能让筱慧不要再整天在我面前哭穷了。”
　　夏雨瑶嘻嘻一笑，轻轻的斜了方石一眼：“筱慧那也是为了门派发展，不许这么说她。”
　　方石耸了耸肩，这时夏雨欣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开始给成品降温，然后她喜滋滋的捏起这片小小的散热片，满是得意的看了一会，又用内炁激发了散热法器的运行，发觉法器温度缓缓降低之后，她满意的笑了。
　　“老公，看看怎么样？”
　　夏雨欣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叫方石“老公”，毕竟方石这次很用心，让夏雨欣确切的感觉到方石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美妙感觉，所以，她也不吝啬的奖励一下方石。
　　被夏雨欣叫的身体都轻了几两的方石笑眯眯的接过了散热法器，认真的检查了一下道：“很好，几乎没什么瑕疵，不愧是雨欣啊。”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方石将散热法器交还给夏雨欣，然后冲着夏雨瑶道：“好了，雨瑶你也试试。”
　　夏雨瑶虽然并不精通炼器，不过还是依言上前操作起来，动作看上去还有些生涩，但是做起来也有板有眼，很像那么回事，毕竟是学武出身的，又玩惯了针灸，所以手指的稳定性和灵活性都非常好。
　　夏雨欣赞赏的叹了口气，满意的看着妹妹笑了笑，然后才用同心术跟方石说道：“老公，你的要价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要价？哦，你说技术授权分成的要求啊，是有点高，不过你觉得他们不会还价么？我这就是漫天要价的意思。”
　　夏雨欣微微一笑，似乎对方石的回答一点都不觉的惊讶：“如果，他们真的不还价呢？”
　　“不还价，为什么？难道他们傻……咦？！”
　　方石说着说着忽然醒悟过来，如果政府真的不还价，然后那些被这种高分成所盘剥的生产商和用户会怎么看待青城山？
　　更有意思的是，将来，使用这些技术进行产品生产的，很可能是玄门诸门的产业，这么一来，青城山的贪婪影响可就不大好了。
　　方石庆幸的看了夏雨欣一眼：“幸好我有个好老婆，我马上给袁院士打个电话，你在这里照看着雨瑶，对了，你觉得多少分成比较合适？”
　　“五个点以下吧，毕竟这技术只是散热器额外增加的成本，太高了不利于新产品的推广，如果这技术真的像你说的应用那么广泛，分成比例还是低一些的好，再说了，我们真的那么差钱么？”
　　方石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说我们不差钱是什么意思？我看过报表，似乎真的很差钱呀，而且，我们不是正打算建立一个生产思感控制器的工厂么，这也要不少钱的。”
　　夏雨欣摆了摆手：“你先去将分成的事情解决了，至于这事我们慢慢讨论也不迟，到时候叫上筱慧，她才是专家。”
　　方石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心里却对夏雨欣说的后一件事很在意，方石隐隐觉得，怎么用钱比怎么赚钱更有难度，方石觉得克莱尔小姐似乎还有更大的用处。
　　对于方式忽然打电话来主动的将分成的比例降低到10%军品和5%民品袁院士当然非常欢迎，至于方石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袁院士并没有细问，或许他已经猜到了。
　　方石安排好这事返回实验室，夏雨瑶也已经完成了散热法器的制作，虽然作品不如夏雨欣的，但是方石还是狠狠的夸了一通，说些好听的话，让两个老婆都高高兴兴的又不费事，方石还是很乐意做的。
　　看出方石记挂着钱的事情，夏雨欣只是将散热片换上稍微测试了一下，因为还需要改程序，今晚是不可能进行完整的测试的，所以夏雨欣干脆结束了实验，拉着方石和夏雨瑶去了陈筱慧的房间。
　　“你问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缺钱啊？”
　　陈筱慧双眸亮闪闪的打量着三人，尤其是方石，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对方石依赖自己感觉非常的满意。
　　“是，你总是跟我说钱不够用，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多少才够用呢？”
　　陈筱慧扫了三人一眼，方石和夏雨瑶都一脸的疑惑，夏雨欣则没什么表情，眼眸微微眯着看着自己，这个大师姐对着她一向都是这么强势的，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小师妹。
　　“扑哧！”陈筱慧看着方石严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方石，钱怎么会够用呢？钱是永远都不够用的啊！如果你觉得钱够用，并且让钱躺在账户里睡大觉时，那只能说明你对钱的认识太浅薄了。”
　　夏雨欣瞥了方石一眼，甩了个“我没说错吧”的眼神过去，方石苦笑了一下，看这陈筱慧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们怎么努力赚钱，你都会将之花出去，而且还永远都不够？”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么？”
　　方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筱慧啊，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害的我还以为真的不够钱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赚钱呢，要知道赚钱真的很辛苦的，赚不到钱压力也真的很大的。”
　　陈筱慧很开心的笑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看来，方石不知道这件事绝不是陈筱慧忘记了什么，而是故意的。
　　“压力就是动力啊，方长老，别忘了，你可是青城山的长老，虽然赚钱的压力很大，但是你赚的钱却能让青城山更快更好的发展起来，你一直都说，要让青城山变成玄门学术领袖，可你也别忘了，玄门世俗化是你自己推动的，因此，结合玄门最新的技术，形成普惠世人的应用技术，并占领这个制高点也很重要，而想要做到这一切，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你知道庄旭东他们一个月花掉多少钱么？我告诉你，两点七个亿！下个月可能超过三个亿！”


第1241章 要权
　　“什么？！”
　　方石被陈筱慧的话给镇住了，夏家姐妹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夏雨瑶就不用说了，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夏雨欣倒是曾经看过生物研究所的报表，不过那才是研究所开张两个月时看到了，那两个月支出虽然也不小，但是因为是刚刚创建，要购买大量的设备，所以夏雨欣觉得还算合理。
　　可是现在研究所也没有什么大宗的采购，竟然一个月花掉三个亿，要知道过去青城山十年也花不了三个亿好不好！这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当然，夏雨欣一点也不怀疑陈筱慧在说谎。
　　陈筱慧撇了撇嘴，没有回答方石的质问，一脸促狭的继续道：“大藏书阁一个月花费三千多万，下个月准备再购买一组大型服务器，还要追加投资两亿。与玄水门合作的蛊虫研究项目这个月支出三千万，与天云山合作的灵兽培育我们占得比例比较小，所以只要一千万就够了，主要是购买药材和药剂……”
　　“等等，我算了一下，我们这个月要支出至少四亿，下个月可能是六亿……”
　　“不，你算少了，我们的一些新拓展的实业还需要投资，还有两项长期特别支出，你知道的，我们这个月支出的总额是六点九亿，下个月则是十一亿。”
　　“我的天！”
　　方石以手加额，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这么多的钱，自己到哪里挣去？更糟糕的是，这些支出项目已经铺开，根本就没法收缩，方石很担心一旦没钱了，青城山如今发展良好的势头会不会就此戛然而止。
　　夏雨欣看了额头见汗的方石一眼，对方石的紧张有些好笑，虽然他现在地位崇高，实力更是一时无两，但是在她们面前，还是经常会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过，这种不完美反而让夏雨欣觉得很温暖，觉得很踏实。
　　“筱慧，你只说了支出，我们的收入呢？收支是否平衡？”
　　方石一听顿时醒悟过来，自己被陈筱慧吓了一跳，所以竟然没考虑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陈筱慧狡黠的一笑道：“收入嘛……上个月是四亿多，这月可能多点，大概八亿左右，收支勉强还平衡吧，不过，方长老会不会开发新的支出项目呢？比如南边海上的项目，仅仅那条潜艇的改装养护费用，就一年一个亿了。还有你们准备建厂的计划，这个厂子投入多少还没定吧？”
　　“等等，你是说那艘小潜艇他们竟然问我要钱，我顶你个肺啊！”
　　方石出离的愤怒了。
　　陈筱慧嘻嘻一笑：“账面上走一下，官府给报销了。”
　　方石一滞：“你……你这丫头！”
　　陈筱慧毫不在意的冲着方石卖萌撒娇，方石还没法说她，不过夏雨欣却阴森的瞪了陈筱慧一眼，吓得这丫头一缩脖子。
　　“筱慧啊，你应该提醒一下我量力而为嘛。”
　　陈筱慧笑道：“当然，我不会让你做能力之外的事，如果我们财力不及，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方石苦笑，这个丫头真是……要不要自己偷偷的请克莱尔做自己的私人财务顾问？不过这样的话，小丫头会伤心的吧。
　　正在踌躇，夏雨欣却冷笑着开口道：“筱慧，你可以点吧，克莱尔已经加入华夏藉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请她做我们家的私人财务顾问呢。”
　　夏雨欣特意在“家”字上面用了重音，很显然，这个家不是指的夏家，而是方家。
　　陈筱慧委屈的撅了撅嘴，期期艾艾的看向方石道：“方石，你的女人欺负我。”
　　“有么？我怎么觉得你在欺负我呢？”
　　方石似笑非笑地说道，陈筱慧撅了撅嘴，将哀怨的表情一扫而空，笑嘻嘻地说道：“好吧，好吧，反正你们一家子都喜欢欺负人，我以后会及时给你提交财务建议的。”
　　方石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看自己的大老婆，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很好，那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生物研究所那边的费用增长的这么快？一个月竟然要用几个亿，我记得他们没多少人啊。”
　　方石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陈筱慧笑了笑道：“你所看到的，只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其实很大一部分的研究和实验项目，庄旭东都是外包出去的，而且，随着研究的深入，一方面研究本身的困难度增加，成本也急剧上升，比如一个DNA成像就要上千万元的委托费，出来的数据还要租用超算，用一下几百万，我们几乎都没停过，还是人家银河超算中心给了优惠价，不然光这一部分一个月就几亿。”
　　方石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他确实不了解，不过听起来也很合理，只是不知道卢旭东他们的研究目前到底进展了什么程度，竟然要做分子级的成像，看来自己也要抽空关心一下研究所才行，不能觉得长生药剂能用好用就行了。
　　陈筱慧看了看方石，继续道：“另一方面，研究的宽度也在增加，光是进行金林投资的应用产品项目，如今就有七大项，数十个小项目，这些都要花钱。”
　　“等等，这些钱不应该是金林投资来出么？”
　　陈筱慧白了一眼插嘴发问的夏雨欣：“大师姐，金林投资当然出了，只是，我们现在算的是花费，而不是收入，我也没说研究所没有收入啊。”
　　夏雨欣撇了撇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陈筱慧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转向方石道：“我没有就生物研究所的财务问题向你提出意见，就是认为研究所的财务状况是健康的，虽然投入很大，但是将来获得的收益自然也不会低，是个相当有价值的投资。”
　　“可是要养这个投资大户可不容易，能不能让他们筛选一下项目，将没有必要的项目停止或者延后。”
　　方石听了陈晓慧的解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心疼自己男人的夏雨欣却还是有意见，陈筱慧说的倒是轻松，她也知道生物研究所的投资是很有价值的，但是看到自己男人为了钱发愁，她心疼啊。
　　夏雨瑶也心有所感的看向陈筱慧，陈筱慧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两个女人的心思，琢磨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差距原来在这里。”
　　方石愕然的看着陈筱慧：“什么差距？”
　　陈筱慧摇了摇头：“嗯，没什么，一些无关的事，至于大师姐的要求我会跟卢旭东商量一下的。”
　　方石看了看陈筱慧，见她没打算在解释，也只好将疑问甩开：“等等，不用去跟卢旭东商量，我会去跟他说说，不过，不是让他收缩项目，恰恰相反，我觉得这个研究所的价值非常高，我们应该加大对研究所的投入，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跟人借钱，我想很多人都非常乐意帮助我们的。”
　　夏雨欣无声的一叹，既然自己男人都这么说了，她没有理由不支持，倒是自己这个项目，其实可以换个操作方法，干脆多找几个投资人，以将来的利润慢慢赎回股权的形式来建厂，这么一来，应该能将有限的资金优先投向研究所了。
　　方石伸手按住了夏雨欣放在腿上的手，笑着说道：“其实赚钱并没有我说的那么难，我只是随意的发发牢骚，真要不行，赚钱的东西多得很，我们可以将以往换物资和材料的项目改成货币结算，那些人还不高兴疯了。”
　　陈筱慧笑了笑：“那也行，不过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做的，毕竟对我们来说，物资和材料更加有价值，将来我们的门人越来越多，这些材料要及早储备，哦，说到这个，你说要在山里种植药材和法器用木材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已经在进行了，事实上，我们种植的这些东西不少都是卢旭东改良过的，现在知道生物研究所的价值了吧。”
　　三女对这话的反应各不一样，陈筱慧翻了个白眼，夏雨欣撇了撇嘴，只有夏雨瑶认真的点了点头，这让方石有点挫败感，同时，对夏雨瑶的态度表示非常满意。
　　“方石，还有个事情……”
　　陈筱慧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这件事似乎她现在还没有做好说出来的准备，只是今天刚好说到这里，她打算顺便提出来商量一下。
　　“嗯，你说。”
　　方石鼓励地答道。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的规矩应该改一改，我是说财务方面的。”
　　“哦，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方石饶有兴趣地问道，方石这种态度给了陈筱慧极大的鼓舞，她咬了咬嘴唇道：“我认为咱们青城山应该建立财务审批制度，也就是重大项目必须经过财务审核，现在青城山的家业越来越大，财务方面必须全面平衡和考虑，绝不能拍拍脑袋就决定项目……”
　　方石听着听着脸色严肃了起来，陈筱慧这是在要权，原本这个权力是完全抓在掌门手中的，财务方面只有收支审核权，现在陈筱慧是想将财务部门的权力扩展到决策方面，这个目的方石很容易看清。
　　方石迟疑的是，陈筱慧这个想法是单纯的在为青城山的未来考虑，还是她自己想要更多的权力呢？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第1242章 奇妙的隐藏属性
　　方石的迟疑让本就很敏感的陈筱慧心里生出一股委屈，连视线都被酸涩的水雾给模糊了，不过她倔犟的没有出声，她不想为自己的说法辩解，也不屑辩解，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让方石因为无解而对自己产生愧疚的期待。
　　但是，方石是她看中的男人啊！又怎么会让她失望。
　　“筱慧，你担心的问题我明白，虽然我很想说玄门并非追逐权力的地方，所以不会出现你的那种担心，可是人心这种东西太复杂了，如果能从根源上杜绝人性对权力的追逐欲望，当然也是一件好事。”
　　陈筱慧眼神猛地一亮，心里的酸涩冰冷顿时被一股温暖的暖流驱散，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但同时那种欣慰和幸福感却根本就没法阻挡，一下就将她淹没了。
　　“嗯。”
　　陈筱慧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夏雨欣警惕的眨了眨眼睛，或许木头一样的方石不会明白陈筱慧的小女儿心思，但是同为女人的夏雨欣却非常明白陈筱慧的感受，方石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祸害，不断的在释放着自己的致命吸引力，更诡异的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这种暖透了人心的信任和理解，对一个骄傲的女孩会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夏雨瑶则相对迟钝，别看她平时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她根本就是天然属性的，陈筱慧那痛并快乐的表情她根本没法理解，于是她皱着眉头苦思着。
　　方石似乎并没有看到陈筱慧那诡异的神情，继续道：“建立财务评估制度原则上可以，将青城山原本的权力结构从掌门独揽变成常规事务分权制衡也可以，唯有一点不能动，那就是掌门手里的绝对任免权和否决权。”
　　陈筱慧在西方长大，所以她很自然的认为分权制衡才是相对完美的权力结构，而方石现在虽然在常规事务上站在了她的立场上，但是，却在最终权力上毫不松口，如果最高权力不能被制衡，那么常规事务的分权制衡只能成为一个笑话，青城山最终的命运，还是握在掌门一个人的手里，万一掌门的决策失误，那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陈筱慧并非对权力有什么渴望，她只是作为一个青城山的门人，对青城山的现状和未来进行了思考之后，提出了一点自己认为可行的建议而已。
　　虽然只是建议，但是也是她在青城山这么长时间认真观察和努力思考的结果，她当然不会被方石一句话就击退，更何况，她正是想要用这个来吸引方石的注意力，让方石察觉自己的价值，让自己成为对方石有价值的女人，这才是聪明的陈筱慧想要做的。
　　“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决策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个决策完全由一个人来决定，这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谁都没法保证，在不断的选择中，他不会犯错，从来不犯错的只有神，人是做不到的。”
　　方石笑了笑：“恐怕神也是会犯错的，否则我们应该还生活在神的羽翼之下，既然大家都会犯错，我们只能找一个犯错可能性相对比较小的人来做出决策。我知道你想说集体决策的犯错概率更低，只是，你这种尝试可能适用于普通人，未必适用于我们，你也修炼了一些时候，应该知道修炼越是深入，对世界、对真知的感觉和理解也就越丰富，因此，与其让一群小学生来商量着集体决策，不如让一个大学生独断专行。”
　　陈筱慧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方石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如果她自己没有修练过，她还可以死不承认，但是她也是修士，自然知道元神的强大意味着什么，如果青城山的掌门一直都是门中元神最强的那一位，方石的理论就确实成立了。
　　“可是……你怎么保证掌门就是最强的？还有，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能做的也有限，如果掌门无限度的干涉一般事务呢？……”
　　方石笑了笑：“所以，我原则上赞成你的想法，需要对青城山的权力结构进行一次大调整，将整个架构梳理得更加合理，其中自然也应该包括限制掌门权力滥用的结构，至于怎么保证掌门是最强的，这点根本就不用担心，除非我们青城山破落了，否则，掌门自然会找到合适的下一任，如果真的没落了，我们再探讨这些就毫无意义了。”
　　陈筱慧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也许你说的更适合青城山，我只是在生搬硬套罢了。”
　　方石笑了笑，很自然的抬手揉了揉陈晓慧的脑袋：“还是要谢谢你，能看到青城山表面兴旺之下的隐忧很不容易，这山上这么多人可没别人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那么能不能再辛苦一下，把这些整理成书面资料，包括更具体的措施跟改革方向。”
　　陈筱慧眼里一亮，却撇了撇嘴道：“切，你这是打算能者多劳的意思么？”
　　方石轻轻一笑，在夏雨欣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的手，摊了摊手道：“的确是能者多劳，更糟糕的是你看咱们这有几个人能干这个事？对了，你不管怎么规划都好，你自己的位置始终是总监，就这样吧。”
　　以天色已经很晚的借口出了陈筱慧的房间，小三口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走远了，陈筱慧站在门口羡慕的看着，心里应该觉得失落和妒忌才对，可是她却怎么都找不到这种感觉，反而一丝笑意总是忍不住从嘴角溢出来。
　　“真是个笨蛋，人家只不过是像关心小妹妹一样，自己在这里瞎幸福什么啊！”
　　……
　　云和掌门淡淡的听着方石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既不惊讶，也不觉得不悦，直到方石将自己的想法说完，云和道人才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从后殿二楼的窗口看去，是丘壑幽深的山峦。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山峦的绿色显得有些暗，看上去像是被青蓝给染过一遍似的，颜色略微偏蓝，山谷间，还有些淡淡的云雾缭绕，显得更加的清幽神秘。
　　“方石，你为什么考虑这些？在青城山建立这种明晰的行政和权力体系，难道不会诱使门人产生追逐权力的想法么？”
　　“难道没有明确的权责界定，这些权力就不存在了？”
　　云和掌门摇了摇头：“原本青城山的权力都集中在掌门手中，所以大家看上去有权力，实则这些权力都是可能随时失效的，因此没有必要这么看重这些权力，但是一旦用制度的形式固化这些权力，那么就会产生对权力的追逐，这点没法避免。”
　　“可是掌门啊，您也应该知道，随着我们门人越来越多，原先那种模糊的原始的权力结构肯定会变得不适应，这回造成混乱和低效，甚至容易产生决策错误，更糟糕的是因此而引发门人的不满。跟可能出现的权力争夺相比，这些可能发生的危害我觉得更严重，至于权力追逐的问题，其实也很正常，就当作是一个考验吧。”
　　“考验？你是说心性的考验，那些追逐权力的最终会因为无法突破瓶颈而被淘汰？”
　　方石笑着点头：“我觉得很有趣，我们手里握着巨大的力量，而让我们获得这种巨大的力量的本质，却是因为我们不在意这种巨大的力量。”
　　云和掌门一怔，随即欣慰的看着方石笑了笑道：“或者应该说是对更巨大力量的敬畏而不敢滥用力量，才是我们能得到这种力量的原因，因为这是一种秩序和进化的力量，而不是走向毁灭的力量。”
　　云和掌门说的有些玄，但是方石却很明白云和掌门的意思，人类也不大可能想要得到毁灭的力量，除了一少部分疯子之外，而作为生命本身，也根本就不可能驾驭毁灭的力量，生命从出现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毁灭力量的敌人。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修士其实是在“逆天”，因为创造进化与毁灭归元乃是大道中的阴阳两面，而崇尚阴阳的修士们，却在躲避着毁灭归元，向往着无尽的创造和进化，当然了，这是生命固有的属性，也是对大道的一种理解和应用，在这个角度上，修士是顺天应命的。
　　只不过，这个顺天应命并不简单，因为大道中蕴含的毁灭和归元属性，对一个修士来说，修行的水平越高，就越是面临着毁灭和归元属性的觊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道心皆消归于混沌。
　　而这所谓的不小心，就是身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诱惑和选择，而修士，修的不是别的，其实是心。
　　所以，方石的一番话彻底的打动了云和掌门，玄门的特殊性，让追逐错误方向的人会被自然淘汰，这真是一个让人惊喜和敬畏的隐藏属性，而对于方石能看清这一点，并对这一点加以巧妙利用的方石，云和掌门更是满意极了。
　　“要不，趁机宣布让你接任掌门如何？”
　　云和掌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方石说愣了，方石瞪大眼睛看这云和掌门：“那个……掌门啊，最近有没有人告诉您，您似乎越发的年轻漂亮了，哎呀，我想起来火上还炖着汤呢，我先走了啊，拜拜。”
　　方石飞也似的消失了，云和掌门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眯眯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懒孩子，显得年轻么？是想说我还能再多干几年掌门吧？”


第1243章 招商
　　克莱尔小姐现在是一个华夏公民，如果让一个老华夏人知道克莱尔同学从一个米国人变成一个华夏人只用了三天时间，一定会吃惊的以为自己穿越了，什么时候官府的效率这么高了？
　　比较奇怪的是克莱尔小姐的身份证，上面华夏名克莱尔，英文名才是克莱尔·罗斯柴尔德，如果不注意她英文名的人，估计会奇怪华夏还有姓克的么？还是个女人！
　　国籍变幻已经既成事实，克莱尔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意义了，随着身份立场的变化，克莱尔发现，世界好像都变了。
　　现在她不管去哪里办事，对方的态度都少了原本的敬畏和客气，多了一些好奇和平等，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明显，让克莱尔这个当事人感慨良多。
　　另一方面，克莱尔发现自己所看见的听到的一切好像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的那种莫名的隔阂和距离，现在正在悄然的消失，这种变化正在越来越明显，她明白，自己正在快速的融入整个国家。
　　换了一个心态之后，克莱尔再回想自己所认识的华夏，她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国家真的有着让人无比骄傲的历史和璀璨的文明，也许正是因为拥有这种骄傲，也就同时有了一种责任，越是了解这个国家和民族，你就会越发感觉到这种骄傲和沉重的责任。
　　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离开这个国家，放弃这种骄傲和责任真的好么？
　　直到她忍不住将这个问题向方石问出来，方石很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或许他们没文化，所以不了解华夏的伟大，或许他们胆怯，所以不敢承担这些积攒了几千年的责任而已。”
　　克莱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头奇怪的一片澄澈，看向方石的眼神不由得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是有老婆的。”
　　克莱尔身子一歪，差点崴了脚，她没好气的拍了方石的肩膀一下：“少自作多情了，我可没有做小三的兴趣，不对，是小四，花心大萝卜！”
　　方石一怔：“你连这个都知道。”
　　克莱尔一仰头，骄傲地说道：“废话，我是华夏人好吧。”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道门。
　　方石停了下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会在下面看着，之后的签约我会出席。”
　　“谢谢。”
　　方石微微一笑：“应该是我谢谢你，让你来筹建这个思感设备生产厂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克莱尔笑着摇头：“没有，我很看好这个行业，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公开募股呢？我觉得我们……我是说青城山的关系企业，包括哪些青城山的盟友门派，应该就能将股份凑齐了。”
　　方石笑了笑：“说实话，这东西技术含量并不高，关键在于核心法器的制作，而这个法器的质量和产量取决于术士的数量和质量，事实上，才术士的数量上我们青城山相当的紧张。”
　　“我知道啊，所以跟盟友门派合作不是更好么？”
　　“更好么？可是，人家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呢，他们可以用授权的方式获得技术，自己开厂生产销售就可以了，如果非要跟我们合作，就成了我们欠人家的情分了。如果朝坏的一方面想，这样的合作等于利用我们青城山的名气，帮他们训练人手，你说是不是？”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方石，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方石严肃地说道：“美丽的克小姐，我不得不说你这次真的错了，我其实是个好人来着。”
　　说完，方石笑了笑转身朝另一扇门走去，打算从这里绕进招商会的会场去。
　　克莱尔冲着方石的背影狠狠的挥了挥拳头，低声笑道：“魂淡啊，我不姓克！”
　　……
　　招商会并不那么严肃，事实上，这就是一个自助餐会，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通通消息，然后克莱尔会宣布一个新的项目策划，有兴趣的人则会单独或者小范围的跟克莱尔进一步沟通，然后才是正式的谈判和签约，所以，今天的招商会更像是一个招待会，是克莱尔正式以青城山商业代言人身份登上华夏商业舞台的一个见面会。
　　会场里大部分的人方石都不认识，因为请柬上注明了可以带家属，所以会场里还有不少的女士和孩子，方石一眼就找到了娄志远、李树芽和英妮三人。
　　娄志远生活在鹏城这个国际化的大都会，这种场面自然是司空见惯的，李树芽虽然是山村的孩子，但是在青城山这么几年下来，已经渐渐的有了名门子弟的气度，虽然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但是却一点都不怯场，不懂的就问娄志远，大大方方的，让周围的成年人都不由得侧目。
　　至于英妮则显得十分局促，不时的偷偷注意周围的人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总是不自信的梳理一下头发，或者揪揪自己的新衣服，脑袋也有些不大敢抬起来，但是却又被这些没见过的人没见过的好吃的吸引，那副战战兢兢想要探索世界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怜惜不已。
　　“怎么样？好吃么？”
　　方石的到来让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娄志远很平淡，李树芽一脸的高兴，一边笑呵呵的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用力的点头当做回答方石的提问，英妮则用力的想要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好回答师父的提问，结果反而被噎住了。
　　方石笑眯眯的轻轻在英妮背后拍着，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杯果汁递了过去。
　　“别急，慢慢吃，来喝点果汁。”
　　英妮喝了两大口果汁才顺过气来，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师父，眼神里全是孺慕之情。
　　方石看了看英妮的衣服，虽然是新衣服，但是这明显是过了时的老旧款式，而且还显得有些小，看来这可能是因为她不舍得穿的缘故。
　　英妮见师父打量着自己的新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前年过年的时候，一个来山里的扶贫组织送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穿。”
　　“是嘛，有些小了，虽然这衣服承载着别人的善念，不过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志远，拿着这张卡，一会跟师妹去逛逛街，给她买几身衣服，内外都要有。”
　　娄志远用力的一挺腰：“遵命，师父。”
　　方石又看向李树芽：“树伢子也去，顺便也买几身衣服，本来这些事情应该你们师母来操心的。”
　　李树芽马上开口道：“师父，我衣服够穿，奶奶和小师母每次都给我买的。”
　　方石摆了摆手，摩挲着英妮的头顶道：“不买衣服就买别的，长者赐不敢辞，明白不。”
　　“是的，师父。”
　　“谢谢师父。”
　　英妮小声地说道，呢喃的声音像是小猫一样。
　　“嗯，你们慢慢吃，吃饱了就去玩吧，晚上六点半到这里的西餐厅汇合，知道了么？”
　　“知道了！”
　　三个孩子一起回道，方石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杯果汁慢悠悠的走了。
　　娄志远看了看手里的卡，嘿嘿一笑道：“听我爸说师父的钱不多，不知道这够不够花啊！”
　　李树芽惊讶的看向娄志远：“师兄，你还真敢花啊！”
　　“切，长者赐不敢辞，知道不！师父的命令你们不听么？”
　　英妮抿嘴想了想道：“师父没说你可以买东西哦。”
　　娄志远的笑容僵住了：“咦，咦？真的没说啊，我不是成了导购了，我擦！”
　　“大师兄你说粗口！”
　　娄志远无奈的看了看小师妹，虽然英妮比芸儿和妞妞年纪大，但是入门晚，所以是最小的师妹，可是这个最小的师妹也跟芸儿那个精灵鬼一样不省心，娄志远觉得，所有的小女孩剖开来之后里面一定都是黑的。
　　“我哪有说粗口，那不过是网络流行语，绝不是骂人的，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一会我带你们去商业区，对了，那里有游乐园和电动城，师弟你去过没有？”
　　李树芽眼神一亮：“没有，不过，师父没说可以去那里，我也没钱。”
　　“切，我请你们去还不行么，说实话，师弟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到哪里去了？”
　　“寄回村里了。”
　　英妮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也将自己的赚的钱和零花钱都存着呢，打算寄回村里，这样自己的小伙伴就能去县城上初中了。
　　娄志远翻了个白眼：“行，那今天大师兄做好事，请两位师弟师妹好好玩一玩。”
　　方石没有理会正在谋划着去哪里疯一天的弟子们，这三家小家伙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本事却绝对不小，再说了，这里是蓉城，青城山的地盘，方石倒是不怎么担心的。
　　虽然方石将今天的会场完全交给了克莱尔，但是，方石却没有真正的大撒把，而是跟认识的几个重量级人物打了个招呼，算是给克莱尔站场了。最后，方石走到了郭石腾的哪一个圈子里，这可都是青城山的关系户了，方石需要给他们解释一下这次招商的目的和想法。
　　而这个时候，娄志远已经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出了酒店，揽了个出租车朝着商业区去了，在他们身后，悄然的跟上了几个尾巴。


第1244章 诱拐少女
　　蓉城是蜀中的中心城市，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是街上的人流依然不少，三个小家伙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三人手里都抓着一只甜筒吭哧吭哧的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吃吧？”
　　“嗯，大师兄，一会我们去哪里？”
　　“别叫我大师兄，我又不是猴子，难道你想当沙僧？”
　　“才不要！”
　　英妮显得活泼了许多，娇憨的吐了吐舌头，做个可爱的鬼脸。
　　李树芽傻乎乎的笑着，幸福的舔舐着手里的甜筒，琢磨着山上的小卖店里面怎么就没这些东西卖呢？李树芽立下了志向，以后一要做管理杂货店的门派任务，到时候店里面一定要有这些好吃的东西才行。
　　“一会我们去对面的商场给你买衣服，外衣我们可以帮你参考一下，不过你得自己选内衣。”
　　英妮一听脸上顿时烧得通红，闷着头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怨怪大师兄一点都不体贴，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真是羞死人了！再说了，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让他们帮着选内衣好不好。
　　娄志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师妹给怪上了，自以为风度满满的一挥手：“走，出发……咦？”
　　娄志远的一声惊呼吸引了两个同伴的目光，他们先是看了一眼娄志远，然后顺着娄志远的视线向右侧看去。
　　只见人群里一个个头挺高的那人正夹着一个孩子向远处走去，没错，就是夹着，他孩子的双脚离地被夹在那个高个男子的腋下，两只小脚还使劲的蹬着，连脚上的凉鞋都掉了一只，露出一个白白的小脚丫。
　　“那是怎么回事？”
　　李树芽狐疑地问道。
　　娄志远一把将手里没吃完的甜筒扔在了路边的树下，一边拔腿向那个夹着孩子的男人追去，一边低声道：“诱拐啊！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将那家伙抓住！”
　　娄志远三转两转，敏捷的绕过街上的路人，向着那个迅速远离的身影追去，李树芽见状，也将手里的甜筒不舍的丢掉，然后追了上去：“等等我啊！我帮你！”
　　英妮啥也不说了，虽然很不舍得手里的甜筒，但是这时候当然是救人重要了，可是她却不敢随意的将手里的甜筒丢在地上，因为这是不道德的，她左右看了看，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英妮赶忙小跑了过去，不过才跑了两步她又回来，将地上两位师兄随手丢掉的甜筒也捡了起了，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可是等她再转头看时，两个孩子早就消失在人海中了，英妮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觉得很害怕，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这个人海茫茫的街头，她觉得自己被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英妮使劲的摇了摇头，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在山村生活了，既然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两位师兄去了哪里，英妮决定还是在原地等待最好，他们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的。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周围的人流匆匆流过，树荫慢慢的移动着位置，但是两个师兄的影子却总是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英妮焦急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偶尔还会向另一个方向张望，生怕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出现而自己没看见。
　　“英妮。”
　　“咦？你是……阿姨，我认识你么？”
　　一个看不出确切年龄的女人突兀的出现在英妮的背后，笑眯眯的轻声呼唤这英妮的名字，等到英妮转过身来，那位女士亲切的弯下腰，和声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们都认识你，我和我的同事，你还记得将你从山里带到青城山的那个叔叔么，他是阿姨的同事。”
　　“哦，你们是那个什么什么局的叔叔阿姨，找我有事么？”
　　“你是不是在这里等两位师兄呢？”
　　英妮用力的点头；“是呀，阿姨怎么会知道？”
　　女人呵呵一笑：“我们一直都在你们周围保护着你们，要知道你们可是很重要的人物呢。”
　　“我们？很重要？怎么会，青城山上比我们厉害的人多得是啊！”
　　英妮不解地问道，全没有发现，自己刚开始心里存在的一点点怀疑早就被转来转去的话题给甩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当然重要了，因为你们是你师父的宝贝徒弟嘛，你们出点什么事，你师父的雷霆之怒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我师父很和气的，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哼！”
　　英妮噘着嘴不满的反驳道，那女人一怔，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是我说错了，反正你师父很紧张你们就是了，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周围保护你们，刚才你师兄追那个人贩子跑远了，现在他们已经在警察局了，正在协助警察局录口供，一会还要帮着警察找小孩的父母，要耽搁很长时间，所以，他们请我来带你道警察局去汇合。”
　　“哦，这样啊，怪得不等这么久他们都不回来，坏人已经抓住了么，太好了。”
　　“嗯，那我们走吧，我的车子在那边。”
　　女人指了指街边的一亮青色的甲壳虫，其实英妮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她对城市的事情一点都不懂，更不懂得警察局该怎么办办案，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决定跟这个女人走一趟，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不是普通人，不过当时那个好心的叔叔也不是普通人，或许他们那个什么局都不是普通人吧。
　　女人欠着英妮的手带她来到车边，将车门打开，让英妮坐在副驾驶上，然后自己绕过去坐在驾驶位，笑着帮英妮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慢慢的将车开起来，同时也打开了空调，一股清凉甜香的味道慢慢的弥漫开来，英妮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同时也觉得有些困倦，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这股困倦却根本就没法抵挡，只一会，英妮就陷入了沉睡。
　　驾着车子的女人侧头看了看英妮，撇了撇嘴诡异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费尽心机的对付一个屁大大丫头，老娘这也算是可以了，英名尽丧啊！”
　　……
　　再说娄志远，他动作虽然敏捷，加上个头小的优势，在人群中左一下右一下，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但是那人的脚步也很快，而且娄志远的个头太矮，实现总是被挡住，这阻碍了他的追击。
　　同时也让娄志远没法动用法术，一边追踪一边还要在纷杂的环境和干扰中锁定目标实在是太难了，而且那家伙似乎知道有人在追击，所以总是忘人群里面钻，最后还进了地铁站，人家手里有乘车卡，娄志远还得去买票，差点就将人给追丢了。
　　等到前面那人终于浑身大汗喘息不已的被娄志远追上时，娄志远都不知道自己追到什么地方来了。
　　那个瘦高男子正在哄着大哭的孩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娄志远喘着气追上来，正准备狠狠的给那家伙几下出出气，谁知道那孩子的哭喊却让娄志远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呜呜……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爸爸，我还要去游乐场，你答应了要去游乐场的，呜呜……”
　　“回家？不，不回家，别哭了，我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去游乐场是吧，这就去，这就去，扬扬别哭了！”
　　这时李树芽也到了，娄志远猛地扭头怒视着李树芽：“蠢货，你跟着我干什么！为什么不保护好小师妹！”
　　李树芽愣怔的看着娄志远，周围的路人也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怒气勃发的少年，连那个哭闹的孩子都被吓了一跳，胆小的缩进了爸爸的怀里。
　　“怎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树芽莫名其妙的看着娄志远，娄志远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就朝街边跑去：“出租车，出租车！”
　　李树芽飞快的追了上来：“到底怎么回事，小师妹怎么了？”
　　“笨蛋，我真蠢，真蠢，这是一个套！刚才那对是父子，有人对他动了手脚，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人是中了术法的，他们故意将我引走，然后想要劫持小师妹！”
　　“什么！？糟糕，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守着小师妹……”
　　娄志远看了看神色古怪的出租车司机，掐着手决念动咒语，一个幻术送进了司机的脑中。
　　做好这些，娄志远才看向一脸懊恼的恨不得撞墙的李树芽道：“算了，就算你守着小师妹也没用，他们肯定还有引走你的办法。”
　　李树芽闻言一怔，顿时觉得大师兄说的很对。
　　“那……我们马上告诉师父才行！”
　　娄志远嘿嘿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这些混蛋，我一定要他们好看，小师妹身上有门派法器，我们可以根据感应找到小师妹，我们先搜索周围，然后找到目标再通知师父。”
　　“大师兄，这可不是儿戏。”
　　娄志远的脸有些抽搐：“正是因为不是儿戏，所以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失职负责任，这里是蓉城，师父也在城里，师父想要抓住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容易得很，我不想什么都不做，难道你想这么干么？”
　　李树芽也犹豫了，他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不然心里那股让人疯狂的悔恨和怒火根本就无从发泄。
　　“好吧。”
　　两个少年决定要去救美，但是他们忘记了，这些人敢在方石眼皮子底下动手，难道什么依持都没有么。


第1245章 少年的救美故事
　　两个小家伙怀着异样的心情，搭乘出租车返回了刚才与英妮分开的地方，当然，英妮已经不在原地了。
　　娄志远神色复杂的伸长脖子四处看着，李树芽则眯着眼睛感应着，但是很遗憾，他们期待的奇迹当然是不可能出现的，英妮不会突然从某个地方蹦出来，羞涩的冲着他们做鬼脸。
　　“我来准备寻踪术，你帮我打掩护。”
　　娄志远说完，从身上背着的单肩挎包里面摸出了一个像是魔方一样的东西，李树芽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毅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打掩护可不容易，要让所有经过的路人以及视线范围内向着这边看过来的人都反馈一个幻术，绝不是一个轻松的术法，当然了，就术法本身来说这只是要支撑一个蜃楼结界，但是，蜃楼结界的特点是持咒的消耗界限无上限。
　　也就是说，如果有茫茫多的人都注意到这个结界，那么主持结界的人就需要付出海量的精神力来维持结界的运作，相反，如果没有人注意这个结界，则结界的维持几乎没什么消耗。
　　紧紧的握住手串上的法器，李树芽眯着眼睛低头念咒，一点也不在意身边的人群，随着咒语完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光圈将两个孩子笼罩了起来，周围的路人都很自然的绕着两人走，从外界看，这两人好像消失了一样。
　　而从结界内看，则觉得自己挖掉了一块空间，然后躲在这个空间里，跟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娄志远将手里的魔方迅速的扭动着，拼出了一个满意的图案之后，将之放在地上，然低声的念动咒语，之间那魔方仿佛突然活了过来，竟然自行拆解开来，然后像是不断翻折打开的魔幻金属片，很快就在地面上铺出了一片直径大概一平米的八卦形区域。
　　娄志远呼了口气，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双脚分立在八卦中心的阴阳鱼位置上，然后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下一个多面体的坠饰，双手一合握在手里，然后捧与胸前，大声的念动着咒语。
　　随着娄志远开始施法，那片铺在地上的暗褐色八卦渐渐的浮了起来，并开始缓缓的转动，无数的阴阳气息扭合成一条条的细丝，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纷纷的搭接在八卦的边缘上，随着这些细丝的快速增加，这些细丝竟像是一个巨大的茧一般将娄志远裹了起来。
　　如果顺着这些细丝朝外追溯，你会发现这些细丝都连在周围的路人身上，更多的则向着空中蔓延，不知道连接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女人，穿灰色西装套裙，长发，黑色高跟鞋，开一辆青色的甲壳虫，车牌……咦，被做了手脚，向着东南方向去了，距离还在增加。”
　　娄志远忽地睁开眼睛，那些神奇的细丝刹那间就崩碎消失，娄志远咬着牙将术法的结果说了出来，虽然他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透支精神力的缘故，但是他眼睛里却闪烁着强烈的光芒和恨意。
　　李树芽脸色也不好，刚才他支撑蜃楼结界消耗估计也有些吃不消，两人扯了术法，都不约而同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胶囊吞了下去，这个是加快精神力恢复的药丸，价格可是相当昂贵的，不过现在可不是节省的时候。
　　两人再次拦了个出租车，向着东南方向驶去，娄志远还没有完全解除术法效果，依靠着那若有若无的玄妙联系，指点着出租车司机再道路上穿插着。
　　……
　　“咦，刚才那感觉……”
　　驾车的女人皱了皱眉，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距离自己拐走英妮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或许，那两个少年已经发觉了问题并向方石报告了。
　　不过，刚才女人已经检查了英妮身上的东西，将她身上所有的法器都收到了一个木盒子里，有了那个东西隔绝，就算是方石一时半会恐怕也追踪不到自己。
　　不过，大宗师的能力可不是普通术士能猜测的，或许方石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也说不定呢，自己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到了预定的地方给小女孩施术，弄清楚小女孩身负的神秘诅咒术到底是什么才是正经。
　　几分钟后，青色的甲壳虫钻进了一个小巷，巷子周围的建筑都很陈旧古老，连树木都显得特别的沧桑，车子绕了几个弯，像是游鱼躲进了水草丛中一般消失不见了。
　　“美女，回来了，顺利么？没有被骚扰吧？”
　　“少跟老娘贫嘴，快点打开车库门，刚才我有些不好的感觉，别被人追踪了。”
　　那女人讲车窗降了下来，冲着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痞里痞气的年轻男子呵斥道，那男子不满的哼了一声，伸手按下遥控器，房间侧面的车库大门向上卷了起来。
　　女人讲车子迅速的开了进去，那男人也跟了进去，然后卷门又慢慢的放了下来，从内测看去，卷门内侧用红色和银色的东西画着一个巨大的符文，整个卷门就是一个隔绝符。
　　看到大门落下，女人才松了口气，她从车上下来，然后绕过车头来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解开英妮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弯腰进去先将里面的一个木盒子拿出来扔个一旁的年轻男子，然后她才小心的将英妮给抱了出来。
　　英妮身体比较瘦小，抱起来很轻，那女人眼神流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然后抱着英妮向门口走去。
　　“都准备好了么？温老来了没有？”
　　“已经到了，在地下室等着呢，你师父也来了。”
　　“什么，我师父？他来干什么？”
　　年轻男子摇了摇手里的木盒子，似乎在猜测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女人的问话。
　　“我怎么知道，你问你师父去吧。”
　　女人皱了皱眉，脚下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很快，两人穿过一道密门，下了一段很长的台阶，来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密室，这里虽然是地下，但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气闷，很显然，这个地下室不是临时建筑，而是精心设计的活动空间。
　　密室里面有两个老者，两人都是须发花白，也都比较精瘦，同样的双目如电，不同的是一个留着长发，一个是刺猬头，两人正坐在桌子边上喝茶聊天，见女人进来，都笑着站了起来。
　　“小鱼回来了，得手了？”
　　“嗯，师父，您怎么来了，这事……”
　　那个刺猬头的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呵呵一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对这个小女孩也很好奇呢。”
　　“可是师父，这事……”
　　“好了，师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关心，将她放在桌子上。”
　　老者连番的打断小鱼的话，显然是不想她将那些话说出来，事实上，旁边个长发的老者眼神里已经闪烁着一些莫名的意味，像是毒蛇正在打量猎物一样，小鱼心下凌然。
　　那长发老者呵呵一笑开口道：“行动顺利么，他们都撤走了？”
　　“很顺利，只用了第一个计划，就成功的将人抓到了，其他人应该都顺利撤走了，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似乎被人用了追踪术。”
　　“什么？那你还回来？”
　　那长发老者还没说话，刺猬头就已经怒喝了起来。
　　小鱼则老老实实地回道：“感觉很微弱，而且随后就消失了，我稍微绕了一会才回来的。”
　　长发老者伸手在躺在桌子上的英妮身上迅速的摸了一遍，确认英妮身上确实没有法器存在了，这才松了口气道：“老家伙，别急着骂人，小鱼做的很好，法器都收了起来，估计方石使用了因果追踪，不过，这个宅子是古宅，又经过我们专门的改造布置，想要追踪因果是不可能的，放心好了，我们还是先看看如何从这个小丫头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再说吧。”
　　刺猬头老者皱了皱眉道：“大意不得，方石不容小觑，小鱼，你带着纳西东西立刻离开，将他的目光引走，记住，要万分小心，万一被他抓住，用这个丫头来要挟他。”
　　小鱼郑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个站在一边笑得很诡异的年轻男子，转身抱着盒子朝外走去，经过师父身边时稍微停了一下，耳中传来微不可查的一声叮嘱，小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朝外走去，不一会从密室的监视器里就看到那青色的甲壳虫驶离了院子。
　　如蜘蛛网一样的古巷中，两个少年正焦躁的四处转悠着。
　　“大师兄，你行不行，我们还是找师父吧？”
　　“闭嘴，我刚才明明感觉到的，只是，只是……我明白了，这里是他们设置好的据点，所以才能切断了追踪术，总之，我们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只要我们……”
　　“大师兄……”
　　“别吵，跟我走，只要我们距离近了……”
　　“大师兄，那，那辆车……”
　　“咦，就是那个，快追！”
　　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上不可能开得快，更让人愤怒的是那些乱停车的家伙，将原本就狭窄的道路挤得更加狭窄了，小鱼心里一阵阵的冒火，然后她惊讶的看到那两个少年忽然出现在倒后镜里。
　　见鬼，这两个家伙怎么追来的！？


第1246章 打了小的来大的
　　小鱼正琢磨着要怎么处理这两个少年，忽然眼角一个影子一闪，小鱼大惊，狭窄的小路上竟然来个一辆对头车，更糟糕的是，对面那家伙竟然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的车子一样，毫不减速的迎头撞了过来。
　　小鱼猛地一脚踏在刹车上。
　　“吱嘎～”
　　一声惨烈的声响中，青色的甲壳虫停了下来，幸好小鱼的车速原本就不快，她只是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并没有发生什么惨事，不过小鱼来不及清醒，她脑袋里忽然冒出刚才那一幕，下意识的就猛地拉开车门，想要从车里跳出去，以躲避可能到来的碰撞。
　　只是当她身体才弹起一半的时候，赫然发现对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车子！
　　什么情况！？
　　幻术！
　　小鱼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一张脸顿时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被人给耍了！
　　小鱼警醒过来，立刻先将自己的防御法术激活，然后警惕的向前面看去，前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是从身后方向传来了两个杂乱的脚步声。
　　难道是那两个孩子？！
　　小鱼又惊又愧的想道。
　　在自己周围能看得见的术士，显然就是那两个孩子，可是，那两个孩子竟然能让自己不知不觉中了幻术么？难道那两个孩子比自己的元神强度还要高？
　　尽管小鱼不大愿意相信这个猜测，但是想到这两个孩子的师承，却又有些相信了，不说这两人出身名门师从名师，更重要的是，方石还是个制器大师，说不定他这两个徒弟身上带着什么强力的法器。
　　小鱼一猫腰从车里钻了出来，原本有些羞恼的情绪已经变成了一丝兴奋和期待了，要是鞥夺下这两个孩子身上的法器……
　　这个时候，小鱼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么做的后果，这就是典型的利令智昏。
　　“咦。”
　　看到小鱼从车里钻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站在车边上看着自己，娄志远和李树芽有些迟疑了，李树芽再次发动了幻术，结果却在小鱼的身体周围荡起一圈隐约可见的涟漪之后失效了。
　　“精神防御。”
　　娄志远冷笑了一声：“看我的。”
　　说吧，他拿出了一只银色的哨子塞进嘴里，然后怒视着小鱼使劲的鼓起腮帮子吹响了那根本就听不见声音的哨子。
　　小鱼却淡定的笑了笑，一只手扶着车顶，一只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的向前挺着，让自己的一对凶器显得更加雄伟，腰肢轻轻的向一侧弯曲着，将那腰臀之间的惊人曲线表现的越发的诱人。
　　哪怕对面是两个孩子，也不由得被这暧昧的美景所吸引了。
　　娄志远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惊魂哨竟然无效，他也不由得傻眼了。
　　对面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人竟然有着强悍的防御能力，不但李树芽所擅长的幻术没法再起作用，连自己的惊魂哨也一样毫无用处，这下，娄志远有些麻爪了。
　　两个少年的精神被震动的一霎，一缕异样的甜香悄无声息的溜进了他们的鼻腔。
　　咦？什么东西，很香啊，难道是那女人的体香么？
　　两个少年的脸红了起来，看着小鱼那婀娜的身影有些拔不开眼睛了，随着时间过去，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神也越发的呆滞，娄志远甚至咧开嘴呵呵的傻笑，口水顺着嘴角溜了下来都不自知。
　　小鱼见两个少年中招，心里的忐忑这才慢慢放了下来，老实说，要不是自己因为知道惊魂哨的事情，师父特意给自己准备了相应的法器，所以才能安然无恙，也幸好对面的少年元神比自己稍弱，否则，师父给的法器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呢。
　　小鱼松了口气，确认这两个小子已经中了自己的迷魂术，这才扯了防御法术，微笑着向着两个已经彻底失神的孩子走去。
　　小鱼仔细看了看两个沉浸在自己臆想之中的少年，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小子，任你其奸似鬼还不是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别以为有个好师父就能胡来，你们还差十万年呢。”
　　“是么？”
　　小鱼的身体猛地向后弹出，像是触了电一般，可惜，她反应的已经太迟了，她的身体是弹出去了，但是却没有能够像自己预想的那样稳住重心，并立刻将防御法术激发出去，而是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李树芽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好像自己摔在了地上也一样，那样子很痛的。
　　娄志远已经抬手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李树芽下意识的向一侧让了让。
　　娄志远不满的看了看李树芽：“妒忌我的演技么？哈哈……”
　　“那啥……口水好恶心，你衣服上。”
　　“额……闭嘴，我是大师兄，你去给她用些手段，竟然敢用毒药给我们上迷魂术，也试试小爷的搜魂术。”
　　“那，那个，师兄啊，搜魂术我不会啊。”
　　“哈？不会，你咋搞的，这个都不会，那可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技能啊！”
　　“真对不起了，要不，大师兄你来吧。”
　　“切，那个太残忍了，俺可是个好人来着。要不，还是用咱们娄家祖传的逼供丸吧，只要吃了这个，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会说出来的，嘎嘎……”
　　娄志远说着，手腕一翻，手指上捏着一个灰褐色的药丸子，看上去有黄豆大小，娄志远邪恶的笑着，慢慢的往倒在地上的女人走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鱼惊讶的发现自己还能说话，只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了，像是中了十香软筋散似得，难道真是那种东西？听说玄水门跟青城山关系很好，十香软筋散这种宝贝或许也给了方石？
　　娄志远和李树芽都努力的装作邪恶的样子，不过，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但是小鱼不敢揭穿他们的把戏，这些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无法无天，要是自己揭破了他们的把戏，说不定恼羞成怒弄巧成拙了。
　　所以，小鱼装作惊恐的样子，虽然她确实很惊恐，不过更多的是羞恼，只是想要摆脱现在的麻烦，只能拖时间制造机会。
　　娄志远蹲下身子，将手里的药丸凑到小鱼嘴边，冷冷地说道：“张嘴，乖乖的吃下去。”
　　小鱼惊恐的看着娄志远：“我不吃，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全都告诉你们。”
　　“我们想知道什么你不清楚么？不过，我不喜欢你这么合作，我就是想要折磨一下你，你不知道，因为你，我们会被师父狠狠的责罚，还会在小师妹面前丢尽脸面，还有其他的师弟师妹，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无能，我都想死了，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先折磨死你！”
　　娄志远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一番话都是有八成是真的，他现在真的有弄死这个骚女人的想法，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正处于最好面子的年龄。
　　“我，我……”
　　小鱼被这个少年弄得进退不得，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两个少年如此作弄，偏偏自负聪明的她连个反击之力都没有，悲哀啊！
　　小鱼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娄志远却趁着她说话的当口，手指一弹，将那个药丸扔进了小鱼的嘴里，小鱼一个不留意竟然吞了下去，僵住的小鱼好一会才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干呕了起来，可惜，吃下去的东西是呕不出来了。
　　“你，该死的小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我用我的灵魂诅咒你……”
　　娄志远蹲着，李树芽站着，两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小鱼，小鱼看着两人那诡异的笑容，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冷，什么样的人才会教出这样冷血的弟子啊？这还是正道么？如果玄门正道都是这样的年轻人，邪道诡门的末日也差不多到了。
　　“哈哈……”
　　“嘿嘿……”
　　两个少年看着痛不欲生的小鱼，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娄志远用力的拍着自己膝盖，指着面容扭曲的小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笨蛋，骗你啦，那是我刚才在地上捡的泥土，泥丸子好吃吗？哈哈……”
　　小鱼的喝骂戛然而止，脸上的颜色一会青一会白，双眼反白，看样子就快被气死了。
　　“切，一点都不好玩，稍微耍一下就不行了，师弟，该你了，问她英妮去了哪里。”
　　“好！”
　　李树芽干脆的应了一声，蹑空血翅蛊让小鱼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娄志远用计击垮了小鱼的心防，李树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能用幻术让小鱼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那可真的可以回去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
　　地下密室中，两个老人正在忙着施法，不过让他们为难的是英妮的元神有着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防御手段，由于害怕强力破解会让英妮的元神首创，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老温，你觉得这是什么？是封印禁制么？”
　　长发老者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东西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方石精通封印禁制，而这个小姑娘的传承也很诡异，或许是她族中的禁制也说不定。实在不行，我们先去除药物影响，让她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我们还是得面对这个禁制，你以为小姑娘会老老实实的将秘密告诉我们？”
　　温老头苦笑：“不然还能如何，试试吧，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骗的。”
　　短发老头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都要抓紧时间，方石那家伙真的不容小觑。”
　　长发老者正要回答，忽然从密室的门外传来一个让他们惊骇欲死的声音：“的确，事实上，我已经来了。”


第1247章 求神求佛不如求师父
　　两个老头闻声而动，不约而同的将手一起伸向了躺在桌面上的小姑娘，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扣住了英妮的咽喉，另一只显得很有力的手则按在英妮的头顶上，控制住了英妮，两个人才抬头向门口看去。
　　一个欣长的身影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方石笑着扫视了一眼，然后慢慢的在两个老者脸上打量了一下，那锋利的眼神似乎能将两人的内心都看透。
　　“方石……你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我那弟子呢？”
　　“哦，你如果说的是一个嘴臭的年轻人的话，他已经睡着了，放心，他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长发老者抽了抽嘴角，眼神里的怒意和恐惧一闪而过，那短发老者的手抖了抖，沉声道：“方师傅，你最好止步，我们很胆小的，万一一害怕害了这个小丫头可就不好了，我们原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向她询问一些东西罢了。”
　　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短发的老者：“是嘛，原来没有恶意啊？两位怎么称呼，出身何门？”
　　“抱歉，这个不能说，我么还是说些有意义的事吧。”
　　长发老者也冷静了下来，现在的确不是关心那不知死活的弟子的时候，更不是恐惧和害怕的时候，只要有这个丫头在手，自己就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方石点了点头：“你们身上的气息很有意思，虽然不是死气，但是走的路子却还是地煞门的路子，想必，两位跟地煞门有些关系，难道是地煞门的外围？”
　　两个老人心里一震，但是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短发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你怎么想，我们现在只是想要安全的离开，当然，带着我们的人。”
　　方石冷冷一笑：“莫非两位觉得我们青城山就那么好欺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然不是，不过，我们手里有你在乎的人，不是么？”
　　方石顿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说说你们的要求。”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看，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如今在密室中，如果方石心狠手辣，不顾这孩子的死活，那今天两人恐怕就糟了，幸好，方石并不是那种枭雄，没想到要放手一搏，然后将责任完全推到两个老头身上。
　　“我说了，我们只是想要安全的离开，带着我们的人。”
　　方石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具体点。”
　　“方师傅是聪明人，不用我们说也明白，让我们带着这孩子远走，我们确认安全之后会将孩子送回来。”
　　方石扯了扯嘴角：“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长发老者哈哈一笑：“方师傅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是吧？哪怕牺牲这个倒霉丫头的性命。”
　　方石皱了皱眉：“这就是你们的要求？”
　　“方师傅不认为这是个很合理的要求么？”
　　短发老人的意思是让方石还价了，不过方石似乎并没有什么还价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试试别的要求吧。”
　　长发老者鄙夷的看了方石一眼：“虚伪的正道，好吧，我留下来，你放其他人走，我说的是所有的人，我确定他们都安全的情况下，我会束手就擒，这样总行了吧？”
　　短发老者等他一说完，立刻补充道：“不过还有个前提，告诉我们这小姑娘的秘密。”
　　方石嘿嘿一笑：“秘密？什么秘密？她只是个资质不错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秘密？”
　　长发老者嗤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方师傅别当世人都是傻子，这小丫头能将林雪宜催眠，并让贵门的弟子束手无策，说明这小丫头手里一定掌握着什么秘术。”
　　“哦，这个啊，就是一个比较独特的迷魂术罢了，两位难道不知道迷魂术的配方和方法多如牛毛么？有些厉害的迷魂术想要立刻解除，并不那么容易。”
　　短发老者正色道：“方师傅，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请不要忽悠我们，这丫头用的哪里是什么迷魂术，分明就是一种即时生效的因果诅咒。”
　　“哦？因果诅咒？……呵呵……有点意思啊，即时生效的因果诅咒么？我想想……这个说法似乎是很古老的传说啊！”
　　“不错，传自古巫时代，按说应该失传了，这小丫头的族人能传承至今也是难得，我们只是好奇，希望方师傅能将这个秘法告知。”
　　“好奇么？仅仅是好奇就敢这么干，看来，我青城山真的是太和善了。”
　　长发老者皱了皱眉：“方师傅，我们没时间跟你探讨这些无聊的问题，我们的要求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爽快话，反正我们两个也七老八十了，活也活够了，只可惜了这个小丫头的人生才开始呢。”
　　方石眯了眯眼睛，微笑着说道：“你们知道么，我也是在一个很古老的札记轶闻中看到过即时生效的因果诅咒，叫做什么咒术来着，哦，对了，神言咒术，很有趣的是，这个札记相当的古老，而且我阅览过那么多的古代札记，却只看到过一个关于即时生效的因果诅咒术的记载，很巧的是，这个记载正是地煞门的资料，两位，很有趣吧？”
　　短发老者哈哈一笑：“方师傅，随便你怎么想，哪怕你因此去灭了地煞门也跟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想要得到这种诅咒术而已。”
　　方石点了点头：“明白了，好吧，这种诅咒术其实小丫头已经告诉我了，就由我来转告你们吧，相信是真是假你们一听便知。”
　　两个老者眼神一亮，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喜。
　　“方师傅请说，我们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我也觉得你们肯定会遵守的，事实上，所谓的神言咒术是通过秘法，即时查找某种特定的因果并加以干涉的秘法，其中有两个要点，一个是查找和干涉特定因果的手法，另一个则是精确和强大的精神力。”
　　两个老者都高高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方石的每一句话。
　　方石微微翘了翘嘴角，继续道：“不过，两位也是经验丰富的修士，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诅咒术越强啊，破绽也就越明显，或者施术的要求越苛刻。这个神言咒术也一样，有着很特别的特点，否则，一个小丫头也不可能轻易施展是吧？”
　　“的确，不过，想必元神越强大，效果也会越好，对吧，方师傅？”
　　短发老者眼神灼灼的看着方石问道。
　　方石很大方的点了点头：“不错，小丫头家族传承的秘术其实只能察知和干涉跟睡眠有关的因果，当然，如果掌握了这个原理，或许还能举一反三，找到更多有趣的专项因果干涉法，两位说是吧。”
　　“没错！”
　　长发老者兴奋的点头，扣着英妮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所以说，这种因果咒术，我是说小丫头掌握的因果咒术其实没什么大用，就是能让两位睡着，而且不经唤醒是不会醒来的，既然两位都已经明白了，现在可以睡了。”
　　方石话音落下，两个老者眼神猛地爆出一抹惊骇，可惜，他们的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然后身体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去。
　　“噗通，噗通。”
　　两声闷响之后，两个花须发的老头摔倒在地睡了过去，竟然还发出轻微的鼾声，看上去睡得很是舒服。
　　方石冷笑了一声，快步走到桌子边上，伸手将英妮抱了起来，同时，他的感知术法也已经渗透了英妮的身体。
　　“呼～只是一些药物，还好，祛毒术！”
　　方石手上光芒一闪，似乎有些淡淡的雾气被什么东西猛地吹撒开来，快速的弥漫消散。
　　过了一会，英妮的眼睫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很迷茫，好一会才聚焦在方石的脸上。
　　“师……父，早上了么？师父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英妮一惊，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发软，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师父的怀里，英妮又惊又喜。
　　“呵呵，傻丫头，你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石笑眯眯地说道，英妮皱起细细的眉头一想，才慢慢的将有些朦胧的记忆找了回来。
　　“呀！师父，师兄他们……”
　　“他们没事，这两个小子连你都照顾不好，应该吃些苦头。”
　　英妮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师父的怀里：“师父，是我不好了，我好笨。”
　　英妮闷闷的说着。
　　方石轻轻紧了紧英妮瘦弱的身子，笑着说道：“你还小，不懂事很正常，那两个才是笨蛋，那么明显的诡计都看不出来，真是枉费我一番教导。”
　　“师父……”
　　英妮小声的哀求着，又像是在撒娇。
　　此时，方石嘴里的那两个笨蛋正跟在神情呆滞的小鱼身后进了这个古朴的院子。
　　“阿秋！”
　　娄志远用力打了个喷嚏，李树芽惊骇的看向娄志远，娄志远赶紧捂住了的嘴，万一将被幻术制住的小鱼警醒可就糟了。
　　“那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娄志远小声嘀咕着，顺手将院子门小心的关好。
　　“你还有功夫想这个，想想一会怎么将小师妹救出来吧。”
　　娄志远用力挥了挥手：“放心，蹑空血翅蛊不是吃素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已经通知师父了么，只要我们拖得一时半刻师父就到了。”
　　李树芽听到师父连个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次，师父会怎么罚我们啊？”
　　“不知道，到时候希望玉皇大帝西方如来，青城祖师和娄家险阻保佑，千万千万不要罚我面壁。”
　　李树芽翻了个白眼，警惕的四处打量着，心里则无力的吐槽，求神求佛你还不如求师父呢！这次，自己和大师兄的表现会让师父很失望吧？


第1248章 青城山的宽宏
　　娄志远和李树芽很小心，让小鱼去叫了一声门之后就将小鱼弄昏了过去，两人躲在门边两侧，准备给开门的家伙来个突然袭击。
　　应该说他们两个胆大妄为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这种毫无可行性的计划两个笨蛋竟然十分认真的执行着，他们浑然忘记了，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邪道诡门的巢穴，他们的行为此刻恐怕早就落在里面的人眼中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门外虚张声势，一方面摸一下对方的底细，一方面让对方摸不着底细，最重要的是能将对方拖住，等待师父到来。
　　只不过，对两个孩子又能要求多少呢，他们能追踪到小鱼并将之擒下已经表现得十分惊艳了。
　　“不过，江湖是什么地方？是生死关，是杀戮场，你们明白不明白？你可以成功一百次，但是只要失败一次，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方石语气并不严厉，而是淡淡的说着，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垂头丧气的两个少年。
　　刚才他们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正踌躇间，耳中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两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一看，才发现师父跟小师妹正坐在房间里看着两人。
　　方石让他们口述了一遍经过，然后给了这么一句评语。
　　“师父，我们知道错了。”
　　方石摆了摆手：“无所谓知不知道错，作为师父，我会交给你如何做人，如何修炼以及江湖是怎么回事，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你们自己都不在意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我也没有办法替你们珍惜。”
　　方石虽然没有严厉的斥责他们，但是两个少年都很清楚，师父骂人的时候不可怕，不骂人的时候才糟糕了，看来这次真的要倒霉了。
　　“好了，你们将抓住的人带进来。”
　　方石不想在这里教训弟子了，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将小鱼带进来。
　　“师父，我也去帮忙。”
　　英妮从凳子上跳下来，她刚才一直不敢出声，因为师父事前警告过她，所以她觉得很对不起两个师兄，都是自己笨才害的两个师兄挨骂，平时两位师兄可是很照顾自己的，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方石点了点头，英妮高兴的追着两位师兄跑了出去，不一会，三人将昏迷不醒的小鱼抬了进来，不过，也不知道是他们力气不足还是故意的，小鱼的屁股在搬运的过程中频繁的跟地面的各种障碍亲密接触。
　　方石看得暗暗好笑，这两个小子憋了一肚子闷气呢！
　　其实方石对他们之前的表现没什么不满意，娄志远不笨，李树芽更不笨，他们两个如果是笨蛋也不会被方石收做弟子。
　　别看这两个愣小子好像是瞒着师父在胡作非为，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在师父眼里看着呢，因此说不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他们不先告诉师父，就是表明自己想要独立解决问题的态度。
　　方石也不是那种老顽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变成温室的花朵，因此也不会怪他们胆大，但是光有胆量是不行的，更重要还有行事的谨慎和严密。
　　前面还好，两个小子追踪及时准确，碰到小鱼也知道用计轻松取胜，甚至还玩了一出攻心计，但是接着，两个人就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大摇大摆的打上门来不说，还直接闯门，真当对手都是肉脚么？
　　所以，方石要罚的不是他们胆大妄为，而是行事不够严谨，这些道理方石不打算立刻跟他们讲清楚，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体会一下，有些东西不亲身经历一下，是不会吃教训的。
　　方石一个瞬发的惊魂术就将小鱼给惊醒了，小鱼懵然醒来，迷糊了一会才搞清楚状况，看看周围的情况以及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小鱼知道自己是彻底的栽了，方石都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了，自己抓住的小丫头也站在一边，很明显计划失败了。
　　小鱼脸色煞白，她明白计划失败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玄门正道都是些什么人，别看他们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下起手来一点都不会比邪道诡门差，自己这次落在方石手里，估计是要不幸了，可惜的是这事本来跟师父没关系，这才师父是被自己的连累的，就是不知道师父是否已经及时的撤走了。
　　“方，方大宗……”
　　方石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小鱼，笑了笑道：“你认识我？”
　　“呵呵，天下谁人不识君？方大宗是玄门古往今来第一人，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是知道的。”
　　“该怎么称呼你姑娘？出身何门？”
　　“我叫小鱼，无门无派一散修，师父说，小鱼才能自由自在，不过，师父似乎忘记了，名字有时候是反的，正因为得不到才这么叫。”
　　“呵呵……你师父不是忘记了，而是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才这么给你起名的，他是希望你能得到自由，等你将来有了孩子或者弟子就明白了。哦，对了，由此也可以知道，你绝不是什么散修，至少你师父不是。”
　　“将来？我还有将来么？”
　　小鱼自嘲的一笑，刻意忽略了方石的后半句话。
　　方石轻轻的一扯嘴角：“为什么会没有未来，我又不会将你怎么样，虽然你们抓了我的弟子我很不高兴，不过，你们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害人，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所以，我不会做这个恶人的。”
　　方石大有深意地说道，不过，小鱼因为听到方石的表态而引发的极度震惊，让她忽略了方石话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方大宗，您，您真的会放过我们？”
　　“当然，不过，作为惩罚，我会给你们下一个元神禁制，让你们在一年内没法施法，我想这个惩罚应该很合理了。”
　　小鱼眼神复杂的看向方石，她知道术士不说谎，更何况是大宗师的话，更不可能不算数，但是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感谢方大宗的宽宏，这位小妹妹，在下今天失礼了，还请原谅。”
　　英妮小嘴一撅，轻轻哼了一声，她并非为了自己的遭遇而不满，而是在心里责怪小鱼等人制造的麻烦让两位师兄面临着严厉的处罚。
　　小鱼也没奢望得到英妮的谅解，当然了，她也不在乎这个，只要方石肯放他们走，将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罢，继续为敌也罢，总之不吃亏，而说一两句好听的话纯粹是惠而不费，完全没成本的事情，小鱼从不吝啬。
　　方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告辞了，晚上我们还有个饭局，至于各位，希望你们在蓉城过得愉快，密室中的两人是中了因果诅咒之术，唤醒需要做好饭菜，使之得闻其香，然后告诉他们饭好了，可以起床了就行了，还有那位，过一个小时自然就醒了，你也可以用点冷水将他唤醒。”
　　说完，方石抬手向着小鱼虚点了一下，小鱼只觉得脑中猛地一空，等她回过神来，方石和三个小朋友早就不知所踪了，小鱼猛地回头看去，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夕阳的余晖和晚风摇动树叶的哗哗声。
　　小鱼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做了个一个荒诞的梦，也许是昨天睡得不好，有些精神恍惚，不过，这个时候都快到晚饭点了吧，自己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不是应该去吃饭么？
　　小鱼眼神一闪，忽然看到了倒在墙边的那个年轻男子，瞬间，那些恍如梦境的东西猛烈的翻涌起来，那不是梦！不是梦！
　　小鱼猛地一声惊叫，不理会倒在墙角的男子，飞快的向着密室的入口冲去，两个老者正伏案而睡，轻轻的鼾声此起彼伏，小鱼压抑着心里的惊慌，再三确认之后才确信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至于方石所说的唤醒之法，小鱼是不大相信的，所以她尝试自己用惊魂术之类的方式来唤醒两位老者，只是她才准备施法，忽然脑中如针扎一般的传来一股剧痛，毫无准备的小鱼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禁制！元神禁制！
　　方石没有骗自己，原来他真的给自己下了元神禁制，只是，他连咒语都没念，这么抬手一指就将自己给废了，这也未免太吓人了吧！看来，大家对方石的估计还是太过保守了，不，应该说大家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在方石面前，自己就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再看看面前伏案沉睡的两个老人，小鱼嘴里满是苦涩，就像是吃了没熟透的青柿子一样，貌似，在方石眼里不但自己是蝼蚁，连自己崇拜的师父和长辈，也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这两位在挟持着一个小姑娘的前提下竟然还是着道了，可想而知方石的能力有多强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将师父和温长老救醒，马上离开此地再说，万一方石改主意了可就糟了，可是自己用不成法术，该如何唤醒两位长辈呢？
　　对了，方石还说什么来着？因果诅咒术，对，师父和温长老中的是因果诅咒术，要用饭菜的香味来唤醒！
　　醒悟过来的小鱼飞快的向外跑去，她要去做饭，虽然，她做的饭菜真的算不上好吃，但是师父闻到熟悉的味道，一定就会醒来吧？
　　跑进跑出的小鱼完全将倒在墙角的那个悲剧男给忘记了，甚至都没有想到随手一杯冷水就能将他唤醒。


第1249章 只不过是姿态
　　青城山顶的大殿中，三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掸子扫帚在打扫空旷的大殿，这正是被罚的娄志远和李树芽，除了这两个难兄难弟之外，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是自愿来帮忙的，本来芸儿也很义气的要来帮忙，不过被娄志远婉言谢绝了，开玩笑，让这位师妹来那绝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
　　两个少年一边在三清像周围掸着灰尘，一边闲聊着。
　　“树伢子，你说师父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然就这么将人放了，我可是听我爸说过，咱们师父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娄志远神神秘秘地说道，还故意压低声音，只是这音量还是很大，连神像前面的英妮都能听到。
　　李树芽苦笑着回道：“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好吧，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提高施术效率呢。”
　　“切！事事关心啊，再说了，这跟我们有切身关系好不好？”
　　“什么切身关系？”
　　“这些人可是绑架了小师妹，还害的我们受罚，一年啊！多么残忍啊，一年啊！我的大好青春就浪费在这青灯古佛，哦，不，青灯古……道之中了。那些害了我们的混蛋怎么能轻轻的放过，你说是吧？小师妹。”
　　“才不是，师父自有决断，我听师父的。”
　　“切，马屁精！”
　　“才不是，姑姑跟我说了，你这是妒忌师父对我好！”
　　“姑姑？哪个姑姑？你还有个姑姑么？”
　　李树芽扯了扯嘴角：“大师兄，小师妹说的姑姑是你的亲姑姑。”
　　“咦？这，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亲姑姑还是你亲姑姑，怎么这么害我啊！不行，我得找她理论去。”
　　“大师兄，你想溜走偷懒，我告诉师父！”
　　“额，小师妹，我管你叫师姐好不好？你管的也太宽了！小师妹一点都不可爱，是吧，树伢子？”
　　“那啥……小师妹其实很可爱的，大师兄，那边有灰尘诶，我去清理！”
　　“靠，见色忘义！”
　　“大师兄，你又说粗口！”
　　“我没有好不好，天啊，你快来收了这些妖孽吧！”
　　……
　　欧阳候天砰地一声用力的拍在椅子的宽大扶手上，吓得在座的众位长老会成员都哆嗦了一下，在经历了沪上事变、获取瀛洲洞天，参与物理研究所的事情之后，欧阳候天的威望日重，对地煞门内部的控制力越的发强了，如今他一发威，长老会的人也不由得凌然生畏。
　　“擅自行动该受什么处罚？”
　　坐在欧阳候天左侧的大长老低垂着眼脸不咸不淡地说道：“违背门主命令，擅自行动者死！造成严重后果则另加肉刑或者元神刑罚。”
　　“好，好的很，现在有些人觉得我太好说话了是吧，看来，我也要立立威才行。谁能告诉我，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别跟我说没有总坛的暗示或者明示，他们敢于擅自行动！”
　　站在欧阳候天身后的林天音阴冷的看了看大长老，她对于长老会的权力斗争真的是深恶痛绝，门主英明睿智，近几年带领着地煞门发展的非常顺利，可是这些顽固的老家伙却总是跳出来掣肘。
　　这些人嘴里说的好听，一个个都是为了地煞门着想，其实谁都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手里的权力着想，生怕门主威望过甚会夺取长老会的权柄罢了。
　　大长老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林天音那危险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理会这个小丫头的心情。
　　“门主，或许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是仅仅停留在猜测上是毫无意义的，更不能以此作为选择的依据，想必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老头子多嘴，门主一定很明白的。”
　　林天音气得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这个老东西几下，谁都知道幕后黑手就是你吧。
　　欧阳候天却完全不在意大长老耍无赖的嘴脸，反倒笑着开口道：“大长老说的是，是我有些冲动了，那么，擅自行动的人有罪么？”
　　大长老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有罪。”
　　林天音闻言不由得齿冷，这个大长老真是果断啊，过河抽桥兔死狗烹的事情做起来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些肯帮他做事的人可得小心了，必须做好随时被他卖掉的准备。
　　欧阳候天哈哈一笑：“那好，就按照门规处罚。”
　　“等等，门主，此事如何处置还有待商榷。”
　　坐在靠后位置上的一位长老提出了疑议，林天音皱了皱眉，果然不会这么顺当就对了。
　　欧阳候天点头道：“大长老刚才也说了，有罪！那么还有什么需要商榷的，违反门主令该死，难道某这个门主没有权力处罚这些明目张胆对抗门主令的人么？”
　　“并非如此，门主出发门人当然是合适的，不过，这事青城山都已经明确表示禁制有关人员元神一年，并不准备大动干戈，我们自己又何必自断手足呢？依我看，只需要适当的惩罚一下就行了，至于对外面嘛，可以说得严重一些，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欧阳候天不屑得撇了撇嘴，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长老道：“你这么想实在是太让某失望了，这样的程度，显然不适合做长老这个位置。”
　　“你，门主，请你注意，我是长老会任命的长老，也是门主你批准的。”
　　“不错，我当初没看清你的真实水平，竟然连这么浅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竟然说出如此让人吃惊的话来，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你这是滥用权力，肆意污蔑！大长老，门主的行为并不符合门规，请长老会提请门主改正。”
　　大长老笑了笑正要开口，欧阳候天却抢先抬手阻止了大长老的法言，看着这位恼羞成怒的长老道：“某污蔑你？没错，青城山确实没有对这些人下狠手，而是宽宏大量的略施薄惩，可是，你真的以为人家不知道这些人背后是地煞门么？真的认为青城山是宽宏大量的么？青城山只不过是想要做好人，他们可以宽宏，可是我们能宽宏么？青城山宽宏同道都会赞赏，如果我们也宽宏，那么就是敌意！”
　　“敌意？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好不好，门主大人！”
　　“不错，我们是敌对的，但同时也是合作的，这才需要我们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包括跟官府，现在是一个大变局的时代，跟不上时代的都会被淘汰，以长老的智慧，恐怕很难看出这点，是吧？”
　　“你这是污蔑……”
　　“注意你的态度，不要你你我我的，请叫我门主，或者门主大人，不管你是不是长老会成员，都应该维护门内的戒律尊严！”
　　欧阳候天冷冷地说道，那长老被欧阳候天那阴森的眼神一看，顿时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想要说什么却愣怔了一下，场面顿时有些冷场。
　　大长老呵呵一笑：“两位都冷静一些，门主，廖长老也是一时情急罢了，大家都是为了门派着想，不要意气用事为好。至于门主所言老朽也觉得甚有道理，青城山这是故作大方，其实是要看看我们的态度，如果我们包庇不作为，必然削了青城山的脸面，让人觉得青城山威严受损，地煞门行事狂悖，勒众不严，所以，门主处罚的意见老朽是赞同的，虽然心里也是不忍，只是，为了门派的发展，少许的牺牲也是应该的。”
　　欧阳候天闻言并无喜色，反而在心里暗骂不已，这个老狐狸竟然没有反对，坏事他做了，坏人自己做了，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顾全大局的人了，真是该死！
　　没等欧阳候天开口，那位跟欧阳候天唱反调的廖长老又快速的接口道：“既然大长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没有意见了。”
　　欧阳候天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可惜，他只能冷冷的看了这两人一眼，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道：“很好，那就赐死参与行动的两位主事者。”
　　“哎～本座附议。”
　　大长老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接着众位长老也各怀心思的同意了，两个主事的人就此被决定了命运。
　　欧阳候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开口道：“不过，这两位鲁莽的做法也好歹有些回报，他们已经确认了方石新收的弟子英妮确系古巫因果系即死咒术的传承，至于她是否只传承到了即死咒术的皮毛还有待商榷，但是……”
　　欧阳候天扫视了众位长老一眼道：“但是，方石肯定已经掌握了这个咒术，他当时施展了睡眠咒术，两位主事者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催眠，并且还需要特殊方式唤醒。以方石之能，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古老的即死咒术也很有可能，这回让他，以及青城山的硬实力再上一层，各位，如果没有必要，不要树此强敌。”
　　大长老笑呵呵的表示赞同，不过也有长老不以为意。
　　毕竟这种即死咒术如果那么强大，又怎么会失传呢，肯定是有因为这种咒术限制性极大，所以，并不需要过分的担心。
　　当然，如果有可能，可以尝试跟方石交换这种咒术，就算咒术本身不值得深究，但是这种法术思路还是很值得玩味的。


第1250章 可笑的复仇
　　摔在坑里对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一件曾经经历过的，十分平常的事情，但是，如果在一个坑里摔两次，那么你就要好好的检讨一下了，有必要略微的检测一下智商水平，也许，你自我感觉稍微超过了真实线那么一点。
　　如今被不知名的术法弄得浑身无力的小鱼就有这种自觉，她觉得那网上测智商的APP都是骗人的东西，自己的实际智商水平显然并没有手机上显示的那么高，要不然怎么会被两个小屁孩抓住两次，还都是用相同的办法。
　　更让她羞耻，不，羞愧的是，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栽的，没感觉到阴阳气息的波动，没有看到他们使用法器，更没念咒烧符，然后自己就浑身软到了，难道真的是传说中无色无味的某种奇毒？
　　不过，小鱼现在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她的内心如今已经完全灰化了，帮师父报仇的事情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完成了，虽然她也知道，这事原本就不大可能，但是连方石的面都没有见到，自就被方石的两个小徒弟给抓了，这种挫败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强烈的让小鱼心如死灰。
　　小鱼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从青城山后面的群山中，突破了军方和安全局的层层布防溜了进来，就此而言，小鱼其实足以自傲，至少，某将军和某部长在小鱼面前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可惜，幸运又或者强大的小鱼正在青城山后山的某个灌木丛下面琢磨着不远处的青城护山大阵，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无声无息的溜进去，就见到从后山的石阶上下来了两个熊孩子，真所谓冤家路窄。
　　不过小鱼当时真的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道理小鱼还是懂的，虽然她是一个有些感性和韧性的女人，但是大事当前，她却成功的压抑住心里极端的羞怒。
　　可惜，这两个扛着药锄的熊孩子却似乎就是奔着她来的，当小鱼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准备先下手为强，可惜，她的咒语还没有念完就中了招。
　　身为邪道诡门的精英一代，小鱼确实有不少足以自傲的资本，可惜的是，她所有的资本都被两个熊孩子给残忍的踏在了脚下，如果是一次，小鱼还能骗自己是一时不察，但是连续两次，而且还都是莫名其妙的被抓，小鱼已经无话可说了，她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
　　将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的小鱼从树丛里弄出来之后，娄志远嘿嘿的笑了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道：“这家伙死沉死沉的，怎么弄啊？”
　　李树芽暗暗的鄙视，大师兄那点小心思自己还不知道么，他不就是想让自己来背这个女人上山么，其实对他们来说，这个女人的体重真的不是太让人为难，毕竟他们也跟小师母习武来着，身体棒着呢。
　　不过，就算明知道大师兄在耍滑头李树芽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是师弟呢，再说了，师父说过，吃亏就是占便宜，既然没法反抗，就不如让事情朝着最有利的一面发展。
　　“师兄，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师兄帮我拿背篓和药锄吧。”
　　娄志远笑得很高兴，这么有眼色的小弟谁都喜欢啊。
　　“行，那就辛苦师弟了。”
　　“不辛苦，应该的，师兄你先帮忙将她弄到我背上来。”
　　“嘿嘿，好啊，怎么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怪怪的呢，对了，应该是你在后面才对啊！”
　　李树芽翻了个白眼，虽然他是个农村孩子，但是不代表不懂这些荤段子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对异性十分好奇的年纪，只不过，身为修者的他们比别的少年有更强的自制力，这些话纯粹是觉得说着好玩，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娄志远自顾自的哈哈笑着，也不管脸色跟猪肝似的小鱼，还顺手在小鱼那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走吧！”
　　小鱼想要愤怒的瞪一眼娄志远，可惜，她没法转动脖子，只能使劲的在李树芽的背上喷着粗气，事实上她还是能说话的，只是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树芽背着小鱼软乎乎的身体，心里难免有些旖念，小鱼为了行动方便，可是穿着一身紧身衣的，现在又是夏天，李树芽自己穿的也就一件衬衫，两人隔着两层布，那种感觉真的很暧昧，于是，李树芽的脸也有些发红了。
　　“咦，师弟，你的脸红了。”
　　“嗯，热的。”
　　“怎么又白了。”
　　“太重，累的。”
　　“嘎嘎……”
　　娄志远笑得十分畅快，这个师弟真是有趣啊。
　　……
　　方石看了看瘫在沙发上的小鱼，侧头对身边的夏雨瑶道：“雨瑶，搜一下她的身上，估计她带着些不好的东西。”
　　小鱼愤恨的瞪着方石：“胆小鬼，我已经对自己施展了天魔解体大法，到时候砰地一下爆成一团毒血，害怕的话就离我远点！”
　　方石微微翘了翘嘴角没出声，夏雨瑶带上一副手套，然后开始搜检小鱼的身体，一边笑眯眯地说道：“小鱼姑娘，那不叫天魔解体大法，应该叫剧毒尸爆术，练成那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需要身体长期的服用和适应剧毒，还要在身体里养很多毒蛊才行。”
　　“额，我身体里真的养了很多毒蛊，实话告诉你，刚才那两个小屁孩早都中了毒了，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方石转身坐在侧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小鱼的表演。
　　夏雨瑶仍然笑着：“我对毒蛊还是很自信的，他们两个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过你身体里倒是的确有毒蛊，这是本命蛊么？什么类型的？”
　　“我才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来试试。”
　　夏雨瑶没出声，而是将手伸进了小鱼的一副内侧，不过，她用身体挡住了方石的视线，以防小鱼的春光外露。
　　“她身体里的毒蛊属于咒誓类的毒蛊，应该是门派控制门人用的，盘踞在脑部，没有繁殖能力，更没有攻击性，邪道诡门总是不自信，所以需要用这些小道来控制门人。”
　　夏雨瑶微微摇了摇头，小鱼像是被猜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嘶声吼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这是我自愿的，世上本来就没有不劳而获这种事情，我要获得力量，当然要复出忠诚！”
　　“包括让你送命这种事情么？”
　　夏雨瑶轻声问道，小鱼哼了一声想要扭开脸，可惜，脖子不受控制，她只好将视线转开，不去看夏雨瑶，不过，眼睛里孕满了委屈的泪水却根本藏不住。
　　“你都被禁制了元神了，还跑来报仇，就算我们不抓你，以你现在的状态，能进得了护山大阵么？”
　　夏雨瑶半是好奇，半是劝慰地问道。
　　“这是我的事。”
　　“好吧，可是，你师父和长辈并非是我们青城山所害，为什么要找我们报仇。”
　　小鱼鄙夷的看了近在咫尺的夏雨瑶一眼：“你当我是傻子么？虽然我师父和长辈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跟他亲手所杀有什么区别，更可恨的是他还要装作好人。”
　　夏雨瑶摇了摇头：“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当时就将你师父和长辈杀了你才满意？你别忘了，不是我们叫你们来绑架我们青城山的门人的，在做这件事之前，你们就应该先想想后果。”
　　小鱼鼓了鼓眼睛，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她是被自己的本心所驱使，不做些什么她没法安静下来，可能她觉得师父和长辈的死都是她害的，所以她是来找死的，雨瑶，你不用费劲劝她了，再说了，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啥关系。”
　　夏雨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从小鱼身上翻出各种东西，真想不到她穿成这样还能带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从天蚕丝到隐形大麾，从电子致昏迷法器到各种各样的毒针和袖珍发射器，当然，少不了很多细细的小瓶子装着毒药和毒蛊，就她身上这些东西，别说杀一个人了，就算是要杀光青城山的人都够了。
　　小鱼听了方石的话很是不舒服，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方石已经彻底看透了她之后产生的恐慌，恐慌带来了西斯底里一样的愤怒，其次，就是方石那种淡漠的语气，说道她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一个敌人或者一个人，而是在说一只蝼蚁，对，就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这让她出离的愤怒。
　　“没错，我就是蝼蚁，就算这样，我也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你。”
　　方石嘿了一声：“既然有了蝼蚁的自觉，那么就成全你好了，蝼蚁果然是要碾死的。”
　　小鱼闻言，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夏雨瑶却微微翘了翘嘴角。
　　“好了，东西都搜检出来了。”
　　夏雨瑶直起身子走向方石，方石看了看茶几上的一堆零碎，也很好奇这些东西都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那好，让志远和树伢子将她带到实验室去，正好发挥一下余热，想必这位蝼蚁是很愿意的，对吧？”
　　方石诡异的笑了笑，夏雨瑶竟然点了点头出去招呼两个小鬼了，小鱼心里却十分复杂，虽然嘴里说着要做蝼蚁，有蝼蚁的自觉，但是谁又真的希望别人看不起自己呢？她不由得对夏雨瑶缠身了一点怨恨，方石的态度也就罢了，夏雨瑶不是一个万家生佛的人物么？不是一个善良的少女么？为什么不阻止他，至少，帮自己稍微说点好话啊！
　　不要就这么转身而去，不要就这么放弃我啊！


第1251章 磨练
　　“听说你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这次竟然还让人追到山上来了？你到底当我们姐妹两个是什么啊？”
　　夏雨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气苦的看着方石说道，众人使劲的忍住笑，憋得满脸通红，方石真是哭笑不得。
　　“老婆，你这分明就是冤枉我呀！还有，‘又’是什么意思？”
　　夏雨欣继续幽怨的看着方石：“难道我说错了么？筱慧、雪宜不都是你弄到山上来的？还有那什么李小冰、李云卿，这次又来个小鱼，哎……我们姐妹两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扑哧……那啥，我忘了喂财迷了。”
　　陈必信迅速的闪离这片是非之地。
　　“财迷用得着你喂么？那是我的灵兽好不好。”
　　夏雨欣翻了个白眼说道，不过陈必信早就消失了。
　　黄倩盈古怪的吸着气：“我去洗碗。”
　　夏雨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倩盈姐，碗早就洗过了。”
　　“我洗明天的。”
　　“哦。”
　　陈筱慧嘻嘻的笑着：“大师姐，莫非你‘又’是在吃醋么？”
　　“扑哧～”这回连夏雨瑶也忍不住笑了。
　　夏雨欣瞪了陈筱慧一眼，自己也笑了：“算了，不好玩。不过，你留小鱼在山上想干什么？”
　　方石立马大呼冤枉：“冤枉啊，这都是为了雨瑶。”
　　夏雨瑶迷茫的看着方石：“为了我？为什么啊？”
　　方石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无奈的苦笑，这丫头也跟夏雨欣学坏了。
　　夏雨欣看着无语的方石，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下知道雨瑶的厉害了吧，她从小就这么狡猾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蔫坏么？”
　　陈筱慧羡慕的看着夏雨瑶，夏雨瑶撇了撇嘴道：“那是你的天赋属性才对，不用送给我了，谢谢。”
　　陈筱慧嘻嘻的笑着不出声。
　　方石能说什么，这三个女人拿自己开玩笑，难道自己还能翻脸，再说了，娱乐老婆……们，以及让她们高兴，不是身为丈夫的职责么？
　　等她们笑了一会，方石才开口道：“如果不将她留在山上，恐怕她小命不保，现在不单地煞门想要弄死她，连安全局和军方也想拿她出气呢。”
　　夏雨欣笑了笑：“说起来，她到底是怎么穿过封锁的？她的元神可是被封禁了的。”
　　方石笑了笑道：“正是因为封禁了元神她才能混进来，一般人想要避开那些声光电预警设施根本就不可能，军方和安全局更在意的是有强烈精神力波动的存在，而这个潜入者恰好不具备强烈的精神力波动，却又精通术法手段，所以她才能顺利的穿过封锁。”
　　“这么说来，那些封锁线岂不是成了摆设？万一真的漏了危险人物进来可怎么办？”
　　方石笑着摇头，耐心的给陈筱慧解释道：“不是的，几重封锁线能将危害巨大的敌人挡在外面，能进来的不可能有多强，就像小鱼，她对于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威胁可言。”
　　“哦……”陈筱慧转了转眼睛，忽然大有深意地问道：“你们说如果小鱼正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故意送上门来的话……”
　　陈筱慧的思维略微有些跳跃，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却立马都明白了陈筱慧想要说什么，如果小鱼此来就是想要让青城山扣住自己，那这个女人的心计可真是不得了了。
　　夏雨瑶一向不大喜欢将人想的太复杂，她有些不大相信的反驳道：“不会吧，她怎么能算到我们会因为不忍而留住她呢？如果我们没想到那些危险，出于好意将她放走呢？”
　　陈筱慧嘿嘿一笑：“我们不可能那么笨，连这个都想不到，如果我们真的想不到，估计她也会想办法提醒我们的。至于我们不会对她下狠手，这个更容易想到，一方面由于我们是正道，上次已经放了绑架英妮的他们一次，这次她打着为师复仇的名义，至少在道义上无亏，我们不可能对她下狠手吧，至少可能性非常低。”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很难反驳陈筱慧的推测，不由的将求援的目光看向方石，方石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谁叫她是自己的老婆呢，适当的撒撒娇也是可以的。
　　“筱慧说的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可能性，据我观察，她并没有这么厉害的心计，这人……”
　　陈筱慧不等方石说完就抢着插嘴道：“你怎么知道啊？或许她很会演戏呢，要知道女人都是很会演戏的，刚才大师姐还演来着，吃醋的小妻子，不大老婆的角色演的很不错呢。”
　　“你又皮痒了是吧？”
　　夏雨欣那危险的眼神扫了过来，陈筱慧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躲到了方石身后，然后从方石肩膀上伸出脑袋吐了吐舌头，还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找死，强化幻术！”
　　“切，看我的运化防御圈，大师姐，不给力啊！”
　　“哼，高兴的太早了，冲击钻，震荡波！”
　　“来得好，八门移位，我闪！”
　　“笨蛋，你的精神力已经用光了。”
　　“怎么可能，咦？咦咦？怎么真的没了，大师姐，你耍赖，竟然又用神言咒术！”
　　陈筱慧转身想跑，结果被定身术定住，然后痛并快乐着了。
　　神言咒术夏雨欣才学会不久，她发现了神言咒术的一个很有意思的特性，那就是对越是熟悉的人使用越有效，这么一来，这个技能简直就是大师姐的专属教育技能了，用这个欺负师弟师妹太爽了。
　　陈筱慧脸蛋通红，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有气无力的疲惫模样，看上去很是吸引人，这是被挠了半天痒痒之后的结果。
　　夏雨欣得意的扬了扬头：“小样，跟我斗！哼！”
　　方石闻言赶紧将视线转开，看向夏雨欣：“如果连她是不是演戏都看不出来我这个大宗师可就白给了。”
　　夏雨欣白了方石一眼，对他转移视线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不过，男人不能管得太死了，要张弛有度才是驯夫之道，她暂时当做没看见刚才的一幕。
　　陈筱慧低声嘀咕道：“如果你是故意看不出来的呢。”
　　方石无奈的看了看陈筱慧：“你这是没玩够么？”
　　陈筱慧心虚的看了夏雨欣一眼闭上了嘴，决定暂时还是不要继续撩拨穷凶极恶的大师姐了。
　　夏雨欣自然不会被陈筱慧那明目张胆的挑拨所迷惑，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女人并不单纯，注意，我说的是女人。”
　　“当然，这我自然知道。”
　　“你就不怕你那两个徒弟被这个女人诱惑了啊？”
　　方石嘿嘿一笑：“那有什么的，当作是磨练好了，不过小鱼不是走魅惑路线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很懂女人么？你知道最厉害的魅惑是什么吗？那就是本色，对于那两个小子来说，那女人就是个充满禁忌诱惑的御姐，更妙的是，表面上她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邪道美女，双重的禁忌诱惑啊。”
　　方石笑着补充道：“而且，这两个家伙正是对异性好奇的年纪，对吧？”
　　夏雨欣正色道：“你知道就好，志远眼界开阔，问题或许不大，但是树伢子就不好说了，他可是很单纯的。”
　　方石也正经了起来，点头道答道：“单纯有单纯的好，人总是要经历过才能成长起来，就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要紧，有我这个师父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雨欣惊讶的看着方石，对于这个自信的男人，她心里此刻充满了爱慕和骄傲，不过，绝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这个家伙更得意了，只是妹妹那个满是小心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还有陈筱慧那个花痴，作死啊！
　　……
　　小鱼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像是十天十夜没有睡觉休息一样的感觉，很难受，但是精神却又很亢奋，根本就睡不着，至于打坐修炼，那就更不行了，封禁了元神之后根本就没法修炼。
　　当然，不是封禁元神导致了没法修炼，而是以往用元神驾御控制修炼，现在元神用不了，这就像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要吃麦麸子一样难以下咽。
　　正坐在只有一个小窗户的小房间里无所事事的烦闷着，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小鱼立刻兴奋了起来，她其实很害怕孤独。
　　“这是你的晚餐，吃完了洗干净碗筷拿出去放在门厅里，会有人收拾的。”
　　李树芽板着脸将手里的餐盘放下，看都不看坐在床沿的小鱼。
　　“还有，明天开始自己去食堂吃饭，当然，如果你想要绝食随你。”
　　李树芽说完转身就要走，小鱼却转了转眼睛道：“等等……那个，小师傅，我没有换洗衣服，这个能不能……”
　　“一会会有人送来的。”
　　“别急啊，我还有问题，你们要让我做什么实验？”
　　“我怎么知道，不外乎试药、试法之类的呗，放心，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小鱼叹了口气，无力的重新坐回床上，悠悠地说道：“你就那么希望我死么？其实我也想，不如你做做好心，帮帮我解脱吧，求你了。”
　　李树芽犹豫了一下，一甩手出了门，用力的将门关上了。
　　小鱼含着泪看着房门，过了好一会才翘了翘嘴角：“就怕你没反应啊，有反应就好，嘿嘿……”


第1252章 传技
　　小鱼被软禁在青城山的生物实验室内，基本上活动的区域就是她自己的小院子，最多就是院子附近的观景台上活动一下，不过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盯着。
　　至于她付出的，就是不时的要吃些奇奇怪怪的药剂，或者实验一下法器和术法的效果，虽然每次测试的时候都挺吓人的，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虽然她的元神没法催动法术，但是还是能够准确的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虽然小鱼心里的惊恐不安慢慢的消散，事实上在山上也很安全，小鱼自己也知道，跟自由比起来，能活下去显然更重要，但是，这种被软禁的生活确实让她很不舒服，更何况，还是被害死自己师父的仇人软禁，所不论如何，小鱼都是要反抗的，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甚至连目的都没有。
　　于是，李树芽与小鱼不得不说的故事就此展开了，不过因为不是主角的缘故，所以这个故事大家自己脑补一下吧，当然了，小鱼这个阅尽人间风尘的女子对付一个未曾涉世的孩子原本就应该是毫无悬念的，但是，李树芽同学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克莱尔的招商计划进展的很顺利，更何况蓉城可是青城山的传统地盘，虽然青羊宫惯例的要捣一捣乱，但是商人哪有笨蛋，他们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凡是被克莱尔看中的商人，都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这个投资建厂的计划，毕竟克莱尔的能力加上青城山的背书，这么牢靠的项目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反倒是郭石腾颇有些不爽，找到夏炎抱怨了几句，夏炎借此机会又道掌门面前告了自己双料女婿的黑状，知道了此事的郭石腾吓得要死，自己不过是随便发发牢骚，师父您老人家用不着拿着自己跟好女婿斗法吧，自己不是成了炮灰了。
　　郭石腾没等方石找他，主动跑到山下求见，方石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给郭石腾仔细的解释了自己启用克莱尔的原因，并非是不信任郭石腾，而是担心郭石腾照顾不过来，这个实业将来也会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体系，郭石腾一直经营着蓉城的传统经济，这些基础的吃喝住行可是绝对不容小觑的项目，因此方石并不打算放弃，相反，还应该加强。
　　方石还透露准备青城山准备组建商务部和财务部，这两个部门的领导将会成为青城山全新权力结构中的重要一环，虽然夏炎原本应该是商务部的负责人，但是因为他身为长老之一，按照陈筱慧的建议，长老应该从日常事务中脱离开来，所以商务部的负责人准备用郭石腾。
　　这个消息让郭石腾喜出望外，对克莱尔的羡慕妒忌恨立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反倒开始为了自己将来有个这么强悍的手下而高兴起来。
　　安抚好了郭石腾，方石才回过头来思索将来生产思感设备的核心问题，那就是产能，或者说，提供产能的人。
　　青城山上能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年轻一代稍微有些能力的人如今都被提拔起来独当一面，那些水平不足的人也不可能为这个项目提供产能，虽然一开始方石和夏雨欣都没有想过要爆发产能。他们是打着既能占住这个未来产业的一席之地，又能培养人才的想法来操作此事的，可现在举目四顾，能为思感控制器项目提供产能的，只有夏家姐妹和方石自己，连陈海缨和陈筱慧都不行。
　　这个结论让方石和他的两位老婆都很郁闷，特别是夏雨欣，这个项目是她拼命折腾出来的，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小心思的。
　　看着妹妹折腾出了诊脉仪和云诊断系统之后，身为姐姐一方面为了妹妹的成就而感到骄傲，但是另一方面，这两个从小就互相谦让但是也互相较劲的姐妹又怎么肯轻易认输呢？更何况，夏雨欣也想在方石面前表现一下啊，自己可是大老婆。
　　可是现在却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因此，夏雨欣比方石更着急，方石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夏雨欣这么着急的原因，但是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些，加上小老婆的暗示，方石对此事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是人才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因此，方石只能从依附青城山的门派中打主意了，搜检了前山的一些门派中的闲人，还有娄家、玄水门等等的附属门派家族，方石挑挑拣拣的调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有老有少，甚至不少人精神力还达不到制作法器的要求，所以，方石必须对这些人进行突击培训，以使他们能够胜任将来的工作。
　　初级修炼学校建设的时候就留出了充足的余量，更何况现在才只有几个班，根本就不满员，因此在学校里的空教室多得很，其中一间就变成了工业化法器制作培训班。
　　找个培训班一共有十二人，正式的是八人，另外四个有两个是物理研究所的人，另外两个则是青城山三代弟子。
　　那八个正式的工业化法器制作人员四老四少，其中娄家有两人，一个是娄景中的母亲，另一个是村中的一个晚辈，玄水门也是两人，也是一老一少，都是女性，前山的四个则都是中年人，三男一女。
　　此刻，这十二个人都身处一个阶梯型的教室中，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方石，方石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件镂空的巨大模型，这是一个放大的法器模型。
　　事实上，这里是幻象空间内，在进来之前，方石让他们仔细的看过法器的设计图，以及法器的设计原理，当然，这个法器并非核心的感知法器，也不是散热法器，更不是电能换能法器，这只是一个最基本的传感换能法器的模型。
　　有了如意幻神阵的支持，方石传授知识的效率大大的提升了，一上午的时间，这些参与培训的人员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制造最基础的传感换能器的手法以及注意事项，更重要的是，他们初步的理解了方石创建的这个创新的法器制作理论。
　　“……基本上，将来各位所要面对的法器，都是在这个换能器的基础上变化而成的，所以，充分的认识和理解换能器的原理和制作，是非常重要的。”
　　方石讲到这里顿了一下，基本上，这堂基础课算是结束了，他抬头扫了大家一眼，见一个青城山的三代弟子脸上有些困惑之色，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现在可以提出来。”
　　那位弟子立刻举手示意，方石指了指他，这位弟子起身恭声道：“方长老，我学习过您的三维八门阵局理论，那些才是未来法器的发展方向吧？虽然您今天教给我们的也是创新的模块化八门阵局理论，但是毕竟没法跟三维八门阵局理论相比，为什么我们不学习三维八门阵局理论呢？”
　　方石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笑眯眯的扫了大家一眼，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除了年轻的那几个似乎赞同的点头，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些怪，想必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傻，既然你都知道三维八门阵局理论是最先进的术法理论基础，那方石为什么不在这里讲的原因还不清楚么？因为这里有外人啊！
　　事实上，就连娄家和玄水门的人以及青城前山的那些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不是鄙视年轻人的无知，而是对年轻人的莽撞有些遗憾。
　　“这个问题很简单。”方石笑了笑，视线从大家的脸上慢慢的扫过：“因为你们的水平不够。三维八门阵局的理论并不复杂，但是实现起来却非常的困难，这不是二乘二等于四和二的立方等于八这样的差距，我们所要面对的至少是四环的模块化八门阵局的连锁，大家想想，要将这个四环三维八门阵局完全控制在手，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构建，这里面的难度会有多大？又比构建同样四环，但是只有两维的阵局困难多少？”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随即稍微一算，已经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提问的那个年轻弟子脸都红了。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在我的计划中，培训的最后会讲一些三维八门阵局的理论基础，等到你们将来修炼到炼炁还神阶段，就可以正式接触三维八门阵局了，道那时，如果必要，我们继续开班就是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制作三维八门阵局结构的法器，毕竟那些法器强大的不是一点。”
　　众人都有吃惊的看向方石，至于为什么吃惊就不用解释了，方石也很清楚，他摆了摆手道：“大家不用怀疑，青城山对于基础理论都是很开放的，更何况，大家都跟青城山有着密切的关系，算是自己人，只要大家的水平上来，我自然不会秘技自珍的。今天就这样吧，中午休息之后，下午到实验室上课，尝试一下动手制作基础传感器。”


第1253章 合作
　　李云卿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茶，她周围的沙发上坐着衣着不一的另外四个女人，这四位看上去都是三十四岁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其中最小的一个都超过五十了，她们都是玄水门的老人，这次方石与玄水门协商，让人来参与物理研究所的一些工作，玄水门立刻高兴的将这四个人送了过来。
　　跟青城山相比，玄水门的人手是青城山的几倍之多，可人数多得多的玄水门如今却是青城山的附庸，这种情况让人很无语，或许，可以美其名曰青城山走的是精兵策略，而真实的情况则是青城山固执的坚持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外门和附庸人数不少，但是内门核心弟子却就这么二三十个。
　　当然了，玄水门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恰恰相反，不管是出于感情上的因素还是出于现实的利益，玄水门都对方石的决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之前与玄水门合作研究血翅蹑空蛊已经尝到甜头的玄水门诸人都明白，往物理研究院塞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以往这种好事她们连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却轻易的达成了。
　　物理研究所是华夏三方势力合作的典范，也是华夏未来顶尖技术的发源地，能参与进来，不但能得到最尖端的技术，还能跟三方建立关系，能预先得到重要的信息情报，这对玄水门的发展毫无疑问是具有深远影响的。
　　另外，通过这些合作，也能加深跟青城山的关系，虽然跟青城山的关系太过亲密有利有弊，但是几百年来都只能在二三流之间徘徊的玄水门真心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能踏上一流门派就已经是奢望了，她们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能达到青城山那种高度。
　　既然没有祈望过跟青城山平起平坐，那么始终作为青城山的附庸，或者将来强大了能成为盟友，那都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情。
　　因此，玄水门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方石的所有要求，不但将门中善于制器的几位门人送来，还让李云卿陪着过来，毕竟这几位门人属于老宅女，对人情世故不大熟悉，想要尽快的在物理研究院立足，需要一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来协调和帮助一下才行。
　　玄水门的做法让方石很满意，这也是方石继续选择从玄水门招人进入青城山工业法器制造培训班的原因之一。
　　李云卿放下茶杯，轻轻呼了口气笑道：“琳姐，袁院士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你们跟李博士的关系也不错，如果没什么变化的话，我打算过两天就回去了。”
　　其中一个女人温和的笑了笑：“还好吧，我们一直担心做不好，毕竟做这种程度的法器我们也是第一次，说起来，方长老真的是一个天才，短短的时间竟然能将法器发展到这种程度。”
　　另一位穿着黑色衬衣的女人也赞同地说道：“是啊，更奇妙的是能跟科技产品结合起来，还能进入工业化生产，这种事情如果一年前你跟我说，我肯定没法相信。”
　　其他两位也出声附和，尽管她们都是术士，对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法器和术法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对于物理研究院里面的各种新鲜事物还是觉得非常的新奇，这种好奇心也帮助她们更快的融入这个奇怪的研究院。
　　李云卿等她们说了一会，才再次开口道：“你们喜欢这里就好，不过，这里并非玄水门，表面上看，这里是一个学术研究圣地，但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各种斗争仍然存在。”
　　“斗争？这不是官府和青城山、地煞门合作的产物么，而且这里是官府主导的地盘，要争斗什么？”
　　李云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年纪不小的老姐姐们心里其实还是很单纯的，她别的不担心，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点。
　　“怎么说呢，虽然这里的人权事权都是官府控制的，但是研究项目却并非全都是官府主导的，从本质上说，管理和研究本身就存在矛盾，更别说其中的派系之争，不过，在这个研究院中，最大的争斗根源正是合作的三方。”
　　李云卿的话让四位大姐都陷入了思考之中，好一会琳姐才开口道：“我有些明白了，不过，我们对这些既不了解也不懂，该怎么应对呢？”
　　李云卿点了点头道：“琳姐你问的正是关键所在，既然不熟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但是树欲静而风不停，就算你们刻意的保持中立和纯粹，恐怕也会有人想方设法的从你们这里寻找突破口。”
　　“为什么是我们？”
　　其中一位茫然地问道。
　　李云卿苦笑道：“还是同一个原因，因为你们不懂这些，不懂就容易被欺骗被利用，这也是门主要求我跟诸位姐姐一起来的原因。”
　　“可是你走了之后呢？”
　　这个问题让几位女士都皱起了眉头，说实话，她们真的很讨厌这些，在门派中她们可以关上门不理会这些斗争，而且门内的争斗并不太严重，但是这里却不行，想到此处，她们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想要逃走的想法。
　　“不怕，我虽然走了，但是青城山就在旁边，而且，你们在这里其实代表着青城山，那些人就是想打你们的主意，也要三思而行。另外，如果碰到你们没把握的事情，可以找邢雨桐，或者直接找方石、夏姑娘都行，总之，在这里你们要无条件的遵从方石的指示。”
　　“这个门主也交代过，我们尽量吧。”
　　李云卿严肃地说道：“不是尽量，而是必须，不管方石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坚决的执行，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先做了再说。”
　　“可是……万一他让我们做一些，做一些有损门派的事情呢？”
　　李云卿认真地说道：“也照做，我们对方石是完全信任的，事实上，他并不需要图谋我们什么，你们想多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其实她们心里是很敬佩方石的，刚才那么问也不是因为不信任方石，而是她们很实诚，所以只是根据存在这种可能性而进行了发问，现在李云卿很郑重的告知她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方石，她们也并不抵触。
　　“好的，我们会的。”
　　李云卿展颜一笑：“辛苦几位师姐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辛苦。”
　　李云卿点了点头：“另外，你们跟家里通讯的时候要注意，这里的通讯是全监控的，而且会录音，所以，有些事情没必要就不要在通讯中说，如果非要联络，可以请方石帮忙。”
　　“用密语不行么？”
　　李云卿摇头：“不行的，我们的密语跟官府那庞大的解密能力相比什么都不是，所以不该说的就不说好了，其实我这也是以备万一，一般来说，你们有困难找方石就行了，没必要跟家里联系，你们的情况方石会告诉我们的。”
　　琳姐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难道方石的通讯就不怕被监听么？”
　　李云卿奇怪的笑了笑道：“谁敢监听他的通讯啊，让他知道了后果可就严重了。”
　　安排好了这些有些宅的师姐，李云卿又到青城山找方石，李云卿是青城山的客卿，所以可以直上青城山，只是山腰以上的区域没法去而已。
　　李云卿的到来早有人通知了方石，李云卿才到初级修炼学校的路口，一个青城山的门人就迎了上来，告诉她方石在生物研究所等她，李云卿于是调整了方向，朝着北侧的生物研究所而去。
　　方石让人在门外迎着，李云卿心里觉得很舒坦，不过，那人带着她直奔监控室，却让李云卿觉得有些奇怪。
　　李云卿进门，方石扭头笑着招手：“李长老，来这边坐。”
　　李云卿知道方石不大讲究这些俗礼，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坦然的坐在了方石身侧的椅子上，实现朝着方石正在观察的一个监视器看去，上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两人正在一处小院子外的观景台上慢慢走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那是树伢子吧？”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另一个是小鱼，你认识么？”
　　李云卿茫然摇头：“不认识，是青城山的人？”
　　“不是，严格来说，她是地煞门的人，不过明面上是邪道散修，她师父你可能听过，叫青木道人。”
　　“哦！？一块木头万种咒的青木道人？”
　　“没错，不过，她好像没从她师父那里学到什么真传啊，倒是一些鸡零狗碎下三滥的路数门清，可事实上她跟师父的感情又很好，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情况？”
　　李云卿有些恍惚，因为她从青木道人这个名号中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不久之前青木道人伙同温长利绑架方石徒弟的事玄门中人人都知道，后来这两个人谢罪自杀，也让玄门中人议论了好几天，可如今这青木道人的弟子竟然在青城山上，这是什么节奏啊？
　　“李长老，李长老？”
　　“啊？……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小鱼没学到她师父的本事，但是跟师父的感情却很好，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卿皱眉认真的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也说不好，但是有些猜测。”
　　方石咧嘴一笑：“说来听听。”


第1254章 邀请
　　李云卿理了理耳边飘落的一缕碎发，优雅的笑了笑道：“我猜原因应该很简单，青木道人之所以不将自己的本事传给自己喜爱的弟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功法有着强烈的弊端，并不适合小鱼修炼。”
　　方石捏着下巴不出声，想了想才到：“有道理，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是那个诡异的诅咒术会带来亚严重的后果，你看这个小鱼，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
　　李云卿认真的看了一会道：“如果真要说有，我觉得她似乎更像是我的同门一样，而不像是那些邪道诡门的弟子。”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那是因为她身上沾染的因果少，也就是常说的她的手很干净，没有做过什么血腥残暴的事情。”
　　李云卿斜了方石一眼，既然他都知道了，还问自己干什么，更奇怪的是，方石对这个小鱼的兴趣似乎相当大，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方石又看上这个女人了？
　　咦？为什么自己要用“又”字呢？李云卿愣了。
　　方石并没有在意李云卿的反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直到两人重新走进了院子，不一会，李树芽独自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呵呵……有些心神不宁啊！”
　　李云卿一怔：“咦？您这是……想让她来磨砺您的弟子么？”
　　方石扭头看了看脸色有些古怪的李云卿，笑着摇头：“可以这么说，但是并不完全是，这只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没有阻止而已，我想看看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额……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您的弟子？”
　　“担心？担心什么？你觉得小鱼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么？”
　　“这个可不好说，毕竟她的师父之死跟您……跟您还是有些关联的。”
　　方石眼睛眯了眯：“如果她真的那样想的话倒是简单了。”
　　李云卿心尖一颤，自己差点忘记了，这位大宗师可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呢，如果小鱼真的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恐怕方石立刻就将她灭了，丝毫不会迟疑，自己刚才竟然还觉得他是个多情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个多情的人倒好了，至少自己不用那么怕他。
　　方石看了李云卿一会，走神的李云卿醒悟过来，脸上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长老，你今天来是有事的吧？”
　　方石转过转椅，面对着李云卿问道。
　　李云卿将身体向后挪了挪，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整理了一下心情道：“是，这边的事情基本上没问题了，我打算离开青城山返回门派。”
　　“这么着急就要走么？”
　　方石的表情并非客气，而是真的有些意外，李云卿笑着点了点头。
　　“嗯，门中杂务也不少，老是让别人顶着也不好。”
　　“这样啊，其实我是希望你能长期留在这边的，你在这的这段时间，物理研究所那边的工作协调的很不错。”
　　李云卿淡淡一笑：“我啥都不懂，就是打个下手。”
　　方石叹了口气：“李长老，我觉得你懂得很多，价值也很大，你就不必谦虚了，当然，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其实你也应该发现了，物理研究所并非一座象牙塔吧？”
　　李云卿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下面的明争暗斗不少。”
　　“不是不少，而是相当的尖锐和激烈，当然，这跟物理研究所的层次也有很大关系，大家都想要为自己的阵营获取更好的位置，虽然竞争的形式相当的温和和隐晦，但是却更加考验当事人的智慧和决断，你也看到了，我们在物理研究所内的人都比较单纯，所以，经常会吃点小亏。”
　　“这也没什么吧，他们不敢太过分。”
　　“不错，他们当然不敢太过分，大家争的东西现在看来往往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将来呢？这些现在看似毫无价值的东西就可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在这方面，官府这一面做的最细致周到，而地煞门则凭借着无孔不入的情报体系把握着先机，反观我们的人，却显得有些迟钝以及缺乏远见，没办法，我们人手太少。”
　　李云卿点了点头，又皱紧眉头道：“您所得将来是指什么？”
　　方石咧了咧嘴：“现在，我们三方形成了一种制衡，由此而达成了平衡，但是这种平衡是动态的，大家的势力都在你追我赶的提高着。物理研究所现在已经成了未来玄门技能和现代科技结合的最高研究机构，里面的研究成果，将会影响未来人类的发展，也会影响三方势力的平衡，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埋下隐患。”
　　李云卿皱了皱眉，她当然听懂了方石在说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应该告诉自己么？方石这是当自己是自己人的意思？这……是不是有些太过轻率了。
　　“方师傅……您的意思是……”
　　方石看着李云卿脸上的迟疑，自然能猜到她的顾虑，轻轻一笑道：“李长老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交浅言深了？”
　　“额……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恐怕我也做不好，万一误了事麻烦可就大了。”
　　“担心做不好？那你应该明白这里面的责任所在，你身为玄门一员，自然也应该承担这种责任，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以青城山的宗主地位来压你，而是因为这跟你，跟玄水门，跟每一个玄门正道中人都有切身的关系。”
　　李云卿脸上微微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太笨了，不过为什么是我呢？我是说……”
　　方石摆了摆手：“因为我觉的你能胜任，而且我也信任你，别的门派中或许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但是却没有让我更信得过的人。”
　　不管方石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李云卿听到这话心里都是十分舒坦的，毕竟被人信任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更何况是一位站在众生顶端的超卓人物的肯定。
　　李云卿很努力才将自己的开心笑容压了下去，她可不想让方石觉得自己轻浮，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激荡的心情，李云卿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事并不是自己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尽管，此刻她真的很想一口答应下来。
　　李云卿歉意的看了看方石：“方师傅，我很高兴您能信任和看重我，我个人也很愿意去尝试一下，只是这事还关系到我门中的事情，我不能仓促决定，我能稍后再给您答复么？”
　　方石笑着点头：“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一项长期的事务，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明白了，那我会尽快返回山门商议此事，相信很快就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很好，差不多中午了，去我那吃个午饭吧，顺便见见雨欣和雨瑶。”
　　“这……好吧，那我就打扰了，那个……”
　　李云卿跟着方石站了起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方石的邀请，不过走了两步，她又有些话想要问方石，只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问。
　　“怎么？还有什么疑问？”
　　“方师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能答应您的安排，那么……您会不会觉得失望呢？”
　　“失望是肯定的，毕竟找一个能干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是很难的，更何况现在是位置找人，而不是人找位置，贵我两门的利益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我想，贵门门主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石大有深意地说道，李云卿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应道：“希望吧，我本人是很希望能做成此事的。”
　　方石淡淡一笑，推开门伸手延客。
　　……
　　伊利亚跟着克莱尔住到了蓉城的某个别墅，这里是郭石腾给安排的，别墅区的规格很高，周围的安保措施也相当好，环境更是不必说了。
　　克莱尔这些天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不过她的精神头却好的很，一点也看不出来一丝疲惫，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方石能找到这么一个优秀员工，真的是赚大发了。
　　伊利亚并没有陪着克莱尔，而是一个人在蓉城四处拜访蓉城的玄门中人，蓉城是一个古老的城市，蓉城周围的玄门门派相当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属于两个体系的附庸，一个是青城山，一个是青羊宫，当然，寺庙和喇嘛教的另算。
　　事实上，伊利亚这么走马观花的看看也得不到什么，就算她有心跟这些人交流，人家也不喜欢搭理她，她现在还是非我族类之流，华夏玄门中人自然防范着她，就算那些小门派的人，哪怕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也一样捂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她偷取什么。
　　伊利亚很无奈，心里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焦躁，尤其是对于教会迟迟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让她的心里更加的不安。
　　其实从罗斯柴尔德家族改弦更张之后，伊利亚已经隐隐的有了觉悟，事实上，此刻她心里是相当复杂的，就像是此刻西下的夕阳，一方面让人满怀无奈和落寞，另一方面，又会让人不免生出一份期待，期待着明天朝阳的重升。


第1255章 震惊
　　“伊利亚，伊利亚……”
　　站在阳台上装文青的伊利亚身体一震，自己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克莱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了。
　　身后楼梯传来频率频密的脚步声，听得出来，克莱尔似乎很兴奋，不过这一段时间，已经彻底将自己变成一个华夏人的克莱尔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
　　“伊利亚，你这里啊！”
　　“克小姐，您回来了？”
　　“天，你绝对是妒忌，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克莱尔用的是英文，一边调侃着伊利亚，一边走上前一把挽住伊利亚的胳膊。
　　“见鬼，谁会妒忌你啊！克小姐。”
　　“好吧，不是妒忌，是嫉妒行了吧。”这次克莱尔用的是中文，这有炫耀自己的中文水平的嫌疑。
　　伊利亚笑了笑：“妒忌是原罪，嫉妒也一样，好了，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让我陪你出席什么晚宴？”
　　“聪明，不过不是晚宴，而是一场盛宴！”
　　克莱尔神神秘秘地说道，伊利亚狐疑的看着她，不过克莱尔决定将这个关子卖到底。
　　“走吧，快去换衣服。”
　　克莱尔拽着伊利亚往房间里走，伊利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有些随意了。
　　不一会，伊利亚已经换了一套长裙出来，听克莱尔的意思，似乎是正式场合，因此伊利亚特地选了一套类似修女袍的素色长裙，不过，仅仅是形制有些像，在领口和袖边、裙裾上，都用紫罗兰色的丝线绣着简约大气的花纹，看上去妩媚而又不失庄重。
　　“哦我的天，太美了，我要是男人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你的。”
　　伊利亚微微一笑，她知道克莱尔这种感觉是因为自己精神力强大带来的影响，其实单纯论样貌和气质，自己跟克莱尔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跟夏家姐妹一比，差距就太大了，她们两人的精神力比自己要强大得多。
　　“好了，每次总是这么说，这衣服你又不是没见我穿过。”
　　“是，我当然记得，你第一次去方石家吃饭的时候就穿着这件，当时方石也赞过你漂亮呢！”
　　“好了，你不赶时间么？”
　　伊利亚抿着嘴说道。
　　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由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在华夏扎根，所以家族的一些附属人员也都跟了过来，而克莱尔由于表现的十分出色，又在替方石工作，家族自然十分看重，因此给她配了两个保镖两个佣人。
　　两人出来时，一名保镖站在门口迎接，另一个则暂时代理司机的位置。
　　“美丽的小姐，请吧。”
　　克莱尔笑眯眯的打开车门请伊利亚上车，伊利亚轻轻一笑，心安理得接受了克莱尔的殷勤服务。
　　“说吧，我们这是去哪？”
　　车子开了起来，这辆定制的防弹车跑起来非常稳，而且完全听不到发动机的噪音。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就当做是一个惊喜吧。”
　　克莱尔笑着说道，然后眼神在两个保镖的后脑勺上转了一圈，伊利亚知道她是不想让两个保镖听到，所以没有继续追问。
　　车子很快沿着大道北行，渐渐的离开了市区，蓉城的外围是由工业区和卫星镇组成的外围城市带，而北向的这条路，更是重要的国道，因此车流相当的大，虽然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是距离也不远了，所以路上的车辆已经显得相当拥挤了。
　　车子出城没多久，就向东一拐，朝着高速入口方向驶去，不过走了没多久，又拐进了一条岔道，由于道路两边建筑和树木的阻挡，伊利亚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直到车子缓缓的停在一个大铁门前面。
　　大铁门是钢管焊接成的，上面用马口铁封闭了起来，看不见铁门后的情况，银灰色的铁皮上用红油漆刷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字。
　　克莱尔下了车，伊利亚不等保镖帮自己开门，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注视着那双开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莱尔笑眯眯的看了伊利亚一眼，然后冲着两个保镖道：“你们可以找个地方吃饭，或者直接回去也行。”
　　“我们会等小姐的。”
　　“一会应该有人送我们，不过你们愿意等也没问题，前面有个停车场，另外，你们别在门口徘徊，会引起误会的。”
　　两个保镖没有废话，只是不经意的朝四周看了看，其实伊利亚早就发现了，这看似很普通的小路和建筑中，隐藏着不少气息彪悍的人，给人的感觉像是军人，又像是毒蛇。
　　克莱尔看着保镖重新上车走了，这才拉着伊利亚的手朝着铁门边上的小门走去，她们才到门前，小门自动打开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默默的看着两人。
　　“两位请进吧。”
　　这人的声音很干，听起来一点都不友好，不过伊利亚并不在意。
　　两人进了小门，这时天也差不多快黑了，院子里的灯已经亮了。
　　一眼看去，这里就是个很大的露天仓库区，正对着大门是一个大概有上万平米的空地，上面搭着一个遮阳棚架，棚架下面则放着很多长方形的金属板，这些金属板上开着很多圆孔，一组组隔着一条一米多的过道整齐的放着，金属板下面有个架子，似乎是专门用来放这些金属板的，有很整齐的卡槽，地面上还有一些电缆，穿插在架子之间的空地上。
　　棚子的右侧，是一排平房，看上去有四五间房子，其中两间亮着灯，能看到有人在里面活动，而棚架下面则完全没人，院子里除了两位金发的女孩，就只有开门的男子了。
　　那男子等到两位女士进了门，就将门关好，不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返回门卫的小房间里面去了。
　　“那些是什么？”
　　伊利亚用眼角看着门卫进了房间，将头凑到克莱尔耳边轻声问道。
　　克莱尔神秘的一笑：“这就是我带你来看的东西，很神奇的东西哦。”
　　“这些打了孔的板子么？”
　　“是，不如你猜猜那是什么好不好。”
　　克莱尔忽然眨着大眼睛建议道，伊利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她也正有此意。
　　“能靠近看看么？”
　　“当然。”
　　克莱尔笑着将伊利亚带到棚子下面，离近了看伊利亚才发现，这些板子大概两米五左右，厚度有三四厘米，每一个孔洞直径大概十厘米，间隔三厘米左右，横排有十二个，竖着有十五个，靠近地面的部分则是实体，没有孔洞。
　　这些板子以九个为一组，整齐的排列在一个支架上，从远处看，伊利亚以为有很多这种板子，距离近了才发现，其实一共就三十组，横排在院子里，后面都是空地，但是放了一些奇怪的圆环状的东西，下面有电线连着。
　　事实上，这些一组组的巨大板子也是有电线连着的，每一组有一根电缆连接到右侧的房间里。
　　这些板子看上去像是金属，表面上刷了油漆，仔细看能看到一些接合缝，说明这板子中间可能是有东西的，或许，这是某种电子仪器，这是伊利亚的第一个感觉。
　　不过，克莱尔兴奋的带着自己跑来这里，肯定不是让自己看一种仪器，就算是仪器，那么也绝对是意义重大的仪器，再想想克莱尔现在的身份，伊利亚已经有所猜测了。
　　“怎么样，你觉得这是什么？”
　　克莱尔满怀期待的问着，伊利亚笑了笑道：“是不是某种电子法器？”
　　“嗯，这个很容易猜到，你要猜猜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伊利亚眨了眨眼：“我怎么可能猜到，不过，我能肯定这是民用产品。”
　　“哦，你太狡猾了，亲爱的伊利亚！请不要用这种文字游戏忽悠我。”
　　伊利亚苦笑着摊了摊手：“好吧，我原本以为是跟你现在正在做的项目有关系，可是这个这么巨大，而且似乎还能组合成更巨大的矩阵，所以我没法猜到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给我的感觉好像很厉害。”
　　“呵呵，的确很厉害！”
　　克莱尔得意的扬了扬眉梢，似乎这东西是她弄出来的一样。
　　伊利亚有些无奈的摇头，现在她已经有了身为华夏人的荣誉感了么？还是有了身为青城山亲密伙伴的骄傲？
　　“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又厉害在哪里吧？”
　　克莱尔抬起手指了指这些板子，手臂轻轻一挥，像是在囊括这一大堆神秘的板子。
　　“这些……是发电机！”
　　“发电机？用什么发电？风力么？”
　　伊利亚很自然的伸手到这些孔洞周围，并没有感觉到空气的剧烈流动，倒是有些奇怪的感觉，伊利亚一怔，随即凝神感觉起来，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些孔洞里面穿行。
　　半晌，伊利亚忽然眼睛一瞪，难以置信的看向克莱尔：“克莱尔，你不是想告诉我，这些发电装置用的是那神秘的阴阳之气吧？”
　　在伊利亚的注视下，克莱尔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宾果，答对了！就是用阴阳气息发电的装置，怎么样，厉害吧？”
　　伊利亚彻底震惊了！她长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不可能！
　　华夏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们是要将天地彻底翻过来么？！


第1256章 悟了
　　伊利亚的心情很不好，不就之前，她还对着落日感慨，现在，她觉得天已经完全黑了。
　　事实上，天确实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很安静，几盏太阳灯挂在简陋的薄铁板顶棚的架子上，散发着略显惨白的光线。
　　伊利亚愣怔了好一会，才从失神状态清醒过来，她看着身边笑眯眯的克莱尔，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一样。
　　“克莱尔……”
　　克莱尔看着纠结的伊利亚，其实伊利亚的感受她很明白，曾几何时，自己也跟她一样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一面是绝望的深渊，一面是温暖的彼岸，但是深渊处，曾经是自己眷恋的故乡，温暖的彼岸却是陌生的他方。
　　不过让克莱尔既无奈又庆幸的是，选择权并不在自己手里，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被选择了，这也让她避免了选择的苦恼，幸好，克莱尔不是一个文青，所以在认清了现实之后，她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伊利亚双手用力的绞在一起，踌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道：“克莱尔，你看着这些东西，真的那么高兴么？”
　　克莱尔脸色一怔，随即收起脸上的兴奋之色，苦笑着说道：“不然还能如何呢？伊利亚，大势所趋，无人可挡啊！再说了，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么就必须坚定的走下去，不管这条路通向哪里，我都不愿意在原地踏步，那绝不是我要的人生。”
　　“原地踏步？……呵呵，如果选择错了，恐怕连原地踏步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覆灭和淘汰的下场。”
　　克莱尔轻叹了一声，随即展颜笑道：“伊利亚，听我一句吧，这事其实不用你担心的，你需要做的是选择你自己的人生之路。”
　　“也对，这事也轮不到我担心，至于我自己的人生之路嘛……”
　　看着踌躇的伊利亚，克莱尔小心地问道：“伊利亚，你怎么看待教会和信仰的？”
　　“在我看来，信仰其实是一种信念，我并不赞成教会世俗化，信仰原本就应该是单纯的，是一种对美好的追求，而不需要什么回报或者宽恕。所以，我一直以为教会是教会，信仰是信仰，就像华夏的玄门，门派是门派，大道是大道。”
　　克莱尔微微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的想法跟方石他们没什么不同。”
　　伊利亚吃惊的看向克莱尔，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什么？我不明白。”
　　“你看啊，方石……好吧，修道者，其实并不都一样的，不说诡门邪道了，就算是正道中人，其实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我记得雨瑶说过，各有各的道，你所追求的信仰，也就是对美好的信念，其实也是一种道，属于你的道，不是么？”
　　伊利亚愣住了。
　　克莱尔没有注意到伊利亚的情况，自顾自的继续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有教会呢？教会其实就像是玄门门派一样，只不过是一群志同道合者的集合，其实你也明白的，这些志同道合的人随着时间的侵蚀，已经慢慢的变了，他们变得不单纯了，甚至将信仰之力当做一种力量来经营，你说……咦？伊利亚，伊……”
　　克莱尔终于发现伊利亚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发电法器，似乎处于完全失神的状态之中，克莱尔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拉扯伊利亚，她自己却忽然僵住了，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给向后拽去，甚至连开口说到一半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整个人像是变成了石雕。
　　然后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住了她的肩膀，一股熟悉的味道涌进了鼻腔，耳边也响起一个让人心安的声音。
　　“别打扰她，她进入了很难得出现的顿悟状态。”
　　克莱尔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直状态已经完全解除了，然后，那股凉凉的舒适感觉从身边消失了，克莱尔有些不舍的转过头，发现方石已经稍微退开了一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身边站着两个极美的女人。
　　克莱尔下意识的叹了口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方师傅，雨瑶、雨欣，伊利亚怎么了？”
　　方石笑了笑，抬腿朝伊利亚走去，绕着伊利亚转了一圈，在她身边放下了几个通用施法法器，然后低声的念了一句什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了回来。
　　夏雨瑶已经站到了克莱尔身边，等到方石施法完毕，她才笑着向克莱尔解释道：“方石是在建立一个隔绝阵，也就是结界，防止伊利亚被外界打扰。”
　　克莱尔点了点头：“她没事吧？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顿悟又是什么？”
　　“你放心，伊利亚没事的，这是好事。”
　　“真的？”克莱尔有些紧张的追问，毕竟这事是因她而起，而伊利亚又是她的发小和唯一的闺蜜，伊利亚的状态她自然是非常在意的。
　　夏雨欣看了克莱尔一眼，向着方石迎去：“怎么样？”
　　“嗯，运气相当不错，很稳定，我们回去吧，雨瑶，这里交给你了。”
　　夏雨瑶扭头笑着点头，方石伸手想要去牵夏雨欣的手，夏雨欣躲了开去，一脸不满的瞪了方石一眼，屋子里还有外人呢，这家伙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和形象，好歹你也是大宗师好不好，方石无所谓的笑了笑。
　　目送两个眉来眼去的男女走开，夏雨瑶抿嘴笑了笑，扭回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克莱尔，伊利亚这些日子一直在学习道藏对吧？”
　　“是呀，从到了华夏之后就一直没停止过。”
　　夏雨瑶点了点头：“嗯，所谓的道藏是什么你知道么？”
　　克莱尔虽然不大明白夏雨瑶为什么一下将话题扯得那么远，但是还是想了想之后认真地回道：“我大概看了一些，不过我看不懂，大概是对所谓的道的一些思考吧？”
　　“不错，道藏就是对大道，以及如何追寻大道进行的思考和总结，简单说，就是认识世界的方法和对世界的认识。”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如同一对清澈晶莹的蓝宝石一样。
　　“这……跟伊利亚现在的情况有关系么？”
　　“有啊，阅读道藏，其实就是对世界的认识和思索，通过这些认识和思索，渐渐的形成自己的看法，这个过程，就是求道的过程，也就是伊利亚现在正在做的事，在我们这些修士眼中，凡是这么做的人，都是求道者，伊利亚也是。”
　　“咦？她，她可是一个修女啊！”
　　夏雨瑶微微一笑道：“应该说，她曾经是一个修女，可是当她用道藏的思维方式开始思考和认识世界之后，她就不再是修女了。”
　　克莱尔惊讶的看着夏雨瑶，她不是不理解夏雨瑶所说的话，但是夏雨瑶所说的，并非像表面上听起来那么简单。
　　“你是说……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修女了？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夏雨欣轻轻的摇头：“不是的，所谓的信仰，是跟宗教分不开的，这在我们看来，是一种很原始的认识世界的方式，在我们华夏玄门的记载中，祖先崇拜、图腾崇拜然后到一神教、多神教，最后直到追寻大道这个层次，其实是在递进的，而不是抵触的。”
　　“递进？你是说宗教其实也是求道的一种形式，只不过比较……比较低级？”
　　“对，我们不说那些为了别的什么目的而形成的宗教组织，单纯的说宗教信仰，其实就是对道的一种追寻，只是相当的原始和懵懂，如果你阅读过道藏就会发现，信仰只是想大道迈进的一种方式，一种比较落后的方式。那么当伊利亚明白了这一点，并看到了更好的方式存在之后，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抛弃旧的方式，这不是背叛么？她可是修女，是神的仆人，求道者都是无神论者吧？”
　　夏雨瑶笑了笑：“神？那只是一种概念或者信念罢了，伊利亚不需要背叛和抛弃，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信徒，是一个真正的修女的话，她就应该明白只有更强大的信念，才能更接近道。佛家有句禅语，叫做我即是佛，对于伊利亚或者真正的信徒来说，她，他们自己就是神！”
　　克莱尔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慌，虽然她不是坚定的信徒，但是从小就被要求天天祈祷，一周去一次教堂的她，对神还是很敬畏的，夏雨瑶直接将神降低到了这种层次，顿时让克莱尔心中冒出一些恐慌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些恐慌抛开，用理性的思维来分析夏雨瑶的这一番话。
　　好一会，克莱尔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像是木偶一样的伊利亚，低声道：“伊利亚就是神？你是说，她心中的信念就是神吧？”
　　“不错，在我眼里，那就是属于她的道，而不是她属于神，如果她能明白这点，那就是一个合格的道门中人了。”
　　克莱尔看着伊利亚不知道在想什么，琢磨了一会，她忽然轻声笑道：“我可不懂这些，但是真的很期待伊利亚清醒之后会怎么样。”
　　“如果你想看她纠结和失措的样子，那会失望的，她想明白之后只会更加的坚定和自如。”
　　克莱尔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这就是顿悟？就是一种思考状态？”
　　“对，一种极为高效的思考状态，很难得的。”


第1257章 自己的路
　　伊利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自己陷入了顿悟状态，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因此，当她那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的时候，一时半会还弄不清楚状况，扭头四顾，看到欣喜的克莱尔和夏雨瑶，不过奇怪的是她们竟然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零食和茶杯。
　　伊利亚一头雾水，难道刚才时间停顿了么，伊利亚想要转身跨步，谁想到站了大半夜的腿早就已经麻木了，因此这一抬脚身体的重心就歪了。
　　伊利亚惊叫了一声，不过一个身影一晃已经将她扶住了。
　　夏雨瑶笑眯眯地说道：“腿麻了吧，先缓一缓。”
　　伊利亚将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夏雨瑶的身上，缓了好一会才让又麻又痛的双腿恢复知觉，但是仍然觉得酸酸软软的，没法站立。
　　“现在几点了？”
　　聪明的伊利亚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克莱尔在另一侧扶着伊利亚，跟夏雨瑶一起，将她慢慢的扶到椅子上坐下。
　　“凌晨一点半了，你在那里站了七个小时多点，一动都不动，好厉害！”
　　克莱尔并非完全是开玩笑，她的确很惊讶，伊利亚真的是一动都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因此，现在伊利亚的眼睛干涩疼痛，根本就睁不开了，只能闭着眼睛忍耐着，泪水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伊利亚可以对着自己的信仰发誓，自己真的不是疼痛的忍不住而哭泣，是身体的自发反应而已。
　　“咦，结束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伊利亚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这实在是太丢人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人过，自己的丑态完全被方石看到了啊！
　　方石发觉伊利亚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埋下头，几乎要将脑袋藏到自己的胸脯里面去，一旁的夏雨欣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拽了拽懵懵懂懂的方石，示意他进屋去。
　　方石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从的被拽走了，不过他一边走一边回头道：“雨瑶，饿不饿，雨欣做了宵夜呢！”
　　“好的，我们一会就进来。”
　　夏雨瑶笑着应道，同时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伊利亚的肩膀，然后蹲下身子开始帮助伊利亚活泛气血，克莱尔却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只要夏家姐妹在，自己就跟透明的一样，方石竟然只问夏雨瑶，好歹你在后面加个“们”字也好啊，早知道就不帮他干活了。
　　夏雨欣煮的宵夜其实是醪糟汤圆，速冻的小汤圆和瓶装的醪糟，加上一点白糖一煮，简单又好吃。
　　房间很大，伊利亚好奇的看了看，里面是一圈沙发和一张大会议桌，墙上挂着满满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许多的折线图和数据表，只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房间里只有方石跟夏雨欣，会议桌上摆着一只电磁炉，上面又一个透明的锅子，里面的水还在微微的冒泡翻滚，一些圆溜溜的白色汤圆混在乳白色的汤汁中载浮载沉，从敞开的锅子里冒出来的蒸汽缓缓扩散开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和甜香。
　　伊利亚已经能自己走了，不过克莱尔和夏雨瑶还是一边一个挽着她的手臂，夏雨欣见他们进来，笑着招呼道：“坐吧，我给你们盛汤圆。”
　　伊利亚是真的饿了，而且她也很喜欢吃这种甜食，不客气的连吃了两碗之后，伊利亚才恢复了精神。
　　“谢谢，谢谢你们。”
　　伊利亚很郑重的向大家道谢。
　　克莱尔摆了摆手：“这是雨欣做的，你谢我干什么？”
　　伊利亚抿嘴一笑：“你明白的，反正也谢完了，而且光说谢谢又没什么用，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情而已。”
　　克莱尔满意的笑了笑：“哎，伊利亚，刚才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我只不过在想一些问题而已，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问题。”
　　克莱尔挑了挑眉梢，眼里闪过些许得意：“那想出什么结果了呢？”
　　“你猜呢？”
　　伊利亚开了个玩笑，克莱尔不满的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猜得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肚子里没有那种东西。”
　　伊利亚笑眯眯地说道，眼睛却看向方石，想到刚才的狼狈样子，伊利亚有些羞恼，不过她还是很想知道方石能不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随着伊利亚的视线，大家都看向了方石，原来伊利亚是要方石来猜啊，这是什么情况？
　　夏雨欣稍微皱了下眉，立刻就明白了伊利亚的想法，她是想要方石来评判一下她的状态，来评估顿悟得到的好处，想明白的夏雨欣立刻抢在方石开口前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看你现在神态自如，念头通达的样子，一定是已经想通了，外来的道路已经在你的眼前，剩下的就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用我们的术语叫做‘得窥门径’，你才入门而已，晚辈。”
　　伊利亚认真的听着，等到夏雨欣说完之后，她又看向方石，夏雨欣撇了撇嘴，这分明是不信本姑娘吗。
　　方石微微一勾嘴角，开口道：“雨欣说的不错，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不过可以将雨欣的评语展开了说说，掌握信仰之力，其实算不上修炼，只是在使用愿力而已。正确的信仰活着愿力修炼，其实是通过对信仰之力的理解，追求和理解信仰本身，并坚定不移的追逐和升华自己的本心，换而言之，就是修心，也叫修性。雨欣说你才开始也没错，你虽然现在念头通达，看到了自己的前路，但是这条路并非是坦途，只是你所看见的是坦途，将来，还会困惑还会迟疑，然后再次的顿悟再次的看到新的道路，这就是修心的本质。”
　　伊利亚用力的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看夏雨欣，却没有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如果她再说谢谢的话，夏雨欣肯定会看不起她的。
　　克莱尔眨巴着眼睛，一会看看方石，一会看看伊利亚，她其实很想问问伊利亚，现在的她到底还信不信神？还是不是神的仆人？不过，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要问为好，这种问题或许会让伊利亚感到不舒服。
　　伊利亚瞥了克莱尔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方师傅，我们的神和您的道是一回事么？”
　　克莱尔猛地瞪大了眼睛，忽然她觉得伊利亚真的很强大，竟然相出了这么一个诡异但是却又能说得过去的方法，或许，这个理由真的能说服那些人呢！
　　方石扯了扯嘴角，他明白伊利亚的意思，但是这种说法有些自欺欺人：“当然不是一回事，不过，我觉得是我们对最伟大的存在不同的称呼吧，不，是不同的认识和理解，从而早就了不同的认识体系和方法。”
　　伊利亚眼神一亮：“对同一个伟大的存在的不同认识？方师傅说的真好，也许，我们的认识还太片面了。”
　　方石笑了笑：“这个要你们自己去研究了，我想你也很明白，愿力，也就是你们的信仰之力，并不是全部，甚至，也不能说是一种能改变人类未来的力量，也许，放开眼界能看到更多，不是么？”
　　伊利亚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是的，您说的很对。”
　　“那么，伊利亚女士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伊利亚笑了笑，很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在这里我只能为自己行动，在那里，我还有很多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人需要我。”
　　方石点了点头：“我想你的决定是对的，不过还是要注意方法，在一起的，未必都是抱着同一个想法的。”
　　“没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伊利亚笑着说道，然后她那明澈的眼睛看向方石：“方师傅，修道者往往是为了自己，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才会惠及大众，佛家说普度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您觉得哪一个更好？”
　　“呵呵……还有人说连自己都度不了，如何度人呢！其实没有什么更好，大道万千，找到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这些比较自私的家伙，可以敬而远之。”
　　“我明白了，既然没有不好，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只是选择的路不同而已，更何况，几位是我的良师益友，我还想多想几位请教呢。”
　　夏雨瑶笑道：“当然没问题了，只是有些舍不得你走。”
　　伊利亚真挚的笑了笑：“这世界很小的，又或许我在那边根本就呆不住，到时候无家可归了，就来找你们。”
　　“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呆得住。”
　　克莱尔也有些不舍：“伊利亚，你真的要回去了？可是，可是他们没让你回去啊。”
　　伊利亚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他们的，我自己决定自己的路。”
　　克莱尔终于明白伊利亚站了七个小时之后领悟到了什么，她自己的路也许跟教会的路不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克莱尔看着你自己的发小，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堵得慌。
　　如果家族当时没有选择改变立场，那么自己是回去跟家族一起毁灭，还是回去再努力的让家族改弦更张，至少让一部分人改弦更张？答案显然是后者，而伊利亚现在的选择，跟自己是完全一样的。


第1258章 重担
　　伊利亚走的很低调，只有夏雨瑶和克莱尔去送机，伊利亚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从她顿悟之后，克莱尔觉得伊利亚更完美了，那种不可动摇的感觉甚至让克莱尔有些嫉妒，幸好，她临别时那种不舍让克莱尔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至于她登机前看向远方的复杂眼神到底代表什么，连克莱尔也说不清楚。
　　伊利亚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不过方石隐隐约约的有个感觉，大洋的彼岸，或许会因为伊利亚的回归而发生些什么，伊利亚带回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信念，还有一个种子，一个让旧的体系崩溃，建立一个新的，根植于华夏修炼文明基础上的新体系。
　　方石也不可能知道伊利亚这个种子到底会长出一颗小花，还是长成一片森林，不过方石知道，这个做法是大势所趋，所以他很大方的在背后推了伊利亚一下，至于未来，那自然是要交给未来的人来伤脑筋了。
　　有人走，就有人来，李云卿的返回给方石带来了好消息，方石的提议获得了玄水门上下的一致赞同，从这点上看，这群女人还是很理智的，她们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李云卿返回，方石毫不犹豫的将李云卿任命为常驻物理研究院的联络员，而现在为止还在物理研究院内工作的所有正道玄门的人员，原则上都归李云卿管辖，当然了，李云卿也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她先将自己定位在后勤支持的地位上。
　　不过，方石可不会让李云卿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发展，方石一向喜欢做甩手掌柜的。
　　李云卿看完了手里的这些文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会议桌边的其他人，方石坐在主位，夏雨欣坐在她对面，旁边还有陈筱慧，这次的会议显然是一个正式会议，可越是这样，李云卿的压力就越大。
　　“方，方师傅，这，您让我看这些文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方石暗暗的点头，李云卿毕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深知人性和人心险恶的老江湖，她没有在青城山抛来的巨大的权利和好处面前迷失，而是首先想到了其中的危险以及后果。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是同盟，而且你即将担负的工作肯定要涉及这方面的问题，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机密，你身为玄水门门人，不能对门主撒谎欺瞒，所以这些内容你可以透露给贵门门主，但是就不要再扩散了，想必其中的利害你也清楚。”
　　“这……我明白了，感谢方师傅的信任。”
　　方石都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李云卿再推辞也没有用了，毕竟自己不看也看了，难道还能将自己给洗脑了不成。
　　方石给李云卿看的，正是跟官府和地煞门签订的各种秘密协定，从原则上的合作分配协议，到具体的技术分成方案，特别是制定全新的术法工业体系的秘密协定，这个东西可是决定未来几十年乃至于几百年，甚至是数千年的绝密协定，李云卿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虽然身为一个修士，李云卿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层次，但是如今能站在整个玄门，整个华夏，乃至于整个世界的最顶端来展望未来，老俯瞰当今，李云卿有一种已临绝顶的感觉，那种感觉不要太好，李云卿心里暗叹不已，曾经沧海难为水，自己曾经站在这里，以后肯定也不会舍得离开这里，权力这种东西一旦得到，就很难再摆脱掉。
　　方石笑眯眯的看着李云卿，他大致能猜到李云卿现在这幅纠结的神情后面到底是什么状况，方石当然不是有意算计李云卿，如果换夏雨欣处在同样的位置上，夏雨欣就不会有这种纠结，对于夏雨欣来说，权力地位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在夏雨欣的眼力，最重要的是求道这件事和方石与家人，至于别的，她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甚至连陈筱慧都不会被这个权力所迷惑，但是在红尘中打滚的李云卿却不能做到，这只能说明李云卿心里的杂念太多，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能赖到方石的头上，相反，如果有朝一日李云卿真的能看透这一切，一定能在修行之道上大大的跨出一步，到时候，她应该感谢方石才对。
　　方石微微颚首道：“不必，这是因为你有能力，说起来，还是给你增加了重担，有人说信任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这话也很有道理。”
　　李云卿苦笑：“的确很有压力，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到了。”
　　方石笑了笑：“那就将压力化作动力吧，接下来，跟物理研究院的联络都由你来负责，除了技术上的东西，其他的你都有决定权，这一点我会跟他们说的，包括我们的人和另外两方的人，你放手去做好了。”
　　李云卿被吓了一条：“方师傅，这，是不是太快了，都由我决定？包括跟他们谈判分成合作什么的？”
　　“当然，不然呢？”
　　方石的反问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李云卿虽然觉得很不妥，但是却愣是没法反对方石的额决定，更过分的是，夏雨欣和陈筱慧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猛点头，难道她们就没有一点担心么？不怕自己不能胜任造成青城山利益受损，或者自己干脆以权谋私什么的。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李云卿又不得不承认以上两种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首先自己只是处理具体事务，因此最后的决策权并不在她手里，所以，她能决定的东西想要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好像也不现实。
　　至于她吃里爬外，这个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李云卿疯了或者被别人控制了，否则，她是不能不顾玄水门上上下下上百口子的死活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一刻，李云卿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大权在握，俯瞰众生的骄傲感觉，也没有了受宠若惊的慌张，反而有了一种被卖掉的糟糕感觉，看来给老板打工果然是要被剥削的，再高级的打工仔，始终还是打工仔啊！
　　想明白了这些，李云卿忽然有种通通透透的清爽感觉，刚才自己那种患得患失反而变得有些好笑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打工仔，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那些不是自己该去想的东西。
　　“好吧，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我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您不能只让我看看这些东西，就能对整个局势有正确的把握，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那么每一次我要负责的谈判请您给我一个权限范围和底线。”
　　方石听李云卿这么一说有些惭愧：“事实上，我也很想给你更多的资料，只是我们以往没有建立规范的备忘录，所以，所以以往谈判的过程并没有记录，这个……以后你来完善这些东西吧。”
　　陈筱慧眯着眼睛偷笑，李云卿可不敢笑，虽然她也很想笑，方石果然还是个人，并不是神，所以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着倒是让李云卿对方石的感觉变得更亲切了一些。
　　“没问题，我会的。”
　　“嗯，这部分的资料要注意保密，为了方便你工作，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前殿和大藏书阁，你的办公室暂时放在前殿南楼二楼，需要的话可以给你配两个助手，当然，我们人手很紧张的，如果没必要，这两个助手尽量省掉也行。”
　　李云卿微微一笑：“这个我要开始工作以后才能决定，到时候我再向您汇报吧。”
　　“很好，那么你安顿一下，一会筱慧带你去住处，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我没什么要安顿的，放下行李就能开始工作了。”
　　方石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先给你说说以往几次重要谈判的过程吧，你心里也能对目前的大局有个数。”
　　李云卿闻言还是有些激动，这可是最高的机密了，就算她再怎么淡定，心跳还是加快了很多。
　　陈筱慧跟李云卿说说笑笑的走远了，夏雨欣扭回头看向方石：“老公，你这是什么打算啊？撬墙脚么？”
　　方石微微的摇头：“撬不过来的，李云卿对门派的感情很深，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撬。”
　　“可是，你不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么？将来或许会害死她的。”
　　方石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将来，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有时候我们说的话别人未必信，但是他们自己弄到的消息，他们就信了。”
　　夏雨欣惊讶的看向方石：“难道她……”
　　“当然不是，她没问题，只是玄水门是玄水门，青城山是青城山，就像海缨一样，你难道忘记了她现在还是个军官的事实么？”
　　夏雨欣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们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责任，走难走的路未必就不好。”
　　夏雨欣摆了摆手：“我明白，磨难也是财富嘛，只是我们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方石抹了抹下巴，站着说话不腰疼么？话说，明天丈母娘和老丈人杀到，咱的磨难也来了啊，所以方石的腰暂时不疼，不过头疼罢了。


第1259章 核心
　　姜大志意气风发的沿着石阶朝青城山上迈进，他身后跟着何婉清和克莱尔，两个大美女，而且还是那种让男人仰望的女神，而现在只能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这种感觉不要太好啊。
　　克莱尔很无语，一抬头就只能看到姜大志那肥硕的屁股，克莱尔对这种东西自然毫无兴趣，因此她只能将视线转向身侧身材娇小的东方美女，虽然何婉清看上去就是一个如画的江南女子，但是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克莱尔可是不能小瞧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姜大志的未婚妻。
　　“何女士……”
　　“叫我婉清好了，又不是外人。”
　　克莱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什么叫做不是外人啊，貌似自己跟何婉清没什么关系好不好，自己只是方石的朋友加雇员，怎么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里面，竟然有着一股子上位者对待下人的意味？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好的，何女士。”
　　克莱尔也不是省油的灯，才不会让何婉清占这个便宜，何婉清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事实上何婉清之所以会动这个小心思，完全是因为刚才一路上姜大志表现得过分热情，这让何婉清吃起了无名醋。
　　她刚才那句话更多的是说给姜大志听得，如果克莱尔顺着何婉清的话，不免有些自降身价，现在克莱尔的回答中那隐隐的距离感，更是让何婉清暗笑，不管怎样，只要克莱尔开口了何婉清的目的就达到了。
　　“刚才克莱尔小姐想说什么？”
　　克莱尔的眉梢挑了挑，“小姐”这个词汇的含义实在是有些过于丰富了，联系何婉清之前的表现，这个词显然不是出于尊敬，克莱尔心里暗暗一叹，看来这个女人是天生跟自己八字不合，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对姜大志过于在意了。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最近市场开发的情况。”
　　何婉清抿了抿嘴，克莱尔的反击来了，这次是她居高临下了，用一个投资人的身份来审核自己的业绩么？
　　“按部就班，计划早就做好了，我只能这么说，我们正在按照计划推进，计划的进展也让人满意。”
　　“哦，那么后续的资金解决了？”
　　“当然。”
　　克莱尔笑了笑道：“这次卢董那边可是又有新的产品问世，恐怕何女士的预算计划要被打乱了，当然了，如果资金上出现问题，何女士可以跟我说，我会帮忙想办法的。”
　　何婉清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前面的姜大志忽然转身问道：“克莱尔，老卢那边的东西你觉得有必要快速的推向市场？”
　　何婉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克莱尔扫了何婉清一眼，笑着点头道：“我是这么看的，一会你自己跟方石谈谈吧，他这次让你们专程跑一趟，肯定不是没事找事。”
　　姜大志哈哈一笑：“也是，我只是担心扩张太快根基不稳啊。”
　　克莱尔点了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一个短板，但是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正是将旧有的体系打破，创建一个全新的体系，从这方面来说，大家的根基都不稳，这时候比拼的其实是速度，然后是大局观，至于收拾战场的能力，我觉得我们并不缺乏，你说呢？”
　　姜大志想了想道：“很有道理，其实老马上次也这么说来着，他说他当年敢打敢冲，不过这不是取胜的关键，取胜的关键是打扫战场稳固地盘的能力，那么你能跟我说说么，到底什么才是打扫战场的能力？”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神秘的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嘛……其实见仁见智，我说的未必就是对的，姜总还是自己去体会吧。”
　　何婉清看着克莱尔得意的样子，眼神冷冷的转向姜大志，对姜大志的低姿态表达了她的不满，姜大志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干笑一声转身继续爬石阶了。
　　克莱尔默默的看着两人的短暂交流，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原来破坏别人的幸福会有种邪恶的快感的。
　　……
　　“靠，你小子架子越来越大了，也不说下山迎接一下兄弟的大驾？”
　　姜大志喘着粗气在方石的肩膀上锤了一拳，不过方石今非昔比，这一拳跟挠痒痒似的，反倒是姜大志的拳头有些锤在棉花行的感觉。
　　方石嘿嘿一笑，伸手将姜大志的手臂扒拉到一边：“滚一边去，你什么时候迎接过我。婉清没来过青城山吧，等会让雨瑶带你转转，我跟雨欣正准备好吃的呢。”
　　何婉清笑得很妩媚：“你们太客气了，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不用，厨房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你们先去转转，克莱尔也没有仔细看过，一起去吧。”
　　克莱尔高兴的点头：“好啊，对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何婉清奇怪的看了一眼克莱尔，她跟方石有这么熟悉么？
　　方石一边带着大家往院子里走，一边随口道：“家常菜而已，有你喜欢吃的蒜薹腊肠。”
　　“太好了！”
　　克莱尔笑得眼睛都眯了，方石不经意的配合立刻让何婉清那主人家的气场化于无形了。
　　方石和姜大志根本即将没注意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对劲，两人勾肩搭背的进了院子，夏雨瑶正在堂屋里准备茶水，听到声音笑眯眯的迎了出来，袖手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姜大志笑呵呵的打招呼：“雨瑶，越来越漂亮了啊，真是便宜了石头，雨欣呢？”
　　“我在这，找我干什么？”
　　夏雨欣从厨房伸出脑袋，手里还拿着一只锅铲，姜大志被夏雨欣锋利的眼神一扫，顿时有些心虚。
　　“没啥，雨欣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哈……”
　　“叫姐，没大没小。”
　　夏雨欣板着脸训道，姜大志顿时一脸的无奈，何婉清立刻迎了上去：“雨欣姐。”
　　夏雨欣自然不会对何婉清甩脸子，立刻换了笑脸：“你们先坐坐，让雨瑶带你周围转转，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雨欣姐，我来帮忙吧。”
　　“不用，不用，雨瑶，你帮我招呼客人。”
　　“知道了，婉清，厨房太小，别往里挤了，累了就进来喝喝茶，如果不累，我带你周围转转，这里的景色可好了。”
　　对于帮自己解除了尴尬的何婉清姜大志当然很满意，闻言立刻讨好地说道：“先歇会吧，上山走累了吧。”
　　何婉清撇了撇嘴，一点都不领情：“谁像你啊，平时也不锻炼，迟早要胖死，雨瑶，我不累。”
　　夏雨瑶呵呵一笑：“那我们去周围转转，克莱尔，你呢？”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我累了，我去喝茶吧。”
　　夏雨瑶自无不可，反倒是何婉清皱了皱眉，警惕的看了克莱尔一眼，克莱尔也正看着何婉清，还得意的挑了挑眉梢，何婉清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听姜大志的，现在自己走了，只剩下克莱尔，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呢。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夏雨瑶带着何婉清出了院子，一路沿着山道，专挑风景好的地方走，还别说，山上的景色真的是很怡人，这让何婉清的郁闷心情好了不少。
　　“婉清，你跟克莱尔闹矛盾了？”
　　夏雨瑶可不是方石那种马大哈，她一眼就看出了两个女人的不对劲，只是她并没有急着打问，而是等到何婉清的情绪稳定了之后，才不经意的问起。
　　何婉清叹了口气道：“矛盾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意见，其实还是因为姜大志，这个家伙在家里总是将克莱尔说的如何不堪，但是一见面却混不是那么回事，看着他那样子就让人倒胃口。”
　　“呵呵，原来是吃醋了。”
　　夏雨瑶笑呵呵地说道，何婉清脸上一红，低声道：“难道你们就不吃醋？”
　　“吃啊，我姐总是吃，而且看的很严，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的。”
　　何婉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交流了吧。
　　夏雨瑶笑了一会，继续道：“其实，你对她的不满不止这些吧？”
　　何婉清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轻轻咬了咬嘴唇道：“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们，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就是觉得……觉得有些，有些不服……”
　　“是不甘，也是替大志不值，是吧？”
　　夏雨瑶笑眯眯地说道，其实，这次方石召姜大志来青城山，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否则夏雨瑶又怎么会这么热心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何婉清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雨瑶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夏雨瑶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跟小家子气没什么关系，咱们都是女人，我特理解你的想法，你这种想法其实为了姜大志，而并非为了自己，换做我也是一样的，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方石受委屈我却没法忍。”
　　何婉清用力点了点头，一脸的心有戚戚。
　　夏雨瑶继续道：“人都是有远近亲疏的，我们也不例外，大志是方石的兄弟，你或许对方石并不了解，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我想大志应该会明白的，不管是云诊断平台的运营选择，还是新的新技术制造业的运作，之所以不用大志，是因为那都不是最最核心的东西，事实上，我们青城山最核心的技术，一定是药剂制造和药剂产业。”
　　何婉清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核心是药剂？可是之前方石从来都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任何迹象，难道是新的决定？


第1260章 再论长生
　　“当然是制药了，这点毋庸置疑吧，难道我没有说过么？”
　　方石疑惑的看向姜大志，姜大志一脸便秘的表情，估计他正在估算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方石，可惜结论恐怕并不如意。
　　“你娃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说过么？！”
　　姜大志的恼火并没有让方石感到丝毫惭愧，他皱眉琢磨了一会，恍然道：“好像还真的没说过。”
　　“你才知道啊，你这货简直是……我为青城山和自己的未来感到深切的担心啊！”
　　“切，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说么，智商在平均线以上的人都能想得到吧。”
　　“对不起，兄弟我又拖了人民的后腿了。”
　　方石嘿嘿一笑，毫不吝啬的甩了个鄙夷的眼神过去，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克莱尔：“克莱尔一定看出来了是吧？”
　　克莱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很遗憾，我也拖后腿了！”
　　“咦？怎么会……我都做的这么明显了。”
　　姜大志感激的看了克莱尔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什么地方明显了？至今为止，我们生产的都还是属于保健品的范畴，并未涉及药品制造，至于你说的药剂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不属于工业生产的范畴吧？”
　　方石一怔，随即很认真的鄙视了姜大志一下：“大哥，你看看青城山上的设施，除了药剂研究之外，有别的研究所么？”
　　姜大志一愣，方石这么一说他才发现，物理研究院虽然在青城山，但是那是在山下，在青城山的护山大阵之外，至于跟安全局和军方合作的那个临时的生物研究所，现在方石已经彻底不管了。
　　大藏书阁倒是很积极的参与各种研究，但是主要集中在术法理论和法器、阵局等等方向，是一个纯学术的所在，没有产业转化的下游机构。
　　如此说来，方石还真的早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青城山未来的核心就是制药产业。
　　姜大志无语的眨了眨眼睛：“那啥……我还以为是出于保密考虑……”
　　“切，出于保密考虑我也可以跟官府合作，将他们的生物研究所也搬到青城山来，算了，这里有美女旁观，给你留点面子。”
　　方石大方的摆了摆手，姜大志气得直翻白眼，你娃都说出来了，还留个屁的面子啊！真是无耻之尤！
　　不过姜大志没有别的好处，就是皮厚，这点小小的失误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他的心理负担，更何况，刚才克莱尔可是站在这哥们这边的，想在美女面前踩我，没门！
　　“为什么是制药呢？”克莱尔的插话再一次解除了姜大志的尴尬：“我不是说制药不好，制药毫无疑问也是个巨大的产业，但是跟别的相比，比如新材料制造，以及新型的法器电子产品等等也都是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的，相比起制药，我倒是觉得这些产业更容易切入，您说呢？”
　　姜大志也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好奇的看向方石，方石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仅仅从商业角度看，以新材料制造作为核心或许更有前景，毕竟药剂这种东西玩垄断可是会造众人所忌的。”
　　姜大志闻言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事，方石一说，他顿时觉得方石的顾虑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新材料可以不用，最多就是成本高一点，钱少赚一些，但是救命的东西把持在别人手里，那肯定是让人寝食难安，大家都寝食难安了，方石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方石足够强大，或者说青城山足够强大，那么垄断制药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石头，莫非你是想要用药剂控制世界？”
　　方石斜了姜大志一眼：“我有病啊？”
　　“谁知道，也许有呢，呵呵……”
　　姜大志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笑道，克莱尔闻言也是微微一笑。
　　“白痴，我之所以选择药剂，是因为药剂跟玄门的术法关系最密切，不错，新材料和环能类法器的市场潜力和前景空前巨大，但是这两种东西都是过渡产品，当社会主流人群都成为修炼群体之后，这两个行业也会渐渐……不能说没落，但是会重新遇到一个瓶颈。”
　　“难道制药不会么？”
　　“当然不会，因为我们要做的药剂不是治病的，而是提高修炼效率，强化人体素质的，对于这方面的要求，那是没有止境的，而且，研究制药其实也需要研究修炼和人体，当然还有自然，这个研究本身也是修炼以及修炼文明的一部分，所以，从长远来看，制药才是最有前途的行业。”
　　克莱尔听得频频点头，姜大志心里也认同了方石的想法，但是嘴上却不肯认输：“可是你也说了，制药这个行当没法玩垄断，我们研究出来的好东西要白白交给别人，你就不觉得不甘么？”
　　“怎么是白白给的呢，这是需要技术交换的，再说了，同样的药剂也分三六九等呢，我们玩高端就行了，低端市场我们可以通过技术转让给让出去，我们还能从中分得一些好处，这就行了，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钱。”
　　“可我需要啊！”
　　姜大志眨巴着眼睛，这种肥头大耳的汉子卖萌绝对是犯罪，由于场面太美，连克莱尔都扭过头不忍看了。
　　“滚，你需要找你老婆去。”
　　“我说的是钱，你丫太龌蹉了！”
　　方石指了指克莱尔：“要钱找这位女财神，再说了，你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么？”
　　“就这点事我还能不明白，你不就是需要我利用现有的生产体系培养人才，然后建立一个高效高质的生产团队出来么，能不能透个信，我们到底要生产什么药剂，做什么用的？”
　　方石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这个嘛，等到老卢来了让他自己说，这种装逼的事情当然是当事人来做比较好，咱不能夺人之美。”
　　姜大志鄙夷的看了方石一眼，想卖关子就明说嘛，用得着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么，果然是正道中人，深谙伟光正的重要性啊。
　　克莱尔眨了眨眼道：“方师傅？其实我也很好奇，反正闲着没事，不如让我猜一猜如何？”
　　“没问题，不过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么？”
　　克莱尔笑着摇了摇头：“好奇啊，不过这个我不用问您也会告诉我的，对吧？”
　　方石无奈的撇了撇嘴：“得了，都是聪明人，那你就猜猜吧，老卢到底研究出什么来了。”
　　克莱尔略显兴奋的将身体向前倾了倾，美眸看着方石那空澈的眼睛道：“卢董貌似一直在研究长生药剂和中和剂……”
　　“咦，这个你也知道？”姜大志惊奇的看向克莱尔，又狐疑的看了看方石。
　　方石耸了耸肩道：“不是我告诉她们的，应该是通过别的渠道了解的。”
　　克莱尔笑了笑道：“是的，这个并不困难，毕竟咱们的药剂也不限于青城山的门人使用。”
　　姜大志摆了摆手：“你继续，这个不重要。”
　　克莱尔抿抿嘴唇继续道：“卢董的研究方向既然明确了，那么我们可以再顺着金林投资的现有产品去推测，抗衰老的保健品更进一步是什么呢？”
　　“活力药剂。”姜大志笑眯眯的回答道。
　　方石噗嗤一声笑了：“你打游戏呢？还活力药剂。”
　　克莱尔也笑了笑：“其实叫活力药剂也没问题啊，长生药剂普通人承受不了，那么肯定有种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来延长普通人的生命，抗衰老只是在延缓衰老，更进一步当然是阻断衰老，甚至逆转衰老了。据我所知，想要达到阻断或者逆转衰老，需要做的就是增强细胞，不，遗传基因的活力，所以叫做活力药剂也是很准确的。”
　　方石捏着下巴，两人都有些期待的看着方石。
　　“活力药剂么？你们想太多了。”
　　姜大志跟克莱尔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遗憾。
　　“这么说我猜错了？”
　　“是，猜错了，你所期望的东西有些不切实际，当然了，人类总是幻想着找到自然的秘密，然后加以利用，而且人类也确实做了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但是活力药剂这种东西太过分了，如果真的吃个药片打个针，就能长生不老，这本身就违背了自然规律。”
　　克莱尔皱了皱眉，姜大志却立刻反驳道：“你怎么知道这就违反了自然规律了，或许是你认识的自然规律还不够吧？”
　　如果让华夏的玄门巨头听到姜大志这句评语，估计直接能将眼珠子掉一地，在华夏或者人类唯一大宗师面前说他对自然规律了解的不够，那可真是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行。
　　克莱尔也有惊讶的看向这个胖乎乎，看上去还有些傻的男人，果然，方石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啊。
　　“你说的对，也许如此，但是根据我现在了解的规律，那的确是不行的。”
　　“既然不行，你们还修炼个什么劲呢？那长生药剂本身不也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么？”
　　“不，长生药剂只是一个钥匙，它的作用在于打开通向长生的门，至于能不能活得更长久，那是需要自己不断的努力才行的。”
　　姜大志眨了眨小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方石。


第1261章 唤醒药剂
　　方石拍了拍脑门，一脸无语的样子，给这个文盲解释这么高深的东西却是挺费劲的。
　　“好吧，你可以这么理解，长生药剂是需要自主激发的，如果不进行激发呢，长生药剂就跟毒药一样，懂？”
　　姜大志茫然的看着方石，然后扭头看了看克莱尔，克莱尔也是一脸的茫然，但是这次她没有再装傻。
　　“方师傅，您的意思是药剂只是辅助性质，并没有让人延长生命的作用？”
　　方石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姜大志马上反驳道：“不对啊，长生药剂的衍生产品都能有效的延缓衰老，怎么就没有延长生命的作用？”
　　方石翻了翻眼皮道：“你也说了，那是延缓，关于这个延缓的机理，生物研究所一直在进行研究，他们得出的结论认为，人的遗传基因不断的复制分裂是肯定会产生丢失的，而长生药剂的作用，只是强化了细胞的活力，延缓了这种丢失，这种延缓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就是人类生命的极限，大概250年左右。”
　　“两百五十年还不算长生啊？”
　　姜大志觉得能活两百五十年其实已经足够了，在他看来人活的太久了一定会很累，或者会很迷茫、很无聊，而人一旦无聊极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所以，他一向对长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这也是他对修炼提不起兴趣的原因所在，而讽刺的是，他经营的产品却恰恰就是延长人寿命的。
　　方石缓缓的摇了摇头：“两百五十年当然不能叫长生，那只能叫做长寿。”
　　“好吧，咱们能不玩文字游戏么？”
　　方石摊了摊手道：“我没跟你玩文字游戏，好了，既然你没兴趣就不说这个问题了，反正你知道长生药剂并没有让人长生的能力，更不可能让普通人长生，而现在正在研究的各种给普通人使用的保健系列产品，其实做到极致了也就是那回事。”
　　见方石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克莱尔不满的瞪了姜大志一眼，姜大志对长生药剂的事情没兴趣，她可是非常有兴趣的，当然，女人更在意的很可能不是长生，而是抗拒衰老，这两个话题总是被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克莱尔很想知道方石既然在追求长生，那么能不能顺便追求不老呢？
　　可惜的是，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被这个不学无术的姜大志给破坏了，你不学习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破坏别人的学习机会啊，很好，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姜大志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克莱尔，反而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既然克莱尔猜错了，你又说不可能有那种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东西，那么老卢研究的是不是就是你刚才说的‘极致’效果的药剂了？”
　　方石撇了撇嘴：“那种东西真的有意义么？比别瞎猜了，等老卢来了就知道了。”
　　“方石，来帮忙端菜了！”
　　方石的话音才落，夏雨欣的呼喊声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方石还没动作，克莱尔已经颠颠的跑了出去帮忙了，她现在要积极争取表现，期待着能获得一个更方石探讨长生不老秘密的机会。
　　饭菜端上桌子摆好，夏雨瑶也很准时的将何婉清带了回来，克莱尔惊讶的发现，原本对自己有些淡淡敌意的何婉清竟然主动跟自己缓和关系了，难道夏雨瑶跟她说了什么？
　　卢旭东最后来，大家都已经开吃了，一顿饭大家伙吃的很融洽，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夏雨欣收获了很多的赞扬，这让夏雨欣觉得很开心。
　　吃饱了饭，清理了桌子碗筷，大家在堂屋里随意的坐了，夏雨瑶给大家上了茶水，今天的主题终于开始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老卢开发出来的新产品，这个新产品可以说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如何开发和利用好这个产品，需要大家群策群力。老卢，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研究成果。”
　　方石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姜大志事前已经知道了一些，何婉清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克莱尔。
　　卢旭东略带得意的笑了笑，扬了扬下巴道：“好，这个产品……应该说项目才准确，其研究的出发点是如何用药剂延缓元神的逸散……”
　　卢旭东的话才开始，姜大志、何婉清和克莱尔的眼睛里面已经满是问号了，卢旭东一直在注意着大家的表情，谁知道他所期待的敬佩和赞叹没看到，迷茫和不明所以倒是人人都一样。
　　卢旭东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幽怨的扫了这三个家伙一眼，不过他到没有太失望，事实上，这种表情他见到的并不少，这就是曲高和寡啊。
　　“好吧，稍微科普一下，根据我们的研究，发现人体的细胞复制和分裂是有一个极限的，这个极限以目前的认识是无法突破的，而细胞的生存和分裂极限，就是人类寿命的极限。想要突破这个极限，单纯的依靠生物化学手段已经没有出路了，这时方石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你不是想要说是修炼吧？”
　　卢旭东白了姜大志一眼：“为什么不能是修炼，当然，更具体的应该是元神，注意，这个涉及到对精神和物质关系的重要推测，我并没有时间跟大家讨论，因此各位听着就好。”
　　姜大志撇了撇嘴，点头表示明白。
　　卢旭东继续道：“物质和精神是构成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和文明的两个基础因素，因此，玄门理论认为这两者是可以互相作用的，或者说，这两者根本就不能被割裂看待，因此，元神，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会对人体细胞产生影响是完全合理的猜测。”
　　“于是呢？”
　　卢旭东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或者说有些兴奋：“于是，我们针对术士的细胞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发现，术士的细胞正在进化，以方石为比较对象，他的细胞或者说基因已经跟我们有了超过万分之一的差别。”
　　“万分之一……”
　　这个词是从姜大志和克莱尔嘴里同时说出来的，不过，一个的语气是狐疑，一个语气是惊讶。
　　“不错，万分之一，事实上，两个不同物种之间的基因差距大概也就是这个范围，换而言之，这个坐在我们面前的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
　　“哦？！”
　　“啊？！”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不要跑题，还有，我宁愿认为我才是真正的人类，而你们，则是幼生期的人类，也可以叫做孑孓。”
　　“你是蚊子啊！”夏雨欣吃吃的笑着说道，一边琢磨着自己算是半孵化的孑孓么？
　　卢旭东扯了扯嘴角，一脸鄙夷地说道：“没文化真可怕，就算你是进化的人类，也不要跟那些完全变态的生物相提并论好不好。”
　　方石举起手到：“停，离题万里了。”
　　几人连珠炮似的几句玩笑，让刚才因为卢旭东的话变得有些奇怪的气氛恢复了正常。
　　卢旭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结论就是元神确实能影响细胞的进化，而且元神越强大，细胞的进化就越快速。”
　　“等等，老卢啊，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非人类跟我们有什么不同？”
　　卢旭东怔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石，方石笑了笑道：“最大的不同是我比你强大得多，也能比你活得更加长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还用得着问。”
　　“嘿嘿……其实我想问什么你懂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的正常寿命肯定超过人类的极限，而且随着继续进化，这个年限只会更长，明白了？”
　　姜大志惊讶的看着方石，一丝复杂的眼神在眼中一闪而逝：“呵呵……这么说，你有希望变成千年老妖了！”
　　方石笑了笑：“羡慕么？妒忌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哦。”
　　“这个……再说吧，说正事，说正事，老卢，你继续。”
　　姜大志哈哈一笑，将这个话题错了开去，何婉清深深的看了姜大志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旭东点了点头：“因此，我们的思路重新回到世俗玄门化的道路上来，相比起研究给普通人用的延缓衰老的药剂，这才是正道。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我们终于在这个方向上有了一点突破，这也是刚才方石所说的新产品，我们将之命名为唤醒药剂。”
　　“唤醒药剂？唤醒什么？灵魂么？”
　　这次克莱尔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卢旭东赞赏的看了克莱尔一眼：“不错，就是唤醒灵魂，或者叫做元神，当然，这是我们的长期目标，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是延缓元神的逸散。根据大量的研究表明，人来从出生开始，灵魂有一个由弱变强再由强变弱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也影响着人类肌体的兴衰，只是，这个过程跟肌体的兴衰并不完全同步，而是超前的。”
　　姜大志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道：“我想起来了，石头说过修炼要从孩子开始，因为孩子的灵魂成长性最好，过了二十岁，灵魂的成长性就开始降低，到了三十岁就开始衰退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唤醒药剂就是干涉这个过程的药剂？”


第1262章 玄门领袖是怎样炼成的
　　卢旭东挑了挑大拇指：“今天你终于说对了一句话。”
　　“滚你丫的，小心我捶你。”
　　姜大志挥舞着肥乎乎的拳头，可惜卢旭东对此完全不屑一顾，显然他对姜大志对新产品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是上火。
　　“虽然大志一向比较迟钝，不过这次他的记忆没错，人的元神成长确实事这样的，基本上，我们已经初步证实了元神的变化跟细胞进化之间的关系，因此，唤醒药剂是另辟蹊径，走了先强化元神，然后再促使细胞进化的路子。”
　　“这么说，吃了唤醒药剂就能突破那个瓶颈了？”
　　姜大志似乎有些兴趣了，可惜，迎面而来的是当头一棒。
　　卢旭东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大志啊，什么时候你的智商才能跟体重成正比呢？”
　　“靠，什么时候也不行吧，不是，你的智商跟体重成正比啊？老子又不是大象。”
　　屋里响起一片笑声，连何婉清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的打了身边的姜大志一下。
　　这个低智商的问题卢旭东不屑回答，而是鄙夷的笑了笑继续道：“目前的唤醒药剂只是初级产品，药剂是根据玄门古方，加上我们对长生药剂，以及细胞与元神的关系的认识，经过大量的实验的到的一个配方。其效果是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元神的耗散，有限度的延长元神高峰期的长度。”
　　克莱尔琢磨了一会，好奇的追问道：“卢董，药剂能直接作用于灵魂么？我是说元神。”
　　“当然不能，事实上能直接作用于元神的只有阴阳气息，不，严格来说，作用于元神的只有精神力，阴阳气息通过影响精神力作用于元神，这也是聚元阵和聚神阵、启灵阵、封印阵等等阵局的本质。”
　　“那药剂又是如何起效的？难道药剂中有大量的阴阳气息？”
　　卢旭东耸了耸肩：“没有，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药剂的话，也许那应该叫做丹。”
　　“丹？炼丹的丹么？那种东西真的有么？”
　　克莱尔越发的好奇了，她有种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奇妙感觉，听到克莱尔的连番追问，姜大志颇为惭愧，这个金发的异族女人似乎比自己更热爱华夏的修仙文化啊，联想竟然如此丰富。
　　卢旭东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炼丹术始终还是一种传说，或许将来会做得到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不行，我们所得的唤醒药剂是通过对脑细胞和内分泌的干涉，降低大脑的无效损耗，控制损害大脑的激素分泌来起效的。其作用的效果类似于提高人的修炼资质，延长最佳修炼年龄段的作用。”
　　“哦……我明白了，这个唤醒药剂就是帮助普通人顺利踏上修行之路的药剂，这么看来这个药剂确实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夏雨欣忽然插嘴道：“不错，我们的聚元阵虽然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但是聚元阵的成本太高，电子换能器制作的聚元阵效果又不尽人意，而老卢从药剂方面入手，却有效的解决了这个困扰着我们的难关，唤醒药剂绝对是人类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发明，甚至比抗生素更重要。”
　　何婉清也紧跟着开口道：“我觉得唤醒药剂比抗生素更重要，抗生素只是降低了疾病死亡率和延长了人类平均寿命，而唤醒药剂则是能让人类踏上一个进化台阶的药剂，不可同日而语啊！卢董对人类的贡献应该树碑立传才行。”
　　“嘿嘿……惭愧，惭愧，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卢旭东嘴里虽然谦虚着，但是脸上却笑得跟朵花似的，姜大志不满的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看向何婉清，却被何婉清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之意，姜大志扭回头去，心里颇不以为然。
　　姜大志很清楚，何婉清是在有意讨好卢旭东，目的自然是希望这个药剂能交给金林投资来经营，这其中的有形和无形的利益都是非常巨大的，何婉清生怕姜大志胡闹而失去唤醒药剂的产销经营权。
　　不过姜大志才不担心呢，他跟方石是兄弟，这种核心的产品和技术，方石一定不会交给别人，反倒是何婉清这种小心翼翼的做法，容易造成看不见的距离和隔阂。
　　看来要抽时间跟何婉清好好的谈谈，有些事情是不能用人情世故和商场思维来操作的。
　　卢旭东被两个美女夸得有些飘飘然，不过以卢旭东的年纪，能开发出唤醒药剂这种划时代的药剂，也的确有骄傲的本钱，虽然这个成果是在众多人的帮助下取得的，但是卢旭东的作用和价值绝对是不可替代的。
　　正是卢旭东提出了改善细胞活力与控制激素分泌相结合的联合用药法，才最终导致了唤醒药剂的出现，就这一点，给卢旭东树碑立传也是应该的。
　　“呵呵……婉清说的很对，我们已经决定在生物研究所的明堂上立一个丰碑，将来，这个丰碑还会立在大藏书阁中，这是老卢和他的团队应得的荣誉。”
　　卢旭东一怔，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很得意，但事当方石说出这一番话来，还是将卢旭东给镇住了。
　　“不，不用吧方石，这个是不是太，太那个了。”
　　方石笑了笑道：“我觉得很应该，你们的成功，让人类进化之路的最后一个障碍被扫除了，整个人类都应该记住你们的功绩，这是你们应得了，好了，这个不用再讨论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
　　卢旭东呆了一会，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过这个貌似有些难，好一会他那乱哄哄空荡荡的脑袋才重新开始工作。
　　“好，好吧，刚才说到哪里了？”
　　夏雨瑶微微一笑提醒道：“说到唤醒药剂的起效原理。”
　　“对，起效原理，唤醒药剂的起效原理就是通过对细胞和激素的联合作用而产生的，目前这个制剂，产生的效果还很有限，具体的效果因人而异，我们只能粗略的评估，连续服用一个周期之后，大概相当于提高一个等级的修炼素质，或者延长元神耗散的速度6%左右……”
　　姜大志听到这里一抬手道：“等等……”
　　何婉清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使劲拽着姜大志的衣襟，姜大志却恍如未觉。
　　“怎么，大志有疑问？”
　　方石瞥了何婉清一眼笑着问道。
　　“嗯，老卢的意思是这个产品目前还没有进行临床试验，我是说大规模的实验。”
　　卢旭东点头：“没错，我们才完成了实验室的小规模实验，接下来就会进行大规模实验，我跟方石商量过，准备同步进行生产工艺实验，一方面能够在产品实验完成后尽快推出市场，另一方面则能给大规模实验提供足够的制剂。”
　　姜大志点了点头，琢磨着道：“老卢，石头，这个实验我们瞒不住人的。”
　　卢旭东对这个问题无解，他看向方石，方石淡定的笑了笑：“不错，大规模的实验肯定瞒不住人，而且，这些实验还需要官府出面，当然了，一旦官府参与进来，玄门同道也不会落后，还有不甘人后的地煞门，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挤进来。”
　　姜大志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么说，我们又要面临一票竞争者？”
　　方石歉意的笑了笑：“没错，这个我也没办法，虽然在青城山的层面上，我们占据着技术和标准制定者的优势，能享受技术授权的回报，但是对于你来说，却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那直说吧，我到底有什么优势，莫非我的授权费要更低一些？”
　　方石扯了扯嘴角：“你少来这一套，你的优势是青城山的直属关系企业，享受着最快捷和最强大的技术支持，这种无形的优势比那点授权费要重要的得多。我让你跟婉清过来，是要让你们做好准备，将金林投资的重点转移到唤醒药剂方面来，唤醒药剂将来会形成一个系列，长期的开发下去，随后还有长生药剂或者别的什么药剂逐渐的投入进来，我不需要市场多大，需要的是精益求精的产品。”
　　姜大志小眼睛一亮：“走高端路线么？”
　　方石点了点头，何婉清想了想道：“方师傅，走高端路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路子，以我们青城山的名望和技术优势，走高端路线正是相得益彰，不过，我觉得中层市场我们也不能放弃，还应该加大力度，以高端辐射中层市场会让我们在中层市场上的开拓事半功倍。”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转向克莱尔，显然他需要克莱尔的意见，克莱尔顿时觉得有种被需要的强烈幸福感。
　　“何女士的建议很有道理，这也是一种很有效的品牌策略，方师傅您要的就是一个品牌策略是么？”
　　“是的，我希望青城山的形象能够深入到每一个修炼者的心里，所谓的领袖，应该是建立在人心之中的。”
　　众人恍然，看向方石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1263章 战端
　　姜大志的顾虑一点都没错，姜大志和何婉清前脚才高高兴兴的领了任务离开青城山，后脚徐立权就来登门拜访了。
　　方石当然不怀疑山上的生物研究所有人泄密，安全局之所以能嗅到一些味道，主要是因为小范围的临床试验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而且，现在产品已经初步成形，方石不再担心泄密问题了。
　　徐立权很了解方石的个性，所以没有多说废话，而是先汇报了国际形势，这也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吧，至少，是方石能够接受的方式。
　　“……北边基本平静了下来，帕米尔高原上的战争进入了垃圾时间，但是南边的缅帮形势却越发的复杂了，甚至还牵扯到阿三的人，您也知道，阿三那边别的不多，就是庙多，因此使能动用的修士也不少，而我们的重点目前还在倭国，所以，缅帮这边我们只能保持守势，力争不让局面变坏。”
　　方石咂了咂嘴：“怎么听着我们好像在孤军奋战一样。”
　　徐立权苦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身处欧亚大陆呢，而且您也应该能想到，这些国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的选择都会是跟我们竞争。”
　　方石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很容易明白，如今的国际形势就是原本的霸主正在没落，而新的领袖正在形成，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产生混乱，在完成重新洗牌的过程中，大家肯定都要努力的为自己争取利益，哪怕明知道最后还是要倒向华夏的，现在也不能就此拜服，而是要充分的展示自己的能力，以便在将来争取更有利的合作条件。
　　而对于华夏来说，走向巅峰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注定是一条击倒所有对手的残酷游戏，直到华夏真正的踏上巅峰那一天，才能迎来万邦来朝的和平景象。
　　“呵呵，东边和南边海域呢？”
　　徐立权抿了抿嘴唇继续道：“东边很安静，连瀛洲洞天那边的探索米国都已经终止了，他们的战略打击力量已经撤到了第二岛链，指挥中心听说要搬到太平洋中心去。”
　　“是因为新型战机？”
　　“还有新型中远程弹道反舰导弹。”
　　方石一怔，随即笑着问道：“那东西真的能打水面舰只？”
　　徐立权也是嘿嘿一笑：“原本是不行的，但是现在行了。”
　　方石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是说阅兵场上出现的那些家伙是才入役的？”
　　徐立权摇了摇头：“那到不是，已经入役很多年了，特别是21丁型，不过那东西能不能行谁都不知道，不过加装了最新的导引头之后，我现在可以保证是能行的了。”
　　“原来之前是吓唬人的。”
　　“也不全是吓唬人，毕竟米国佬也不敢来试一试到底行不行，不过，从这里您也能看出咱们国家的面临的形势那是相当险恶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当然，复兴之路哪有容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觉得骄傲，你可见过除了华夏还有哪个国家能一次次的从废墟中重新登上巅峰？”
　　徐立权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很对。”
　　“南边呢？不是之前跳的很凶么？”
　　“主子都不跳了，光打嘴炮有什么用，我们在南边的岛礁群上布置了海航之后，他们只能到处哭诉了，万里石塘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他们存在的价值也就失去了，米国人没那么傻，不会白白扔钱给那些懒虫的。”
　　方石点了点头：“这么说，我们可以到南边度假了？”
　　“额……还是再等等吧，虽然我也很想去度假，不过等过了台风季再去不是更好么？”
　　徐立权没有明说，但是方石一听就明白了，现在南边海上的局面才开始稳定，所以海军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因此他们希望自己能在局面完全掌握之后再去，至少那时候不用再担心方石的安全问题。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急着去寻找海外仙山，如今华夏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形成，在可见的未来，这个结构应该是稳定的，而且华夏正处于快速上升阶段，大家忙着迎接新世界，勾心斗角的事情自然就没有那么迫切了，因此，海外仙山的事情大可不必着急。
　　“这么说，现在主要的麻烦集中在西南了？”
　　“嗯，西北地区随着帕米尔高原热点降温而逐渐稳定下来，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和巩固成果了，现在西南的问题比较突出，而且您也知道，西南和西北一样，都存在着一些不甘心失败的离心分子。”
　　方石点了点头，事实上，方石第一次大开杀戒就是针对这些离心分子和境外的分裂组织，徐立权现在提起这个，显然有打感情牌的意思。
　　“对付这些人不能手软，否则只会给普通民众带来更大的伤害，尤其是民族矛盾的种子，更是不能任由他们四处散播。”
　　徐立权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上头决定在西南和西北躲开几间修炼学校，毕竟那边的环境要好得多，不过，在这之前，也要消除来自外部的干扰，内部的动荡从来都不是独立的事件。”
　　方石笑了笑，首长们在这方面的处理能力确实不用自己担心，在西部开办更多的修炼学校，其实就是加快同化当地人的意思，相信这种最先进的文化一旦普及，通知当地人的那些落后的宗教必然会土崩瓦解，这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听你的意思，好像有在西南开片的想法啊？”
　　徐立权对方石一眼看穿了上级的战略部署一点都不意外，闻言坦然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上级有在西南地区开战的想法，主要是想要将战线向外推，至少远离我们的国境线，当然了，最好能将缅帮那些投机派以及阿三的人打服。”
　　方石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刚才不是说重点在倭国么？难道倭国的战场要降低强度或者结束了？”
　　徐立权摇头道：“不是的，事实上，这都是拜您所赐。”
　　“我？”
　　“嗯，因为您提供的长生药剂和聚元阵、如意幻神阵的协助，我们华夏术士的水平最近一两年内突飞猛进，而且具有实战能力的人员基数也大大的增加了，再加上在倭国的轮训，我们才有了开辟第二战场的能力。就我个人来看，其实战争本身也是强大的必需品，就像是磨刀石一样。”
　　方石感慨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实战才是成长最快的办法，如果可能的话，这次我们青城山也会派人参加西南的战争。”
　　徐立权脸上一喜：“那太好了，多一些高手保驾护航，我们就更有信心了，事实上，西南的战斗可能比倭国的更困难，毕竟那里的自然环境太恶劣了，相反，他们是地主，应该更适应恶劣的自然环境。”
　　“嗯，雪山和丛林……确实挺难的，不过这些难不住你们的，对吧？”
　　徐立权点了点头：“不过，这将是一个时间跨度比较大的计划，中南半岛以及阿三的人口基数很大，修炼人群也很多，这点倭国和西方可是比不上的。”
　　方石呵呵一笑：“那该怎么破呢？”
　　“自然是提高我们的修炼人口数量了，只要我们能继续大力的发展修炼教育，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是呀，尽快的提高修炼人口数量，所以，你今天的目的呢？”
　　徐立权一点都不觉的尴尬，嘿嘿的笑了笑道：“方师傅，您这是明知故问，最近卢旭东在忙什么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哦，那他在忙什么呢？”
　　徐立权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不明白方石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刺探青城山的情报表示不满，还是在怀疑自己已经渗透进了青城山上的研究所？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就当我好奇吧，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呢？”
　　徐立权恍然，同时也悄悄的松了口气，原来方石是想知道自己的情报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呀！
　　“其实我们也是猜测，从卢旭东寻找的志愿者中询问，以及通过对他们身体变迁状况的回溯，我们大致推测到一个结论，卢旭东正在研究的应该是一种新型的药剂，这种药剂作用于人的大脑，应该是辅助修炼的，不过，寻找普通人参与临床试验这点让我们很在意。”
　　“哦，还有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能确定的是既然这个产品到了小范围临床试验的程度，相信已经接近实用化了，再者，方师傅您和青城山对这个项目保护的如此严密，足见这个产品的价值。”
　　方石点了点头：“你猜测的没错，的确是个好东西，而且，这个药剂已经基本成熟了，下面需要大规模的临床试验，收集更多的数据，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会找你的。”
　　徐立权兴奋的搓了搓手笑道：“那个……方师傅能不能让我先睹为快？”
　　方石促狭的笑了笑道：“这个嘛……不行，还是请你的上级来一趟吧。”


第1264章 充分利用
　　其实不用方石说徐立权也能猜到一些，估计这个新的药剂影响比较大，所以方石不肯先告诉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徐立权急急忙忙的返回驻地向张局汇报，张局二话不说立马从京城出发，准备当晚就跟方石见面，不过天黑时到来的却不止张局一个人，陈总竟然也混在张局的随行者中来到了青城山，看来，他们已经从徐立权提供的消息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中猜到了点什么。
　　当晚，方石和云和道人跟陈总与张局商谈了一晚上，第二天，方石带着夏雨瑶跟着陈总一起出发前往京城，随机一起带走的，还有实验室制备的所有唤醒药剂。
　　方石一行从蓉城军方的机场出发，降落在京城的军用机场，之后跟陈总分道扬镳，陪同方石和夏雨瑶的是徐立权和张局。
　　斯人同乘一辆很普通的商务车，在陆上貌似随便的绕了几圈之后，混进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能影响世界的人物，竟然就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子里坐着。
　　“方师傅，其实您可以晚一些再过来的，等我们安排好临床试验的地点，准备好相关的人员之后，您过来指导一下就可以了。”
　　张局一开口就会笑，只不过身为安全局的老大，脸上的笑容怎么也不会让人有亲切的感觉，反而坐实了笑面虎这个绰号。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反正都要来一趟，我倒是觉得早些过来将要注意的事项说清楚，将参与实验的人员培训好，或许效率会更高一些，接下来我还要在国内转一圈，去看看适合大规模种植原材料的地方。”
　　“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只是方师傅，那些药材对产地的要求那么高么？”
　　方石无奈的笑了笑，侧头看了夏雨瑶一眼，对于专业方面的问题，夏雨瑶更有发言权。
　　夏雨瑶见到方石的动作，自然会意于心，抿了抿嘴道：“张局长，产地对某些药材是非常重要的，您应该知道，中药是典型的复合制剂，唤醒药剂是在玄门药剂配方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起效的根本机理，只是知道用这些药材萃取混合之后能达到这样的功效。而且在实验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不同产地的药材会带来不同的效果，这虽然限制了药材取用的范围，但是却从另一个方面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门，让我们找到了彻底解读药剂机理的方法。”
　　张局恍然：“原来如此，所以方师傅才会打算去实地考察药材产地，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找到产地差异是如何影响药效的，对么？”
　　方石笑着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既然张局长说起，那我们不妨将这事说开了，虽然我们已经谈好了技术共享的事情，但是丑话必须说在前面，将来可不要因为我们的产品比你们的好而怀疑我们藏私哦。”
　　张局干笑了一声道：“怎么会呢，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再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说了算，是那些专家说了算，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呢？”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就怕有人故意不明白啊。”
　　徐立权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很是不舒服，政治上的东西果然很是让人无奈啊，徐立权觉得自己还是不大适合当官的。
　　张局却呵呵一笑道：“方师傅，一样米养百样人，总不能因为蝲蝲蛄叫就不种地吧，您应该看主流。”
　　“可是，蝲蝲蛄也很烦人的好吧。”
　　方石笑眯眯地回道，张局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道：“害虫是杀不光的，也不应该被杀光，否则我们就要失业了。”
　　张局长虽然说得很轻松，脸上还笑眯眯的，但是这话背后却隐隐逸散出浓浓的血腥味，老虎始终是要吃人的，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有善男信女。
　　夏雨瑶皱了皱眉，方石却点了点头：“也是，你们努力一些，我就轻松一点。”
　　张局频频颚首，至于他在赞同什么，那只有他跟方石才知道了。
　　“方师傅，我有些好奇，这个原材料对产品的效果影响那么大么？您这么说是不是已经对此有了明确的认识了？”
　　“不仅仅是材料。”回答张局问题的是夏雨瑶：“还包括工艺、添加剂、操作人员等等，这不是单纯的萃取和混合，而是需要由术士使用术法操作，换而言之，就是需要使用阴阳气息来进行药剂混成，因此，影响药剂的因素很多。”
　　张局恍然：“也就是说，在众多因素的影响之下，哪怕完全掌握了配方，采用完全一样的材料，也可能会造成产品质量上的差异。”
　　夏雨瑶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如此。”
　　“我明白了，其实这种情况再很多领域都一样，在现代制药工艺上好像也有这个问题，国产的药品之所以没有同类的进口药品好，就是因为工艺不过关，造成药剂的纯度等等不足，是这样吧？”
　　夏雨瑶继续点头：“的确如此，在中成药方面这种情况更加严重，所以我们也在致力于改善这种情况，而不是相反，我们青城山主张的是开放而不是敝帚自珍。”
　　“呵呵……我终于明白为何是青城山了，因为只有你们才有这种胸怀。”
　　“张局长过奖了。”
　　夏雨瑶淡淡的道了一句谢，她对安全局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对这位安全局的大头头。
　　见夏雨瑶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趣，张局也不在意，笑眯眯的转向方石道：“方师傅，您对这次临床试验有什么要求么？”
　　“肯定有的，昨晚我提出的那些要求你们先做好，另外，我想了想，你们提出的封闭实验似乎有些问题，我们要求的志愿者覆盖的年龄段从三岁到五十岁，数量又大，你们怎么做到封闭实验？”
　　张局轻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困难的，我们可以分批分地进行，年纪小的志愿者可以允许监护人一起进入封闭区，按照实验目标一万人来算，我们可以分成十个到二十个试验点，这么一来就不显眼了，华夏这么大，大城市也不止这十几二十个，您说是吧？”
　　方石扯了扯嘴角，竖起两个手指道：“两个问题，第一个，你有那么多的实验人员么？你不要忘了，实验人员可不是普通的医生教授，而必须是高水准的术士，他们必须能准确的评估志愿者的元神……精神力的变化。”
　　张局皱了皱眉：“精神力变化？不能用设备来取代么？”
　　“很可惜，我们还没有这么精密的设备，而且，外现的精神力波动并不代表着元神的本质，或者说，具有一定的干扰和误差，所以，直接由术士来主观评判才比较准确。”
　　张局想了想，貌似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不代表就不能解决，只是因为自己对这些知识掌握的不到位，到时候找些更专业的人士想办法就是了，他不会全部相信方石的说辞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是没有必要，我们只不过做了一些小规模的临床试验，你们就已经将事情掌握的七七八八了，你觉得在全国十几个城市里进行大规模的实验，能瞒得住有心人么？”
　　“有心人？您指的是地煞门？”
　　“包括地煞门，但不仅限于地煞门，别的门派也一样，一旦大家发觉唤醒药剂的价值，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到时候你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层出不穷的老鼠蟑螂，你的压力很可能来自上面。”
　　方石说着笑眯眯的用手指指了指上方，张局一听就明白了，他比方石更清楚，那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当然了，以张局长的智慧又岂能想不到这点，他原本的打算是借助方石这尊大神来当挡箭牌，然后利用自己的手里的权力，来充分的发挥唤醒药剂事件的边际效应，努力的为自己为安全局争取更大的利益。
　　可惜的是，方石又不是笨蛋，他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企图，所以根本就不愿意做这个挡箭牌，当然了，也许方石并非不愿意做挡箭牌，而是不愿意无偿的做挡箭牌。
　　张局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方师傅，您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身为安全局的负责人，我当然希望尽量的将这件事控制在小范围之内，上级的要求我当然没办法，但是必要的保密措施还是能给我们争取时间的，您说呢？”
　　张局这一番话很是耐人寻味，仔细的解读一下就会明白，张局的意思是说，上级有权力用他们的地位从这件事里面获取好处，站在张局的位置上同样可以，换而言之，你方石也可以，只要大家达成默契，就能将这件事围起来，先卖一轮门票，然后再卖参与资格，层层盘剥下去，只要操作好，其中的操作余地是很大的。
　　方石呵呵一笑：“张局长真是很尽责啊，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么操作会加重我的工作，至少要培训更多的实验人员出来，我的时间也很紧张啊。”
　　张局心里一松，只要不拒绝就好，就怕你不开价，至于自己能拿出什么代价让方石配合，张局倒是不着急，方石可以无欲无求，但是青城山不能，只要肯合作，那就没问题了。


第1265章 取舍
　　张局半路就下车走了，至于他忙着去干什么方石没问，临下车的时候，张局反复交代徐立权，一定要先将方石夫妇送到住处安置，其中的警告意味很浓，虽然话是说给徐立权听的，但是方石也很明白，他是在婉转的告诉自己不要乱跑，他是生怕方石出点什么意外。
　　张局下了车，徐立权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跟张局比起来，方石显然地位更高，但是方石是一个跟徐立权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徐立权只要尊重方石就行了，而对于张局，徐立权不但要尊重，更需要敬畏甚至还有些患得患失。
　　“徐部长心情不大好啊。”
　　车子重新开了起来，方石一边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一边很随意地说道。
　　徐立权无声的苦笑了一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大适合当官。”
　　“为什么？害怕勾心斗角么？”
　　“如果是单纯的勾心斗角也没什么，就像跟自己的敌人战斗一样，军人并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战斗，只要打到对手就行了，只是，当官似乎更复杂啊，并不仅仅是要打到对手。”
　　方石笑了笑：“是吗？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我也没当过官，没什么发言权，不过这个世界上道理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因果么？”
　　“嗯，因果，您经常说的，因果就是构成世界的网。”
　　“没错，做官做人其实都一样的，就是协调好跟你联系的这张大网，只是做官的时候连接在你身上的因果线更多罢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身上只有简单的几条线，那么稳定自己就相对简单，如果你身上牵扯的因果多得自己都闹不清，那么想要安安稳稳的站着，乃至于想要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就成为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这，或许就是当官的本质吧。”
　　徐立权仔细一琢磨，发现方石这几句简单的解释，真的是准确的阐述了做人和做官的本质。
　　“所以，所谓的适不适合做官，其实就是你愿意不愿意去面对这种更加复杂的局面罢了，归根到底，还是个得失问题。”
　　方石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徐立权闻言愣怔了好一会，才长叹了一声道：“方师傅说的太好了，归根到底，是我不舍得放弃罢了。”
　　方石呵呵一笑：“这很正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舍得放弃的东西，那就好好的珍惜就是了，没必要勉强的。”
　　“谢谢您，我明白了，我还是喜欢做现在做的事。”
　　方石摆了摆手：“聊聊天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的道谢……咦？徐部长，我们现在能调头么？”
　　徐立权一愣：“什么？您说调头，怎么了？”
　　方石转头看了看车后的方向，那辆白色的SUV已经淹没在车流之中了。
　　夏雨瑶也好奇的看着方石：“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嗯……一个……有问题的人，我觉得我们最好调头回去找到这个人，否则可能会出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徐立权脸色凝重起来，方石自然不会瞎说，但是之前张局的警告言犹在耳，自己现在却要让方石卷进一起事件之中，这好像有些顶风作案的意思啊。
　　“那个……方师傅，能说详细一些么？”
　　方石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先调头吧，不管我们是否介入这件事，最好不要将人给丢了。”
　　徐立权也是个决断的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对司机下了调头的命令，周围几辆保护的车子也都跟了上来。
　　方石这才开始解释其中的缘由，原来刚才错车的瞬间，方石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驾驶者，几乎是条件发射，方石毫不犹豫的甩了一个望气术过去，那-8的气运值让方石立刻意识到对面的人可能正在从事某种极度危险的事情。
　　再联系这人身上那灰黑色的愿力气息波动，方石几乎立刻就将这人跟那些疯子联系在一起了，想不到才到京城就碰上了这些疯子。
　　虽然这事跟方石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些疯子做的都是很疯狂的事情，伤害的往往都是一些普通的无辜百姓，这样的事情看不到就罢了，看到了方石没有理由让自己置之不理。
　　“您是说，那是个……恐怖分子？”
　　“应该没错了，他们身上那股味道一下就能看出来。”
　　“方师傅，就是刚才错车的那么一瞬间？您没看错吧？”
　　徐立权确实有些怀疑，方石毫无疑问是强大的，但是再强大就这么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对方是个危险的恐怖分子？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恐怖分子哪里还有生存的空间呢。
　　可惜，徐立权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跟方石同等水平的大宗师，满世界的寻找恐怖分子呢？
　　方石也不生气，笑了笑道：“没看错，大概。”
　　“大概？……”
　　徐立权的怀疑让夏雨瑶很不高兴，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男人，方石既然说了是那群疯子，那肯定就不会错，之所以方石不用肯定的语气，估计是考虑到万一的可能性，不过就算不是那群疯子，也绝对是危险人物，就冲着这个，也应该将这人抓住。
　　这里可是大都市，又是首都，小心无大错，难道徐立权连着都不懂么？还是安全局呢。
　　夏雨瑶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她没能理解徐立权的心思，在徐立权看来，跟普通百姓的死活相比，方石的安全显然更加重要，哪怕那人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也没法跟方石的安全相提并论，方石的存在，是关系到华夏的未来，关系到整个世界格局，无可取代的重要人物，区区一个恐怖分子根本就没法与其比较。
　　也正是因此，徐立权决定要努力的阻止方石牵扯进这起事件。
　　“方师傅，您记得那车子的车牌么？”
　　“怎么可能看到，中间有隔离带的好吧。”
　　方石有些好笑地回道，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那车型呢？”
　　“白色的SUV，好像是倭国的车子，你调一下附近的监控。”
　　徐立权伸手将前面椅背上的一个按钮按下，椅背的一块挡板打开，翻开的挡板是一个键盘和触控，椅子背上则是一个显示器。
　　徐立权用自己的手机冲着椅子背按了几下，似乎在进行验证，然后一个操作界面出现了，徐立权手脚利索的操作起来，同时通过手机发出指令，不一会，前方交通监管摄像头的图像就传了进来。
　　老实说，路上的白色SUV数量还真不少，不过方石的记忆力是相当惊人的，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方石却能准确的记住对方的样貌，只要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家伙没有改变自己的样貌，方石就能从众多的驾驶者当中将他找出来。
　　“选择白色的SUV，画面放大一些，一个一个来。”
　　感谢道路上无所不在的监控，徐立权将几分钟之前的所有监控录像找出来，一个个的筛选出白色SUV的画面，方石逐一识别，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车号京AXXXX，启动一级紧急状态程序，立刻找到他额位置，特种应急分队出动，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特殊人物，注意周围的环境控制。”
　　徐立权立刻用自己的权限下达了指令，其实按照正规程序，徐立权根本就无权调动京城的特种应急分队，只是徐立权身边跟着方石，徐立权进京时被临时授权，张局肯定想不到，徐立权动用这个权限竟然是做跟方石安全无关的事情。
　　当然了，徐立权下达的命令是要备案的，同时他的命令也被第一时间传达给值班的局长，值班局长立刻联系张局，同时也接通了徐立权的联络终端。
　　“小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预定的计划行动？”
　　值班局长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张局就直接插进了通讯链路。
　　徐立权皱了皱眉正要回答，方石却抢先开口了：“张局长，是我让徐部长这么做的，这种事情我没法置之不理，那些人可是疯子，他们正准备行动。”
　　张局长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方师傅，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您的安全更加重要，这点想必您也应该清楚，那些疯子可能会对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如果您有什么意外，那是我们整个国家和民族都不能承受的损失。”
　　徐立权看了方石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赞同张局的说法，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冷血，但是这就是事实。
　　夏雨瑶的神色有些纠结，显然，她对张局的说法是不认同的，甚至是没法接受的，但是她又不能不承认，张局的话是事实，跟整个国家民族的未来相比，那些无辜的普通人真的算不了什么。
　　方石咧了咧嘴道：“你可以用一个可能性来抹杀无辜者的性命，但是我不是这么衡量的，我认为自己有能力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消除这种危险，你们喜欢掌控全局，我只需要掌控自己就行，张局长，我知道该做什么。”
　　张局沉默了，夏雨瑶明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这才是自己的男人！
　　“也许您说得对，事实上，我们从来都没有掌控住全局，只是在努力而已，那么请您务必小心处理，既然您在现场，指挥权就交给您了。”
　　“没问题，很快就解决。”
　　方石轻松地答道。


第1266章 意外
　　生活中总是充满着意外的，这些所谓的意外，是由很多的因果互相牵扯，最终让事物的发展出乎你的预料之外而形成的，很显然，这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因为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这让这个世界变得难以预测，不过，也变得更生动了。
　　“徐部长，你的人都到位了么？”
　　“都安排到位了，只要他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停下来，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方石点了点头，看着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有些捉摸不透地说道：“要小心发生意外。”
　　“意外？您是说这个家伙很难搞？”
　　方石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我又没有亲自观察，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很难搞，不过一般来说，疯子的元神固然很混乱，但是却意外的坚强，有很大的几率能减免精神系术法的效果，这里又是闹市区，我们又不能采用强攻的方法，所以……”
　　徐立权皱了皱眉：“要不然我们将预定的战场再向后退一点？给我十分钟，我能将周围的环境彻底控制住。”
　　方石摇了摇头：“你能预知他的动向？”
　　徐立权点了点头道：“从现在他的意向看，他应该是想要前往鸟巢，那里今天有场足球比赛，友谊邀请赛，是世界杯的热身赛。”
　　方石淡淡的点了点头：“哦，那只是你的猜测吧？万一他不是去那个方向呢？”
　　“这……我们可以分成两部分，现在布置的人手继续跟着他，另外在前面布置一个截击区，您看……”
　　方石扯了扯嘴角：“我看？依我看我自己上去将其制服最简单，用不着在这里伤脑筋。”
　　徐立权干笑了两声：“您看我的计划可行么？”
　　“不可行。”
　　方石头也不回地说道，徐立权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为他是要去鸟巢的，五分钟车程内有什么重要的目标么？”
　　“十分钟……难道是……”徐立权脸色发黑的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的调出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就是这个！”
　　最后，徐立权的手指落在一个学校标志上。
　　“为什么认为是这里？”
　　“因为这是一所很特别的小学，有许多外籍学生，包括驻华的外国人的孩子。”
　　夏雨瑶忽然插嘴道：“京城的小学什么时候下课？”
　　“还有五分钟。”
　　徐立权的脸色十分凝重，他不知道方石为什么说出五分钟这个时间点，但是很奇妙的，这个时间点又一次出现了，徐立权再也不会怀疑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疯子的目标，想象一下一个汽车炸弹冲进正在放学当口的学校门口会有什么后果，徐立权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些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疯子！
　　方石指了指地图上的十字路口：“这是最后一个路口，无论如何要在这里拦住他，跟你的人说清楚，不惜代价！”
　　“明白！”徐立权坚定地回道。
　　方石皱眉抬头，凝视着车子前面的车流，就算徐立权支持自己亲自动手恐怕也来不及了，自己总不能飞过去吧，现在只能依靠安全局的应急分队了。
　　方石让徐立权将十字路口的画面调了出来，那辆白色的SUV已经远远的出现在画面中，终于，路口的灯号转换，这边开始通行，为了方便行动，必须让这辆车子停在靠近路口的地方，最后是第一辆，这样应急分队动手的时候距离最近，可能造成的影响也会最小。
　　“准备切换灯号，开始倒数……”
　　现在的交通信号都是电脑控制的，徐立权的人很简单的就接管了这个路口的灯号，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能准确的将目标堵截在路口处，但是……
　　“咦，他没减速……糟了他要冲红灯。”
　　徐立权大吃一惊，他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会忽然发疯，竟然要冲红灯，难道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开始行动！”
　　方石根本就没去理会为什么目标会发现自己被盯上了，而是直接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可是……”
　　“行动！”
　　方石严厉的呵斥道，徐立权不敢再犹豫，立刻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方石立刻追加命令：“让狙击手开火，哪怕让车子在十字路口爆炸也在所不惜。”
　　这次徐立权不敢再犹豫，立刻下达了全火力输出的指令。
　　画面上的车子忽然一歪，应该是一个狙击手打爆了车胎，车子开始剧烈的摇摆，这时车子正面的挡风玻璃上的弹孔也露了出来，两名狙击手同时开火了，不过看车子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命中驾驶者。
　　这时，另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侧面冲了出来，还有几个伸手敏捷的人也从路边冲出，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方石还是能看出他们已经动用了法器。
　　“轰！”
　　眼看着没法逃脱了，驾驶者启动了车子的爆炸装置，车子的后部顿时爆成一团火球，这个火球向着对面车道正在等候灯号的车子撞去，时间太短了，对面的车子里的人根本就做不出反应，就已经被迎面飞来的火球撞上了。
　　方石沉着脸道：“救火善后吧。”
　　“我们……还要过去么？”徐立权愣了一下才问道。
　　“当然，希望从现场能找到一些线索吧，我真的很讨厌这些疯子。”
　　徐立权没出声，车里的气氛很沉重，过了一下，徐立权才拿起通话器：“全力善后，南北向的车子限制，将我们前面的车子都放走，快点。”
　　火烧得很剧烈，因为车里有大量的燃烧物，导致路口停着的车辆被烧毁了五六辆，幸好后面的车里的人都及时撤离了，不过初步勘测至少死了十人左右，不算那个疯子。
　　由于控制及时，大火没有造成连环的爆炸，方石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火还在燃烧，但是其他车辆都被拖开了，路口的四面都被封了路，警察正不断的到来增援，救护车的声音也已经能听到了，只是现场很惨，估计没有幸存者了。
　　一个身穿灰色衬衣的男子见到徐立权到来，立刻迎了上来，将众人挡在火场三十米外。
　　“徐部长，那家伙的车里有大量的汽油和自制起爆装置，根据录像看，是被狙击手命中之后，在术士的夹击下启动了爆炸装置，而且……他是故意朝这边撞过来的。”
　　徐立权的脸完全是黑的：“伤亡如何？”
　　“九人，爆炸和大火造成的，我们的人有两个轻伤。”
　　“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为什么他会发现我们的存在？”
　　“这……”
　　徐立权的责问让这位应急分队的负责人很不舒服，但是却又没法反驳，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正在僵持时，方石开口道：“这不怪他们，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我们不应该控制灯号，灯号的时间变化引起了他的怀疑，这人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因此些许的变化和怀疑，就能让他做出激烈的反应。”
　　“竟然会是这样……”徐立权并不怀疑方石的推测，不过，自己指挥失误导致了伤亡让徐立权心里很不好过。
　　方石心里也不好过，说起来造成这么重大的伤亡，他也是有一定责任的，如果他事前就发现徐立权计划的漏洞，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了。
　　五分钟后，救火车终于到了，原本用灭火筒压制不住的大火被迅速的扑灭，在消防员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方石和徐立权才上前勘察，夏雨瑶也想去，结果被方石劝阻了回去，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那疯子的尸体已经不完整了，或许是爆炸的时候被撕裂了，幸好安全局的人很有经验，将分成几个部分的尸体都找了出来，方石站在已经基本碳化的尸体面前好一会，才摆了摆手带着徐立权上车离开。
　　车子重新开起来，车里的气氛依然有些沉闷，方石长长的呼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徐部长也不用多想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就是有些自责，也许我最近过得太轻松了，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当时我也没看出来，有些错误总是要等到错了之后才知道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事情，我能预见到事情会出意外，却仍然没法阻止，按说我更应该惭愧。”
　　徐立权一愣，随即摇头道：“这事原本就跟您没关系，能在错车的一瞬间发现危险已很了不起了，如果不是您发现，这次的伤亡可能更惨重，更糟糕的是影响会非常的坏，现在的情况，已经……已经算是相对比较好的了，哎，我这也算是给自己找借口么？”
　　方石拍了拍徐立权的肩膀：“虽然不是很贴切，但是我还是要说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对手太疯狂了啊！你永远都没法知道疯子是怎么思考的。”
　　徐立权勉强的咧嘴笑了笑：“也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将这些疯子都找出来灭掉。”
　　方石点了点头：“这点我倒是能帮上忙的。”
　　“对了，方师傅您刚才看出什么来么？……等等，方师傅，您来京城不是为了这事吧，您还是将这事交给我们吧，再说了，京城也是有地头蛇的，他们肯定比您更在意这事。”
　　徐立权终于恢复了状态，想明白找这些疯子根本就不是重点。


第1267章 布置
　　方石呵呵一笑：“你说得对，这根本就不是重点，这种疯子仅仅是疯子而已，只不过，我真的很讨厌这些疯子。”
　　“我也讨厌，不过，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比较重要，您说呢？”
　　“当然，只是，我们不找他们，他们未必就不会来找我们啊！”
　　方石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说道，徐立权狐疑的看向方石，方石却不再说什么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方石开始跟夏雨瑶胡扯，当然，他跟夏雨瑶探讨京城的景色也不是虚情假意，这家伙虽然来过两次京城，但是基本上都是走马观花，反倒是夏雨瑶对京城更加熟悉，竟然将沿路的名胜说的头头是道。
　　徐立权说的没错，方石才到宾馆安置好，白云观的故人就来访了。
　　这次来的竟然是白云观的掌门无回道人，陪他一起来的，是跟方石亦师亦友的无涯道人，这让方石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个客人还没有来得及拜山，人家地头蛇掌门就亲自到访，面子不可谓不大。
　　众人亲热的寒暄着在宽敞的客厅坐了，无回道人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玩笑道：“方师傅，您这里可是国宾待遇啊。”
　　“都是他们安排的，我是客随主便，其实让我住到白云观的客舍里才最合我意。”
　　“哈哈……方师傅说得对，你就当咱们的客舍是你自己家就是了。”无涯道人性格直爽，根本就不在意这话可能引起官府方面的猜忌，当着徐立权的面就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无回道人与方石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两人都是哈哈一笑。
　　“两位这么急着赶来，是不是为了今天发生的事件？”
　　既然无涯道人一点都不见外，方石也不再多余的客气，直接将话说开来。
　　无涯道人点了点头抢在师兄前面说道：“本来是我自己要来的，想跟方师傅交流切磋一番，顺便请教一些问题，谁想到还没出门，就收到了发生事故的消息，师兄就跟着一起来了，我听说当时你跟夏姑娘在现场，当时情况如何？找到什么线索么？”
　　方石也不隐瞒，将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了一次，无涯道人和无回道人听了都非常惊讶，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事的起因就是因为错车时的那么一眼，认真说起来，这事实在是太幸运了，否则真的可能发生大件事啊！
　　无涯道人赞叹了一句，又问道：“能找到他们的同伙么？”
　　方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珠子递给无涯道人，无涯道人狐疑的接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惊讶地说道：“是定魂珠？”
　　“定魂珠？！”
　　无回道人闻言也大吃一惊，方石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是定魂珠，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将来也许会有，你手上这个只是普通的血祭法器而已。”
　　“血祭法器？不会吧，这么强烈的元神波动，像是困住了一个完整的灵魂一样。”
　　方石微微一叹：“那是因为那个疯子的执念很强烈，我利用一个普通的血祭法器，然后用招魂术将其残魂困在其中，你们可以利用这个残魂来施展追踪术法，找到跟他有关系的人。”
　　无涯道人双目灼灼的看着手里的血祭法器，像是看着一个绝世瑰宝一样，方石虽然说得简单，但是在他这个行家心里却很明白，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血祭法器的科技含量合适很高的，这种高科技至少自己还摸不着边。
　　招魂术虽然不算是太高深的术法，但是能将招魂术用到这种程度，并将所谓的残魂困在一个血祭法器中，那只是传说中利用某些神奇的法器才能做到的事情，方石只是用一个很常见的血祭法器就做到了，这说明方石已经对招魂术有了更深的认识。
　　无涯道人痴迷于术法研究，见到这种高科技含量的东西，自然是见猎心喜，无回道人很了解自己这个师弟，见他眼神有异立刻咳嗽了一声道：“师弟，给我看看。”
　　无涯道人有些不舍的将血祭法器交给了无回道人，那缠绵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发指。
　　“方师傅，你不打算插手这事？”
　　无涯道人终于从血祭法器上将视线移开，有些好奇的向方石问道。
　　方石笑了笑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这种事情如果假手于我不大好，还是你们来处理吧，再说了，这事发生之后，安全局等单位的压力也很大，我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涯道人呵呵一笑：“也对，这些事情很烦人的，方师傅有空还不如多给喔讲讲道法呢。”
　　方石哈哈大笑，对于无涯道人的直爽很是喜欢。
　　一旁的徐立权闻言也悄悄的松了口气，不过他随即又有些自嘲的想到，方石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自己之前的担心其实是很多余的，只是方石当时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并不简单？
　　接下来方石跟无涯道人和无回道人将话题转向了方石这次上京的来意，几人从唤醒药剂说起，不知不觉说到了别的术法和道法方面，这一说就没了时间，直到天色昏暗，室内的灯光亮起，大家猜意识到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方石执意留下两人共进晚餐，徐立权借口去安排大家的晚饭赶紧跟张局碰个头。
　　其实张局早就来了，只是他见方石跟无回道人说的热闹没有进来，而且，他也想先跟徐立权碰一下，摸清楚方石的打算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两人一路往餐厅走，一边低声快速的交谈着。
　　“应急分队那边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上面对这件事的发生很恼火，这次有人要倒霉了，幸好你在现场，第一时间到位的也是我们的应急分队，这让我们主动了很多，我会给你记功的。”
　　徐立权心下暗叹：“张局，还是不要了，您再夸我，我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这次要不是我计划失误，也不会导致严重的人命伤亡了。”
　　“小徐啊，谁不会犯错，大家比的不过是谁犯的错更少罢了，好了，这话当我没说过，你也不必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应该明白，我给你记功不是为了奖励你，而是为了给大家看，有功不赏下面的人还会尽心尽力的工作么？”
　　“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受之有愧。”
　　“当做是任务就行了，好了，时间不多，我们说正事，上面下了死命令，四十八小时内将同案犯抓捕归案，同时，大规模整肃京城治安环境，凡是敢于包庇这些恐怖分子的，不管是谁，严惩不贷。”
　　“坚决执行命令。”
　　张局微微一笑：“这跟你没关系，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方石和夏雨瑶，保证这次的培训和临床试验顺利进行。”
　　“是！”
　　“方石……怎么想的？”
　　“嗯……方师傅说他非常讨厌那些疯子，不过，他也知道这里不是青城山的地盘，因此，他将在现场搜集到的残魂交给了无回道长……”
　　“等等，你说的残魂是什么？”
　　“就是用招魂术招来的那个疯子的残缺灵魂，然后困在一个血祭法器中，方师傅说能利用这个通过法术追寻跟他有关系的人。”
　　张局眼中神光一闪，嘴角勾了勾道：“这么说方石不打算插手此事了？”
　　“应该吧，但是方师傅在回来的路上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我们不找他们，他们未必就不会来找我们’，我有些担心，是不是方师傅已经预见到这些人还有后续的动作，甚至那些人的目的根本就是冲着方师傅来的，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也许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张局眼神猛地一缩：“有道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事我们必须谨慎，跟这些疯子四处破坏相比，方石夫妇的安全要重要一万倍，我们决不能舍本逐末，我去跟上级反映这个问题，这边我会继续给你加强人手。”
　　“难您的人手不就不够用了？”
　　“从周边城市调啊，如果他们真的准备在京城跟我们对撼，我们也正好聚而歼之，如果他们打算玩调虎离山，那么我们不妨就顺他们一次。”
　　张局笑眯眯地说道，徐立权当然明白，张局肯定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全力保护方石和夏姑娘的安全的，那您还见方师傅么？”
　　“不见了，我现在立刻去汇报，一会儿你提醒无回道人一声，让他们尽快的行动起来，时间不多了。”
　　“是！”
　　吃过饭，方石没有再挽留两位道长，他也知道他们要忙着回去追踪那些躲在京城的危险疯子。
　　“两位，我就不远送了。”
　　“方师傅、夏姑娘留步，改日请务必到鄙观一晤。”
　　无回道人很客气地说道，方石和夏雨瑶都笑着点头，方石想了想还是说道：“观主，这次的事情我觉得颇不寻常，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请观主的师父占上一卦，或许我感觉错了也说不定，不过小心无大错。”
　　无回道人闻言神色一肃，正色道：“贫道一定会小心处理，现在外面风云变幻，正是多事之秋，或许真的有人想要铤而走险做垂死一搏，多谢方师傅提醒。”
　　“不敢，观主早有定见，我是杞人忧天了，我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就去贵观拜访，咱们改日再见。”
　　方石与夏雨瑶拱手送客，目送两位道长消失在夜幕之中，方石抬头看了看不见星光的沉沉夜空，忽然回头冲站在门边的徐立权道：“徐部长，我需要京城的风水图鉴，能弄到么？”


第1268章 一城之重
　　方石需要的资料安全局的数据库中的确有，而且据说每年都在更新，事实上，对城市风水情况的连续追踪勘测，并非是鹏城首创，而是一直在京城这个千年古都延续着，而当代负责这个事情的，正是白云观。
　　直到上个世纪初，由于官府统治力降低，政局持续动荡，甚至连京城都遭受兵灾人祸，白云观也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京城的许多重要的风水节点先后遭到破坏，而白云观那时已经无力守护了。
　　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官府曾经有彻底摧毁玄门的想法，虽然最后被证明这完全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但是当时玄门确实遭到了严重的打压，而明面上的那些城市风水节点再一次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接着又是一轮大建设时代，此时玄门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江湖上龙蛇混杂，京城的建设迅速无比，结果因为缺乏统一的风水规划，导致了京城的风水大局彻底的被打散了。
　　因此，徐立权拿出来的这个风水图是白云观根据以前的资料，重新勘测之后修订补全的，而且范围仅限在老城墙范围之内，毕竟最原始的京城大风水局就是在这个范围内布置的，而后期扩建的城区，根本就没有统一的规划。
　　徐立权不明白方石要京城的风水图做什么，但是看到这个风水图所区划的面积只不过占现在京城巨大面积的一小部分，徐立权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方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玄门一向都远离世俗，特别是被西方文明猛烈的冲击之后，变成了所谓的伪科学，这京城的变迁，似乎正应和了华夏文明从兴盛到没落，从没落到崛起的历史进程。
　　方石默不作声的用电脑看着这幅风水图，安全局显然也引进了忻蓝工作室的仿真程序，这个界面方石觉得非常的熟悉。
　　室内静悄悄的，夏雨瑶紧贴着方石，脑袋顶着方石的脑袋一起看着风水图，徐立权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一开始还很紧张和期待，不过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徐立权开始觉得有些无聊，思绪也渐渐的发散，一会儿想着方石看风水图的意图，一会儿想着白云观的道士们能不能抓住那些疯子。
　　不知不觉，夜色越发的深重了，徐立权觉得有些口干，抬头看了看仍然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风水图的两人，正打算叫服务员送点茶水点心，方石忽然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
　　“徐部长，如果累了你去休息吧。”
　　徐立权当然不会认为方石是要赶走自己好做爱做的事情，方石的意思是这个图纸一时半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那……方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想从这个图纸里看出点什么来？”
　　方石一怔：“诶？我没告诉你么？”
　　“这个真没有。”
　　方石笑了笑侧头对夏雨瑶道：“让人送点茶水来。”
　　夏雨瑶起身往一旁小几走去，那里有内线电话。
　　方石则坐直了身子，稍稍向后靠了靠，摆出一副放松的样子道：“徐部长，你觉得这次的事件是孤立的么？”
　　徐立权眼神一闪，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有所图谋的，其实……我有些怀疑他们是针对您，或者针对我们准备进行的大规模临床试验来的。”
　　方石摇了摇头：“我不这么看，当然了，在这个时候弄这种事，他们或许正是希望你们这么想。”
　　徐立权狐疑的看了看方石：“方师傅，您的安全关系重大，既然他们要搞事，自然会找最关键的一点下手了。”
　　夏雨瑶回到方石身边坐下，听到徐立权的分析，也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石，方石轻轻的拍了拍夏雨瑶放在膝头的手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么想也没错，但是最关键的一点也往往是防御最严密的一点，是不是从最关键处着手，还要看自己的实力，你觉得他们有什么本事向一个大宗师挑衅？”
　　“这……或许他们会用其他手段呢？”
　　方石撇了撇嘴：“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都会牵涉到因果的变化，这么严重的因果变化，难道我会察觉不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徐立权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没法用您的思维去思考，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有人意图对您不利，您完全可以提前感觉到？”
　　“不仅仅是感觉到，还能反制对方，他们越是靠近我，越是会跟我产生密切的联系，我就越容易找到并制服他们，任何影响都是双方面的，就像力和反作用力一样的关系。”
　　“明白了，所以您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不是您，而是另有所图？”
　　“对，因此，必须将我这个关键点排除，然后我们再寻找次关键点。”
　　“那您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跟我因果关系密切，他们身上产生的重大因果变化我一样能感觉到。”
　　方石这么说其实很笼统，而且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事实上，方石能通过接触和目视，直接看到身边人的状态，因此想要对他身边人下手，其实跟向他出手一样困难。
　　“那……会不会是首长？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首长的话，或许会引发政局动荡。”
　　方石摇头：“首长那么好动么？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不幸让他们得手了，难道真的能有什么作用么？”
　　“这要看他们想得到什么。”
　　徐立权琢磨着说道，方石点了点头。
　　“他们想得到什么你得去问他们，不过他们肯定不是为了破坏而破坏，无外乎威慑恐吓，以及破坏我们的发展这两个目的罢了。”
　　“如果仅仅是威慑的话，他们可以选择的目标太多了。”
　　“嗯，但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他们仅仅是想要示威恐吓的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机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玩脱了么？事实上，现在已经玩大了，这些人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接下来，可能还会遭到官方的严厉报复打击。”
　　徐立权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您说的对，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冒着灭顶之灾也要行动，那么这个目的……”
　　方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目的肯定是关系到我华夏的崛起进程，他们能够混进京城，并在严密的安保防护之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可能还有后续的行动，这里面动用的关系和渠道绝不是一个分裂组织就能做成的，这后面恐怕有很多的黑手。”
　　“您是说米国？”
　　“或许还有国内那些不甘心失败的人，还有那些害怕华夏崛起的人，这些人形成了默契，而现在潜伏在京城准备搞大事的人，只是他们推在前面的炮灰罢了。”
　　徐立权肃然点头：“这么说，今天的事，还有他们将时间点选择在这个时候，其实都是为了掩饰他们真正的行动？”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么，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方石笑了笑道：“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杀人还是毁庙。”
　　“不能两个都选么？”
　　“不能。”
　　徐立权想了想纠结地说道：“毁庙留人，人还可以建庙，杀人留庙，庙还可以招人，这似乎怎么干都是不行的，要么就两个都毁了，要么就干脆什么都不干，保存实力以图后效。”
　　“谁都想两者都给毁了，可惜，他们力有不逮，能做成一样已经相当好了，如果是我，我选择毁庙，因为人这种动物很奇怪，当他们共同的栖身之所消失之后，他们未必会选择重建，还有很大的机会是树倒猢狲散，相反，如果是留下了庙宇，这庙宇迟早又会住进来一大堆的和尚，毕竟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相当和尚的人。”
　　徐立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道：“好吧，那就毁庙，等等，您的意思是……他们想要破坏掉京城的风水？这……有意义么？”
　　“有，京城是什么地方，是华夏的心脏，是华夏的大脑，是华夏的象征，也就是华夏国家气运汇聚的所在，一旦京城的气运被毁掉，甚至被扭曲成为衰败的气运，那么整个华夏都会受到影响，你不会已经将香江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光了吧？”
　　徐立权听得瞠目结舌，这事虽然是从方石嘴里说出来的，但是一个城市的风水局将会影响整个国运这种说法，徐立权还是很难接受的，这事听起来总是不靠谱的。
　　方石看了看徐立权脸上的神色，又看了看如有所思的夏雨瑶，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都不大相信，一个城市的风水怎么可能影响到国运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夏雨瑶犹豫着开口道：“确实有些难以置信，香江那边容易理解，毕竟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那么一点人口，可是华夏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这么重的因果气运，怎么会被一个城市的风水所影响，我的确非常的怀疑，方石你没弄错吧？”


第1269章 大动作
　　方石神色严肃的缓缓摇头。
　　“雨瑶，你有没有注意到，华夏数千年来朝代更迭不休，一个王朝的没落有很多原因，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国运衰败。”
　　夏雨瑶皱了皱眉：“那可能是果而不是因。”
　　方石赞赏的笑了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这或许是果而不是因，但是也可能是因，因果从来都不是独立的，衰败也不是一日就形成的，而是一个互相促进互相激发的过程，但是当一个王朝走上了衰败的恶心循环圈子之后，结果其实就注定了。”
　　夏雨瑶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方石的说法，徐立权思索了好一会却道：“方师傅，就算国运衰败会导致一个王朝的没落，但是这跟一个城市的气运衰败就会影响一个国家的气运有直接关系么？”
　　“当然有了，国运这个东西说起来很飘渺，但是其实也很简单，国运是诸多的气运组合起来的总和表现，其中有各个城市、各个地区的气运，有各个行业的气运，有所有国民成员的气运，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气运。而在这些繁芜的内容之中，京城的风水气运显然是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京城的风水气运会不但对整个国运造成影响，还会对生活在京城中的人造成影响，而这些人恰好就是掌握整个国家权力的人，这其中的道理不用细说了吧？”
　　徐立权悚然而惊：“这么说还真行？只要破坏了京城的气运，就能将蒸蒸日上的华夏国运给扭转过来？”
　　方石摊了摊手，有些促狭地笑道：“我不知道。”
　　“诶？刚才您还说……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了？”
　　方石笑了笑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而已，不过，我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有人却认为这个推论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正准备实施一下，哪怕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群疯子……是想要破坏京城的风水？破坏我华夏的国运？”
　　方石点了点头。
　　徐立权忽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马上将这个消息汇报上去，我这就去找张局。”
　　“等等，这么晚了你到哪里找，再说了，你不是可以用通讯系统么？”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这种机密的事情还是亲自说好，多一道过手就多一次泄密的可能。”
　　“好了，真不用着急，他们现在也还在布局，进一步的调动你们的力量之后才能行动，机会可只有一次，一旦这次失败了，引起了你们的注意，下一次还想打这个主意可就不可能成功了。”
　　徐立权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坐了下来，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石，正要开口房门却想起了敲门声，等到送茶水点心的服务员离开，徐立权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
　　三两口吞掉一块枣泥糕，又灌了一口茶水，徐立权开口道：“方师傅，您觉得他们会怎么行动，目标又是哪里？”
　　方石指了指茶几上的平板电脑道：“我这不是正在研究么。”
　　徐立权眨了眨眼又问道：“您为什么确定他们是要破坏京城风水局呢？难道不能是别的什么？”
　　“这只是一个猜测，还需要进一步证明，而且从因果关系的角度看，破坏京城风水局属于间接的关系，这么一来背负的因果就没那么重，也不容易被发现，如果他们真的成功的调动你们的防御力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京城的风水给坏了，等到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
　　“靠，这么阴险？什么时候这些疯子变得这么聪明了？”
　　“你忘记了他们并不是在孤独的战斗，他们身后还有很多居心叵测的支持者呢。”
　　徐立权点头叹了口气：“也是，着那些国家再不挣扎一下，连挣扎的机会都快没了。”
　　方石轻轻一笑，这就是困兽之斗啊，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紧，否则他们也是会着急咬人的，或许，这才是背后黑手们的意图，至于能不能达成破坏华夏崛起的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群疯子向华夏传递一个警告的信息，事实上他们真不得不缺这种傻乎乎额疯子。
　　点心吃完，徐立权告辞离开了，虽然方石说不着急，但是徐立权觉得还是要尽快的将方石的猜测汇报上去，以免上面误判了局势，万一真的让这些人得手了，丢面子是小事，败了国运那可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方石则继续跟夏雨瑶挤在一起研究着京城的风水图。
　　“大叔……这个是九宫八卦阵吧？”
　　“嗯，京城的格局一般都是九宫八卦阵为基础，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加以变化。”
　　“为什么是九宫八卦阵，难道是取其稳定和周而复始？”
　　“九宫八卦阵又叫天子阵，可以说是应用最广泛的基础阵局之一，更重要的是九宫八卦阵是基础阵局之中唯一具备了四季六时主辅不变的阵局，其他诸如两仪太极阵，四象镇山阵，六合归一阵，八卦八门阵等等都属于对等阵，没有主辅之分。”
　　“主辅？哦……是为了突出等级秩序，所以才叫天子阵。”
　　“对了，九宫八卦阵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随着时间变化，只要跟着这个变化，就能始终保持着秩序的森严，这就是九宫八卦阵‘威严、震慑’属性的根源。”
　　“这样的话，皇城毫无疑问是核心了，可是现在的权力中心并不在皇城啊。”
　　“不错，现在的皇城成了博物馆，权力中心偏移到了南边一点的坤位，权力中心位于这里也不错，至少根基稳固，不过，在秩序严谨上就稍有欠缺了，不过这倒符合了当前的政治潮流。”
　　“等等啊大叔，权力中心不是在西面么？你怎么说在南面？”
　　“可不就是在南边么，这里可是法理上的权力中心，你说的那里只是行政中心而已。”
　　“哦……从这些数据上看，这个九宫八卦阵依然在运行呢，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破坏！这也算是个奇迹了吧？”
　　夏雨瑶有些感慨地说道，方石却笑着摇头：“事实上，这个阵局早就破坏了掉了，现在这个格局是因为新城区按照老城区格局分布，然后自然形成了一个新的九宫八卦阵，这种阵算是在原有的格局上自然形成，说起来，有些怪异呢。”
　　“自然形成？”
　　“对呀，你忘记了，聚集起来的人群会自然的形成某种格局，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更何况在这么多人口聚集的大城市，又是一个国家的首都，气运汇集之地，自然形成阵局很奇怪么。”
　　夏雨瑶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你也说过，风水理论不过是对现象一种解释，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凡是我们觉得没有自然风水局的城市，都存在着一种我们还不认识的风水格局。”
　　方石笑着轻轻拍手：“老婆果然集美丽与智慧与一身，事实的确如此。”
　　夏雨瑶开心的挑了挑眉梢：“可是我还记得，你也曾经说过，自然阵局是最难驾驭和改变的。”
　　“不错，所以呢？”
　　“所以，这些人企图改变京城的风水格局恐怕并不那么容易吧？”
　　“的确不容易，但是并不代表做不到，事实上我就有好多种办法将京城的风水格局改变一下，毕竟破坏比建设容易，哪怕之后风水格局还能自然恢复，但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方石：“好多种办法？比如呢？”
　　“最简单的一个就是将皇城一把火烧了，如果这里被破坏，整个风水格局立刻变坏，由原本的增益局变成煞局，还有，将这个人工山毁掉，风水格局会发生变化，至于变好还是变坏就不好说了，还有，在这里修建大量的跨街天桥，将这条龙变成蜈蚣，还有……”
　　夏雨瑶听得有些头晕，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立权竟然连门都没敲直接就冲了进来。
　　“不好了，津港刚刚发生了大爆炸……！”
　　方石脸色一沉，眼眸中的杀气一闪而逝，肃然这个过程既短暂，但是徐立权还是有种被凶兽盯了一眼的恐怖感觉，这让他有些发热的大脑顿时冷静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津港库区刚刚发生了化学品大爆炸，人员损失可能很惨重，我们怀疑这事背后不简单，上面也要求我们立刻介入调查，可是……”
　　“四处放火，调虎离山？”
　　徐立权点了点头：“是的，现在看来正是如此。”
　　“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京津地区的军队都已经动员了，很快就会完成布防，另外，两地的玄门门派也都已经通知了，让他们派人配合军队行动，我们这边则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原本准备南下的人员都已经取消了任务。”
　　方石皱眉想了一会道：“他们的动作好快，看来今晚我们是没法休息了，雨瑶……”
　　“我要跟你一起。”
　　夏雨瑶没等方石开口，就先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方石想了想道：“也好，那么我们就一起行动，徐部长，准备一下，我们到城里转转。”
　　徐立权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用力点头道：“好！要不要通知无回道长？”
　　“不必了，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他们不去赶，那些老鼠怎么会出来呢。”
　　“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第1270章 神秘门户
　　车子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穿梭着，方石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不出声，夏雨瑶也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事情，徐立权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却不敢打扰方石，谁知道方石是不是正在施法呢。
　　事实上方石确实在施法，夏雨瑶通过同心术，可以完全共享方石的感知，现在方石的身边萦绕着淡淡的光芒，仔细分辨的话，就能看出来这些光芒其实是很多发光的丝线，这些丝线围绕着方石缠绕流动，像是有生命的一样。
　　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发现，这些丝线的另一端似乎来自虚无，而且这些丝线并不是恒定存在的，而是不断的在更新换代，有的消失有的出现。
　　更仔细一些，你甚至能发现这些丝线淡淡的光芒其实颜色是不一样的，有的是银白色的，有的是红黄蓝绿的，还有些是隐晦的灰黑色。
　　这些神神秘秘的丝线，其实就是因果的具现化，而这个术法，就是方石根据神言咒术做了逆向推理和分析之后得到的一个术法，这个术法跟神言咒术相反，它不追求对某种因果关系的强化和追溯，而是显现所有的因果关系，对这些因果关系却没有任何干涉能力，这个术法被方石叫做通心洞玄术。
　　只是这个术法目前还处于相当初级的阶段，只能显示出靠近自己身边的因果关系，想要追溯却还是有心无力，因此，才会出现所有的丝线都从虚无中来这样奇妙的景象，如果这个法术继续发展下去，夏雨瑶所能见到的视野就会继续增加，直到看到因果线条的另一端，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通心洞玄，明晓因果。
　　方石现在正努力的从这些因果关系中找到自己所想要的那个，在夏雨瑶看来这事似乎有些困难，想要从这么多的丝线中找到某个特定的线索，跟大海捞针却有一比，但是在方石看来却并非如此，毕竟他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有种奇妙的感觉正在引领着方石的元神，就像是一只闻着味道而来的猎狗一样，方石从繁杂的因果关系丝线中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那一个。
　　稍微观察了一会，方石忽然开口道：“往东去。”
　　徐立权应了一声，一边打方向一边通过通讯器联系周围的人员。
　　“大叔，找到了？”
　　“嗯，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主要还是看元神的强度。”
　　“怎么看不到因果线索延伸呢？”
　　“呵呵，这跟追踪术是两码事，因果线索不会延伸，但是我们的行动肯定会导致因果的变化，我正在尝试看看我们改变了行动之后因果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按说，我们越接近对方，因果关系就会变得越紧密和激烈。”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这个未必吧？”
　　方石笑了笑：“谁知道呢，不妨一试。”
　　……
　　一辆黑色的公务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方石推开门下了车，夏雨瑶随着方石下来，很自然的靠在方石身边，扭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石也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随意地问道，刚从车里下来的徐立权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低声道：“这是xx路xxxx号，这边是一个小公园，前面有个住宅小区，穿过这条小巷，就是商业区……”
　　方石摆了摆手：“我不是问这个。”
　　方石说完，看了一眼徐立权手机上的地图，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道：“这个位置……有点意思啊。”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是节点么？”
　　方石意味深长的笑着摇头：“恰恰不是，这就有些意思了。”
　　徐立权四处看着，他的手下正在周围布置防御和检查。
　　“方师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控制这一片区么？”
　　方石正要说话，忽然仰头向着夜空的某处看去，那里，一道巨大的光芒正一闪而逝，像是一道刺破了天穹的光箭。
　　徐立权莫名其妙的顺着方石的视线看去，可惜，除了被城市灯光所掩盖的夜空，那里什么都没有。
　　“接火了。”
　　方石的话音才落，徐立权手上的手机就响起一阵提示音，徐立权诧异的看了方石一眼，抬起手一看，惊讶地说道：“真的接火了，白云观与第三组与对方接火，对方依托地形正在顽抗，还劫持了一些人质。”
　　“嗯……”方石随意的应了一句：“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随后徐立权的通讯器就响个不停，在这平静的夜晚，整个京城似乎已经沸腾了一样，到处都爆发了战斗，真不明白这些疯子是怎么将这么多的人手弄进京城的，这下子张局可能要糟糕了。
　　更让徐立权惊讶的是，在这些战报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不少别的城市传来的战报，这架势甚至会让人觉得全面战争已经开始了。
　　徐立权脸色很是凝重，他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方石，有些不安地问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你是说全面战争？”
　　徐立权点了点头，夏雨瑶也有些吃惊的看向方石。
　　方石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可能，战争是说打就能打的么？更何况是世界大战，放心好了，虽然这世界从来不缺疯子，但是这并不是疯子主导的世界。”
　　徐立权迟疑了一下道：“但是，每次疯子都能掀起一场灾难。”
　　正说着，徐立权的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徐立权看了看，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了：“咱们的公共互联网络遭到了未知的攻击，现在京城的网络几乎瘫痪了，接下来通讯可能也会瘫痪，现在正在启动紧急预案，这……不会真的要开打了吧？”
　　方石摆了摆手：“就算真的开打我们也管不着，现在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徐立权苦笑，随即振奋了一下精神，一脸坚毅的点头道：“是，请方师傅吩咐。”
　　方石扭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某处，那里有几个飞行物迅速的掠过，看来空军已经出动警戒了，如此说来，军方已经全面的升级了战备等级了，不过方石还是不认为大战开始了。
　　方石指了指一条巷子：“我们去那里看看。”
　　徐立权立刻让几个队员先行往巷子里探路，然后才跟着方石和夏雨瑶向巷子里走去。
　　这个巷子是住宅区与公园建筑之间的一个巷子，巷子很窄，只够一辆车通过，应该属于消防通道，巷子两侧一侧是公园的建筑围墙，另一侧是小区的栅栏和树墙，有几盏路灯，不过被树木遮挡，巷子里的光线非常的暗淡。
　　走了一多半，已经能看到巷子另一头街道上的灯光和车流了，刚才去探路的队员返回了一个，示意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方石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公园的围墙出神。
　　“怎么了？这墙后面有问题？”
　　方石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院墙道：“这堵墙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徐立权愕然：“这……好像有些年头了，看上面的砖瓦，可能是清朝的吧？”
　　“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徐立权迅速的点了点手机，调出了这个公园的资料：“额……清朝时的一个官邸后院，开始是个王爷的私宅，后来转过几次手，宅子又被拆分重建，这个园子倒是保留了下来……”
　　方石一边听着一边在院墙前仔细的勘察着，然后似乎很高兴的惊呼了一声：“找到了。”
　　徐立权立刻停下自己的说明，好奇的看向方石面前的院墙，可是，这里跟边上的院墙并无区别，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夏雨瑶也好奇的查看着方石面前的院墙，不过看了好一会她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这里有什么嘛？只是普普通通的院墙而已啊。”
　　方石笑着看了夏雨瑶一眼：“能将你都骗过去，这个阵局的水准相当高啊。”
　　“阵局？你说这里有个阵局？”
　　方石点了点头：“没错，这里有个阵局，目的是要掩藏墙上的一道门。”
　　夏雨瑶惊讶的在院墙上看着，似乎想要将院墙看穿一样。
　　“门？在这里？”
　　徐立权也差异的看着：“真的有个门，那能进去么？”
　　方石捏着下巴思索着：“破除这个阵局倒是不难，但是这恐怕会惊动里面的人，我看看能不能将这个阵局掌控住。”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认真的样子，恐怕方石不是在开玩笑，这里真的有个门户，至于通向何处徐立权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既然方石认为这里面有哪些疯子，那么这里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一个奇怪的阵局，一个神秘的地方，竟然就在繁华的京城中隐藏着，一向以为京城的一草一木都掌握在手的安全局这次又丢人了，还有，掌握着京城风水局的白云观竟然也不知道这个神秘门户的存在，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在安全局的眼皮子地下悄悄的建造了这个秘密基地？难道是地煞门？难道地煞门也卷进了今天这场乱局？
　　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徐立权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一层冷汗，脑袋里轰轰作响，一时竟然没法思考了。


第1271章 破开
　　“嗡！”
　　徐立权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随之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将陷入梦魇之中的徐立权惊醒过来，他身体猛地一抖，迷茫的眼神缓缓的聚焦起来，顿时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徐立权深深的吸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抬起手机看去，只是视线有些模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网络攻击挡住了，通讯正常，网络正在恢复，部分地方的战斗已经结束，我方损失微小……”
　　徐立权一边颤声念着，一边悄悄的松了一大口气，局面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徐立权一眼，刚才徐立权那剧烈的精神波动她自然发现了，只是她不明白徐立权到底在做什么，现在看到徐立权似乎恢复了冷静，夏雨瑶也松了口气。
　　“看来局面不坏。”
　　夏雨瑶低声说道，徐立权重重的呼了口气，有些干涩地笑道：“是啊，好像控制住局面了。”
　　夏雨瑶奇怪地问道：“什么时候失控过？这里可是京城，你们的地盘，就算一时疏漏，也不至于局面失控吧？”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杞人忧天，竟然担心地煞门造反，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想到，地煞门是绝不会造反的，就算他们被逼急了，也不会自己主动跳出来公然跟官府对抗，地煞门就像是一个刺客，像是一条毒蛇，他们躲在阴影中时才可怕，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不再那么让人害怕了，所以他们绝不会公然造反，最多也就是在背后使坏。
　　这么一想，徐立权忽然发现，方石从一开始接触地煞门，就似乎在力图让地煞门走回阳光下，原来最阴险的那个人是方石！
　　不过，有方石在，地煞门真的翻不出什么花来，徐立权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才自己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正在这时，方石忽然吐了口气，轻笑了一声略显得意地说道：“啊哈，找到了，原来如此啊，这个手法确实有些意思，只是这么有趣的手法，为什么没有传下来呢？”
　　夏雨瑶立刻将对徐立权好奇扔在一边，眼神闪亮的看向方石：“什么手法？很有趣么？”
　　方石扭头笑了笑：“这个手法有些类似两仪微尘阵，不过更巧妙一些，充分的利用了周围的环境和材料特点，持续的散发一种气息，或者叫波动，这种波动能让人自动忽略这里，就像是在感知里剪掉了一块一样。”
　　“这不是跟两仪微尘阵类似么？”
　　“不，两仪微尘阵是全方位的，不仅仅干涉大脑感知，还会干涉常规能量，所以消耗的阴阳气息更庞大，而这个阵局只是针对大脑感知。”
　　“咦？那这样的话我们用手机拍照不就能看到门户了？”
　　夏雨瑶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让方石觉得很可爱，笑得更加开心了。
　　“看不到，因为门户做的本身就很精美，我们面前的墙壁并没有任何术法干涉，这就是门户的本来面目，阵局掩藏的是门户后面的东西，你刚才用驭鬼术感知或者用元神感知时，看到的肯定是墙后的情况，阵局隐藏了门户的真相。”
　　“那如果从空中向下拍摄，不就能看到问题了？”
　　方石笑着摇头：“可惜，墙后是一个建筑，空中拍摄也看不到东西，如果你从公园内查看，这里是一个带顶的走廊，如果我们将这个走廊的顶部拆除，你才能发现原来这一段墙壁的厚度有问题。”
　　夏雨瑶恍然：“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没什么奇妙的吧？很简单的手法而已。”
　　“我说的是这个阵局奇妙，阵局竟然通过影响大脑进而干涉因果，这种强制清除掉此处门户与周围的人的因果的手法，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清除因果关系？这……这可能么？”
　　夏雨瑶真的吃惊了，要知道因果关系这东西最是神秘，要窥测干涉已经很难了，竟然有人能用一个阵局清除因果关系，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如果有这种手法，那么意味着能够摆脱所有因果，因为着为所欲为而不用承担因果报应，这等于是释放了术士身上所有的道德观念限制和枷锁，当然，这绝不是好事，绝对的自由意味着巨大的灾难。
　　方石点了点头，看到夏雨瑶一脸的震惊，立刻知道她想岔了。
　　“当然可能，你别忘了，这只是一个死物，清除一个死物的因果很难么？而且，清除还是在因果未能形成的时候进行，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强化的版的‘存在弱视’现象，很多术法都有这个效果，只是眼前这个阵局的效率比较高罢了。”
　　“你是说只有低因果的东西才能有效？”
　　“当然，不然你以为因果那么好清除？”
　　夏雨瑶拍了拍高耸的胸脯，一脸庆幸的说道；“幸好如此，不然可就糟了。”
　　方石笑了笑道：“你所担心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如果一个人能够否定自身的因果，也就等同于否定了自己，首先完蛋的……应该说被这个世界排除的就是他自己了。”
　　夏雨瑶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对啊，我是自己吓自己呢。”
　　徐立权听得糊里糊涂，不过听到夏雨瑶说自己吓自己，他的脸上也有些发热，刚才自己貌似也吓过自己来着，还吓得不轻。
　　方石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先打开这里的门户，徐部长，让你的人在周围布置，不要让人靠近这里，如果有人硬闯，直接拿下吧。”
　　“是，等等，方师傅，您不是打算亲自进去吧？”
　　“不然呢？”
　　方石有些好笑地问道。
　　徐立权正色道：“还是让我们的人先进去看看。”
　　方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看着徐立权说道：“你想清楚了，里面可能有危险。”
　　“正是因为有危险，所以更应该让我们的人先进去，您……您明白的。”
　　方石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替我去冒风险，甚至替我去死？”
　　徐立权不出声了，这是事实，虽然很残酷，但是这就是事实，更让方石心里不舒服的是，那些准备替方石去死的人，竟然丝毫没有犹豫，这让方石心里有种被鄙视的感觉，这种被保护起来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方石身上渐渐的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气势，徐立权不知道方石为什么会忽然发怒，但是他却不能也不想退缩。
　　“徐部长，你是在挑衅我的骄傲和尊严么？”
　　方石的话让徐立权一怔，随即他明白了，因为他也是一个战士，有着战士的尊严，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徐立权很明白，在战场最难受的事情就是被保护，那种保护就像是侮辱，让人羞愧欲死。
　　身为大宗师的方石的骄傲和尊严更加需要捍卫，身为修士的尊严和骄傲更需要捍卫，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心志问题，是直面危险和挑战，还是缩在后面被人保护，着将决定这个修士能达到的高度问题，而方石绝对不可能选择后者，不管是出于方石自己的选择，还是作为一个安全局的官员，都不能选择退缩。
　　“对不起，是我想错了，我会遵从您的安排。”
　　方石点了点头，那股越来越沉重的压力终于消散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再看向方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和钦佩。
　　“好了，去布置吧，我准备开门。”
　　方石摆了摆手，徐立权转身朝身后的应急分队的人吩咐了一声，几个身影迅速的朝着巷子两段跑去。
　　稍微等了一会，让所有的人员都就位，徐立权向方石报告了一声之后，方石才将手轻轻的按在墙壁上，只听见他口中迅速的念动着一些听不明白的咒语，一阵若有若无的风迎面吹来，徐立权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见那堵墙竟然慢慢的向一侧滑了开来。
　　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洞口出现在大家眼前，方石看了夏雨瑶一眼，夏雨瑶向方石靠近了一步，眼神坚定。
　　方石笑了笑，又看向徐立权：“你在后面，通讯器给我一个，没有我的吩咐，你们的人不要进去。”
　　徐立权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跟着您么？”
　　“我可以透视黑暗，你行么？难道让我打着手电进去？”
　　“额……那好吧，我等您的消息，请随时保持联系，如果遇到麻烦，请您谨慎。”
　　方石笑了笑：“放心，我还没活够好不好。”
　　说吧，方石一伸手拉住了夏雨瑶的小手，毫不犹豫的向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走去，徐立权只能忍住心里的极度不安，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洞里，那种感觉很怪异，他们两人就像是被什么给吞噬了一样，徐立权的心猛地一抽。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应急分队队员，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按了按耳中的通讯器耳机，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时所有的队员都摒住了呼吸，生怕影响了方石传来的讯息，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第1272章 目的
　　行走在漆黑的甬道中，一股淡淡的泥土和腐朽的气味在鼻端萦绕，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之中显得单调而又诡异，听着让人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不过，手心里传来爱人的体温却让夏雨瑶心里温暖如春，及时前方的路完全看不见，即使下一步就是深渊，夏雨瑶的心里都甘之如饴，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和不安。
　　方石拉着夏雨瑶的手轻轻紧了紧，随即，同心术的波动像是一滴水滴滴落了湖水一般，一声听不见的脆响唤来了光亮，夏雨瑶的眼前忽地一亮，原本漆黑的世界一下就变得五颜六色了。
　　这跟灯光当然不一样，这是属于阴阳气息的世界，墙壁上的银灰色代表着纯粹的阴性土属性气息，空气里有各种淡淡的光晕，那是充斥于空气中的混杂属性的气息，这些色泽各异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的浮动，随着两人的走动被推开荡漾。
　　“大叔，这里的气息很微弱呢。”
　　夏雨瑶说的没错，以夏雨瑶超过五十点的精神力，应该能看到强度一般的阴阳气息，但是她踏进甬道之后，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这只能说明此处的阴阳气息是非常微弱的。
　　“嗯，阴阳气息被拘束在墙壁里面，甬道的墙壁也是阵局的一部分。”
　　“哦。”
　　夏雨瑶轻轻应了一声，好奇的将视线想甬道深处看去，甬道并不是一条直线，视线所及不过几米之外就有一个弯角了。
　　方石拉着夏雨瑶的手，脚下速度越来越快，甬道的地面上很干净，连浮尘都没有，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两人都练过，夏雨瑶更是超一流武者，行动起来迅速而隐秘，拐了几个弯之后，前方的甬道里露出了一丝光线，夏雨瑶空着的右手一翻，几只银针已经捏在手指之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身体也微微绷紧，像是一只准备捕食的猛兽。
　　方石手指稍微用力，将速度放慢下来：“里面只有一个人。”
　　“怎么办？直接拿下么？”
　　“不着急，先接触一下再说，通讯好像被屏蔽了，要不你往回走一走，通知他们下来？”
　　“不要。”
　　方石无声的笑了笑：“好吧，一会我没出声你可千万别出手。”
　　夏雨瑶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吧，夏雨瑶松开方石的手，左手在腰后一摸，竟然拿出一只手枪来，这是徐立权的配枪。
　　方石低头看了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脚下不停，继续向着甬道的尽头走去。
　　“你终于来了。”
　　方石还没有看到对方，前面却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似乎那人已经发现了方石的到来。
　　夏雨瑶看了方石一眼，方石没出声，速度不变的继续向前走着，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特别的响亮。
　　终于，甬道到头了。
　　这是一个面积三四十平方的空间，成矩形，四面墙壁和地面、天花都是条石拼成的，上面的天花板略微有些弧度，甬道开在石室的左角，所以在甬道里看不见石室内的情况。
　　出了甬道向右转，则看到一个类似供案的石案，石案两边有飞起的案角，正中放着一只脑袋大的铜鼎，铜鼎边上放着一盏应急灯，将整个石室照亮。
　　案台后面的墙壁上则用阳刻雕琢了一副图，图中有山峦连绵，河川纵横，一眼看去，只觉得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这幅画恐怕不简单。
　　在案台前面，站着一个黑瘦的光头，身穿一副大红的袈裟，一只膀子裸露着，脖子上挂着一串黑色的念珠，手里则捏着一串打了两折的长长手串。
　　这个喇嘛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看上去干瘦干瘦的，不过他站在石阶上，面色平静的看着方石和夏雨瑶，眼神中无喜无悲，似有一丝悲悯和宽容，仔细品味，倒是有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意思。
　　方石毫不客气的甩了个望气术过去，那喇嘛也没有阻止，只是坦然的看着方石。
　　“-9，-9，56，金色”。
　　方石心里暗暗惊奇，这货竟然双负值，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个气运值，按说这种情况出现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透了，这家伙却还活蹦乱跳的，而且还一副很滋润的样子，倒是有些门道。
　　喇嘛身上散发的强烈的金色光芒，这些光芒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正在不停的涌动翻滚，不过切不离喇嘛身周一尺，看来这喇嘛身上带着不少的愿力法器，或许正是这庞大的愿力帮助他挡住了那恐怖的因果报应。
　　方石淡淡的拱了拱手：“青城山方石，阁下何人？”
　　“呵呵……方大宗可以叫我上智喇嘛，不过我的本名应该叫摩加多。”
　　“摩加多……嗯，你在等我？”
　　“等谁都行，当然，能等到方大宗是意外之喜。”
　　方石眉梢挑了挑，夏雨瑶则皱了皱眉眼神也越发的锐利了，竟隐隐有一丝忌惮之意，眼前距离自己不到六米的距离，那个瘦削的喇嘛安静的站着，但是夏雨瑶心里却有种感觉，自己如果发动攻击，肯定没法制服这个看似无害的喇嘛，这人是个武道高手。
　　夏雨瑶通过同心术将自己的观察结果告诉方石，方石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两人沟通的瞬间，摩加多喇嘛眼睛忽然一亮，惊讶的看着两人道：“两心通？想不到方大宗竟然已经掌握了我教秘术。”
　　方石撇了撇嘴，倒是对摩加多的眼光甚是佩服：“这是玄门同心术，起源在四千年前，那时候贵教还没出现呢，好了，摩加多想跟我探讨历史么？”
　　“呵呵……有何不可，长夜漫漫，方大宗是玄门大宗师，我也甚是佩服，何妨秉烛而谈。”
　　“那么你想谈什么？不如谈谈你们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吧？”
　　摩加多仰头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坏事？于你来说可能是的，可是对我们来说，我们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
　　“比如杀人放火，贵教不是反对无故杀戮的么？”
　　摩加多点了点头：“是的，我教反对杀戮，推崇和平，但是，当有人企图毁灭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会有金刚之怒。”
　　“这么说，你们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了？”
　　摩加多微微笑了笑，竖掌低头，一副慈悲怜悯之态：“或有误伤，不过这都是为了我教存亡，不得不为，将来地狱之中，当有我的位置。”
　　“你倒是挺坦白的。”
　　方石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摩加多不以为意的直视着方石：“为了我教存续，这算不了什么。”
　　“所以，我讨厌一切宗教狂热者。”
　　“我并非狂热，只是执着，方大宗也是修者，应该明白什么是执着，你有你的道，我们也有我们的理想。”
　　“什么理想？”
　　“当然是幸福和平的佛国了。”
　　“呵呵……不就是作威作福的土皇帝么？用不着说的那么好听。说起来，这个土皇帝不论如何恐怕也轮不到你，莫非你还指望着转世不成？”
　　摩加多淡淡一笑：“不要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能有方大宗同行，那就更好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好吧，能问问你们的计划么？”
　　摩加多竟然点了点头：“当然，其实也没什么计划，杀人放火不过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至于这个密室，想必你也猜到了，如果这里真的那么重要，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里摧毁的。”
　　“你怎么肯定我会上钩呢？”
　　“我从不小看对手，更何况，我的对手是个大宗师呢。”
　　方石无趣的摆了摆手：“切，其实你知道逃不过我的追踪罢了，所以干脆利用这点，选择一个对你有利的战场罢了，至于破坏京城的风水气运，估计你们该做的都做了吧，我只是挺好奇的，这些地方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建造起来的，白云观竟然不知道，你们却知道了。”
　　摩加多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很简单，这东西是清皇室建造的，白云观可是汉人，这种东西怎么会让白云观知道。”
　　“这么说，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守护着这些设施？”
　　摩加多笑了笑：“你猜。”
　　方石眼睛眯了眯：“倭国人，对吧？清末皇室的秘密都给倭人弄走了，倭人国人够隐忍，竟然暗中守着这些设施近百年，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进行破坏呢，至少能坏了华夏的国运啊……不对，他们已经做了，只是有白云观和华夏玄门守护，所以效果欠佳，不过华夏立国数十年来动荡不安，恐怕跟这些设施也有关系吧？”
　　摩加多赞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方大宗，竟然一猜就猜到了，不错，这里一直都是倭人经营的，不过倭人不过是米国佬的一条狗。”
　　“你们何尝不是？”
　　方石淡淡的笑着说道。
　　摩加多嘴角抽了一下，肃然道：“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米国佬希望我们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我们却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谈判么？凭什么？”
　　摩加多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就凭我手里捏着方大宗的性命，凭京城无数百姓的性命，凭华夏百年国运，这些，不够么？”


第1273章 惊险
　　“哎！果然是疯子，虽然你自己以为自己不疯。”
　　方石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摩加多笑着调侃着。
　　摩加多皱了皱眉，等到方石笑够了才淡淡的开口道：“方大宗，你不用拖时间了，没意义的，这里有全屏蔽设施，你没法跟外面通讯，而且，外面的同道已经关闭了，他们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是不敢乱来的。”
　　方石呵呵笑道：“那你怎么会认为捏住了我的性命，而不是相反呢？”
　　摩加多自信的一笑：“虽然方大宗能力强横，但是很遗憾，我并非是一个死板的人。”
　　说着，摩加多的手从宽大的袈裟中露了出来，他的手里捏着一个遥控器。
　　方石好奇的看了看：“这是起爆控制器么？”
　　“方大宗果然聪明，这的确是起爆控制器，这里面，包括其他几个类似的地方，都已经埋藏了大量的炸药，只要我轻轻一按，你的性命，还有你夫人，以及无数的无辜人群，都将在火焰中回归轮回。”
　　方石调侃的笑了笑道：“那你怎么不按下去呢？按下去华夏的复兴就会遭到打击，你们的主子也会帮你们建立佛国，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人啊，你倒是按呀！呵呵……有些入戏了啊。”
　　夏雨瑶没好气的白了方石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方石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和骄傲。
　　摩加多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到底他也不是那么大无畏的，他也想活着享受佛国的极乐啊！谁他么愿意下地狱呢。
　　“方大宗，这并不是玩笑，如果你觉得我还是按下去比较好，那我就按下去了，反正我面前只有两条路，不是么？”
　　方石笑着摆了摆手：“好吧，开个玩笑罢了，我看出来了，其实你也不想死的。”
　　“不错，能活着达到目标不是更好么，我是抱着必死之志求活罢了。”
　　“嗯，你很诚实，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饶你不死，不过，你伤害无辜无数，死罪暂免，活罪难逃，留下你不过是给你一个尽量赎罪的机会。”
　　方石一本正经的说着，摩加多的嘴角忍不住直抽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没弄清楚状况么，现在可是自己掌握着主动权，方石、夏雨瑶还有无数无辜者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呢，他凭什么来宣布自己的下场？！
　　可是，摩加多发现，如果方石根本不在意自己手里的起爆器，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办法拿捏方石，难道自己真的只能选择同归于尽这条路。
　　“方大宗，你不要逼我，我说了，我抱着必死之心，我死了，还有无数仁人志士，可是你死了呢？华夏的玄门还能崛起么，华夏还能复兴么？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是有诚意谈判的。”
　　方石促狭的看着摩加多，看的摩加多额头直冒汗，那副神棍的样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摩加多，谈判对象搞错了吧？我有资格答应你们想要的么？要不，你将通讯屏蔽打开，我找人来跟你谈判？”
　　摩加多闻言心里不由的一松，如山的压力渐渐移去，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猛地冲上后脑，脑中如洪钟大吕震响，万般杂念顿时消散无踪，心内空空荡荡，无喜无悲，洞彻一切，他是在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时候修为突破瓶颈再上一层。
　　“方大宗太妄自菲薄了，只要方大宗答应了，官方一定会考虑方大宗的意见。”
　　“哦，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不打算问问官方的想法？”
　　“不答应？怎么会……”
　　摩加多才放松的情绪又猛地紧张起来，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再上层楼，洞彻了得失生死，想不到那都是假象，只一瞬间，方石就轻易的打破了自己的空寂状态，再次让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苦境。
　　摩加多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阴狠的眼神看向方石：“方大宗，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还有你身边的红颜知己？”
　　“在意，当然在意，只是我觉得，你未必能将我们如何吧？一切只不过是你嘴里说的而已，万一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炸药呢？虽然我承认你们能在安全局和白云观的眼皮子地下守着这些老鼠洞，但是，我不相信你们能弄到那么大量的炸药。”
　　“哈哈……方大宗也有犯糊涂的时候，那些炸药都是百年前放进来的，您别忘了，当时京城里做主的可是倭人。”
　　“啪。”
　　方石右拳砸在左掌上，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
　　“哼哼……方大宗，现在……”
　　摩加多正想得意的逼迫方石，方石却一脸笑意的打断了他的话。
　　“摩加多，你确定这些炸药没有过期？一百年……不对，应该是七十年前的炸药啊，还能用么？万一不能用的话……”
　　摩加多的眼神了闪过一丝慌乱，与此同时，他身边的那些金色光芒却猛地一炸，摩加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可惜他身后有个石案，结果他向后闪躲的时候猛地撞到了石案上。
　　夏雨瑶见状身体一紧就要动手，方石却伸手将她拦住了。
　　摩加多高高的举起手里的起爆器，嘶声叫道：“方石，快住手，否则我按了，我按了！你竟然偷袭我，幸好我护身法器够强，哈哈……”
　　方石遗憾的摇了摇头；“啧啧，想不到，竟然连神言咒术都能挡住，你身上带着的到底是什么法器？”
　　“哼，什么法器你就别想了，总之，如果你再有这种行为，我会毫不犹豫的按下起爆器的，你刚才用的是神言咒术？”
　　方石翻了翻眼睛：“小气，不错，我用的正是神言咒术，直接干涉因果的强力术法，想不到竟然有法器能挡住，的确有些意思。”
　　“嘿嘿……看你还有什么招，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再试了，这是最后的警告，我给你最后一分钟，如果你还不答应，那我只能选择同归于尽了。”
　　方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你相信么？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誓言，我需要你发下术士的誓言！”
　　方石盯着摩加多，两人的视线相交，砰砰的冒着火花，好一会，方石才正色道：“不开玩笑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如果你想要同归已尽，尽管起爆吧。”
　　夏雨瑶反手将手枪插在腰后，伸手抓住方石的手，冲着方石微微一笑，笑容里一片坦然。
　　摩加多的手哆嗦起来，他再也没法淡定了，此刻他的死志已经被方石上上下下的折腾掉了大半，手上的起爆器此时变得无比沉重，那按着起爆器按钮的手指僵硬的像是变成了石头一样。
　　汗水涔涔的冒着，摩加多脸上的肌肉渐渐的扭曲起来，他恼怒的看着方石和夏雨瑶，他嫉妒他们的平静，他恨方石的淡然，他更恨自己的恐惧。
　　“为了佛国，都去死吧！”
　　摩加多大吼了一声，那声音干裂嘶哑，就像是撕裂了声带一样，他怒睁的双眼几乎突出了眼眶，满良狰狞像是恶鬼一般，僵硬的手指死死的按下了按钮，由于用力过大，竟然将塑料制成的遥控器给捏裂了。
　　“咔嚓！”
　　摩加多抖了一下，预料中的爆炸竟然没有发生，摩加多僵了一会，慢慢的扭头看向手里的遥控器。
　　“哎呀，遥控器按坏啦哦！还有没有备用的？”
　　方石的声音充满了促狭之意，夏雨瑶也怔了一下，惊讶的看向方石，随即意识到什么，娇嗔的白了方石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摩加多的手哆嗦起来，然后这股战抖无法抑制的开始扩散，他高举的手慢慢的放到了眼前，此时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竟然……坏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摩加多痴痴的看着手里的遥控器，一脸的迷茫。
　　“你看，我都说了炸药可能会失效的，幸好我没答应你什么，哈哈……摩加多，摩加多，投降还是死？选一个吧。”
　　方石的话转折的十分突兀，摩加多大脑又有些迷糊，因此他慢慢的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方石好一会才哆嗦着嘴唇蹦出两个字。
　　“绝不。”
　　这两个字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但是方石却很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绝不投降，方石其实挺理解摩加多的选择的，现在摩加多精心布置的计划完蛋了，他的理想和任务都完蛋了，单论实力，摩加多在方石面前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还有一个超一流的武者和练气还神阶段的术士夏雨瑶在一边，因此，摩加多手里的所有底牌都没了，那么，他仅剩的，只有身为一个大喇嘛的骄傲了，唯有这个，他还能紧紧的握在手里，直至死亡的那一刻。
　　如果摩加多只是一个诡门邪道的术士，方石或许会仁慈的让他体面的死去，但是摩加多是敌人，对于敌人，方石向来没有任何仁慈，哪怕他尊敬摩加多用最后的意志坚守自己的本心，但是这仍然不能让方石心中生出哪怕一丝怜悯。
　　“呵呵……是么……”
　　“等等，他还不能死。”


第1274章 渔翁
　　一个声音忽然从黑乎乎的甬道中传来，夏雨瑶和方石神情却都很淡定，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藏在那里，反倒是摩加多一脸惊讶的看向甬道口，同时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方石还带着一个帮手，一定是这个人帮助方石破解了起爆装置，刚才方石跟自己废话，一定是为了给这个人争取时间，可惜自己在方石的强大压力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人潜伏了进来，看来自己的失败并非偶然，实则是实力相差的太大了。
　　都怪自己贪心，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按下起爆装置，而不是妄想能胁迫方石达成妥协，那么至少自己能杀掉方石，重创华夏的崛起之路，虽说米国佬不一定会真的兑现承诺，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希望。
　　但是现在，因为自己的贪心和无能，让精心准备的计划彻底失败，这种机会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在方石面前可能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自己来华夏京城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但是难保方石这个诡异的大宗师会什么神奇的术法，从而彻底摧毁自己的教派。
　　摩加多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可是这种噬心的痛苦却没法将他自己杀死，甚至还让他的思维更加的清晰，让他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未来，想到以往想不清楚的因果，也让他堕入更深的深渊。
　　摩加多看向方石，方石也正玩味的看着他，然后方石轻轻抬起手，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雨瑶，制住他。”
　　摩加多心里一惊，待要鱼死网破孤注一掷，可惜脑袋忽然一阵恍惚，接着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摩加多太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在方石面前，摩加多虽然已经站上了炼炁还神第一阶段，但是那仅仅代表着元神强度，摩加多学习的体系是愿力系，这种落后的体系在方石面前就是个笑话，更何况方石的元神强度超过摩加多几倍之多，想要制服摩加多真的不是难事。
　　之前方石之所以不敢硬来，是因为方石没法确定那个起爆器是不是真的有效，直到方石利用自己手腕上的思感控制器，将遥控器起爆器的频率找了出来，然后加以干扰，在摩加多按下起爆器的瞬间，方石利用自己的思感控制器干扰了起爆器的信号发射，同时用术法强行破坏了起爆器。
　　解除了这个威胁之后，方石才敢强行将摩加多控制住，至于摩加多身上的那些防御手段，在方石面前跟没有一个样，愿力系的法器实在是太容易从外部干扰控制了，毕竟那些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方石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方石只是破开层层的愿力保护，送了一个强力镇魂术进去，夏雨瑶手里的银针也同时达到，准确的顺着方石破开的同道刺进了摩加多的颈部神经，就算摩加多元神再强，也还没有达到能脱离大脑独自存在的程度，一旦大脑被制住，摩加多的意识立刻陷入了沉眠。
　　方石没有理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的摩加多，而是转身看向甬道入口。
　　“欧阳门主，你终于来了，再晚点我就被炸飞了。”
　　“哈哈……怎么可能，某家可不敢让方师傅冒这个险，那些爆炸装置早就被拆除了，我们只是想要将这些家伙引诱进来一网成擒。”
　　欧阳候天那弥勒佛似的笑脸出现在方石和夏雨瑶面前，夏雨瑶微微点头致意。
　　欧阳候天看了看倒在阶梯上的摩加多，嘴角歪了歪道：“摩加多，尊号上智喇嘛，西南人，在国外长大，实力强劲，是那个流亡活佛的主要打手，这次能抓住他价值不小。”
　　方石眯了眯眼睛：“欧阳门主怎么不自己动手，偏要引我来动手？”
　　欧阳候天歉意的笑了笑道：“方师傅见谅，实在是因为力有不逮啊，一来我们没有把握能瞒着他围住他，二来，真要动手，恐怕我们损失也很惨重，而且基本上不可能抓活的，如果方师傅出手……您看，这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
　　方石玩味的笑了笑：“说的轻松，我可是被吓得一身汗，谁知道那起爆装置是不是真的有效啊？欧阳门主也不先透个消息。”
　　欧阳候天上前弯腰看了看摩加多，笑得更加灿烂了：“某家也想告诉您来着，可惜您周围都是安全局的人，而某家也不知道那些人可靠，那些人已经跟这家伙勾结在一起了。”
　　方石挑了挑眉头：“这么说你知道有人帮他？”
　　“当然，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渗透进来，只不过，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拿他们没办法。”
　　夏雨瑶细眉一皱：“为什么啊？如果我们控制了摩加多，让他指证，他们难道还能抵赖不成？”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却不回答，方石笑着解释道：“他们可以仿照欧阳门主，说是诱敌深入嘛，呵呵……”
　　欧阳候天笑声一顿，哭笑不得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您这可愿冤枉某家了，如果某家真的要对您不利，就不会讲起爆装置拆除了，说起来，方师傅怎么知道起爆装置已经拆除了？”
　　方石当然不会告诉欧阳候天真相，只是促狭的看着欧阳候天道：“你猜。”
　　夏雨瑶抿嘴笑了笑，轻轻的将头扭向一侧，欧阳候天倒是真的想了想道：“莫非您发现了我的踪迹，所以猜到我不会身处险地？”
　　方石哈哈一笑：“门主倒是坦白，不错，据我了解，门主一向谨慎，从不将自己置身险地，所以我一进如甬道发现了门主的踪迹之后，就确定这里没什么危险，也猜到这个局是门主所做，只是……”
　　欧阳候天脸色严肃起来，正色道：“方师傅是说那些枉死的人吧？说实话，某家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在某家眼中就像蝼蚁一样，再说了，牺牲一小部分人，能将这些家伙铲除，某家觉得是值得的。”
　　夏雨瑶闻言皱起了眉头，对这些诡门邪道的观念，她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认同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门主不必解释，你的作为我是不会认同的，不过，是非功过冥冥中自有评断，我也懒得管这些事，我想说的是门主为什么会对这些人下手？别跟我说民族大义哦。”
　　欧阳候天微微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服管教。”
　　“哦？原来门主也看上了西南？”
　　欧阳候天对方石的敏锐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大大方方的点头道；“当然，方师傅也知道，西南的环境相当的原始，而且由于地貌本身的优势，对修炼者来说，那里多得是洞天福地，以往是因为交通原因，没法开发这些地方，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下一步自然是对这个最后处女地的争夺了，而他们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因此，你们想出了这么一个诱杀的办法？”
　　“不错，利用大势将他们从老巢里逼出来，不但能重创这个教派，更重要的是，还能搂草打兔子，将在背后支持他们的黑手给斩断，这样才能彻底安定西南。”
　　方石点了点头，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是大西南地区的开发，地煞门此举是一举两得，既能抢夺大西南的好处，又对华夏的核心利益有助，不论从那个方面看，地煞门这个计划都非常精彩，而计划的所得更是让人钦佩羡慕，此事完美收官，谁也没有理由阻止地煞门在西南捞好处了。
　　更的可怜的是方石也被地煞门算计了，白白做了打手，偏偏却没法向地煞门讨要好处，反过来，还要夸地煞门做得好，这种感觉很不爽。
　　不过方石的不舒服只是一瞬间，他立刻就将心里的不爽甩开，事已至此，后悔恼怒都没用，方石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反正能要挟地煞门的地方多着呢，这次就暂时让欧阳候天得意一下吧，说实话，这次地煞门做的确实漂亮。
　　“精彩！地煞门不愧是最古老的传承，果然有着过人之处。”
　　欧阳候天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的警惕，方石能轻轻的放过自己算计他的事，固然让他心头的担忧顿消，但是方石的隐忍和城府，却更让欧阳候天忌惮不已，有这神一样的对手存在，恐怕一生都不会寂寞吧。
　　“方师傅过誉了，侥幸而已。”
　　“呵呵……对了，这里这些地道门主早就知道了么？”
　　欧阳候天点了点头道：“早就知道了，这些地道在建立之初我们就知道，您以为满清皇室有那种水平的术士？”
　　“莫非是出自地煞门之手？”
　　“是地煞门的外围人员，当然，我们顺便也弄了些好处，满清皇室弄这个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根据他们的说法，京城的气运是汉人的气运，满清要坐稳天下，需要稍微的改动一下这个风水局，当然了，这种想法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
　　方石颇为感兴趣地问道：“莫非，这些地方都是满清皇室的人的居所？”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方师傅一猜就准，这些地道抽取气运供养满清皇室的八大王族，反过来，这八大王也是镇压京城气运的活镇物。”


第1275章 始作俑者
　　方石想了想道：“有点意思，这个理论应该是可行的，这也是地煞门的功劳了？”
　　“是的，只不过，其中的好处我们地煞门得到的更多，后来满清皇室没落，这些地道布置也随着国运衰落而衰微，我们便放弃了这些地方，再后来满清皇室投靠倭人，将京城的风水秘密泄露给了倭人，倭人自以为得到了干扰华夏国运的天大秘密，于是将知情者灭口，将这些秘密的地道给保护了起来。”
　　夏雨瑶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既然贵门知道这些地方，竟然任由倭人在这里安排？”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那只是他们自以为能利用这些设施干扰华夏国运，事实上，华夏之后的国运跟这些地方没什么关系，满清之后，华夏国运打散重来，根本就没有一个核心所在，直到华夏重新归于一统。”
　　“对呀，正是归于一统定都京城之后，这里的作用不是又出来了么？”
　　夏雨瑶这次抓住了要点。
　　欧阳候天苦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建国之后，京城重聚气运，慢慢的成了国运枢纽所在，这些设施自然也有了一些作用。”
　　“那……为什么贵门仍然任由倭人在我京城耍弄阴谋？”
　　夏雨瑶的语气已经有些质问的意思了，欧阳候天并不生气，而是看了一眼方石，见他一副淡定的样子，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夏姑娘，建国之后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官府对玄门是什么态度？我们即使将这些事情告知官府又有什么好处？相反，可能会引来官府更多的忌惮和打击。”
　　“其实，一开始你们希望这个官府倒台的吧？”
　　方石嘿嘿笑着问道，夏雨瑶一怔，随即恍然点头，当时那个强势的官府对于地煞门来说真的不是好事，在其后的几十年里，也确实是玄门的一段相当低潮的时期，不得不说，这个官府真的很强势，甚至有些过于自信了，直到他们发现西方的那一套根本走不通，这才回过头来重拾华夏自己的文明精粹，由此走上了复兴之路，也渐渐的得到了玄门正邪两道的认可。
　　欧阳候天坦然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的师父曾经致力于改天换地，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辅佐对象罢了。”
　　方石笑了笑不出声，虽然这个官府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这个官府有一个好，那就是非常的强势和团结，正是这种强势，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华夏带上复兴之路，而且期间还跌跌撞撞的跌了好几次跤，从这点上看，华夏历史上几乎没有过这么强大的统治集团。
　　当然了，方石不是政治家，也没有兴趣入主最高权力圈，只要现在的华夏官府是强有力的，能够带领华夏民族全面复兴的，方石就觉得很好，至于官府身上的种种毛病，方石是很宽容的，那个官府没毛病呢，只要慢慢的改就行了。
　　夏雨瑶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再说就没意思了，于是石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方石随即开口打破了这个冷场：“想必门主一直都在盯着倭人的动作吧？”
　　“当然，虽然我们不大喜欢官府，但是也不能拿整个华夏的国运开玩笑，事实上，倭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弄清楚这些设施的作用和运作方式，他们自以为是的一些做法，有时候是适得其反的，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暗处看着，像是看着一个长长的笑话。”
　　说到这里，欧阳候天忍不住笑了起来，方石脑补了一下那种场景，也觉得有些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感觉。
　　夏雨瑶也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这些设施确实能影响国运了？如果利用的好，那不是可以朝着有益的一方面发展？”
　　欧阳候天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实际上却不行，简单的说，就是破坏容易建设难，想要坏事很简单，想要让国运朝好的一方面发展，那真是千难万难了。”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欧阳候天说了一半夏雨瑶就明白了，这跟治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朝好的一方面发展，那需要方方面面都做得好才行，相反，只要一方面做不好，事情就会朝坏的一方面发展。
　　“那贵门当时弄这个也是糊弄清皇室的？”
　　夏雨瑶有些八卦地问道，欧阳候天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他知道这个是瞒不住的，方石肯定能根据这些设施轻易的推算出来，于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忽悠满清皇室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得好处，我们设计之初，目的就是在不影响国运的情况下，抽取部分的好处，当然，也对京城本身的治煞化煞有些好处的。”
　　“那么，摩加多认为炸毁这些地方就能影响国运是不是真的？”
　　夏雨瑶这个问题看似在问欧阳候天，但是她的眼睛却是看向方石的。
　　方石笑了笑道：“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吧，不过影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影响的时间更难说，气运反噬的事情你也知道，为什么会反噬？只要想想这个就能明白，摩加多的想法很可能是一厢情愿的。”
　　“这么说，即使破坏了这些地方，也未必能影响到国运了？”
　　方石耸了耸肩：“不知道，但是多了一个变数是肯定的，所以，消灭这个变数也是有必要的。”
　　夏雨瑶恍然点了点头：“这样啊。”
　　方石笑了笑道：“而且，这里有些宝贝，如果炸毁了岂不是很可惜。”
　　“宝贝？”
　　夏雨瑶眨着大眼睛迅速的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然后将视线聚集在那只铜鼎和墙壁上气势磅礴的壁画上面。
　　欧阳候天轻轻摇了摇头道：“方师傅法眼无差，这些地方每一个节点都放置了几样宝贝，以满清皇室的能量，还是能搞到一些好东西的，有些甚至是他们偷偷的挖掘古陵弄出来的。”
　　方石促狭的一笑道：“安全局的张局可是属金蟾的，只进不出，这里一旦被安全局接手，这些好东西可就要改姓了。”
　　欧阳候天洒然一笑：“不要紧，反正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我们的，真要论起来，本来就是属于国家的。”
　　“咦？门主这次很大方啊。”
　　欧阳候天苦笑道：“不大方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能将东西偷走不成？”
　　夏雨瑶抿嘴笑了笑，这就是地煞门需要付出的代价，为了不打草惊蛇，这里的东西他们是绝不能动的，现在计划结束，却也失去了运走宝贝的时机，不过跟他们得到的好处相比，这些宝贝肯定算不得什么，地煞门肯定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方石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摩加多：“欧阳门主，麻烦你将这人带出去吧，我想观摩一下这里的宝贝。”
　　欧阳候天呵呵一笑，他知道这是方石给他找了一个出场的机会，这么一来，地煞门身上的嫌疑就洗干净了。
　　“多谢方师傅，那某家先告退了。”
　　方石笑了笑：“这次就算了，下次见到下次再算。”
　　欧阳候天笑着摇头：“这次不能算，某家自有谢仪奉上。”
　　说吧，欧阳候天不等方石反应，提起失去了知觉的摩加多就向外走去，不一会脚步声就消失在甬道之中。
　　夏雨瑶撇了撇嘴：“这算是花钱消灾么？”
　　方石呵呵一笑：“花钱消灾好啊，咱们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来看看这个铜鼎，莫非是山河鼎？”
　　“山河鼎？这么小？！”
　　夏雨瑶惊讶地说道，方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山河鼎，但是这小小的铜鼎上聚集着浓郁的阴属性气息，跟墙壁上的山河图上的阳属性能量组成了阵局核心的阴阳二极。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能量密度，方石也是仅见，这东西本身肯定不简单，加上千百年被阴阳气息不停的冲刷，品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样的法器的确可以称作宝贝，跟方石身上的养心佩和狼神之瞳相比也丝毫不差，不过前者是布置阵局的绝佳节点法器，后者是随身法器，于是后者显得更难能可贵一些罢了。
　　不说方石夫妇二人在地下石室中观摩宝贝，单说欧阳候天带着摩加多从甬道向外走，甬道的机关和隐秘陷阱自然难不住欧阳候天，几分钟时间，欧阳候天已经到了出口处。
　　“方师傅，是你么？”
　　出口外面传来徐立权的声音，事实上，在失去跟方石的联络之后，徐立权完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离开是肯定不行的，进去徐立权也不敢，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坏事，没办法之下，徐立权只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而且还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心里的滋味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终于，从黑乎乎甬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从脚步声的频率听起来，来者不紧不慢，这让徐立权稍稍放下了心里的不安，不过他立刻又醒起脚步声只有一个，这让他的心情又再一次紧张起来，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第1276章 这次麻烦大了
　　在徐立权的无比期待中，一个声音从黝黑的甬道中传来。
　　“徐部长，我是欧阳候天。”
　　徐立权一怔，欧阳候天？！难道……
　　徐立权立刻做了个手势，应急分队的成员迅速分开占据了攻击位置，远处的狙击手也将记录仪打开，哪怕是战斗失败发生团灭，也必须将战斗过程记录下来，这是每一个狙击手兼观察员的职责。
　　“徐部长，你也太小心了。”欧阳候天笑呵呵的出现在甬道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徐立权警惕的看向欧阳候天，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待命的手势。
　　“欧阳门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候天扫了一眼，将周围的情况都看在眼里，然后冲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一边随口答道：“徐部长，某一直在这里，不过你不要误会，如果某家有什么想法，就不会露面了。”
　　徐立权一想也是，不过心里的警惕和狐疑仍然没能消除。
　　“抱歉，请欧阳门主见谅，我也是按规矩行事。”
　　徐立权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欧阳候天没跟徐立权计较，虽然徐立权的态度有些不敬，他知道安全局对自己和地煞门肯定有想法，在没有将这个误会解除之前，没必要节外生枝，再说了，徐立权不过是安全局的一个棋子，跟这样一个马前卒较真又有什么意思呢。
　　欧阳候天大度的摆了摆手：“请你的人让某家的助手进来吧，这个就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了，我们还是先处理这事吧。”
　　徐立权眼神猛地一缩，仔细的看了看像是面条一样挂在欧阳候天手里的摩加多，迟疑了一下举手做了个手势，同时通过通讯器下了命令，不一会，一个身影苗条的女人沿着巷子走了过来。
　　“门主，抓住了？”
　　欧阳候天笑着点头，将摩加多转交给林天音，林天音看了看摩加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接了过去，轻巧的手里，似乎这个瘦小的光头男一点重量都没有。
　　“欧阳门主，方师傅呢？”
　　“他们两人在下面看宝贝呢，对了，你们派人下去吧，这是下面的地图，在主道的周围放置了大量的炸药，你们处理一下。”
　　“炸药？该死的，这是怎么弄进来的？”
　　徐立权的眼神凌厉起来，牙齿也咬的吱吱作响，刚才那句话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欧阳候天哈哈一笑：“徐部长误会了，这些炸药都是几十年前倭任放进去的，那时候京城还控制在他们手里呢。”
　　徐立权一怔，随即干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谁……你们进去几个人勘察一下，还有，呼叫支援，另外封锁周围的道路。”
　　“是！”
　　“等等……”欧阳候天叫住了正准备派人进入甬道的徐立权：“里面的阵局有屏蔽无线电信号的作用，最好拉电线进去。”
　　徐立权点了点头，正要按照欧阳候天的吩咐下令，另一个声音从甬道口传来：“不用了，下面的阵局已经停了，通讯应该正常了，派人下去吧，不过尽头的石室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可要小心了。”
　　徐立权闻声大喜，视线越过欧阳候天的肩膀向后看去，正好看到从甬道中出现的方石跟夏雨瑶，两人看上去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是经过了艰苦战斗的样子，徐立权不由得大大的松了口气。
　　“方师傅，您出来了，太好了。”
　　方石笑着冲徐立权点了点头：“嗯，找个车来，我跟欧阳门主要去你们总部拜访一下。”
　　徐立权自然明白方石不是去拜访，而是要跟张局一起审讯这个俘虏，他赶紧安排车辆和保卫，幸好这时候支援已经陆续赶到，徐立权手里的人手终于充裕起来。
　　徐立权没有跟着方石回总部，他还要处理这个密道，按照欧阳候天给的地图，类似的密道还有八处，其中一个在紫禁城里，据说已经毁掉了，剩下的七个跟这个类似，里面的爆炸庄主已经被地煞门的人解除了，但是爆炸物还需要清理。
　　按照地图，下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埋藏爆炸物的地方，那堆积如山的爆炸物让下去勘察的人冷汗直冒，谁能想到就在京城脚下，竟然藏着这么大量的爆炸物，这要是真的被起爆了，造成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坏，也许正是因为顾虑这个，倭人才没敢真的动用这些爆炸物。
　　徐立权也被这巨量的爆炸物吓坏了，一迭声的让大家小心，并通报上级调来了军方的排爆工兵，无论如何，一定要稳妥的将这些危险品弄走。
　　“徐部长……”
　　徐立权正擦着汗，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徐立权扭头看去，见是技术支援组的一个同事。
　　“什么事？”
　　“徐部长，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那位技术人员手臂上戴着一个战术支架，上面是一个十一吋的触屏电脑，他正指着电脑对徐立权说着，脸色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一下。”
　　徐立权皱了皱眉，这些曲线和数据他根本就看不明白。
　　那技术人员醒悟过来，赶紧解释道：“徐部长，这是方师傅身上带着的通讯设备中的记录数据……”
　　没等技术人员说完，徐立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光线不大好还是因为技术人员根本就没注意，他仍然毫无所觉的继续道：“这些数据很奇怪，通讯信号被屏蔽之后，功率自动提高，并自动跳频寻找可用频道，这都是既定的程序，但是随后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徐立权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断他的叙述，虽然徐立权觉得这么做有写偷窥方石的意思，但是就算自己不这么做，按照工作程序，这些数据一样会存档上报，既然如此，徐立权决定还是听一听，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先跟方石通个气，省的他到时候不高兴。
　　“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事？”
　　“徐部长你看这里，这是通讯器功能组件的动作记录，从这里开始，已经超出了固有程序的范围，这里，是利用接收器扫频，就是像被动探测仪一样检索周围的电磁波信号，接下来是射频调制器被输入了奇怪的信号，这个信号绝不是正常信号，更像是干扰信号，然后功率被提升，射频发射器满功率启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单的说，这个通讯器曾经变身成为一个射频干扰器。”
　　徐立权闻言松了口气：“或许是方师傅操作的吧，这有问题么？”
　　技术人员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点头：“有，有问题！问题很大！”
　　徐立权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什么问题，难道不能这么用？”
　　“当然不是，只是，根本就没法这样用，就算是我们技术组的大拿，也不可能在不借助工具和电脑的情况下，将多功能通讯器改成一个射频干扰器，更别说还需要带有智能搜索和智能干扰功能了，而且……徐部长，这个通讯器根本就没有被拆开过，方师傅也不可能有工程接口。”
　　徐立权愣了一会，终于回过味来，神色凝重的看着技术人员道：“你是想说方师傅有办法在不使用工程接口的前提下，直接控制通讯器？”
　　技术人员摇了摇头：“比这个更……更厉害，要知道这个通讯器是经过硬件加密的，还有，方师傅不可能知道通讯器的技术指标和结构吧？如果我们的通讯设备这么轻易就被破解，那意味着我们的保密通讯机制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徐立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制信息权，是现代战争的制高点。
　　“那……这事先保密，你立刻写一个报告，将这个事情详细说明，直接报给张局，我会先跟张局汇报的。”
　　“是。”
　　“记住，这是绝密。”
　　“明白，另外……”
　　“你说，还有什么？”
　　“徐部长，你能不能问问方师傅，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肯告诉我们……”
　　徐立权想了想，点头道：“我会跟方师傅说的，不过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别人。”
　　“我明白。”
　　徐立权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那技术人员敬了个礼走了，徐立权默默的看着已经安装了照明的甬道，不过眼神却有些散乱，显然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想了好一会，徐立权扭身回到自己的车里，将车门关好，玻璃也摇了上来，然后才从口袋里摸出通讯器，拨通了张局长的电话。
　　张局长那边很忙，从他急速的语速中就能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不过徐立权说有重要的事情汇报时，张局还是给了徐立权时间。
　　徐立权将刚才技术人员的发现简单的说了一遍，张局一听就明白了。
　　“你是担心方石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底牌了？”
　　徐立权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有着担心，如果他，他们之前就已经破解了我们的通讯，那么……”
　　电话另一端的张局也沉默了，张局知道，这次他的麻烦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该死的，方石不是术士么？他怎么还懂这些东西？！为什么之前的情报中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


第1277章 挨宰
　　方石自然不知道徐立权和张局正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发愁。
　　事实上，方石根本就不懂什么通讯破译，更不懂那些射频设备和电脑编程，他之所以能控制通讯器，让通讯器变成一个只能干扰源，完全是他手上的那个思感传感器的功劳。
　　夏雨欣为了能让思感传感器具有强大的切入和控制能力，让邢雨桐设计了强悍的扫频和破译程序，方石在石室的时候想要干扰摩加多的遥控起爆器又生怕自己手上的思感传感器功率太小，于是他想到了身上戴着的安全局的多功能通讯器，据说这个通讯器能跨越五千米进行稳定通联，想必其功率也是很强大的。
　　因此，方石通过思感控制器先破译了通讯器的收发编码，然后利用邢雨桐编写的强大入侵程序，完成了对通讯器的控制，再将思感控制器的扫频程序复制进去，找到遥控起爆器的射频频段，接着方石用思感指令形成干扰程序，再写入通讯器，于是一个临时的干扰器就完成了。
　　这也是方石跟摩加多废话的原因，事实上要不是邢雨桐编写的强大的傻瓜编程界面，方石这个电脑白痴也不可能完成这么高科技的动作。
　　当然了，其实这些动作只不过是一个保险措施罢了，方石确实在进入甬道的时候就发现了欧阳候天故意留下的痕迹，也察觉到藏在甬道周围的爆炸物，甚至连爆炸物中的起爆装置方石都给摧毁了。
　　但是方石不敢肯定自己所摧毁的就是全部，也不敢肯定欧阳候天会不会趁机搞什么小动作，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对摩加多的遥控起爆器进行了干扰，随即趁着摩加多失神的瞬间强行将之破坏。
　　只不过方石却完全没想到，事后安全局的技术人员会发现方石破解了安全局的通讯器，并由此引发了不好的联想，对张局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灾难，对方石来说，安全局给方石送来了一次意料之外的敲竹杠的机会。
　　由于京城内多处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加上军方的介入，京城的部分道路已经实行了禁行，虽然这会引起市民的一些担心，不过天子脚下，这种不安其实多数只能流于谣言，加上京城的公众互联网络还在安全管制期间，所以就算有些骚动也不会引起什么大问题。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大部分的道路都已经恢复正常，只有要害部位的道路还被军方管制着，不过很快也会恢复正常。
　　对外的说法很容易，反正喉舌掌握在官府手中，控制监督的玄门也知道这事关乎国家安全，自然不会再这个时候乱来，至于真相，肯定是不会公布的，就算普通百姓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只会引起混乱罢了。
　　方石和欧阳候天携手登门，张局当然不敢拿架子，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等着，车子还没停稳，张局就满脸带笑的迎了上来，这次他脸上的笑容可是前所以为的真挚，毕竟于公于私这两个人都帮了他大忙。
　　“方师傅，欧阳门主，辛苦了！”
　　“张局长太客气了，义不容辞罢了。”
　　说这话的不是方石而是欧阳候天，如果一个不知情的人在一旁听了，一定以为这个才是玄门正道的楷模。
　　至于方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痛不痒的哼哈了一声。
　　三人在前，夏雨瑶和林天音随后，在后面是被两个人驾着的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摩加多。
　　其实方石对于审讯摩加多兴趣不大，虽然他非常痛恨这些疯子，但是这事他确实不方便伸手，如今方石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代表着青城山，代表着正道玄门，如果不请自来的过分的插手这些事情，肯定会让官方很难办。
　　反倒是欧阳候天对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相当上心，张局也很欢迎地煞门主动加入此事，因为地煞门对付的是境外的那些家伙，这方面地煞门反而比官府更有优势，张局也知道欧阳候天的想法，对于还基本上空白一片的大西南，官府是没法将地煞门排除在外的，更何况现在地煞门立下大功，地煞门进入大西南圈地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既然如此，张局当然希望地煞门能做的更多一些。
　　将摩加多仔仔细细的搜了一次身，然后又用银针封住了他身体的多个要穴，这才将他带进方石帮忙弄的那个符文封印阵之内，安排了专业的审讯人员，方石和欧阳候天等人也在场，摩加多再能耐也翻不起浪花了。
　　审讯是个很繁琐的事情，许多事情都要反反复复的问，以防止摩加多在元神中设置有防御陷阱，如此一来，整个审讯过程将会旷日持久，方石和欧阳候天当然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他们只是将重要的事情问了一遍就起身离开了。
　　不过，欧阳候天留下了林天音，让她陪同审讯人员完成整个审讯过程，至于夏雨瑶，方石却没有让她在这盯着。
　　几人离开审讯室，来到张局的办公室坐下来，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时分了，但是大家都精神头十足，一点都没有困顿的样子，实在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太刺激了。
　　张局亲自给大家倒上茶水，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热茶，重重的呼了口气，脸上才微微显出一点疲惫之色。
　　“这一晚上真是够呛，明天也休息不了啊。”
　　方石笑了笑道：“这也是值得的，欧阳门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西南打出了难得的太平，张局长也能省不少心了。”
　　张局呵呵一笑：“的确，都是托二位之福。”
　　欧阳候天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张局长太客气了，这是敝门的本分。”
　　众人都是一笑，张局又喝了口茶道：“刚才首长他们已经知道这事了，欧阳门主和方师傅的帮助我们一定不会忘记的。”
　　方石和欧阳候天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就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张局稍顿又继续道：“另外，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虽然有些突然，不过也正好趁机做些事情。”
　　方石笑了笑道：“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张局正色点头：“确实有需要麻烦两位的地方，国内我们会采取一些行动，主要针对的是这次暴露出来的人，那些小人物比较简单，走正常的司法途径就好了，但是一些官面上的人，我希望方师傅能配合一下，利用监督局的渠道打开局面。”
　　方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可以，但是需要你们授权使用术法。”
　　“没问题，我们会派陪审员的。”说吧，张局又转向欧阳候天：“欧阳门主，解决西南的事情正当其时，只是境外我们的行动不大方便，刚刚跟米国和欧洲在帕米尔高原的事情上达成妥协，如果我们主动出击，难免又会将西部的局势打乱。”
　　欧阳候天会意的点了点头；“交给我们吧，阿三那些搅屎棍我们早就看不过去了，再说了，喜马拉雅南麓也是风水宝地啊！”
　　张局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那就好，剩下的就是倭人那边了，这次倭人竟然两头下注，看来我们打的还不够狠啊。”
　　方石略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还要加强倭国的兵力投入？不是说向南边发展么？”
　　张局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倭人现在名义上还是米国的狗，打狗还是主人打比较好，我们只需要让米国人知道这次行动失败是因为倭人提前向我们泄露了消息就行了，米国佬可不知道欧阳门主一直盯着他们呢。”
　　欧阳候天一脸淡然，看来他早就想到了这手，方石见状颇有些感慨，跟这些老狐狸相比，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一些啊。
　　同时心里也有些好笑，张局长的话里话外都不忘敲打欧阳候天，看来这次欧阳候天悄悄的布局弄出这么大的事情，的确让官方相当的头痛，不过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在民族大义之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要想方设法的给地煞门擦屁股，想要找回场子，只能等下次了。
　　欧阳候天当然装作没听出来了，反正他已经占尽了便宜，就不要再卖乖了，否则可是要犯众怒的，下来，欧阳候天还得想着要拿出什么好处来安抚一下被自己算计的两方。
　　不过在心底里，欧阳候天对自己这次的布局还是相当得意的，能将这两个强大的对手算计到这种程度，的确值得他骄傲了，这次的事也足以写进地煞门的历史中。
　　张局又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顺便再给两位高人送上免费的奉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张局才开口道：“欧阳门主，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给您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
　　欧阳候天眼神一闪，张局只提自己不说方石，显然是有事情想要单独跟方石商量，虽然欧阳候天很好奇他们想要商量什么，不过还是很知情识趣的笑着摆手。
　　“不必了，某想去看看审讯进行得如何了，下一步行动他的情报相当重要。”
　　“那行，我让人带您过去，我跟方师傅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就不陪您了。”
　　“不用，不用，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呵呵……”
　　张局笑呵呵的将欧阳候天送到门口，交代了一个部下陪同，目送两人走远，张局才转回来，正好看到方石玩味的笑容，张局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苦，这是要挨宰的节奏啊。


第1278章 真相
　　“方师傅……”
　　张局有些踌躇，虽然他知道越是这样越容易被方石抓住自己的痛脚狠狠的敲竹杠，但是张局确实有些为难，这种事情不好开口啊。
　　“张局长，有话就直说吧。”
　　方石似乎笑得越发灿烂了，张局快速的算计着，看看自己手里有没有什么能打的牌，不过想来想去，貌似自己只有一手烂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局苦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方师傅，您觉得大西南的地界如何？”
　　方石呵呵一笑：“张局长就是想问我这个么？虽然我没有详细的考察过大西南的山山水水，但是也曾经路过一次，加上一些典籍的描写，我觉得大西南的风水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了，我值得是作为修炼地。”
　　张局长点了点头：“方师傅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上面有全面开放大西南的想法，这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修士人群，只要大批的修士人群开始开发大西南，我们对这片地广人稀的土地掌控的力度也会越来越高。”
　　方石笑道：“这事你不用去宣传，大家都会打破脑袋争着去的。”
　　“这么说青城山也有意去圈一块地了？”
　　“怎么，张局长觉得不合适？”
　　张局赶紧摇手道：“没有，没有，怎么会不合适，非常合适，非常合适，有青城山带头，想必正道玄门一定不甘人后，不过，大西南的地界大了，方师傅有什么心仪的地方么？”
　　方石玩味的看着张局道：“张局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方师傅误会了，我只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点力帮助方师傅罢了。”
　　“帮我？为什么？”
　　“于公于私，我都欠着方师傅天大的人情，不为方师傅做点什么，我心里也难安啊。”
　　方石扯了扯嘴角，这种话鬼才会信，不过，方石是不会揭穿张局的面具的，那样就没意思了。
　　“哦？张局长太客气了，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在意。”
　　张局摇头道：“怎么能不在意，我自上任以来，功劳没有多少，失误倒是不少，这次的事要不是方师傅帮忙，估计我这位置也坐不稳了。”
　　方石摆了摆手：“那好吧，张局长准备做些什么呢？”
　　张局闻言神色一凛，认真地说道：“方师傅，大西南开发是既定政策，这次事情之后，这些捣蛋的家伙清除了，全面开发大西南正当其时。青城山身为玄门领袖，这次事件中又立下大功，我觉得，这大西南最好的地方应该让青城山先选才对。”
　　方石微微一笑：“张局长客气了，就算如此，大西南那么大，我们先去挑一时半会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难道张局长还能压着这事不成？”
　　“当然不行，不过，青城山人手不够，没法短时间内勘察这么的大的地方，可是我们安全局的人手可是不少的。”
　　方石明白了，张局当然不是真的要用安全局的人手给青城山帮忙，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他能弄到官方对大西南风水情况初步勘测的机密资料。
　　官方开始在国内进行风水普查并非什么秘密，这种大规模的风水普查也只有官方才能做得到，虽然大藏书阁也发布了合作普查的号召，但是至今正道玄门的普查成果还集中在第二阶梯以下的地区，大西南和大西北因为有传统的宗教势力，玄门正道还是很谨慎的。
　　不过，这个难题对官府是无效的，官方原本就一天到晚的在这些地区勘察，从一般的地理状况环境信息，到矿藏水利资源等等，官府都理所当然的在进行着，在这些日常不曾停息的勘察中加上一个风水勘测，其实一点都不难，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因此张局一提这个茬，方石就猜到了官府恐怕已经完成了全国范围的风水粗查。
　　有了张局的资料，再加上张局从中运作和青城山的地位，方石开了口要的地方官方恐怕也很难拒绝，反过来，如果青城山勘察速度太慢，结果好地方很可能都被人占去了，那样的话官方肯定也偷着乐。
　　张局提出的就是一个让青城山拿下大西南最好风水地的机会，当然了，方石不会相信张局真的是为了自己帮了他忙才这么做，想必，张局是有什么要求，他现在是先抛出了自己能支付的筹码。
　　方石有些好奇了，张局到底想要什么呢？
　　既然张局要以权谋私，那么这事应该不是公事，而是涉及到张局的私人利益的事情，方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张局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既然猜不到，方石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合适。
　　“张局长真是太客气了，不过你这么做好像有些违反纪律了，真的不要紧么？”
　　张局干笑了一声道：“我觉得还是值得的，而且，这种好地界方师傅不要，也不大可能落在官方手里，既然如此，我觉得还是交给方师傅比较好。”
　　“呵呵……张局长想的倒是周到，不过这么做对张局长来说是有风险的，咱么也不绕弯子了，张局长想要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呢？”
　　张局呼了口气，略微放慢了语速和音量道：“方师傅，听说您还精通无线电干扰和解密。”
　　“嗯？无线电干扰和解密？这话从何说起啊？张局长你从哪里听来的？”
　　方石有些诧异地问道，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夏雨瑶也好奇的看看方石，又狐疑的看向张局。
　　张局一直在注意着方石的神情，见他一脸的惊讶，心里暗叹了一声，想要从大宗师脸上看出他的心意，还真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不过你装的再像也掩盖不了事实，要不是徐立权那组技术支持人员留了个心眼，自己恐怕到现在也还没有想过青城山已经掌握了安全局甚至军方的通讯秘密。
　　这都是被他们头上的那个术士称号给害的，竟然忽略了术士也是可以玩科技的，而且人家还能玩得更溜，毕竟术士的智商和记忆力都比常人高得多。
　　张局稍微想了想，决定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如果方石一直这么跟自己兜圈子，这事就没法谈了。
　　“方师傅，刚才你使用了安全局的专用通讯仪器。”
　　“是啊？怎么……哦，我明白了。”
　　方石一脸的恍然，张局心里直腻歪，装，继续装！
　　夏雨瑶却好奇的看向方石，不明白方石想明白了什么，同时她更好奇张局的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想明白的方石正要开口解释这个误会，忽然又停住了，他那比别人快了许多的大脑一下就捕捉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仔细一想，方石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这个笑容落在张局的眼中，张局暗暗叹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过，张局高兴不起来，如今他也明白了，自己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宰就宰吧，希望刚才自己提出的筹码能引起方石的兴趣，不至于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雨桐曾经跟我说过，对一个黑客来说，最终的事情就是每次要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看来我还是忽略了这点。”
　　张局看了一眼方石，心道你已经够妖孽的了，偶尔犯个小错就对了，要是你一直不犯错，还让人活不活了。
　　夏雨瑶皱起了眉头，自己听了半天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她还是忍着没问，既然方石之前没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现在问说不定就会坏了方石的事。
　　可惜懂事的夏雨瑶不知道，方石之所以没说，实在是因为这事不值一提所以就忘记说了，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会让张局这么紧张。
　　见张局点头不语，方石继续道：“你们怎么会发现这事的？”
　　张局笑了笑道：“这多亏了一个尽责的后勤技术人员。”
　　方石呵呵一笑：“为了稳妥起见，当时我用你们的通讯器做干扰器，干扰了摩加多手里的遥控起爆器，然后才破坏了起爆器。”
　　“方师傅手段通天，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猜度的，呵呵……”
　　张局开了个小玩笑，方石翘了翘嘴角道：“其实也没那么神秘，只是用了这个思感控制器的扫频能力罢了，这个东西的程序是雨桐和苏为民写的。”
　　方石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思感控制器，张局勉强笑了笑，思感控制器他当然知道，事实上物理研究院也有类似产品，不过没这么小巧罢了。
　　思感控制器的细节张局之前也找人问过，但是他咨询的专家很负责任的告诉他，就算思感控制器有强大的扫频能力，但是想要破解数字射频通讯的加密本身就很难，至于入侵设备之后利用软件改变设备的效能，那才是高难度的难题。
　　换而言之，方石在忽悠自己。
　　可是，术士不是不说谎的么？
　　张局有些困惑了，不过仔细一想，方石说的这番话其实很技巧，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定义或者定性，所以方石根本就没说谎，他只是没说真正的真相而已。
　　张局觉得自己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也就是说，方石还掌握着邢雨桐、苏为民所没掌握的强大编程能力。
　　这个结论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是根据他多年猜度人心的经验，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能，也必定是真相。


第1279章 挟制
　　自以为握住了真相的张局还没来得及得意，立刻意识到自己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一点也没改变现在的被动局面啊，想到这里，张局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石眯着眼睛看着张局，见状轻笑道：“怎么，张局长不相信啊？你可以打电话问为苏为民嘛。”
　　“不是不信，这个事情我很清楚，而且还知道他们的那个程序虽然很强大，由于采用了全新的数据结构，效率比现在的军方使用的程序要提高了十几倍，但是，在苏为民的报告里写的很清楚，这种程序如果没有超级计算机支持，是不可能破解128位加密的数字通讯系统的，而我们安全局用的通讯设备是256位加密系统。”
　　方石看着有些一脸无奈的张局，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张局长果然还是不相信我，我说的程序是另一个，那个三式算法为基础的程序。”
　　“那个……不对呀！”张局吃惊的看着方石：“那个程序是智能院参与开发的，程序的创意非常新颖，但是根本就不能投入实用……”
　　“没错，不过雨桐与苏为民根据我的建议，将这个程序留下了指导接口，也就是说，只要由术士参与程序的解算，程序就能正常工作了，简单的说，程序就像是辅助计算的奇门遁甲局，只不过以往的奇门遁甲局需要人工推演，现在电脑替代了推演过程，但是在需要变量的时候，则由使用者干预。”
　　张局讷讷地说道：“这样也行？”
　　“当然行，只不过程序的效率取决于术士的水平罢了。”
　　张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地眼神一亮神情激动的盯着方石。
　　“方师傅……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方石被张局的炙热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摆了摆手道：“为什么？你不是说了么，帮我拿到最好的地界，这不是你想要的交易么？”
　　张局怔住了，迷茫看着方石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作为一个特务头子，今晚实在是大失水准，不过看看眼前的对手，张局心里又平衡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理顺了思路才开口说道：“方师傅，我的确有整个想法，只是……只是想不到您这么痛快。”
　　方石呵呵一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云山雾绕的兜圈子，然后慢慢的套出你的底线，将竹杠尽量的敲得更响？”
　　张局干笑了一声，他心里对方石的说法是完全认同的，但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思维方式不同罢了，人都习惯以己推人，小人、君子什么的就有些扯了，我自认也不是君子。”
　　“思维方式不同？争取利益最大化应该是一样的吧？”
　　张局这是彻底放开了说话，事实上，他在方石面前也没法摆架子，刚才自己该丢的人早都丢了，还不如坦然一些更好。
　　方石并没有对张局的过分现实表露出不喜，反而点了点头道：“不错，人的本性首先是自利的，而后才能利他，能够在利己和损人之间找一个平衡，那就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人了。至于我为什么不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你理解错了而已，我已经追求了利益最大化，只是我认为的利益与你认为的利益似乎有些不同。”
　　张局恍然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方石认为的利益是什么，也不敢去问，但是他却明白了方石的想法，说到底就是大家的追求不同罢了。
　　方石看了看张局，想了想继续道：“张局长，这件事你从开始就想岔了。”
　　张局点了点头，有些惭愧的答道：“确实是我想岔了，不过，我也有私心的。”
　　方石肃然道：“有私心很正常，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要求的太多，你打算怎么办？你只是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却没想过你这么做不但会将自己陷入深渊，更会让上面误会我在挟制你，这个后果你想过没有？”
　　“这……”
　　张局被方石说的冷汗直冒，的确，从一开始他就只想着如何免责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却没想到如果被方石抓住自己的把柄，要挟自己的后果，一旦这事被上级知道，张局的官位是小事，引发两个势力之间的无解和不信任那才是灾难。
　　做到张局这个位置上，如果是没有野心不贪恋权势那绝对是胡扯，但是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顶层的统治者，如果追求的仅仅是权势金钱等等物质享受，那也太低级趣味了，身为安全局的局长，那是要为国家安全负责的，如果没有这个担当，那他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上。
　　因此方石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张局听进去了，跟成为国家民族罪人相比，因为能力不足而离职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而自己今天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差一点就铸下大错啊！
　　张局起身郑重的向方石拱手道：“多谢方师傅点醒，我差点就犯下大错。”
　　方石摆了摆手：“坐下吧，我也为了你。”
　　张局当然知道方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青城山和官方的关系，为了华夏民族的复兴之路不受干扰，不过，事实是方石的举动确实挽救了自己，就算张局再怎么现实，他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还知道感恩。
　　被方石点醒之后，张局脸上那种患得患失的神态完全消失了，恢复了平时的精明。
　　方石见状暗暗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回住处了，你这里有没有安静的房间，给我们打坐休息一下，明天的行程不要更改，这才是正事。”
　　张局点头道：“明白，我这边还得收拾手尾，您那边的事情让小徐全权负责吧，所有的资源都会优先照顾的。”
　　“行，你看着办吧，哦对了，让徐部长将雨瑶的随身的包包送过来，刚才行动时没带。”
　　“好的，我先带两位到休息室去吧，楼上有值班人员的宿舍。”
　　张局安排人将两人带到楼上的休息室安顿，他则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等到房门关上，夏雨瑶终于忍不住追问起来，刚才她一直都听得云山雾绕的。
　　方石笑着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了，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这么说，纯粹是张局长自己想多了，利用思感控制器破解通讯器的方法只能你用，别人用不了？”
　　方石笑着点头：“没错，安全局和军方的通讯都采用了动态加密，也就是说每一次通讯的加密都是不同的，因此，就算我解开一次加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原本是担心安全局的通讯系统已经被我们破解了而他们还不自知，一旦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他这个局长也就做到头了。”
　　夏雨瑶恍然：“原来这样啊，不过你就这么直接告诉他了，好像有些便宜他了。”
　　方石正色道：“这事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如果他以公事来谈，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但是他却用私事来说，这样的话我反而不好要挟他了，不然，真的要授人以柄了。”
　　“咦？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方石哈哈一笑：“终于发现了，他确实是故意的，老狐狸哪有那么简单，这会儿他肯定跟上级邀功呢。”
　　“那你还……不对啊，他不是以权谋私答应给我们一个最好的地界么？”
　　方石笑着拍了拍夏雨瑶的手背：“老婆啊，难道你不觉得那本来就是他们希望的么？”
　　夏雨瑶怔住了，好一会才忿忿地说道：“太狡猾了，那他们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付出？”
　　“我们也什么都没有付出啊，你说，我跟他说的那些他完全相信么？如果不信的话，是不是还疑神疑鬼呢？至少，他们以后必须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不要以为拿些所谓的高科技就像欺负我们。另外，张局再怎么狡猾，也已经欠下了天大人情，或许他脸皮厚不以为然，但是俗话说得好啊，欠谁人情也不敢欠术士一个铜板，张局长恐怕还不知道因果的强大啊。”
　　夏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复杂，听着都头疼，亏你还要跟这些家伙斗法。”
　　方石笑了笑道：“这也挺有意思的，既然你不喜欢这些事，就不要去管了，对了，我教你怎么用那个程序来占卦吧。”
　　“还能占卦？”
　　“当然了，既然是一个三式结算程序，当然可以占卦了，算命、占卜、推演等等都行，我发现雨桐简直是个天才。”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夏雨瑶骄傲的扬了扬光滑如玉的下巴，方石忍不住笑着捏了捏道：“是雨欣的徒弟嘛。”
　　“哼……是姐姐抢去的，应该是我的徒弟才对，你就偏心吧。”
　　“呃，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哪有偏心啊，真要偏心我也肯定是偏你这里啊！”
　　“真的？”
　　“真的！”
　　“确实？”
　　“确实！”
　　“嘻嘻，我会如实的告诉姐姐的。”
　　“额……”


第1280章 善后与开班
　　凌晨下了一场小雨，早上京城雨过天晴，天空一碧如洗，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方石悠闲的靠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对面的位置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一碟萨其马和一碟油条，这个组合相当的诡异。
　　夏雨瑶还在盥洗室漱洗，方石拿着手机随意的翻看着新闻，不时向洗手间的方向瞄一眼。
　　敲门声打破了屋里安闲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氛，方石不满的撇了撇嘴，随意的喊了声进来，不过，推门进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欧阳候天和张局，后面跟着林天音。
　　“早啊，咦，方师傅还没吃早饭么？打扰了。”
　　欧阳候天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张局不动声色的斜了一眼这个脸皮跟城墙有的一比的家伙。
　　“哦，我吃过了，这是雨瑶的，女人嘛，打扮要花时间的。”
　　方石伸手请大家到沙发上坐了。
　　“怎么样，都问完了？”
　　张局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脑袋，略显疲惫地说道：“暂时算是吧，审讯还需要继续，这次我们挖到一个大家伙了，后面牵扯的枝枝蔓蔓很多。”
　　方石点了点头：“能想像得到，有没有我认识的？”
　　方石纯粹是小市民的八卦心态，听到那些名人倒霉了总是让人愉快的事情，借此也可以缓解一下看了网上那些不幸新闻之后的郁闷心情。
　　张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有吧，其中有几个大商人，还有些演艺圈和慈善界很出名的人。”
　　“哦，这些家伙挺能干的嘛。”
　　张局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这些家伙顶着佛教活佛之名，还是很能迷惑人心的，而且这些人里面也确实有不少有真本事的人，忽悠普通人还是没难度的。”
　　欧阳候天冷笑了一声道：“这些所谓名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特别是那些商界大亨，他们会不明白这些疯子背后的勾当？说到底，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方石大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张局长，我们这些人比较注重因果，虽然这次津港和京城的惨剧跟这些人没直接关系，但是却不能否认，这些人的存在或多或少的促成了惨剧的发生，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张局嘿嘿一笑：“这些人的屁股没一个是干净的，只是有些人不是华夏国籍，能走法律途径的，我们走法律途径收拾，那些外籍人士，恐怕要用些手段了，总之不会放过他们的，咱们也不讲究以德报怨治病救人。”
　　欧阳候天闻言一笑道：“张局长，这事交给我们吧，在国外行事我们地煞门更方便一些，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方石笑着点头：“不错，恶人还需恶人磨。”
　　欧阳候天耸了耸肩道：“看来在方师傅心里我们始终是恶人啊！”
　　方石眉梢一挑，笑着反问道：“难道是好人么？”
　　欧阳候天哈哈大笑着摆手：“还是做恶人好了，好人让方师傅来做就行了。”
　　方石嘿嘿一笑，不理会欧阳候天带刺的反击，看着张局道：“这事我就不再参与了，麻烦你让徐部长来接我吧。”
　　张局点头应下。
　　欧阳候天见方石有送客的意思，赶紧开口道：“方师傅，某听张局长说青城山也想要到大西南找个宝地？”
　　“怎么，欧阳门主不欢迎？”
　　“哈哈……这事哪里轮到某家评断，只是敝门近期也要到大西南勘测，某担心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所以想要先跟方师傅您协调一下。”
　　方石淡淡一笑：“先到先得罢了，大西南很大，我也只不过要一块地而已，不会有什么冲突吧？”
　　欧阳候天笑着点头：“先到先得？也好，那某家就先告退了，改天某家再专程登门拜访，某家对这次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的药剂也很感兴趣。”
　　“行，等你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再谈。”
　　方石大有深意的笑着说道，欧阳候天当然知道方石是准备在这件事上找回场子了，不过形势比人强，就算被方石报复，他也只好认了，谁叫方石手里捏着一手的好牌呢。
　　……
　　仍然是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这次徐立权没有坐在副驾驶席，而是坐在方石身边，夏雨瑶在方石另一侧靠窗的位置，正拿着一个小镜子折腾她的脸，其实方石觉得那如同美玉一样的脸蛋已经很完美了，不过夏雨瑶还是检查了一次又一次，生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会儿在众人面前失礼。
　　徐立权一边看着手里的手机，一边跟方石解说今天的安排。
　　“九点左右我们会到达总后第二医院，休息一下之后，九点半开始进行培训，这个医院已经安装了云诊断系统，所以培训将通过网络同步进行……”
　　“等等，通过网络？你们不怕泄密了？”
　　徐立权苦笑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怕泄密，不过在培训过程中请您注意一下，有些需要保密的地方可以保留下来面对面讲解。”
　　方石点了点头：“没问题，其实关键的地方没法通过网络讲解，一定要当面讲解和操作才行，尤其是药效评判，必须对照具体的参试人员亲自操作才行。”
　　徐立权大喜：“那就好，麻烦您这次先将通用的部分讲解一下，然后通过轮调轮训来培训相关人员。”
　　方石想了想，这样耽误的时间可就比较长了，方石觉得有些浪费了，事实上，方石打算先培训一些能力较强的术士，比如无涯道人这样的炼炁还神阶段的高手，然后再由这些高手来进行二次培训即可。
　　不过这个方法行不行还要看实际培训之后的效果，方石也不打算现在就说，所以对徐立权的安排没有提出异议。
　　“下午也有两个小时的讲课时间，然后会实地考察一下实验区，晚上如果您同意的话，跟来参加培训的同道和医院的医生一起吃个饭，之后的行程我没安排，您有什么安排在跟我说。”
　　在京城略显紧张的气氛中，车子一路畅顺的来到了医院，医院方面已经做了安排，车子从侧门进入，直接到了行政区，医院的院长以及来参加培训的术士都站在行政楼前迎接，这个阵势引得路人和医院的员工频频注目。
　　方石到来少不得一番介绍和寒暄，迎接的人里方石认识几个，最熟的当然是无涯道人，大家都表现的十分热情，尤其是医院方面的领导，更是热情的有些过分，这也难怪，这个项目有首长亲自过问，各方面主管的头头脑脑都反复的打了招呼，将院领导吓得够呛，谁也不敢对这两个年轻人掉以轻心。
　　看着人多，院领导有些为难，这一大群人在会议室里根本就坐不下，院长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徐立权，徐立权想了想干脆直接到讲课的大会议室去，院长虽然觉得有些不大礼貌，但是徐立权说了，院长也只好遵从。
　　幸好方石和夏雨瑶都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对于这个状况一点也不在意，他竟顾着跟无涯道人交流了，那些精明的术士都不动声色的围在他们身边，伸长了耳朵听着两人的交谈内容，随人他们大部分的交流都听不明白，但是只要记下来就好，以后有时间慢慢琢磨，相信一定会有不错的收获。
　　不过，也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年轻术士不以为然，几个被脸皮厚的术士挤在后面的年轻术士有些鄙夷的看着前面的一团人，低声跟身边的同伴抱怨着。
　　“一群马屁精，看他们那个谄媚的样子，真是丢人，人家方大宗根本就不理他们，他们还厚着脸皮往上凑，热脸贴个冷屁股有意思吗。”
　　“就是，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眼高于顶，现在嘛，呵呵……”
　　“依我看，方大宗看上去也没什么嘛，那气势还不如我师父呢，方大宗的建树主要还是在阵局理论上吧？不过青城双壁果然名不虚传，夏雨瑶姑娘的风姿让人心慕不已啊。”
　　“呵呵……”
　　几个年轻人低声的笑了起来，后半截没说出来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么，酸味甚重啊！
　　“闭嘴吧，人家夏雨瑶凭着诊脉仪和云诊断平台积下功德无量，岂是你们可以品头评足的，拜托你们有些自知之明吧。”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几个年轻术士愤怒的回头看了看，然后缩了缩脖子怂了，这位可是京城大大有名的母老虎，没事儿谁愿意招惹她啊。
　　这位穿着紧身衣牛仔裤，身材火辣的美女叫王琳萫，京城王家的大小姐，京城王家很特别，一方面，王家是权贵，属于开国功勋，另一方面，王家原本就是玄门世家，因此王家的地位就更特殊了。
　　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王家在京城比较低调，但是能量却不可谓不大，加上王家也确实精英辈出，单独放在玄门中也属于一流势力，在京城打混的玄门中人都不敢得罪王家。尤其是这个豪气干云的大小姐，性子好强又嫉恶如仇，本身又实力不俗，在京城周围年轻一代玄门通道中名气很大。
　　见到前面几个猥琐的男人不说话了，王琳萫鄙夷的撇了撇嘴，抬眼向前面不远处的夏雨瑶看去，不过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那精神十足的马尾正随着她的脚步骄傲的一摇一摆，王琳萫皱了皱眉，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1281章 一个建议
　　上午的时间全部用来讲课，方石讲的是卢旭东准备好的材料，以及自己对这些材料理解之后的内容，唤醒药剂说起来很简单，喝下去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但是，由于每一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的，这不单单指身体状态、年龄、素质等等，还要包括血统、精神力强度，甚至还跟意志力、心性等等虚化的东西有关系，因此同一份量的药剂不同人喝下去，会产生的反应肯定是不同的。
　　所谓的大规模临床试验，就是要针对各种情况进行测试，而这些接受培训的人必须准确的记录所有的志愿者服用药剂之后的反应和变化，不将这些影响讲清楚，他们又怎么能将事情做得好呢？
　　幸好，卢旭东前期的工作因为又青城山上高水平术士的支持，所以做的相当的细致，针对这种种的可能性，卢旭东跟方石等人研究之后，定下了相当细致的测量方法和标准，事实上，大规模临床试验固然是测试唤醒药剂的效果，方石觉得意义更大的是对这一套人体测试标准的完善和改进。
　　方石的想法并没有错，数年之后，这一套标准就成了公认的体质检查标准，这一套检查标准的出现，对促进人类快速进入修炼文明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中午休息了一下，方石跟大家一起在食堂吃的工作餐。
　　下午却是由夏雨瑶主讲，她讲得更加专业，方石上午讲得偏重于术法方面，而夏雨瑶主讲的内容则侧重于人体学和基因学方面。
　　接下来又视察了已经准备好的一栋住院病房，其实这项工作主要是徐立权在检查，病房其实没什么要求，主要就是安全方面，这两天频发的严重事故，让徐立权相当的紧张，检查的也极为仔细，甚至连大楼的排水管道都不放过。
　　晚上，方石和夏雨瑶跟大家一起聚餐，这是正式的开火饭了，华夏人的习惯，没办法，不过通过这个活动，大家的关系确实拉近了不少。
　　为了方便大家交流，聚餐采用了自助餐形式，方石和夏雨瑶自然是聚餐会的中心，不过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虽然每一个术士都想像方石和夏雨瑶请益，每一个官员都想要巴结讨好方石，但是他们都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跟方石套近乎。
　　能在方石身边牢牢盯住，并能跟方石探讨问题的，只有京城第一高手之称的无涯道人有着资格，也正是因为他在，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先跟无涯道人比较一番，如果比不上，那就不要上前去丢人了。
　　当然，同桌的还有几个脸皮厚年纪大的术士，他们是趁机旁听捞好处的，当然，方石也很大方，有时会故意引导话题，让他们参与进讨论，这无疑让这几个人获益匪浅，同时也对方石心生感激和敬佩。
　　“方师傅，夏姑娘……”
　　趁着方石与无涯道人的谈话告一段落，王琳萫把握机会凑了上来。
　　方石扭头看去，见王琳萫端着食物站在一旁，他迅速的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这个有些男孩子气的女人的名字，不过方石却故意皱了皱眉，似乎正在搜肠刮肚。
　　夏雨瑶见状不由得一笑，她当然知道方石的记忆能力有多强，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和简历方石都能如数家珍，又怎么可能单单不记得这个漂亮女孩的名字呢，方石这是在避嫌，同时也是在顾忌自己的感受。
　　夏雨瑶心里暖乎乎的，被自己的爱人细心的爱护感觉毫无疑问是让人迷醉的。
　　“王姑娘，我一直在找你呢，我来之前海缨姐就说有事可以找你帮忙，快坐我这里吧。”
　　夏雨瑶并没有说谎，她刚才确实在找王琳萫，不过她看到王琳萫离得远远的，似乎没有主动跟自己接触的意思，还以为王琳萫有什么想法，所以就没有主动去找她，现在王琳萫忽然出现，夏雨瑶当然很高兴。
　　王琳萫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怕打扰你们。”
　　“同道一起交流，怎么会打扰呢。”
　　方石笑呵呵的表了态，王琳萫悄悄的松了口气，随即展颜爽朗的一笑。
　　“那我就厚着脸皮坐下了。”
　　同桌的众人也都认识王琳萫，纷纷笑着点头示意，王琳萫给各位长辈道了声打扰，这才在夏雨瑶身边坐下。
　　“海缨姐跟我说她在京城没几个朋友，能玩得来的就王姑娘一个，我这次在京城得待一段时间，正愁没有地主呢……”
　　“夏……额，雨瑶，还是叫我琳萫吧，放心好了，我这个地主可是很好客的。”
　　“嘻嘻，那太好了。”
　　两个女孩低声笑着交谈，方石看了一眼，觉得王琳萫的笑容跟杜尹妍有那么一丝神似，心下猜测这个女孩恐怕也是个爽直的人物，倒是对她多了一份好感。
　　方石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扭过头去继续跟无涯道人等人讨论起聚元阵的设置与长生药剂的最佳使用方法。
　　说了一会，王琳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跟夏雨瑶的悄悄话，聚精会神的听着众位的讨论。
　　“那个……方师傅，我有点建议不知道应不应当说。”
　　似乎鼓足了勇气，王琳萫终于选了个时机抢过了话头。
　　方石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应该的，王姑娘尽管说。”
　　王琳萫眼神亮了亮，下意识的挺了挺胸，眼神炯炯的看着方石道：“方师傅，我最近最喜欢上的网站，就是大藏书的交流论坛，在那里，很多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可以向大家请教，自从有了这个论坛，我觉得自己的进步快了很多。”
　　无涯道人闻言也点头道：“琳萫说的没错，大藏书阁对玄门中人来说非常重要，青城山设立大藏书阁功莫大焉，不过琳萫说的有一点我不大同意，那不仅仅是进步快了，配合上长生药剂和聚神阵，那是一日千里才对，跟以前一比，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
　　“的确，现在修炼的进度跟以往是天壤之别，这都是托方师傅之福啊。”
　　方石笑呵呵的摇手道：“各位谬赞了，王姑娘，你想说的建议不会就是这个吧？”
　　“不是，不是。”
　　王琳萫赶忙摇手，神情有些紧张，她生怕方石会误会自己是个马屁精：“我是想说，其实大家都非常希望能得到方师傅的指点，如果方师傅方便的话，能不能抽空上上论坛，我发现方师傅在论坛上的发言并不多，事实上，方师傅您可能不知道，您每次的发言和回复，都被精心的收藏在论坛里面另列了一个分支，几乎所有登陆大藏书阁论坛的道友，都是必看必学的。”
　　方石扫了众人一眼，大家都纷纷点头，同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方石，这种事情大家当然欢迎了，出头的还是王家的大小姐，他们只是跟着划水，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方石将大家的神情看在眼里，笑了笑道：“事实上我也会去论坛看的，不过我时间确实很紧张，所以只能尽量吧。”
　　王琳萫略显着急的接口道：“方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将论坛上的有代表性的话题总结一下，然后定期发给您，您抽空看看，这样对大家的帮助就很大了。”
　　方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王琳萫的打算，这个看起来很直爽的女孩也有一颗玲珑心啊，这招可不想看着那么简单，如果方石答应了，王琳萫一下就跟方石的关系密切了很多，立马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藏书阁论坛用户，变成了一个二级管理者。
　　这个身份不论是对王琳萫还是对她身后的王家来说，都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要知道，在江湖中声望是多么实在和重要的一件事，王琳萫现在只需要方石点点头，她就能立刻获取巨大的声望和利益。
　　王琳萫将话说完，脸上有些微微发红，眼神似乎也有些躲闪，但是她还是执着的看着方石，等待着方石的回答。
　　似乎过了很久，王琳萫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因为紧张而停止了，方石忽然呵呵一笑开口了。
　　“呵呵，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玄门这么大，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而且，论坛之所以能让大家获得进步，就是因为论坛上能不断的冒出各种各样大胆的想法，如果变成了一家之言，那就是跟论坛的设立初衷相违背了。”
　　“这……”王琳萫脸上越发的红了，身子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些萎靡，不复刚才的挺拔。
　　方石眯了眯眼睛继续道：“不过，王姑娘的想法也不是可行，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行了。”
　　王琳萫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方石道：“怎么改？”
　　“很简单，将选的问题公开出来讨论，作为一个固定的栏目，大家可以轮流选题，一周一个主题，一来不用耗费太多的时间精力，二来，充足的时间能让问题更深入和更细化，你觉得这样改行不行？”
　　王琳萫脸上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还是方师傅考虑的周全。”
　　王琳萫知道，方石看穿了自己的用心，这下子，方石肯定对自己的印象大坏，王琳萫不由得有些气苦，之前的说法其实不是她的想法，而是家里的意图，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执行者和背黑锅的。
　　王琳萫有十分歉意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自己可是真心喜欢喝佩服夏雨瑶姐妹，想要跟她们结交的，可现在，好像已经不行了。


第1282章 提醒
　　正当王琳萫自暴自弃的时候，夏雨瑶忽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是不是你家里出的主意啊？不得不说，这是个馊主意。”
　　王琳萫怔住了，老实说，这一刻她真的想要哭，感动的！原来被人理解也是一种极端幸福的事情，王琳萫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王琳萫什么耶没说，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但是夏雨瑶却已经明白了。
　　当然了，王琳萫也有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演戏，但是夏雨瑶选择了相信她，这种选择的根据是来源于陈海缨的，既然陈海缨认可了王琳萫，夏雨瑶跟陈海缨又是同门又是朋友，她没有理由不相信陈海缨。
　　不过方石可不会这么想，虽然看起来方石似乎并没有注意两个女孩之间的交流，他仍然在跟同桌的同道们说话，但是方石可是能够心分二用的，因此，他一直都在注意着王琳萫的情况。
　　以王琳萫不到四十点的精神力水平，想要在方石面前隐藏自己的精神波动是相当困难的，方石确认王琳萫没有欺骗夏雨瑶之后，只是暗暗一笑，就将这件事翻过去了，但是心里却对京城王家多了几分兴趣。
　　餐会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徐立权显然很顾及方石的感受，打着不要让方石太劳累的借口，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无涯道人坚持要送方石到住处。
　　方石下榻的地方其实就在医院不远的地方，由于昨天的事故，这个军方招待所周围的保安更加严密了，无涯道人自然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些布置，虽然心里觉得安全局的做法纯粹是多此一举，不过他并没有当着徐立权的面说出来。
　　一路上无涯道人一直在说道术的事情，一派修炼痴人的做派，但是方石很清楚，无涯道人跟自己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私下交流，于是到了住处，方石很自然的邀请无涯道人上自己的房间喝杯茶，无涯道人笑呵呵的连声答应了。
　　方石跟夏雨瑶自然是分房住的，他们可是还没有正式结婚的，虽然方石想要尽快的迎娶二女，但是双方的家长都格外的慎重，甚至还请了云和道人来卜算了日期，结果要到年底才有好日子，方石就算再不满，也不敢违拗两位妈妈的意见，更何况还有个阴阳怪气的老丈人在里面煽风点火，结果方石想要过性福生活还需要继续等待。
　　徐立权识趣的在楼下告辞了，方石等人在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带领下上了楼，夏雨瑶回房间洗漱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的又跑到方石的房间里听八卦，她来的时候，无涯道人正说到京城王家。
　　“方师傅，您知道今天王琳萫为什么会这么做么？”
　　方石摇了摇头，夏雨瑶插嘴道：“道长，琳萫也是代表王家说的吧，王家想要捞好处也不奇怪啊？”
　　无涯道人笑着摇了摇头，夏雨瑶眨了眨眼，不继续献丑了，眼睛盯着无涯道人，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无涯道人抚了抚胡须道：“今天王琳萫那丫头的打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王家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被轻易看穿，从而得不偿失么？”
　　方石缓缓点了点头道：“的确，王家在玄门中的硬实力暂且不说，王家能在黑白两道……额，是官方和玄门中两边都吃得开，肯定在权谋方面有着过人之处才对，今天的表现相当的低劣。”
　　无涯道人欣慰的笑着点头：“原来方师傅你早就发现了，看来我是有些多余了。”
　　方石咧嘴一笑：“怎么会，道友也是关心我才会提醒一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虽然觉得王家的做法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却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毕竟我对王家的了解还是很肤浅的，不，是对整个京城情况的了解都很肤浅，还请道友不吝赐教啊。”
　　无涯道人笑得很愉快：“能帮上忙就好，哈哈……其实这事也并不难猜，关键是方师傅你在京城呆的时间太短了。王家在京城混得相当滋润，甚至有些超然的地位。王家的人也很聪明，他们既不过分的涉入政务，也不参与玄门管理，只是在官府需要的时候，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石暗暗点头：“王家的做法确实相当聪明。”
　　“对于官府来说，王家是一个听话而可靠的强力打手，是对玄门力量进行威慑和据止的有效工具；对玄门中人来说，王家是跟官府沟通斡旋的最佳人选，是玄门与官府关系的晴雨表和风向标。”
　　无涯道人说的很简洁，但是却一句话将王家的地位准确的定位了出来，王家定位之后，白云观的位置就容易厘定了，京城其他的势力也就能正确的对号入座，无涯道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就将京城的玄门力量完完整整的展现在方石面前了。
　　方石皱了皱眉：“这么说，王家这次碰到麻烦了？”
　　夏雨瑶一惊，有些担心地说道：“难道是跟昨天那事有关系？”
　　无涯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夏姑娘猜对了，确实跟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夏雨瑶惊讶的看向无涯道人，虽然刚才的猜测确实是她提出来的，但是她心里却并没有真的认为这事会牵扯到王家，只是胡乱一猜，谁知道竟然猜对了。
　　“怎，怎么可能？您不是说王家是忠于官府的么？”
　　无涯道人叹了口气道：“王家忠于官府是没错的，但是，官府也是有派系的呀！王家错就错在将手伸进了派系之争。”
　　这次轮到方石吃惊了：“不会吧？以王家的做派，应该知道派系之争的危害，再说了，派系之争又不是今天才有，之前那么惨烈的派系斗争他们都避开了，这次怎么会主动参与进去？”
　　“这个嘛……人心难测，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是听师兄说的，据说王家的小辈被牵扯了进去，具体情况就不大清楚了。”
　　方石苦笑着摇头：“这难道就是‘真·坑爹’？”
　　夏雨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有个‘真’的前缀啊？”
　　方石呵呵一笑：“因为坑得够狠够惨呗，王家的地位太高，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无涯道人心有戚戚的点头道：“没错，我们白云观历来都跟官府走的很近，但是却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尤其是对政治权力，一定是躲得远远的，政治斗争更不用说了，说到底，我们要守护的是脚下这个城市，以及城市里面的这些人。”
　　夏雨瑶微微有些吃惊，想不到无涯道人会这么直白的将白云观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这人倒是真的很信任方石，竟然一点戒心都没有。
　　方石笑了笑道：“那么所谓王家牵扯进了昨天的事，实际上是因为有人对王家不满了，这时候王家还要巴巴的跑来跟我这树敌，岂不是更加说不过了？难道对王家不满的人更加讨厌我们青城山？不对，不对，王琳萫今天做的是想青城山靠拢，可是……这太矛盾了。”
　　夏雨瑶也皱起了眉头，不错，这简直就是个悖论，王家的人再笨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很显然，这里面一定有方石还不了解的事情。
　　无涯道人略显促狭的笑了笑道：“不错，这种做法看起来相当的荒谬，甚至让人觉得王家的人已经惊慌失措，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
　　方石皱了皱眉，王家的做法显然并非是病急乱投医，肯定是另有想法，只不过，方石一时半会猜不到罢了。
　　“道友，那么王家的真实打算呢？”
　　无涯道人嘿嘿的一笑道：“不知道。”
　　夏雨瑶正端起茶杯喝茶，闻言差点一口将茶水喝到肺里面去，她扔下茶杯剧烈的咳嗽着，方石笑呵呵的伸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无涯道人表情有些怪怪的道：“我怎么可能猜到王家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我却觉得王家绝不那么简单，所以想要提醒方师傅你注意一下而已，不过……王家既然主动找上你，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王家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夏雨瑶终于将呛进气管里面的茶水咳了出来，有些没好气的看了无涯道人一眼，闹了半天这位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石却不这么想，无涯道人或许并非不知道，而是不方便说罢了，毕竟王家跟白云观似乎关系并不那么好，无涯道人在背后说王家的坏话难免会让方石多想，所以无涯道人干脆不说，但是无涯道人已经说了不少了，剩下的，方石可以在无涯道人透露的消息基础上猜测，也可以通过安全局去了解更多的情报。
　　不管怎么说，无涯道人是出于一番好意，生怕方石被王家利用和算计，这点方石还是承情的。
　　“呵呵……道友说得对，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出现的，此事干系重大，多谢道友提醒，我会谨慎处理的。”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不打扰两位休息了，我也该告辞了，呵呵……”
　　夏雨瑶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无涯道人最后那个暧昧的笑，让夏雨瑶暗暗骂了一句老不修。


第1283章 利用
　　虽然昨天一早离开青城山之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甚至昨晚两人都没有睡觉，只是稍微打坐休息了一下，之后今天又忙乎了一天，但是夏雨瑶的精神头还是非常好。
　　送走了无涯道人之后，夏雨瑶不肯睡觉，而是缠着方石想要弄清楚王家的事情。
　　夏雨瑶骨子里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对身边的人尤其关心，虽然跟王琳萫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因为有陈海缨的关系，她对王琳萫的观感还是非常好的，因此爱屋及乌，夏雨瑶也有些担心王家。
　　另一方面，又因为王家不知好歹的算计青城山和自己的男人，心里对王家有些怨念。不过也仅仅是怨念而已，如果方石身边现在坐着的是夏雨欣，那现在方石要探讨的是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夏雨欣才不会在乎王琳萫的感受。
　　而夏雨瑶则会在保护门派利益和保护自己男人威望之余，去担心王琳萫的感受，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夏雨瑶纠结不已，她实在没法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这个性格虽然有些黏糊，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是夏雨瑶，方石才会那么喜欢她内心那处柔软，相比起一个杀伐决断的女性，方石更喜欢多点女人味的女性。
　　“大叔，王家真的像无涯道长所说的，正在利用我们谋划着什么吗？”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吧，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无涯道长有意中伤王家，毕竟他们两家可是一山中的两只老虎。”
　　“嘻嘻，就像青羊宫和我们？”
　　“更糟，我们跟青羊宫还是同门，基本上我们处于良性竞争，而且我们争得也不过是蓉城一隅，而京城不但是京城，更是华夏的京城，这两家的功利心肯定更重。”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会么？可是无涯道长应该不会骗我们的吧？”
　　“当然不会骗我们，只是他说的并不一定是事实的全部而已。”
　　“这……无涯道长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方石笑了笑：“能修炼到练气还神阶段的修士，哪有笨蛋？再说了，无涯道长所说的，并不一定是他自己的想法。”
　　“不会吧？谁还能控制他？再说了，今天这事是在晚餐桌上发生的，谁会给他支招不成？”
　　“这个很简单，王琳萫虽然是今天晚餐桌上提出来这事，但是王家的危机却并非是昨天才出现的，不然无涯道长也不会说出是他师兄告诉他这个事实了，这说明无回道长已经事先给无涯道长打了预防针，悄悄的给无涯道长下了一个精神暗示。”
　　夏雨瑶恍然：“咦？还真是的，难道白云观也有利用我们的想法？昨天无回道长的态度可是很真诚的，我还以为……”
　　方石呵呵一笑，伸手将夏雨瑶揽进怀里，趁机用力嗅了嗅那熟悉的芬芳。
　　“这太正常了，基本上，任何势力之间的关系都可以总结为互相利用。”
　　“诶？那人与人之间呢？”
　　方石略微紧了紧怀里的人儿，轻声道：“大部分的也是互相利用，另一部分是互相依偎。”
　　夏雨瑶沉默了片刻，身子向方石怀里挤了挤。
　　“大叔……你不会觉得失望么？”
　　方石笑了：“你是指玄门同道么？”
　　“是呀，我们并没有利用他们的意思吧？你可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让玄门更上层楼，想让华夏重回世界之巅，想为人类寻找一条进化之路，可是他们用什么来回报你呢？”
　　方石搂着夏雨瑶轻轻的摇着，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一个女人能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夫复何求？嗯，如果让这种幸福乘以饵的话，似乎也不错。
　　“雨瑶啊，我不需要他们回报任何东西，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另外，他们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或许他们有种种私心杂念，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跟我一样都希望华夏崛起，希望玄门中兴，希望人类能走的更高更远，这就够了。”
　　“可是……总觉得有些不甘呢。”
　　“呵呵……你这么想，其实我们也是利用他们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不就行了。”
　　夏雨瑶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还没回答我，白云观确实在这件事上面想要利用我们么？王家是不是真的在算计我们呢？”
　　方石笑着回道：“这是肯定的，我们有着强大的价值，不被利用才是不正常的，关键在于他们利用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如果答案的是否定的，我们大可不必在意。”
　　“如果是肯定的呢？”
　　“那就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方石意味深长地回道。
　　……
　　同一时刻，京城的另一处所在，让夏雨瑶纠结不已的王琳萫正在跟她的父亲王振武对话。
　　王琳萫从餐会返回家中，第一时间就将餐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父亲汇报了，王振武仔仔细细的听了，还不时的追问一些细节，反复的揣摩了好一会。
　　王琳萫看着沉思不语的父亲，双手用力的绞着，纠结了好一会，王琳萫终于忍不住问道：“父亲，今天这个事情的结果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王振武一怔，随即温和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一回来就会问呢？”
　　王琳萫苦笑：“我应该更早就问的，既然您，您们明知道不会成功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王振武稍微挺了挺腰，正色道：“琳萫，莫非你觉得爸爸会害你？”
　　王琳萫一滞，随即皱起了秀眉，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那么父亲又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呢？
　　王振武看着轻轻摇头的女儿，她严重的疑惑似乎更浓了。
　　“琳萫，事先不告诉你，是因为如果你事先就知道了一切，那就是有意去欺瞒方石了，性质完全不同，而且，你也不可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可是，可是……现在他也知道了，肯定会认为我们王家不自量力，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他，以及其他的同道看不起我们。”
　　王琳萫说的有些急促，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父亲。
　　王振武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咱们目前的处境你也知道……”
　　“父亲，难道就因为堂哥的妄为么？事实上，他也没做什么吧？而且，他根本就不知情。”
　　“这不是知情不知情的问题，甚至也不是他的态度和行为的问题，事实上，是有人对我们王家有想法了，借着这个好机会推动此事罢了，就算没有你堂哥的事情，迟早也会有别的事情。”
　　王琳萫皱紧了眉头：“有人在背后推动？可是，我们王家一向低调，手上也没什么实权，他们有什么理由针对我们呢？”
　　王振武再次苦笑：“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你还小，不知道政治的险恶和复杂，我们或许什么都没做，只是我们存在的本身在他们眼里就是罪孽了。”
　　王琳萫一脸的困惑和茫然，王家存在了又不是一天两天，如果王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那早就应该有人处心积虑的对付王家，可是王家几十年来都风平浪静，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呢？
　　王琳萫很聪明，顺着这个让人不解的地方一想，好像真的摸到了一些真相。
　　“父亲……难道是玄门同道？想要取我们而代之？”
　　王振武凝重的点了点头，眼神略带欣慰的看着女儿：“可惜你不是男孩啊，你说的不错，正是有人看上了我们的位置。如今玄门大兴，世俗玄门化不可阻挡，官府原本的力量也必将会向玄门化发展，而且还是要优先发展的，而一直作为官府玄门力量代表的王家，自然会面临一个绝好的机会大肆扩张实力。”
　　“于是有人看上了这个机会？是谁？白云观？龙虎山？还是终南山？”
　　王振武淡淡的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某一个，或许都有。”
　　王琳萫的脸色有些发白，如果是其中之一，王家或许还能挣扎一下，如果是几家联手，王家的前景可就真的堪忧了。
　　“都是因为堂哥，如果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们也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王振武抬手阻止了女儿的抱怨，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抱怨也没有实际作用，只会造成王家内部的动荡。
　　“这话就不要再说了，而且你堂哥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咦？！难道是……”
　　王振武点了点头，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事实上再纠缠这个问你是毫无意义的，这丝毫不能改变王家目前糟糕的局面。
　　王琳萫鼓了鼓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琢磨了一会，她忽然抬起头问道：“父亲，这跟我今天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争取方大宗的支持么？如果方大宗支持我们，或许我们能跟他们争一争，就算我们放弃这个位置，也争取能全身而退啊。”
　　王振武轻叹了一声道：“你错了，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跟方石走的太近，更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投靠了方石，那岂不是自绝于官府？”
　　王琳萫一怔：“所以，我们就主动跟方大宗制造矛盾？！”


第1284章 挣扎
　　“制造矛盾？当然不是了。”
　　方石搂着夏雨瑶心神难免有些荡漾，幸好，他能分神多用，于是努力的压制了下半身那蠢蠢欲动的欲望。
　　夏雨瑶跟他虽然什么都做过，但是最后一步却没做，这不仅仅是因为方石努力的延长夏雨瑶元阴之身的长度，更因为他知道夏雨瑶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愿，希望再新婚之夜将最完美的自己奉献给自己的爱人，这种这么有爱的心愿，方石就是憋死自己也要努力帮着夏雨瑶完成的，还有夏雨欣。
　　对于夏雨瑶的疑问，方石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事实上开始时方石也曾这么怀疑过，但是随即他就发现这种悖论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
　　夏雨瑶侧头看了方石一眼，狡黠的偷笑了一下，柔声问道：“为什么不是呢？他们选择这么做，也是一种态度吧，如果恢复了上层对他们的信任，王家的危机不就容易解决了么？”
　　方石笑着摇头：“如果王家真的这么想，那么就糟糕了。”
　　夏雨瑶诧异的看向方石：“这又是为什么？”
　　方石缓缓的吸了口气道：“这事说起来有些长了。”
　　“没事，反正这样也很舒服，不累。”
　　夏雨瑶又在方石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方石抿嘴一笑。
　　“好吧，要说清楚这个事情，得从现在的大环境说起，就是时序和玄门界限逐渐模糊的大环境，这是一个巨变！虽然，我们所见所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这个变化已经开始改变了深层次的东西。说的玄乎一些，这个变化是从文明的本质上产生的，而最先反映出这种变化的，就是对文明本质最敏感的权力结构。”
　　夏雨瑶嗯了一声，方石说的她明白，但是切身感受却比较淡薄，因为她是站在术士立场上俯瞰这个巨变的，如果反过来，从下往上看，或许能察觉到世界正在坚定并快速的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处在中间层，也就是权力结构之中的人，更是能深切的感觉到这狂风暴雨一样的改变。
　　“这种改变对于权力结构中人来说，可以用暴风来形容，想要在这场暴风中存活下来，并且能更进一步，那是需要大智慧和大魄力的。虽然这很难，而且必定会淘汰其中的许多人和势力，但是，没有人会坐以待毙的，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在行动，王家也是其中之一。”
　　夏雨瑶眨了眨眼：“玄门好像也有这种变化，但是却没有你说的那种风暴一样的感觉，为什么呢？”
　　方石轻抚着夏雨瑶的柔顺长发，缓缓地说道：“因为玄门虽然是个群体，却只是一个相对松散的群体，各个势力之间虽然有争斗但是由于距离的关系，为这种竞争和变化带来了充分的缓冲。而世俗的权力结构就不一样了，在这个权力结构中，各方都紧密的纠缠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缓冲太小，很容易出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因此，这里的竞争就显得异常的惨烈。”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王家脚踏两条船反而是个坏事了。”
　　“此一时彼一时，不过你倒是说对了，王家的原罪就在于脚踏两条船，因此，并不是有外人要对付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站稳立场，不，是没有看清楚形势的变化，没有与时俱进。”
　　夏雨瑶惊讶的看了看方石，想了想之后还是不得要领：“不明白，王家之所以存在，不正是因为他们特殊的地位么，如果失去了这个沟通双方的桥梁地位，那么王家还有什么价值？这怎么会是原罪呢？”
　　方石低头看了一眼眨着大眼睛的夏雨瑶，微微一笑道：“时移势易啊！世俗和玄门的分界正在模糊，这个时候，王家应该功成身退才是吧？”
　　夏雨瑶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坚决的表明立场，远离玄门，所以他们才让琳萫来……咦，还是不对啊？”
　　方石笑呵呵的伸手将夏雨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边温和的解释道：“王家的忠诚上面是不会怀疑的，问题不在于这里。”
　　“那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国家不需要一个家族来给国家做打手。”
　　“不需要一个家族……？”
　　方石正色点头道：“不错，不需要一个家族，所谓的家族就是势力团体，作为一个管理者，其实是不喜欢下面出现小团体的，虽然这不可避免，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组团，王家想要存续，那就要拆解，融入新的权力体系之中，形成一个隐形的家族才行，否则，上面是不会容忍王家继续存在的。”
　　“啊，原来如此……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呵呵，应该叫鸟尽弓藏，或者叫与时俱进，这是大趋势、是天道，没有人能够改变，只能顺应它，如果王家的主事人够聪明，他就应该顺势而为，或许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现在明面上的家族强者要退隐，让出手里的权力，主动拆毁数十年建立的势力网……等等。”
　　“这个代价貌似有些大啊。”
　　方石感慨的点头道：“的确有些大，有舍才有得不打碎之前的桎梏，又怎么能适应全新的世界？”
　　“可是……”
　　“如果不舍得，他们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嘛，彻底脱离官府，成为一个纯粹的玄门家族，这样遭受的损失最小。”
　　夏雨瑶歪着脑袋沉默了一会，以她的能力当然没有办法从这两个选择中衡量出哪一个更好，最后还是只好求助的看向方石：“大叔，你说哪个选择更好一些？”
　　方石宠溺的一笑：“站在我的立场，当然认为后者更好，做一个纯粹的玄门家族多自在啊，政治这东西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勾当。”
　　“肮脏？好像……也对，但是我们离不开它。”
　　“就像是花儿下面的牛粪，最肮脏的政治孕育出来的，却是绚烂的文明之花，这算是阴极而阳生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各自细细的品味着这其中玄妙的深意。
　　“大叔，好像跑题了啊。”
　　夏雨瑶悠悠的声音响起，将有些走神的方石唤醒，方石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的美人，呵呵一笑道：“这个难题不是属于我们的，而是属于王家的，属于千千万万跟王家一样的人。”
　　不错，这是一个大时代，大时代意味着大变革，在这个大变革中，芸芸众生都在分离的挣扎拼搏，想要从这滚滚洪流的惊涛骇浪之中游出去，游出一个更辉煌的未来。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这种大变革不时的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人和文明，就被这些浪潮所吞没，更有无数的弄潮儿应运而生，成为照耀千古的英雄人物，留下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传说，书写着新的历史。
　　如今这浪潮又来了，而且来的更加凶猛，要么浴火重生，要么折戟沉沙，没有人能躲得过去，没有。
　　夏雨瑶仰头看着方石那亮如恒星，仿佛能洞穿古往今来六合八荒一样的双眸，脸颊不知不觉的越来越热，心儿也越跳越快了。
　　……
　　王振武长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去主动得罪方石，以示王家对官府的忠诚？
　　这怎么可能？这种愚蠢的事情就算做了，效果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
　　若说是以此示弱于敌，想要混乱敌人的算路，恐怕也只是一厢情愿，能将王家逼到如此境地的对手绝不会这么笨。
　　以此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
　　王振武确实有整个打算，不过，王振武决定这么做的最根本原因是他没法掌控王家了，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最危险的不是外面的敌人，而是内部的不同声音爆发了出来。
　　以王振武的智慧，到现在还看不出在这件事上不作为的首长是什么意思那就太不称职了，但是，王振武的判断却没法说服所有的家族成员。
　　选择自废武功以求重生的勇气，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的，更何况王家承平几十年，早就失了当初孤注一掷的胆略，这些在家族余荫之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已经没有抛弃包袱重新白手起家的担当了。
　　因此，王振武只能乾坤独断，先断了家族之中那些企图急流勇退，将王家完全转变为一个玄门世家的想法，得罪了玄门大宗师方石，在玄门同道面前出丑之后，王家还要腆着脸想要融入玄门，那只会成为玄门的笑柄而已。
　　这叫做——破釜沉舟！
　　不过，这个破釜沉舟可是没得到家族中人认可的，那么接下来，王振武将会承受家族中人的怒火，结果如何，王振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怜的是自己的女儿，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儿，因为是女儿身，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要跟着自己一起承受族人的仇恨和怒火，真是委屈她了。
　　王振武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王琳萫，长叹了一声道：“琳萫啊，委屈你了。”
　　王琳萫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父亲：“父亲，我不委屈，只要是为了家族，我愿意。”
　　王振武此刻心痛如绞，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好一会才勉强的挤出一点笑意，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琳萫，如果……我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不过接受这个任务的前提是……将你逐出家族，你……愿意么？”


第1285章 努力
　　夏雨瑶吃惊的看着手里的武林帖，好吧，其实就是一封信的形式，而且还是打印的，不过后面有王家家主王振武的亲笔签名，这个亲笔签名上有王振武的气息印记，所以不可能是假冒的，当然，送信的如果是王琳萫，这封武林帖就更加不可能是假冒的了。
　　夏雨瑶呆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王琳萫，王琳萫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憔悴之意还是没法掩藏的，眼底深处那一抹忧郁和无奈，更是逃不过夏雨瑶的视线。
　　“琳萫，这是……”
　　“不好意思，我还要给大家送帖子，等我将事情做好了再给你细说。”
　　“那，好吧，等等，你还要在这边帮忙么？”
　　王琳萫捋了捋耳边的短发，露出一个有些沧桑的微笑：“当然了，我的名字是你，你男人点的，如果你老公不赶我走，谁敢赶我走？”
　　夏雨瑶嘻嘻一笑：“好吧，你快去吧，中午一起吃饭。”
　　“嗯，那我走了，方师傅，告辞了。”
　　王琳萫冲着方石微微弯了弯腰，转身快步沿着人行道朝行政楼走去，夏雨瑶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发愣。
　　“大叔，这……算是怎么回事啊？琳萫自己送来被驱逐出门户的武林帖，这……这未免太搞笑了吧？”
　　方石笑了笑，神色似乎有些感慨，他没有马上回答夏雨瑶的问题，而是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出了一会神，才轻叹道：“大家都很努力啊！”
　　夏雨瑶莫名其妙的看着方石：“啥？”
　　方石笑了笑：“雨瑶，你看过大马哈鱼洄游么？”
　　“什么？”
　　夏雨瑶更加莫名其妙了。
　　方石却自顾自地说道：“大马哈鱼洄游的时候，那河中全都是鱼，汹涌的鱼潮，它们拼命的向前，不管前面是浅滩还是险阻，不管前面有渔夫或者野兽，无数的伙伴在身边死去，它们却只是向前，向前，朝着自己的目的不顾一切，那只是为了生存和延续啊，惨烈么？神圣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都是为了生存，大家很拼啊，王琳萫，不，王家也一样，破釜沉舟了，想不到，王家还有这种血勇，就凭这种勇气，王家也一定能浴火重生，只是，重生的恐怕不是被强迫往前冲的那些人啊。”
　　夏雨瑶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挽着方石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看向那远去的背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和期待。
　　“你是说琳萫么？”
　　“嗯，可惜了，她是个女孩。”
　　“女孩怎么了！啊？”
　　夏雨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狠狠的瞪着方石。
　　方石赶紧摇手道：“女孩没什么啊，女孩很好啊，你也知道的，我最喜欢女孩了，将来咱们一定要多生几个女……”
　　“哦，原来你最喜欢女孩了？那么琳萫呢？这个女孩你也很喜欢吧，不然怎么会说浴火重生呢，凤凰才会浴火重生吧，人中之凤是吧，果然很招人喜欢。”
　　“咦？咦？这都能圆上，雨瑶，你太厉害了，太能编了，甩雨欣十条街都不止呀！”
　　“去，少顾左右而言他，拍马屁也没用，赶紧老实交代，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上课时间到了，今天的课堂上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方石当然知道这股气氛的源头在哪里，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朝王琳萫脸上看，甚至连那些不明所以的医生都发觉了大家在注意王琳萫，这些医生的脑洞顿时打开了。
　　方石登上讲台，原本准备开始讲课，不过看到大家那鬼鬼祟祟的眼神，有些不满的放下手里的教鞭，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武林帖，向着众人扬了扬道：“想必大家都收到这个了，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是王家自己的事情，但是，王琳萫是我们中的一员，将来的一段时间她将会参与这项重要的临床试验项目，我不管她身份怎么变，她是我项目中的一个工作人员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大家也不要再拿这个说事，好了，闲话休提，大家集中精神，我们上课吧。”
　　方石的态度十分鲜明，如果还有人拿这个说事那就是不知好歹，是向方石挑衅了，所以大家都收起种种心思，挺直了腰杆认真听课了。
　　王琳萫感激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虽然说不想明白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在这个地方说了这样的话，事实上已经表现出一丝回护的意思，这么一来，自己被驱逐出家族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自己的工作了，至少短期内不会。
　　至于将来要如何，说实话，连王琳萫自己都不知道，至于父亲所说的那虚无缥缈的任务，王琳萫昨天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始终觉得那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远离家族，远离家族成员打击报复的一个借口罢了。
　　王琳萫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在享受家族带来的各种优越性的同时，也有着与生俱来的义务，她很明白，如果真如父亲所说，族人将怒火瞄准父亲，那么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父亲失势之后，自己恐怕就会变成一个废物，最后的价值就是用自己的身份和身体为家族换取一个政治婚姻了，这种事情王琳萫没法接受，王振武更没法接受，所以，王振武干脆将王琳萫赶出家族。
　　虽然王琳萫以后不能再得到王家的支持，甚至还会招来王家的敌视和打击，甚至连王家的功法她都不能继续修炼和使用，但是，王琳萫至少能把握自己的归宿，这是王振武唯一能为自己的女儿做的了。
　　至于让王琳萫独自闯荡，建立自己的势力，将来跟家族表里配合这种飘渺的任务简直就是瞎扯，当然，王振武或许是想给王琳萫一个目标，让茫然失措的王琳萫不至于彻底的迷失，哪怕这个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至少也能让王琳萫有个方向。
　　……
　　中午，夏雨瑶和方石仍然在食堂就餐，夏雨瑶更是主动的拉住了王琳萫一起，这次一直粘着方石的无涯道人也自觉地回避了。
　　王琳萫情绪稳定多了，跟夏雨瑶有说有笑，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刚刚被驱逐出门的失意子弟。
　　“琳萫，要是你没地方去，不如到青城山来做客吧？”
　　王琳萫感激的看了夏雨瑶一眼，这个做客的含义可是很深的，夏雨瑶这是变相的给王琳萫发出一个邀请，如果经过考察，王琳萫甚至能加入青城山，这对华夏很多年轻术士来说，都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
　　但是王琳萫仔细想了想之后道：“谢谢，我没事的，我还是习惯呆在京城，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身份罢了，我有手有脚，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对于王琳萫的拒绝，夏雨瑶似乎有些意外，方石倒是暗暗点头，这个女孩果然很不错，其实她被家族驱逐，王振武未必没有想让女儿另找靠山，将来反过来帮助王家的意思，但是王琳萫却骄傲的拒绝了这么做，也许，她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玷污跟夏雨瑶的淳朴关系吧。
　　方石笑了笑试探道：“要不我介绍你到静水庵去修行，按照规矩，你应该自废王家的修炼秘术吧？”
　　王琳萫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感激的看了看方石道：“多谢方师傅了，这事再说吧，我不能修炼王家的秘术，但是用普通的修炼方法也一样，王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功法术法。”
　　方石笑了笑不再说话，慢条斯理的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餐，夏雨瑶略感好奇的看了方石一眼，有些不死心地劝道：“琳萫，那些公开的东西效率并不高，如果没有能持续到炼炁还神之后的功法，你将来会很麻烦的，不如考虑一下静水庵，她们在京城周围声望也不错，又不怎么掺乎乱七八糟的事情。”
　　王琳萫固执的摇了摇头：“好了，我的事没那么严重，再说了，方师傅当年也不过是一个野路子，还不是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可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夏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更方石比？好吧，王琳萫资质和能力确实很厉害，甚至能跟自己的姐姐一比，可惜，在方石面前，所有的天才都是庸人，不过，夏雨瑶很善良，这种打击人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再告诉我。”
　　王琳萫灿然一笑：“嗯，有你这个背书，我就更安心了，先将这次的事做好再说，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找你。”
　　夏雨瑶呵呵一笑：“晚上有空么？”
　　王琳萫一怔，随即笑得更灿烂了：“有啊，现在我非常有空。”
　　“那去逛街吧，快换季了，我要去买些东西，还有……那啥，我想吃虾仁炒蛋，大叔，麻烦你哦。”
　　方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起身朝卖菜的窗口走去。
　　夏雨瑶嘻嘻一笑：“还有，我要准备一下结婚用的东西呢。”
　　王琳萫羡慕的看了看夏雨瑶：“那你可是找对人了，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让你满意，不，让你们姐俩满意，诶，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怎么会想到一起嫁给他呢？”
　　方石回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见到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低声说着什么，夏雨瑶一脸的娇羞模样可爱极了。
　　这个王琳萫也很努力啊，努力好啊！


第1286章 往死里逼
　　下午，王琳萫正在实际操作检查标准序列一，身上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王琳萫皱了皱眉，却没有去拿电话，而是耐心的给面前的志愿者按部就班的做完检查，将数据一一记录号，才抱歉的笑了笑，转身到房间外面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王琳萫女士么？”
　　“是我，你是……”
　　“我是安全局保卫组的，我们在医院门口扣查了一位自称是你弟弟的人，他试图冲进医院，希望你能到保卫室来一趟。”
　　王琳萫皱了皱眉：“我弟弟？”
　　“对，他说他叫王云峰，你认识这个人么？如果不认识，我们就将他带走了。”
　　“等等，我认识，他确实是我的堂弟。”
　　“那好吧，请你到保卫室来一趟。”
　　王琳萫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有些失神的思考着，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赶紧扭身回去跟同组的术士打了个招呼，快步向楼下走去。
　　保卫室设在偏僻的角落里，王琳萫还是问了门口的保卫人员才找到这个地方，到了门口将来由一说，一个保卫人员将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敲门进去，王琳萫看到徐立权正扭头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沉，再移动视线向坐在一张凳子上的年轻男子看去，王琳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姐，你可来了，我真的只是想找方石理论一下，都是他害的姐被开革出门，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去，就算是大宗师，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任意妄为吧。”
　　王云峰见到王琳萫进来，立刻激动的大声说道，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安全局的术士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虽然王云峰挣扎的青筋直蹦，但是却像是五指山下的猴子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徐立权似笑非笑的在两人脸上扫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姐，姐……”
　　王琳萫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王云峰身边，微微低头看着王云峰不出声，知道王云峰在对视之下移开了视线，王琳萫才莫名的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王云峰安静了下来，似乎有些慌乱，但是很快他就再次鼓起勇气开口了：“姐，你倒是说啊，咱们王家人什么时候要这么忍气吞声了？”
　　“王云峰……”
　　“……”
　　王云峰再一次被王琳萫看得心虚的转开视线，王琳萫看了徐立权一眼问道：“徐部长，这事在大门口发生的？大家都看到了？”
　　“没错，你这个弟弟在大门口指名道姓的大喊大叫，就差拉横幅了。”
　　王琳萫叹了口气：“徐部长，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能不能训诫一下就将他放了？”
　　王云峰一怔，神色奇怪的看向王琳萫，徐立权却暗暗点了点头，暗赞王琳萫处事得体。
　　“王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主要是你弟弟指名道姓的，这事迟早会传到方师傅耳中，我觉得还是先问问方师傅的意思吧。”
　　王琳萫点头道：“也是，那就问问方师傅的意思吧，我想方师傅应该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
　　“孩子么，已经二十了，成年了，犯罪的话可以枪毙了。”
　　徐立权嘿嘿一笑道。
　　王云峰怨毒的偷偷看了徐立权一眼，却正好跟似笑非笑的徐立权对上了眼，王云峰立刻转开视线，脖子也下意识的缩了缩。
　　他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被徐立权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摇头，王家子弟不过如此，最被看好的那个被人卖了还不自知，最出色的那个却被赶出家族，眼前这个简直是惨不忍睹啊，王家，应该是要完了。
　　不过王家完不完蛋跟徐立权没关系，他之所以坚持要问方石的意见，其实心里在暗暗期待着方石会做点什么，他总觉得王家利用方石上窜下跳的实在是太不尊重方石了，应该受到惩罚，但是方石不开口，别人着急也白搭。
　　徐立权掏出电话，正准备给方石打个电话，王琳萫忽然道：“徐部长，还是我当面跟方师傅说吧，这样更显诚意，你说呢？”
　　徐立权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王琳萫一眼道：“好吧，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目送王琳萫转身走了，徐立权才将视线转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王云峰，戏虐地笑道：“你们王家也就出了这么一个英才，还愣是给赶出家门了，历史总是重复，常让人感概不已啊。”
　　“哼！”
　　“不服啊？呵呵……”
　　徐立权笑着摇头，心里对王琳萫却越发的佩服。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王琳萫表现得实在是太出色了，从她什么都不问王云峰开始，就避免了陷入泥沼的陷阱，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定位到小孩子胡闹这个层次上，最后还主动抢走了向方石陈述的权力。
　　要知道，谁向方石陈述这个事，可能会造成截然相反的结果，哪怕两人说的其实一模一样，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意义也绝不一样。
　　更何况，徐立权猜测王琳萫一定会先找到夏雨瑶，这么一来，方石碍于夏雨瑶的面子，肯定不会选择太严厉的方式应对王家的小算盘。
　　……
　　王琳萫并没有去找夏雨瑶，或者说，她还没去找就在楼道里碰到了，看到匆匆忙忙的王琳萫，夏雨瑶当然会好奇，于是，知道了事情缘由的夏雨瑶气呼呼的跟王琳萫一起找到了方石。
　　“王家真是太过分了，还嫌你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夏雨瑶没等方石开口，就抢先义愤填庸地说道，这事王家的做法真的有些不地道，本来被方石压下去的事情，王家却偏偏还要掀起来，似乎确实还嫌王琳萫的名声不够臭，这是摆明了要将王琳萫往死里逼呢。
　　估计明天玄门小道消息就会热传方石跟王琳萫不得不说的故事，无数个版本会将王琳萫推上大众的视线焦点上，到那时，王琳萫肯定被说成了是想要出位不择手段的女人，而方石就算有心想要帮她也不敢了。
　　这种原本简简单单的小事，只要放在聚光灯下，用放大镜万花筒这么一弄，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这就是炒作，手法拙劣，但是却偏偏很有效，而且很难破。
　　王琳萫苦笑了一下道：“也没那么严重了，只是他有些误解罢了，小孩子嘛，总是比较冲动的，方师傅，这事还请你见谅，我一定会教训他的。”
　　王琳萫轻描淡写的偷换了概念，将王家替换成了王云峰的个人行为，夏雨瑶撅了撅嘴，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夏雨瑶再着急也没用。
　　方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正如你所说的，这就是小孩子胡闹，好了，让徐部长训他两句就打发走吧。”
　　“谢谢方师傅，真的很抱歉。”
　　“这是小事，不必在意，正好我也想找你有点事。”
　　王琳萫怔了一下：“方师傅有事找我？”
　　“对，我看了这些天你们的数据记录，并进行了复核，在这些学员中，只有无涯道长和你的数据准确率最为稳定，所以，我想让你们承担更大的责任。”
　　“这……这合适么？”
　　王琳萫有些意外，夏雨瑶也很奇怪，眨巴着眼睛看着方石，方石递了个眼色过来，示意她等会再解释。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合适就合适，这样吧，我晚上开总结会的时候就宣布，由你们两人分别担任项目的正副组长，我们离开后，由你们两位来主持后续的培训和实验工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忙吧，雨瑶，方便陪我喝杯茶么？”
　　王琳萫一脸焦虑的看着方石，方石却不看她，王琳萫只好求助的看向夏雨瑶，夏雨瑶嘻嘻一笑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然后挽着方石的胳膊走了，剩下王琳萫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呆。
　　好一会王琳萫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嘟囔着：“这个方师傅，真是……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啊！算了，他一个大名人都不怕，我还怕个屁啊！”
　　王琳萫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跺了跺脚，转身下楼去了。
　　休息室里，夏雨瑶安静的煮着茶，方石忍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道：“雨瑶，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就是关于王琳萫的事。”
　　“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么？”
　　“额……”
　　“扑哧……好吧，你这么做还嫌绯闻不够多么？还是虱子多了不愁了？”
　　方石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除非我销声匿迹了。我这么做只是不想王家得逞，他们想要什么，我偏偏反过来。”
　　“呵呵，难道你就不怕王家原本就是这么希望的么？”
　　方石惊讶的看向夏雨瑶：“咦？你是这么想的么？那我还来得及收回成命。”
　　夏雨瑶赶紧摇手道：“别啊，我就是这么一说，大叔，你说我是不是也要被染黑了？”
　　方石呵呵一笑，一副猪哥的样子上下扫描着夏雨瑶那骄人的身材，然后很肯定地说道：“哪有，我的老婆哪有黑了，绝对白白嫩嫩的呀！”


第1287章 好吧，大结局吧
　　“注意看这个精神波动耐受性变化值，这个数值从初始到第七天，一直在稳定的提高，相对于主动性数值，这种被动型数值有时候更有指导性的意义。”
　　方石指着投影屏幕上的一行行数据和一个图表侃侃而谈，在方石的手里，原本玄而又玄的精神力变化，正在被几种全新的数据准确的描绘出来。
　　下面的术士都有种感觉，方石所说的这些方法都不难，甚至应该说很简单，有些数据甚至直接用普通医用仪器就能测得，但是，这些数据组合起来之后，却产生了让人惊讶的结果。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其实天才所做的并不多么神奇，他们只是比你稍微神奇一些罢了。
　　这些他们亲手测得的数据表明，唤醒药剂在十八岁以下的孩子身上有着神奇的效果，这点甚至都不用搞这些精益求精的检测，单单是主观感受上就能发现了，连续服用唤醒药剂一个星期后，这些参加实验的孩子都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更好了，脑袋更好使。
　　这个结果并非是他们主动询问的，更是在严禁参加试验者互相交流的基础上自我表述出来的，可信性应该是相当大的。
　　这些参与临床试验培训的术士们甚至觉得方石的试验计划太过保守了，其实他们私下里都觉得，这个时候只要毒副作用实验过关，已经可以大规模推广了。
　　不过，有些拍马屁嫌疑的人公开提出这个建议时，却遭到了方石的坚决否决，他拿出了很多例子来告诉大家，有很多新技术都是在发生了严重危后果之后才发现其副作用的，唤醒药剂将来会大规模长时间的被民众使用，其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会非常多，前期实验必须要严禁。
　　其实同样的严禁态度方石已经在公开场合再三的表述了，就像那个人工煞气场加快修炼的研究，到最后，还是被严谨大规模推广，还有阴阳气息发电技术，也只是进行了小规模的试点。
　　对于方石的谨慎，虽然首长们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也是有些着急的，谁不想早一天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呢？谁不想早一天实现玄门和世俗的统一呢。
　　方石抬手将投影仪关了，合上面前的讲义夹子，直起身子抬起头，慢慢的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略带轻松地说道：“好了，到这里，这次的培训就基本结束了，当然，后续的培训还会不定期进行，不过是通过别的形式进行，或者由别人来进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拜托诸位了，特别是无涯道长和王琳萫姑娘，将来这里的临床试验和培训工作，还需要两位劳心劳力。另外，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的合作和努力，才能如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次任务，或许大家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么默默无闻的工作并不起眼，但是，大家所做的事情，却是在为通天之塔添砖加瓦，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后人将要仰望这座通天之塔，而那时，他们将会把建设这座通天之塔的我们视为传奇，谢谢大家！”
　　教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不管他们是不是都是真心实意的，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学到了很多东西，绝不仅仅限于那些测试和实验手段，也不仅仅是那些新颖的观念和理论，更重要的是，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推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培训结束之后，当然还有一个散伙餐会了，其中的热闹不提，第二天，方石就带着老婆踏上巡回之路，往国内其他试验点去了，不过他们在这些试验点多是停留个一两天，转一圈回去，差不多就到了年底，要准备婚礼的事情了。
　　方石临走还强调了无涯道人和王琳萫的地位，这个安排让很多人琢磨品味不已。
　　用白云观观主无回道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方石深谙平衡之术，更懂得鲶鱼效应，一个王琳萫，搅起了京城的一潭浑水，同时也给京城力量的重新平衡指明了方向。
　　以小见大，京城的风云也是全国的晴雨表，随着京城重新洗牌的结束，整个国家的第一轮洗牌也将会结束，局面稳定之后，正好就是唤醒药剂投入使用的时候，加上如意幻神阵的推广、换能聚神阵的推广，世俗玄门化将会全面进入高速发展期。
　　纵观方石的整个布局，政商两方面都能兼顾，商业方面利用最新的生物药剂和物理研究所的最新成果，快速的打破了原本的商业体系和工业生产体系，为华夏的商人进军世界铺平了道路，为华夏产品抢占制高点奠定了基础。
　　政治方面则更隐蔽和巧妙，虽然表面上都是官府在推动权力整合和体制改革，但是深思其背后的动因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由青城山不断的推出各种技术和观念而引发的，尤其是青城山主持创立的大藏书阁、物理研究院和监督院，这些机构的出现，绝对是推动整个华夏权力结构的创新和变革的最重要因素。
　　如果再细致一些，逐一细数方石发现或发明的许多新技术和术法，其中包括风水模块化技术，以及进阶的三维模块化技术，超大规模的星局，新概念的符文阵局，电磁换能法器，思感传感技术，虚拟现实网络技术等等，每一个都具有革命性意义，每一个都能推动世界发生巨变，更何况将这么多的创新聚集在一起，毫无疑问，这就是新时代即将加速来临的最现实的原因。
　　或许，华夏的崛起还有一段路要走，但是，华夏崛起本身已经是一个无法阻止的大趋势了，更重要的是，随着华夏的复兴，伟大的华夏文明再一次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革，人类的文明发展也因此再上一个台阶。
　　没有人知道修炼文明是不是一条最正确的路，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修炼文明肯定比现在的科技文明更正确。
　　后世的历史上，将会以浓重的笔墨记下这个伟大的时代，以及在这个伟大的时代里出现的许许多多伟大的和并不伟大的人，有幸生于这个大时代是幸福的，他们见证并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可能性的道路。
　　他们平凡或不平凡的故事，也必将会变成传奇，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成为人类继续开创新世界的榜样。
　　（全书完）
==========================================================
更多精校小说尽在奇书网下载：http://www.qisuwa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