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多精校小说尽在奇书网下载:http://www.qisuwang.com ========================================================== 《养个女儿做老婆2》 作者:何不干 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养个女儿做老婆》又名《黄花黄》。   一部21世纪初中国都市人的混乱心灵史与陈情书;一部终结网络小说和传统文学隔阂的标志性小说。   2007年纯都市小说重新走向高潮的领军作品。自从上传互联网一来,短期内迅速积累起超强人气,综合点击至今突破10亿,是唯一一部在百度、谷歌小说排行榜50强中连续两年均在榜上的纯都市小说。2008年4月被评为2007年度十大网络原创小说,进入2007年电子图书最热搜索关键词榜单。   故事发生在当下我们非常熟悉的都市生活中,主人公大学毕业前因失恋退学,流浪到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后进入报社成为知名记者,在一次采访途中巧遇被拐买逃脱的9岁幼女瞳瞳,阴差阳错中把这个幼女像女儿一样收养在身边,随着瞳瞳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他们会发生什么? 第一卷 端倪 楔子 城市的心脏与天使的微笑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滨城的春天在摇曳着花香与草木抽芽的律动中唱响了一种怡然自得的音符,对于这些,滨城的美女们无异于是嗅觉最灵敏的一群,看着那些身着薄衫,衣鬓环香的丽人从大街上姿态妖娆地掠过,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免会有些想法。   路中华身穿黑色圆领T恤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双手插在裤兜里,嘴上叼着一根烟,懒散地徜徉在市中心的街道上,本来就很帅气的脸,在配上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杀伤力跟滨城的美女也有一拼。   路中华来到滨城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路中华十八岁,那一年年他手持理工大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却去了理工大学附近的工地当起了小工。   从河南老家出来的时候,他沉默寡言的老父亲在送他和同村的人一起外出打工的路上,一辈子倔强坚强从来不服输的老父亲突然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阿华,爹没用,连你上大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爹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青春年少的路中华更是心如刀绞,他在老父亲面前发誓,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   这是一个怀着梦想的少年,十年寒窗,他刻苦攻读,吃咸菜喝凉水,为的就是以后能有一个辉煌的前程,希望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使自已走过的那条乡村的土路在有一天因为他而变得金光灿烂起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在遥远的南方城市的工地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摔死了,包工头从此音讯全无,不仅没有获得一分钱的赔偿,反而让家里搭进去许多路费;另外一个哥哥在附近的一个非法小煤窑里给一个小老板做工,结果小煤窑瓦斯爆炸,与十几个人一起血肉模糊地挖出来时,连尸休都分不清谁是谁,结果,这个利欲熏心刚刚干小煤窑的穷鬼老板被判无期徒刑,妻子现在就在附近的小镇上乞讨要饭。   在两个哥哥暴死的时候,路中华的老父亲都没有哭,但在路中华因为上大学没钱交学费而不得不放弃学业外出打工的时候,这个脾气倔得跟驴一样的老头在路边哭得惊天动地。   路中华的心一直在流着血。   路中华要去打工的城市,正是那个给他发录取通知书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当他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这所大学的门口,看着衣着光鲜的同龄人有说有笑地进进出出,偶尔给他投来鄙视的目光的时候,路中华再次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这座城市踩在脚下。   从此,一个普通的外乡青年,在这个到处都是民工、下岗工人、假白领、冒险家、暴发户、流窜犯和各色财主的城市开始了他多姿多彩的一生,像无数的异乡青年一样,他被歧视与打击,从精神到肉体,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但是,最终,他顶天立地地在这个城市站了起来。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那也只是他有梦想,并且一直抱着梦想不放,还有就是,热情,对生活的持续不断的热情,以及他那不屈不挠的勇于担当的个性。   任何一个人,只要拥有了这些,也就够了。   十年磨一剑,这把剑路中华在这座城市磨了五年,这把剑已经很亮了,现在,在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人敢瞧不起这个二十三岁的笑起来一脸灿烂的年轻人了。   路中华深锁剑眉,扫了一眼马路对面的写字楼,虽然五年来滨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楼一栋栋地拔地而起,可这座写字楼却一直是滨城最高大华丽的建筑,想起他初来滨城看到这个写字楼的时候,他还有些黯然伤神,自己兴许一辈子都无法踏足这样的地方,可现在,路中华心里的那些感慨,早已经平静如水,再华丽的楼房也是人盖出来的,这些年,自己出入大大小小的工地,城市的华丽,不过是兄弟们用血汗堆出来,楼在高,也没有兄弟们的站得高,这个城市,有哪一座楼,没有被民工兄弟们踩下脚下过,他们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小,可是,要是把他们的力量汇集到一起,这会是一股什么力量?这会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现在,路中华就是把这股力量汇集在一起的人。   随着一阵好听的铃铛声,路中华转过头,眼睛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一个健步冲了出去,随着一阵刹车声,路中华这才意识到自已正抓着刚才差点被车撞到的女孩的手,路中华不仅舒了口气,把手松开,既关心又隐含责备地问道:“你没事吧?也不看着点路,这么多车,你居然敢慢慢悠悠在马路中间散步似的闲逛,你还真行。”   路中华的话音刚落,马上就张大了嘴巴,这次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路中华像被定住一样惊呆了,只见自己刚才救下的女孩对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像一个咒语一样,使路中华的心跳都漏掉一拍,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啊,路中华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词:天使!   只见女孩身穿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一条及膝的墨绿色短裙,长长的黑发随着微风轻轻上扬,精致白皙的脸随着刚刚绽开的那个笑容,美得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让路中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是个真人。   路中华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可是,路中华见过的漂亮女人比许多人要多得多,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可是,路中华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大白天,她站在你的面前,可却让你感觉像在做梦,这女孩子美丽得像一个天使,又像一个幽灵。   “谢谢!”女孩对着路中华轻声说了一句。   路中华这才反应过来,心脏还突突地跳着,可神色却恢复了正常,故作愠怒地说:“你想自杀啊……”说到这里,路中华猛然看到女孩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导盲棒。   路中华眼里闪过一丝惋惜,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对不起……”   女孩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容,眼睛直视着前方,没说话,胳膊动了一下,路中华往女孩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只见女孩的手腕上带着一串古朴的银铃,当女孩走出两步,路中华意识到女孩似乎还要继续过马路。   路中华有些恍惚地道:“我带你过去吧。”说着,拉着女孩的胳膊往对面走过去。   女孩还像刚才那样,浅浅地微笑着说:“谢谢!”然后任由路中华带着自己过马路。   春天的风恬静而温和,路中华站在女孩的身侧,感觉一种青草阳光般的味道和着春风一起涌进自已的鼻息,不由得一阵失神,这种味道应该就是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路中华摸了摸鼻子,傻傻地笑了。   手指上传来的针织衫的温柔触感,和不断充斥鼻息的香味提醒路中华,这个女孩此时就在自己身边,不知不觉,路中华已经带着女孩走到了马路对面,就在女孩再一次轻轻吐出一句:“谢谢”的时候,路中华才意识到自已还抓着女孩的胳膊,便赶紧松开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别客气!你走路小心点!”说完,路中华几步就窜到马路对面。   等路中华扭头看刚才的那个盲眼女孩时,看到女孩已经走到了对面那栋高耸的写字楼门口,直到那抹白绿相间的影子,消失在玻璃门后面,路中华才一闪身进了写字楼对面的快餐店里。   此时正值饭口,小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到处飘散着饭菜的各种香味,小店里本来服务员就不是很多,再加上还要出去送外卖,现在店里仅剩下三个服务员在堂前忙活。   这是路中华的一个兄弟开的一家小饭店,给这幢全市最高的写字楼——世界商贸中心里的公司送餐是这个小店主要的业务。路中华没事就喜欢到这里来逛逛,在这个城市,路中华有无数这样的去处。经常到这里来,除了看看兄弟之外,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幢大楼里曾经有一个人,一个自已记不清长相的人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五年前,自己被一伙流氓打得差点没命的时候,是那个叫安铁的素不相识的过路人救了自己,并且还给自己输了血。他的身上流着那个叫安铁的男人的血,五年前,当他快要被这个城市冰冷的手击倒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他信心,也给了他温暖。这个男人不仅救了他的命,更改变了他的人生态度,让他觉得生活其实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还有许多值得自己去珍惜去付出的东西。五年来,路中华看惯了城市冰冷的面孔,可只要一想起那个男人,路中华就觉得城市的心脏其实也是很温热的,是值得自已盛放梦想的,那个叫安铁的男人就是城市的心脏。   那个叫安铁的男人有一个公司,就在这栋楼的五十八层。五年前,自已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来月,等他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突然因为强奸猥亵自己的养女坐牢了。   本来,他是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的,生活中他要是碰到这样的男人,他肯定不会让这人好过,可是,偏偏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发生在这个叫安铁的男人身上。   路中华明白,这个世界许多时候是黑白颠倒的,他打死也不相信安铁是一个强奸幼女的卑鄙无耻的罪犯,一个能给路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输完血就走的人,怎么会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想起来,路中华就对这个世界悲愤不已,同时,一想起这个叫安铁的男人,他就会觉得十分温暖,仿佛这个叫安铁的男人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在那个监狱,可是,只要看见这栋大楼,路中华也会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   五年来,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这个叫安铁的男人。   所以,这五年,他总喜欢在世界商贸中心楼下逗留,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他在等着那个男人在这个写字楼里出现。从最开始的迫切,到后来的平静,又到现在的期盼。   “五年过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路中华喃喃自语道。   就在路中华出现在小店门口,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女服务员一眼就看到了路中华,拿着两三盘菜朝路中华走了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华哥!你先坐!”女孩虽然长得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可模样倒也清秀,皮肤有些黝黑,再配上一张娃娃脸和一双大眼睛,看起来非常俏皮。   路中华对女孩笑了笑,说:“小梅,你忙吧,别管我。”说完,径直朝收款台的方向走过去。   收款台里的女孩正在忙三火四地接电话,手里的笔飞快地在菜单上写着什么,这个女孩长得比较削瘦,下巴尖尖的,说不上好看和不好看,但看起来十分精明,路中华一看这边也忙着,就站在一旁,掏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点了起来,等路中华抽了一口烟之后,接电话的女孩一脸惊喜地看着路中华,道:“华哥,你今天想吃点啥,我一会就让我哥做。”   路中华懒洋洋地说:“赶紧忙你的吧,我就过来看看,生意不错嘛。”   收款台的女孩笑嘻嘻地说:“嗯,这几天生意特别好。”女孩还没说完,刚才那个叫小梅的就走了过来,把一袋打包的饭菜放在说,“春夏姐,这是对面写字楼点的餐,可小林小虎还没回来,你看怎么办啊?”   春夏为难地看了一眼打包的饭菜,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路中华道:“把房间号给我写好,我送去。”   叫春夏的女孩赶紧道:“那怎么行,哪敢劳驾您老人家,要是我哥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呀,小梅,还是你去吧。”   小梅刚想伸手去拿,路中华就把外卖的饭菜提了起来,道:“别啰嗦了,你们就这么做生意的?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嘿嘿,快把房间号写给我吧。”   小梅吐了吐舌头,去一边忙活去了,春夏感激地笑道:“那麻烦华哥了,一会我哥问起来你可得帮我解释哦。”   路中华不耐烦地说:“别墨迹了,你们这些丫头真麻烦!”说完,拿过春夏写好的地址出了快餐店的大门。   路中华拿着餐盒穿过马路,走到写字楼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盲眼女孩,心里突然有点激动,脚下一不留神,差点撞到旋转门的玻璃,门口的保安一见路中华这幅样子,没好气地说:“留点神!玻璃撞坏了你可赔不起!”   这样的嘴脸路中华见得多了,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保安一接触到路中华的眼神,马上就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看起来普通平常的小伙子给人的感觉简直不可逼视,刚才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转眼之间眼神变得冰冷,仿佛能把你冻起来。保安看了看豪华的当堂,确认了这是属于自己的地盘,于是故作镇静地扯着嗓子催促到:“看什么看!要进去赶紧的!”   路中华听了,邪邪地笑了一下,那个保安微微一愣,等他再看路中华的时候,路中华已经穿过大堂,到了电梯间,这时,恰好有一部电梯打开了门,路中华走进电梯以后,看了一眼春夏写的纸条,按下了十层的键。   不一会,十层就到了,路中华踏出电梯,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指示牌,冲着1008号房走了过去。   还没等路中华走出两步,就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走廊里乱作一团,十层的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尖叫从中午的短暂的休息中惊醒,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涌出一大群人。   路中华也被这叫声惊得有点莫名其妙,可却不像这些闲得发慌的白领们如此感兴趣,穿过人群奔1008号房间走过去。可路中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貌似刚才的那声惊叫就是从1008号房里传出来的,而此时,1008号房间已经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路中华暗叫了一声倒霉,却也想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路中华不明所以地接近1008号房的时候,感觉身后好像被人推了一下,接着就有几个保安拨开人群冲了进去,接着,就听围观在门口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听说里面死人了。”   “是啊,好像是天容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啊?不会是心脏病发作吧,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什么心脏病,听说是被人暗杀了,就这么一会功夫的事。”   “暗杀?你不是开玩笑吧,说得好像电影似的。”   路中华这么一听,估计手上这担买卖没戏了,可心里却隐隐感觉事情有点蹊跷,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年头,啥奇事没有啊,又不关自已事,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自已吃吧,想着,路中华已经离开人群,打算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就在路中华扭头往前方看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闯入了路中华的视线,路中华不由自主地往前跑了几步,当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女洗手间的门口,路中华停住脚步,怅然若失地甩甩头,自言自语似的说:“我神经了吧!”   路中华拎着外卖打算折回电梯间,隐约听到卫生间里响起一阵微弱的铃挡响声,路中华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闷闷地走到电梯旁,把手里的外卖扔进了垃圾捅,然后上了一部向下的电梯。 第一章 出狱   五年后的春天,在南方,早已是春花烂漫,鸟语花香的时节,而北方,春天有些姗姗来迟,阳光虽然很好,一股温暖的气息也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慢慢涌动着,可天气其实还有些冷,路上骑着自行牟上班的人们还带着手套,缩着脖子,柳絮轻扬的春风恰是那轻巧凉薄的剪刀啊,吹在脸上,有点跟做爱不上不下的感觉一样,很不舒服。   可是,在北京某监狱的大门口,此时却是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在离监狱大门较远的一条小路上,正“突、突、突、突”开来一辆破旧不堪的吉普车,吉普车发出的声音比拖拉机还要刺耳,车身上的帆布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帆布耷拉在车轮边,让人担心一不小心,那掉下来的破布条会把车子绊个跟头。   吉普车上,一个油光水滑,衣着鲜亮,精神头十足的年轻人两眼冒着精光,神气活现、慢慢悠悠地朝着监狱的门口开了过来。他看起来却很舒服,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冷,一边开车一边胡乱唱着歌:“哥哥我坐船头啊,妹妹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这小子倒不客气,估计是占女人便宜占习惯了,居然他坐船,让妹妹拉纤绳。   有些硬的春风从车身的破洞里灌进来,在车子里激荡着,把年轻小伙子油光铮亮的头发吹乱了一些,这小子赶紧把车停下来,从裤子兜里摸出一个小梳子,对着后视镜动作麻利地梳了起来,一边梳一边摇头晃脑地吹着口哨。   突然,那小子的口哨声停了下来,把头伸出吉普车外,看着长满荒草的监狱大门口愣了一下。   以前门可罗雀的监狱门口,今天不知怎么了,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开始是一辆红色宝马疾驰过来,然后紧急刹车停在监狱的正门口。   紧接着又缓缓开来了一辆奥迪A8,也停在监狱的门边。   然后竟然浩浩荡荡地从另外一边驶来好几辆奔驰,霸气十足地把监狱一边的空地都占满了,而在那几辆奔驰后面还悄悄跟一辆黑色路虎,很低调地躲在奔驰车队的后面。   七、八辆车子突然停在监狱门口,呈三角形状,把监狱门前的空地团团围住。   顿时,监狱的大门口居然就像一场豪华时尚的车展秀,搞得正在梳头的那小子目瞪口呆。   “你说那个人会准点出来吗?”   奥迪车里的司机叼着一根烟道。   “我哪知道,等着吧,应该会。”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说道。   “都快等他妈一个钟头了,时间是不是不对啊?”   “我看今天咱俩就先在这耗着吧,耗子总是要出洞的,还有喜欢在监狱呆着的啊!”   副驾驶上的男人不耐烦道。   “我们这么明显地停在这里,不怕人发现啊?”   司机说。   “那边还那么多车呢,谁知道咱们是干嘛的啊。”   “那边那几辆车都是什么人啊?看样子来头不简单。”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你看那个路虎,是今年最新出的,少说一百多万,妈的,什么时候我能整一个开开。”   “哼!做梦去吧,咱们家老佛爷还有直升飞机呢,你会开嘛。”   奥迪车上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饮论着,好像把监狱大门口当成了自己家的客厅。   听到奥迪车上的二个人提到老佛爷,靠在宝马车机箱盖上的男人冷冷地笑了一下,墨绿色太阳眼镜泛起一层寒光,这个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一套黑色的体闲装,双手抱肩站在那里,英俊的面孔却冷得相似花岗岩,看他一眼,就会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这个人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门口这几辆车,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来意。   就在这时,从那辆黑色路虎上下来一个性感艳丽的美女,监狱门口大部分男人的目光全部在一瞬间刷刷刷地都向这个女人投射了过去。这美女身穿黑色超短裙和一件黑色羊绒抹胸,肩膀上带着一条白色披肩,一头火红色及腰长发,眼神复杂地扫一眼监狱大门。   随后,那几辆奔驰上先后下来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美女的身边,恭敬地站在一旁,美女神情冷淡地看了看他们,然后跟旁边的一个男人说了句什么,便重新回到了车子里,开动车子快速离开了。“呦嗬!这女的是谁啊?不但骚,还挺酷!”   奥迪车的司机看着美女的路虎开过去,对着美女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长得真他娘的够浪,那脸盘!那腰身,可惜一看就是个惹不得的主。”   “我就喜欢泼秣的,够味儿!嘿嘿。”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妞也是你能惹得起的?”   “老子意淫一下也不行啊,晚上老子回去就想着她手淫去,嘿嘿。”   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一眼这个聒噪的司机,没再说话。   “哎?你看,又来了一辆凌志,咱们要等的人不会在这个车里吧?”   奥迪的司机推了推副驾驶上的人说道。   副驾驶上的男人眯起眼睛盯着那辆刚开过来的凌志,等那辆车停下以后,他才看清楚车上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长相很斯文,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像个机关里年轻的处长,又像个腰缠万贯的商人,还像……反正,这是一个让人很难猜透的男人。   副驾驶上的男人把目光收回来,不悦地说:“不是他,没看见他车上只有一个人啊。”   “妈的,这孙子!”   奥迪司机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从自己车旁呼啸而过的破吉普,骂道。   那车实在太破了,与停在监狱门口的车队格格不入,更让人乍舌的是,车破也就罢了,还放着很大声的摇滚音乐,让人担心这破车的零件随时都会彻底崩溃,弄不好随时会飞出一个轮子,砸到自己的头上。   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了一眼这辆牛逼哄哄从自己身边开过去的破车和那个油头粉面得意洋洋的男人,也紧紧地皱起眉头,阴阴地笑了两声,没说话。“这孙子太强大了,就这破车还捣鼓出来丢人现眼,妈的,也就三千块钱捡来的货色,现在都什么世道,虚荣心强得都看不见脸搁哪了。”   奥迪司机笑嘻嘻地说。   “闭嘴,你今天吵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副驾驶上的男人眉毛拧成一团,低声呵斥道。   “哦……”   宝马车旁带墨绿色眼镜的男人看着奥迪车上一个碎嘴子,一个扳起脸像冰块似的两个人,牵动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后在扫一眼监狱大门,和堵在门口的车队,钻进自己的车里,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了监狱门口。   此时,在监狱门口呼啸而过的那辆破吉普车正行驶在东三环的马路上,开车的男人大概万岁的样子,说话间左边脸上还能露出一个酒窝,但那双眼睛却流光四射,像是三月里的两朵桃花,使这个年轻男人多了几分稚气,也显出几分轻浮。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皮肤黝黑,长相比那个年轻男人粗旷很多,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和睿智,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化不开的忧郁,看起来显得孤独而落寞。   这个男人此时微微皱着眉头,眼睛淡淡地看着车窗外面,一幅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   “把你这噪音关掉,像破风箱似的。”   副驾驶上的男人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说道。   “安哥,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摇滚乐,你在里面那么久,应该恶补一下现在的流行趋势,嘿嘿。”   年轻男人挤眉弄眼地说,肩膀还随着音乐的旋律扭来扭去。   年轻男人叫张生,据张生说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为戏台上那个惹人怜爱的崔莺莺的梦中情人叫张生,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就取了这名,他父亲给他取的名牢是张二狗。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正是刚刚出狱的安铁。安铁慵懒地看了张生一眼,张生笑嘻嘻地伸出手,立刻就把叫嚣着的音乐关掉了。   安铁扯动唇角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你怎么整了这么个破车,那骗来的?”   张生神气活现地接道:“安哥,这叫个性,知道不,刚才我路过监狱正门的时候,你没见门口那些车有多壮观,简直都能开车展了,什么宝马、奔驰的都有,可他们一看见我这车开过来,当时就把他们全镇住了,哈哈,牛逼。”   安铁笑着摇摇头,然后问:“都是些什么车?那些人长什么样?给我说说。”   张生那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道:“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个开着路虎的美女,哎呀,那叫一个漂亮,我恨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取摸两把,可惜……”安铁立刻打断张生的话,到:“可惜还是胆子太小是吧,美女后面一般都跟着保镖的?”   张生奇道:“大哥,你神啊,你怎么知道那美女带了好几个保镖。”   安铁叹了口气道说:“这世上的事情大同小异,没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说说吧,你小子出来以后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张生干笑道:“安哥,你不能把小弟往好的方面想想嘛,我自从跟大哥一起之后,思想上受到了极大的启迪,如今已经开始积极进后力求上进了,开始视金钱如粪土,视女人如衣服了。”   话一说出口,张生发现后一句说得好像不对,赶紧又道:“不对,刚才说错了,视女人为圣母,现在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圣母玛利亚,阿门。”   安铁淡淡地看了张生一眼,没说话。   张生集中精神把车子开上立交桥,下桥转弯之后,往大望路的方向开过去,一边开车一边问:“安哥,你怎么不从大门出来,而跑到那么远的一个小卖部等我了?我的时间一向算得很准时,不能晚啊。”   安铁说:“我不过恰好早出两个小时而已,我去小卖部买烟去了。”   张生道:“大哥,出来第一件事最想干什么?”   安铁把车窗全部摇下来,深吸一口气,春天的空气格外清爽,里面带着花粉和青草的丝丝甜香,安铁伸了个懒腰,拿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道:“买烟,抽烟,第一件事情刚才我在小卖部里已经干完了。”   张生一听,不可思议第看看安铁,白了一眼,道:“不会吧,抽烟?”   安铁靠着座椅,凝视着眼前升起的白色烟雾,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他牵动嘴角笑了一下,道:“没错。”   张生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似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吃多了墨水的人在想什么,不过我刚出来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泡个妞,哪怕摸摸手也成啊,妈的,在里面看见过耗子都他妈是公的。”   “不是还有女狱警嘛!”   安铁淡淡地说。   “看她们,我宁可看见公耗子,嘿嘿,不过,蝴蝶还是不错的,挺有女人味。”   张生摸了摸嘴,仿佛无限怀念地道。   张生说的蝴蝶是监狱里一个刚分到监狱实习的警狡学生,那姑娘不爱穿警服,节假日持别喜欢穿着便装在监狱里的操场和广场上来回溜达,在张生即将刑满释放的半年里,终于被张生勾搭得春心荡漾,以致到互相眉来眼去。   安铁继续抽烟,没搭理张生,大街上车水马龙,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城市都走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是人和人心。   此时安铁在心里不断呼唤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安铁在狱中一直默默地念叨了五年,那种思念与煎熬,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一种思念与爱恋浓得化不开挥不去的时候,慢慢地你的心似乎就空了,空的只剩下眼前的那一缕淡淡的烟雾,仿佛一朵朵白云,每天都在你心里翻腾。   当你每天一个人看着这些白云在你心里翻腾,每天眼对鼻,鼻对口,口对心,进入到这些翻腾的白云当中的时候,时间一长,你就会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长在这些白云之后的一株植物,而那些终日围绕着你的白云,就是你爱的人的影子,是日子本身,把你深深埋在里面。   所以,安铁说,他出来后最想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地方买烟,抽烟。   从监狱里出来,安铁就赶紧找了一个小卖部,买了一条烟,坐在哪里一根接一根抽了两三个小时。五年了,对瞳瞳的思念现在已经转移到了烟上,仿佛只有在抽烟的时候,瞳瞳在会离自己最近,仿佛那失在手中的,放在嘴唇中间的不是烟,而是瞳瞳,是有一点点苦,有一点点甜,有一点点淡淡香味的瞳瞳。也正是有了这一团淡淡的烟雾,白云一般,让安铁在五年的监狱生涯里,还能活着走了出来。   你只有进过监狱,才能明白自由和爱,是多么重要。你只有进过监狱才能明白,生命如此卑微与脆弱,又如此顽强与伟大。   从监狱出来,安铁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由和爱,是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生命的。   安铁今天刑满释放,身边的张生是安铁在狱中结识的小兄弟,此人因骗财骗色入狱两年,一年前刚出狱。这家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女人比监狱还可怕,所以我宁肯来监狱。”   这家伙出狱的时候居然一脸恐惧,不断跟安铁说:“大哥,你早点出来带我走吧,否则,我迟早还要进来陪你。”   张生出狱后,给安铁打电话说:“大哥,你赶紧出来吧,原来把我送到监狱去的那些女人又一个个来找我了,非要我跟她们一起,说我要是改过自新她们都说会原谅我,我已经受不了啦,你再不出来,我就去砸监狱的玻璃,进去跟你在一起。”   安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吹牛,反正,安铁知道,搞女人的本事这小子的确是无人能敌。   张生的本性不坏,虽然对女人滑头,可对朋友倒也城实,问题是在监狱里,他想不诚实也不行,那里骗子太多了,何况张生这个只会骗女人的骗子。   安铁正在懒懒地靠在车座上舒服地享受自由的时候,张生的电话响了起来,张生拿出手机,对着安铁笑道:“大哥,你猜是谁?”   安铁问:“我认识?”   张生嘿嘿一笑,道:“当然认识,比你早出来十天的老狐狸,哈哈。”   说完,张生把电话接了起来。   等张生把电话挂断,立马就调个头,说:“安哥,咱们今天有地方蹭饭了,老狐狸给咱们在九头鸟安排好了,让咱们过去。”   安铁点了点头,脑袋里浮起彭坤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长吁口气到:“真快啊,五年,这么快就出来了。” 第二章 流连   张生开着他的那辆破车趾高气扬地在一些偏僻的街道走着,这些街道房子旧,人少,街道两边楼房的阳台上晾着各色的衣服,男人的内裤和女人的胸罩花花绿绿的随风飘扬着,安铁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象,心里感觉很复杂。   这才是生活的景象,杂乱而又温馨,此时,安铁还在跟做梦似的,只有到了这样一些街道,安铁才确信,自己终于出来了。   “怎么不走大路,专走这些小路啊?”   安铁问。   “走小路不能显示我开车的技术,再说,也是让大哥看看人间的景象嘛,你看,那阳台上晾晒的胸罩,不大不小,做工用料都很高档,颜色高雅,女主人肯定是一个白领少妇。”   张生咽了口口水说“走大路你这车怕不让通行吧。”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张生的用心。   张生这家伙聪明透顶,他那种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光是在女人那里好使。此时,安铁看着两边的街道有些发呆,他马上就能猜出安铁的感受。   “有一点,走小路比较保险,现在北京许多路我这车都不让上了,嘿嘿。”   当你猜出张生心里的意图时,他会老老实实地承认,绝不强词夺理,这也是张生可爱的地方。   用张生自己的话说就是:“说真话是骗女人最重要的法宝,女人也不傻。”   这家伙所有的本事几乎都是在跟女人的交往当中悟出来的。   安铁把头往后一仰,没有理会张生。张生的车开得并不快,此时正是靠近中午的时光,没有风,阳光很好,照在安铁的身上,安铁的目光随意地在道路两边流连着,街边的小店门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买东西,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围在一起打牌,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并不理会眼前那些兴致勃勃打牌的人,而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晒太阳,脸上不时地露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回忆自己青春年少时的一件让自己十分激动的事情。   这的确就是北京,那个安铁印象中开始是高大的不可触摸,后来安铁却觉得像一个自己熟悉的村子北京。   九头鸟是一个湖北人开的饭店,“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说的是湖北人的精明,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饭店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安铁和张生刚刚准备进门,张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啊?你不能来,我说你也太不讲究了吧,安哥今天刚出来,你就给我们来这么一下。道歉?道歉管屁用啊!你懒得理你,你跟安哥说吧。”   说完,张生就把电话递给了安铁。   “你好彭坤!”   安铁接过电话说。   “老安,真的对不起了,刚才突然有个急事,十万火急,我不能过去陪你吃饭了,你和骗子随便吃点,明天我清你到北京饭店赔罪,晚上如果行,我去找你。”   彭坤在电话里说。   “不用了彭坤,你先忙着,回头我给你打电话,我正好也有事。”   安铁说着挂了电话。   “这么该死的老狐狸,晚上我还以为能宰他一顿。嗯,安哥,你有事?你有什么事?”   张生骂骂咧咧地说着,然后有诧异地看着安铁。   “我要去贵州!”   安铁平静地说。   安铁和张生从贵州返回北京的时候,心中更添了一缕惘怅,没想到在贵州带了一个星期,有关于瞳瞳的线索一点也没找到,那座青山绿水的小村庄,因为没有瞳瞳变得一片黯然,这个季节,满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像梦一样美好,可黄花深处的人却没了踪影。   安铁在贵州那几日,去了以前跟瞳瞳一起去过许多地方,这些地方仿佛都带着瞳瞳身上的那青草阳光般的味道,瞳瞳浅浅淡淡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   安铁感觉很孤独,这种孤独在一根根烟萃里煎熬着,就像一剂可以让人上瘾的毒药,依稀中,瞳瞳从黄花深处向自己奔来,轻唤着:“叔叔!”   每一声都让安铁心颤。   看着北京站来来往往的人群,安铁的心里空落落的,北京的天气比安铁刚出狱那天暖和很多,如果没有风沙,北京的春天也是美的,此时,安铁跟着张生打车来到了东四十条的一个小胡同停了下来,安铁看看前面曲曲绕绕的胡同,又看看张生,道:“咱们跑这来干嘛?你在这里还有亲戚?”   张生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怕安哥住旅馆不舒服嘛,我这正好有一个朋友,她在这里有套四合院,别看这里的环境挺破的,她家可是这一带仅有的那么几套老北京传绕的套院,要是拆迁,能给个百八十万呢。”   安铁看张生那副不自然的样子,心里也猜出几分这个所谓朋友是什么人,淡淡地说:“随你便吧,只要不打扰人家就行。”   张生听安铁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万分殷勤地带着安铁往胡同里走。   越往胡同里面走,那种老北京古色古香的味道越浓,偶尔能从低矮的院墙上面看到四合院里的桃树,红艳艳的桃花随风轻轻摇曳,暖融融的春风里浮动着桃花香气,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几经转折,安铁和张生一起来到一扇朱漆大门前,门口还有两只小石狮子,很是精巧,大门上的颜色虽然有些斑驳,却难掩这套宅院昔日的风光气势,没想到这样破烂的一个小胡同里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安铁暗想这个张生的朋友还来头不小。   张生见安铁眼中出现讶异的神色,得意洋洋地说:“安哥,这就是我那个朋友家了,她是满族人,据说还是八旗子弟,要是在清朝准保是个格格,嘿嘿。”   说完,张生敲了两下门。   没一会,大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出现在大门口,身上穿着一条低腰牛仔裤,和一件粉红色的羊绒衫,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但也格外清新,女孩一看见张生眼里现出一丝惊喜,给了张生一个热情的拥抱,柔声细气地说:“张生,你终于回来了。”   安铁站在旁边看着女孩对张生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对这小子的泡妞水平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以后有得她哭了。   张生对安铁挤眉弄眼地笑了笑,仿佛炫耀自己的战斗成果似的,安铁皱着眉头给了张生一个大白眼,张生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宝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安铁,之前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   宝儿这才松开张生,打量了一下安铁,微笑着说:“安哥好,我叫宝儿,张生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你们就住我家吧,我家好多房子都空着,你们住多久都行。”   说完最后一句,宝儿颇有深意地瞟一眼张生。   张生没看宝儿深情款款的目光,打着哈哈说:“宝儿,你也不能让我和大哥站在门口吧。”   宝儿这才从意乱情迷的思绪里跳出来,赶紧把安铁和张生引进门,安铁一进这个四合院,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小院虽然不是很大,却很干净,正方厢房的建筑风格还保留着清朝的那种韵味,看来张生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女孩还真是个贵族后裔。   小院的中央有一颗玉兰,虽然是清寒的春天,可玉兰花已经现出几个小小的花芭,似乎随着就会迎着春风缓缓开放,比起桃花艳丽,多了几分清雅的韵玫,让安铁眼前一亮。   宝儿带着安铁和张生进了正方的客厅,里面的设施很现代化,与外面差异很大,安铁和张生刚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宝儿就给两个人递上了茶水和小吃,然后对张生嫣然笑道:“张生,你陪着安哥先坐,我去让保姆给你们做饭。”   张生眯着那双桃花眼,感动地说:“麻烦你了,宝儿。”   宝儿道:“切!跟我还客气个什么劲啊。”   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宝儿出去后,安铁盯着张生看了半天没说话,把张生看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把茶杯端起来递给安铁,结结巴巴地说:“安哥,你放心吧,宝儿家就她自己,父母都出国了。”   安铁摇摇头,道:“这姑娘不错,你也该收收心了,你可别说你在耍人家玩。”   张生尴尬地笑着掩饰道:“大哥,我虽然有点花,可我也有职业道德,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吗?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好失恋要去投湖河,要不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早就成护城河的水鬼了,我这也是做好事嘛。”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倒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多么吃惊,张生这小子跟女人的故事,无论多么离奇,安铁都不会觉得奇怪。这次去贵州,这小子就差点给安铁整出一个女人加强团来,看来要让这小子的恶习改掉,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事,安铁喝了一口茶,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没搭理张生。   张生看看安铁,刚想跟安铁说话,就见宝儿打开门走了进来,招呼着安铁和张生坐到餐桌旁,没一会,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把饭菜陆陆续续地端了进来。   这顿饭安铁吃得很不爽,虽然菜的滋味不错,可张生和那个宝儿在一旁肉麻兮兮的样子着实让安铁有些吃不消,匆匆吃了点东西,安铁也懒得再坐在这里当电灯泡,一个人走进院子里抽烟去了。   春天的夜晚有点凉,安铁站在玉兰村下,闻着玉兰花若有若无的香味,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瞳瞳现在究竟在哪里?眼睛好没好?这五年,瞳瞳究竟过得怎样呢?   安铁越想越心焦,自己在贵州呆了一个星期,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安铁深吸一口烟,抬头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空,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瞳瞳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就在这时,张生走到了安铁面前,看看安铁说:“安哥,想什么呢?还在生我气啊,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胡闹了。”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明天打算回滨城。” 第三章 归途   说出回滨城,安铁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仰头看看树上含苞待放的玉兰,微微笑了一下,这些花马上就要开放了吧,安铁似乎听到了花即将绽放的踌躇,任何事物都挣脱不了一种宿命,既然该来的总要来,还是多给自己流出一份从容,去面对。   张生皱着眉头,随着安铁一起看着树上的玉兰花,突然着急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说好了我以后跟着你混的,你不能把我丢下啊。”   安铁看一眼张生身后,只见宝儿正向这边缓缓走来,安铁道:“你随便吧,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准备走,至于你走得成走不成你就自求多福吧,嘿嘿。”   张生刚想说什么,宝儿的手就搭在张生的肩膀上,柔声说:“张生,我给安哥安排好房间了,就是左边那间厢房,你让安哥去休息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一定很累了。”   张生一扭头,笑嘻嘻地看着宝儿说:“行,那我和安哥回屋睡觉了。”   宝儿撅起嘴,拉住张生的衣袖,幽怨的看了张生一眼,安铁见状,识趣地对张生说:“张生,你陪宝儿说会话,我先去睡了。”   张生苦着脸,看着安铁走进左边的厢房,还没等张生把目光收回来,宝儿就把张生往正房那边拉去。   安铁哑然失笑地看着张生,暗叹,这小子迟早有一天得把这一笔笔的感情债给还了,想到这里,安铁心头一黯,突然想起了白飞飞和赵燕。在监狱里的头三年,白飞飞和赵燕会带来一点消息,还有在路上的李海军会给自己每年寄来一个满是邮戳的信封。安铁每次收到李海军的信封仿佛能看到李海军孤身一人在城市、乡村、河流或者草原上行走着,那份自由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啊,也不知道自己何日能像李海军那样洒脱。   入狱最初的三年里,安铁虽然身在高墙之内,却并没有与世隔绝的感觉,白飞飞一直在想方设法帮安铁寻找瞳瞳的下落,而赵燕则定期向安铁汇报公司的情况,一些拿捏不好的案子还会专程给安铁打个电话,让安铁决定,安铁知道,如果天道公司没有赵燕一直在支撑,恐怕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两年前,自己突然从东北那个小城的一个监狱被转移到北京服刑,本来,头两年,白飞飞和赵燕还准备活动活动,把安铁从东北的监狱弄到滨城的监狱服刑,那样的话大家也都有个照应,后来,监狱到是转了,没有转回滨城,却被突然转到了北京,连跟白飞飞和赵燕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被转到北京之后,安铁觉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越来越蹊跷,安铁仔细想了想,托人给白飞飞和赵燕捎了封信,后来就没再跟白飞飞和赵燕联系。   安铁走进左边的厢房,环视一下室内,屋子里布置得简单但很舒适,的确比旅馆强多了,看得出宝儿还不错,也看得出宝儿和张生应该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人有时候很奇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偏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所控制,真不明白张生这小子为什么那么迷恋于那些感情游戏。   到底是年轻啊,安铁感叹,似乎一转眼自己就老了,想起自己以前的年少轻狂,安铁自嘲地笑了笑,习惯地点了一根烟,刚抽一口,嗓子就干得难受,看来这段日子抽烟抽得太多了。   安铁躺在床上,脑袋越来越沉,恍惚中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后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一男一女发生了争吵,其中还隐约带着女人的哭泣声,安铁睁开眼睛,走到门口,借着正房门口的灯光,看到张生和宝儿站在玉兰树下在争论着什么。   安铁暗想这两人估计在脑别扭,转身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却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内容还有自己,安铁站在门口停了一会,越听越来气。   安铁听到最后,就听宝儿说了句:“张生,那你跟安哥去吧,安哥真是个可怜人,对了,你们刚从牢里出来,办事没有钱怎么行呢,我给你拿二万你留着用吧。”   这小子居然跟宝儿说安铁因为老婆得了绝症,因为没钱医治而去抢劫而坐牢,现在安铁病重的妻子已经奄奄一息,等着安铁回去见最后一面。张生说着说着,眼睛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然后沉痛地对宝儿说:“我一定要陪着安哥去见嫂子最后一面,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安哥,我哪能这么全乎地从里面出来啊。”   安铁好笑地看着张生和宝儿,也没心思去掺和他们的事情,转身回到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明天就能回到滨城了,这座久违了的城市,是否将自己遗忘了呢。   第二天一早,安铁和张生在吃过早饭之后便向宝儿道了别,宝儿被张生胡乱编造的故事给骗的估计一夜没睡好觉,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看着安铁眼圈微微发红,安铁在宝儿既同情又惋惜的目光下,感觉很无奈,暗想,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张生。   临出大门前,宝儿把张生拉到院子里,给张生塞了一个大信封,然后两个人偎依在一起温存了一会,那样子竟像生离死别似的,让安铁都觉得自己是个拆散一对好姻缘的罪魁祸首,安铁叼着一根烟,狠狠看了张生一眼,张生转过头,装着没看见安铁的样子。   宝儿把安铁和张生送到大门口,偷偷看看安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点什么话来安慰安铁,安铁见状,赶紧对宝儿说:“宝儿,谢谢你的招待,以后有机会去滨城玩。”   宝儿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挤出一丝笑意,说:“安哥,你的事张生都跟我说了,你也别太难过,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你是张生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   安铁看着这个心地单纯的女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狠狠地瞪了张生一眼,对宝儿道:“宝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监督张生这小子,以后不会让他欺负你,呵呵。”   张生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为以后担心,这时,宝儿却羞涩地看着张生笑道:“大哥,张生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要不是他,我兴许早就一时糊涂死在护城河里了,唉,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好傻。”   安铁无奈地看着这个女孩,暗想,现在也傻得可以,这个张生被放出监狱简直就是个祸害,那眼神,那动作,不去做演员简直就是中国演艺圈的巨大损失,如果中国的演员能像张生这么专业,奥斯卡奖恐怕早就到手了。   安铁拍拍身上的灰尘,摇头踏出那间四合院,没一会张生就一阵风似的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在安铁眼前晃来晃去,安铁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眯眼看着张生,冷冷地道:“二狗,你给我编的故事还真凄惨啊!”   张生心虚地搔搔耳朵,道:“大哥,我这也是不得以嘛,你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烦,虽然我也知道宝儿对我挺好,可我还是想跟着大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嘛,我现在决定了,以后我不会靠女人吃饭了,我会跟大哥一起干点大事。”说完,张生把手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衣兜里,一张俊脸笑得十分灿烂。   安铁摇摇头,径直走出小胡同,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往北京站赶去。   由于不是什么旅游高峰期,安铁和张生到了火车站很快就买到了车票,踏上回滨城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安铁的心里很复杂,站在卧铺旁的走廊上,看着景物不断后退,看着北京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安铁知道,自己终于要回去了,火车每开动一步,自己就离那座承载了自己所有的城市越拉越近。   那座城市的海还是那么美吧,安铁记得自己以前面对大海的时候心里往往是或者宁静或者烦躁,安铁想起了自己在海边独自饮酒,对着无边的大海倾诉、愤慨,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是人对着大海忧伤,期待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春暖花开。   而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离花开的日子应该不会远,安铁可以肯定。然后安铁又看了看窗外,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城市求学的时候和大学时的恋人,这些日子,自己竟然丝毫也没有想起这个人,安铁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一些人终究要在你的故事当中不着痕迹地谢幕,该走的总要走,该来的一定会来。   收回自己漂浮着的思绪,安铁看了一眼坐在铺位上的张生,没想到他正与对面铺位的一个女孩聊得正热乎。   安铁看着这个小子死皮赖脸的样子,皱了一下眉,沉声道:“二狗,把烟递给我。”   张生听安铁这么一叫,尴尬地看着安铁,道:“大哥……”   对面的女孩扑哧一笑,娇声道:“哎,你的名字这么土啊?”   张生苦着脸看着安铁,赶紧把烟递给安铁,没等安铁走出几步,就听到张生用他那极富磁性嗓音道:“我大哥跟我开玩笑呢,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张生。”   接着,就听那个女孩笑嘻嘻地说:“晕,你叫张生,那我还叫崔莺莺呢,你也太逗了,哈哈!”   安铁发现自己跟张生在一起以来,快变成一个习惯性叹气摇头的小老头了,快步走到车厢之间的走廊上,点了一根烟,不急不徐地抽了起来。   火车的速度很快,春天的青翠景物像一幅流淌的画卷,在安铁眼前闪过,每一棵树,每一座山,甚至在路边开放的每一朵花,都是属于自由的,仅仅是这些,安铁竟似乎期待了很久。   阴暗的牢房,冰冷的铁栏杆,像困兽一样的犯人生活,安铁永远不会去碰触,五年,已经足够了,一个人没有多少个五年,安铁知道,此次回滨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四章 偶遇瞳瞳   这一路上,安铁除了躺在床上睡觉,就是去两节车厢间抽烟。说是睡觉,倒不如说是闭目养神,耳边总能听到张生和对面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蜜蜂一样萦绕在安铁耳际,安铁昏昏沉沉的在铺位上晃悠着,不知不觉就渐渐沉入一个梦中。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长长的列车,晃晃荡荡荡的旅途,慢慢地张生和那个刹那还的调笑变成一个熟悉的呜咽,是谁?安铁拼命地睁开眼睛,可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似的,又听了一会,安铁的脑子一下豁然开朗起来,是瞳瞳?是瞳瞳在哭?   安铁努力睁开眼睛,盯着是上面的底部。竟然做了一个梦,安铁的心很痛,扫了一眼对面,张生已经坐到了女孩的铺位上,给那个女孩看手相。   对面床铺上没有九年前哭泣的小女孩,这都九年了吗?   翻身下床,安铁喝了一口水,张生还在女孩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安铁看看张生,抓起烟盒打算去抽烟,谁知张生也跟了上来,嬉皮笑脸地向安铁讨烟,安铁抽出一根烟兀自点上之后,把烟盒扔给张生,然后对着玻璃看窗外的景物。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暗红色的光线晃着安铁的脸,那天把眼睛眯起来,看到日已西斜,树木和山峦在金黄的光线里变得柔和起来,春天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春天的寒冷一寸寸随着光线倾斜变得凌厉起来。   安铁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在被暗红色侵染过的烟雾中想起来了与瞳瞳在火车上初遇的样子,时隔九年了,当初那个哭哭啼啼、手足无措的小女孩,她警惕而柔弱的眼神,慌张地打量着你的时候,仿佛一个渴望大海却又恐惧风浪的鱼,她想靠近你,却又害怕你。   现在想起来,瞳瞳就是用她那有些倔强却又充满探究的无助的眼神打动了安铁。   想到这里,安铁轻轻一笑,当初觉得小女孩的哭声非常厌烦,现在恨不得那哭声就在耳边萦绕,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那穿着土黄裤子,受尽磨难而有万分委屈的小丫头,把她紧紧搂进怀里,给她想要的一切,而不是无视她的存在,时时刻刻想着把她送走。   张生站在安铁旁边郁闷地抽着烟,有些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安铁,看到安铁露出笑容,张生道:“大哥,到了滨城有什么打算啊?”   安铁扭头看看张生,想了想说:“还没想好,想平静生活一段日子,感受一下自由的空气。”   张生听完,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大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嘿嘿。”   安铁淡淡地笑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别叫苦叫累又干起老本行。”   张生举起自己的手,嘿嘿笑道:“哪能啊,人之初,性本善嘛,我可不想再去班房里度假了,那滋味,不好受。”安铁又把头转向了窗外,缓缓地说:“快到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的东西。”   “嗯,好!大哥你说什么来着?”张生似乎刚才走了神,反问安铁。   安铁转过身,看见张生盯着对面的车厢张望,便顺着张生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薄绒衣,红色百褶裙的女孩正坐在铺位上神;懒腰,女孩的头发很长,是背对着安铁和张生的方向,看身材年纪不大,可那幅慵懒和瘦弱的样子让安铁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安铁不由自主地想走过去看看那个女孩的脸,却听张生道:“大哥,你看什么呢?”安铁甩了一下头,心想,自己现在越来越恍惚了,把视线收回来,道:“你看什么呢,连我说话也没听见。”   张生偷偷往那边车厢里的那个女孩的方向瞄了一眼,说:“我也没看什么。”   安铁下意识的看看刚才那个女孩,只见那个女孩已经躺在铺位上了,脸朝着铺位的里面,好像拿着游戏机在玩游戏,安铁刚才那种感动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对张生说:“我刚才说,马上就要到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的东西。”   张生挠挠,道:“行,我知道了,啊!终于快到了,听说滨城的美女多如牛毛,我要擦亮眼睛大饱眼福,嘿嘿。”   除了滨城火车站,安铁站在门口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内心的感觉很复杂,这座城市还是一样的繁华,火车站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安铁仿佛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间,能自由自在地生活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这样的感触是一个没失过自由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安铁不想去回忆和监狱有关的一切,现在他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就足够了。   春天的黄昏带着气密的感觉,总会有一阵风吹进你的心底,刺痛你并告诉春天已经来了,他吹拂过的地方带着浓浓的绿和清清凉凉的暖,不黏糊,也不肃杀。   就在安铁站在火车站前发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孩高声喊道:“小偷!抓小偷!”   安铁往声音的出处望过去,同时听到张生“咦”了一声,道:“大哥,这个小女孩好像跟咱们坐的一趟火车。”   “大哥!大哥!”张生看着紧紧盯住女孩的安铁叫了好几声,安铁也没听到。   安铁也看到了,这个女孩就是那个穿着黄色绒衣,红色百褶裙的女孩,这个时候,安铁看到了女孩的样子,那张脸,那种蹙着眉头的样子,是那么的熟悉……   安铁快步走到女孩跟前时,女孩已经本着抢她钱包的小偷追了过去,安铁追在女孩后面,心理异常激动,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也像,看背影和连更像,安铁忍不住脱口道:“瞳瞳!”   女孩猛地停住脚步,安铁眼睛里冒出异常喜悦的光芒,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抖,又颤着声音道:“瞳瞳!是你吗?”   女孩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安铁仔细看着女孩的脸,神色一下黯淡下来,第一眼看上去很像,可仔细看就不像了,这个女孩虽然眉眼与瞳瞳非常相似,可年龄似乎比瞳瞳小,安铁皱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与失望,正想开口对女孩说认错人的时候,女孩却开口道:“喂!你怎么知道我叫瞳瞳?”   女孩冷冷地看看安铁几秒钟,突然对着安铁嫣然一笑,看着女孩着笑容安铁的心思又有些恍惚,这个女孩笑起来更像瞳瞳了,但女孩的眼睛却不似瞳瞳那么单纯和明亮,可尽管如此,女孩这么一笑给安铁触动还是很大。   女孩笑吟吟地看著安铁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我妈派过来跟踪我的?告诉你,少跟着我,我不想回去。”   安铁听完女孩的话,知道眼前的女孩只是瞳瞳罢了,便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小妹妹,我认错人了。”说完安铁转身打算往回走。   张生已经赶了过来,看着深锁眉头满腹心事的安铁,又看着那个女孩,道:“大哥,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安铁攥了一下拳头,说:“咱们走吧,我认错人了。”说完,径直越过张生往前走。   “你站住”那个女孩气呼呼地说。   安铁转身看真那个女孩,只见女孩撅着嘴,眼睛恨恨地看着安铁,仿佛是安铁刚才枪了她的钱包似的。   安铁道:“小妹妹,刚才我真是认错人了,我不是谁派来跟踪你的。”   张生见状也笑嘻嘻地插口道:“是啊,小妹妹,我和我大哥都不知道你是谁,跟踪你干嘛?”   女孩也没搭理张生,气鼓鼓地走到安铁身边,拉住安铁胳膊道:“就算你说的没错,可你耽误我抓小偷了,我的钱和卡都在钱包里,你看怎么办?”   安铁看着女孩蛮不讲理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我没拦着你就能把小偷抓啊?那些小偷偷完东西会立刻传给他的同伙的,就算你抓住他搜不出东西有什么用?”   女孩听完安铁说的话,泄气地放开抓住安铁胳膊的手,很快,又瞪着安铁说:“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万一他没同伙呢?大叔,我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还捧着你了,气死我了,不行,你要帮我把钱包追回来,否则你也别想走!”   张生一听,赶紧道:“我说小妹妹,这就是你不讲理了,我大哥都说认错人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想抓小偷,你不要命了,小心让小偷吧你卖了。”   女孩哼了一声,眼睛而恨恨地看着张生说:“你算哪根葱啊?关你屁事啊,我现在跟他说话呢,你少插嘴。”   张生楞了一下,看着女孩气势汹汹的样子,嘿嘿一笑,到:“哎呀,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脾气这么坏,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安铁看着张生和女孩斗嘴,摇摇头,制止张生到:“张生,别说了!”   女孩瞟了安铁一眼,眼睛转了转,又拉住安铁的胳膊,细声细气地说:“大叔,对不起,我因为着急才……我跟家里人走散了,现在又丢了钱包,你看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吃,呜呜……”说到这,女孩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安铁一方面差异这个貌似瞳瞳又与瞳瞳重名的女孩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一方面看着这张与瞳瞳酷似的脸哭的梨花带雨,心下不忍,柔声说:“小妹妹,你真叫瞳瞳吗?”   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安铁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说:“我叫桐桐啊,梧桐的桐。”   安铁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问:“你也姓童?”   小姑娘用眼睛瞟了安铁一眼,道:“你管我姓什么,你这人真啰嗦。”   安铁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哦!梧桐的桐啊,你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吗?要不我借你手机你跟他们联系一下吧!”   女孩听安铁这么一说,赶紧摇头道:“叔叔,我……”   安铁听女孩叫自己叔叔,心里一阵翻腾,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孩,道:“怎么?你不记得电话?”   女孩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赶紧点头,说:“嗯,我不记得电话号码了。”   张生狐疑地看着这个一会蛮不讲理,一会楚楚可怜的女孩,警觉地说:“你多大了?家里人的电话也不记得?谁信呐?” 第五章 小魔女   桐桐听完张生的话,抿着嘴唇低下头,安铁注意到这个桐桐的嘴比瞳瞳的嘴要大一些,可是低下头想事情的样子竟然与瞳瞳还是很像,一时间也没说话。   张生见女孩没反驳,双手抱肩,撇嘴笑了笑,左脸上的小酒窝轻轻触动了一下,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小丫头,心虚了吧?”   桐桐抬起头,使劲瞪了一眼张告,然后往安铁身边靠了靠,拉着安铁的胳膊,柔声细气地说:“叔叔,我真的没骗你,我很少离开家人的,所以我不习惯给他们打电话,平时我的电话都记在电话本子上。”   安铁看着眼前的这个叫桐桐的小女孩,总觉得她说的话水分很大,刚才明明怀疑自己是她妈妈派人来跟踪她,后来又说跟家人走散了,再看看女孩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可看她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说破。   张生看安铁犹豫不决的样子,拧着眉毛,着急地说:“大哥,这小丫头分明是看你心软在那骗你呢,我看,她没一句话是真的。”   桐桐听张生说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蹲在地上呜咽着说:“呜呜,我好可怜啊,钱包被人抢了,在这里举目无亲,你们让我抓不成小偷,还不相信我。”   桐桐这么一哭,张生一下子就傻眼了,抓耳挠腮地看向安铁,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桐桐的哭声渐渐引来众人的围观,不知道的还以为安铁和张生在欺负她,安铁看到小丫头偷偷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哭得更卖力气了。   “呜呜,一天都没吃饭了,饿死我了,我好可怜啊!”   安铁无奈地叹口气,道:“小妹妹,别哭了,我们带你去吃饭吧。”说完,给张生递了个眼色。   张生赶紧去扶蹲在地上的桐桐,声音温和地说:“小妹妹,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别哭了,我大哥说了带你去吃饭,你起来吧,你要这么哭下去,警察一会都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拐卖人口,靠!”   桐桐晃动了一下肩膀,不搭理张生,还蹲在地上没完没了地哭着,一边哭一边喊饿,围观的人群先是议论纷纷,后来对安铁和张生怒目而视,安铁看有几位大婶马上就要站出来主持公道了,对张生道:“张生,我们走!”   安铁话音刚落,女孩的哭声噶然而止,一下子站起身,抓住安铁的胳膊道:“叔叔,我饿了。”   安铁一阵恍惚,猛然想起九年前的瞳瞳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没这个女孩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可安铁仿佛昨日重现般,愕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朦胧中,那个穿着土黄色裤子,神情拘谨的小女孩就站在自己身边,安铁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安铁带着桐桐和张生离开围观的人群,打算找家饭店吃点东西,女孩一改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兴致又高了起来,背着她的小背包,左看右看的,女孩的眼睛虽然没有瞳瞳的大,可时不时流露出的兴奋的眼神跟瞳瞳也十分相似。安铁看着这个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自己身边,好像是带瞳瞳出去逛街时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张生老大不愿意地跟在安铁身后,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地在说什么,女孩时不时地对着张生道:“你走快点啊,我都饿死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天已经黑了,马路上流光闪烁,安铁带着张生和桐桐进入地下通道,打算去中山广场附近找一家饭馆,滨城的地下街是以前的地道改建而成的,里面曲曲绕绕的,跟个地下迷宫似的,安铁在滨城呆了三四年的光景才摸清一条通往中山广场的路,没想到离开这么久,居然还记得这条路,这到这里解释一下,这个地下商场以前是做军事用途的,布局简直就是一个迷宫,而且面积很大,一般人如果不专门去记忆,就是走了好几年都会迷路。   安铁以前每次到这里都会迷路,明明想去马路对面,可常常从地下走上来,却还是在马路这边。可这次似乎却很顺利,看来一个人记忆形成之后就不会轻易忘掉,哪怕是一条路,走着走着就走成了一种习惯,你会固执地按照你熟悉的路线走下去,并对其乐此不疲。   兴许是小女孩的天性使然,桐桐一进入地下街,显得更兴奋了,尤其是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饰品。   “哎呀!这个真好看,多少钱啊?”   “这个我喜欢!真可爱!”   “咦,这是什么做的?这么亮?”   “大叔,你能不能帮我买下来,等我回家取了钱就还给你。”   这女孩看安铁好说话,不断对安铁要求着。   安铁很后悔穿过地下街去中山广场,桐桐似乎看什么都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东西还必须买下来,如果不给她买她就眼泪吧叉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一个被虐待的童养媳,此时,安铁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一时间心软把她带上,还不如直接给她送派出所,让派出所帮忙找她的家人。   可每次,只要这个小女孩以要求,安铁还是毫不犹豫就掏钱买了下来。   就连张生这个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家伙对这个女孩的行为也十分愕然,女孩估计还在记恨张生在火车站前与她斗嘴,把买来的东西绕绕放进张生怀里,让张生给她拿着,看样子这个女孩经常这样使唤人,一点过意不去的感觉也没有。   终于看到中山广场的出口,安铁总算轻吁一口气,这座广场上灯火辉煌,空气里春天的草香,与都市霓虹浑然一休,安铁兀自在前面走着,想起无数次经过这个广场,想起与瞳瞳一起在广场散步时的情形,然后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那种物是人非事事体的寂寥在安铁的心里强烈的弥漫着。   春天的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气息,粘在脸上带着一丝粘稠的感觉,没错,这就是滨城春天的气息,这座熟悉的城市一直给安铁一种慵懒温吞的女性气质。   这是一座很性感的城市,安铁有点好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性感来形容一座城市。这城市到现在也还是那样,没有变,望着广场周围高大的写字楼,安铁一眼就看到天道公司所在的那一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大叔,我们去哪吃饭呀,我都饿死了。”桐桐摇晃着在哪里出神的安铁道。   “你这小丫头,看你可怜带你去吃顿饭,催什么催?你看看你,买了这么一堆没用的东西,花了我大哥那么钱,你当我们是你的钱包啊?”张生拎着女孩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没好气地说。   “你闭嘴!我又没花你的钱,再说了,等我回家拿了钱再还你们就是了,你凶什么凶!你还是不是男人呀,真是的!”女孩使劲踩了一脚张生,然后跳到安铁身后,对着张生做鬼脸。   “大哥!你看这个小丫头,咱们赶紧吃完饭把她丢进派出所得了。”张生气急败坏地说。   “气死你,大叔才没你那么坏,看你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心肠还这么坏。”女孩毫不示弱地说。   “你……大哥,我……”张生被女孩气得脸都绿了。   安铁这一路被这两个活宝吵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幸好安铁经常看到熟悉的事物经常独自沉进自己的思绪中,否则会更加头痛。   “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安铁看一眼张生和桐桐,也没多说话。   三个人进了一家川菜馆,安铁怕张生和桐桐斗嘴会引来别人的侧目,就要了一个包间,进了包间之后,桐桐把自己身后的背包卸下来,环视一下包间的环境,撇撇嘴说:“这什么破地方,东西做的能好吃嘛?”   张生道:“我说小姑奶奶,你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来蹭饭的,别在那挑三拣四的。”   女孩刚鼓起腮帮子要发作,安铁见状赶紧把菜单推到女孩面前,笑着说:“你先点菜吧。”   女孩对安铁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给张生一个大白眼,翻看起菜单来,看了一会,女孩缓缓地对服务员说:“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本姑娘都想尝尝,快一点,我饿了。”   张生听,瞪着眼睛看着桐桐,道:“你说什么?你当我和大哥是冤大头啊,那么多菜你吃得完嘛?你这小体格有多大肚子啊?你存心捣乱是吧?”   服务员探寻似地看看安铁,站在那没动,女孩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对服务员道:“快点去,饿死了,这两位都是大老板,还怕吃不起你们这几个菜呀。”这女孩子说起话来莺声燕语的,声音十分好听,说完反过头来问笑眯眯地张生:“是吧?张老板!”   张生一生语塞,看了看那个挺漂亮的服务员,结巴着:“你,我还老板……嗯!”   服务员还是没动弹,对安铁说:“先生,这个……”   安铁扫了一眼桐桐,问服务员:“你们这多少招牌菜?”   服务员道:“十个左右,您看要不要去掉几个,你们三个人好像吃不完。”   桐桐刚才被安铁看得有些心虚,一只手支着头在那玩筷子,可嘴橛起老高,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那就减半吧,其他的你看着帮我们安排。”   服务员出去以后,桐桐扫了一眼安铁,小声嘟囔着说:“小气!”   安铁微笑着看看眼前这个任性的小女孩,说道:“小妹妹,等咱们吃完饭我带你去派出所看看,兴许你的家人到那里报案了。”   女孩坐直身休,眼睛眨了几下,琢磨了一会,道:“现在这么晚了,哪里能有人嘛?”   安铁道:“有值班的,他们会安排你的,相信你能很快找到家人,对了,你跟家里人是怎么走散的?”   女孩又趴在了桌子上,玩着茶杯和筷子,像是没听到安铁说的话,又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女孩眨巴两下眼睛,眼泪立刻就在眼困里转悠起来,带着哭腔说:“大叔,我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不想去警察局,也不想回家。”   女孩的话又让安铁一阵恍惚,曾几何时,瞳瞳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瞳瞳不会经常哭,安铁强压住自己波动的情绪,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家?你的家人对你不好啊?”   女孩连连点头道:“嗯,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死了,我十岁那年我妈改嫁,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是好人,进监狱了,那个男人还有个儿子,老欺负我,所以我就跑出来了,真的,你们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们。”说着,女孩的泪水又大肆泛滥起来,仿佛受了无限的委屈。   桐桐这么一说,张生也觉得女孩可怜了,同情地看着女孩,坐在那出奇地安静,整个包间里只剩下女孩的嘤嘤啜泣。   安铁揪心地听完女孩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恍惚,这个场景与当初自己遇见瞳瞳时那么相似,看来这个女孩也跟瞳瞳一样,所以才会离家出走吧,安铁小心翼翼地问:“桐桐,你妈呢?她对你也不好?” 第六章 海边的歌声   女孩听完安铁问她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几下,说:“我妈对我倒是挺好的,可她现在总是忙,我好几天也见不着她,就是我那个哥哥总趁我妈不在的时候欺负我,讨厌死啦。”桐桐说话间目光有些闪烁,但样子还是楚楚可怜,还不时地用手上的餐巾擦擦眼泪,不知为什么,安铁无意中似乎瞥到女孩在偷笑。   可能是这个女孩被家人惯坏了,说出的话总觉得不是十分可信,可这么一个小姑娘,也不太可能是骗子,大不了给她点钱,让她自己回家算了。   饭菜上桌以后,桐桐一个菜只吃了一口,就撇嘴说:“这都什么东西啊,真难吃,还没我家保姆做的好吃呢,还招牌菜呢,哼。”   安铁皱着眉头看看用筷子把米饭戳来戳去的女孩,心情没来由烦燥起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寒着脸对女孩说:“点了这么多东西就得吃下去,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白送的?赶紧吃!”   女孩被安铁说得愣住了,愠怒地看着安铁,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吼道:“我就不吃,怎么了?”   安铁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刁钻古怪的女孩,突然感觉十分失落,好像这女孩子破坏了心里的什么东西,想起瞳瞳,安铁心里一片黯然,丫头,你现在在哪?   女孩看安铁盯着自己半天没说话,神情也变幻莫测,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收敛了很多,可还是不甘示弱地瞪着安铁,道:“你看我干嘛?难道你想打我一顿吗?哼!”   安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起筷子,没搭理那个女孩,只对在一旁偷笑的张生道:“赶紧吃,吃完了咱们走!”   张生挑衅似地看看女孩,慢悠悠地说:“哎呀,我就说嘛,凶巴巴的女孩谁都不喜欢,你快吃吧,吃完了这一顿我们可就不管你了,嘿嘿。”   女孩看也没看张生,只坐在那绞动着手里的餐巾,仿佛在拿那个块餐巾当做安铁泄愤一样,看了半天,发现安铁一点也受她的影响,自顾自地在那吃饭,女孩的眼睛转了转,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游戏机,故意把声音开得很大,闷头在那玩了起来张生不时抬起头看看安铁,又看看桐桐,两只桃花眼笑成一条缝,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个香辣蟹真好吃啊,这个水煮鱼也不错,哎呀,还有这个口水鸡,美味啊。”   安铁看一眼张生,沉声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东西我们还要找地方住呢。”   张生笑嘻嘻地说:“知道了,大哥,对了,咱们今晚住哪啊?大哥不联系一下原来的朋友啊?”   安铁被张生问的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缓缓地说:“今晚住旅馆,明天咱俩租套房子,我暂时想静下心呆一段时间。”说完,安铁一点食欲也没有了,放下碗筷点了一根烟。   张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行,我都听大哥的。”   这时,正在低头玩游戏机的桐桐小声嘀咕道:“没主见的娘们,一个凶巴巴的老头,哼!一个一个把你们枪毙!”紧接着游戏里发出一些怪异的音乐。   张生笑眯眯地看看女孩,缓缓站起身,往女孩的身边走了两步,女孩赶紧抬起头,瞪着张生说:“你干嘛?我又没说你。”   张生把一只手攥成拳头往自己的掌心撞了一下,本来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的桐桐警戒地直起身,张生嘿嘿一笑,脸又笑成了一朵花,道:“哟荷,你还知道害怕呀,我去卫生间而已,被家里惯坏的小丫头!”   女孩恨恨地看着张生拉开包间的门走出去,把手里的游戏机啪地关上,往背包里一塞,然后趴在桌子旁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包间里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安铁嘴里吐出的淡蓝色烟雾在小空间里缓缓弥漫开来,安铁的思绪又不知神游到了哪里,一根烟抽完了,心里感觉酸酸麻麻的,又有些空虚。   “那个,叔叔,你认识的那个瞳瞳是你什么人啊?”女孩首先打破了宁静,小心翼翼地看着安铁问道。   安铁皱着眉头看看桐桐,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又点起了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   女孩双手支着头,瞪了一眼安铁,冷嘲热讽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喜欢的人对不对,她也是叫桐桐啊,真有意思,这个名字我一点都不喜欢,可我妈硬让我叫这个,哎,大叔,你认识的瞳瞳跟我长得是不是很像啊?”   安铁看着嘴里吐出来的烟雾,淡淡地说:“她叫的不是梧桐的桐,跟你也不像!”安铁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了看,心想,现在觉得这个女孩子跟瞳瞳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这个女孩子虽然漂亮而乖巧,安静起来也跟天使似一样惹人怜爱,但跟这个女孩一起时间一长,她总是有本事让你变得烦躁起来。   “哼!阴阳怪气的。”女孩撅起嘴嘟囔着说道,又看看坐在那抽烟的安铁,继续道:“那个,大叔,你不会真不管我了吧,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得住大街上了,刚才是我不好还不行吗,你就暂时收留我一下吧,我不会花你很多钱的,我花了多少钱你都记着,回头我加倍还你还不行吗?”女孩的垂下眼帘,说得倒也诚恳。   安铁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今天你跟我们一起在旅馆住一晚上,明天你就和你家里人联系上,然后回家!”   女孩赶紧道:“不行!我不会回家的,我才刚出来,现在又变得这么惨,我那个坏哥哥肯定看我笑话,我不回去!”   安铁扫了一眼女孩,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道:“不行也得行,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外面晃荡有多危险你知道嘛?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还有,你的家人现在肯定都急死了,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意见,今天晚上我就不管你了。”   “开玩笑,我碰到的都是坏人,我还怕你们……”女孩鼓起腮帮子,又想发作,话说到一半,最终却轻声道:“那好吧,先听你的吧,谁让我倒霉呢。”说完,又趴在桌子旁,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像受尽委屈的小狗似的。   女孩一安静下来,安铁就会想起瞳瞳的样子,心里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把几个味道不错的菜往女孩那边转了一下,说:“别挑食,吃点东西,要是晚上饿了可没有吃的给你。”   女孩这次很听话,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偷看安铁,好像生怕安铁发脾气似的。   三个人吃完饭之后,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旅馆,要了两件房子住了下来,安铁和张生住一间,那个女孩自己住一间,这回,女孩没抱怨住宿的环境不好,可脸上也老大不情愿,开好房间之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一直没出来。   住处找好之后,安铁跟张生说想一个人出去转转,张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安铁少抽点烟,别看张生平时大大咧咧的,到了关键时候心思比女人还细腻,可能这也是他泡妞的先天条件之一吧。   安铁独自走出旅馆,打了一辆车,打算到附近的海滩去转转。   到了海边,安铁四周看了看,海滩空荡荡的,春天夜里的海风带着一种揉和了淡淡香味的腥咸,安铁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外套被风鼓起来,然后又落下去,就像这周而复始冲向岸边的潮水。   安铁记得五年前与瞳瞳去三亚的白沙滩,那里的海浪是细碎的沙沙的声音,而滨城的海浪声是那种哗哗的响动,发出一种激动人心的节奏,有时又是那种轻轻的唉乃声,就像一个走到累了的旅人,在无人的角落里发出孤独的叹息。   安铁想起瞳瞳说的坚持,这海浪何尝不是在一直坚持,大浪淘沙,再坚硬的顽石也会被这种坚持淘成细若尘埃的沙粒,安铁也在坚持,同时,安铁也坚信自己这份坚持会把瞳瞳等回来,让瞳瞳的坚持有最终的结果,那种结果也是自己全部的愿望和一直坚守着的美丽的梦。   安铁双手插兜,嘴上一直叼着一根烟,低着头在海滩上晃悠着,随着烟头的一明一暗,安铁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来自于遥远的大海的鬼魂,踌躇着要不要回到深深的海底。   安铁找了一块礁石坐下来,礁石上凉凉的,安铁盘腿坐在上面,面对着黑乎乎的大海,和前赴后继的海浪,安铁眯着眼睛,猛吸了几口烟,一个不留神,被烟呛得猛烈地咳嗽起来,安铁尖锐而短促的咳嗽声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着,与海边宁静的氛围显得极不协调。   安铁低头咳嗽了一会,终于使自己安静下来。   安铁静静地望着海面,在更远的地方,仿佛有盏忽明忽暗的渔火,在大海里飘摇着,像一只忧伤而温情的眼睛,与安铁对视着。   安铁坐在礁石上想了很多,现在的安铁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安铁的,安铁很清楚,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安铁的嘴边扬起一丝笑意,从海滩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扔进大海,“噗通”一声,水面上溅起了一朵水花,仿佛一个秘密,在安铁的面前终于露出了自己藏在大海里的脸。   就在安铁打算返回宾馆的时候,感觉有一首熟悉的歌在远处响了起来,那首歌好像是瞳瞳在酒吧给安铁唱的那首《不想睡》,安铁仔细听了一会,越听越觉得这歌声是那么熟悉,安铁往歌声的源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好像有一抹浅浅的白色的身影。 第七章 活着不难   安铁望着不远处那抹若有若无的白色身影,听着那空灵而深情的歌声,激动得攥起拳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一时之间人却呆住了。   当那歌声唱到:“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幸福的催眠,天旋地转的晕眩,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今天的完美,不要明天的幻觉,雪花盛开的风中,是你紧紧抱着我,泪光在闪动一闪一道彩虹……”   安铁终于奔着那抹淡淡的身影狂奔过去,风在安铁耳边猎猎作响,安铁感觉那抹影子并不似眼看着那么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一眨眼的瞬间,歌声和熟悉的影子都不见了,海滩上一片空茫,只留下安铁奔跑时的一行足印。   安铁停住了脚步,环视着整个沙滩,难道这又是一场幻觉?可那声音是那么真切,还有那熟悉的影子,不,瞳瞳一定来过,安铁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串脚印,像看到了宝贝一样,跪在这串脚印旁边,如同考古专家查看稀世宝贝那么仔细。   我想等春天   等一棵机树慢慢抽芽   等技丫间开出粉色的桃花   花瓣上有大海的低吟   像我抱着你时   你对我说出的情话   我想等春天里的蓝   在你眼中变成幽深的紫   沙子变成青草   青丝染成白发   我等,等到累了   我就走了   沙子上的脚印只能是我的   等到来年   那些脚印就变成   深蓝色的血   那颜色定会比海水更加明亮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安铁就找了一个中介公司看房子,事情办的很顺利,只看了两处安铁就把房子订了下来,安铁暂时先不打算回公司,他想远距离观察一下自己原来的生活场所,看看没有自己参与的生活有什么不同,而且,在监狱的这五年,安铁把原来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仔细的大胆的假设,根据这些年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判断,他已经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现在,他当然还不能露面,他必须现在暗处去查找线索,回公司的事情等找到适当的时机在说。   现在,安铁身上的钱在去贵州时又花了一大半,现在口袋里仅有五千块,所以房子所在的小区很普通,但位置和环境还算舒适,安铁也没犹豫,直接就订了下来。   付完房租,兜里仅剩二千块,可安铁心里感觉非常轻松,这是重返滨城的第一个住所,一切都将从这里重新开始回到生活中,一切都显得都变得既真实而可期待,能有期待终究是美好的。安铁还打算找一份工作,而且要做就做那种力气活,累得一身臭汗,暂时什么都不去想。   安铁回到旅馆,张生正和那个小丫头在房间里斗嘴,张生一见安铁进来,赶紧道:“大哥,你一大早去哪了,到现在才回来?”   安铁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道:“我去租房了,二居室,虽然简单点,但是挺干净的,也不用添置什么东西。”   张生高兴地说:“我靠!大哥,你神,这么一会就把住处解决了,哈哈,一会咱们就搬过去。”   安铁笑了笑,说:“咱们还用搬嘛?人一去不就得了。”说完,安铁扫了一眼坐在那不太高兴的桐桐,顿了一下,说:“小丫头,你跟你家人联系上了吗?”   桐桐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两只腿晃来晃去地没说话。   张生笑道:“这个小丫头,原来一直在骗我们,她自己有手机,估计手机里都存着家里的电话呢,还说忘了,切!”   安铁一听,皱着眉头看看没精打采的桐桐,道:“真的吗?那之前你说你的身世也是假的?”   桐桐瞪了一眼张生,又气呼呼地看着安铁,说:“你们就知道欺负我,都是大坏蛋,哼!”   安铁笑了一下,说:“小妹妹,就算跟家里人赌气也不能随便离家出走,家里人会着急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我给你买车票。”   张生也随声附和着说:“就是,尤其是长得不算丑的小女孩,会招来很多色狼的,嘿嘿。”   桐桐看看张生,啐道:“切,我看你就像个色狼,你省省吧,要是哪个色狼遇到我算他倒霉,哼!”   张生嬉皮笑脸地坐到桐桐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桐桐的肩膀上,脸上的酒窝都乐出来了,色眯眯的看着桐桐……   “啊!”张生一声尖叫,被桐桐的擒拿手差点把胳膊掰折了。   安铁见张生被桐桐擒住的那副呲牙咧嘴的样子,也十分讶异,没想到这个最多十六岁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居然还有这么大力气,动做灵敏得出人意料。   这时的桐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巴一撇,道:“看看,说你是个娘们吧,你还不信,看你以后再跟本姑娘嚣张,哼!”说完桐桐撒开手,重新坐回床沿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铁和张生。   安铁淡淡地说:“小妹妹,看你这样也不需要我们保护了,这个大色狼都能让你摆平,你就自己回家吧。”说完,安铁拿出一千块,递给桐桐。   张生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道:“大哥,你给这么多钱给她。”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然后把目光对着桐桐,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桐桐看看安铁手里的钱,又看看安铁,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沉默了一会说:“叔叔,你别赶我走,我听你的话,给家里人打电话,可他们要过几天才能来呢,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求求你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张生看安铁有些动摇,赶紧道:“大哥!不能留她,这是个祸害。”   桐桐这次没对张生怒目而视,走到张生身边,拉着张生的衣袖,柔声细气地说:“张生大哥,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还不行吗?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不会欺负我,我就打扰你们几天而已,好不好?”   张生看着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很不对盘的小魔女对自已低三下四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皱了一下眉头,对安铁说:“大哥,要不咱们收留她几天吧,不是找到房子了嘛。”   安铁也的确于心不忍,看看这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女孩,道:“好吧,但是以后可不能随便发你的大小姐脾气,还有,女孩子说谎很不好,等你家人来了赶紧去找他们。”   桐桐听安铁这么一说,拍手跳了起来,甜甜地说:“大叔,你真好!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可以帮你们做饭。”   安铁和张生异口同声地说:“你会做饭?”   桐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眨了两下,有些心虚地说:“那个呀,很容易啊,回头我证明给你们看。”   安铁带着张生和桐桐一起来到租来的住所,简单收拾一下基本上就可以住了,安铁和张生先凑合住一间,另外一间给了桐桐,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敢对这间房子大放厥词,可看她苦着脸,看看这,摸摸那的样子,估计是对这个住处不太满意。   张生双手抱肩,在一旁道:“喂,小丫头,免费给你白住你也得出点力气啊,去,把这房子好好收拾一下。”   桐桐冷哼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让我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干活,你怎么不干啊?”   张生嘿嘿一笑,道:“别在这装可怜,看你擒拿手有点火候嘛,刚才如果不是我没注意,就你这小样,你不是有功夫嘛,干点活还不是小意思。”   桐桐撇撇嘴,赶紧拉住安铁的胳膊,摇晃着说:“大叔,他欺负我。”   安铁不想看着一大一小跟这里斗嘴,找个去买东西的借口溜了,临走前,安铁嘱咐道:“你们俩把屋子收拾好,我去买点日用的东西。”   安顿好的第二天,安铁就和张生一起出去找工作了,本来张生玩心就重,再加上一个让人头疼的千金大小姐,安铁总感觉自己是带着两个小孩,一在那个新家里就变得异常烦躁。   安铁与张生来到一个劳务市场,看着朴实的农家汉子为了到城市里讨生活,蹲在街边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心里没来由地亲切起来。   暖风习习,这座城市又恢复了花红柳绿的样子,那些走在大街上徜徉着的人们,有那一个会想起给他们这些费尽了心血建设着这座花园城市的劳动者呢。   安铁望着路边那一张张黑红的面膛,往往他们在自己的脚边放着写有自己所会的技能的标牌,有刮大白的,做木工的等等,他们的脸上带着谦卑和怯懦,对每一个来到自己眼前的貌似城里人讨好地微笑着,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在他们的表情里,他们似乎对城市仿佛有着歉意,仿佛占了城市人多少便宜,而在这里转悠的城市人大多数也都是一副施舍的面孔。   安铁皱着眉头,在这个路面的劳务市场转了两圈,不少民工都围了上来:“大哥,找人吗?家里装修还是需要做家政服务?”   “都不要,我也是来找工作的。”安铁笑笑说。   “操,我还以为是来招工的!你居然也找工作,你穿这么干净,能找到工作嘛!”人们一听安铁也找工作,又呼啦一下散开,又的嘲笑安铁几句,又的给安铁提着建议。   安铁看着他们笑笑没说话。   张生十分不理解安铁为何要来这样的地方找工作,在安铁耳边嘟囔道:“大哥,你真要在这找工作啊?”   安铁认真地看着张生,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跟他们一边干力气活,一边讲黄色笑话,很有趣,嘿嘿。”   张生拧着眉头听完安铁说的话,哀叹一声,道:“大哥,那我可不可以退出啊,你看我这小体格要是干点力气活,还不散了架了。”   安铁斩钉截铁地说:“现在退出晚了,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吧,别一天到晚以为别人的钱是白水趟来的。”说完,安铁背着手,继续往前面走去。   看了个大概,这里基本上都是泥瓦匠或者搞简单装修之类的活计,安铁走了一圈之后,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就在安铁望着劳务市场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中年男人问一个在路边打瞌睡的汉子道:“你是不是疏通小水道的?我家厕所堵了,多少钱?”   那个打瞌睡的人椽了一下眼睛,看看那个中年人,道:“不干了,你没看我这牌上写的嘛,这套家伙要转让了,俺老婆生病了,等俺回去呢。”   中年男人听完,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是没有了,现在怎么找个疏通厕所的这么因难,楼道里贴了那么多广告,可一个个价格高得离谱。”   安铁听完二人的对话,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嘴角浮起笑意看看张生,抚掌道:“张生,咱们有事情干了。”   张生沮丧地问:“什么事啊?这里能有什么好事情干。”   安铁拍拍张生的肩膀,道:“小伙子,打起精神来,你这岁数比我小,怎么天天要死不活的,你听好了,咱们今天就开始干这份工作,活着其实一点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放下身段。”安铁指着转让通厕所的标牌说。   张生惨叫道:“老大!你说什么?你要去捅厕所?” 第八章 E罩杯少妇   花了二百块买那套二手的疏通工具买下来,安铁和张生就开始了居民楼厕所疏通的工作,这份看似不是很体面的活,其实来钱挺快,除了脏点,也不怎么累,再加上安铁和张生的穿着打扮朴实干净,顾客对二人的态度还算不错。   前几天张生还唉声叹气,感叹他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如今沦为掏厕所的小工,大有英雅无用武之地的感慨,成天像个苍蝇一样在安铁耳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哥,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啊,咱们也不能干一辈子这个吧,还不如趁早想干点别的。”   安铁也不搭理张生,每次干活的时候都异常兴奋和踏实,哼着小曲,天天出入各式各样的民宅厕所,通常做一个活也就半小时左右,用的是从劳务市场买下来的二手机器,这种机器其实就是一个小电机,很简单,疏通一次厕所五十元,碰得好,偶尔一天能赚好几百,可也有少数人家的厕所由于投进去了不太好疏通的东西,那就要踏踏实实地戴上手套疏通了。   安铁也不指望张生那小子能在关键时刻冲上去,只让他打个下手,跟在后面在路上和楼道里贴点小广告。通常,安铁提着个小电机,看着张生拿着一沓小纸条和浆糊刷子碰到一个电线杆先东张西望一番,看看没有城管模样的人就赶紧贴上一张时候,安铁就笑了:“二狗,咱这个工作是不是也还行,赚钱也不少。”   张生苦着脸道:“还好,还好,老大,希望这是天将降大任的前兆。”   干了一个星期,张生已经不再抱怨了,认命地和那些大叔大婶、大姑娘、小媳妇打起了交道,安铁看他干得也挺滋润,尤其是对付女性,桃花眼一眯,小酒窝一露,嘴巴出奇的甜,一个星期下来,竟然有好几个活是张生聊过的那些人介绍的。   这一天,安铁和张生、桐桐正在家里吃午饭,说是午饭,其实三个人手里只是一盒泡面,桌子中央摆了两碟咸菜,跟这个桐桐相处了一个星期,安铁终于明白,这个叫桐桐的小丫头跟瞳瞳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除了神情有些像,其他地方简直是大相径庭,完全没有交集。   搬过来的第二天,小丫头说要给安铁和张生做饭,安铁把材料都买齐全了,与张生在劳务市场转了一圈,回到家里一看,桌子上果然摆了好几个菜,张生夹了一口菜尝了一下,破天荒态度殷勤地说:“哇靠!小丫头,想不到你还真会做菜,行,还真不是吹的,跟饭店里做的似的。”   安铁狐疑地看着坐在桌子旁的桐桐,只见她的目光闪烁,有些得意地看着那一桌子饭菜,好像再等着安铁夸她似的。   安铁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做的倒是没问题,可怎么都觉得这顿饭有些可疑,站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买来的菜和做菜的材料正放在厨房的角落里原村没动,而厨房的垃圾桶里堆着一大堆快餐盒。   原来这个小丫头在楼下的餐馆里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来冒充自己的手艺,这么一顿饭竟把仅剩的四分之一的钱花掉了,后来一问,小丫头连洗菜切菜都不会。自那天以后,安铁就不对这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小女孩抱什么希望,只盼她的家人能尽快过来把她领走,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张生的肩膀上,搞得张生叫苦不迭。   桐桐一边苦着脸搅动自己眼前的泡面,一边很不乐意地看看安铁和张生,嘀咕道:“这怎么吃啊,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在长身体呢,这些玩意一点营养都没有。”   张生挑了一下眉毛,道:“你就知足吧,小丫头,我和大哥现在是给人捅厕所养着你,你还挑三拣四的,不吃就饿着。”   桐桐捂着鼻子,撇嘴道:“你恶心不恶心啊,晕死!这饭是没法吃了,我看电视去。”说完,站起身走了。   安铁也没搭理这两个人斗嘴的戏码,刚挑起面往嘴里送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接起来一听,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说是她家厕所堵了,听邻居介绍的,让安铁马上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安铁和张生就拿着家伙去了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家里,这个女人的家住在一个高档的小公寓里,安铁和张生按了两下门铃,没一会,房门就打开了,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接着看到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妇站在门口。   这个少妇好像是刚洗完澡匆匆套了一件衣服的样子,头发上还滴着水,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随意地扣上去几个,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虽然是穿着宽松的衬衫,可难掩这个女人饱满的乳房,就这么站着也能有一道很深的乳沟。   少妇脸上的皮肤还带着些许殷红,挑着丹凤眼看看安铁和张生,道:“你们是来通厕所的吧?”倚在门口,却没有放他们进来的意思。   张生眯着那双桃花眼,道:“是啊,小姐,怎么现在进去不方便啊?那我们在外面等一会。”   少妇的眼睛在安铁脸上扫一圈,又看看张生,嫣然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工人,呵呵,进来吧。”说完,在鞋架上拿出两双拖鞋,低头的瞬间,胸前的两只饱满、圆润的乳房火辣辣地晃动着,差点从领口跳出来,这个女人的乳房不只是大,应该是很大,少妇把鞋子放在门口,双手抱肩看着两个人换鞋。   安铁扫了一眼这个少妇的公寓,里面布置得非常女性化,阳台上摆着好几盆花,还支了一个画架子,给人一种很安适而清新的感觉,尤其是那个画架,让安铁心里一阵恍惚,记得以前,瞳瞳也爱在阳台上画画,那种手持画笔,在夕阳下对着画布沉思的剪影,美得像一个梦。   此时安铁带着一个鸭舌帽,手里还拎着通厕所的机器,与这样精玫的房子还真有点格格不入,安铁沉声对那个少妇说:“小姐,卫生间在哪?”   少妇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安铁,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用桃花眼放电的张生,听安铁这么一问,少妇道:“哦,好的,今天上午刚堵住的,我还是问一个朋友才知道你们的电话号码。”说完,引着安铁和张生走向卫生间。   这个少妇的卫生间里此时还弥漫着淡淡的水雾和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卫生间装修的十分简洁、精巧,在毛巾架上还搭着一个淡紫色的胸罩,把这间狭小而潮湿卫生间搞得气氛异常暧昧。   少妇也注意到毛巾架上的那个胸罩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说道:“对了二位怎么称呼?我叫叶宜。”   张生赶紧笑嘻嘻地说:“叶小姐,我叫张生。”   叶宜扑哧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安铁,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解。   这样的情况安铁和张生遇到好多次,估计是看二个人谈吐和打扮不像做这行的,但看两个人又确确实实在做,与普通的疏通厕所的工人毫无二致,有些好奇罢了。   安铁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看叶宜似乎在等着自己自报姓名,便懒洋洋地说:“我叫安铁,叶小姐,你在客厅里等着就行,否则一会会出来点异味。”   叶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吧,麻烦你们了,我去客厅给你们泡点茶喝。”   叶宜出去以后,张生就把卫生间的门关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卫生间,道:“啧啧,这个女人还真会享受,你看这小房子装修的。”   安铁没搭理张生,自顾自在那疏通厕所,张生走到浴缸旁边,拿起毛巾架上的紫色胸罩,笑嘻嘻地对着安铁说:“大哥,你猜这女人是多大号的?”   安铁看了一眼拿着胸罩,形容猥亵的张生,淡淡地说:“别随便乱动,小心人家进来,要不你出去直接问她吧。”   张生拿着胸罩闻了一下之后才放回去,说:“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E,哈哈,极品啊。”   安铁就当没听见,继续手头的工作,感觉差不多了,按一下冲水马桶,结果忘了这马桶是那种多功能的,一股温热的水流一下子喷到安铁的胸口上,安铁不由得脱口道:“操!”   张生见状,连忙扯了一块毛巾给安铁擦身上的水,眼睛看着还在那喷水的马桶,暧昧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大哥,我说这女人会享受吧,你看那马桶,哈哈。”   这个叶宜的房子虽然不大,可家里的装修和用的东西都是那种十分高档的,这个马桶好像就是哪种新出的保健马桶,有洗有烘,还有放香薰精油的地方,果然,刚才喷出的那股水流里似乎就含有精油的成分,搞得安铁现在浑身也香气四溢的。   张生又按了几下冲水马桶的按扭,一脸淫笑着说:“大哥,这个马桶太淫荡了,呵呵,我喜欢。”   安铁收拾好工具,淡淡地说:“行啦,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吧,走了。”   安铁话音刚落,叶宜就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安铁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道:“安先生,已经通了嘛?”   安铁点点头,说:“没问题了,你试试。”   叶宜道:“不用试了,东西先放那,你们先出来喝点水吧,我都已经把茶泡好了。”   安铁刚想拒绝,就听张生说:“谢谢叶小姐,我们马上就出去。”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洗把手再出去。”   安铁洗完手走出客厅,张生已经大咧咧地坐在人家乳白色的沙发上喝起了茶,没想到叶宜还是用茶具泡制的,安铁心想,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招待两个通厕所的还用上了茶具来泡茶。   叶宜见安铁站在那,赶紧招呼安铁坐下,双手灵巧地给安铁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小小的紫砂茶杯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发出莹莹的暗紫色光泽,衬得那只细腻白皙的手有如羊脂白玉,小手指微微翘起兰花指,嘴角还含着笑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知性风情。   安铁双手接过茶杯,先是闻了一下,茶香沁人心脾,饮一口,甘甜的滋味在味蕾中扩散,心里感觉很是舒爽。   叶宜看看安铁喝茶的样子,道:“看来安先生也是喜欢喝茶的人啊。”   安铁笑了一下,说:“是喜欢喝茶,可是没叶小姐这么雅,呵呵。”   叶宜淡淡地笑笑,说:“安先生,你一直是做这行的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呀!” 第九章 意外发现   安铁听叶宜这么问自己,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叶宜看上去跟自己年龄相仿,瓜子脸,眼尾微微上挑,一股妩媚的风情隐约含在眉眼之间,眼神轻灵通透,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   安铁努力想了半天,印象中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女人,可看她听自己名宇的时候,和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认识自己一样,安铁淡淡地说道:“呵呵,是吗?可能是我以前给你疏通过厕所,你忘了吧。”说完,安铁瞟了一眼阳台上的画架。   叶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重新给安铁和张生的茶杯里添了茶,然后看看安铁,摸摸额角说:“可能是我记错了。”   安铁笑道:“可能我长的是大众脸,呵呵,叶小姐,你是做哪一行的?”   叶宜往阳台的画架上扫一眼,说:“我是大学的美术讲师,平时不用坐班,上课去一下,安先生对画了解吗?”   安铁看着阳台上的画架,顿了一下,道:“我一个通厕所的,哪懂得这些啊,叶小姐,我们下午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以后厕所出问题再联系我们。”安铁站起身,去卫生间里拿工具。   安铁拿工具的时候,听到叶宜已经把钱给了张生,就拎着工具向门口走去。   离开叶宜的公寓,张生有些暧昧地看看安铁,说:“大哥,我看那个叶小姐对你有点意思啊,嘿嘿。”   安铁道:“别瞎扯了,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是通厕所的,她可能是哪根筋搭错了认错了人,给个笑脸你就当爱情啊?!走吧,咱们吃点饭去。”   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两个菜,安铁在等上菜的时候拿出了叫才在叶宜公寓门口买的报纸看了起来,今天报纸上的头条一下子吸引住了安铁的目光,只见上面写着“三名富商相继死亡引恐慌,市民提供线索将重奖。”   头条的宇是醒目的红色,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安铁很奇怪这个向来治安很好城市怎么会出了怎么大的案子,而且一出就是三起,这是极不寻常的现象。   前几天安铁在网上也看到过几条关于富商被谋杀的帖子,但没有联系在一起,以为不过是一些无聊之人的瞎掰,而这一次报纸却罕见地做了一个系列的报道,看起来,事态的发展巳经十分严峻了,否则,这样没有破的案子,公安机关一般是不会公开的。   安铁仔细看了看报道,大慨内容是三名滨城的富豪,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相继被谋杀,作案手法很相似,疑是一个犯罪团伙所为,死者都是被枪杀,子弹正中眉心,瞬间毙命,可案发现场却没人听到枪声,甚至有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就在办公室的午休时间被杀死,据他公司的员工透露,那天中午没见一个陌生人进入该公司,使这件连环谋杀案更加扑朔迷离。   “大哥,菜上来了,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张生看着安铁道。   安铁把报纸递给张生,说:“你看看,一个连环枪杀案,这种情况挺少见啊,估计滨城的富豪们惶惶不可终日了,嘿嘿,有意思。”   张生接过报纸,埋头看了一会,道:“靠!这也太神了吧,我太佩服这个杀手了,我觉得这个杀手就是个劫富济贫的主。”   安铁笑了一下,说:“是挺有意思,不过我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仇富行为,社会的贫富差距虽然越来越大,但还没到起而杀之的地步,肯定这些死者牵扯了什么事情,引来了杀身之祸。”   张生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会,道:“为什么?我听说这些非常有钱的主一般都跟黑社会有联系,或者本身挣的就是不干净的钱,反正跟咱们没关系,死一个少一个,嘿嘿。”   安铁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在法制机制不完善的情况下,哪有什么黑道白道之分,中国的大企业都有原罪!”   张生疑惑地看了一眼安铁道:“什么是原罪?”   安铁说:“就是这些有钱人在开始发家的时候,由于市场改革不断完善,和现行体制机制的漏洞,改革之初的许多行为标准认定不一致,严格来说他们大部分都有过违法行为,算了,不说这些,吃饭!”安铁拿起筷子,也不理张生坐在那里一头雾水。   吃完饭之后,安铁又拿起那份报纸,把三个被枪杀的人的名宇又大致看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中,其实案件本身安铁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其中有一条很简短的说明吸引了安铁,“死者的身上均有不同类型的纹身。”。   为什么这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身上都有纹身呢?据安铁所知,吴雅曾经说过的那个画舫好像与纹身颇有渊源,而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安铁有点印象,记得从前跟吴雅谈宣传企划的时候,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也在场,他们公司负责的就是吴雅的部分海岛开发项目,这其中会不会有些关联呢?   一阵急促的铃音把安铁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接起电器,是一个鼻音很重的女人,对安铁说:“你是疏通厕所的工人吗?我家厕所堵了,现在家里客人很多,请你尽快过来,钱好说。”   安铁问了一下女人家的地址,结了帐,带着张生就往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家赶过去,一路上,二个人的心情都还不错,没想到这个行当还挺火,这一个星期以来就没怎么闲着,看来家政服务的市场是越来越大,安铁想。   到了那个女人说的地址,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临海的大别墅,别墅独门独户,前面有草坪,后面有花园,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   张生惊叹道:“大哥,咱们这单生意可高级多了,别墅哎。”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周围环境,说道:“再豪华的地方,厕所照样堵,这里跟别的地方没啥区别。”安铁按下门铃。   张生往门内张望着说:“大哥,我不是没见过这么阔气的房子嘛,你看看这多气派啊,哎呀,里面停了好多名车啊,这家主人肯定不简单。”   安铁也往里面看了一下,里面是停留好多车,而且都是一些名牌车,有少数几辆还是国外刚刚上市的新款,在国内根本没上市,首定是走私过来的。安铁又仔细看了看那些车子,发现每辆车的前面都挂着一朵白花,好像送葬的灵车似的,这家难道刚办完丧事?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打量了一下安铁和张生,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张生赶紧道:“大姐,我们是来通厕所的。”   中年女人想了想,说:“哦,通厕所的呀,跟我进来吧。”说完,带着安铁和张生往那栋别墅走过去。   走到别墅的门口,安铁看到别墅的大门上好像也挂着白花,门外还有一些类似于保镖或者司机之类的人守在车子旁,别墅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看来这家人肯定是刚办完丧事,亲戚朋友到家里慰问亲属的。   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会,扭头对安铁和张生说:“你们跟我走后门吧,这里都是客人,你们从这进不合适。”   张生听完,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绷了起来,看了一眼安铁,刚想张嘴说话,安铁就给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只得闭着嘴巴跟上安铁和那个中年女人。   安铁一边走一边问那个女人:“大姐,这家的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中年女人瞟了一眼安铁,道:“哎,你问那么多干嘛。”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中年女人听安铁没有往下问的意思,自己反倒叹了口气道:“还能干什么?没看见外面的车上的白花啊,今天是我们陈总出殡,刚在殡仪馆开完追悼会,这些人是来慰问亲属的。”   安铁一听,淡淡地说:“哦,这样,节哀顺变吧,人生无常啊,主人是干什么的呀?”   中年女人说:“唉,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说这么有钱,居然遭这样的报应,也不知道前世做的什么孽,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陈总是天容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在滨城盖了许多房子。钱也不知道有多少。”中年女人有点幸灾乐祸,听语气好像跟这家人感情不怎么样。   安铁听了中年女人的话,心里楞了一下,一下子想起那个报道上的一个名字,陈天荣,这里竟然是那个被杀的富豪家。   从后门进入别墅,中年女人带着安铁上了三楼,别墅里面也非常豪华,三楼虽然挺大,可就有两间卧室,估计是别墅主人居住的楼层,中年女人走到一个雕花的大门前停下来,敲了两下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   安铁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陈夫人,我是林嫂,你找的那个通厕所的工人来了。”中年女人轻声说,那语气比对安铁和张生温柔很多。   “你带他们进来吧,门没锁。”里面的陈夫人似乎很疲惫,声音有气无力的。   中年女人推开大门,带着安铁和张生走了进去,安铁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旗袍,发髻上还带着一朵白花的女人低着头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抽烟,这个女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很瘦,尤其是穿了一件黑色旗袍,更显得弱不禁风。   陈夫人头也没抬一下,只对那个林嫂道:“你带他们进去修吧,修完了把钱付给他们。”   中年女人道:“行,我知道了,陈夫人,要不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吧。”   陈夫人摆摆手,说:“别管我了,我一会还得下楼招呼客人,对了,回头你让他们再把一楼的厕所检查一下,估计那个也坏了,还有,今天人多,你让人多去卫生间里打扫,别弄得到处脏的不像话。”女人的说话虽然底气不足,可那不紧不慢的口气带着几分毋庸置疑,还真有点富家夫人的架势。   “哎!我知道了。”叫林嫂的中年女人说完,带着安铁和张生奔着卧室的卫生间走了进去。   这个主卧室的卫生间相当大,能有三十多平米,里面的装修豪华得让人乍舌,尤其是那个面积很大的按摩浴缸,看上去像个小型游泳池似的,林嫂把安铁和张生带进去以后,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张生一看那个林嫂出去,轻呼一声,道:“他奶奶的,连个厕所都这么大,这家人的钱不会是大风刮来的吧,啧啧,大哥,你看看那水龙头,镀金的!”   安铁看着这摸摸那碰碰的张生,笑了一下,拿出工具开始干话,打开电机,在里面搅动半天,厕所还没有通畅的迹象,安铁皱着眉头看看搅上来的东西,好像这个厕所是被一些很难溶解的纸张给堵住的,上面漂浮着一层碎纸屑。   在安铁工作的时候,张生正站在镜子旁左照右看地梳头,安铁看了张生一眼道:“别臭美,把手套递给我。”   张生从工具包里找出胶皮手套,自己戴上,走过去说:“怎么啦?靠,这都是什么啊,这个往厕所扔干嘛?我来!”   安铁也没拦着张生,这小子就是懒,其实干活还挺像样的,趁张生在那疏通的空挡,安铁把马桶的水箱盖打开,刚才按冲水按钮的时候,感觉非常不灵话,打开盖子,大致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   就在安铁打算把马桶的水箱盖盖上去的时候,发现水箱盖下面好像粘着一个信封,信封是用保鲜膜层层缠住的,然后又用防水胶布贴在盖子内侧,藏得这么隐秘,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安铁犹豫了一下,把那个信封拆下来,就在安铁正端详这个信封的时候,听到厕所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安铁赶紧把那个信封塞进兜里。 第一十章 死亡名单   安铁把那个信封装进口袋之后,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刚才那个穿着黑色旗袍的陈夫人走了进来,安铁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女人,只见一条雪白细长的腿在旗袍的开叉里露出来,在黑色丝绒旗袍的映衬下,那条细长的腿白得有些晃眼。   安铁不紧不慢地把水箱盖子盖上,就听那个女人道:“弄好了吗?”   张生一扭头,对着陈夫人灿烂一笑,道:“马上就好了。”说完,继续跟厕所里的那些碎纸屑奋斗。   陈大人站在门口,望着马桶皱了一下眉头,又打量了一下安铁和张生,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安铁看看那个黑色的窈窕的背影,用手摸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信封,心里琢磨要不要把这个信封交给这个女人,犹豫了一下,安铁最终还是没叫住她。   张生看安铁正看着卫生间的门出神,笑嘻嘻地说:“大哥,这个小寡妇很正点吧?”   安铁敲了一下张生的头,道:“你小子就这点出息,怎么样了?还不行?”   张生道:“差不多了,大哥,你用机器在绞一下。”说完,张生站起身,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手套,然后皱着眉头把手套脱掉,一遍又一遍地洗他那双自诩为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手。   “大哥,我发现自从跟你在一起,都变得没有女人喜欢我了。”张生感叹地说。   “怎么?怪我管你了?”安铁的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不是,我这人脸皮厚,特别是大哥说我,我一点也不会往心里去,我的意思是说有你在我身边,美女对我就不感兴趣了,唉,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大哥这种成熟稳重型的,看来我得好好装一下深沉了,嘿嘿。”说完,用手上的水在头发上摸了两把,掏出他那个小梳子又开始梳头了。   想起那个别墅的水箱里拿到的信封,安铁顺手把信封从口袋里拿出来,仔细看了看,鬼使神差地想打开看看,想了想,于是把上面的胶布和保鲜膜一层一层揭开,安铁在拆信封的同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盛,看这个东西的藏着的位置和包装,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安铁把信封打开,里面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一页纸,安铁把那页纸打开来一看,上面只是写着一串人名,那串人名上方带着一个大写的B,在信纸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图形,安铁看了半天,觉得这个图形好像就是船上的锚的形状。   安铁又把那张纸上的人名依次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个名单上其中有三个人正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三个被枪杀的富豪,看到这里安铁心里一惊,再一次确认了那三个人的名字,冯衡、许斌、陈天荣,没错,就是这三个人。   这个名单上一共有八个人名,现在已经死了三个。安铁用眼睛又扫了一眼其他的名字,感觉有几个人的名字挺熟悉,就是经常在媒体上能见到的那种,安铁想了想,感觉这个名单上的人似乎都是做房地产的。安铁心里一动,迅速把这个名单重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问张生:“弄好了没有?”   “弄好了,你试一下,对了,这个从水箱里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啊?”张生好奇地问。   “一张纸上写着几个人名。”安铁说着,试了一下马桶,已经疏通好了,于是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看看一楼卫生间,就在这时,那个林嫂走了进来,对安铁和张生道:“修好了?”   安铁点点头,拿起工具,说:“林嫂,一楼还要看一下是吗?”   林嫂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刚才下去看了,好用,你们走吧,对了多少钱?”   张生见林嫂问多少钱,赶紧道:“一百五。”   林嫂的小眼睛转了一下,撇撇嘴,说:“哪有那么贵,一百!”   张生笑眯眯地看看安铁,然后苦着脸对林嫂说:“林嫂,你们家的那个厕所堵得特别死,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好,一百五已经算少的了。”   安铁低着头收拾东西,也没参与,等东西收拾好了,张生还在哪里跟那个林嫂僵持,安铁不耐烦地对张生道:“张生,算了,一百就一百吧。”   张生对那林嫂道:“我大哥说了,那就一百吧,唉,这么有钱的人家还这么小气。”   林嫂瞪了一眼张生,掏出一百块放进张生手,嘴里道:“我们这里有工人,只不过现在抽不出手,否则哪有的你们干的活,赶紧走吧。”说完,引着安铁和张生出了别墅。   离开那个别墅之后,安铁让张生带着工具先回去,一个人沿着海边走了一会,这个海滩离安铁以前住的维也纳山庄很近,安铁想到以前与瞳瞳一起跑步的那片野海滩去看看,还有海边的那个石头房子。   不知不觉就隐约看到了那个石头房子的轮廓,安铁加快脚步,一边凝视着那个石头房里,一边在脑袋想着与瞳瞳一起在石头房子里躲雨时的情形,和瞳瞳亲吻自己时的样子。   安铁想起那天还是下着雨,那场凄婉缠绵的雨就像瞳瞳的眼泪,安铁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瞳瞳的身体有多么冷,在那种冷里还带着深深的绝望,为什么自己下定决心以后,与瞳瞳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分别,安铁不相信这是命运弄人,一定有什么人在暗地里操作这一切。   安铁现在已经发现瞳瞳被绑架和瞳瞳在雪夜里被人劫持的两次意外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如果说是瞳瞳戴的那个匕首型吊坠惹出的祸端,那么还真有几个人比较关注这个吊坠。   安铁记得,在去贵州的时候,那个银发的刀疤脸老太太曾经看过瞳瞳的吊坠,接着就是那个支画,然后是吴雅莫名其妙的邀约自己,并委婉地让瞳瞳前去,那么除了瞳瞳的那个神秘的老师之外,刀疤脸的老太太、支画和吴雅,似乎都与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一些联系。   这一个星期以来,安铁曾经去过那个老太太的别墅,别墅里似乎一直没有人住,花园里的草坪似乎都很久没人修理了,而吴雅,据说她发开的那个岛屿现在在滨城已经成了一个集餐饮、旅游、休闲度假为一体的旅游新热点,那个岛还新起了一个名字,叫极乐谷,在滨城的大街小巷都有他们的宣传海报。   不知不觉,那座石头房子已经近在眼前,安铁放慢脚步,靠近那座石头房子,碧海蓝天,这座孤立在海滩的石头房子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海潮没有将它淹没,海风也没撼动它分毫,比起贵州半山腰上的那座石头房子,它反而显得更真实一些。   安铁缓缓地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在兜里,扫了一眼散发着鱼腥味和浓重的烟味的室内,看来,这个房子也不总是空着,应该还是不时有人在这里休息,这个房子也不是那么寂寞,安铁仿佛有了一种安慰,恍惚中好像看到自己和瞳瞳围坐在火堆旁相互依偎的场景。   安铁迟疑了一下,最终走了进去,看一眼角落里斑驳的草席,用手摸了一下,坐了上去,草席上微微有些潮湿,用手摸上去有点发黏,安铁叹了口气,傻傻地笑了一下,就在安铁用一只手撑着身体想站起来的手,感觉手掌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安铁摸索了一下草席,在上面发现一个藏银做的银色小铃铛,安铁当时就愕住了,这个铃铛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紧接着,安铁的心里突然跳了一下,这应该是瞳瞳手上掉下来的铃铛。   安铁把那个小铃铛放在手掌上,仔细看了半天,这个铃铛好像是无意中脱落的,连接的圆环裂开了一个豁口,瞳瞳的那串手链上有很多这样的小铃铛,不会错,这么说,瞳瞳来过这里?   想到这,安铁激动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死死地攥着这个小铃铛在石头房子里转悠好一会,心里不断地想着,瞳瞳来过这里,瞳瞳一定是来过这里。   得知瞳瞳很有可能就在滨城,安铁感觉一切似乎都在渐渐明朗起来,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海滩听到的歌声和看到的熟悉的影子,安铁可以肯定,瞳瞳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离开那片海滩,安铁回到住所,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家里似乎没有人,安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近几天的报纸,打算查找一下那三个已经被杀的富豪的具体情况。   屋子里很安静,安铁翻动报纸的沙沙声成了房子里唯一的响动。   安铁仔细把那三个人了解了一下,除了陈天容是天容房地产公司老总之外,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并没有完全公开,那个叫冯衡和许斌的只是简单地写着是一个民营企业家。   安铁皱起眉头,把关于三个人的报道收集起来,就在安铁把那叠报纸放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听到桐桐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安铁推开那间房的房门,看到床上乱糟糟的一片,那个小丫头连被子都不叠,衣服和小玩意放的到处都是。   安铁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精巧别致的手机,此时手机的铃声鬼哭狼嚎的,大声叫道:“爆破倒计时:十,九,八,七……我靠!还是他妈的哑炮!”   安铁听完,深锁着眉头,暗想,这个小丫头整个电话铃声也怪兮兮的,看这个手机的样子,好像应该挺值钱,外壳都是那种精钢制成的,上面还镶嵌着各色的小碎钻,可是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牌子的。   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着,那个爆破倒计时的声音一直在安铁耳边叫嚣着,安铁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房门响了一下,接着是张生和桐桐的斗嘴声。   安铁拿着手机走到门口,对着桐桐说:“小丫头,你的电话,响半天了。”   桐桐看到安铁手里的电话,先是愕了一下,然后快速跑到安铁身边,把电话夺过去,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说:“大叔,你怎么随便动人家东西嘛。”说完,也没理安铁冲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 第一十一章 赵燕,我回来了   安铁被那个叫桐桐的小丫头搞得有点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看看关起来的房门,摇摇头,然后对张生说:“你们出去干嘛去了?”   张生道:“别提了,本来说出去买点菜,可这个臭丫头说她饿了,要吃麦当劳了,整整吃了一百块,以后百分之百是个败家娘们,靠!”   安铁往沙发上一坐,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对张生道:“先别管她了,这丫头是被家里惯坏了,一会问问她家里人来没来,要是来让她赶紧回去吧,否则总跟咱们住在一起也不好。”   听桐桐在房间里大声道:“你少管我,你是谁啊?你要告诉我妈我在大连,看我以后怎么整你!”随后,门砰地一声被桐桐推开,小丫头气呼呼地走到茶几旁边,拿起桌子上杯子就开始摔。   一个玻璃破碎的声音之后,张生和安铁莫名其妙地盯着眼前这个发飙的女孩愣住了,接着女孩在屋子里转了半天,还想继续摔东西,安铁推了一把张生,张生立马窜出去,把女孩拿在手上的玻璃杯抢过来,怒道:“小丫头,你太不像话了,你给我老实点!”   桐桐使劲推了一把张生,由于张生没做防备,一下子坐到玻璃渣上,痛得张生一声大叫。   安铁腾地站起身,抓住桐桐的胳膊,把她往沙发上一推,厉声道:“你有完没完,不想在这呆着你就走,没见过你这么没教养的孩子!”说完,安铁去把张生扶起来。   张生这回是真生气了,甩了一下受伤的手,指着桐桐说:“你赶紧给我滚,你个疯丫头,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桐桐坐在沙发上,眼睛恨恨地看着安铁和张生,一点悔意也没有,满不在乎地说:“摔两样东西怎么了。本姑娘高兴,大不了回头赔你们,哼!”   张生的脸都绿了,指着桐桐道:“你……”   安铁拍拍张生的肩膀,说:“张生,你去用水冲一下伤口,一会我给你上点药,我先跟这个丫头谈谈。”   张生进了卫生间之后,安铁盯着桐桐看了一会,把小丫头看得有点心虚,安铁刚往她跟前走一步,桐桐就防备地动了一下身子,像只受惊的小兽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安铁在桐桐身边缓缓坐下来,看看地上的碎玻璃,沉声说:“你跟着我打算干什么?”   桐桐眨了两下眼睛,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道:“我哪跟着你了,你放心,你要烦我我马上走不就得了,本来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跟那些人一样,都把我当成没教养的小丫头,我怎么没教养了,我不就是没有爸的野种嘛,我就是有人生没人养的臭丫头,你们谁也别想管我,哼!我怎么不好了?我好得很!”说着,桐桐的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安铁有些诧异地看看桐桐,这丫头这么一哭,好像受欺负的是她一样,安铁皱着眉头说:“别转移话题,说说吧,刚才为什么发疯,小孩不大,脾气不小,老实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桐桐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安铁,嘟起嘴,说:“大叔,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气你们的,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对我都没你们这么好,他们不是怕我就是看不起我。”   安铁看桐桐鼻头红红的,言语中也满含着委屈,虽然搞不清楚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心里的怒意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递给女孩一块纸巾,说:“那你到底联系家里人没有?你现在这个年龄应该上学吧,这么老在外面晃荡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听叔叔一句话,回家好好上学,念好书以后你才能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   桐桐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眨了两下眼睛,笑道:“哎,对呀,我可以上学啊,哈哈,大叔,你这个主意太好了。”说完,女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蹦到客厅中央,大声叫道:“喔,上学!我要在这个地方上学!哈哈。”   安铁一头雾水地看着桐桐,心里琢磨着这个女孩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怎么上学能让她乐成这样。   这时,张生举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走了出来,看着在客厅里又蹦又跳的桐桐脸色非常难看,桐桐对张生甜甜地笑了一下,柔声说:“张大哥,对不起哦,我现在就下楼给你买药去,嘻嘻。”说完,一溜烟出了家门。   张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桐桐的背影,然后对安铁说:“大哥,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跟吃错药了似的。”   安铁摊摊手,若有所思地说:“哪天咱们应该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女孩脑子有点问题。”   张生严肃地点点头,说:“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在这么想啊,嘿嘿。”   安铁看了一眼时间,对张生说:“张生,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有活你也别去了,对了,那个小丫头回来之后你详细问问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她有什么苦衷还情有可原,可我看这丫头不像是受气的主,估计就是跟家里人赌气玩玩离家出走的把戏。”   瞳瞳已经失踪了五年,安铁的心早已经被痛疼磨起了茧,本来安铁准备在外面安静呆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出狱之后的状态,再开始着手找瞳瞳的事,五年过去了,也不用急于一时,急也没用,但话是这么说,安铁还是决定近期应该放开手脚开始着手调查。   这里面的两个关键人物吴雅和支画,都与天道公司有直接的关联,所以,先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下手。安铁打算跟赵燕联系,了解一下这几年来吴雅和支画的动向。   出门以后,安铁就给赵燕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正好是员工快下班的时间,安铁又只打算先见赵燕一人,所以这个时间正好合适,安铁先是拨了赵燕的手机,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赵燕有没有换电话,谁知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赵燕好听的声音:“你好,我是赵燕。”   听到赵燕的声音后,安铁的心里感觉很亲切,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赵燕,我回来了。”   赵燕那边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失声道:“安总?是安总?你回来了。”赵燕好像哭了,声音都变了调子。   安铁道:“嗯,你现在在公司嘛?我们见面再说吧。”   赵燕连忙道:“在,安总,你过来吧,我等你,哎呀,我这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是安总。”   安铁轻声道:“好了,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安铁深吸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奔着天道公司开过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水马龙的,明晃晃的灯光在安铁的脸上斑驳地闪烁着,安铁的就像这忽明忽暗的灯火,带着莫名的悲喜,在春天的傍晚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暖暖的春风吹拂着安铁的面颊,也吹拂着安铁粘稠的心事,这是安铁出狱之后见的第一个故人,也是安铁一直在默默感激着又自觉亏欠着的故人,安铁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又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到了天道公司楼下,安铁望了望这座高耸华丽的写字楼,这里给安铁的感觉竟有点陌生,没想到再次踏入这里竟相隔五年。   走进写字楼的电梯,按下五十八层的按键,安铁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看着楼层不断往上跳跃,心里竟微微有点紧张,牵动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叮”,电梯门应声打开,对面的墙壁就是天道公司的LOGO。   安铁走出电梯,就听到赵燕声音发颤地叫道:“安总!”   安铁一扭头,看见赵燕站在公司门口,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还没等安铁挪动脚步,赵燕就快步走了过来,一下子扑进自己的怀里,脸上含着笑意,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着,像个喜极而泣的小女孩。   安铁没说话,任由赵燕哭着笑着,眼里含着复杂的笑意,用手轻轻拍着赵燕的脊背,这姑娘一点变化也没有,很难想象这个瘦弱的肩膀帮自己扛着天道公司五年,安铁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说什么都代替不了自己此时的心情。   等赵燕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一下,赵燕用手背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痕,笑着说:“安总,你看我……呵呵,咱们进去吧。”说完,手自然地挽着安铁进了公司。   安铁环视了一下天道公司,员工都下班了,里面基本上没太大变化,好像办公的桌椅增加了一些,但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没有一丝杂乱的感觉。   赵燕在安铁身旁笑了一下说:“怎么样?是不是一切还是老样子?”   安铁点点头,微笑道:“是啊,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呵呵,赵燕,是你刻意保留原样的吧?”   赵燕脸一红,道:“嗯,我不想等你回来的时候看这个公司变得很陌生了。”说完,拉着安铁往安铁原来的办公室走过去,推开房门,然后对安铁说:“安总,你看,你的办公室才叫一点也没变呢,你看到那棵圣诞树了嘛?那年之后我一直没让人把它拆掉。”   安铁看着跟五年前一模一样的办公室,眼睛里酸酸的,又看一眼那棵圣诞树,和纤尘不染的办公桌,嗓子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的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赵燕,心里的起伏如暴涨的潮水,起起落落。   安铁缓缓走到办公桌旁,桌面光可鉴人,就像自己刚离开一天似的,甚至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司时看的年终报表都整齐地码放在桌面上,安铁往宽大的椅子上一坐,赵燕立刻微笑着坐到了安铁对面的椅子上,把胳膊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铁出神。   安铁看看赵燕,笑道:“看什么?我老了吧?”   赵燕道:“一点没老,还多了几分男人味,嗯,更有魅力了。”说着脸又红了起来。   安铁笑呵呵地说:“我不行了,赵燕可是越来越年轻了,不但五年前没有变化,而且精神头越来越好,容光焕发的,刚才你在门口叫我,我一时半会都没敢认,哈哈。”   赵燕顿了一下,说:“安总,你又笑话我了,我可都快奔三十了,哎呀,不说这些,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呀?怎么两年年就不在原来的监狱了?我托了很多人,都没打听到你在哪个监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一十二章 美人依旧   赵燕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时,安铁在对面看着赵燕笑了起来,还没看见赵燕的情绪这么激动过,安铁慢悠悠地说:“赵燕,你问了这么多,总得让我想想吧,呵呵。”   赵燕低头笑了笑,说:“你看我,总觉得自己像做梦似的,我怕我不早点问,你一转就不见了,嘿嘿。”   听着赵燕毫无掩饰的话,安铁的心里有些动容,更有些惭愧,清了清嗓子,说:“怎么回事,你还怕我会再进去啊,放心,这回打死我也不去监狱里呆着了。”   赵燕连忙道:“呸!看我这嘴,安总怎么会再去那种地方呢,好了,不提这些了,安总,你吃饭了吗?要不咱俩一边吃一边聊吧。”   安铁想了想,说:“好吧。”   赵燕高兴地站起身,把安铁办公室里保险柜的钥匙放在桌上,然后对安铁说:“安总,我把这几年公司的财务状况和一些往来账目都锁紧保险柜里了,你拿出来看看,我回办公室拿包去。”   安铁有些讶异地看看桌上的钥匙,刚想说些什么,赵燕就笑道:“安总,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公司也有我的一部分嘛,你可别再跟我客气呀,你要是那样,我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赵燕目光炯炯地看着安铁。   安铁对赵燕柔和地笑笑,说:“行,你去拿包吧,我在这等你。”   赵燕如释重负地走出办公室,在外面把安铁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了起来。   安铁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环视着自己的办公室,又看看桌上的保险柜钥匙,心里的诸多感触都化成了一种温暖和感动,原本以为这座城市跟自己越来越远,可现在安铁感觉到,自己已经深深融入了这座城市,或者说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东西都成了安铁的一部分,比如说赵燕、比如说白飞飞和李海军,想到这,安铁轻呼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钥匙,打开保险柜。   保险柜里有一个厚厚的资料袋,还有几叠现金,看到这几叠现金,安铁笑了笑,这姑娘恐怕是怕自己没钱请她吃饭,不由得为赵燕的这个举动感到窝心,心里的暖意更浓。   赵燕进来的时候似乎换了一件衣服,脸上也化了一层淡淡的妆,看起来明丽可人,比五年前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尤其是眼里透出的那种自信,散发着摄人的光彩。   下楼以后,安铁和赵燕一起来到地下车库,车还是安铁以前开的那辆别克,五年没碰过车,现在看看自己以前一直开着的车子,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很是亲切。   赵燕把车钥匙递给安铁,安铁却没有接,懒洋洋地说:“我很久没开了,手生,还你是你开吧赵燕,再说,坐美女开的车也是一大享受,嘿嘿。”   赵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开。”   上了车以后,赵燕就麻利地把车开出地下车库,上了马路之后,扭头对安铁说:“安总,咱们去哪吃啊?”   安铁笑了笑,说:“随便哪里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吃没什么讲究,就是爱吃肉,嘿嘿。”   赵燕抿嘴笑道:“是啊,以前看你大块吃肉,总觉得你吃饭特别香,要不去吃点好的吧,我看你瘦了很多。”   安铁点了一根烟,说:“瘦点好,岁数大了,你没听人家说嘛,有钱难买老来瘦。”   赵燕摇摇头,说:“刚三十四岁而已,你看起来跟五年前差不多,一点也没什么变化,怎么总说老啊,以后不许说哦,你一说你老了,我就马上想起来我快三十了,郁闷啊。”   安铁伸了个懒腰,看看赵燕,说:“你现在这样看上去像十七八的小姑娘似的,别跟我比啊,对了,赵燕这五年来还没找到真命天子呐,我不会是错过了喝你的喜酒吧?”   安铁感觉车子晃动了一下,赵燕慌乱地把车子稳住,然后看着前方,声音干涩地说:“安总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老姑娘,没人要啦!”   安铁听说赵燕的语气有点不对,赶紧闭上嘴,抽了一口烟,笑笑说:“不说这些,就知道赵燕眼光高,呵呵,赵燕,吴雅和支画还一直在和咱们公司合作吗?”   赵燕恢复了如常神色,顿了一下,说:“一直在跟咱们合作啊,吴雅和支画好像合作了,都在一个叫汉唐投资集团,现在她们的下面的项目都主要集中在极乐岛,哦,对了,安总,吴雅开发的那个岛屿叫极乐岛。”   安铁暗想,果然没错,吴雅和支画是一伙的,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了秦枫,如果那个支画也跟那个所说的画舫有关联,那么秦枫……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对赵燕道:“哦,这么说,那个汉唐投资集团挺有实力啊,手底下那些餐饮娱乐项目占滨城那么大的一个市场,那个集团你手上有资料吗?”   赵燕想了想,说:“让下面的人调查过,总部在美国,法人代表是一个叫唐约翰的人,具体年龄没搞清楚,其下属产业,除了服装,在中国目前的产业集中在滨城,最近好像准备向北京和南方发展,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安铁“嗯”了一声,陷入沉思中,赵燕开车开得很稳,没一会就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个酒楼前停了下来安铁和赵燕要了一个包间坐下来,赵燕就开始拿着菜单给安铁张罗菜,安铁看赵燕一副大总管的架势,也没拦着她,任由她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接着赵燕还要了两瓶红酒,兴致很高地给安铁把酒倒上,然后举起杯,声音悦耳地说:“安总!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回家!”说着赵燕的眼圈竟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看到赵燕从一开始见到自己就动不动抹眼泪,也情绪激动地举起酒杯,跟赵燕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把那杯红酒喝干,抹抹嘴赵燕轻呼一声:“安总,你全干了?”   安铁笑呵呵地说:“干了!赵燕,我今天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其实我回来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我一个熟人也没见。”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说,目光晶莹地看看安铁,笑吟吟地说:“这么说,我还是安总见的第一个故人呢,嘿嘿,荣幸啊!”说完,一仰头,把酒杯里的红酒也喝干了。   赵燕喝完了酒之后,又把二人的酒杯满上,看看安铁,说:“安总,你怎么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公司啊?”   安铁拿起酒杯,晃了晃,说:“没什么,我这段时间打算整理一下思路,静下心想点事情,赵燕,真是辛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赵燕迟迟没拿起酒杯,目光闪烁地看看安铁,说:“安总,你别跟我这么客气啊,这回不是好了嘛,你回来了,我可不放你走了,这几年咱们公司虽然没什么大变动,可也没发展起来,唉,我还是没有安总那么有魄力,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你不在的时候,我把公司守好,等你回来,再带着咱们公司大展拳脚。”   安铁感激地看着赵燕,说:“赵燕,你做的很好,要是没有你,这个公司也就散了。回头再给你增加股份,这是你应得的。”   赵燕连忙推辞:“那怎么行,就算我不在这个公司做,给别人也是照样打工,安总,公司是你的,不会变,如果你真要给我什么股份,我就不干了。”赵燕说的斩钉截铁。   安铁没再坚持,说以后再跟赵燕商量,被看赵燕平时挺温和,关键问题上特别执拗,安铁只好转移话题,说:“赵燕,最近这段日子我还不打算回公司,我想先查清楚几件事,另外,你最近帮我收集一下吴雅和支画的资料,包括以后跟她们接触的时候也要多留意一下她们的动静。”   赵燕听完,不解地问:“安总,查她们干什么?难道她们对咱们的公司有威胁?”   安铁顿了顿,说:“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心里有一些疑问,等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吧,对了,前几天被枪杀的那个陈天容你以前接触过吗?”   赵燕讶异地看一眼安铁,说:“安总,看来你这一个星期也没休息上啊,陈天容我以前倒是接触过,可只限于做极乐岛楼盘的宣传上,那个人特别能摆谱,而且跟吴雅她们的关系比较好,就是对下面的工人很苛刻,他做的那个项目出了不少工人闹事的事情。”   安铁饶有兴味地说:“哦?工人闹事?详细跟我说说。”   赵燕想了想,说:“就是陈天容经常拖欠建筑公司的钱,然后建筑公司不给下面的民工发工资,去年年前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报纸和电视上都报道过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全市的大部分民工都组织到市政府前面去了,警察局差点出警镇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安铁听完,跳了一下眉毛,感叹道:“是吗?这么大规模的事情,肯定背后有人操作吧,那这个背后组织民工闹事的人还挺有头脑,知道向政府施压,呵呵。”   赵燕道:“就是,看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也确实够黑心的,你看看,这会有报应了吧。”   安铁点点头,点了一根烟仔细想了想赵燕说的话,民工闹事,房地产开发老总相继遇害,这两件事情是不是会有点联系呢。   这时,就听赵燕道:“对了,安总,你没有消息的那两年在哪里啊?我托了不少人打听你的消息,听说你是转别的城市了,可我怎么问那边的人都说不知道。”   安铁也纳闷赵燕问的这件事情,只知道自己转到北京的监狱后就与一切都失了联系,听赵燕问完,安铁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道理,自己转移到北京的消息不应该如此保密的,赵燕和白飞飞她们办事一向很得力,如果不是自己转移监狱的事比较特殊,赵燕和白飞飞不可能打听不出来,想了想,安铁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会慢慢查,赵燕,那这段日子你就再受累一点,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通电话,或者私下见面,我先不回公司,也不要对员工说我回来了,更不要对外人说。”   赵燕笑着点点头,说:“不急,安总想干什么就干吧,反正你回来我就踏实多了,对了,吴雅的房子我几年前就买下来了,我把钥匙给你。”说完,赵燕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安铁。   安铁看着这串钥匙,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自己和瞳瞳住了两年多的房子,动了动嘴唇,把钥匙使劲攥进手里。 第一十三章 人去楼空   与赵燕分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赵燕本来想把车留给安铁,安铁不打算现在就这么招摇,况且跟张生那边一直没有说自己还有一个公司,安铁不想猛地开回去一辆车让张生无法适应。   安铁拿着维也纳山庄的钥匙,心里没来由地想去那套房子里看看,那里是自己和瞳瞳住了两年多的地方,那里曾经是自己和瞳瞳的家啊,安铁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维也纳山庄的那套房子门前。   用手中的钥匙打开房门,里面并不像安铁想的蒙了一层的尘土,室内非常干净,东西也一丝一毫没有改变,就像昨天刚刚离开似的。   安铁知道,这肯定是赵燕一直在帮忙收拾,心下又添了许多感动,赵燕真实个无法挑剔的女人,从见赵燕的那一刻起,安铁就被她的这份细致与柔情不断地感动着,且煎熬着。   安铁缓缓走进这间房子,熟悉的家具,熟悉的阳台,熟悉的摆设,甚至连熟悉的味道都还在这间房子里萦绕着,安铁直直地看着瞳瞳的卧室,一只手颤抖着推开卧室的房门,铺着淡绿色床单的小床,鹅黄色窗帘,窗外,星光满天,却没有站在窗棂下那个女孩的影子。   安铁摸着柔软的床单,在小床上安静地坐了下来,然后缓缓俯下身体,使劲嗅着床单上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有闻到了瞳瞳身上那种青草阳光般的味道。五年了,这里好似静止了一样,而安铁的心也一直静止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宝贝。安铁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在床上歪了一会,安铁脸上的神情变化了好多次,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什么牵着的木偶,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安铁感觉自己只是一个飘到这里的灵魂。   把瞳瞳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摸索了一遍,安铁终于恋恋不舍地走出来,关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好像瞳瞳就躺在里面的床上睡觉一样,生怕惊扰了瞳瞳的美梦。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安铁点了一根烟,眼睛扫到沙发旁原来放落地灯的位置,还记得那天瞳瞳不小心撞到那个落地灯,摔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安铁的目光又转向阳台,多少个明亮的午后,看见瞳瞳在阳台上作画,其实再美的画也抵不上当时的场景。   此时,安铁看到哪里,眼前就会出现一个画面,而那幅画面里通通只有一个人影子,安铁自嘲地说:“丫头啊,你知道吗,你最擅长的不是画山水,也不是画人物,而是你能在一个人的心上作画啊,嘿嘿!”   自言自语地说完,安铁笑了,环视一下整个房子,站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那一面墙上花花绿绿的纸鹤,和床头上那幅黄花梦境再一次敲打着安铁的心,安铁真想让自己再大哭一场,为这五年的离别,为这千辛万苦才看清楚的梦,为那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郁闷,可眼睛不会流淌出一滴眼泪,只会在唇边展开一抹坚持到底的笑意。   “丫头,这套房子会直为你留着,等叔叔找到你,再跟你一起住进来。”这是安铁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走到维也纳山庄楼下的时候,张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安铁接起电话,就听张生在电话那边气呼呼地说:“大哥,你在哪啊?”   安铁道:“怎么了?又跟那个小丫头吵架了?”   张生恨恨地说:“别提她了,她跑了。”   安铁顿了一下,道:“跑了?”   张生轻哼了一声,道:“就是,跑了,更可气的是她把宝儿给我那两万都拿走了,我就说吧,她就是一个小骗子。”   安铁皱着眉头听完张生的话,笑道:“不会吧,这小丫头是不是又玩什么把戏啊?”   张生说:“怎么不会,还给咱们留个字条呢,你回来看吧,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这个死丫头,气死我了,靠!”   安铁听张生不像是开玩笑,匆匆挂了电话往与张生住的那套房子赶去。   在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安铁给张生买了点吃的,然后便上了楼,推开门,张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脸不愤地对着放在茶几上的字条发呆,一见安铁回来,张生挫败地看了一眼安铁,说:“大哥,你看看这张字条,操她妈的!我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算计了。”   安铁拿起那张字条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二位大哥,不好意思向你们借了点钱,你们放心,我过几天一定加倍还你们,没想到你们穷兮兮的,还有点存货,先谢谢啦!桐桐留。”   安铁完这张字条,眼前立马浮起桐桐干变万化的脸,倒不是为了这二万块钱惋惜,而是为了那个小丫头惋惜,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的小偷,竟然把别人对她的好当成她戏耍别人的武器。   安铁看看还没动饭菜的张生,说:“你那二万块怎么随便放啊?不过算了,即使留着拿钱你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注意节约是根本,你这钱还得还给宝儿,知道吧?!”   张生哀叹道:“大哥?你说什么啊!我们现在被人骗了,你还没事人一样,以后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安铁笑着看看张生,道:“知道被人骗的滋味了吧?放心,吃饭的钱总是能赚到的。”   张生心虚地小声说:“可我没见过这么可恨的骗子,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气死我,这一箭之仇我张生来日一定要报,哼!吃饭!”说完,张生打开餐盒,开始吃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安铁暗想,这件事未必不是个好事,能让张生有点觉悟也好,虽然据安铁了解,张生并非那种很没品的人,说白了,他以前也就是花点,懒点,并非单纯只为了骗女人的感情和钱财,可这世上最难说清楚的就是感情上的事,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桐桐离开,屋子倒是安静很多,习惯,又是一个习惯问题,与那个女孩相处一个多星期,除了在车站的惊鸿一瞥,安铁在那个女孩身上找不到一丝瞳瞳的影子了,同样是甜美可人的小女孩,性格上差异简直是天壤之别。   早早睡下,安铁的心里竟十分踏实,明天安铁打算去打听一下赵燕说的拿起民工闹事事件,看看能不能通过这里找到关于那个名单的线索,究竟那名单上的人是种什么样的关系,以至于陈天容把它藏得那么隐秘。   第二天一早,安铁就到一些工地上转悠去了,与几个民工攀谈了一会,安铁得知这个组织民工在市政府闹事的人居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据说叫华哥,安铁对一个民工老大哥说:“大哥,我想跟着这个华哥干事情,你看在哪能看到他啊?”   民工老大哥看看安铁,说:“看你像个白面书生似的,你可以去华哥的搬家公司试试,那里说是要懂规矩的人,还穿一样的衣服呢,气派着呢。”   问了那个搬家公司的名字后,安铁心里就盘算好怎么做了,既然暂时不打算回公司,不如去那个华哥的搬家公司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收获,而且,这个年轻小伙子算是挺有头脑,还组织民工示威,有点意思。   与张生一起去了那个家乐搬家公司去试了一下,正巧那个搬家公司有一个分部缺人手,安铁和张生就再次就业,这回,张生倒是没怎么抱怨,可心里还是挺不情愿。三天下来,安铁把这个搬家公司了解了大概,公司的运作还算正规,在滨城现在有十几家分部,安铁所在的这个公司的经理叫高兴,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对安铁还算和气。   这个搬家公司算上经理也就十个人,这十个人当中除了安铁、张生和一个中年汉子,另外的那些都是来自农村的小伙子,跟那个叫高兴的经理关系很好的样子,这样一来,安铁、张生和那个中年汉子有点被他们孤立的感觉。   而安铁看,除了中年汉子,那些小伙子很有可能就是跟着那个华哥干的内部人士,言语间透露出了一丝狂傲,带着一点小痞子的模样。   那个中年汉子叫鲁刚,跟谁都不怎么说话,满脸的胡须盖住了他的样貌,身材很壮硕,说话的声音也异常洪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扫到谁身上都会让人有种压迫感,安铁除了对那个华哥感兴趣之外,觉得这个鲁刚也挺有意思,没事总想和他聊几句。   鲁刚一开始对安铁还带着几分戒心,安铁问十句他也就回答个一两句,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鲁刚喜欢喝酒,而且每次喝酒都喝得很多,安铁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什么心事,对人的防备很深。   这一天,是安铁来到搬家公司的第五天了,一大早公司的经理就接了一个活,安铁便随着众人一起去了那个客户的家,到了那里之后,安铁才发现这个小区非常眼熟,环视了一下小区的环境,安铁猛然想起秦枫就住在这个小区,一时间心里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就在安铁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车子在一栋熟悉的楼前停了下来,事情居然这么巧,没想到搬家的对象竟然是秦枫,安铁犹豫了一下,压低帽檐,跟着众人一起上了楼。   进入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子,安铁发现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打好包,就等着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搬了,此时,有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指挥搬家公司搬家,秦枫好像不在,安铁微微松了口气。   与张生搬着那套自己非常熟悉的沙发吃力地走下楼,安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是怎样的一种巧合,自己现在居然给秦枫搬家来了,这张安铁与秦枫曾经在上面发生过许多旖旎故事的沙发,现在由自己一步一步搬下楼,这让安铁的心情很复杂。   终于把沙发搬下楼,张生扭动了一下腰,道:“这沙发怎么这么大个啊,我的腰都快折了,靠!”   安铁也累得够呛,暗想,秦大小姐的东西向来真材实料,这个沙发又是那种超大型,不沉才怪。   就在这时,安铁感觉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在楼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安铁虽然没看到女人的脸,可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是谁。   就在这时,就听秦枫那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都注意点,别把东西给碰了!” 第一十四章 给秦枫搬家   安铁为了避免与秦枫见面的尴尬,跳上车,把搬上车的东西往里面存放,从货车的位置,安铁看到秦枫带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上了楼,这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与吴雅之前带的那些保镖的行事作风极为相似,看起来秦枫现在的排场已经不在吴雅之下。   安铁的心里带着一丝疑惑,普通的员工根本不会摆这么大排场请保镖来保护,估计秦枫在那个吴雅与支画的联盟当中肯定处于很重要的位置,这一点也不奇怪,以秦枫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能大展拳脚,可让安铁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汉唐投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操作,居然有那么雄厚的资本和势力。   安铁正看着楼门口发愣的时候,张生看看安铁说:“大哥,你想什么呢,咱们上去吧。”   安铁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不得不上去搬东西了,走进楼门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是统一的蓝色工作服,自己还戴着一个鸭舌帽,在这一群人里,估计秦枫也不大可能认出自己。   走进秦枫的房子时,秦枫正与刚才在楼上指挥搬家的那个小姑娘说话,身后站着那两个扑克牌脸的保镖。   “小云,我留一个人在这边盯着,你看着点,别让他们把东西碰坏了,一会你到新房子那边再找两个小时工,在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把新房子收拾好。”秦枫慢悠悠地对那个女孩交代道。   “知道了,秦姐,你晚上回去吃饭吗?”叫小云的女孩亲切地对秦枫说。   “我晚上不回去吃,公司那边有安排,这边要是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对了,别忘了在屋子里点檀香,我喜欢那味。”秦枫说完,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这间房子,眼神很复杂。   安铁不自觉地又把自己的帽檐压低,与秦枫擦肩而过,打算去卧室里搬东西,就在安铁要进入卧室的时候,就听秦枫在身后说:“你等一下!”   安铁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把头压得更低了,暗自琢磨着,难道秦枫认出了自己。   还没等安铁转过身,就听秦枫说:“你先去搬别的东西吧,我要进去找一样东西。”秦枫又擦身走过安铁的身侧,进了那间卧室。   两个黑衣人紧紧跟随着秦枫的步伐,在进门的时候撞了一下呆站在原地的安铁,差点给安铁撞了一个趔趄,张生赶紧拉一把安铁,然后小声嘀咕着说:“走路也他妈不看着点,靠!”   那两名黑衣人好像聋了似的,根本没理会张生说的话,张生看了一眼安铁,小声对安铁说:“老大,这女的是什么人,还带着打手,好大架势啊。”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听到张生的话,接口道:“一看就是哪个大款的小老婆,嘿嘿,长得真他妈好看。”   跟在秦枫身后的黑衣人似乎听到了那个小伙子的话,扭头冷冷地看了过来,在一旁的搬家公司经理高兴一把拉住刚才那个小伙子,然后对秦枫的保镖笑了一下,秦枫的保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安铁静静地看着秦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拉开梳妆台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攥进手里,然后对着镜子发呆。   这时,张生拉了一把安铁,说:“大哥,你不会对这妞动心了吧,嘿嘿,愣了好几次神了。”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小声道:“胡扯什么,干活吧。”   又搬下去一样东西上来,秦枫已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安铁扫了一眼秦枫的手,发现秦枫的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梳子,一看见这把梳子,安铁的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安铁居然都忘了啊,还有这么一把梳子呢,这是安铁和秦枫刚交往没多久时,秦枫第一次住安铁家,两人在楼下的路边摊买的。   当时秦枫还抱怨安铁,说:“你就是个农民,居然在路边摊给我买东西。”   安铁笑嘻嘻地把梳子放在秦枫手里,说:“路边摊怎么了?什么梳子也没有这种木制的朴实、好用,而且这种梳子会越用越顺手,用时间长了都舍不得丢。”   秦枫扑哧一笑,倒是没博安铁的面子把那把梳子放进了自己精致的小包里,可安铁之后一直没发现秦枫用过,以至于安铁都不记得有这把梳子的存在。   现在,秦枫拿着这把梳子,让安铁的心里有些茫然,秦枫是否觉得这把梳子也有着她的年轻回忆呢,想到这里,安铁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心酸。   秦枫此时已经把红色的风衣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里面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套装,脖子上还系着一条水绿色的丝巾,眉宇间流出出一种成熟和凌厉,风采更胜当年。在屋里的搬家工人都有意无意地偷瞄着秦枫,只有鲁刚在那低着头整理着要一起搬下去的东西。   秦枫皱着眉头扫一眼整个屋子,飘然踏出房门,把那个叫小云的女孩带走了,只留下一个保镖在屋里指挥着工人搬家。   当秦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知是哪个小伙子吹了一声口哨,随后,屋里的工人们发出一阵哄笑,刚才那个被保镖冷冷注视过的小伙子声音尖细地说:“他奶奶,要是我这辈子能跟这个女人睡一觉,死了也值了,哈哈。”   小伙子的豪言壮语一说完,留下的那个一脸漠然的黑衣人一个健步窜到小伙子跟前,揪住小伙子的衣领就给了那个小伙子一拳,那个小伙子怪叫一声,口鼻出血地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屋里的人都呆住了,搬家公司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对那个黑衣人怒目而视,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   安铁看到那个黑衣人出的那拳极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身手,那个瘦弱的小伙子经这么一拳,肯定好受不到那里去。挨揍的小伙子躺在地上呻吟着,那声音比哭还难听。   几个冲动的小伙子已经为同伴被保镖打叫出声来:“你他妈有病啊,下这么重的手,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说完,有四个人围上了那个保镖。   张生往安铁身边靠了靠,小声在安铁身边说:“大哥,咱们……”   安铁警告似地看一眼张生,张生立刻明白了安铁的意思,继续去找东西往下面搬。   安铁又往鲁刚的方向看了一眼,鲁刚只是抬起头冷笑了一下,然后搬了一样东西也下了楼,在安铁身边擦过去的时候,对安铁轻声说:“安兄弟,这热闹没意思,呵呵。”   安铁对鲁刚也笑了笑,然后,就听那个黑衣人说:“怎么?这单生意你们不打算做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刚才一直站在角落地观察的高兴就呵斥了搬家公司的员工道:“都干嘛呢?赶紧干活!”说完,走上前去,对黑衣人笑呵呵地说:“大哥,虽然我们的员工有错,你可以投诉啊,干嘛打人呢?”   黑衣人冷哼道:“我只会用手讲道理,不会用嘴,你是干什么的?”   高兴仍旧笑眯眯地说:“我是他们的经理,你要是不满意我们的工作,可以跟我提,可你打了我们的人,这个就说不过去了吧。”   黑衣人满不在乎地说:“以后管教好你的手下,这是医药费!”说完,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扔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小伙子跟前。   这保镖说话倒是干净利索,风格跟秦枫颇为相似。   高兴瞟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钱,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说:“大哥,我们家乐搬家公司的兄弟有错会有我们华哥会教训,你这什么意思?”   这个经理这时候搬出那个叫华哥的人,应该是让黑衣人听听,想用华哥的名头来了结是非,也给这些激愤的兄弟们一个说法。   没想到那黑衣人根本没理会搬家公司经理的话,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说:“还真没看出来,以为你们是黑社会?老子可不是混黑社会的,不知天高地厚,赶紧干活,我没空跟你们扯。”   屋里的几个小伙子听了这个黑衣人的话,都怒了,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站到高兴的身后,高兴的眼睛里也烧起了怒火,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阴郁地看看黑衣人,然后扭头对众人说:“赶紧干活!”   看得出这个高兴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安铁对这个小伙子有一些欣赏,缓缓走到躺在地上的那个小伙子身边,把小伙子扶起来,然后对高兴说:“高兴,找个人带他去医院看看,恐怕这点医药费不够。”   黑衣人看安铁,冷声说:“不给他点教训他不会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安铁道:“小伙子,马王爷长几只眼谁也不知道,就冲你这么冲动办事,恐怕你也不知道,如果我们告诉你们老板,估计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一听安铁提起老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拿出几百块递给安铁,说:“这回够了吧?”   安铁接过黑衣人手里的钱,扶着那个小伙子往门口走过去。   安铁下楼以后,高兴就跟了下来,扶过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对安铁真诚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啊。”   安铁淡淡地说:“谢我干什么,把他送医院看看吧,别伤着鼻梁骨,钱我放他兜里了。”   高兴笑着点点头,说:“你很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安铁刚想问问那个所谓的华哥,觉得此时问又不是很妥当,对着高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干活去了。   安铁重新上楼,那个黑衣人看安铁进来瞟了安铁一眼,没说话,去阳台上抽烟去了。   安铁去卧室里搬东西的时候,鲁刚正在里面捆行李,看安铁进来对安铁笑道:“这群毛孩子就是年轻啊。”   安铁道:“是啊,我们以前也有年轻的时候。”   鲁刚定定地看看安铁,说:“安兄弟,你也没多大,哈哈,一会下了工,咱们一起喝酒,怎么样?” 第一十五章 酒醉英雄汉   下了工之后,安铁与鲁刚和张生一起找了个小饭馆,饭馆不大,里面的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昏黄的灯光照在三个人的脸上,使得人仿佛都变得阴郁起来,所幸的是菜做得倒是不错,有种自己家里做出的饭菜的味道,三个人热乎乎地吃着喝着,很快就喝得红光满面起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鲁刚话就多了起来,言语间很是豪放,别看鲁刚满脸胡子,看起来挺粗糙的样子,却是谈吐不俗,平时是刻意掩饰着,酒一喝得多了,鲁刚那份见识和睿智立马就流露出来。   小饭店的门就那么敞开着,春日黄昏的暖风时不时地灌进小店里,安铁所在的那一桌正好守着门口,那风一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花粉香气,使杯子里酸涩的啤酒也变得甘甜起来。   鲁刚喝完杯里的酒之后,抹了一下嘴,看着安铁说:“安兄弟,我看你像个文化人,怎么到这里来做这些力气活了?”   张生听鲁刚这么一问,赶紧插话道:“鲁大哥,这活还算好的呢,你都不知道,我和我大哥之前做的什么?通厕所的,靠!”   鲁刚听张生说完,抚掌大笑道:“哈哈,通厕所没啥,大男人不吃点苦干不成什么大事。”   安铁喝了一口酒,说:“老鲁,说实话,我刚出狱没多久,张生就是我在狱中结识的,人被关久了,反而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干什么无所谓,问题是要明白自己想干什么。”   鲁刚听了安铁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哈哈,不瞒你们说,我以前经常进号子,看来咱们都是出了笼子的鸟,在外面放风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张生看看鲁刚,问道:“鲁大哥,你以前是犯什么事进去的?”   鲁刚神色一凛,似乎被张生触到了痛处,眼神复杂地说:“反正就是干了坏事,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说完,把自己的酒杯满上,咕咚一口把杯子里的酒一干二净。   安铁收回自己停在鲁刚脸上的目光,微笑道:“是啊,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该来的总是要来,只要学会从容面对,都没什么,来,喝酒!”   鲁刚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看一眼安铁,兀自笑了笑,说:“安兄弟,你看得透啊,别看我年纪比你大,却没你想得那么明白,来,咱们哥俩干一杯!”说完,倒上酒举起来,跟安铁使劲撞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张生看看安铁,又看看鲁刚,笑嘻嘻地说:“二位大哥啊,你们俩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似的,照我看,蹲不蹲大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哥们以后得活得舒服,嘿嘿,我可不想以后再通厕所了。”   鲁刚呵呵笑着说:“话粗理不粗,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哈哈。”   安铁看鲁刚喝得挺高兴,对自己和张生也放下了戒心,便道:“老鲁,你知道那些小伙子提到的华哥是什么来头?听说这个搬家公司就是他开的。”   鲁刚看一眼安铁,淡淡地说:“那小子倒是经常听人说起,可我没见过,估摸着跟刚开始在道上混,安兄弟,怎么你想去道上混?”   安铁笑道:“我岁数大了,还混什么混,我就随便问问,这段日子也是经常听人提起他,还听说他组织滨城的很多民工讨薪,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能把这些闲散的农民工团结起来,这股力量可比黑社会大多了,嘿嘿。”   鲁刚挑了一下眉毛,沉思了一会,说:“这个我倒是没想到,像你说的,人数多,反倒不好管理,就算是黑社会的帮派,那也是弱肉强食,没准哪天就栽下去了,唉,人呐,还是老老实实的生活最享福。”   安铁看鲁刚似乎对所谓的黑社会感慨良多,也没插话,给鲁刚添上酒,然后又要了一些烤串,随着天气转暖,一到了晚上烤串的香味就在大街小巷里飘着,这种香喷喷的肉味,带着市井和人间烟火的味道,让人吃着既踏实、又舒服。   三个人喝到大半夜,酒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瓶子,小店里只剩下安铁这一桌的三个男人在这喝着聊着,从门口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凉爽,小店里昏黄的灯光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安铁看张生和鲁刚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鲁刚,喝酒像喝水一样,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眼神也不像平时那么凌厉,可却带着浓浓的伤感,仿佛他每笑一声都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张生半趴在桌子上,拿着酒杯敲敲桌子,道:“大哥,我想女人了,就怪你,一天到晚不是去通厕所就是干力气活,滨城的姑娘都这么漂亮,我一个也没泡上手呢,真他妈郁闷!”   安铁敲了一下张生的头,道:“你小子,就那点花花肠子。”   鲁刚却笑道:“你俩都年轻,有的是资本,嘿嘿,现在你鲁大哥我不敢夸下海口,日后张兄弟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大哥让你尽管挑!”   安铁晕晕乎乎地琢磨了一下鲁刚的话,也爽朗地笑了笑,说:“干什么日后,走,咱们哥三现在就去找。”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去结账。   从小店出来,安铁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带着张生和鲁刚去洗浴中心找几个小姐按摩按摩,这是安铁出来后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几年来,安铁在身心上受到的折磨想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忍受过来的,这些年来,安铁的神经几乎一直都在绷着,现在,的确应该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否则,感觉自己都不适应出来之后的生活了。   到了一家洗浴中心,三个人打算到浴池里泡一下,然后再去蒸个桑拿,这个洗浴中心的浴池都是那种小型的,当安铁跳进温热的水池,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没入水中时,安铁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进去一泡,三个人的酒也醒了大半,安铁这才注意到,鲁刚古铜色的身上伤痕累累的,有几道疤痕狰狞地分布在鲁刚的胸口和胳膊上,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人,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时,张生也注意到了鲁刚身上的伤疤,怪叫着说:“靠!鲁大哥,你这身上怎么搞的?你跟人火拼啊!”   鲁刚看看张生,然后看着安铁,笑笑说:“安兄弟,你想知道我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安铁淡淡地说:“老鲁,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并不想知道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能是好朋友,这就很好。”   鲁刚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笑道:“嗯,安兄弟你说得不错。”说完,鲁刚缓缓闭上眼睛,深锁着眉头,眼皮还一跳一跳的。   舒服地泡完澡,在桑拿房又蒸了一会,先前的酒气也就蒸了出去,三个人又恢复了常态,鲁刚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就在安铁和鲁刚闭着眼睛享受着高温下的汗水从身体里奔涌而出的快感时,张生却在哪里挤眉弄眼地说:“大哥,下面的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嘿嘿。”   安铁看了一眼鲁刚,问道:“老鲁,咱们再去按摩一下,反正也来了,松松筋骨,怎么样?”   鲁刚顿了一下,说:“怎么都行!”   接着安铁要了一个独立的包间,三人一起走了进去,里面摆着四张按摩床,没一会,一群按摩女郎鱼贯着走了进来,张生那双桃花眼放着光,在这一群女人中扫来扫去的,没一会,就挑了一个性感的美女拉到自己身侧。   鲁刚看一眼安铁,然后问带着女孩进来的工作人员,说:“给我找个按摩好一点的。”   工作人员叫了一个女孩的名字,随后就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站了出来,鲁刚扫了一眼那个女孩,说:“行,就这个吧。”说完,往按摩床上一趴。   安铁看张生已经开始跟他挑的女孩交流感情了,随便指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说:“就她吧。”   女孩对安铁微微一笑,走到安铁身边,接着,那群没被挑上的女孩就全数退了出去。   安铁看那个女孩在自己身边站着,对女孩道:“你先给做个按摩吧。”   包间里的三个男人都趴在按摩床上享受着美女的服务,可表现却大不相同,就听张生跟那个女孩聊得最欢,不时还能传出女孩撒娇似的低呼,而鲁刚那边就比较沉默,按摩的女孩问了几句,鲁刚也不怎么搭理她,女孩就索性专心给鲁刚按摩。   安铁找的这个女孩话也不是很多,下手很轻柔,软乎乎的小手在安铁身上深一下浅一下移动着,偶尔低声在安铁耳边道:“大哥,这个力度合适吗?”   包间里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动,看来这三个男人还真不是好色之徒,安铁刚这么想,就听张生道:“大哥,那个,我去别的包间。”说完,眼睛色眯眯地看看身旁的女孩,而女孩则一脸娇羞地看着张生,脸色潮红,媚眼如丝。   安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没一会,鲁刚开口对身边的女孩说:“行了,你出去吧。”说完,站起身对安铁说:“安兄弟,我乏了,去大厅睡一会。”   安铁看看鲁刚,刚想说什么,鲁刚就笑吟吟地说:“我岁数大了,这些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不碍事,哈哈。”说完,大步走出包间。   安铁身旁的女孩见鲁刚也出去,神情有些羞涩地看着安铁说:“大哥,咱们还继续按摩吗?”   安铁微微愣了一下,笑意很浓地看看女孩,说:“你说呢?”   女孩往安铁身上一歪,娇羞地说:“当然是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说完,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上安铁的胸口,在安铁的皮肤上划着圈。 第一十六章 春天的肉味   按摩的女孩用她那双柔软的手,缓缓地撩拨着安铁的欲望,原本清秀的脸,蒙上的一层类似情欲的暧昧红晕,眼睛微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一只手顺着安铁的小腹向下滑去,她碰到安铁早已膨胀的坚硬的部分时,得意的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用手指描摹着安铁的嘴唇。   安铁收起了刚才懒洋洋的姿态,紧抿着嘴唇,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色彩,可自己身体却不听使唤,心里欲望不断膨胀着,使安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   女孩站起身,手搭在安铁的肩膀上,跨做到安铁身上,娇艳欲滴的红唇沿着安铁的锁骨往下一寸一寸地亲吻着,移到安铁的胸口,抬起头对安铁魅惑地笑了一下,用牙齿轻轻啃噬着安铁的乳头。   一阵酥麻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安铁感觉自己体内的火苗往外蹿着,嗓子干的难受,这时,女孩把安铁推倒在按摩床上,迅速解开那层薄薄的衣服,露出了那凹凸有致的身体。   安铁翻过身,把女孩压在身下,女孩娇呼一声,勾着安铁头,嘴唇半开着,像是在对安铁发出邀请,安铁却避开了女孩的嘴唇,用手掌覆住女孩的乳房,轻轻捏了一下,女孩呻吟了一声之后,与安铁贴得更近了,安铁的小弟弟正好抵住女孩平坦的小腹上。   “嗯……大哥,快点嘛!”女孩娇声在安铁耳边唤着。   安铁听到女孩娇声的呼唤,不知为什么,兴趣已经失了大半,悬在女孩身体上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眼神越来越暗淡,站起身,淡淡地说:“你们这按摩还来全套啊?”   躺在按摩床上的女孩意外地看着安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安铁说的话,等看到安铁站起身,才明白安铁的意思,有些沮丧地坐起身,幽怨地说:“大哥,你不喜欢我啊?”   安铁顿了一下,说:“不是,你挺好,只不过我不太习惯。”安铁说着,心里的那股火忽上忽下的,按下去又冒上来,五年没接触过女人了,自己差点都快忘了还有这个功能了,在监狱的时候,许久身体里的变化才让安铁想起来用手解决一下,现在都快养成手淫的习惯了,猛然一下子真刀真枪上阵反而有点不习惯,而且,安铁心里还有一种负罪感,但身体又有点不听话,反正就是挺复杂。   女孩怏怏,可脸上还是带着职业的笑意,蹲在安铁身前,双手突然伸到安铁的下面,请握住安铁的哪里,手法娴熟地挑逗着安铁的欲望,一边动还一边委屈地说:“你们要的不是全身按摩嘛,我们这里的全身按摩都包括这些,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刚才还给你做了‘蚂蚁上树’,都已经超过我们的服务范围了。你要是不做,我们老板会骂我不会伺候客人的。”   安铁感觉自己身体不断地膨胀,小腹处的热流肆无忌惮地奔着一个出口往外冲撞着。随着女孩的速度越来越快,安帖的呼吸也越发急促,最后,安铁大叫一声,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粘稠的液体顺着女孩白皙的肩膀往下流。   安铁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脸色有些尴尬,颓然地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里空空荡荡的。   在床上躺了一会,安铁睁开眼睛一看,那女孩还坐在旁边没走,安铁有些疲惫地笑了笑,然后问:“什么是蚂蚁上树?”   女孩子羞涩地看了安铁一眼道:“就是用嘴亲你的全身啊。”   安铁哑然失笑道:“在这个项目里,可以做爱,但亲全身却不包括在内?”   女孩说:“是啊,那是另外一个服务项目,要加钱的。”   安铁笑了起来,道:“你们这里把快感分解的很细致啊,明码标价,挺好的。你不用陪我了,忙你的去吧。”   女孩子走后,安铁在按摩床上躺了一会之后,安铁便离开了那个包间,到前台把帐结完,安铁并没有去找张生和鲁刚,只是给张生发了短信,然后走出洗浴中心。   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安铁独自走在点缀着零星灯火的街面上,空气里赋予的花香参杂着大海的咸涩味道,这种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每一个季节,都有每一个人的独特味道,就像人的记忆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媒个就会一触即发。   安铁记得自己初来的大连的第一个春天,当他记住这春天里属于自己的味道的时候,以后每一个春天都似曾相识,那时候,安铁还窝在过客酒吧里,听着酒吧里的音乐,喝着简装啤酒,心怀这一大把不着边际的梦。   那时空气里除了花粉和咸湿,还带着一种肉香,就像某个夜晚,自己与李海军在酒吧关门之后在路边摊吃烤串的味道,后来,还有白飞飞,春天的空气里又多了她爽朗的笑声,再后来是瞳瞳,春天的空气里增加几分前所未有的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像一个梦,而那片羽毛会不时地骚动着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安铁感觉到寂寞,在自由的空气里,在春天的味道里,在苍白的路灯下面,这份寂寞无处不在,就像月亮的影子,重复着安铁的每一个动作和叹息。   安铁毫无意识地拦了一辆车,等安铁坐上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等司机问了好几遍,安铁下意识地说:“去过客酒吧。”   司机想了想,问:“是中山广场附近的那家嘛?”   安铁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说:“是,去那吧。”安铁真想去,这是发自内心的一个想法。   到了过客酒吧的门前,安铁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霓虹灯,一点都没变,就像五年前一样,就像安铁每次想喝酒时过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走到门口,安铁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白飞飞和李海军会不会在里面?安铁希望是在的,安铁甚至这些天以来一直在想着和白飞飞或者李海军见面时的情形。   推开酒吧的大门,里面就传出了唱歌的声音,居然是那首李海军曾经唱过的《跟往事干杯》,安铁仔细听了一下,唱歌的人并不是李海军,可这首歌安铁听来却非常亲切。   走进去之后,安铁环视了一下酒吧,几乎没有熟悉的人,看来事物的变化有时候比人的思想变化更快,安铁笑了笑,奔着以前三个人经常坐的那张桌子走过去,安铁一边走一边纳闷,酒吧里的人挺多的,而三个人的老位置算是视角比较好,坐着也比较舒服的一张桌子,可为什么却没有人坐呢。   安铁刚坐下来,就听身后有人道:“先生,对不起,你能换一张桌子吗?”   安铁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酒吧制服的小伙子,顿了一下,说:“怎么?这张桌子有人坐了?”   服务生面露难色地说:“算是吧,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安铁听了服务生的话,感觉十分有意思,自己在这个酒吧窝了那么多年,现在却被人说成第一次来,转念一想,自己也离开五年了,便道:“是,怎么?这里现在有什么新规矩?”   服务生道:“这张桌子我们老板规定不对外。”说完,指着桌子上的牌子。   安铁这才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预留位置”,安铁心里一阵莫名地激动,还真有她的,整这么绝。   安铁笑道:“这个预留位置是什么意思?你们老板在吗?我很想问问。”   服务生拧着眉头,说:“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现在只有一个值班经理在,你要是想见他我给你找,可这个位置确实是死规定,我听以前的老员工说,那个位置是老板和她的好朋友经常坐的位置,五年前这张桌子就放了那个牌子。”   安铁听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摸摸这张桌子,有些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然后对那个服务生说:“小伙子,你们老板现在经常过来吗?”   服务生有些纳闷地看着安铁,顿了一下,说:“先生认识我们老板?”   安铁没说话,往旁边的一张桌子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给我来一盘红烧肉,两瓶百威。”说完,坐了下来。   服务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安铁,说:“先生,你说什么?红烧肉?”   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难怪服务生觉得诧异,现在这里应该不会卖红烧肉,那是自己因为自己爱吃红烧肉把李海军的酒吧整得不洋不土的,想起来就觉得有意思,安铁道:“哦,我说错了,来两瓶百威吧,呵呵。”   安铁坐在酒吧里喝了一会酒,虽然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可该变的还是变了,安铁不免有些伤感,这酒喝起来也没了滋味,表演台上的男歌手又唱了几支低迷的情歌,安铁的思绪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身后有一个女人道:“先生,我们老板让我给你送来一样东西。”   安铁扭头一看,一个身穿黑色皮装的短发女孩正站在自己身后,这个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要不是听到她刚才的声音,还以为她是个男的,主要是她那身衣服实在太中性化了,像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似的。   安铁环视了酒吧一下,纳闷地问:“你家老板是谁?你是酒吧的?”   女孩道:“不是,我只是来送你东西,别的没法告诉你。”女孩的口气很生硬。   安铁更觉得莫名其妙了,看一眼女孩手中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快餐盒的样子,安铁深锁眉头,说:“那我不会收不认识人的东西,你拿走吧。”   女孩把东西往安铁桌上一放,一阵风一样走了,动作快得安铁都没反应过来。   安铁打开外面的塑料袋,里面果然是个快餐盒,当安铁把快餐盒打开的时候,一阵肉香扑鼻而来,里面居然是红烧肉,安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盒红烧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奔着酒吧门口跑出去。   安铁出了酒吧,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那个女孩的影子,安铁心里有点发慌,刚才明明是感觉到一点东西或者线索,可现在只剩下满腹的疑惑,那个女孩为什么给自己送一盒红烧肉呢,她的老板又是谁?是李海军还是白飞飞? 第一十七章 再现命案   安铁趁着在枫家公司的这段日子了解了一下那个极乐岛的情况,最近几年,极乐岛在滨城的岛屿开发项目中风头最胜,里面不但集合了大型的餐饮、旅游、度假等体闲娱乐的大型机构,还开发了一个大型的别墅项目,这个别墅项目准备开发三十多套别墅,风格各异,集合了现代和古典的不同种类建筑风格,现在已经建好四套样板房,其奢华和精美令人乍舌。   极乐岛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极乐之所在,滨城因为城市环境和气候的缘故,一直是富商和贪官们集散地,这座建设了五年的岛屿,现在也就成了滨城首屈一指的消金窟,全国各地的有钱人慕名而来,使原本一片荒凉的岛屿俨然成了一个充满无限诱惑的不夜城。   安铁坐在咖啡厅的一角,看着赵燕这几天来拿给自己的资料,陷入沉思中,从表面上看,这座岛是旅游项目中兴起的佼佼者,可凭安铁总觉得肯定有更大诱惑使那些光顾这座岛屿的人趋之若骜。   这是一种什么诱惑呢?肯定不只是像画航那样搞点色情和纹身诱惑就行的,画航的那些主顾个个见多识广,小小的纹身和色情怎么能够如此吸引他们?在中国,比画航色情得多的地方有的是。   这时,安铁又想起了赵燕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安总,吴雅和柳如月这几天一见面就问我你在不在公司,看来她们已经知道你回大连了,持别是柳如月,说她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让你尽快跟她联系。”   提起柳如月,安铁的心情也很复杂,没想到柳如月终究是卷入了吴雅的漩涡,如果吴雅之前透露的画航就是吴雅身后的最大势力,那么柳如月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柳如月呢?还有,她与王贵的恩怨也不知道解决没有。   看来无论于公于私安铁都得见见柳如月了,时隔五年,此番再次见面,安铁还真搞不清楚柳如月是敌是友,想到这里,安铁点了一根烟,眼睛望着窗外的街道,这是一条绿村成荫的小街,对面的街道旁有一面古老的石墙,墙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在微风的吹拂下,那道墙就像一面绿色的湖,荡起翠绿色的波纹。   就在安铁看着对面街道发呆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一队警车呼啸着开过去,警车的阵容前所未有的庞大,安铁的心里隐约闪过一丝不安,安铁隐约感觉这座看似风平浪静的城市马上就要卷起一场惊天巨浪了。   离开咖啡厅,安铁决定再去瞳瞳老师的那栋海边别墅去看一看,最近总是有瞳瞳就在身边的感觉,可又抓不住具体的方向,那感觉就像一只猫儿在抓一个绒线求,有种看似千头万绪,实际上线索只有一根的感觉。   到了那栋海边别墅,大门依然是紧紧关闭着的,安铁透过铁栏杆往里面一看,里面的草坪已经修剪平整,院子种植了一片又一片的黄花,安铁心里一震,抓着大门的铁栏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就在安铁愣神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安先生?”   安铁猛地一回头,是上官南,安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上官南,只见上官南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早料到安铁就要过来似的。   安铁道:“上官先生,你们家老板回来了?”   上官南对安铁笑笑说:“没回来,我最近刚过来,帮社长打理一下这栋房子,要不你进去坐一会?今天社长的一个弟子在这里,她可能会清楚一些社长的情况。”   安铁往大门里面看了一眼,黄花亮得有些刺眼,安铁很奇怪上官南会请自己进去,而那个老太太难道还有别的弟子?想到这里安铁的心又翻腾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以前经常听瞳瞳提起她老师的这栋别墅很特别,还真没进来过,可是,我方便进去吗?”   上官南顿了一下,说:“方便,请进。”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说:“那就打扰了。”   安铁看到上官南暗了一下门外对讲,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讲中传出来,没一会,大门就缓缓打开了,上官南带着安铁径直往别墅的方向走,安铁则看着道路两旁的黄花一阵失神。   到了别墅门口,就看见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人,等安铁看到女人的脸时,安铁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女人居然是叶宜。   叶宜看安铁疑惑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安先生?”   上官南道:“原来你们认识,那就好,我去擦车,叶小姐,麻烦你招待一下安先生。”   叶宜含笑着看一眼上官南,说:“咱们进去吧,别站在门口说话呀。”   说完,引着安铁走进别墅。   这栋别墅虽然面积不小,可里面的装修非常简洁,而且根本看不到那种日式风格的影子,反而有点像北欧的那种装饰风格,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壁炉,在壁炉的前面有一张看起来非常舒服的摇椅,如果是冬天,估计守着这个壁炉坐在摇椅上一定很舒服。   安铁又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墙壁,果然如瞳瞳所说,一张画作也没有,只在左侧的墙壁上悬着一把青灰色的刀,有点像日本武士长用的武器,而且看起来像是年代久远的那种,应该是一把古董。   别墅里除了叶宜和上官南还有两个女佣,安铁一坐下来,就有人递过来一杯咖啡,叶宜看着安铁笑吟吟地说:“太巧了,我就说嘛,安先生应该是故人,哎呀,上次你还不肯承认。”   安铁顿了一下,说:“怎么?我们上次以前也见过面吗?”   叶宜想了想,说:“当然见过,不过安先生不认识我罢了,你不是以前办过一个婚礼文化节吗,我看了那次那个开幕式的摄影展,就一直想结识你呢。”   安铁总觉得这个叶宜和上官南有些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部上来,便道:“叶小姐也喜欢摄影吗?”   叶宜道:“喜欢,摄影跟绘画本来就一脉相承,有时候看到拍摄出来的东西,会让人产生一些灵感,所以我很喜欢看,对了,那个摄影师是姓白吧?安先生有机会要帮我引荐一下呀。”   安铁暗想,得了,白飞飞还多了一个粉丝,笑笑说:“有机会吧,没想到叶小姐是高人的徒弟,那你的画一定不同凡响,失敬了。”   叶宜掩嘴笑道:“安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受了前辈的一些点拨,称不上是前辈的弟子,这不是前辈最近想来大连嘛,我帮着收拾一下房子,所以说今天真巧呢。”   客厅里的落地窗引进来一大片明媚的阳光,叶宜浅浅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柔和,安铁从一见到叶宜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安替不禁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安铁极其不舒服。   窗外的草坪上,上官南正在擦着那辆白色的雪佛兰,看他擦车的那种娴熟而悠闲的样子,与普通的司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在雪佛兰的旁边还听着一辆黑色的宝马,看样子这辆宝马是这个叶宜的车。   安铁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可又不知道这个叫叶宜的女人知道多少,或者她愿意回答多少,安铁喝了一口咖啡,对叶宜道:“叶小姐,这栋房子的主人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叶宜颇有深意地对安铁微笑了一下,说:“前辈在许多地方都有住所,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什么时候过来,不过听说最近大概会回来一趟,我也是最近才从国外回来,对了,安先生跟前辈是怎么认识的?”   安铁看叶宜神色如常,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便道:“哦,其实也该不上认识,嗯,我,我家瞳瞳以前跟她学过画。”   说话的时候安铁莫名其妙有些激动,称呼瞳瞳的时候不禁犹豫起来,不知道是叫瞳瞳为侄女好还是什么,反正安铁感觉现在对瞳瞳的称呼应该要变一变了。   叶宜一听,赶紧道:“是嘛?你是说你是瞳小姐的叔叔?”   安铁看叶宜提到了瞳瞳,情绪不免有些激动,问道:“叶小姐,你知道瞳瞳的情况?”   叶宜神色复杂地看看安铁,然后笑着说:“知道,她是前辈收的正式弟子,还是个绘画天才,我还记得丹麦画展上她拿了银奖,有才气啊,怪不得前辈收她做了徒弟。”   安铁还没等叶宜说完,又问:“那这么说,叶小姐知道瞳瞳在哪里了?”   叶宜愣了一下,不解地说:“安先生,我在四年前就出国了,前一阵刚回滨城,怎么瞳瞳不在你哪里吗?”   安铁一时语塞,叶宜的脸被光线照得有点发虚,安铁看不清楚叶宜此时的表情,这个叶宜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瞳瞳真的不在那个老师哪里,还是她在说假话,可如果是在说假话,还不如不让自己进来见面,安铁可不认为在这里遇到叶宜是一种巧合,包括上一次给叶宜通厕所,安铁现在想想也不是事发偶然了。   安铁觉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也没什么收获,而且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让安铁异常烦躁,安铁便对叶宜说:“叶小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如果这里的主人回来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我想见见她,希望叶小姐帮帮忙。”   叶宜含笑着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会帮安先生转达的,对了,安先生,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广告公司,不知道你的公司现在还搞大型活动的策划嘛?”   安铁盯着叶宜看了一眼,不自然地笑道:“叶小姐对我事情知道的很多啊。”   叶宜还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不想解释那么多,只道:“安先生,实不相瞒,我实在是想请你帮我做一个活动策划,所以就多了解那么一点。”   叶宜说的极为诚恳,那表情看起来就跟你的亲姐妹一样,让人觉得不会怀疑她有什么别的企图。   安铁想了想,说:“那叶小姐想做个什么活动,跟绘画有关系?”   叶宜赞赏地看看安铁,道:“安先生说的没错,跟绘画是有关系,我打算在滨城做一个最好的画廊,其实也是帮别人的忙,别人出资,我帮着忙活罢了,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想起安先生当年做的活动,我想这个画廊的整体策划就非安先生莫属了。”   这就是叶宜见自己的真正用意吗,安铁想。   安铁往窗外的草坪上扫了一眼,明晃晃的黄花就像瞳瞳的影子,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似的,看来自己没有必要在暗处呆下去了,安铁感觉,似乎一直就有什么东西已经找上了自己。   安铁对叶宜说:“那好吧,等回头找个具休的时间咱们再纤细误一下,叶小姐觉得怎么样?”   叶宜伸出一只手,跟安铁握了一下,道:“我会跟安先生联系的。”   离开那栋别墅,安铁沿着海滩走到马路上,想着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脑子像开了锅似的,这些事情虽然看似纷乱,却总像是被一根什么线牵引着,安铁把手中的烟头扔掉跳上了一辆大巴。   安铁刚找个座位坐下来,就被车上电视中的一条消息吸住了目光。   “今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圣龙房地产公司老总赵凯龙在家中遇刺身亡,这是本市发生的第四起谋杀行事案件,请大家接下来收看此次案件的详细报道。” 第一十八章 美人如梦   当新闻主持人说出被谋杀者的名字时,安铁的心跳立马漏掉了一拍,赵凯龙?那个名单上也有赵凯龙,他也死了,看来这个名单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亡名单,究竟是谁干的?如果安铁没发现这份名单,根本都不会相信这座城市还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发生。   安铁耐心把新闻听完,没错,这起谋杀案与前面的三个极为相似,极有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看来这并不是单纯的恩怨纠葛了,安铁伸出手触摸了一下衣兜里的那个名单,然后像被电到一样把手拿出来,目前为止,这份名单就像一个催命符,让安铁感觉到背上都有点发凉。   那则新闻报道完以后,安铁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本来这事跟安铁一点关系也没有,可现在既然这张名单鬼使神差地在自己手上,突然又死了个人,这让安铁产生的一种仿佛就在杀人现场的感觉,甚至感觉那个杀手就在自己身边。   现在要怎么办呢?是不是该把这份名单送到警方手中,还是自己着手去调查,安铁分析了一下,这份名单如果送到警方手中警方相信不相信这是两说,主要是自己现在也算有前科的人了,这样贸然把名单送出去,万一警方调查起来,会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安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被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不如试着跟名单上剩下的几个人接触一下,安铁想了一下,也许会得到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很不好说,这是一个只有几百万人的城市,不大,很多事情都能联系在一起的。   下了大巴以后,安铁沿着市中心的街道缓缓地走着,大好的一个春天,怎么被一连串的血腥事件搞得那么让人郁闷,找瞳瞳的线索一点也没有,可瞳瞳又似乎在远远地看着自己,而远远看着自己的似乎并不仅仅是瞳瞳,还有更多的人,安铁有些烦躁了,必须要采后一些行动才行,不能总是被动地等别人找上门来。   春天的风有些粘稠,安铁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在这个春天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会与自己有关,更与瞳瞳有关。   想到这里,安铁把赵燕给自己的柳如月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按了出来。   柳如月:“你好,我是柳如月。”   柳如月悦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但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安铁:“如月,听说你找我?”   柳如月:“安铁?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柳如月异常激动地说。   安铁:“呵呵,姑娘,这么急着见我啊。”   柳如月:“当然着急了,快说啊,你在哪?我马上开车过去找你。”   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家上岛咖啡,安铁道:“我在青泥街附近的上岛咖啡等你吧。”   柳如月:“好,见面再聊!”   听到柳如月桂断的声音,安铁看着电话摇头笑了笑,心想这姑娘办事越来越利索了,电话桂得这么快。走到街道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咖啡厅的大门,安铁不太喜欢咖啡厅的那种小资的气氛,大春天的,不如坐在街边闻闻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来得舒服。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一群孩子在放风筝,不时传过来一阵笑闹的声音,安铁仰头看看在半空中飞舞的风筝,又想起了曾经答应瞳瞳等她眼睛好了带着她一起放风筝的事情。   瞳瞳现在在哪呢?眼睛已经好了吗?如果再有机会,丫头,我一定给你买一只最美丽的风筝,而且保证不让它飞走,安铁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安铁一看是柳如月,往咖啡厅门口望了过去,只见咖啡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车旁站着一个窈窕的白色身影,安铁笑了一下,向对面走了过去。   这时,正在打电话的柳如月正好往这边转头,一看见安铁电话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然后美丽的脸上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声音颤抖着说:“安铁!”   安铁快步走到柳如月身边,打量了一下穿着白色针织衫,黑色牛仔裤的柳如月,笑吟吟地说:“如月,越来越漂亮了,嘿嘿。”   柳如月挽住安铁胳膊,脸上多了一抹殷红,眸子亮晶晶地看看安铁,说:“你瘦了!”   安铁摸摸柳如月的头发,道:“走吧,进去再说。”   说完,扫了一眼柳如月的车,然后就跟着柳如月一起进了咖啡厅。   柳如月的手一直自然地抚住安铁,两个人像久未见面的情侣,直到找好座位,柳如月才松开安铁,坐在安铁对面盯着安铁左看看右看看的,搞得安铁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   点完喝的,柳如月抿了一口饮料,对安铁说:“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安铁看了一眼柳如月,想起柳如月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了的事情,心下有些黯然,既然都知道自己回来,为什么还这么说呢,安铁道:“我即使不告诉你,你估计也知道吧,如月。”   柳如月脸上的笑容一僵,垂下眼帘不敢看安铁目光,声音低低地说:“我也是听吴雅说的,其实,你出狱那天我去北京接你来着,可是没接到,后来,我就不知道你的消息了,还是前几天无意中听吴雅说的。”   安铁有些诧异地看看柳如月,问:“你去北京接我了?”   柳如月点点头,说:“嗯,那时我正好在北京办事,就过去了。”   安铁看着柳如月似乎有什么苦衷,也没深问,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柳如月故好的脸,沉声问:“如月,听赵燕说你找我有重要的事?”   柳如月警觉地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又透过落地窗往外面看看,犹豫了一会,说:“安铁,我……我是想提醒你一些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知道你自从五年前见我最后那一次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可我没变,也不会变。”   说完,柳如月的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安铁赶紧拿起一块纸巾,皱着眉头递给柳如月,然后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把你当朋友了?瞎想什么。”   柳如月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看安铁,说:“真的?你还把我当朋友?”   安铁笑着点点头,说:“不把你当朋友难道把你当敌人,我还不想跟这么漂亮的姑娘为敌,呵呵。”   柳如月抿嘴笑了笑,说:“你把我当敌人我也不会怪你,对了,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我这次来是想提醒你,以后跟吴雅接触的时候要注意点,还有,你那个银锁片一定要藏好。”   安铁听完柳如月的话,脑袋还真有点乱了,摸摸脖子上那个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银锁片,道:“你是说这个?”   柳如月看一眼安铁脖子上的银锁片,点点头,说:“别的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这个银锁片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戴了,还有就是,不要相信吴雅、支画。”   说到这里,柳如月神色变得极其复杂,仿佛这两个女人是毒药似的。   安铁看着柳如月,顿了一下说:“你清楚画航吗?”   柳如月睁大眼睛看着安铁,愣了好半天才道:“你知道画航?哦,你以前好像跟我提过。”   安铁抽了一口烟,静静地说:“以前吴雅跟我说过一些,难道真有这么一个俱乐部?或者说你们都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   柳如月惨白着脸,神色暗淡地点点头,说:“安铁,你别问那么多好不好?知道太多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相信我,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安铁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柳如月,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感受,只是突然觉得生活越来越陌生了,连熟悉的人也一个个在生活中陌生起来,安铁深吸一口气,说:“如月,到底那个画舷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银锁片怎么了?那是瞳瞳的东西,难道事情与瞳瞳也有关?你知道瞳瞳在哪对不对?”   柳如月猛地抬起头,咬了一下嘴唇,说:“不,我不知道,银锁片的事情我也是无意中偷听的,好像那个银锁片跟瞳瞳的身世有关系,至于瞳瞳在哪,我是真的不知道。”   柳如月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安铁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继续问道:“如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行吗?我也一直感觉那个画航似乎跟瞳瞳的失踪有关系,别的我不感兴趣,可我要找到瞳瞳。”   柳如月局促地看着安铁,眼睛了多了一丝伤感,声音哑哑地说:“安铁,画航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别问了,瞳瞳确实不在那里,但我保证,一有瞳瞳的消息会马上告诉你。”   安铁和柳如月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咖啡厅的背景音乐在室内漂浮着,安铁逐渐冷静了下来,看到一脸凄然的柳如月,知道她也有她的苦衷,刚才不该那么逼问她。现在安铁可以肯定,柳如月虽然看上去变化很大,可那份心还是没有变,心里不免有些内疚,拍拍柳如月放在桌子上的手,对柳如月笑了一下,说:“如月,对不起!”   柳如月也虚弱地对安铁微笑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我觉得这社会现在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你以前说的对,其实踏踏实实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柳如月的手有点凉,带着泪痕的脸看上去苍白而凄楚,安铁虽然很想知道柳如月这五年过得怎么样,可看到柳如月深锁的眉头,琢磨着柳如月说的话,安铁也能猜到几分,也就没问。   安铁对柳如月道:“如月,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有时候麻烦来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喝点东西吧。”   接着,安铁和柳如月闲聊了一会便分手了,看着柳如月开着那辆黑色路虎离开的影子,安铁的心里十分惘怅,美人依旧,可柳如月在这五年又经历了一些什么,安铁不知道,就像别人不知道安铁在牢狱经历了什么一样。   又是一个黄昏,这春日的黄昏使安铁的心越发焦灼,安铁摸了一下自己从出狱之后就一直没离身的银锁片,脑子里又蹦出一大串疑问,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这个东西还跟瞳瞳的身世?瞳瞳的身世难道还会很复杂?自己在贵州了解的已经很清楚了,瞳瞳的身世应该很简单的。   电话尖锐的声打断了安铁的迷思。   是张生打来的。   “大哥,你在哪呢?快点到中山区的凯宾斯基酒店的中餐厅来,老狐狸这回来领罪了。” 第一十九章 海上的画舫   安铁到达凯宾斯基酒店的中餐厅,服务员引着安铁去了一个精致的包间,当包间的房门被推开时,安铁看到彭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桌子旁,一见安铁进来彭坤高兴地站起身,大叫一声:“老安!哈哈。”   彭坤也是安铁在监狱中结识的,此人年纪与安铁相仿,安铁大概比彭坤大一个月,他是因为贪污进的监狱,估计是小贪污,只判了一年的刑,是跟张生前后脚出去的,安铁觉得彭坤这个人不像是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人,可他却是因为贪了很少的钱坐了一年的牢,还丢了官,这让安铁一直很纳闷。   别看彭坤也就三十来岁,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相当成熟而稳重,待人处事滴水不漏。安铁当初在监狱的时候也问过他,为什么会因为十几万块吃了这么大的亏,彭坤习惯性地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高深莫测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铁觉得彭坤是得罪什么人了,可看他整天呆在监狱里气定神闲,宛若度假的样子,安铁又觉得他是绝对是大贪官,露出一点小马脚,以后出去可就如鱼得水了。   现在看彭坤穿着一身名牌,玉树临风且气度雍容地站在自己面前,安铁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差不离,看他这样,哪里像个小贪,简直就像张生对他的评价:“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安铁看到彭坤心里也非常高兴,大笑道:“你个老狐狸啊,今天才冒出来,害得我和二狗在九头鸟扑了个空。”   彭坤拿起桌上的酒,推推他的金丝边眼睛,爽快地说:“真是对不起老安,我认罚!认罚!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那天我真去接你了,可没想到你被二狗从后门劫走了,那我这笔帐怎么算呢,嘿嘿。”   张生也拿起酒杯,眯着桃花眼,红光满面地说:“看看,说你是个老狐狸你还不承认,体想逃掉这杯酒,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喝。”张生一脸坏笑地看着彭坤。   彭坤看了张生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小子,行!忘了当初你大哥我在里面是怎么护着你的?欠揍吧你!”   安铁看这二人各自端起酒杯翻起陈年旧事来了,也倒了一杯酒,跟二人撞了一下,道:“别扯淡了,兄弟见面,什么罚不罚的,一起喝!”   说完,先把杯里酒干了。   彭坤和张生也随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三个人才落了坐。   彭坤的两只眼睛藏在眼镜片后面看看安铁,笑吟吟地说:“老安,出来有段日子了,感觉如何?”   安铁道:“就一个感觉,自由好!有诗为证: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哈哈,最好都不抛,全部拥有最好。对了,最近一直在忙什么?连电话都没空打。”   彭坤椎摊手,说:“我出来这一年一直都这么忙,铁饭碗没有了,得自己找食吃,最近听说滨城的房地产挺紧俏的,价格直逼北京啊,我琢磨着也来凑凑热闹。”   张生听彭坤说完,挑了一下眉毛,道:“老狐狸,你行啊,都整上房地产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把贪了的钱放到国外存起来了,啊?”   彭坤只是笑,没说话,那模样还真像一只白脸狐狸,慢悠悠地递给安铁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说:“二狗,你小子出来一年都干啥了?”   张生听彭坤这么一问,一下子没了底气,笑嘻嘻地说:“我哪比得上你啊,你想啊,我一穷二白的,唉,老狐狸,你真打算在滨城做房地产啊,最近滨城出了好几档子事,都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被暗杀,全死翘翘了,是吧,大哥?”   彭坤皱了一下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看安铁,说:“老安,真有这回事?”   安铁听张生说起滨城的房地产,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赵凯龙被害的新闻,看看彭坤,点点头,说:“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过你别听二狗瞎说,虽然死的都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但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估计不是哪个变态狂专门杀房地产的行为。”   彭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抽了一口烟,隔着烟雾,安铁也看不太清楚彭坤是什么表情,还以为彭坤被张生说起的这档子事扫了兴致,便道:“彭坤,你在北京也是在做房地产?”   彭坤沉吟了一会,道:“也就是瞎折腾,什么都干过,这不是等着你老安出来跟我一起大干一场吗,一个人做事多孤单啊,没意思。”   张生听彭坤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眯着眼睛看向安铁,恨不得让安铁和彭坤马上结盟干点什么,省得再沦落成通厕所之流。   安铁好笑地看看张生,暗地琢磨着,这小子跟自己吃苦吃怕了,看来回头得跟他说说自己的情况,让他在天道公司熟悉一下事情,别看张生平时嬉皮笑脸,那也是在自己和熟悉的人面前,这小子脑袋转得非常快,好好雕琢一下是个干事的料子。   安铁看彭坤一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彭坤这人总给安铁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不好把握他的真实想法,但安铁可以判断得出,彭坤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干大事的人。再说,与他在监狱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越相处越觉得此人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子泰山压顶而不惊的气势,倒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安铁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着对彭坤说:“这么久没见了,咱们先不提那些,我目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没做好之前,我怕我反倒给你添乱。”   彭坤用细长的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定定地看着安铁,沉声说:“老安,什么事那么重要啊?需要我帮忙吗?”   安铁道:“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的私事,行啦,不提这些,来,咱们喝酒!”   三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聊着在监狱里的事情,彭坤是在安铁转入北京监狱不久时进来的,那时安铁已经快跟监狱里的刺头打遍了,以前在东北小城的监狱时安铁算悟出了在监狱里的生存法则,要么你就用钱养着那些刺头,要么你就变成比刺头更刺头,否则你就得等着挨欺负。   本来在东北的那个小城的监狱已经算是过得很舒服,没想到中途又转到北京的监狱,于是一切又重演了一遍,可既然在东北摔打过来,北京的监狱大多数关的是一些贪污、行骗、抢劫之类的囚犯,反倒好对付多了。   人一旦在那种环境下关久了,不变态也得变态,有的人说的好,监狱里没什么可玩的,就剩下人了,那就人玩人,比谁更狠,比谁更变态。   监狱其实是一个人性的演示场,在那里,一切都变得赤裸裸血淋淋的,直接了当。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真正清楚地看到人性的各个侧面。   彭坤初来监狱的时候就给安铁一种很不一样,这个人非常能忍,别人欺负他他会笑脸相迎,可他爆发的时候,那后果就相当可怕了,安铁记得有一个刺头把彭坤给惹急了,他几乎把那个人的牙齿都敲掉了,就在水泥地面上一下一下的磕,把那个整张脸整得血肉模糊。   当安铁事后问彭坤当时怎么想的时候,彭坤推了一下眼睛,慢悠悠地说:“在狼群当中要学会做最狠的狼,在羊群当中则要做最默默无闻的羊。”   安铁看看彭坤镜片后面阴的眼神,暗道这个人绝对不好惹,如果不能和这个人做朋友,最好不要成为这个人的敌人,否则,你绝对会倒霉。   所幸,彭坤把安铁当作了朋友,这是彭坤说的,但安铁却不太敢确定,反正,在安铁的逻辑里是,不管敌人或者朋友,你先把对方当成朋友就是,时间总是会让一切水落石出的。   三个人喝得很尽兴,彭坤坚持结账,弥补在北京九头鸟的失约,还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安铁和张生去一个找乐子的地方,张生眼睛一眯,笑道:“老狐狸,你也好这一口啊,哈哈,我赞同!”   彭坤啐道:“你小子,就那点花花肠子,我说的这个找乐的地方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哦?看来你对滨城很熟悉嘛,到底什么地方?”   彭坤又摆出他持有的表情,推了推眼镜,拉着安铁和张生就上了牟,一边开车一边笑吟吟地说:“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彭坤走的这条路安铁很熟悉,这是一条通往码头的路,这个时间去码头的车不是很多,彭坤开着他的凌志一路飞奔,海风与泥土的潮湿气息扑簌着向车内飘进来,使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到了码头,安铁看到码头上停着一艘小型的快艇,安铁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彭坤,看来彭坤的确不简单,这么晚难道想带着自己和张生出海钓鱼?   上了游艇之后,安铁发现快艇上已经坐了几个零散的客人,从穿着打扮和误吐上看,这几个客人看上去都不是简单人物,安铁心里虽有疑问,可也没问彭坤,张生觉得挺新鲜,拉着彭坤道:“老狐狸,你不会把我和大哥给卖了吧?你这是去哪啊?”   彭坤双手抱肩,看着船尾细碎的浪花,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你要再问我可就不带你去了,二狗,嘿嘿。”   安铁与彭坤并排站在船尾,夜晚的海风湿湿凉凉的,快艇经过的地方在海面划过一道银白色的细浪,越往远处看,这条线越变幻莫测,就像大海裂开的一道口子,仿佛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会从海底蹦出个不知名的怪兽一样。   快艇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安铁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这艘船远远看上去像是海市蜃楼折射出来的影子,上面挂满了摇摇晃晃的灯笼,对,那些发亮的东西就是灯笼。   安铁凝神看着那艘船,越看越觉得这艘船像是古代的那种游江的花船,如今出现在此时的大海上,显得那么虚无缥缈,使人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安铁看了一眼彭坤,道:“我们去的是那里?”   彭坤的眼镜片一闪,道:“对,我们去画舫!”   安铁听彭坤说那艘船叫画舫,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非常复杂的感觉,看着那艘灯火通明的大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第二十章 海上赌场   在明媚秀丽的江南,江面上如果出现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那会是一种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可此时在这黑漆漆的海面上出现这样一艘船,让人觉得十分诡异,这种感觉让安铁想起了去吴雅别墅的地下室看到纹身仪式的场景。   此时,安铁的心里冒出很多疑问,下意识地看看彭坤,只见彭坤也在遥望着那艘船,陷入沉思中,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彭坤,你是怎么知道这船的?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彭坤看着那艘船,说:“老安,一会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我也是刚听说,这里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的俱乐部会所吧,嘿嘿。”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什么俱乐部?”   彭坤推了一下眼镜,看着安铁,慢悠悠地说:“俱乐部的名字就叫画舫,我是被一个朋友介绍进来的,现在看,真是不虚此行啊,有意思。”彭坤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如同狐狸看到猎物一样,说话也有点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安铁琢磨了一下彭坤说的话,望着那艘大船心里翻了几个念头,下午柳如月刚提醒过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地送上门来了,想到这里,安铁悄悄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银锁片,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好像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画舫?!看来,到了这个地方才看出一些画舫的真面目。   这时,快艇已经靠在画舫的边上,安铁随着快艇上的几个人一起登上那艘大船。   刚才从远处看的那些所谓的灯笼,是用磨砂玻璃做成的灯罩,难怪海上的风这么大,这些所谓的灯笼一点飘摇的感觉也没有,灯笼散发着红通通的幽光,使人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安铁站在甲板上有种置身光怪陆离的演唱会表演台上的感觉。   可能是为了营造一种虚无缥缈的气氛,在大船的船舷和桅杆上挂着很多白色的轻纱,那些白纱在海风的吹拂下像烟雾一样笼罩着整个船身,若不是站在船上,肯定以为这是海上升起的雾气。   这时,也不知道是哪飘来一阵音乐声,那些音乐有时是钢琴曲,有时是桑克斯,可在猎猎的海风中显得有些破碎,更带着一丝空旷和清幽,让人一阵失神。   安铁环视一下周围,在大船各个角落都站着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都戴着黑色墨镜,一副千篇一律的扑克牌脸,仔细观察一下,他们的耳朵上还戴着对讲机,使这艘船的气势上更是多了一份诡异,这是一艘戒备森严的船。   看到这些类似于保安或者打手的黑衣人,安铁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有些后悔没提前好好问问彭坤,可看彭坤好像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安铁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静待事情的发展。   张生从一上船就光顾着看,也没来得及说话,这会估计也看个大概了,拉了一把彭坤的胳膊,低声说:“老狐狸,这里是干什么的啊?怎么整得神秘兮兮的,像闹鬼似的,怎么还挂着那么多白纱啊?”   彭坤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慢慢看吧,你不觉得挺好玩嘛,要是闹鬼也是闹的女鬼,哈哈。”   张生眼睛一眯,笑嘻嘻地说:“要是真有女鬼就好了,嘿嘿。”说完,张生突然低呼了一声,道:“我靠!大哥,不是我眼睛花了吧?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穿古装的女人啊?”说完,张生的脸都吓白了,愣愣地看着前面。   安铁往前面一看,在舞动着的白纱中缓缓向这边走来两个女孩,那两个女孩还真是如张生所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古装,这种古装就是安铁以前见吴雅穿过的那种汉服,倒也没觉得怎么奇怪,不过,说实话,这两个穿汉服的女孩出现在此时此地还真让人会产生一种错觉,难怪张生的脸都吓白了。   很快,那两个女孩就走到安铁跟前,低眉垂首地说:“各位先生好,欢迎大家来到画舫,请大家随我来。”   张生盯着那两个女孩,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轻吁一口气,在安铁耳边低声道:“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女鬼我也认了。”   安铁听张生这么一说,才仔细看看这两个女孩,仔细一看眉眼,五官精致,眉目如画,都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美女。两个女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引着安铁等人鱼贯进入船上的一层大厅。   踏入一层大厅,里面和外面一样的风格,大堂内悬挂着垂坠在地面上的轻纱,不过颜色变成了暗红色,那些纱帘把大厅分为四个区域,离门口最近的区域算是这里的前台,前台的布置像是一个小型的酒吧,五米多长的台面后面站着一排酒吧服务生,前面则坐着几个零散的正在喝酒的客人。吧台后的酒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洋酒,一看就不是很普通那种,或者说,这里的酒在普通的酒吧根本就见不着。   另外三个区域是临时会客区、吸烟区和一个品牌服装的销售区,这里俨然像一个购物餐饮娱乐一条龙的海上会所,除了购物区比较明亮之外,其它的三个区域的灯光都相对昏暗一些,所以私密性很好。   张生在彭坤耳边道:“老狐狸,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不会是有钱人来购物的商场吧,哪里都怪。”   彭坤摊摊手,笑道:“这里不过是一层,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一起看看吧,不过咱们可不是来购物的,咱们是来找乐子的,呵呵。”说完,彭坤对安铁道:“老安,怎么样?这地方看上去不错吧?”   安铁看看彭坤,道:“地方是不错,够新鲜、够气派,还足够……故弄玄虚。”   彭坤听完,看着安铁笑道:“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老安,跟你说了吧,我是在北京听说这个地方,你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那么著名吗?”   安铁笑了笑说:“因为一般人都不知道这里,所以著名。”   安铁说完,张生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话,因为别人不知道所以著名,我都晕了。”   彭坤道:“说得对,因为这里一般人很少知道,所以这条船才声名远播。哈哈。”   说到这,彭坤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靠近安铁的耳边补充道:“其实,这里最吸引人是赌。”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看看前面带着他们这一行人往楼上走的两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又看看身后那些跟自己坐一个快艇来的那几个人,对彭坤道:“你是说这是赌场?有点意思,可我以前没听说在滨城附近还有这种赌场啊?”   彭坤刚想说话,就听前面的女孩用悦耳的声音道:“各位先生,请上电梯。”   上了电梯以后,张生正好站在一个穿汉服的女孩身旁,突然张生伸手在女孩子的肩膀上掸了掸,那女孩子惊讶地回头看了张生一眼,没说话。   张生对女孩微笑着把手里的一根头发捉起来,在女孩子前面扬了扬,没说话。   这时,女孩子对张生灿烂地笑了笑,眼神之中甚为感激。   彭坤看了一眼张生,摇头笑笑,然后对安铁道:“看,我就说这小子是个人才吧。”   安铁笑笑道:“这个赌场在几楼啊?”   彭坤顿了一下,低声说:“二、三、四都是,不过赌法不一样。”说完,漫不经心地看一眼电梯上方,对安铁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设施,一会咱们得提醒张生注意点,这地方忌讳比较多。”   电梯缓缓地停了下来,服务小姐带着一行人踏出电梯,与一层比,二层就开阔多了,整个大厅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功能,只见一张张的赌桌分散在上千平米的大厅里的各个角落。虽然赌博的设施与其他的赌场差不多,可那些赌博用具,包括室内装修环境都带着浓浓的古风,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非常入时,单看那些穿着汉服的服务小姐,安铁还以为步入的时空的隧道,来到古代的赌场了。   大厅的正中央有铺着红毯的宽大楼梯直通三层,可楼梯的上方和下方各站着两名像门神一样的保镖,使三层看上去有种难以逾越的气势,那条宽大的楼梯的扶手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上面漆着一层金粉,在灯光的照射下亮得都有些晃眼。   赌场的桌椅也是那种复古的风格,大多数以红木主,桌子上基本铺着黑红相间的桌布,只在桌子的四角能看出红木上雕刻的花纹,而椅子上面则有一些大红绸缎制成的软垫,一看坐上去就会很舒服。   大厅里虽然人很多,可每个人都很有秩序,几乎听不到有谁大声说话,只有偶尔几句窃窃私语的声音,和赌具、筹码撞击而的发出的响声。   大厅的各个角落也站着很多穿黑色西装的保安人员,一些服务生、和身穿旗袍的服务小姐穿梭在各个赌桌间,脸上都带着训练有素淡淡的笑容,更使得这个赌场大厅里的气氛轻松而舒适。   服务小姐带着众人走到了换筹码的区域,然后道了一声:“希望各位今晚在画舫玩的尽兴。”说完,低眉垂首地离开了。   安铁注意到,刚才与张生低语的那个女孩在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张生一眼。   彭坤换了一大堆筹码递给安铁和张生,还没等安铁和张生反应过来,彭坤就道:“说好了的,今天我包了,嘿嘿。”   张生笑嘻嘻地接过筹码,道:“那个输了算你的,赢了怎么办?”   彭坤爽快地说:“赢了算你的,行了吧?可我看你小子想赢难度挺大。”   张生有点泄气,瞪了一眼彭坤,说:“我呸!老狐狸,还没玩呢你就咒我。” 第二十一章 风波突起   一场赌博本来就像一个瞬间营造出来的梦境,不管是噩梦或者美梦,都是欲望最真实的表情。面对赌博的结果,却最能够体现一个人的秉性,在一瞬间,一个人的操守与欲望,在获取与失去之间,迷失与坚持都清晰地呈现着。   三个人在各种各样的赌桌前转悠着,安铁发现彭坤好像对这种赌局也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张生,对各种赌局很快就能上手,但输多赢少,经常听到他哀叹连连,可他却有越战越勇的赌徒心理素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里的一个筹码相当于一百块人民币,安铁见赌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个赌场简直就是吸纳人民币的漩涡,多少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血汗钱,在一瞬间就会被吸入其中。   能到这艘豪华赌船豪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很难想象这里一夜之间会产生多么大的一笔流水账。   安铁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太大兴趣,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偶尔跟着彭坤和张生扔几个筹码了事,在一个压大小的赌桌上,安铁仔细看了一下工作人员手中的赌具,那些色子居然是用翠绿色的玉石制成的,而那个装色子的盅,是象牙的,一晃动起来,便发出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虽然赌博类型都是换汤不换药,可经这个赌场这么一改变,平添了很多新鲜感,再加上那些身穿汉服、旗袍如油画和水墨里走出的女孩,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带有古代宫廷风格的赌博殿堂,令人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这张赌桌上有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几乎压什么开的是什么,逐渐引起了安铁的兴趣,这三个人年纪大概都在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皮肤比较黑,笑的时候总能露出他那白白的牙齿,让安铁很自然地就联想起黑人牙膏的广告。   这个牙齿很白的小伙子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小伙子,这两小伙子就比他白多了,特别是那个个字高一些的,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双手抱着肩,一副“我正在看热闹”的神情,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张生压了好几次大,结果开的都是小,眼看着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张生求救似地看看安铁,安铁拍拍张生的肩膀,在张生耳边低声道:“你下一把看那三个人压什么你就压什么。”   张生往那三个小伙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将信将疑地对安铁说:“大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输光了你可得支援我,嘻嘻。”   三个小伙子中还是由那个黑人牌牙膏出面,而在下注之前,那个不起眼的矮个子小伙子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黑人牌牙膏压了大。   张生一看那三个人压的还是自己一直在输钱的大,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把所有的筹码跟着压了下去,颇有点破釜沉舟的感觉,看得彭坤在一边直摇头。   眼看着就要开了,安铁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紧张起来,只听张生一声低呼,然后笑道:“靠,大哥,神了,赢了,赢了,哈哈。”   安铁这时往那三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个面容清秀的高个子小伙子投来的眼神,安铁便点头对那个小伙子笑了笑,小伙子的眼睛微微眯着,但却光芒四射,也回安铁一个笑容,然后一转身,离开了赌桌,那个矮个子小伙子和黑人牙膏尾随其后。   观察时间越长,安铁就觉得这艘船的运营与行事风格让安铁熟悉,那么这个船现在是哪个人在这里主事呢?支画?或者吴雅?想到这里,安铁又想起了两个比较熟悉的女人,心里暗道,最好不要在此地遇到她们。   据彭坤说,这里是会员制的,如果不是这里的会员必须由会员带领并预约才能上船,要成为这里的会员,需要进行严格的身份认证,对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不能轻易透露出去,否则如果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来这里的人达成的一致共识,既然是找刺激的,那这份刺激里一定就带有危险性。   安铁听了彭坤的这些话,看着彭坤说:“这么说,你是这里的会员?”   彭坤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扫了一眼大厅,道:“是啊,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能不试试呢,老安,你今天先看着,回头我再跟你详细说说这里的情况。”   安铁顿了一下,心里越来越摸不准彭坤今天到底在打算什么了,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对画舫很熟悉,安铁道:“彭坤,你以前真没来过?我怎么看你对这里很熟啊?”   彭坤推了一下金丝边眼睛,含笑道:“老安,我知道你心里的疑问很多,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说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张赌桌上响起一片异动,二层的所有人都向着那张赌桌望了过去,只见那张赌桌上好像发生的争执,没一会,船上的保安人员就黑压压地把那张赌桌围住了。   安铁等三人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与赌场的工作人员争执的正是那个黑人牌牙膏,好像是说赌场这一方在出老千,小伙子让赌场给他一个说法。   船上的工作人员动作都很迅速,安铁到那个赌桌旁的时候,一层大厅的经理已经赶过去了,那个经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装,再加上他那张看起来宽厚和蔼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共党的说客,一身正气,满脸大义。   “这位先生,我姓王,是这一层的经理,听说这里发生了一点误会,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厅经理笑眯眯地说道。   黑人牙膏一看这个经理就不是好惹的主,张了张嘴,往旁边扫了一眼,安铁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色休闲装的高个子小伙子对他身旁的矮个子说了几句话,那个矮个子小伙子拉了一把黑人牙膏趁机站了出来。   只见他往前走了一步,自我介绍着说:“我们是一起的,我想这也是个误会……”只说到这里矮个子顿了一下,对王经理微微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跟那个经理又说了些什么。   矮个子与王经理说话的时候,王经理的脸色连番变换着,最后惊讶地看看那个小伙子,说道:“先生,你说的这些简直是开玩笑。”   矮个子眼神凌厉地看一眼王经理,说:“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应该明白,王经理。”   看了这么一会,安铁心里明白,这三个人当中,穿黑色休闲装的小伙子占主导地位,黑人牙膏和矮个子都是那个高个子授意做的,此时,保安人员和赌客把这张桌子几乎围了好几层,穿黑色运动服的高个小伙子嘴角噙着笑意,像是在看好戏似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不时瞟一下正对着大门那条通向三层的楼梯。   这时,彭坤低声道:“看来这里有人砸场子了,有意思。”   安铁“嗯”了一声,又看向那个穿着黑色体闲装的小伙子,总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面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感觉到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在场的所有人赌客都为这个小伙子捏了一把汗,赌场操作赌局这是每个赌场不争的事实,而且这个赌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也不知道这个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张生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三个人不是刚才你让我跟着压的那伙人嘛,他们好像很懂行啊?”   安铁道:“先看着吧。”   张生有些兴奋地道:“嘿嘿,知道,有意思,像我们在号子里准备干架架势似的。”   这时,王经理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在王经理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经理把目光移到了那个穿黑色休闲装的小伙子身上,眼睛盯着那个小伙子,道:“不知道三位当中哪一位是陆先生?”   王经理的话一说出口,黑人牙膏和矮个子神色一凛,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穿黑色休闲装的小伙子似笑非笑地看看王经理,扫了一眼在场的保安人员,往前走了一步,懒洋洋地说:“在下路中华,请问王经理有什么指教?”   路中华的名字一说出来,围观的人群里马上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怎么也来了!这下热闹就大了。”   路中华报出名字之后,这时围观人群的脸上表情马上颠倒过来,先前觉得这三个年轻人是在找死,而现在就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个王经理,仿佛这个王经理碰到了大麻烦。   王经理打量了一下那个自称路中华的小伙子,笑了笑,说:“久仰路先生大名啊,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好,果然你年轻有为,可路先生来我们的画舫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吩咐下面好好招待一下。”   安铁听到小伙子说他叫路中华,又看了看他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在哪见过这个小伙子,或者听过这个小伙子的名字,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路中华道:“王经理,现在的排场也很大嘛,我有点受宠若惊,你们简直太热情了。”   王经理正要说什么,突然侧着耳朵闭上嘴,然后对着对讲连说了好几个是,接着王经理对路中华道:“路先生,那依你看,今天的误会怎么解决好呢?”   路中华看一眼那个宽大的楼梯,道:“要不这样吧,找你们这里的主事跟我赌一把,你们赢了我们就走人,你们要是输了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王经理警觉地看看路中华身边的矮个子,此人其貌不扬地站在路中华身边,但精明的人似乎已经看出,此人绝对是一个高手。王经理低头琢磨了一会,面露难色地盯着路中华,犹豫着,似乎正在考虑应该不应该接受路中华的提议。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那声音就像一根针落进玻璃杯里似的,脆生生地道:“行!我同意你的提议!”   安铁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脸色马上就变了。 第二十二章 美女大变身   安铁把目光投向通往三层的雕花楼梯上,那个正扶着雕花扶手缓缓往下走的女人不是秦枫还能是谁?!只见秦枫上身穿着一件红色休闲小西装,下身穿着一条及膝的黑色短裙,一头微微蜷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膀上,慵懒地向大厅里扫一眼,目光定在路中华身上,嘴角往上轻轻一扬。   安铁此时的心里非常复杂,目光顺着秦枫修长的腿往下一看,在秦枫纤细的脚踝上,居然有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花纹身,看到这个纹身,安铁的心里一震,果然是这样,又一个带着香艳纹身的美女出现了,可她还是秦枫吗?   安铁站在人群中,看着秦枫缓步走下楼梯,围观的人群自然地让出一条道,目光都追随着秦枫黑红相间的影子,脸上露出既惊讶又赞叹的神情,而这时的秦枫的确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这种美不是源自她那漂亮的脸和婀娜多姿的身材,而是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气势。   而安铁的目光,几乎一直定在秦枫那只带有纹身的脚踝上,秦枫每迈出一步,那朵猩红色的玫瑰花就刺一下安铁的眼睛,五年,秦枫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安铁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   “大哥,你看,这个女人不就是那天我们给她搬家的那个嘛。”张生拉着安铁的胳膊,瞪大眼睛看着秦枫道。   彭坤听张生说完,看了一眼安铁,低声问:“老安,这个女人你认识吧?我看你盯着她看半天了,听说这个美女以前是个电台主持人,果然才貌双全啊。”   安铁被张生和彭坤这么一问,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在滨城,想不认识她都难,呵呵!以前,最繁华的地段就有她的广告牌,照片放大到有好几层楼高。”   彭坤对安铁笑了笑,继续观察着现场的形式,没说话。   这时,秦枫已经走到了路中华面前,刚才一直有两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警觉地跟在秦枫身后,这两个男人安铁也面熟,就是那天搬家的时候跟着秦枫的那两个类似于保镖的人。   “路先生,真高兴你有兴致来画舫玩,我叫秦枫,是这里的总负责人。”秦枫对路中华伸出一只手。   路中华笑着看看秦枫,伸出手与秦枫握了一下,道:“秦小姐,我第一次来玩,有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你不要见怪。”   秦枫灿然一笑,挥了一下手,围在赌桌旁的保安人员就全数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站在秦枫身后,秦枫对路中华道:“路先生,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来这里都是找乐子的,我想路先生也没别的意思,既然路先生有雅兴跟我赌一局,那就不说废话了,可是,路先生难道不想试试别的赌法?”   路中华用手指抹了一下额角,然后看一眼秦枫,笑道:“秦小姐果然爽快,但是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样的赌法?”   秦枫听完,笑容里多了一分调侃,道:“那好办,如果路先生想试试新鲜的玩法,当然要去三楼了,不过去三楼可有一个条件。”   路中华若有所思地看看秦枫,挑了一下眉毛,问道:“哦?什么条件?”   秦枫眼睛转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很简单,在这里先开一局,你赢了我们再去三楼继续,而你的那个条件就可以商量。”   路中华轻轻皱了一下眉毛,盯着秦枫顿了一下,说:“这么说,我可以跟秦小姐赌两局了,很是期待啊。”   路中华说完,身后的两个小伙子攥紧了拳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低声在旁边唤了一声:“华哥……”   安铁听到路中华身旁的小伙子叫路中华“华哥”,心里一下明白了,原来这个路中华就是这几天一直听到的那个华哥,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他,这个小伙子也就二十多岁八五八书房,看上去不像个在江湖上混的,倒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可那双清亮而犀利的眼睛却一股霸气,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路中华不是泛泛之辈。   路中华摆摆手,盯着秦枫的脸打量了半天,然后眯起眼睛对秦枫柔声说:“能跟秦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赌两场,我感到很荣幸呢,秦小姐,那现在开始吧。”   秦枫收起笑容,淡淡地说:“那你想赌什么?”   路中华往附近的一张桌子上一指,道:“很简单,赌大小,你赢了我走人,你输了我们三楼再见。”   路中华说完,那个姓王的经理走到秦枫身边,在秦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秦枫看看路中华,然后把目光又扫到路中华身边那个矮个子小伙子身上,皱起了眉头。   路中华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秦枫,似乎在等着秦枫的答复,秦枫抿着嘴唇想了想,道:“好,如你所愿,不过,我对你的那个条件现在就很感兴趣呢,能否提前说一下呢?”   路中华笑吟吟地说:“秦小姐放心,我保证我提的条件不会令你为难,更不会让你们吃亏。”   秦枫扭头吩咐了一下旁边待命的王经理,然后挥了一下手臂,道:“那,路先生,请吧。”   很快,那个王经理就清出了一张桌子,秦枫和路中华分别坐在长桌的两头,众人对这样的热闹当然不愿意错过,把那张桌子围了好几层,安铁和彭坤、张生也混迹在人群中。   安铁特意站了一个不是很显眼的位置,看到秦枫把那件红色小西装一脱,直接穿着一件带有金色龙纹刺绣的黑色抹胸,缓缓站起身,昂着头环视一下全场,最后把目光对准路中华,道:“路先生,你坐庄还是我坐庄?”   路中华把一只胳膊放在桌面上,一只搭在扶手上,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秦枫,缓缓地说:“秦小姐先请!”   秦枫神色一凛,帅气地拿起象牙盅,把几枚翠绿欲滴的色子一把抓进象牙盅里,然后甩开膀子晃了几下,“嘭”地一声放回桌面,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盯着路中华。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秦枫刚在那洒脱的摇色子动作给镇住了,张生在安铁耳边低呼一声,失神地说:“酷!没见过这么酷的女人!靠!”   安铁也很意外秦枫刚才的样子,眼前的这个秦枫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秦枫吗?如果说秦枫出现在别的地方大出风头安铁一点也不会意外,可现在在这张赌桌上,安铁看到了另一个秦枫,或者说安铁根本不认识的秦枫,安铁终于明白,五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路先生,开大还是开小呢?”秦枫朱唇轻启,口气淡淡地说。   路中华身后那个矮个小伙子低头在路中华耳边说了些什么,路中华挑了一下眉毛,道:“我开小!”   秦枫缓缓一开象牙盅,众人齐呼道:“小!是小!”   路中华扬起嘴角,对秦枫说道:“秦小姐,请继续!”   接下来又开了两盅,结果都是路中华赢,秦枫面不改色地把路中华请到楼上,这场赌局也就落下帷幕了,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在赌场大厅里流连起来,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张生恋恋不舍地看着秦枫和路中华离去的楼梯,喃喃地说:“这都是什么人啊?排场搞得还挺大,靠!”   彭坤嘿嘿一笑,道:“二狗,你看刚才那个小伙子,人家可跟你差不多大,学着点,别整天就知道泡妞。”   张生紧锁着眉头,不太高兴地说:“你个老狐狸,就知道揭我的短,本公子也有本公子的长处嘛。”   彭坤摇头笑了笑,看看正站在那发愣的安铁,道:“老安,你今晚不对劲啊,老走神。”   安铁拧着眉毛看一眼刚才秦枫和路中华上去的楼梯,缓缓地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生活有点让人难以捉摸,呵呵,哎?彭坤这三楼和四楼都是赌什么的啊?我刚才听那个秦小姐说的挺玄乎。”   彭坤顿了一下,说:“听说三楼的赌局一个星期开一次,而四楼就说不准了,具体在赌什么?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下次来也许我们能看个大概。”   安铁道:“彭坤,既然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玩了,咱们不如回去聊吧,这里给人感觉挺不舒服的。”说完,把自己的那些筹码递给张生。   安铁说完,张生也点点头,拿着手里的那一堆筹码,笑嘻嘻地说:“就是,我习惯见好就收,哈哈。”   彭坤拍了一下张生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筹码也递给张生,道:“那赶紧去换钱,咱们回市内吃点夜宵去。”   张生去还筹码的空档,安铁和彭坤已经下到一楼的酒吧里等张生,安铁和彭坤各自要了一杯洋酒,两个人坐在吧台前喝了起来。   安铁注意到,彭坤喝酒的姿势很优雅,看得出这种优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非常自然的流露,当过官的安铁见得很多,可彭坤的气质一点也不像个普通的官僚或者商人,倒像是个八面玲珑的外交官,从骨子透出一种雍容的气度,让人感觉既亲近,又疏离。   临走之前,安铁去了一趟一楼的卫生间,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洗手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给安铁塞了一张纸条,那个人的速度很快,把纸条塞给安铁就闪身出去,安铁根本没看清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只感觉那个人穿的衣服与船上的黑衣保安一模一样,脸上戴着墨镜,可身材似乎矮小了点。   安铁把那张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艘船上很危险,以后不要再来!”   安铁看完纸条,犹如掉进了一团雾气中,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给自己的这张纸条呢?是警告还是提醒?或者还有其他的意思? 第二十三章 临危不惧的赵燕   安铁把那张来历不明的纸条放进口袋里,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安铁最关心的事情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这让安铁有些泄气,可一想起那栋海边别墅里种植的黄花,安铁的脑袋里突然产生出一个想法。   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应该结束了,安铁决定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安铁有种强烈的预感,瞳瞳应该就在不远处,自己会很快就能看见瞳瞳的,想到这里,安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从海上回到滨城市内,本来三个人打算吃点夜宵,可彭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急促地说了两句话就挂了,不好意思地对安铁和张生说:“老安,张生,对不住,我有点急事。”   安铁道:“没事,你不是暂时还不走嘛,有的是时间,先忙去吧。”   安铁和张生下了车以后,彭坤从车窗里探出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说:“老安,回头等我电话,其实有好多事情想跟聊呢。”   安铁点点头,对彭坤挥了一下手,说:“快走吧。”   在海上一直漂了大半夜,现在站在陆地上才寻回那份真实的感觉,安铁看着彭坤的车灯在空旷的街道上变成两个模糊的亮点,心里慢慢消化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春意浓郁得有些热烈,春风摇曳着莫名的香味充溢着安铁的鼻息,这座城市里的良民都已入了自己的梦里,而安铁注定在今夜会失眠。   张生看看走在街道上沉默不语的安铁,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安铁顿了一下,说:“好吧,反正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安铁和张生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烤串的小店,点了点吃的东西和几瓶啤酒,就着这夜晚的清凉和空气里弥漫着的烟火味道,吃得倒也舒服。   安铁本来想跟张生说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没想到喝着喝着就把想说的事情给忘了,最后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回到家中的,第二天早晨醒来,两个人都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睡得腰酸背痛的。   张生几乎是跟安铁一起醒的,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大叫道:“靠!大哥,都九点多了,咱们迟到了。”   安铁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说:“不碍事,咱们不在那干了,你现在就打个电话跟高兴说一声。”   张生听安铁说完,纳闷地问:“不干了?大哥,你还想通厕所啊,那还不如在那个搬家公司呢。”张生一脸愁云地说。   安铁踹了张生一脚,道:“操!咱们就不能干别的了,你放心吧,饿不死你,快打电话吧。”   张生咧嘴笑了笑,眼睛转了几下,说:“大哥,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我马上就打电话。”说完,张生快速拨通了搬家公司的电话号码。   安铁见张生在那打电话,去厕所洗了一把脸,等安铁出来的时候,张生对安铁道:“搬家公司没人,好像都出去了,回头再打吧。”说完,张生也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安铁刚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坐下来,自己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安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有点熟悉,好像是搬家公司的人打过来,便随手接起来。   打电话的人是高兴,高兴劈头盖脸地对安铁说:“是老安嘛,我是高兴,咱们的兄弟出事了,你赶紧去‘闻啼鸟花园公社’来支援一下,这里现在已经来了很多兄弟了,华哥说了,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一定要团结起来。”   安铁听了高兴这么一大通演说似的话,立马就来了兴趣,道:“到了,闻啼鸟花园公社,去哪找你们?”   高兴急促地说:“到工地上就行,死了十多个兄弟,事情闹得很大,好了,我挂了,你要是有熟悉的老乡,也一起叫上,人多力量大。”   挂了这个电话,安铁已经打定主意去那个“闻啼鸟花园公社”去看看了,不光是因为这个高兴的说辞,而是这个“闻啼鸟花园公社”正好是安铁公司正在代理销售的项目,前几日安铁拿到公司的那些资料中,安铁对这个项目的印象很深,一是这个项目的名字很特别,再一条,这个项目的开发商就是前几天被暗杀的陈天荣。   安铁和张生赶到那个项目时,大老远就看见那个项目的售楼处门口围了很多的民工,整个售楼处似乎都被这些不断赶来的民工给包围了,有种人山人海的感觉。   “死了十几个人呐,就没人管了,这些开发商真不是东西。”   “死得真惨啊,唉,这些有钱人就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回事。”   “华哥肯定会帮我们主持公道的,还有我们的工钱,这回跟他们一起算。”   “他奶奶的,这帮孙子都说不是他们的责任,人都死了,就知道推卸责任,这什么世道啊。”   “看看,来了这么多人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啊,咱们不怕他们耍赖,反正华哥不会不管咱们。”   “都先别说了,黑哥和军哥来了,听说他们俩是华哥的心腹,等着看吧。”   在人群里听了许多众人的议论,安铁暗叹这个路中华凝聚力的同时,也对这里发生的事件担忧着,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安铁和张生一起挤到售楼处门口,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正在与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交涉。   那两个人就是昨晚安铁在画舫看到的路中华带着的那两个小伙子,估计这两个小伙子也就是刚才一个民工嘴里提到的黑哥和军哥,安铁看看那个皮肤黝黑的黑人牌牙膏,暗想自己的判断还真没错,这个人不叫小黑还能叫什么,这次恐怕就是他们俩代路中华解决这里的事件。   而在这两个人的身后还站着许多一脸怒气的年轻人,那些年轻人好像都是路中华的手下,他们站在那里虽然满脸不愤,却也很有秩序,同时也在极力维护着众人的秩序。   那个被截住的工头脸色煞白地看着黑压压的民工和站在他面前的黑人牌牙膏和矮个子小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你们截我干嘛啊,我就是个小小的包工头,这事我管得了嘛。”   黑人牌牙膏冷冷地看着包工头,沉声说:“你少跟这装蒜,就算你解决不了,也逃脱不了责任,十几条人命,把你剁了也赔不起,妈的!”   安铁听完黑人牌牙膏说的话,对这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昨晚在船上没觉得这个小伙子像道上混的,可今天单独一看,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那股气势,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包工头带着哭腔,道:“我说黑哥啊,你可真是冤枉我呀,死了人我心里能好受嘛,有好几个还是我的老乡呢,这个项目的开发商老总死了,前两天报纸还报了呢,你应该知道,还有,我上头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总也没影了,你让我找谁去啊。”   这时,那个矮个子眼神凌厉地看看包工头,慢悠悠地说:“你放心,该找的我们自然会去找,你现在赶紧把那些人的后事给安置一下,装什么孙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连工钱都一直没给他们呢,赶紧给我抓紧办事,否则后果怎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包工头点头哈腰地做了个揖,道:“军哥,你放心,那些兄弟的后事我会办的,可工钱建筑公司还没给我呢,我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啊。”包工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矮个子和黑人牙膏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黑人牙膏照着包工头的屁股踹了一脚,道:“先紧着能办的办去!”   包工头擦了一把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就在这时,安铁看到售楼处的门口出现一个穿白色套装的窈窕身影,安铁定睛一看,是赵燕。   赵燕一走出来,围在售楼处门口的众人一阵骚动,说什么的都有,听得安铁直皱眉头,安铁沉下心,打算先观察一下,先不轻举妄动。   张生看到赵燕,桃花眼一眯,道:“老大,你看到了嘛,大美女啊!”   安铁也没搭理张生,有些忧虑地看着赵燕往黑人牙膏和小个子方向走去。   黑人牙膏和矮个小伙见赵燕出来,站在没动弹,但眼神毫不客气地扫上赵燕,似乎把赵燕当成了此次事件的敌人似的。   赵燕面色平静地走向那二人,对着二人从容不迫地说:“二位先生好,我是这个售楼方的总经理赵燕,相信之前这里的销售经理也跟你们说了,我们只是代理销售,这个销售部是直属天道公司的,所以你们堵在这里是找不到开发商的。”   黑人牙膏对赵燕比刚才对包工头收敛了很多,可还是黑着脸,冷哼一声,说:“踢皮球谁都会,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现在管点事的人都跑了,我们不来这里找人去哪找?”   赵燕面不改色地说:“可你们这样聚集了这么多人也不是办法啊,事情我也了解了大概,对于这次事件我很理解你们的感受,可你看看这售楼处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还是冷静一下,该报案的报案,该找有关部门去找有关部门,想想别的办法吧。你们堵在这里我们没发工作啊!”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道:“黑哥,不能听这小娘们花言巧语,我们就在这里耗着了,他们肯定知道管事的在哪。”   “你工作个屁,你他妈的工作比我们的命还重要?”   接着,许多人也响应起来,还有一些人说着很猥亵的话,把赵燕搞得有点脸一红一白的,可赵燕还是没有怯场,直视着正在犹豫的黑人牙膏,似乎在等他的答复。   与此同时,人群里的骚动越来越大,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把售楼处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已经有激动的人开始在推搡着赵燕。   安铁一看这架势,如果不及时控制住,就会有失控的危险,群体无意识行为是根本不会讲道理的,安铁赶紧奋力穿过人群,大声道:“赵燕,你先回售楼处,我跟他们交涉。” 第二十四章 帷幕正在拉开   赵燕见安铁从人群中站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安铁,低呼了一声:“安总,你怎么来了?”   赵燕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目光就都集中到了安铁身上,那个被称为军哥的矮个子小伙子目光犀利地看看安铁,沉声道:“你又是谁?”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了一声:“这不是咱们搬家公司的老安吗?”   黑人牌牙膏不解地打量一下安铁,然后说道:“高兴,你过来。”   高兴从路中华的那两个心腹身后站了出来,站到黑人牌牙膏身边,眼睛一直盯着安铁,脸上的表情异常错愕。   矮个小伙瞟了一眼高兴,厉声问:“高兴,这是你们公司的?”   高兴点了一下头,又赶紧摇摇头,茫然地看着安铁问:“老安,你……”   赵燕见到此时的状况,上前一步,朗声道:“这位是我们天道公司的安总,请大家稍安勿躁,相信我们安总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对安铁微微一笑,退到安铁身后。   张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整懵了,像是没见过安铁一样看了安铁半天,然后拉了一把安铁的胳膊,低声道:“老大,你搞什么?”   安铁向张生投过去一个“回头再跟你解释”的眼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看着黑人牌牙膏和矮个小伙,缓缓地说:“我是安铁,天道公司的总负责人,请二位跟我进售楼处谈一下解决问题的方法,怎么样?”   黑人牌牙膏和矮个小伙对视了一眼,正低语的时候,围在外围的那些民工又开始喧哗起来。   “黑哥,军哥,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又要耍花样。”   “是啊,就让他们在这说,当着大家的面说。”   “总算找着一个头头了,不能轻易听他们的花言巧语。”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什么这个商、那个商,我们才搞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扯那些有什么用。”   矮个小伙和黑人牙膏目光凌厉地望向众人,那些人立刻就噤了声,可大都露出烦躁不安的神色,这时,黑人牙膏掷地有声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相信华哥吗?都吵吵什么?!”   矮个小伙却露齿一笑,声音温和地说道:“黑哥说的对,既然大家相信华哥就要稍安勿踝,我和黑哥都来了,你们还怕我们不帮你们解决问题吗,都在这先老实呆着。”说完,眯起眼睛看看安铁,道:“安总,我叫吴军,这是小黑,就按你说的,咱们进去谈谈吧。”   安铁笑着点点头,赵燕则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安铁等人一起往售楼处走进去。   吴军走了一半停住脚步,扭头对着手下那群人道:“高兴,你也过来。”   高兴本来还处于一片茫然之中,猛地听吴军叫了他一声,反射性地道:“知道了,军哥。”说完,快步跟了上来。   赵燕特意给安铁安排了一间临时办公室接待这几位来客,几个人落座以后,安铁带着张生和赵燕坐在沙发的一头,而吴军和小黑带着高兴坐在另一头,门口还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那架势有点像打手。   张生此时似乎有些明白了局势,看了看赵燕,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安铁身边头开始扬了起来。   安铁率先开口道:“二位,刚才赵经理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就不重复了,现在我们公司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这个项目是销售与开发包括建筑商分别负责项目运作的各个流程,而我们天道公司属于销售方,也就是说你们这边发生的事故应该找开发商或者建筑商来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小黑和吴军已经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安铁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我们公司既然与这个项目有牵扯,现在这里出的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要不这样吧,我会在短期内设法联系一下这里的开发商,看看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然后我会把你们的意思转达给他们,让他们尽快跟你们联系,你们看怎么样?”   小黑冷哼一声,道:“你这意思今天这个问题还是解决不了,死了兄弟怎么处理?家属也没人安抚,你在耍我们吗?”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笑了一下,道:“你虽然说的也没错,可问题是,我们公司并不能在这样的事故中代表开发商,你们让外面那一群人在这里耗着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安铁与小黑说话的时候,吴军一直在旁边冷静地观察着安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琢磨什么,安铁说完,小黑刚想开口,吴军就给小黑递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道:“安总,你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更不是不讲理的小混混,只不过这次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太气愤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目前为止,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出面解决,就连警察也是推说正在调查中,可死了的人和死者的家属能等吗?什么时候又会有结果呢,这样的事情我们见的多了,最后随便给点钱打发掉那些死去的兄弟,难道他们的命就那么贱吗?”   吴军深锁双眉,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带着一股悲戚,使办公室的气愤有些凝重。   接着,吴军盯着安铁,话锋一转,道:“安总,我们就是这些离家在外的打工者当中能够站出来为他们讨回一点公道的人,相信安总既然能在搬家公司屈就了一段时间,肯定对我们也比较清楚,你最好给我找到开放商和建筑商,否则,事情搞大了,你们谁也没有好处。”   安铁看看吴军,沉吟了一会,道:“哦,对了,同才还没跟高经理解释一下,其实我之前在你们的搬家公司并不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是出于个人原因,这个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希望高经理能够理解。”   高兴惊愕地看看安铁,然后又看看吴军,对安铁道:“安总客气了,你在搬家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像是普通的打工仔,没想到啊,呵呵。”   吴军瞟了一眼高兴,然后对安铁说:“之前我也听高兴提起过搬家公司的事,没想到高兴一直赞赏的人居然是安总,这也算咱们有缘分,安总不必解释。”   小黑不解地看看吴军,瞪着眼睛似乎在提醒吴军说跑题了,吴军又给小黑使了个眼色,然后接着说:“安总,你的诚意和态度我们很清楚了,可还得问我们华哥的意见,这样吧,我先跟华哥联系一下,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尽快帮我们找找能管这事的人。”   安铁看了一眼赵燕,赵燕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安总,天容地产目前是陈天容的夫人接手管理,可能不能联系上她还说不准,我听天容公司的工程部的一个经理说,陈夫人这些日子都没去天容公司。”   安铁听赵燕提起这个陈夫人,脑袋里立刻想起去陈天容那栋豪华的别墅通厕所时看到的那个穿黑色旗袍的女人,皱了一下眉头,对赵燕道:“那你出去先联系一下,要不把那个工程部的经理找来也行。”   赵燕“嗯”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吴军似乎才放下了一点心,站起身,道:“谢谢安总帮忙,我们先出去一下。”说完,拍拍小黑的肩膀,带着他们的人也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剩下安铁和张生了,张生似乎一直都没适应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等路中华的人一出去,张生瞪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安铁,一脸着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铁看张生那副如坠入云雾中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二狗,怎么了?傻了?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吗?”   张生恨恨地看了一眼安铁,哀叹一声:“我现在晕了,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那个什么道公司的老总?我怎么一直没听你说啊?”   安铁知道今天这么突然,张生肯定有些不适应,有些歉然地说:“张生,本来昨晚就想跟你说的,没想到喝多了,不是我有意瞒你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公司是我五年前做的,我在监狱的时候一直是赵燕在打理,刚出来的时候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只想随便干点什么,感受一下自由的生活,情况就是这样。”   张生听完安铁的解释,坐在那里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在那闷头想着什么,安铁还以为这小子闹脾气,拍了一下张生的肩膀,道:“操!你小子不会吧,还怨你大哥了?”   张生突然抬起头,那双桃花眼无比灿烂地看着安铁,说:“哈,我高兴还来不急呢,哎呀,大哥,你那个到底是什么公司啊?有多少人啊?刚才那个牛哄哄的美女就是给你打工的?我太崇拜你了!大哥!”   安铁揉了一下太阳穴,拍掉张生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小子,你的问题还挺多,先老实点,没看现在还有事嘛,还有一点我要跟你说,赵燕不是我的员工,是公司的股东,你要是想在我的公司干,也得凭真本事,知道不?”   张生笑嘻嘻地说:“那是,那是,大哥,你放心,我哪能给你丢脸呢?!靠!简直像做梦似的,不过是美梦就行,哈哈。”   张生正坐在那咧嘴乐的时候,赵燕推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得意忘形的张生,皱着眉头对安铁道:“安总,都没联系上,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天容公司吧。”   安铁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嘭”地一声就打开了,安铁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正是路中华。 第二十五章 惊声尖叫   路中华站在办公室门口,先是看了一眼赵燕,然后眼睛盯着安铁和张生看了半天,最后把目光定在安铁身上,一个健步窜到安铁面前,握住安铁的手,声音发颤地说:“你是安铁大哥吗?”   安铁有些讶异地看着路中华,这时,赵燕像想起什么似的,脱口道:“咦?是你?”   路中华看看赵燕,点点头,说:“赵小姐,是我,路中华,我没认错吧,这位就是安铁大哥,对不对?”   赵燕微笑道:“对,这位就是我们安总,我想起来了,前些年你去过我们公司好几次,哎呀,我怎么忘了呢。”说完,赵燕又对安铁说:“安总,那段时间你正好出事,这位路先生那段日子经常去公司找你。”   安铁看看赵燕,又看看路中华,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和这个路中华有什么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对这个一脸激动和狂喜的年轻人说点什么。   路中华见安铁没想起自己,赶紧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安铁,说:“安大哥,我叫路中华,五年前你救过我一命啊。”   安铁接过路中华手里那张已经变了颜色的名片,这张名片的确是五年前安铁用的,这时,安铁猛然想起自己五年前在去接李海军的途中经历的那件事,路中华,安铁仔细打量了一下路中华,道:“对,我也想起来了,我说每次听你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你就是五年前我在路边遇到的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吧?”   路中华开心地笑道:“嗯,安大哥,我一醒来医生就对我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还给我输了血,所以我一出院就拿着名片去你的公司去找过你,五年了,我总算见到你了。”   安铁也心下了然地笑着说:“路兄弟真有心了,当时谁遇到那个情况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来,先坐下说。”   路中华坐下后,眼圈发红地看着安铁,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安大哥。”说完,竟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在路中华身后一直一头雾水的几个小伙子都在打量安铁和路中华,离路中华很近的小黑在路中华旁边低声道:“华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路中华眼睛凌厉地往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身上扫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与之前差点喜极而泣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听路中华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怎么回事?你们今天都给我听好了,这位安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叫大哥,都知道了吗?”   安铁看了看路中华身后,除了小黑和吴军,又多了几张新面孔,年纪都和路中华差不多,对路中华却是像对长辈一样非常恭敬,路中华的话音刚落,就听几个人齐声道:“知道了,华哥!”   路中华皱着眉毛,道:“那还不赶紧叫人!”   几个小伙子一起对安铁鞠了一个躬,朗声道:“安大哥!”   安铁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大家好!大家好!别这样,我不太习惯!”说完,又对路中华道:“路兄弟,那件事情你别放在心上,那是做人的本份,谁碰到都会那么做。”   路中华定定地看着安铁,着急地说:“大哥,你这是看不起我,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别说五年,这辈子我也会紧紧铭记在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亲弟弟,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认定你这个大哥了。”   安铁听完路中华的这番话,心里也有些激动起来,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比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有担当懂事理得多,于是赶紧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好吧,你这声大哥我应了,这总行了吧?呵呵。”   路中华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不像刚才对那些手下说话时绷着一张脸,反而带着一丝孩子气,这个笑容让安铁感觉很温暖,没到自己五年前那么一档子事还真认下了一个弟弟,安铁不由得感叹,生活中那种奇妙而温馨的人生际遇,这种感觉让安铁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海军时的情形。   安铁和路中华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安铁心里的感受非常复杂,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那张年轻人的脸上充满了希望和激情,就像当年自己大学时候十分相似,自己大学毕业也是他这个年龄,在被生活的波涛席卷了几年之后,安铁已经的确如同一块安静的铁在生活的大海底部沉静下来,没有人知道在这块铁的内心那呼啸着的对生活的热情以及埋藏着的梦想,安铁似乎在路中华年轻的脸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安铁看着最近这一段日子一直在众人的传说与议论中的年轻人,想起他当初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被自己救起时的样子,感觉生活有时候还真是巧。   路中华随后吩咐手下的人让那些围在售楼处门口的民工都散了,然后亲热地拉着安铁去吃饭。   与路中华聊得越久,安铁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对自己的脾气,听着他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就像找到了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兄弟。   路中华带着安铁来到星海广场的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他手下的人早就把包间给订好了,这个包间算是这个酒楼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套,里面像个总统套房似的,安铁和路中华一进去,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年轻人在等着了。   安铁和路中华一踏入包间,那些侯在那里的十几个人呼啦啦地。   安铁看了一眼路中华,心里估计这都是路中华提前吩咐下去的,对着那十几个点头笑了笑。   路中华拉着安铁坐到主位上,然后长身而起,郑重其事地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我要跟大家正式引荐我大哥给你们认识,以后你们都记住了,这是我路中华的大哥,五年前大哥救了我一命,现在我路中华身上还流着大哥的血,既然你们称我一声华哥,那我大哥也就是你们的大哥,都清楚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安铁,毕恭毕敬地说道:“华哥,我们都知道了。”   这种黑社会似的架势安铁还真不太习惯,不过这五年在监狱里齐声喊号子喊习惯了,倒也感觉没那么刺耳,要是在五年前,看到这种架势,安铁肯定不会来,何况,现在安铁心里还有许多疑虑等着他去揭开,生活已经面目全非,那就适应吧,安铁心里苦笑着想。   “大哥,小弟这些年攒了许多话想跟你说,现在在滨城,中华帮也是黑白两道有些分量的势力,以后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和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铁听路中华说话颇为江湖气,又提到自己的帮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那就先谢谢兄弟。”   路中华看了看安铁,仿佛明白了安铁的心思,忙道:“大哥,您不用担心,我这个中华帮跟那些黑帮不一样,我们是一个以民工为主的为保护打工者利益的而成立的一个自助性组织,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顶多教训教训那些侵犯兄弟们利益的人,对这些人,我们有自己的办法对付。所谓中华帮其实也是道上的兄弟口头送的一个称呼。”路中华说着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与同龄人不太相符的成熟与睿智,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沧桑。   这个看上去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小伙子,在安铁面前就像是个懂事而聪明的弟弟,让安铁感觉很是亲近,听了路中华的话,安铁悬起来的心不由得安定了很多,同时也还有着隐隐的担忧,因为安铁知道,路中华这样的组织如果运行不当和影响太大的话,政府对这样的组织会比黑社会更加不能容忍。   坐在安铁的身边的张生,今天出奇的安静,别看张生平时在安铁面前像个皮猴似的,可这样场合却十分懂得分寸,安铁跟路中华介绍了张生之后,路中华高兴地说:“张兄弟,你是大哥的弟弟就是我兄弟,以后咱们都兄弟相称,跟我客气。”   张生含笑着说:“久仰路兄大名了,今天见你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兄弟我也十分佩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大哥确实仗义,以前我在号子里受欺负的时候,都是大哥给我扛着,嘿嘿。”   路中华道:“是啊,张兄弟,你不知道,当年我躺在马路牙子上,本来以为自己快死了,可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后来一问医生,才知道大哥不但帮我送到医院付了医药费,还给我输了好多的血,当时我这心里那种滋味简直很难描述啊,说不出来的一种暖和。”   安铁拍拍路中华的肩膀,道:“兄弟,以后别提这些了,看到你现在一切都好,这比什么都强,之前我听说你帮着那些打工的讨要工钱,我就想,这小伙有点意思,没想到咱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哈哈。”   路中华举起酒杯,然后对手下的那些人道:“来,兄弟们,跟我一起敬咱们大哥一杯。”   安铁看了看自己还算熟悉的小黑和吴军,小黑憨厚地对安铁笑了一下,露出他那口白白的牙齿,站起身道:“安哥,今天多有得罪了。”   吴军也在小黑站起来后跟着站起身,眼睛带着温和笑意,使他那张原本其貌不扬的脸看上去也亲切多了,道:“是啊,安哥,要不我们俩先自罚一杯吧。”   安铁连忙站起身到:“别说了,今天的事你们一点错也没有,还是大家一起喝吧。”   安铁说完,路中华带着众人一起站起来,朗声道:“今天这顿饭不提别的,就为了咱们中华帮多了一个大哥,干杯!”   吃过饭以后,路中华本来还有别的安排,都被安铁给推掉了,路中华亲自把安铁和张生送回住处,直说要送安铁上楼,安铁阻止道:“算了,你大哥我又不是女的,还用送上楼啊。”   路中华抓住安铁的手,说:“大哥,我今晚铁定睡不着觉,你看你还什么别的地方都不去,唉!”   安铁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你也有好多事需要安排,咱们随时都能见面,关于今天的事情,我回头会跟开发商联系,死了这么多人这是一个大事,你也别冲动,我想开发商肯定会出来负责的。”   路中华连忙说:“大哥,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也知道你们单管销售,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跟你们公司没关系,我这边很快就能解决!”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有事去天道公司找到赵燕就能找到我。”   路中华上了车,冲安铁挥手道:“大哥!张兄弟,那我就先回去了。”   安铁笑着挥挥手,路中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路中华离开以后,张生轻吁一口气,又恢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安铁道:“大哥,我郁闷。”   安铁有些纳闷地看看张生,问:“郁闷?你郁闷什么?”   张生叹了口气,说:“又多了一个人跟我抢大哥呗,嘿嘿,而且还比我有出息。”   安铁哑然失笑道:“就你废话多,赶紧上楼早点休息,明天我打算让你去天道公司上班去。”   张生一脸兴奋地说:“太好了,大哥,你给我个什么官当啊?”   安铁一边上楼,一边对张生道:“还没干活就想当官,有那么便宜的事吗?!先做业务员!”说话间,两人就来到租住的房门口,张生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走进去打开灯,接着就听见张生在门里一声尖叫。 第二十六章 银锁的端倪   安铁听到张生的尖叫声,立马窜进屋里,看到房子里一片混乱,像是被人洗劫了一样,就连沙发都被人用刀子划开了,那套黑色的沙发在齐刷刷的刀口中翻出白色的棉絮,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被剖开的尸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股阴森之气。   安铁与张生对视了一眼,张生有些紧张地说:“大哥,这像是进贼了吗?”   安铁冷笑了一下,道:“进贼是肯定的,恐怕还不是普通的贼。”   张生皱着眉头径直往里面走,安铁赶紧拉住张生的胳膊,低声道:“我先进屋去看看,你现在这呆着。”说完,安铁警觉地往两个房间里看了看,然后扭头道:“里面也乱得不成样子了。”   张生一脸茫然地看看安铁,若有所思地说:“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安铁微微一愣,盯着张生,没说话。   张生道:“大哥,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问,可有事情你别总在心里憋着,兄弟我虽然没什么用,帮不上你的大忙,可你应该相信我,只要是大哥你的事情,我张生就是舍了命也不会含糊。”   安铁看了看乱糟糟的房间,又看了看张生说:“张生,我最近可能碰到的事情比较多,有时候可能会比较危险,等过两天你就到公司上班吧,别总跟我在一起。”   听安铁这么说,张生把眼睛一瞪,看着安铁道:“大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啊,我张生再不济,也不是会像你说的这样贪生怕死啊,大哥现在有事,我却躲起来,你这么说我,比打我一顿还让我难受啊。”   安铁感动地看着张生,笑了笑没说话。张生长得英俊瘦弱,在监狱的时候被人欺负,在那个地方要听说是欺负女人进去的,都会被人瞧不起,有事没事找个借口就可能被人揍一顿,对此安铁也一样深有体会,刚开始,别人听说安铁是强奸幼女而进来的,不是吃饭饭里有苍蝇,就是喝水水里有虫子,更有甚至更是毫不掩饰,直接就要揍你。回想起来,安铁在监狱为了抵挡和消除大家的轻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和许多时间,其间的过程,经历的有些事情可谓惊心动魄。   安铁心里对监狱那种价值观其实是挺赞赏的,欺负女人的人的确应该被歧视,可张生跟别人还是有些不一样,张生虽然是被女人告发骗财骗色进去的,可张生进去之后,好几个告发他的女人还不断去监狱看他,这小子居然还挺有性格从来不去接见。   这小子的桃花故事简直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行事做人还是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的。   张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你那么瞧不起我我很不爽啊。”   安铁说:“没瞧不起你,再说你也要开始工作嘛,我们又不是黑社会,天天打打杀杀,很多事情都是在工作当中碰到的,还要从工作当中去解决,我也要工作,需要你的时候会交代给你的。”   张生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张生有愁眉苦脸地说:“这房间这么乱,今晚我们怎么睡啊?”   安铁低头想了想,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说:“我们不住这里,我们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住。”   张生挑了一下眉毛,笑道:“不住这里住哪啊?收拾一下也好过住旅馆吧?我还是挺喜欢家的氛围的。”   安铁说:“住什么旅馆,去我家!”   张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安铁,一副“我又被骗了”的样子。   安铁哈哈大笑道:“愣着干什么,快收拾东西,我有家奇怪吗?”   张生释然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不去做职业骗子都可惜了,嘿嘿。”说完,一溜烟钻进自己的房里。   大半夜被这么一起突发事件逼回家里,安铁虽然有些黯然,但一想起这里毕竟是自己在滨城可以算得上称之为家的地方,一踏入这里反倒心里宁静了很多。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安铁在心里对自己道:“丫头,叔叔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安铁还是住自己原来的那间卧室,张生住进了客房,而瞳瞳的那间被安铁锁了起来,没找到瞳瞳之前,安铁不想进去,怕触到太多的回忆,可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让安铁忍不住想起有关瞳瞳的所有事情,看来那间房子锁与不锁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就当作瞳瞳正在她的房间里睡觉吧,安铁怔怔地盯着瞳瞳的房门想着。   张生看到安铁一进门就深锁眉头不说话,也出奇地安静,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说困了,去那间客房睡觉去了。   张生临进屋的时候,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着那间紧紧关闭起来的房门发愣的安铁,叹了口气,说:“大哥,你早点休息!”   安铁对张生点点头,说:“知道了,你睡吧。”   张生进了客房没多久,安铁把手里的烟抽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放在脑后,一只手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脖子上温温的银锁片,脑袋里还想着与张生租的那间房里一片狼藉的场景。   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目的是这个银锁片?安铁把银锁片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调亮床头的灯,把这个银锁片放在灯下仔细地观察着,这个银锁片在灯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泽,与普通的银制品没什么两样,花纹比较粗糙,里面积着黑色的银渍。   安铁仔细看了一下花纹的形状,这上面的花纹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则,没有福禄寿喜,长命百岁的字样,凌乱的粗线条沿着锁片的边沿向中间扩散,中间是两个类似于眼睛的向外凸起的小点,安铁把银锁片翻过来,再把那些在边缘断掉线条与正面一连接,这才搞清楚这东西有几分像蛇。   对,这上面就是一条蛇,一条曲曲绕绕盘在整个银锁片的正面和背面,尤其是正面中间两两个凸出来的圆点,散发着冰冷的银色光泽,好似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   安铁盯着这个银锁片上的类似于图腾的东西,脑子里非常混乱,以前也观察过这个银锁片,从来没看出这个银锁片上的图案,此时,那条蛇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看着安铁,让安铁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凉了几度。   安铁用指甲敲了敲这个银锁片,觉得这个银锁片发出的声音有点怪异,安铁又琢磨了大半天,也没搞清楚这个银锁片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这个银锁片是什么信物、古董?   安铁把这个古朴的银锁片握在自己的手里,仿佛握着一个宝贝一样,这是瞳瞳唯一从贵州带来的东西,也许瞳瞳在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将它带在身上,它现在就代表着瞳瞳的气息和温度,有了它,就仿佛拥有了瞳瞳完整的生命。   看着银锁片发呆了半天,安铁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丫头,你放心,我不会把它弄丢的。”   安铁把这个银锁片贴在胸口上,感觉胸口一凉,就像瞳瞳平日里冰凉细腻的小手,正贴着自己心跳,而安铁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瞳瞳浅浅的笑意,和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这一夜,安铁睡着很踏实,回到大连这么久,最踏实的一个晚上,是在家里,最让安铁踏实的还是,在这里,一进入梦乡就总能看见瞳瞳正在不远的一个黄花满地的山坡朝着自己走来。   第二天,安铁带着张生去了天道公司,赵燕高兴地对安铁笑道:“安总,你总算是真正回来了。”说完看了一眼张生。   由于昨天事情发生比较突然,安铁还没来得及给赵燕介绍张生,安铁见赵燕正在迟疑怎么称呼张生,介绍说:“赵燕,这位是我在里面认识的小兄弟,叫张生,今天我把他带来是想让你带他熟悉一下咱们公司的事情,要不就让他从业务员干起吧。”说完,看着站在那竟然有些促局不安的张生道:“张生,这是赵燕,赵总,以后你得老实听赵总的话,好好在公司历练历练。”   张生在美女面前向来很有分寸,微笑着点点头,对赵燕伸出一只手,道:“赵总,以后请多多关照。”   赵燕淡淡地看了一眼张生,并没去握张生伸过来的手,而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张生,道:“你好,别叫赵总了,你安总一起叫我赵燕吧。”语气中带着礼貌性的疏离,嘴角还是保持着淡淡笑意。   张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以为意,赶紧说:“那可不行,在大公司得守规矩,嘿嘿。”   安铁瞟了一眼张生,道:“对,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干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赵燕道:“安总,你今天开始就正式上班了是吧?”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暂时还不打算天天过来,你之前给我的那些资料我大概看了一下,咱们公司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我打算这两天再好好计划计划,然后找个时间跟你详细谈。”   赵燕点点头,说:“安总说的没错,我总觉得我们现在该考虑成立个集团公司了,咱们公司经营的业务现在比较杂,分的部门也多,感觉不是很好管理,这几天我也好好想想。”   安铁点了一下头,看看坐在沙发上闲闲地抽烟的张生,对赵燕说:“赵燕,你去安排一下张生,找个人好好带一下他,你回来我们再谈一下昨天的事情。”   张生拧着眉头,看看坐在老板椅上的安铁,安铁给了张生一个警告似地眼神,张生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认命地跟着赵燕走出了办公室。   赵燕把张生安排下去之后,回到安铁的办公室对安铁说:“安总,你带来的那个小伙子是你的朋友吧?”   安铁道:“嗯,张生这小子虽然看上去不靠谱,可人本质不坏,也机灵,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了,先让他当业务员锻炼锻炼吧,他要是收收心,不会比大强差哪里去,好好培养一下他。对了,这几年有大强的消息吗?”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问,笑吟吟地说:“大强那家伙从来不露面,露露倒是打过几次电话,估计也是大强那小子让露露打的,安总,大强的儿子现在五岁了,呵呵,多有意思啊,真想见见大强的儿子是不是像他爸那么胖乎乎的。”   安铁高兴地说:“是吗?大强儿子都五岁了,操!这小子还真有福气,你知道他电话吗?”   赵燕道:“只知道露露的,可露露每次都不怎么提大强的事情,我也不好问,可能还在为当年的事情不好意思见我们吧。”   安铁叹了口气,道:“这小子,算了,只要他过得好就行。赵燕,你一会帮我联系一下天容地产,我想见见那个陈夫人。”   说完,安铁脑袋里又浮现出了陈夫人身穿一身黑色旗袍,站在浴室门口时那条修长藕白的长腿,以及在她家的卫生间里造成厕所堵塞的纸屑和那张死亡名单。 第二十七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赵燕出去约天容地产的陈夫人见面,安铁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浏览近期公司的一些资料,办公室的窗户半开着,不时传来闹市区的车鸣声,这栋五十八层向阳的办公室,无论从光线到视野都非常好,安铁所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从玻璃窗打进来的暖融融的光线,柔和春风中那种淡淡的泥土清香在安铁的办公室里弥散开来。   安铁把天道公司与天容房地产合作的相关资料拿出来,透过这些资料,安铁发现天道公司与天容地产的合作一直比较融洽,这个陈天容几乎是白手起家做起的天容地产,仅四年的时间就在滨城的房地产界成为极具影响力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   陈天容的行事作风非常严谨,对于房地产的走势也很有远见,这个年仅三十多岁的地产巨头正值天容地产蒸蒸日上之时死于非命,着实让人觉得惋惜。   安铁看见一个资料上说,在陈天容死前,陈天容的老婆一直没在天容公司露过面,想起那个一身黑色旗袍,声音柔婉的年轻寡妇,安铁不禁怀疑,这个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也不知道如何撑起她丈夫留给她的产业,而且现在下面的项目还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事故,安铁心里还真替这个年轻寡妇有点担心。   没一会,赵燕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微笑着对安铁说:“安总,联系好了,下午两点陈夫人在天容公司接待咱们,也就是咱们楼下十层。”说完,赵燕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穿的衣服。   安铁今天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路,一件休闲衬衫,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倒挺有男人味。   安铁沉吟了一下,道:“就在咱们楼下?呵呵,那还真方便,行,我知道了。对了,那个陈夫人叫什么你知道吗?”安铁说着抬起头,正对上赵燕打量自己的目光,安铁摸了摸下巴,也感觉自己这幅模样出去见人有点失礼,笑道:“赵燕,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还像刚从里面放出来的啊,嘿嘿。”   赵燕脸一红,回了一下神,道:“不是,安总这样挺有魅力的,像个颓废的艺术家,嘻嘻。那个陈夫人,我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以前跟天容公司接触都听人提起过她,估计现在也是因为他老公死了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吧。”   安铁点点头,继续用手摩梭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对着天容公司的资料缓缓地说:“我看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不过现在见见也好,看这个陈夫人是什么意思,毕竟那个楼盘还得继续做。”   赵燕“嗯”了一声,看一眼安铁,说:“安总,那你先看着吧,我出去一下,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安铁抬起头,问:“是去外面办事?好吧,你去忙。”   赵燕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安铁,眼睛里带着笑意退出办公室。   安铁有些纳闷地看着赵燕的背影,兀自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安铁办公室的门又被赵燕敲响了,安铁沉在那堆文件中说了一声:“进!”   赵燕先是探出大半个身子,对安铁神秘地笑了一下,说:“安总,歇会吧,都中午了。”   安铁笑吟吟地看着赵燕,有些不解地问:“干嘛不进来?要一起吃饭吗?”   赵燕闪身走进来,手上好像还拎着几个袋子,把手背在身后,俏皮地看着安铁笑,不说话。   安铁站起身,看看神秘兮兮的赵燕,一头雾水地说:“赵燕,你身后是什么东西啊?藏着干嘛?”   赵燕把手里的一大堆纸袋子往安铁办公桌上一放,道:“我刚才出去购物了,嘻嘻。”说完,从纸袋子里拎出一套西装,递给安铁,笑吟吟地说:“安总,快试试,要是不合适我再去换。”   安铁看着赵燕手里的西装,低头又看看今天自己穿的这身衣服,笑道:“原来你刚才出去给我买衣服去了?也是,我穿成这样出去还真得给咱们公司丢脸,那我试试,嘿嘿。”说着,接过赵燕手里的西装。   赵燕又把其余的袋子往安铁那边推了一下,道:“这是皮鞋,这是衬衫,还有,剃须刀和胡泡,行啦,你在办公室里慢慢收拾吧,我在外面等着看大变活人。”赵燕一脸灿烂的笑容,眼睛在中午明亮的光线中闪烁着说不出来的温柔。   安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看着赵燕刚才出去给自己买回来的行头,道:“姑娘,我不得不感叹啊,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赵燕羞涩地看了一眼安铁,撇了一下嘴,说:“你赶紧先试衣服吧,不合适打电话叫我。”说完,迅速离开安铁的办公室。   赵燕买的那身衣服和鞋子大小正合适,安铁穿上那身衣服暗叹赵燕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细腻,站在办公室卫生间的镜子前,安铁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真是人靠衣装啊,没想到自己换身衣服还真是拉风。   “还不丑,能出门。”安铁笑了笑,在心里对自己评价着。   安铁以前就很少穿西装这么正式的衣服,总觉得穿上西装感觉很拘束,不像穿休闲装那么自在,还有一点,那时安铁还年轻,穿上西装也觉得穿不出那种架势,可现在看来,西装还真挺适合,难道是我老了吗?安铁自言自语似的说。   赵燕的眼光真是没话说,这套西装不但合适,颜色和款式也非常适合安铁,就是,自己这张脸看起来很沧桑,胡子拉碴的,这时,安铁又扫了一眼剃须刀,自嘲地笑笑,这个赵燕!简直是滴水不漏!估计是自己这满脸胡子真的有碍观瞻。   哼着小曲刮完胡子,安铁对镜一照,果然年轻了好几岁,真如赵燕所说,还真有点大变活人的感觉。   下午两点,安铁如约去了大厦十层的天容地产,天容地产占了十层的半个楼层,办公室里装修得极为简约,却不失独特的品味,可见故去的公司老总不是个落俗之人,据说陈天容就是在这十层的办公室里被人枪杀的,一想起这个,安铁就觉得天容地产那几个红色大字似乎要滴出血来。   安铁和赵燕走到前台,往办公区域扫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机械的打字声和桌椅偶尔移动的声音,前台的小姐虽然很漂亮,却穿着一套黑色套装,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肃穆,估计整个天容地产还笼罩在老总被杀的阴霾中。   赵燕跟前台小姐表明了身份后,前台与里面通了个电话,直接引着安铁和赵燕去了董事长办公室,进入办公室以后,安铁被落地窗的光线晃得眯起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洋装的女人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口站在窗前。   前台小姐轻声道:“彭总,天道公司的安总来了。”   站在窗前的窈窕身影缓缓转过身,用手指揉了一下额角,然后盯着安铁和赵燕,点头微微一笑,虽然是迎着光线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样貌,可那个笑容似乎比这午后的阳光还要摄人的眼睛,只听那个女人柔声道:“请进来吧。”说完,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安铁和赵燕这边走来。   前台小姐引着安铁和赵燕在沙发上坐下来,陈夫人也刚好走过来坐下,这时,安铁才看清这个女人的长相,这个女人长着一张瓜子脸,脸上一点妆也没化,下巴尖尖的,皮肤很白,眼睛是那种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严格上来说这个女人算不上多么美的美女,可那种优雅而略带疏离的气质,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这感觉就是高贵的意思,好像还有一种被隐藏起来的很动人的华丽,让人会产生一种很浓重的压迫感。   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安铁心想,我怎么竟然想到了华丽,人家可是刚死了老公的。   只见她穿着那身黑色带着暗花的洋装,侧身坐在沙发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乱的挽了起来,一身素的不能再素的黑色,使她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但却并不显得那么苍白,因为她的脖子上戴了一串均匀而圆润的淡粉色珍珠,在这一片素黑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安铁一边暗自打量一边想,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这种气质根本不像是养在豪华别墅里的少奶奶。   “很荣幸见到安总,想不到安总这么年轻。”陈夫人用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安铁,轻声说道。   安铁沉声说:“哪里,见到陈夫人也很高兴。”   陈夫人微微一笑,道:“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哦对了,初次见面,我还是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彭玉。”   安铁说:“那好吧,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一下咱们合作的事,贵公司最近也有一些变动,再加上昨天工地上发生的那件事,直接影响了销售部状况,我想听一下彭总的意思。”   彭玉眸光一转,盯着安铁看了看,缓缓地说:“虽然我老公不在了,可公司的事情我还是清楚的,安总放心,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女人说话慵懒,有点老气横秋,举重若轻的样子,最近他们公司出了这么多大事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干脆利索。或者,是她幼稚?因为死十来个民工是很简单的事?   安铁听完彭玉的一番话,心里更加笃定这个女人不简单,顿了一下,看看赵燕,赵燕立刻就明白安铁的意思,对彭玉微笑着说:“彭总这么说我们就很清楚了,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赵燕,之前一直是我负责跟贵公司洽谈这边的事宜,我们安总最近刚从外地回来,听说彭总刚上任,所以过来亲自拜访一下,希望以后能详细谈谈更深入的合作问题。”   彭玉打量了一下赵燕,笑吟吟地说:“哦,是赵小姐啊,刚才失礼了,我以前听我老公提起过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办事爽利的职场佳丽。”   赵燕淡淡笑了笑没说话,这时,彭玉目光柔和地看看安铁,说:“安总,你们公司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下,即使你们今天不来,我也会登门拜访,我很看好你们公司,既然你们也有意深入合作,我想哪天抽个时间详细再谈,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出了不少事故,需要一些时间处理,关于工地上的事情,我保证会尽快解决,销售那边你们让底下的业务员好好跟客户解释,让他们放心。”   离开天容地产,安铁在电梯里对赵燕道:“赵燕,你觉得这个彭玉比起他老公怎么样?”   赵燕皱着眉头道:“这个女人不一般,虽然第一次见她,可看样子她比她老公对天容还熟悉,而且,看她的样子,面对这么大的麻烦,那个女人似乎完全没什么压力,只是看见她有些疲惫与倦怠,以前我几乎没听说她在公司出现过。” 第二十八章 叫我瞳瞳   这栋荒芜了五年的海边别墅一个月前被一大片黄花唤醒了生机。黄花是那种很普通的花,在任何地方都可能见到,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小小的黄花一朵朵连成一片,在宽大的院落里翻滚着一片金黄的波浪。   在这片黄花包围中的一块青草地上,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孩正对着支在草坪上的画架沉思,手中的画笔犹疑不定,女孩的头发很长,在暖洋洋的春风中,发丝在肩膀上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去,女孩的侧脸在阳光中若隐若现。   叶宜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黄花丛中的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脚步很轻地走到女孩身边。   “大小姐,该吃午饭了。”叶宜低声道。   女孩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添了几笔,声音悦耳地说:“不是跟你们说过吗,不要叫我什么大小姐,叫我瞳瞳。”   “这个……前辈会不高兴的。”叶宜皱着眉头道。   “叶姨,你看我这画最近有长进吗?我以后去做你学生可好?”女孩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盯着自己面前那幅画说道。   “大小姐,你真是说笑了,你是前辈的弟子,在我这能学什么呢?”叶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安。   “我没有开玩笑,我想去你就职的那家艺术学院进修一下,你们学校不是马上就要开一个国画研究生班嘛,我觉得我的国画还应该下点功夫,给我报个名。”少女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很柔和,可谁都听得出,那语气似乎是一个习惯了下命令的将军,无论她说话的语调如何轻柔,她说出口的话就是命令。说完,少女眯起眼睛,往天空上看了看,轻声道:“今天天气不错啊,叶姨,你下午是不是还有事?”   叶宜若有所思地看看女孩,说:“大小姐,你真想要跟他见面?”   女孩微笑着点点头,声音却冷冰冰地说:“不行吗?”   叶宜垂下眼帘,说道:“大小姐说可以就可以,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   女孩打断叶宜,说:“算了,你别说了,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我有分寸。”说完,女孩似乎很烦恼地把画架子上的画扯下来,轻轻扔在了草坪上。   那幅画被风吹到黄花海洋中,上面画的是还是一幅一望无际的黄花之海,竟比眼前的黄花更鲜活、更灵动。   叶宜把那幅画捡起来,看着那幅画赞叹道:“大小姐,这幅画画得这么好,为什么扔掉啊?”   女孩站起身,径直朝别墅的大门径自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丢下一句:“那就留着吧,画廊启幕时署名安瞳。”   叶宜站在原地仔细端详着那幅画,满院子的黄花使春风也带着一股清幽的香气,叶宜感觉自己置身在画中,她看到那幅画里满是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的笑容比春天的阳光更温暖。   安铁和赵燕回到公道公司,叶宜就来了一个电话约安铁见面谈一下上次提到的关于画廊开幕的整体策划事宜,安铁挂了电话以后,想起那栋神秘的别墅,和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叶小姐,心里竟十分期待这个叶宜究竟会带来什么。   既然决定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和疑惑,安铁的心静下来很多,安铁感觉这个叶宜与自己的两次接触绝对不是事出偶然,可她为什么制造机会跟自己接触呢?她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安铁点了一根烟,面对着落地窗,思索第一次见到叶宜时的情形。   叶宜的家里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让安铁印象深刻的就是阳台上的那个画架,可画架对于画画的人来说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样工具,可不知为什么,当时安铁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个画架,就好似瞳瞳刚在画架旁刚离开的样子。   不出半个小时,叶宜就赶了过来,安铁见叶宜穿着一条工装裤,一件米白的色针织衫坐在自己对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懒散的随意气质,可叶宜的那双眼睛却不像普通的搞艺术的人那么单纯。   叶宜刚坐下来就把一个资料袋递给安铁,说:“安先生,这是我们正在筹备的画廊的相关资料,你先看一下。看来我果然没认错,很难想象安先生还是一个隐者啊,想起上次你去我家……呵呵,真是失礼了。”   安铁淡淡地笑笑说:“叶小姐这是笑话我呢,满世界都知道我放出来了,我还躲什么呢。”   叶宜对于安铁的话没觉得怎么尴尬,笑吟吟地看着安铁,说:“看来安先生是生我气了,不好意思,可我现在正在筹备的这个画廊的确是受人之托不敢怠慢,我怕交由不放心的公司去做这个宣传计划会把事情搞砸,在这里跟安先生道歉了。”   安铁看着叶宜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叶小姐,还是让我先看一下资料吧,能让叶小姐这么看重,安某很荣幸。”   安铁把叶宜拿过来的那份资料大致看了一下,这个正在筹备中的画廊实力非常雄厚,画廊的地点在滨城市中心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独立建筑,这栋建筑还是解放前日本人占领滨城时的建筑物。   以前安铁经常会见到那座带着日式风格的小楼,由于年代久远,当时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栋楼有种说不出的残破和沧桑,可资料中的图片上,那栋楼已经焕然一新,看上去充满浓厚的艺术气息。   安铁再一看画廊的定位和画廊开业展参展的名画价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一个画廊可以和世界上那几大著名画廊有得比了,也不知道是谁能有如此实力。   安铁看完以后,抬起头对叶宜说:“叶小姐,我大致看了一下,你们正在筹备的这个画廊很有实力嘛,照这种实力和档次,完全可以在找一个比我强很多的策划公司来做这个案子。”   叶宜不以为意地说:“安先生难道没有自信把这个案子做好吗?在我看来,安先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安铁盯着叶宜看了看,把那份资料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那好吧,我最近把你的这份资料再好好看一下,回头有什么疑问咱们再进一步沟通。”   叶宜笑道:“好!我相信安先生。这段日子如果安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找我,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叶宜走后,安铁看着资料上的那个画廊的名字“阿波罗”,投资这个画廊的公司叫着阿波罗国际艺术品投资公司,注册地在美国,不知道这个阿波罗的幕后老板又是何方神圣,不过生意当然是要做的,如果一些事情被一团雾气笼罩着,那就等那团雾气慢慢散尽就在这时,赵燕走了进来,看一眼桌子上的资料,问安铁:“安总,这个画廊的策划案子谈好了嘛?”   安铁把资料推到赵燕面前,说:“已经说好了,你先看看这个画廊的资料,在咱们公司挑几个人组成一个策划小组,专门来做这件事情,一个星期内拿出几套方案我看看。”   赵燕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这个画廊很有实力啊,哦?还是美国的公司,安总,他们为什么找我们啊?”   安铁皱起眉头,说:“赵燕,你回头查一下这个阿波罗公司的背景。”   赵燕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说:“好吧,我会尽快查一下,安总,我怎么发现你最近不对劲啊?好像对什么都很怀疑?”   安铁愣了一下,笑道:“是吗?可能是在小号里的后遗症,呵呵,没事,知已知彼好办事。”   赵燕狐疑地看着安铁说:“没事就好,安总,要不明天你给公司员工开个会吧?”   安铁想了想,说:“赵燕,我先不打算过多参与公司具体业务,这个画廊是个例外,另外,我最近想计划着再注册一个新公司,你以后来全权负责这里吧。”   赵燕一听,着急地说:“安总,这么长时间,你总算回来了,我还等着你回来把公司迅速壮大呢,这些年过去了,公司的发展进度也不很大,我还是有很多局限啊……”赵燕有些着急。   安铁连忙解释:“你别急啊,姑娘,你之前不是说要成立集团公司吗,我想注册的就是天道文化集团有限公司,呵呵,不过,你可以具体准备一下注册资料和注册资金问题,还有准备物色几个分公司总经理,都先准备着,最近,我不在公司坐班是因为要查明一些事情,公司有事我还是会回来处理的,呵呵。”   “真的啊?太好了!”安铁一解释,赵燕高兴得像个小女孩似的跳了起来。   叶宜下楼的时候,早就有一辆白色的雪佛来停在门口等叶宜,叶宜上车以后,看见女孩坐在车后座上,眼睛盯着大厦的五十八层发呆,等车子开出去老远,女孩才开口道:“他怎么说?”   叶宜微笑着说:“放心吧,他答应接手那个案子。”   女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叶宜:“叶姨,你说现在的我和以前我是不是不一样了。”   叶宜看看安瞳深锁的眉头,温柔地笑着说:“大小姐,当然不一样了,你现在更漂亮了,也更成熟了。”   女孩扭头往那栋办公楼又看了一眼,说:“我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可他一点也没变。”   叶宜帮女孩缕了一下头发,关心地问道:“别想太多了,你的眼睛不适合情绪波动太大,对了,今天上药了嘛?”   女孩淡淡地说:“已经好了,可我情愿现在的我还是一个瞎子,就不用看那么多了,只看心里想着的东西就行了。”   叶宜微微一愣,瞟一眼在前面开车的上官南,说:“大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女孩淡淡地说:“我没事,对了,上官先生,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有进展嘛?”   上官南看一眼后视镜,沉声说:“大小姐放心,我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目标,相信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女孩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叶宜道:“叶姨,我不想住那套别墅了,你在维也纳山庄给我租一套房子。”   叶宜看一眼上官南,见上官南没什么反应,含笑道:“没问题,我会尽快联系,可这回你得带着小影,否则不安全。”   女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好吧,只带小影一个,别人最好别跟着我,我还得去学校上学呢,以后别动不动就叫我大小姐,叫我瞳瞳就好了。”   “知道了。”叶宜和上官南一起答道。 第二十九章   安铁第1天回到天道公司,本来想与天容地产接触一下之后找路中华再谈谈工地上的事情,可这一天几乎就没怎么闲着,现在快要下班了,吴雅又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犹豫了一下,暗想柳如月说的果然没错,自己才正式踏入天道公司,吴雅就追过来了,这有点让安铁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个画舫是不是觉得可以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安铁在心里笑了笑,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是你吗?听说你回公司啦?”吴雅娇滴滴的声音还是那么销魂。   “是啊,今天刚在公司上一天班,你时间掐得真准呐!”安铁淡淡地说道。   “看你说的,我不是急着要见我的大男孩吗?哎呀,五年了,真难以想象啊,你都不知道,我私下里为你的事咨询过好几个律师,算了,不提这些晦气的东西了,安,你还好吗?”   吴雅说的话很动人,若不是柳如月之前的提醒安铁还真会有几分感动。   安铁干笑道:“挺好,不过成老男孩了,嘿嘿,听说你现在在滨城可是风云人物啊,能让你这么牵挂,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吴雅娇笑了几声,说:“咱俩谁跟谁呀,你少跟我在这耍花腔,我现在真想马上就见见你,安,你不会是不想见我吧?”   安铁道:“怎么会呢,随时恭候你大驾光临,这些日子我处理点事情,回头一有空我就去看你。”   吴雅沉默了一会,说:“安,要不这样吧,下星期一你来我的别墅坐坐,我有很多话一直想跟你说。”   一直?安铁琢磨着吴雅话里的意思,从吴雅的态度和语气上看,吴雅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油腔滑调,反而比之前的每一次见面真诚很多,可就算吴雅现在跟自己接触抱有什么目的,安铁也不会拒绝见面,目前为止,吴雅手下的那些项目还是天道公司不小的业务量,而且,要想把事情搞清楚,这个画舫现在看来不接触都不可能了,于公于私,安铁都得去赴约。   安铁静静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下周一去看你,听你声音这么亲切,感觉就像我表妹似的,表妹,你还是那么销魂呐!嘿嘿!”安铁轻松地跟吴雅调笑着,女人嘛,一个她不讨厌的人跟他调情,她总是会高兴的。   果然,吴雅一听安铁调戏她,声音变得一下子清亮很多,笑意很浓地说:“安,这才是我的大男孩嘛,那下周一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以后,安铁轻吁一口气,幸亏吴雅没说马上就见面,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此时有没有心情跟她叙旧。   想到这里,安铁的眼前有出现了柳如月的身影,安铁心里叹了口气,想,也许应该再跟她见见面,这个画舫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下了班以后,安铁约了赵燕出去吃饭,这次安铁不打算谈工作上的事情,只是想表达自己对赵燕这五年来的感激之情,看着这五年来虽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无比细腻的天道公司,安铁能够想象得出赵燕这五年来为了公司付出多少心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为你把公司守住五年,而且也算在稳步中发展,这份感情,安铁一想起来,就觉得很沉重,欠什么,不能欠别人的情,钱能还清,欠了情有时候是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安铁选了一家市内比较有名的西餐厅,这里安铁以前给瞳瞳过生日的时候来过,大厅里那架白色钢琴安铁的印象很深,那个像梦幻一般的夜晚,在安铁踏入西餐厅那一刻,在安铁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呈现出来。   想起那天给瞳瞳买那件生日礼物时自己的样子,安铁的嘴边扬起一抹笑意,当时也难怪卖首饰的女孩会误以为自己在给女朋友挑选礼物,那时安铁的心情比和秦枫一起挑钻戒更激动,安铁终于明白,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看自己喜欢的人快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安铁出神地看着西餐厅的大门,盯了半天,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仿佛期望大门一开,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就会出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每一次,这个餐厅的玻璃门一晃,玻璃的反光幽幽一闪,安铁的心就要跳一下,疲惫的眼睛在瞬间也似乎亮了起来,但马上,安铁的眼睛很快就会暗淡下来,西餐厅的大门人来人往窜流不息,安铁就那样看着那个大门发呆了很久。   就在酒吧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的时候,赵燕走了进来。   看着穿着一身浅灰色套装笑容浅浅的赵燕,安铁一阵恍惚,有些后悔来这家又会勾起太多回忆的地方,安铁甩了一下头,对赵燕笑着说:“赵燕,点东西吧,我就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吃饭。”   赵燕眸光闪动地看着安铁,笑吟吟地说:“安总,可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西餐的,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安铁摇头道:“人都是会变的,西餐其实也不错,何况这里也有中式餐点,有些东西做得比中餐还地道,不如那个咸鱼,我就觉得原汁原味,比许多好的中餐馆里都强,赵燕,我现在是不是变了很多,老很多了吧?”   安铁有些伤感地问赵燕,问完,马上又觉得自己好像太八婆了。   赵燕喝了一口柠檬水,沉吟着说:“我看一点也没变,总的来说你更成熟了,现在一见你在公司,我的心里就特别踏实,说实话,如果安总再晚回来个一年两年,我还真就撑不住了。”说着,赵燕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低头微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杯沿。   看到这样的赵燕,安铁的心里有点难受,清了清嗓子,道:“赵燕,难为你了。”   赵燕扑哧一笑,拿起菜单,道:“我先点菜,我还没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吃过饭呢,尤其是我对面还坐着一个大帅哥,今天我要狠狠宰你一顿。”说完,赵燕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认真看起菜单来。   安铁见赵燕把菜点完了,又加了一瓶香槟酒,赵燕一直坐在安铁对面含笑看着安铁,那眼神像一汪深潭,安铁怕一迎上去,就被那温柔的眼眸给吸住,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说:“对了,赵燕,之前听你说飞飞和海军都不在大连,他们在哪你知道吗?”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问,连忙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安铁说:“安总,你不问我都忘了,这是飞飞姐现在的电话,她一跟我联系问的第一句就是关于你的消息。”   安铁拿着那张纸顿了一下,说:“飞飞最近来电话了吗?”   赵燕点点头,说:“来过的,她说她听酒吧里的人说有一个客人点红烧肉了,还嘱咐我留意一下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当时我真想告诉她你回来了。”   安铁神色黯然地挥了一下手,说:“赵燕,还是先别说了,你不是说她最近一直在忙影楼各地分部的事情嘛,反正她现在还是满世界的跑,我不想打扰她做事情。”   赵燕看看安铁,笑了一下,道:“嗯,其实我也很羡慕飞飞姐那份洒脱,去年飞飞姐回来的时候我们吃过饭,飞飞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   安铁抚掌笑道:“白大侠都成精了,估计我成小老头了,人家白大侠还是妙龄少女,嘿嘿,哎?海军呢?”   赵燕顿了一下,说:“李海军的消息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飞飞姐应该知道的,等安总跟飞飞姐见面再问她吧,安总,你一定去贵州找过瞳瞳吧,有消息吗?”   安铁神色暗淡地摇摇头,这时,那架白色钢琴里流淌出一曲很熟悉的曲子,是《不想睡》?!安铁有些讶异地往那架白色钢琴旁看了一眼,弹钢琴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又是一个巧合吗?   “安总,你怎么了?我觉得瞳瞳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你也不要太担心。”赵燕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说。   安铁把视线收回来,举起酒杯,道:“我没事,我也相信很快就会和瞳瞳见面,来,赵燕,咱俩喝一杯。”   赵燕缓缓地举起酒杯,跟安铁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把杯里的酒喝干,用餐巾擦一下嘴角,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安总,你说这五年我有什么变化嘛?”   安铁看看赵燕,笑道:“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赵燕摸摸自己的脸,羞涩地笑了一下,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我也变了,安总,你知道吗,咱们公司的员工还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呢。”   安铁饶有兴味地道:“哦?什么绰号,我没听说啊?”   赵燕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说:“不是什么好听的,叫什么‘铁娘子’气死我了,可现在觉得无所谓了,估计他们平时是看我板起脸的样子私下里就可能会讨厌我了。”   安铁看赵燕像是在谈论别人似的谈论自己,心里那种对赵燕的愧疚感又涌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说:“赵燕,你为天道公司付出了很多,如果有机会,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赵燕听完安铁的话,手无意识地往滑下桌面,手腕上的表把餐巾勾住了,酒杯被带得歪倒在桌面上,把跟前的碟子敲得“当”地声,所幸杯子没有碎掉,赵燕手忙脚乱地把酒杯扶起来,然后目光闪烁地看看安铁,说:“安总,我现在挺好啊,怎么你急着想送我嫁妆嘛?”说到最后一句,赵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安铁张了张嘴,没想到赵燕的反应这么大,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不是怕你为了工作上的事情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你放心吧,赵燕,以后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如果真把你这个总经理给累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赵燕低着头,不太自然地笑笑,没说话,接下来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赵燕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倒是喝了不少的酒,看着赵燕的脸色变得越发红润,眼睛忽闪地看着自己,安铁也搞不清楚此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心里不断地想,西餐这洋玩意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难吃。   把半醉的赵燕送回家,安铁开着车沿着大马路闲逛,这春天里的风越来越暖了,记忆中瞳瞳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阳光般的味道在春天里到处都是,难道自己一直感觉瞳瞳就在身边,也是春天造成的错觉?!   安铁想起把赵燕送进家门时,临走时赵燕那双幽怨而失落的眼晴,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感情上的事是每个人心中的软肋,安铁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把车缓缓开向白飞飞的影楼。   穿过一条街道,安铁远远就看到了白飞飞影楼的灯箱,等到车子越来越近,安铁看清楚灯箱上的那副照片一下子愣住了,一脚踩下去,在这条幽静的街道上响起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刹车声。 第三十章   扼住冬的咽喉   会有一种物质从它体内呕出来   冬是干净纯粹的   这如同一个拥抱自然的女体   骨子里的纯洁   让人顶礼膜拜   看那些晶莹的雪花   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步子迫近   一片一片交叠至银白   视线已经触摸不到它的轮廓   来了来了   它带着一惯的从容   从九天之上   从冬的手掌   纷纷扬扬   我不记得是怎样迎接   它的到来   也不记得用哪一只手   揉碎它的棱角   这似乎已经遥远   以致于,它早已   在眼角安静融化   它不是一片、两片   而是许多片、无数片   轻而易举   漫过额头、漫过懵懂的早晨   在整个冬季留下哀怨的白雾   薇秋凌白——《聆听冬天》   安铁情绪激动地推开车门,望着影楼门口那幅巨大的灯箱发呆,虽然那照片上只是一个背影,却宛若瞳瞳站在自己面前,远处的大海和画面里出现的那只大手,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让安铁的心忍不住翻腾着。   那一日,也是像现在这样的春日吧,那一日安铁记得瞳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折腾着试穿自己的衣服,每一个少女都想把自己的美展示得淋漓尽致,从一件衣服、一个饰品、一双鞋子,或者一个甜美可人的笑意。   在安铁眼里,瞳瞳就算是穿着一身宽大的校服美得别无二致,那个自己在火车站前领回家,并从此在自己身边呆了四年的小女孩,早就烙在自己心里,而五年过去了,安铁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瞳瞳,你还好吗?叔叔多想只做这照片里的那只手,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托住你。   安铁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幅瞳瞳在海边拍摄的婚纱照的灯箱,那就是瞳瞳,那里还有自己的一只手,虽然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站在海边一身白衣的女孩究竟长什么样子,可那张脸却是在安铁的心里,就像用刀子刻上去一样。   这画面上的那一刻真的就成了永恒,安铁心中的永恒,安铁有些踉跄地走到那个灯箱下面,用手反复摩梭着那张照片,安铁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触灯箱上的玻璃,就像那玻璃是瞳瞳的脸一样。   瞳瞳的脸是温暖而柔软的,就像一块奶酪一样,而指尖碰触的玻璃带着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安铁把手缓缓缩回来,往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瞳瞳的背影,肩膀在夜色中似乎在抖动着,这春天怎么还这么冷呢。   此时此地,在这条空荡荡的街道上,安铁的视线穿过那个白色衣裙的女孩望着画面上的茫茫大海,远方一无所有,那我们为何还要对远方流连,难道正是远方的遥远,才能搁置住我们的所有期待和希望。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安铁打了一个激灵,心情激动地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这亦真亦幻的铃音。   “叮铃铃……”   安铁警觉地在自己的周围环视着,可这铃铛声似乎没有源头,在四面八方响彻起来,每一声回音都是那么清晰,那么扣人心弦,安铁在这条街道上漫步目的地寻找着,试图抓住这铃铛声的一个颤音。   “丫头!是你吗?是你!对不对?”安铁声音颤抖着,在大街上高声道。   “丫头!你在哪?我是叔叔,你在,对不对?”安铁声音都有点哑了,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没发出声音。   街道依然是空旷的街道,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一辆车都没经过这里,在路灯下安铁的影子被拖得很长,而那铃铛声已经消散在一阵阵春风里,只带来一些花草的淡淡幽香。   也不知道在这条街道上站了多久,那阵铃音之后,这条街道上经过了无数辆车子,兴许他们都没注意到那个站在街角的男人,可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一直望着这个男人失魂落魄地开着车子离开。   街道又空旷起来,影楼门口的灯箱下面站着一个瘦小的影子,那背影,竟与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可前面没有大海,身边也不会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托起她的盈弱。   “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一个比站在灯箱下更瘦小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那个女孩身穿一身黑色休闲装,一头短发衬得那张小小的脸越发白皙,可那张脸近乎冷得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紧锁的双眉透露出她深深的忧虑。   “小影,他就是我叔叔,他在找我。”站在灯箱下的女孩轻轻地说。   “大小姐,你别着急,你们总会见面的,咱们还是回去吧。”叫小影的短发女孩站在一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别叫我大小姐,叫我瞳瞳”,女孩慢慢靠近灯箱,伸出那只被灯光照得近乎透明的手,在画面一角的那双大手上摸着,一行亮晶晶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小影怔怔地看着几乎是趴在灯箱上的女孩,继而,她看到灯箱上那个身穿婚纱的少女,感觉这幅照片里的女孩像一个非常不真实的梦,而那只手,那只男人的手却把那个穿婚纱的女孩显得那样真实。   安铁回到维也纳山庄,张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安铁回来,赶紧站起身,接过安铁手里的外套,细心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安铁有些虚弱地对张生挤出一丝笑意,然后疲惫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张生看出安铁情绪不太好,把电视关掉,看着安铁,说:“怎么了?大哥,你今天晚上不是跟赵总出去吃饭了吗?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刚跟美女吃饭回来啊?”   安铁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说:“我没事,有点累,对了,你今天感觉如何?上手了吗?”   张生笑道:“放心吧,大哥,我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安铁瞟了一眼张生,沉声道:“先别吹,我要的是结果,对了,你晚上吃饭了吗?”   张生伸了个懒腰,说:“吃过了,对了,我还给你留了汤呢,大哥,这汤啊你一定得尝尝,最补男人那个地方,嘿嘿。”   安铁听了张生最后一句话,差点让烟给呛到,无奈地看看张生,说:“你小子,还挺滋润,有剩菜吗?我还真饿了。”   张生纳闷地看着有气无力的安铁,“嗯”了一声,嘟嘟囔囔地站起来,说:“我去给你热热吧,我就说嘛,跟个美女吃饭肯定吃不饱,俗话说的好啊,秀色可餐,可就是不扛饿呀。”说完,对安铁贼笑了一下,钻进厨房。   张生的厨艺自然没话说,虽然不如瞳瞳做的菜合安铁的胃口,可这么个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着做饭,安铁的心里还真是挺感动。张生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美食家,在他住的那间宿舍不像别的男生宿舍里满是臭袜子的味道,而经常是被他研究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美食引来男生宿舍楼的群狼。   当然,群狼都引来了,自然也少不了美女的光顾,总的来说张生大学的日子就是被研究吃的给荒废了,所幸的是因为吃了张生的嘴短,张生的人缘特别好,最后毕业答辩的教授也是张生的食客之一,他就顺利地毕业了。   安铁坐在餐桌旁,看着满桌子的菜,立马就明白了张生对吃的疯狂,好家伙,自己一个人居然做了五个菜一个汤,那些菜的做法安铁简直闻所未闻。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道:“二狗,看来之前你一直没发挥真实水平啊,趁我不在家自己开洋荤,你行啊!”   张生眯着桃花眼,笑呵呵地说:“大哥,俗话说做菜也要讲心情讲环境,你看这里住得这么舒服,我的心情大好,还有一点,大哥你跟美女吃大餐去了,小弟我也得自己慰劳慰劳自己啊,你说对不?”   安铁夹了一口看上去味道不错的菜,一尝,味道还真是不错,笑着说:“你小子,还真心疼自己个,嗯,味道不错。”   张生洋洋得意地喝了一口汤,清了清嗓子说:“大哥,这个做菜啊,就像泡妞,每个女人是一样材料,就看做菜的人打算怎么做,你看,就拿这盘我张氏辣子鸡来说吧,我先把它洗干净切碎,这是第一步要细心,然后用材料慢慢给它煨一个小时,这是第二步,要有耐心,再用大火爆炒,这是第三步,激情爆发,最后一步,水到渠成,情意浓浓,颠鸾倒凤,色香味俱全,人间美味呀!”说着,张生夹起一块辣子鸡吃了起来。   安铁哭笑不得地看着张生咀嚼着号称女人的辣子鸡,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饶有兴味地说:“操!你这话要是让女同胞听到还不把你剁了?”   张生把胳膊支在桌面,摇头晃脑地说:“非也,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肯把女人当成一道美食来操作啊,那其中的滋味我就一一说明了,你慢慢就明白了,嘿嘿。”   对于张生这小子,安铁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他了,喝了一口张生所谓补男人那话的浓汤,谁知汤一入口,马上就吐了出来,苦着脸道:“这他妈是什么玩意,这么腥?”   张生拧着眉毛,道:“大哥,你也太浪费了,这是牛鞭汤,虽然腥点,可是壮阳,尤其是我还加了香叶和咖喱,哎呀,真是暴敛天物啊!”   “这个也叫苦尽甘来吧,吃难吃的牛鞭,才能享受床上的极乐。”安铁皱着眉头笑道。   “对了!对了!大哥,你天分真是高啊!哈哈!”张生说着大笑了起来。   吃完夜宵,安铁有些郁闷地站在阳台上抽烟,张生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完,就去安铁的房间用那台破电脑玩游戏去了。   安铁望了望对面楼的阳台,心里一动,对面的人家房间里有灯光。不知道那个叫楚香的少妇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安铁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过,对面阳台上的灯光突然就亮了起来,吓了安铁一大跳。   就像要印证安铁的想法一样,楚香平静地出现在阳台上,把一件刚刚洗完的内衣拿出来晾在阳台的晾衣绳上,晾完衣服,楚香还有意无意地往安铁这边看了一眼,似乎还笑了笑,然后又进房间去了。   安铁跟做梦似的,没想到楚香会突然出现,没想到她的脸色还是那么寂寞平静,没想到她还像五年前一样,似乎安铁从来都没有离开,似乎五年的时间,其实只是一瞬间。   那个寂寞得像幽灵一样的少妇不时在窗前晃过去一个身影,如五年前一样窈窕,一样香艳,看来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生活大多数都很无聊和乏味,可是当年经历过了一切,再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层不变的生活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平凡的生活竟然如此富有戏剧性,就像看习惯了的楚香家的阳台,当这个五年前平常的场景突然出现的时候,安铁就吓了一跳,仿佛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安铁认为楚香应该早就离开了的。   看着楚香家的阳台,安铁突然觉得内心分外温暖,那种寂寞生活中隐藏的热情,如此持久,让人觉得生活如此不可思议,平凡的生活,有时候比梦还要变幻和迷人。   安铁摸摸脖子上的银锁,用手里摸着上面的蛇形图腾,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又被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吹散了。 第三十一章   安铁回到天道公司一个星期,一刻也没闲着,而公司上上下下也都忙碌起来,星期五,公司全员工的会议是由赵燕主持的,安铁也出席了会议,公司里一些没正式见过安铁的员工也确实需要对公司这位神秘的老总有个认知,这次会议,算是安铁回公司之后的一个正式的公开亮相。   会议之后,安铁回到办公室,赵燕神清气爽地跟进来,坐在安铁对面,笑吟吟地说:“安总,你都成咱们公司那些以前没见过你的女员工的偶像了。”   安铁摸了摸下巴,笑道:“这么说,我对那些老员工基本没什么魅力了?看来距离产生美,这话一点也不假。”   赵燕忍住笑意,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呐,那些女性老员工现在都成家了,所以就不抱什么幻想了,跟你的魅力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安铁笑了笑,有些不知所谓地说:“哦,成家好!成家好!只要他们不会因为我这个老总有前科而对我有看法,我就谢天谢地了。对了,这些日子,你觉得张生干得怎么样?”   赵燕听安铁提起张生,想了想,说:“哎呀,我说我刚才开会的时候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安总,张生这一个星期的业绩赶上咱们公司普通业务员一个月的了,而且人缘混得极好,不愧是安总你介绍来的啊,厉害,我做业务员的时候也没他上手这么快,本来我还打算今天开会的时候表扬他一下呢。结果一激动,忘了。”   安铁很清楚赵燕对公司的业务抓得很紧,张生这小子仅仅用一个星期就能让赵燕如此赞赏,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没夸下海口,一想起张生这一个星期来早出晚归的样子,安铁笑着说:“我也看到了,张生这小子虽然平时油腔滑调,可脑子挺灵光的,也确实挺努力,赵燕,依你看他现在在咱们公司做什么职务合适?”   赵燕沉吟了一会,说:“我觉得再熟悉一段时间接手公司的行政工作比较好,我观察了一下,张生做事很细心,这一个星期跟那些下面的业务员和内勤人员关系相处得特别好,特别是他接触过的那些客户的反应。”   赵燕说的这个情况早在安铁预料之内,只不过没想到张生做得这么迅速,安铁想了一会,道:“要不先让张生做我助理吧,你现在也是公司的老总了,公司里那些杂事让他多分担一些,这样你就能专心处理房地产那边的事情了。”   赵燕点点头,说:“也好,我一会就出去安排一下。”说完,赵燕又道:“安总,关于房地产营销公司那边的事情最近很棘手,工地上出的事情大概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啊?”   安铁心里一沉,这件事情的确很难办,问题是现在这是越发越离奇了,没想到继上次在天容地产的工地上发生的事件之后,又相继有几个项目出了民工死亡事件。   这几天安铁一直在与路中华在调查这几件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目前的情况连路中华都很挠头了。几个工地上的民工家属情绪越来越大,带动工地上其他的民工也情绪急躁,如果这几件事情再没有眉目,说不好要出大事,许多人要倒霉。   这几件工地民工死亡事件,绝对不是偶然,安铁与路中华调查的结果表明,出事的工地牵连到的地产公司的名字竟然全部出现在安铁掌握的那个名单上。   路中华在滨城打工者中颇有威望,那也是凭着他这几年为了这些打工者出头说公道话,所以他的那个中华帮不跟那些所谓的黑道等同,而就是凭着这种正义感,路中华手底下的那些产业才有今天的规模。   如今各大项目的工地屡次出现问题,而且都是一桩桩牵连到人命的事故,搞得滨城的民工人心惶惶,情绪很不稳定,眼看就有失去控制的架势,这种群体无意识行为对谁都没好处,所以,必须在事件恶化到不可收拾之前把事情查清楚。   安铁深锁这眉头,看看赵燕,说:“赵燕,你先别急,目前天容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我尽量争取下星期能与天容地产的彭玉商量好解决问题的办法,你那边让销售统一口径,别让客户对开发商产生质疑,还有,让几个机灵点的业务员经常去工地转转,要是民工那边如果有什么异动,马上给我通报一下。”   赵燕道:“那好吧,我先出去给张生安排一下。”   赵燕没出去多久,张生就敲门走了进来,安铁抬头看张生神清气爽的样子,说道:“赵总都跟你说了吧?”   张生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大哥,还是你了解兄弟的心,我可是这些天一直在等待你的一声召唤呐。”   安铁把前几日让赵燕整理的关于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丢给张生,说:“把这些资料都好好看看,这一个星期你表现得不错,可现在的事情更多,而且,做我的助理不能像以前一样,要眼快手快脑子快,你现在暂时做我的个人助理,主要帮我处理一些行政管理上的事务,另外,公司很快会继续扩大规模,行政管理上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要尽快熟悉,赵燕现在是几个公司的总经理,跟赵燕合作,要帮忙,不能添乱,别在我眼皮底下出什么岔子,要不我就把你小子踢回北京去。”   张生一边翻看资料一边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知道大哥是有意培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冲安铁眨眨眼睛,然后压低声音道:“大哥,我做这么一个星期的业务员还发现点问题呢。”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说说。”   张生顿了顿,道:“我发现咱们公司的好多老业务做事很是滑头,他们利用自己掌握的公司的客户资源与别的广告公司洽谈业务,这个现象很疯狂啊,大哥,你想想看,一个广告公司是以业务员为基础,如果这些业务员当中有一些变成老鼠,在这个根基上打洞,一天两天没什么大影响,可天长日久,你说结果会如何?”   安铁眯起眼睛看看张生,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道:“行!没白让你干业务干这么一个星期,你小子,看来不是没干事的本事,就是懒!”   张生笑嘻嘻地说:“大哥,我会经受住考验的,你放心好了。”   安铁道:“其实,广告公司业务员,尤其是老业务员做私话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不难发现,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那我就不止是失望了,行了,你再回去想想怎么解决这事,然后报给赵总去处理。”   看着张生风风火火地出了办公室,安铁扬起嘴角笑了笑,张生这小子还真有点大强的办事风格,好在张生在女人堆里滚过来的,不会因为美女乱了分寸,安铁一直认为男人色点不是什么大毛病,关键是做事要原则和立场。   这几天安铁也一直在观察张生,以前安铁最担心张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是多余的了,张生多情,可张生也很有原则,尤其是对窝边草十分注意保持距离,看他这几天在公司里像个谦谦君子似的,完全看不出张生会因为骗财骗色而去的监狱。   下午,安铁刚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路中华就带着小黑和吴军过来了,安铁看到路中华今天一改平日的休闲随意作风,换了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老大架势十足,幸好他没戴上一副黑色墨镜,否则安铁还以为是黑社会的来要保护费呢。   今天小黑和吴军穿得也挺精神,小黑本来皮肤就不白,再穿上一套黑西服,活脱一个做牙膏广告的男模,而吴军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那瘦小身材的骨架倒是很匀称,特别是他那稀疏眉毛下的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像是能从里面射出一根钉子。   安铁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三个人,还是觉得路中华耐看一点,安铁与路中华坐在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笑道:“小路,你们今天怎么还行头了,搞得跟黑客帝国似的。”   小黑露齿一笑,道:“安哥,我们华哥说了,现在经常出入这样的办公场所,就要整个白领的样子,要不给你丢人。”   小黑说完,路中华扫了一眼小黑,小黑立刻就噤了声,吴军贼笑着看看小黑,在小黑耳边慢悠悠地说:“小黑,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这样会有很多好处的,想让人看你牙白?”   小黑闭上嘴,看一眼路中华,哼了一声没说话。   路中华对小黑和吴军比帮里的其他管事更亲近一些,他们三个原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小兄弟,小黑在中华帮里掌管滨城八大区管事,而吴军活脱一个帮里的小诸葛,小眼一眯一个道道,他要是想算计谁,谁保准就没好果子吃。   路中华靠在沙发上,第一个动作就是松领带,这与安铁也有几分相似,其实安铁也不愿意穿西装,主要这几天总要见一些老总级的人物,不得不穿罢了。   路中华松了口气之后,对安铁沉声说:“大哥,我把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名单上的开发商都详细查了一下,我也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这几天出的那些事都是他们正在开发的项目,你说这是谁这么狠呐,拿那些兄弟们的命来整人。”   安铁顿了一下,说:“现在有几家地产公司牵扯到了?”   路中华看了一眼吴军,吴军立刻道:“目前有六家工地上出事了,其他一些开发商的工地现在都有我们的人在监视。”   路中华等吴军说完,递给安铁一根烟,帮安铁点着,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轻轻吐了一口,道:“安哥,要不是你之前提醒,我还不知道这事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我觉得是有人想让我们把事情闹起来,其实那些开发商也是被人做了手脚,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查出这个幕后主使人是谁,否则这些工地上的民工兄弟可真要闹起来了,现在我是极力压着呢。”   小黑补充道:“是啊,安哥,已经有不少人埋怨华哥了,说华哥变了,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造的谣,妈的!”   路中华摆摆手,说:“先别提那些,听听安哥的看法。”   安铁站起身,在办公室缓步走了一圈,道:“小路,现在我觉得首先是要安抚和防护,安抚那些死去的民工家属,然后再防备别的工地上再出事,还有,应该对已经出事的开发商和工地做详细的摸底调查,另外,别等公安的结论,派人仔细查一下已经出事的工地出事故的详细原因和过程,另外,你应该加派人手在其他一些有你们兄弟的工地上日夜看护好了。”   路中华点点头,说:“嗯,就这么办!”   路中华走后,安铁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从陈天荣家厕所掏出来的名单,盯着上面的八个房地产商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二章   安铁在电脑上把那张在彭玉家卫生间里发现的名单上的地产商的资料都调出来,研究了一会,发现这八大地产商的项目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八大地产商率先带头响应国家宏观调控,正在动工和即将兴建的项目都是一批小户型和低端价位的楼盘。   现在地产界的房价飙升,全国各大城市地产泡沫现象,影响到千家万户,衣食住行,一个人要想在一个城市立足,房子是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地产弄潮儿在各大城市吸足了买房者的精血,左右着每一个人生活。   所为泡沫,就是不真实的市场反应,泡沫的兴起有多种多样的原因,掏钱的永远是需要房子的人,得益的永远是不需要房子却有钱倒卖房产的人,获利最多的当然是最有钱和最有资源的人,最有钱的人很多,不太好找,最有资源的却只有政府。   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难道这个不复杂的民工之死事件跟政府有关系。   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时想不通。   国家宏观调控,抑制经济过热和地产泡沫是一项势在必行的举措,能让那些在各大城市掌控着都市龙头产业的地产开发商,能够放弃自己的利益,配合国家宏观调控,确实是一件很难操作的事情,有时候不是几条活动空间很大的政策就能奏效的,商人永远是商人,永远只会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名单上的八大地产商是滨城地产界的代表人物,既然他们能够达成一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开发低端房地产项目,这里肯定是政府做了许多工作。可他们中四人被暗杀,六家在这次民工事件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又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想到这里,安铁点了一根烟,缓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目前面对的这些事情越来越让人难以把握了,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安铁会认为这些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可现在,安铁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切东西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想起以前,安铁像开玩笑似的征求瞳瞳的意见是否要开一个公司,瞳瞳只是随口说一句,叔叔开公司就能做大老板了,那多好,安铁头脑一热,借由一次机会果真弄了个公司,没想到这个公司还真成了自己重新面对生活的一个基础。   生活是很容易,可那要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在一切都看似毫无疑义的时候,找一些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事情来做,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就在安铁把烟头压进烟灰缸的时候,刚才随着路中华出去的小黑又折返回来,一进安铁的办公室,就急促地说道:“安哥,在天容地产的工地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民工,华哥已经赶过去了,让我叫你也过去看看。”   安铁抓起桌子上的那张名单,道:“走,去看看。”   安铁和小黑到了天容地产的工地现场,小黑领着安铁进了一间工地上已经验收过的空房子里,这个小区也是那种廉价小户型,房子里连大白都没刮,里面却摆着几张简易的赌桌和赌具,估计是工地上的小型赌场。   安铁看着这个有些破烂的小赌场,什么也没问,这种小型的娱乐性质的赌场在许多民工聚集的地方遍地都是。   安铁也没想深入去了解。估计这个地方也算是路中华的产业之一。这么一个破烂的赌场说是产业虽然可笑,可如果你要是有几百个这样的赌场,那就不但不可笑,而且货真价实得算是一个产业。以前听路中华提起过他有许多开在民工窝里的赌场,安铁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太在意,因为安铁知道,几乎没有一个民工聚集的地方没有赌博的,关键在于大小而已。   这样的地方赌博当然是小打小闹,公安机关基本把这个定位在娱乐性质,加上这些年,民工权益保护又喊得挺响,一般是不会管的,除非出了问题,才会来查。   路中华也把重点放在了正规的生意上,像是安铁之前呆过的搬家公司,还有滨城一些小型的餐饮连锁店、家政服务中心、装修公司,从这一点上来看,路中华还算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进退有度。   路中华坐在这个小型赌场的椅子上,领带松松地在脖子上挂着,目光阴骘地盯着躺在地上被打得直哼哼的民工,见安铁和小黑进来,对安铁点点头,然后吴军就马上给安铁搬了一张还算舒适的椅子,放在路中华身边。   此时屋里没有多少人,路中华的大多数人都守在门外面,可留在屋里的那几个手下一看就是中华帮里的狠角色,一个个眼神阴郁,同仇敌忾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民工,似乎只等路中华一声令下,就会马上扑上去。   安铁坐下来后,看看那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瘦小男人,估计自己来之前这里上演了一场审判,安铁用探寻的目光看看路中华,只见路中华深锁眉头,对安铁说:“安哥,你来了?”   安铁看看那人,说:“怎么回事,他是谁?”   吴军在安铁身边低声道:“安哥,我们怀疑这人是那天在这个工地上放火的人。”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只见那人身材瘦小,长得尖嘴猴腮,想是之前被人打了一顿,脸上更是没法看了,那呻吟声尖锐得有些刺耳。   听吴军跟安铁说完,躺在地上的那人睁开眼睛看看路中华,说:“华哥,真不是我,我哪能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我冤枉啊。”   路中华冷哼一声,吴军立刻就发问道:“冤枉?!你那些钱是哪来的?不要告诉我你中彩票了,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你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怎么那把火一烧,倒把你烧成大款了?快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被吴军这么一问,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借的钱啊,真不是我干的。”   吴军冷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两边的那些狠角色,接着就有几个小伙子跳出来把地上的男人揪起来,吴军拿着一把刀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来,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个男人一脸恐惧地看看吴军,认命地低声说道:“是……是王辉!他,他是这个赌场的,我欠他的钱,所以……华哥,是他逼我这么做的。”那个男人跪在地上,情绪很激动地说着。   吴军听那个人一说完,马上走到路中华身边,低声在路中华耳边说了几句,路中华脸色一变,眼睛里闪过一道摄人的精光,对吴军道:“你立刻去查!我先回咱们的酒店,有消息马上去找我。”   吴军对路中华点点头,立刻就带着几个人拉上刚才被疑似纵火的那个男人走了。   路中华对安铁说:“大哥,咱们去我那吧,我详细再跟你说说。”说完,路中华脸色阴沉地扫了一遍他手底下的那些兄弟。   就在这时,小黑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小黑接完电话,脸色突然大变,赶紧对路中华道:“华哥,又有一个工地出事了!”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路中华沉声道:“怎么回事?”   小黑皱着眉头说:“电梯事故,死了五个人!”   安铁听完,心里一沉,问道:“小黑,是哪个工地?”   小黑想了想,说:“是圣龙房地产的工地。”   圣龙,如果安铁没记错,这个圣龙地产的老总也是名单上的八个人之一,而且,他向陈天容一样,也死了。   路中华沉默了一会,对小黑道:“小黑,你现在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把事情稳住,回来把详细的经过讲给我听。”   小黑走后,路中华带着安铁和手下的一行人匆匆离开工地,路中华故意与身后的那些人保持一定距离,神色凝重地与安铁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对安铁说:“安哥,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怀疑这事好像有人在捣鬼,而且还是针对我。”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沉吟道:“我也有一些新发现,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路中华停下脚步,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与安铁和路中华保持一定距离站在不远处。   路中华对安铁缓缓地说:“刚才那个人说的那个叫王辉的人是帮里的一个小角色,可我怀疑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路中华说完,陷入沉思中。   安铁道:“这件事不单纯是肯定的,可我倒不觉得这事只是为了针对你,你看看这个。”安铁把那张名单递给路中华。   路中华接过安铁递过来的名单看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着安铁说:“大哥,这名单你是怎么得到的?”   安铁看着路中华,问道:“怎么?你见过这张名单?”   路中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不是这张,可我见过类似的,你注意到这名单右下角的这个标志了吗?”   安铁看一眼右下角那个锚型的标志,说:“怎么?这个代表什么?”   路中华眯起眼睛,说道:“画舫,这是那个叫画舫的俱乐部特有的标志。”   安铁突然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晰,可又似乎什么也看不清,问道:“画舫到底是个什么俱乐部?小路,你清楚多少?”   路中华往周围看了看,沉声说:“安哥,这个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咱们先回我那里吧,这里人多眼杂。”   安铁和路中华走到售楼处的停车场时,看到从售楼处门口迎面走出了一男一女,竟然是彭坤和彭玉,看见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安铁当时就愣住了,当安铁把彭坤和彭玉这两个名字在脑袋里过一遍,心里立刻就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怔怔地看着彭坤和彭玉。   这时,彭坤和彭玉也看到了安铁,彭坤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笑着推了一下金丝边眼睛,缓步向安铁这边走来,一边往这边走,还一边打量着安铁身边的路中华。   彭坤和彭玉来到安铁和路中华身边,彭坤率先开口道:“老安!你怎么在这?”   彭玉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安铁,然后又看看彭坤,说:“哥,你认识安总?”   彭坤笑道:“是啊,老安是我朋友,老安,这位是舍妹,彭玉,怎么?看样子你们也认识?”   安铁暗想,果然没错,彭坤、彭玉,之前怎么就没联系到一起呢,安铁道:“彭坤,想不到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我是彭总这个项目的代理销售方,之前跟你妹妹见过两次。”   彭坤看了一眼彭玉,彭玉微笑了一下,看看安铁点点头,然后有些诧异地看一眼路中华,说道:“路先生也在啊?这么说大家都认识喽?”   路中华一直在一旁打量彭坤,听彭玉这么一问,笑了一下,说:“是啊,这个城市真是小啊。”   彭坤听路中华说完,眼镜片闪了一下,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在安铁和路中华身上扫来扫去,一时间,几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第三十三章   彭玉用她那双丹凤眼观察了一下三个男人,然后嫣然一笑,若有所指地说道:“安总和路先生原来这么熟悉啊?”   安铁听出了彭玉话里的意思,对彭玉笑笑说:“是啊,我和小路也是这些日子才认识,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们这个项目的事情我和小路才遇到,彭总,事故调查得怎么样了?我听小路说,他一直把这件事情压着等你的结果呢,这事拖时间长了会影响咱们的销售。”   路中华直盯着彭玉,彭玉轻轻蹙了一下眉头,把目光对着安铁,路中华又看了看彭坤,彭坤还是那副白脸狐狸的样子,回路中华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就听彭玉沉声对安铁说:“安总说的是,不过既然路先生和安总是朋友,我想问题就好办多了,要不咱们三个人哪天一起吃顿饭,好好商量一下,安总,路先生,你们说呢?”   路中华淡淡地说:“那看彭总的时间安排了,不过今天我和我大哥还有点事。”   安铁看了一眼彭坤,道:“彭总,我这你就别客气了,彭坤也算是我的朋友,既然你是彭坤的妹妹,以后说话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是吧?老狐狸。”   彭坤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拍一下安铁的肩膀,朗声道:“那是,老安啊,今天你和这位路兄弟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哪天咱俩可真得好好聚聚,估计你也知道我妹夫……”,说到这,彭坤看一眼彭玉。   彭玉一听彭坤说起自己的老公,脸色立马就变了,不太高兴地扫了一眼彭坤,说:“我先上车等你。”说完,对安铁和路中华点了一下头,道:“安总,路先生,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回头给你们电话确定一下时间。”   彭坤看着自己的妹妹扬长而去,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安铁道:“唉,我这个妹妹啊,被家里人惯坏了,不过现在也怨不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彭坤的眼神很复杂,不过看得出他是真关心这个妹妹,同时也看得出彭坤似乎与这个妹妹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   安铁对彭坤道:“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没见人影,原来是看你妹妹去了,你先忙吧,咱俩找时间好好聊,这回我请你,嘿嘿。”   彭坤又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推一下金丝边眼睛,道:“行了,那也忙你的,等我电话。”说完,又对路中华笑着点了一下头,向她妹妹所在的那辆车子走过去。   安铁和路中华上了车以后,路中华问安铁:“大哥,怎么你还认识那个天容地产老总的哥哥?没听你说起过啊?”   安铁摊摊手,道:“我也是刚知道,彭坤是我在号子里认识的,因为犯贪污罪入的狱。”   路中华点点头,说:“哦,这么回事啊,大哥,那既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咱们目前的这事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安铁沉吟了一会,一想起彭坤那张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总觉得这个人是敌是友还需观察一下,安铁对路中华说:“可以考虑,不过得先搞清楚彭坤跟她这个妹妹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段时间碰到的事情都很巧,仔细点好。”   路中华点点头,往车座的靠背上一靠,说:“这个叫彭玉的女人挺难对付,上次跟我谈的时候还他妈挺傲,大哥,要不是看在你们公司与他们那里有合作,一个小娘们那敢跟我这么大谱。”   安铁笑着说:“这个女人是不太好接触,估计像她哥哥说的,被家里人惯坏了,不过这么年轻死了老公,的确也挺可怜的。”   路中华看一眼安铁,道:“大哥,你就是太好心了,那个女人哪像刚死了老公的样子啊!”   安铁听路中华这么一说,想起去彭玉家的别墅通厕所时看到的情形,的确觉得这个彭玉还真没为了老公的死伤心得不成样子,那种处理细枝末节的冷静与沉着倒是让安铁印象很深刻,这一对兄妹,有点意思。   试问有哪个刚死了老公的女人还有亲自打电话叫人通厕所的心情?如果真是这样,不是她不喜欢那个死去的老公,就是冷静得可怕。   想到这些,安铁的心里又冒出一大串疑问,彭坤究竟是什么人,彭坤和彭玉虽然长得不怎么像,可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气质倒真是如出一辙,这样的兄妹俩一看就不是出身在普通家庭里的人,如果是大户人家,彭坤又怎么会因为贪一点小钱坐了一年的牢呢?   “大哥,我们到了。”路中华打断安铁的沉思。   安铁踏出车门,发现此时已经到了路中华的大本营,这座城市里刚开业的一家豪华的酒店,华中酒店,这个酒店是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所谓吃喝玩一条龙,也是中华帮的总部所在。   这一层是路中华的独立办公区,装修得倒不是十分豪华,但却很有品味,放眼望去都是蓝白相间的色调,像置身在蓝天白云中似的,让人感觉很干净、很舒服。   进入路中华的办公室,路中华没让手下的人跟进来,安铁观察了一下路中华的这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面积很大,里面也是简简单单的,一组舒适的天蓝色沙发,摆在办公室的正中央,办公桌不是很大,纯白色的,很简约。   这是安铁第一来路中华的酒店,之前虽然听路中华说过,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布置得跟黑道堂口似的,今天这么一看,丝毫没有一点黑道的感觉,连楼下的保安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此时,安铁对这个年轻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再一看路中华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第一个动作就是松领带,然后细心地递给安铁一支烟,给安铁点着,然后笑着对安铁说:“大哥,这里怎么样?还行吗?说实话,我也刚搬过来没多久。”   安铁环视着这间办公室,说:“不错,装修得很时尚。”   路中华自己点了一根烟,笑道:“我就喜欢这两个颜色,以前在看一本杂志的时候,看到有个神庙,里面就是这两种颜色,那种感觉,当时让我激动好一阵子,嘿嘿。”   路中华在单独面对安铁时,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的感觉,一想起他对手下时的那副老大的样子,安铁不由得会产生一种错位感,每个人都会在面对不同的环境和不同人涂上一层保护色,这是每个人生存法则。   安铁知道,路中华当初是因为家里穷,拿着一所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却做了工地上的一个小工,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安铁能想象得到,也十分理解路中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安铁看着路中华说道:“小路,刚才听你说你们内部可能出了点问题,影响大吗?”   路中华神色一凛,皱着眉头说:“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说实话,虽然我不想把中华帮搞成一个黑社会组织,可现在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方式跟黑社会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我没心思做那些不法的勾当,估计滨城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就是我了。所以,我手底下的一些人不理解我为什么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做那些连锁经营的小店,没想到这些人现在还真起异心了,不过大哥放心,我早有防备,相信等吴军回来的时候,事情就清楚了。”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小路,你的这个想法其实挺好,如果走黑道,就相当于走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就算混得再牛逼,也见不得光,你现在的优势是能把这些打工者的心凝聚起来,去维护他们的利益,一个总是维护别人利益的,自己也会得到利益的,这种力量如果掌控发展好了,哪是什么黑社会能比得了的。”   路中华沉吟了一会,说:“大哥,你的分析在理,现在我这个组织里太复杂了,我一直头疼来怎么定位我这个帮会,还有就是底下人的管理,先不说这些,哪天我专门抽个时间跟大哥聊一下这个问题,让大哥给我这个烂摊子也搞个策划,哈哈。”   安铁摆摆手,说:“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早成气候了,你大哥才刚开始,呵呵,对了,你还是先跟我说说画舫的事情吧,上次你在那艘船上的时候我也在场,不知道你有印象没有?”   路中华一拍脑袋,道:“哎呀,我说我之前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大哥呢,大哥,你去那艘船是谁带你去的?那个戴眼睛的人?”   安铁点点头,道:“对,是彭坤带我去的,可他似乎对那里也不是很清楚,你了解多少?”   路中华想了想,说:“这个画舫明着就是一个有钱人的俱乐部,据我所知,他们这个俱乐部下面有很多高档次的娱乐休闲场所,那艘船是近两年出现的,知道的人都是那个俱乐部的老会员,而且需要预约核实身份才能登船,每次那艘船的位置也不同。”   安铁继续问:“那极乐岛是不是也是画舫的产业?”   路中华看一眼安铁,皱起眉头说:“大哥,你似乎对这个画舫很感兴趣啊?是不是你和他们有什么牵扯啊?”   安铁道:“目前还没什么牵扯,可我总觉得这个画舫似乎一直跟我可能有某种关联,你继续说。”   接着,路中华又对安铁说了一些画舫的大致情况,由于画舫的一些经营项目与路中华的有冲突,所以路中华专门对画舫做了一些调查,目前为止,画舫除了是一个有钱人的俱乐部之外,还给一些有特殊要求的客户提供各种不同的服务,至于服务的内容,可以说花样百出,可以说,画舫真正干的绝对不是表面人们看到的在搞什么旅游项目开发和地下的赌博。   安铁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在安铁和路中华正说着的时候,小黑带着几个人匆匆赶了回来。 第三十四章   小黑走进办公室以后,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站在门口,小黑沉着脸走到路中华身边,这小子平时脸就不白,现在这张脸像被烤糊了似的,可见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很不乐观。   “华哥,我刚才去看了,圣龙地产的那个工地上是死了五个人,是电梯出了故障,挺惨的。”小黑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估计现场的状况给他触动很大。   路中华抬起下巴问小黑:“咱们的人不是一直在盯着嘛,发现可疑的人了吗?”   小黑拧着眉摇摇头,说:“我去的时候详细盘问了,没发现事情发生前后有什么异常,现在看事故的原因是施工电梯操作不当,看起来又是工人的责任。”   路中华与安铁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小黑说:“要先把大家的情绪稳定一下,联系上开发商先安抚死者家属,还有,你让下面的人仔细盘问一下事件发生时的所有相关的人,有消息直接向我汇报。对了,其他的工地上再加派人手,一有可疑的人马上带过来。”   小黑沉声道:“知道了,华哥,我这就往其他工地上增派人手。”   小黑出去以后,路中华看着安铁说:“大哥,你看,哪有那么巧的事,刚一个星期,接二连三地出事,对了,你刚才给我看的那张名单,我再看一下。”   安铁把那张名单递给路中华,路中华看看名单上的名字和右下角的图标,沉吟道:“这么说,这个画舫跟这件事也有联系?”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很有可能,如果说那个标志是画舫的标志,那么名单前面的大写字母可是就是他们的分组,我们暂时把这组定为房地产商的分组,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就需要我们去调查了。小路,你的帮会里有专门搞调查的人手吗?”   路中华道:“有,我会去详细查的,我这边要是有什么新情况我会随时跟大哥沟通!”   安铁看了一下时间,说:“那行,你先查着吧,记住要稳,现在看这些事都是人为的,所以你跟那些开发商接触的时候不要采取对立的姿态,尤其是名单上那四个没遇害的人,尽量从他们嘴里探探口风。”   路中华见安铁站起身,连忙道:“大哥,你现在要走?不留下吃饭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不了,还有一件事,彭玉可能这两天就会约咱俩见面,争取在她那找个突破口,事情能解决一件是一件。”   路中华把安铁刚送到办公室门口,吴军正好赶回来,安铁见吴军深锁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对路中华说:“小路,你先忙你的吧,我自己下去就行。”   路中华看一眼吴军,道:“行,那我就不送大哥了。”说完,对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伙子道:“去,把大哥送回公司。”   安铁回到公司的时候,路过办公区,看到张生坐在离自己办公室最近的一张办公桌上,正对着电脑很溜到地打字,安铁悄声走到张生身边,往张生的电脑屏幕上看一眼,只见张生正在往电脑里输入资料。   安铁用手敲了一下张生的办公桌,笑道:“张生,你在干嘛?”   张生对安铁道:“大……”哥字还没叫出来,立刻改嘴,道:“哦,安总,我在整理一些资料。”   安铁点点头,说:“嗯,你继续弄吧,有什么不懂的问赵总。”   张生笑呵呵地看看安铁,说:“安总放心,这些东西还难不倒我,虽然我那大学是混毕业的,可学的也是信息工程,玩电脑还比较对口,嘿嘿。”   进了办公室,安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彭坤和彭玉的事情,一直以来只知道彭坤的家在北京,没想到在滨城他还有个妹妹,之前也一直没听他提起过。   上次出海去画舫回来,距离现在也有一个星期了,临分手时,彭坤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看来得抽个时间与彭坤好好聊一下才对。   安铁点了一根烟,往沙发上一靠,这几天忙碌下来感觉挺疲惫,本想出来之后认真体会一下平实的生活,可一踏入天道公司,事情就一箩筐地堆在自己面前,像是钻进了生活给你定制的框框里。   安铁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落下去,在办公室的地扳上洒下一片暗淡的光影,此时安铁是孤独的,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安铁都会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胸前的银锁上,想象着瞳瞳百岁的时候,瞳瞳的父亲或者母亲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戴上去。   初遇瞳瞳的时候,瞳瞳带着一脸的稚嫩与惊慌叫自己叔叔,泫然欲泣地说自己饿,现在关于瞳瞳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一种随时都可以触碰的影像,一碰就碎了。   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粘稠的春风,搅得安铁的心里一阵发闷,安铁跟赵燕打个招呼之后,提前离开公司,打算去外面透透气。一踏出写字楼的大门,安铁突然想起自己在五年前一次特别郁闷的时候去过的一家夫妻俩开的小酒馆,打算凭着记忆找一找。   安铁开着车在沿着记忆中那个小酒馆的方向转悠了一会,最后,果然在一条不算很宽敞的街道上看见了那家小酒馆,这里除了周边又开了几家小吃店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太大变化。   看着那家小店干净整洁的招牌“夫妻小酒馆”,安铁的心里暖融融的,不知道这夫妻小酒馆里还像往日那么温馨吗?   安铁停下车,掀开门口别致的布帘,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站在门口吧台后的老板娘一看有客进来,给了安铁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先生,请进!”   安铁看了一眼这个女人,除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几乎没什么变化,穿着打扮还是那么干净利索,那笑意当中散发着一股安静、平和的感染力。   安铁对老扳娘点头笑了一下,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这时,正在旁边桌子旁收拾碗碟的女孩伶俐地走了过来,对安铁笑盈盈地说:“您好,想点点什么?”   安铁看了一眼菜单,随便点了几个下酒的小菜,然后又要了几瓶啤酒,女孩拿着笔,在一张单据上飞快地记下安铁点的东西,然后走到前台对那个老板娘说:“妈,你去把单子给我爸,我去给客人上酒。”   安铁听女孩这么一说,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的样子跟老板娘还真是一模一样,连那种温和笑容都如出一辙,她们的丈夫和父亲正在厨房忙碌,母女俩在前面招待客人,这一家子,似乎更加圆满了。   女孩给安铁上完酒之后,回到吧台后面与她的母亲说话,那些家常的对话听在安铁耳朵里,就像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安铁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什么是真实的生活,一家三口,一个小店,来自你爱的人给你一个踏实的笑意。   五年了,有的人会更加幸福,如这小店的一家三口,也有些人越来越茫然,就像那些被欲望冲昏头脑,疲于奔命的大多数人,还有一些人,躲在一个角落里触摸着自己心灵上的伤口,比如此时的自己。   这家店的某味道不错,酒的味道也别有一番滋味,这时,在后厨的老板得了一个空闲,站在来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那种融洽和幸福,就像一根细针,戳在安铁的心尖上,这酒喝得让安铁满嘴的苦涩。   一个人如果成心想发泄苦闷的时候,酒喝得越多反而不容易醉,眼看着五瓶啤酒下了肚,安铁的脑袋却越来越清醒,门口那块蓝白相间的布帘子不时被风吹起来又落下去,小店里也逐渐热闹起来,店主一家三口很有默契地忙碌着,安铁被那从帘底吹进来的暖风吹得有点晕了。   结账,走人,那一家子的温馨却在安铁的脑袋不断地晃悠着,想这春风再浓,也浓不过生活酿出的蜜。   安铁开着车缓缓行驶在大街上,华灯初上,这座城市还像往常一样热情,特别是在春天,那种满眼滴翠,花团锦簇的样子,让人即使惆怅,也带有一股属于春天的甜蜜味道。   安铁回到维也纳山庄的时候,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一下车才感觉酒劲上来了,走路都有点发飘,就在这时,迎面开过来一辆红色的宝莱,差点刮上安铁,安铁一手支着自己的车头,看见那辆车快速钻进车位里。   还没等安铁回过神,车里的人就快速下了车,走到安铁身边,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   是个女的,安铁定睛一看,这个女人还有点面熟,这时,那个女人也看清了安铁,有些诧异地说:“安先生?!”   安铁也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楚香,安铁摇晃着站起身,指着楚香道:“是啊,好久不见,楚小姐。”   楚香皱着眉头看看安铁,扶了安铁一把,说:“你喝酒了吧?哎呀,喝酒还开车,你也真够可以的。”   感觉楚香那只温软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安铁的脑袋又是一阵恍惚,道:“你开车还那么猛啊,比我这个喝了酒的也强不哪去。”   楚香咯咯笑了起来,说:“那次你给我送回家我还没好好谢你呢,算了,这次我也送你回家吧。”   楚香说笑着,仿佛就想昨天才刚刚与安铁见过面似的。   楚香说完这句话,安铁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怎么好像自己坐牢的五年被抽空了,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然后下楼就碰到这个安铁感觉已经非常遥远的女人了。 第三十五章   “不用麻烦你了,我还好,没醉。”安铁说着,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的酒气一下子喷到了楚香脸上,从楚香皱起的眉头里可以很容易判断,安铁的嘴里肯定是酒气熏天。   “还没醉?!酒气都能熏死头牛。”楚香一边扶着安铁往楼上走,一边说。   “不好意思,我好久没喝醉过了,喝醉了很舒服啊,可我现在好像喝酒喝不醉了,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跟别人喝酒也没意思。”   “你应该有很多朋友呀,跟朋友喝酒怎么会没意思呢?”楚香问。   “朋友?我是不少,可朋友也不能什么话都能说,有的是懒得说,有的是不用说,有的没法说,总之是说不得,说不出来。”安铁说着说着,头真的开始晕了,看楚香的目光也开始迷乱起来。   进门之后,安铁往沙发上一坐,把脚咣当一下放在茶几上,盯着楚香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眼前这个艳丽神秘的少妇是不是对面阳台上的那个女人。   “你想喝什么东西不?我帮你拿,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楚香笑吟吟地说,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红润。   安铁眨了眨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还像做梦似的,犹疑地问:“你是住在对面的楚香?”   楚香笑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安铁看着楚香面不改色毫无异常的表情,说:“我们好像有些年头没见了吧?”   楚香道:“是啊,好像有些年头了,你这些年是去外地工作了?或者别的地方还有住所啊?我这几年很少看见你家有灯光?”   楚香表情暧昧而亲切地看着安铁,看得安铁更加发懵。   “等等,你是说很少看见我家有灯光?这么说你还看见过?”安铁突然觉得楚香说话好像有些问题,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问题所在,马上问。   “是啊,一年能看见几次吧,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从来没回来过。”这次楚香有点迷惑了。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也许我真的醉了。”安铁说完,仰在沙发上开始掏出烟,试图点上,但打了好几次火也没点着。   这时楚香从安铁的手上拿过打火机,妩媚地对安铁笑了笑,风情万种地说:“你这人挺奇怪的,思维跳来跳去,还真跟常人不一样。”   安铁点上烟,抽了一口,感觉身上越来越热,要在往常安铁早就脱了衣服,现在楚香在这里,有不方便,但又实在忍不住,于是把外套脱了,把衬衫的口子揭开了两颗,露出了胸口一大片肌肉和那个银锁片。   “你就干脆说我是神经病不就得了,还思维跳跃。”安铁说。   “还挺性感的,对了,你那个美女未婚妻怎么总不在啊。”楚香媚笑着问。   “出远门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安铁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真的?出国了?”楚香眼睛转了转,抿着嘴笑了笑,眼睛里似乎有光闪了一下。看起来挺可爱的。   “不是出国了,是出户了,不在我家了,出户比出国更远是不是?”安铁笑着说,笑得有点苦涩。   “你们分手了?”楚香吃惊地问。   “嗯,分手了,对了,你好像挺神秘啊,说说你吧。”对这个安铁窥视了很久的美丽少妇,安铁着实十分好奇,本来不太想问别人的隐私,可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干嘛分手啊,你还真花心。我有什么神秘的,你难道经常注意我?”楚香颇有兴致地问。   “我又找了一个,唔,没有,我随便问问,那什么,谢谢你送我上来,冰箱里有东西,想喝什么自己拿吧。”楚香这么说,安铁马上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别人看透了一样,尴尬地笑了笑。   楚香盯着安铁看了好一会,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看着安铁的眼睛越来越朦胧,看见安铁似乎有些紧张,楚香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放在安铁的腿上,轻轻推了一下安铁,柔声道:“客气什么呀,俗话说,远亲不如紧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们也算是对门了,阳台对着阳台呀!要不你去躺着吧,我看你坐着挺难受的。”   楚香说着,放在安铁腿上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安铁马上感觉有一股热流从楚香的手上开始向全身蔓延,这热流在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最后汇集在两腿之间,安铁那闲置了五年的小弟弟又开始有点不老实了。   就在安铁的小弟弟刚要抬头的时候,安铁不安地盯了楚香一眼,把烟紧紧咬在嘴里,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这个女人给安铁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与别的女人不同,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在安铁的生活中出现过,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但这些年来,这个女人却似乎离安铁最近。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无数个你心里最隐秘最痛苦的时刻,这个女人总是会出现在安铁的视线里,陪着你,安慰你,一句话都不说,而你会觉得这世界是生动的,是充满动感的,是不寂寞的。   寂寞和秘而不宣的隐秘情感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出口,那个阳台,那个少妇,是不是就是你最平常,最漫长的日子里,总是对你开放着的出口?   也许,安铁也是楚香寂寞漫长的日子的出口。两个黑夜里总是互相注视着的人,其实不用说话,时间一长,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就会油然而生。   寂寞是让两个陌生人最快走近对方的最近的通道。   安铁现在对楚香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两个人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但在一起的时候却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反而,似乎互相都掌握了对方心灵的密码,只要两个人的手一动,这个密码就会马上打开。   现在楚香的手就放在安铁的大腿上,似乎试图打开这个密码。   楚香的手在安铁的腿上一寸一寸地前进着,修长透明的手指似乎会说话,颤动着慢慢地朝安铁的私处前进。楚香的脸声,和眼睛却是分外平和,脸上的笑妩媚而平静,仿佛一个忠贞的妻子在跟自己的丈夫调情,有一瞬间,安铁几乎把楚香当做了秦枫,可那感觉又不对头。   楚香的手指传达出来的是那种心灵上和肉体上的需求,这很奇怪,一个陌生人,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夜晚,在家一样的氛围中,怎么会有心灵上的悸动。   也许,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已经成了生活和记忆的一个部分?   安铁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睛里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看着楚香的脸,越来越朦胧,生活如同梦境,戏剧化的情节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安铁对眼前的场景似乎还没有适应,感觉似乎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瞳瞳已经在房间里的,她应该在房间里看书,或者逗她的小白和小小白玩,可是,现在这个家里这一切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安铁的小弟弟马上软了下来,梦境消失了,现实有回到了眼前。   楚香让安铁一下子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梦境之中,但似乎却缺少了一些重要的画面,以前在家里跟秦枫在一起的时候,安铁也总是容易兴奋,那时候,安铁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家里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兴奋和激动,好像随时随地小弟弟都能站起来。   原来以前安铁的兴奋是因为有瞳瞳在家里关注着他。只有有瞳瞳在的家里,生活才能是兴冲冲,身体上的细胞才持续地奔跑起来。   楚香有些诧异地看着安铁,她搞不清楚安铁为什么会在一瞬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时候,楚香的手指已经触摸到安铁小弟弟的身上了。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小弟弟现在已经非常垂头丧气了。   “叮咚!”就在两个人有些尴尬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安铁一听门铃声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而楚香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化了好几次,看得出楚香有些惊慌,但总体上楚香表现出了常人难以比拟的镇静,让安铁不得不佩服。   “是我一个兄弟。”安铁安慰着楚香,站起来去开门。   张生进门之后,突然看见一个漂亮女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下,才笑着说:“大哥,有客人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给你们买点水果什么的上来。”   安铁道:“一个朋友,碰巧遇上,你下班了?”   张生说:“啊,早下班了,资料没弄完,加了一会班。”   就在两个人有些尴尬地说话时,楚香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你们忙。”   安铁说:“我送你下去。”   楚香说:“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成。”   安铁打开门,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楚香出门后,自己也跟在楚香后面往下走。   在幽暗的楼道里,楚香看着安铁,目光如水,又有一种暧昧的情绪开始蔓延,楚香轻声道:“你不用送我。”   安铁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送我回家,却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送楚香回来,一进门,张生就笑眯眯地瞪着眼睛道:“我就说嘛,我大哥的魅力肯定没得说,简直是势不可挡啊,这么快就有人追到家里来了。”   安铁淡淡地说:“别废话,你赶紧整饭吃吧,我吃过了。”说完,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一晚上也没出来。   周一早上六点整,安铁起床之后,换上运动服下楼,开始沿着原来经常与瞳瞳跑步的路往海边跑去。春天的早晨,风吹在脸上有些凉,在路过瞳瞳出事地点的时候,似乎有一股更凉的风在安铁的心里吹着。   看着那颗瞳瞳曾经躺过的路灯下面的空地,安铁停下脚步,呆呆地看了一秒钟,心里像似被针刺了一下。安铁本能地想扭头跑过去,但却被安铁强制自己站在那里,安铁的目光由开始的痛苦慢慢地变得坚定与决绝。   少顷,安铁转过头,又慢慢沿着往海边的路慢慢跑了起来。   沿途的村有的开始发芽,有的枝条上还挂着干枯的村叶,有鸟在村叶中间欢快地叫着,使春天的早晨显得很是清醒。   安铁看看那些在村叶里欢快的鸣叫着的鸟,看着他们无忧无虑不知季节寒暑的样子,安铁不禁笑了笑,嘴里嘟囔着骂道:傻鸟!   春天的美用语言总是很难描绘的,人总是不自觉地受春天的影响。安铁的情绪不自觉地高涨起来。   生活总是会这样,美总是一直在哪里,就看你有没有一对发现美的眼睛,美还需要创造,就看你有没有一双创造美的双手,如果你有幸成为一个发现创造美的人,那么幸运迟早总会降临在你的头上。   生活一直在继续,并且要一直继续下去,一切总会水落石出,丑陋的和美丽的,迟早总要在岁月的河流里呈现出来,所以,有时候,能忍耐和等待,也是一种能力。   安铁跑完步,吃完早点之后,让张生开车到单位,今天中午,安铁还要去见吴雅,安铁在心里想,好戏就要开始了。   安铁情绪不错地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子上,扫了一眼整整齐齐地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然后,喝了一口茶,接着,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是赵燕打进来的。   “安总,几个公司的部门经理都到齐了,会议什么时候开始?”电话里传来赵燕悦耳的声音。 第三十六章   听得出来,赵燕对于今天的会议很兴奋,安铁的情绪也不错,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安铁和赵燕多次商议过筹建集团公司的事情,筹建集团公司也是赵燕多年的愿望,但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实现,倒不是资金不够,集团公司注册资金是赵燕零万人民币,天道公司目前没有问题,而是怕摊子铺大了难以掌控。安铁一回来之后,赵燕就极力鼓动安铁成立集团公司,其实赵燕也是希望她和安铁一手创立的事业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和本质上的飞跃发展。   安铁回来的日子,成立集团公司的事情也一直在考虑,注册简单,主要是未来公司的发展方向和选择项目的问题。   目前主要考虑的方向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以文化产业为主,以贸易实业为辅,二就是以贸易实业为主,而以文化产业为辅。虽然看起来区别不大,实际上对公司的前景来说影响巨大。如果确定以什么为主,以后公司的人力和物力大部分都要集中投入在主要的方面。   以安铁的意思,当然会让天道公司朝着文化产业方向发展,这个方向也是安铁最熟悉的,可是文化产业虽然是个朝阳产业,可现在这个文化产业市场目前还十分不成熟,而且文化产业市场目前好多地方还涉及到意识形态问题,比较敏感,不可预知的情况比较多;而做实业贸易就要有把握许多,只不过,做实业和贸易要想有长足的发展,投入相对会比文化产业大,而且利润比做文化产业薄。   最后,安铁还是决定天道公司发展方向还是以文化产业为重点方向,同时把资金先期主要投入在实业贸易上,就是说,文化产业作为公司长远发展目标,而近期主要精力集中在实业贸易上。   放下赵燕的电话,安铁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衣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会议室。   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着会议室内整整齐齐坐着二十来个公司部门主管,一个个都坐在那里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安铁,安铁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看来,不好好大干一番,也对不起同志们对自己的信任,有时候,公司做到一定程度,这公司其实就不是你的了,而是大家的,做好一个公司,其实真正的意义其实不是赚钱,而是要承担一种责任,为了这种责任,你必须要赚钱。   安铁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地走到会议桌中间,挨着赵燕坐了下来,轻声说:“赵燕,开始吧!”   张生赶紧把会议记录本打开,和另外一个秘书一起坐在一旁开始记录。其他人也都把自己面前的文件夹打开,拿出里面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赵燕挺了一下身子,美丽动人的脸今天更加白里透红。赵燕目光清亮地扫了一圈,然后激动地说:“各位,今天的会议,是我们公司发展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天道公司成立八年来,经历了许多的坎坷,一直在百折不挠地奋力前行,其中的辛苦,我和大家都深有体会,我们的安总更有体会,到今天,我们终于要迈出历史性的一步,今天,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决定,为了这一步,我们准备了许多年,我们的决定是:天道文化集团公司正式开始进入筹备阶段。”   赵燕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燕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颤,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安铁看了赵燕一眼,心里也起伏不停,为了这一天,赵燕付出了太多,天道公司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投机取巧,都是同志们一步一个脚印陪着走过来的。   掌声停止后,赵燕眼睛红红地看了一眼安铁,接着说:“希望以后,我们大家在安总的带领下,以天道文化集团为家,以做天道人为傲,为天道公司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下面请安总讲话。”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安铁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大家好,刚才赵总已经说了,天道文化集团从今天起正式进入筹备阶段,最晚,两个月后,集团一切准备工作到位,各项目开始启动,回头赵总会有具体安排。今后,集团将以文化产业为长远发展方向,同时,实业和贸易将会齐头并进,大家应该也有所了解,安铁赵燕世纪是文化产业世纪,具体分析发给大家的文件里都有阐述,我就不多说了,今后公司将在广告公关、文化、房地产、贸易等四个方面入手,集团暂时由天道文化传播公司,天道房地产开发公司、天道贸易公司和天道新媒体营销公司四个公司组成,我任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赵燕任天道集团常务副总经理。另外,各分公司总经理由赵总宣布一下。”   说完,安铁无限信任地看了赵燕一眼,赵燕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声音清脆地说:“天道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由欧阳振声出任,天道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由陈建良出任,天道贸易公司总经理由齐名出任,至于天道新媒体公司先暂时由我兼任,这是公司目前新开发项目,回头我们将会做专门研讨,希望大家踊跃为公司发展献计献策,为天道集团辉煌灿烂的明天一起努力……”   开完会之后,天道公司像过节一样热闹非凡,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会议开了一个上午,散会时候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还在办公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连吃饭都忘记了,整个公司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安铁在吃午饭的时候才想起上个星期吴雅约自己去她的别墅,一想起吴雅那栋豪华别墅安铁就有些头疼,一去那个地方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这次去会面临什么样的场景。   其实,安铁反倒希望吴雅还是那个刚回国的女房东,住在酒店的套房里,听着德彪西的月光曲,带着一种别样的风骚跟自己聊聊她的归国计划,可现在,这个吴雅就像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富婆,更像是一个黑社会的大姐大似的,有点像满是尖刺的玫瑰,让人想碰一下却觉得扎手。   这几天,安铁在吃午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坐在附近商场美食街的一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一种非常真实的生活感觉,尤其是,这几天,安铁发现商场的美食街里出现这么一批人,就是报纸上报道过的“吃剩饭一族”,这个现象让大多数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今天安铁基本上没什么胃口,要了一份套餐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安铁坐在那的时候,总感觉有好几双眼睛放着亮光盯着自己桌上的那份套餐,于是,安铁可以肯定,自己被那些吃剩饭一族给盯上了。   安铁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电梯旁边,扭头一看自己原来坐的位置,果然,看见一个又高又壮的红脸大汉坐在那拿起筷子就开吃了,这人丝毫没有犹豫,也不理会周围人目光,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安铁皱了皱眉头,心底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看到了,我们想到了些什么,可我们却开不了口,这样的事情就像一个冷笑话,笑过的背后是无法言说的悲凉。   安铁心情很郁闷地回到写字楼的办公室,坐在那静静地抽了一会烟,然后甩甩头,拨通了吴雅的电话。   “安,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今天见面的事情忘了呢,还好,你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把电话打来了,要不我可就伤心了。”吴雅娇滴滴的声音像玉珠子敲打着玉盘。   “哪能呢,我可不比你,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刚倒出空来,你现在在家不?”安铁道。   “在,等你一天了,你过来吧,我给你煮咖啡喝。”吴雅慵懒地说道。   “好吧,见面再谈。”说完,安铁把电话挂了。   安铁开着车,慢悠悠地往吴雅的别墅走,心里琢磨着该问吴雅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再神秘的东西也会在特定的时候被揭开面纱,安铁还是以前那样的想法,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女人,所以安铁情愿在面对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想想她的好处。   说起来吴雅这个女人一直跟自己关系算是不错,无论是私交还是在生意场上,想起当年自己离开报社,还是吴雅的支持或多或少地帮了自己,否则,天道公司也不会在脱离报社之后更胜从前。   到了吴雅那栋别墅的院门前,安铁按了几下喇叭,大门缓缓打开,沿着那条宽敞的路往别墅的所在开进去,看到宽阔的草坪和花团锦簇的植被,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小型游泳池,这女人真是够奢华,够享受。   把车停在华丽的别墅大门前,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打扮得小伙子过来给安铁开车门,下车以后,安铁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标准而职业的笑意,引着安铁进入别墅。   这次,管家没带着安铁在一层停留,直接带着安铁上了三层,然后领着安铁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对安铁说道:“安先生,吴总在里面等你。”   安铁对那个管家点了一下头,那个管家就离开了。   安铁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请进!”   推开大门,里面灿烂的阳光晃了一下安铁眼睛,只见吴雅穿着一身很随意的纯棉衣裤从落地窗的光线中缓缓迎上来,果然是美女都是闪亮登场的,五年,对于一个善于保养的女人来说,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吴雅有这个资本让她那姣好的容貌保持不变。   看着吴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安铁展开笑容,道:“你的风采更胜当年啊,还是那么动人,嘿嘿。”   吴雅深谙穿衣之道,知道什么样的年龄适合什么样的打扮,以前见吴雅经常穿着或者隆重或者性感的礼服,今天见吴雅一身随意的纯棉衣裤,把头发扎了一个马尾,使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女人年纪越大应该激发着生命的活力,如果吴雅现在的年纪再穿的像以前那样亮相,无疑只会增添一份沧桑感,看她略施粉黛,活力四射地缓步走到自己身边,抬起下巴,甜腻地对安铁笑着说:“安,你还是那么会说话,你说怎么能让我不想你想到骨头里啊。”   安铁扫了一眼这间布置考究的套房,这个吴雅虽然说话洋腔洋调,可骨子里还是很古典的中国女人,所以她住的房子一般来说都带着一种浓浓的古味,可你单看这里的东西,却是现代感十足。   安铁大咧咧地坐到那张碎花沙发上,看着吴雅慵懒地坐在自己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安铁下意识地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对吴雅道:“怎么?看我成老男人了是吧?”   吴雅娇笑着说:“在我面前提老?你不厚道啊,我才是成了老女人了,你比我年轻多了。”说完,吴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很复杂地情愫。   这个时候,佣人端进来两杯咖啡,放在吴雅和安铁面前,咖啡的味道很是香浓,一股扑鼻的热气迎面而来,吴雅抬起下巴对安铁笑了一下,说:“尝尝,是我亲手煮的,别处可喝不到。”   安铁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翘起二郎腿,道:“我一直喝不惯这玩意,不过你亲手煮的,味道的确很不一般,嘿嘿。”   吴雅掩嘴笑了笑,说:“真不该见你,一见了你啊,皱纹都要多几条,对了,我听说如月之前找过你,你人缘不错嘛。”   安铁顿了一下,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道:“唉,没办法,个人魅力问题。”   吴雅撇撇嘴,说:“看把你美的,不过你还就是这么个让人忘不了的人。”说完,吴雅站起身,走到安铁沙发的扶手上坐下来,把手放在安铁脸上,眼里噙着笑意。   安铁扬起脸,伸出胳膊搂住吴雅的细腰,吴雅就势坐到安铁腿上,勾住安铁的脖子,安铁似笑非笑地看着吴雅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吴雅身上那种甜丝丝的香水味道充溢着安铁的鼻息,安铁仰起嘴唇笑了一下,接着,吴雅娇嫩的嘴唇就压在了安铁的唇上。   成熟女人的味道从舌尖一圈圈扩散开来,安铁娴熟地含住吴雅嘴里的柔软,与其说这是一个舌吻,不如说这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吻剂大比拼,眼看着吴雅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倒在自己怀里的身子也越来越柔软,安铁轻轻咬了一下吴雅的舌头。   吴雅娇呼一声,紧紧环住安铁脖子,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像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一时间两个人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第三十七章   安铁看到吴雅最终在自己的怀里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迅速离开吴雅的嘴唇,看着吴雅低声说:“怎么样?大男孩的味道变没变?”   吴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咯咯笑了起来,站起身,重新坐到安铁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说:“不行了,看来我的大男孩真是长大了呀,要不要再加点咖啡,这一杯好像已经凉了。”   安铁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说:“不用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喝点冷咖啡味道也不错。”   吴雅盯着安铁看了数秒钟,然后垂下头,缓缓地说:“安,跟你说个事,画舫,你知道吧?”   安铁心里一动,淡淡地说:“嗯,你不是说过嘛,当时听你说就是一个娱乐性质的俱乐部,一直还很好奇,看你们运作挺神秘的,也就没详细问。”   吴雅抬起头,迎上安铁的目光,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神秘,不过是一个国际性的俱乐部罢了,五年前,我回到滨城,其实就是为了运作这个俱乐部。”   安铁点了一下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这个画舫在滨城的负责人?”   吴雅顿耸耸肩膀,说:“算是吧。”   安铁看了看吴雅,只见吴雅面色平静,微微下垂的眼帘在眼睑上留下暗淡的影子,这个女人年纪越大藏得越深了,现在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安铁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我也发展成为俱乐部会员吗?”说完,安铁挤出一个不是很自然的笑容。   吴雅道:“那有什么?我想可能是之前我对你说纹身的事情把你吓坏了,其实加入这个俱乐部并不是所有人都要纹身,我们给会员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相当于帮助会员做公关性质的工作,这个潜力很大,伸缩性也很强,你知道在中国做事情,最主要就是拉关系,由我们在中间协调,办事情会容易很多。”说到这里,吴雅话锋一转,道:“安,我们在生意上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尤其是现在,我非常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来帮我做事情,你考虑一下好吗?”   安铁沉默了一会,笑道:“吴女士,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不过是刚出狱不久,还需要在社会上继续改造,如果我现在要是没天道公司,兴许在哪个角落里通厕所呢,你觉得我这样的人真是你需要的人才吗?”   吴雅神秘地笑着说:“安,干嘛反应这么大,我现在不是让你考虑吗,现在天道公司与画舫的合作也不算少了,你可以看得到的,与画舫的合作对你来说有很多好处啊。唉,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可能之前我对你描述的画舫给你形成了不良的印象,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   接下来,果真如吴雅所说,两个人谈起了一些五年前的事情,说起秦枫和柳如月的时候,吴雅暧昧地对安铁笑着说:“安,秦枫和如月似乎对你还是念念不忘,你看,你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大,不过,我很理解这两个妹妹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   安铁哑然失笑道:“听你这意思,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谴责我花心啊。”   吴雅双手抱着肩膀,轻楚眉头,说:“怎么会,男人要是不多情,就没有趣味了,对了,你怎么不想问问她们现在的情况?”   安铁点了一根烟,沉默了一会,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觉得我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握好自己该做什么,其他的我没兴趣。”   吴雅歪着头看看安铁,说:“哦?那么安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安铁想也没想,就道:“老老实实地生活。”   吴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的确,也许真实一点,平淡一点的生活才是触手可及的,安,你现在的确变了很多,更成熟了。”   安铁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笑道:“再不成熟起来,错过的东西就会更多。”   这时,吴雅突然问道:“对了,你那个小侄女现在有消息吗?”说完,吴雅似乎又觉得后悔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哎呀,你看我,我不是故意想提起的,你当我没说。”   安铁面色平静地看着吴雅,道:“没什么,我现在正在找她,虽然我知道别人对我们看法不是很好,但别人的看法跟我没什么关系。”   吴雅赞叹道:“安,我就喜欢你的坦率,真心希望你能找到那个美丽的小女孩。”   安铁看看吴雅,从吴雅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对瞳睡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本想问她一下,可想起柳如月说的话,心里便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几声,接着柳如月推门走了进来。   吴雅看到柳如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暧昧地看着安铁笑笑,说:“安,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看来我这个妹妹对你还真不错。”说完,抬起头看看柳如月,道:“你这个丫头啊,是不是听说我叫安过来,就急匆匆赶来见一面啊?”   柳如月坐到吴雅身边,看看安铁,然后挽着吴雅的胳膊,道:“吴雅姐,你就会笑话我,我也是刚来看你,听说你和安铁在楼上就过来看看。”   吴雅若有所思地看看柳如月,又看看安铁,道:“那正好,如月,你跟安叙旧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帮我招呼好安,知道吗?”说完,吴雅站起身,对安铁道:“看看,我多疼你,知道你面对我这个老女人提不起兴致,让这个小美人陪你。”   柳如月脸一红,对吴雅说:“吴雅姐,你就知道取笑我,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走了,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呼。”   吴雅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说:“不说笑了,安,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考虑,你放心,我不会害你,行啦,我走了,有我这个妹妹陪着你,也不算我失礼吧?”   安铁对吴雅道:“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去忙吧,哪天有空我清你吃饭。”   吴雅出了房间之后,柳如月收起之前轻松的笑意,与安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陷入沉默当中。   安铁看着穿着黑色靴裤,梅红色小西装的柳如月,而此时柳如月也静静地看着安铁,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不过面对柳如月的确比面对吴雅让安铁轻松很多,这个个性倔强的姑娘,虽然变了很多,可眼底那种坦诚没有变。   安铁率先开口道:“如月,一直没问你,现在在做一些什么事情,还顺心吗?”   柳如月眸光闪动地看着安铁轻轻笑了笑,用手缕一下额前的头,道:“我这五年来一直在外地,有时候还出国,总的来说还可以吧。”   安铁沉吟了一会,又问:“那,想必你与王贵的恩怨现在也解决了吧?”   柳如月听安铁提起王贵,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沉声道:“我还不想那么快解决他,不过,现在也快到时候了,对了,安铁,王贵现在好像也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这个人渣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居然在外声称自己要做文化产业的带头人,你说多可笑。”   安铁有些讶异地看看柳如月,道:“是吗?他有广告公司我知道,没想到这人还挺执着,做他的猪肉产业不是就很好吗,不过此人也算有些能耐,不能小看了他。”   柳如月啐道:“哼,不过是我这两年忙着手头的事情没空搭理他,现在我可有时间跟他慢慢玩。”   看着柳如月那充满仇恨的眼睛,安铁的心里一阵发凉,看来让一个女人恨上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情,幸好自己对女人还算可以。   柳如月的执念很深,不过她能忍耐这么久,看来,恨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比所谓爱情要长久,安铁现在不怀疑柳如月的能力,却担心她最终在王贵那讨回公道之后,会不会感到为此付出那么多感到不值。   安铁叹了口气,一脸笑意地看着柳如月,说:“姑娘,现在我算肯定,你还没变,快成战斗女神了,嘿嘿。”   柳如月睁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失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安铁道:“没具休想,不过我现在鼓励你好好教训王贵那孙子,然后尽快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要是有需要,我会帮你。”   柳如月抿嘴笑了笑,没了刚才那种凌厉,倒是多了一份自信,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安铁,说:“好啊,像五年前那样,再让王贵那头猪掉肉,哈哈。”   柳如月的笑得很开心,在午后明媚的光线中,还带着几分天真与率性,就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在地上画着圈诅咒那个欺负他的人,看到这样的柳如月,安铁倒觉得自己的诸多担心好像有些多余。   安铁离开吴雅的别墅,心里还想着与吴雅和柳如月的对话,吴雅还是像从前一样,态度不是很鲜明,像是在跟你打太极,又像是在做什么试探,搞得安铁心里很不爽,可也总算又认识到一点真相的苗头,画舫想拉拢自己,这样很好。   安铁一直认为,瞳瞳的失踪跟画舫这个神秘组织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联系,当然,还有那个神秘的老师,既然这些人纷纷来找自己了,就不要太过急躁,走一步看一步。   安铁沿着通往中山广场的一条路缓缓向前开着,路边的花圃里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让这个春天看起来热闹而烂漫,此时,收音机里传来一阵关于最近民工频频出事的报道,安铁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仔细听了一会。   事件一点进展也没有,民工的情绪一直是路中华在压着,可如果事情不尽快解决,恐怕路中华自己都很难收拾了,安铁皱着眉头,越听越觉得烦躁,上次听路中华说起他那个帮会里还有内忧,真替这个小兄弟捏一把汗。   就在这个时候,安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彭坤打来的。   “老安,晚上有空嘛?我请你到我家做客,嘿嘿。”彭坤慢悠悠地对安铁说道。   “你个老狐狸,你在大连安家了?有女主人不?”安铁微微楞了一下,然后轻松地说,看来,彭坤也要行动了,狐狸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第三十八章   “我那有什么女主人,没人要我,呵呵,来吧,我在家等你。”彭坤呵呵笑道。   “那行,我这就过去,你住哪?”安铁问。   安铁按彭坤说的地址找了过去,彭坤住的地方安铁知道,那是滨城当年最索华的一个小区,虽然在市中心,但小区却是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通到外面的街道。山腰还有一个人工湖,可以钓鱼。小区风景清幽,在城市内非常罕见。   滨城其实是一个大的半岛,市内有不少山,靠海边尤其多,就像安铁住的维多利亚山庄,旁边就是山。但像彭坤住的这个小区离海远,处在市中心位置而三面环山的所在也是唯一的一处。   说起来这个小区很神秘,因为这里住的人都很神秘,因为是滨城早期所盖的最豪华的小区之一,很有名,当时有不少全国当红的明星大腕在这里卖房置业,涉及演艺娱乐体育文化各个领域,这些人置业买房大多一阵风,加上滨城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买了房,偶尔来住一阵,过几年也就很少来了。所以这个小区现在的房子大部分不是空着就是出租,房子的主人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这个当年著名的小区也成了人们的回忆。   安铁来到彭坤所在的小区,开车从小区门口进来,如同进了一个世外桃源,小区里的人们神情悠闲,面色散淡,一个个者起来都像那些没落的责族似的,气质跟彭坤倒是非常相似。   彭坤住的是一个四户型欧式建筑,从外表看比软旧,跟这个小区其他楼的外观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个小区里那种欧式建筑比软多,属于以前中国地对西方审美盲目跟风的产物。   进了一个门洞,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户,按响门铃,彭坤穿着整洁干净、质料高档的家居服,腰上系着一根宽而柔软的腰带,款式着上去像个日本武士穿的衣服。   “老安,快进来!”彭坤开门一见安铁,殷勤地请安铁进门。   换鞋进门之后,安铁扫了一眼间里的布局,这是一个越层,一层客厅就有一百多平米,敝开式的厨房,客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家电,靠窗子的地方放着健身器材,会客区的茶几古扑素雅,茶几上放着一套更加古扑的茶具。   “老狐狸,你住得不错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太奢侈了吧?!”安铁大笑着走到茶几跟前,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就是山,山脚下还栽着茂盛的青竹,正是下午时光,阳光和竹影在窗台轻轻拂动,一片风雅情致。   彭坤的额头上有一层细汗,看来是刚刚健身锻炼结束。   “竹影扫街尘不动,好环境。”安铁不由得感叹着:“你还真会享受啊!”   彭坤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坐下来,开始泡茶,水是烧好的,看来,彭坤今天似乎专门在等安铁。   “这个房子是临时从中介租来的,感觉还不错,回头我问问,如果主人愿意出售,我倒是想买下来,这个地方环境的确很好,位处闹市,有山有水,这样的地方难找啊。”彭坤一边慢悠悠地跟安铁闲聊,一边程序严谨地把一块洁白的毛巾放在手边,然后洗茶、泡茶,然后用毛巾擦擦手,对安铁笑了笑道:“安兄,今天我请你来是不是感觉有些突然?”   安铁看着从容安定的彭坤,笑了笑道:“不突然,我到是对你这么熟悉滨城有些好奇,我在这个城市住这么久了,这么好的地方,我租房不见得一下子就能想到这里,这个地方似乎被滨城人遗忘了。”   “这不奇怪,现在一些美好的东西人们都遗忘得差不多了。”彭坤说着,开始拿起茶壶斟茶,斟好后,双手端到安铁的面前,笑道:“这是上好的极品黄山毛峰,谷雨前后采摘的第一遍茶叶尖炒制而成,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安铁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把茶水含在嘴里一会,然后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叹了口气,看着彭坤眼睛转了转,笑道:“好茶!的确好啊,口感醇厚,清香馥郁,只是被我这个粗人这么糟蹋,有些暴珍天物,哈哈!”   “知道安兄喜欢喝茶,而且是行家,所以特别请安兄来品尝。”彭坤笑眯眯地道。   “这样幽静雅致的地方的确是喝茶的好地方,更是喝茶的好时间,可老狐狸你不会光是让我喝茶来的吧?”安铁淡淡地说。   “当然是喝茶,无论什么事情总要等喝了茶再说,一个人一生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该来的总要来,该去的留不住,还是不要耽误喝茶的好。”彭坤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品尝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似乎对刚入口的茶香有无限的回味。   “很好,好极了!”安铁说着,也端起了茶杯。   “什么很好?”彭坤睁开眼睛,好像安铁的话让他很好奇。   “我说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安铁说着,也慢悠悠地闭上眼睛,悠然地说:“清风竹影,茶香绕衣,这种感觉我怎么感觉是在日本,难道你跟日本有很深的渊源?”   安铁说完,彭坤睁开了眼睛,看着安铁笑道:“你错了,这种感觉不是日本的,恰恰相反,这种一种中国的情境,只不过,日本人从中国这里学了去,一直当作宝贝一样继承了下来,而我们却忘记了太多的东西。”安铁也睁开眼睛盯着彭坤道:“不是我们忘记了,而是被我们破坏了,我们一直在革命,我们把自己民族文化里许多东西都破坏了,而且还在破坏,破坏着一切可能破坏的东西,我们把这种破坏叫做革命。”   彭坤悠然道:“说得好,老安,你对画舫知道多少?”   安铁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老狐狸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说:“你对画舫好像比我知道的还多。”   彭坤突然坐直了身体严肃地说:“老安,你是明白人,你可能对我为什么对画舫了解这么多感到好奇,对我以前也比软好奇,我老实告诉你,我是画舫的会员,我的经历其实很简单,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进机关,一帆风顺做到了一个实权部门的副局长位置,你知道,实权部门的是非总是要多些,我也一样经受不住诱惑,我在外面办了几个公司,后来被发现了,你知道公务员是不允许办公司的,于是我被调查,最后涉嫌职务犯罪,画舫帮过我的忙,所以判得很轻。”   安铁看着彭坤说:“哦,看来这个画舫能量不大,在北京也玩得这么溜,看来我真是对画舫了解得太少了。”   彭坤看了看安铁,顿了一下说:“其实,我对画舫了解也不多,据我了解,画舫基本上就是一个公关性质的俱乐部,其功能也不过是利用和整合分布在社会上的会员的各种资源,互相帮忙做一些事情。”   安铁盯着彭坤问:“那画舫的利益在哪里?”   彭坤看着安铁想了想说:“当然,画舫也会从这种资源整合里得到好处,比如他们自己做的项目,和收取的会员费。”   安铁问:“会员费是多少钱?”   彭坤道:“大概每年十万左右。”   安铁问:“俱乐部里有没有官员是会员?他们也交会员费。”   彭坤顿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看着安铁颇为含糊地说:“这个我倒不知道,应该不会。”也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有没有官员会员,还是说官员会员是否交会员费他不清楚。   安铁笑笑说:“画舫应该不会是为贪图会员们交的这点会员费吧?他们能轻易帮你的刑期减到一年,听起来画舫倒像是一个公益性质的组织。这么说来,我都心动了。”   停了一下,彭坤又说:“我想,画舫应该是多少掌握了一些会员的秘密。”   安铁睁大眼睛看着彭坤,然后低头想了想道:“难怪,这事就复杂了,秘密会死人的,无论是掌握别人秘密的人,或者是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掌握的人,恐怕都不会好过。”   彭坤说:“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另外,我也知道老安你也跟画舫有些牵扯,咱们各自小心,从目前我的观察来看,我倒没看出画舫有多么大的害处。”   安铁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好处和害处是相对的,看对谁,你今天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彭坤看着安铁说:“不止这些,我还想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已经知道彭玉是我的妹妹,陈天容是我的妹夫,我妹夫看来卷入了一些事情之中,我想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更希望我妹妹不至于被牵连。老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是希望我们互相照应。”   安铁端起茶杯,看着彭坤道:“好说。我们一直是兄弟,对吧?”   彭坤也端起茶杯,眼睛转了转,慢悠悠道:“当然,我们是兄弟的,对了,我有个提议,你看怎么样?”   安铁说:“你说说看?”   彭坤道:“我们下去买菜,今天就让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做顿饭自己吃,怎么样?”   安铁被彭坤搞得一楞,他还以为彭坤会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建议,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两个男人一起做饭,安铁哈哈笑道:“行,虽然没有做过饭,但无论什么事,总是要尝试一下。”   说完两个人下楼,来到小区门口的农贸市场,开始在农贸市场转悠起来。让安铁没有想到的是,彭坤居然对各种瓜果蔬菜如数家珍,价格也了如指掌,两个人在农贸市场转了一会,已经买了不少普通的蔬菜肉蛋,正当彭坤还准备买点葱蒜,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在农贸市场的入口一阵喧闹,接着,许多人开始过去围观。不一会,人群又突然散开,原来,两伙人已经由争吵开始大打出手起来。   这个农贸市场并不大,打架的两伙人看来不是摊贩,衣着都很光鲜,手里拿着砍刀,已经有人见了血,旁边的几个水果摊水果已经散落一地。   彭坤看了一眼打架的人群,又看了一眼盯着那帮人的安铁,嘴里嘟嚷了一句:“一伙小混混。”然后,又开始转头去跟小贩讨价还价。   就在安铁刚想收回目光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打架的人群旁边,有一个穿着花哨时髦的漂亮小姑娘正站在那里看着打架的人大声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打呀!打呀!哎呀,你真没用,你有刀还怕什么,还往后退?!”   此时,那些散落在外围看打架的人已经不看打架的了,而是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那个胆大妄为的漂亮小姑娘。   就在那两伙打架的人中已经有人对小姑娘怒目而视的时候,小姑娘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就在此时,小姑娘突然看了门口一眼,就像看见鬼一样,这女孩身形极其敏捷地俯下身,一窜两窜,窜到安铁和彭坤的身边,一只手抓着安铁,一只手抓着彭坤,躲在两个人的身后,可怜兮兮地低声哀求道:“借用一下你们的身体,帮我挡一挡,我遇到坏人了!” 第三十九章   安铁差点被这个小女孩推一个趔趄,定睛一看,不是那个卷走张生二万块钱的桐桐是谁?   一看见她,安铁心里来气,沉声道:“你又在闹什么妖,我正要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   桐桐可怜兮兮地连声说:“救命要紧!救命要紧!我不是给你留条了吗,我回头马上就还你们,这么小气干嘛呀。现在一定要救救我呀!”她嘴里喊着救命,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音声清脆,神情顽皮,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眼睛骨碌乱转。   彭坤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小女孩,温和地问:“小妹妹,谁想害你啊?”   桐桐看了彭坤一眼,马上对彭坤说:“刚才有个色狼,一直跟着我,脸上满脸横肉,好可怕!”说完,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安铁往农贸市场的出口处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往外走,那背影看的安铁一愣,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她啊?”彭坤看看安铁,又看看桐桐。   “嗯,认识,印象还很深刻。”安铁苦笑道。   “我们还要买菜吗?”安铁问,他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人欺负这个小女孩,一般来说只有她欺负别人才是。   “我们再转转看看需要什么。”彭坤说。两个人有准备在菜市场转了一会,桐桐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刻也不离开。   这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提着刀,从安铁他们的眼前疾步而过,向着前面败走一方的几个人喊道:“你们几个孙子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是我们的地盘,懂点规矩。”   安铁看着这些人,身上大都挂了彩,然后安铁就发现身后的桐桐探出一个脑袋,伸长了脖子睁着眼睛看着那些人,嘴里嘟囔着:“这么快就打完啦?”   安铁和彭坤看了看桐桐,一起笑了起来。   “行了,完事了,没热闹看了,你也完全了,走吧。”安铁心想,还是赶紧让这个女孩离开的好,好像跟她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张生的那二万块钱她有能力就还,没能力就算吧。   这时,安铁心里又闪过瞳瞳的影子,想起瞳瞳的安静平和的笑容,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把你那个朋友的电话给我,我去还他的钱。”桐桐站在那里不太高兴地说,似乎安铁不应该撵她走。   安铁犹豫了一下,把张生的电话写给了她。   从彭坤那里回来,安铁把车开到维也纳山庄的门口,发现有一辆搬家车堵在小区大门口,那是一辆EMS国际运输车,车身很大,门口的保安正在开启大门的另一侧,安铁把车停在那辆搬家车后面,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等着那辆过去。   等那辆车开动以后,安铁缓缓跟在车后面,暗想这车速也他妈太慢了,只盼着这车赶紧转弯,谁知这辆车一直堵在自己前面,竟一直往安铁所在的那栋楼开过去,安铁很想按几下喇叭,催促那辆车能快一点,可转念一想,还是自己绕一圈吧,估计车里面有什么易碎的东西,大晚上的人家搬家也不容易。   安铁绕着开到楼的另一侧,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然后缓步走到自己家的楼门口,看到刚才那辆搬家车正好停在隔壁的楼门,正在往楼上运东西,安铁正想走进自己家所在的那个门楼,猛然顿了一下,借着小区的灯光,安铁看到那辆车里运下来的家具几乎都是鹅黄色的。   安铁停住脚步,微微楞了一下,鹅黄色?安铁一下想起瞳瞳与自己在三亚说的话,眯起眼睛看着那些家具,那些不都是瞳瞳喜欢的颜色吗?   安铁站在那里呆了一会,那些颜色看起来那么柔和,那么明亮。   “叔叔,如果我们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我要把房子里的东西都弄成鹅黄色的,鹅黄色窗帘、鹅黄色的桌布、鹅黄色的床单,等我们每天早晨睁开眼睛,还能看到鹅黄色的光线,你说,那该多美啊!”   安铁此时看着那些家具的颜色,眼睛微微有些刺痛,甩了甩头,逃也似地上了楼,这些天,每次站在门口,安铁都有一阵恍惚,似乎自己一打开家门,瞳瞳就呆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等着自己靠近的时候对自己微笑着叫一声:“叔叔,你回来啦!”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安铁推门走进去,张生还没回来,可是自己的卧室里似乎传出一些响动,安铁警觉地走到卧室门口,猛地推开门,感觉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一想起旁边楼门的那辆搬家车,安铁舒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就在自己卧室的隔壁,估计现在正在墙上打钉子呢。   安铁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扫一眼餐桌,张生好像吃饭吃了一半就出去了,这也难怪,那个叫桐桐的小丫头突然冒出来说还钱,张生肯定是没吃完饭就跑出去了,想到这里,安铁摇头笑了笑,这个张生,遇到那个小丫头算是遇到克星了。   安铁点了一根烟,听着隔壁传来的往墙壁打钉子的声音,记得以前隔壁的房间似乎没什么动静,一直以为这栋楼的隔音很好,今天这么一听,恐怕叫床声要是大一点也能听得到吧。   这时,安铁又想起了那户人家那些清一色的家具,那种颜色,怎么想跟色情也沾不上边,安铁吐了一口烟,仰躺在沙发上,隔壁的那些响动渐渐成了催眠曲,让安铁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维也纳山庄,安铁家的隔壁,一间一百五十多平米的两居里,到处都是一片鹅黄的颜色,只有一丝一缕的米白,把整间屋子布置得像一个灵动而飘渺。   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女孩站在阳台上,对着维也纳山庄的大门,眼睛直直地盯着搬家车后面的那辆别克,激动得用手不自觉的抓紧阳台上纱帘,差点把那刚穿好的鹅黄色的帘子给拽下来,被女孩抓过地方出了一层细微的褶皱,就像站在阳台上的那个女孩复杂的心情,一时半会也舒展不开。   眼看着那辆别克绕了过去,女孩失望地垂下眼帘,缓缓走到卧室,盯着床上那片雪白的墙壁发呆。   “小影,你去叫人把这上面钉几根钉子,以后挂画框用。”女孩轻声对身旁那个短发的女孩说道。   “大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现在很乱,等弄好了咱们再过来。”小影低着头劝说道。   “不,我今晚就住在这了,你去叫人钉钉子。”女孩皱着眉头说道,眼睛还是看着墙壁,似乎想把视线穿过去,看看墙那边的房子里是什么样子。   “是!”小影招呼工人过来给墙上钉钉子,然后护在女孩身边。   工人按照女孩所说的几个位置在墙壁上钉好钉子以后,外面的房间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女孩坐在床沿上,眼睛盯着雪白的墙壁,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站在一旁的小影看到女孩的微笑楞了一下。   小影还从来没看见大小姐这样笑过,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大小姐,从小影被派到她身边那一刻开始,小影就觉得这大小姐似乎不爱笑,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清清淡淡的,对自己也若即若离。   “小影,你出去吧,我自己呆一会,还有,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住,你就叫我瞳瞳吧。”女孩看着小影说道。   “嗯……好!”小影有些犹豫,但看到女孩那坚定的眼神,和她说话时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妥协了。   “那你叫我瞳瞳,现在就叫一次。”女孩的淡淡地微笑着。   小影愣愣地看着女孩对自己笑,有些吃力地说道:“瞳……瞳小姐!”小影可以肯定,此时自己的样子很窘迫。   “都说了,把小姐两个字去掉,叫瞳瞳,你要慢慢习惯,否则我去学校你要是叫我小姐,那多奇怪啊。”女孩耐心地对小影说道。   “瞳……瞳!瞳瞳!”小影说得很困难,但心里却如释重负。   “嗯,小影,其实你跟我也差不多大吧?”   “呃?”小影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搞不清楚这个大小姐究竟有多大,看上去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可她似乎很聪明什么都懂,小影曾经看到她可以把世界地图分毫不差地画出来,而且,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她不懂的事情,实际上这是个感觉,因为小影很少看见这位大小姐有什么表现,她总是神情寡淡,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但吩咐别人做事情又似乎一切都在操控之中。   “算了,不难为你了,你去你的房间早点休息吧。”女孩坐到床边的书桌旁,盯着那面墙壁又发起呆来。   小影离开房间之后,女孩站起身,走到墙壁的旁边,用耳朵贴着那面墙壁,像是在听墙那头的动静,然后自言自语地笑着说:“叔叔,我们现在只有一墙之隔了。”   安铁也不知道自己坐在沙发上什么时候睡着了,只听房门响了一下,接着听到张生与一个女孩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起初,安铁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安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那张酷似瞳瞳的脸,安铁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瞳瞳?!”   “哎呀,做梦还想着我呐,大叔!”女孩瞪大眼睛看着安铁。   安铁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坐直身子,看看眼前这个女孩,然后又看一眼正往沙发这边走来的张生,道:“张生,她怎么来了?”   张生往沙发上一坐,瞪了一眼桐桐,道:“她说她想你了,亲自过来跟你道谢。”   这时,女孩把安铁和张生的对话已经当成耳旁风,大眼睛一转悠,开始打量起这套房子来了,一边看一边说道:“哎?你们俩现在混得不错啊,这地方看上去挺舒服嘛。”   张生赶紧道:“小丫头,人你也见了,你还是走吧,别想打什么鬼主意继续赖在这。”   桐桐给张生一个白眼,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我看这房子也不像你的呀,你凭什么赶我走啊?”   张生这回没搭理女孩,反倒给了女孩一个笑容,说:“好好好,我不说,好男不跟女斗。”说完,张生对安铁道:“大哥,你吃饭了吗?要不我把饭热热咱们再吃点?”   安铁揉揉太阳穴,说:“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还有,你把她带回来,一会负责给她送回去,知道吗?”   桐桐站在那看见安铁和张生不搭理她,撅起嘴道:“你们!你们就这么对待客人啊?我没吃饭呢。”   张生叹了一口气,对安铁“嗯”了一声,然后看看桐桐,还是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厨房去热菜。   女孩狠狠地瞪一眼张生,然后一屁股坐到安铁身边,对安铁说:“大叔,你也太绝情了吧?刚才我看你见我还挺高兴的呢,现在还要赶我走?”   安铁扭头看着这个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说:“怎么这么晚了,快回去吧,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女孩气呼呼地站起身,从她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叠钱,使劲扔在沙发上,高声道:“这是前段日子吃你们住你们还你们的,咱们两不相欠,还有,我不用你们送了!”说完,女孩径直朝门口走去,那速度像百米冲刺似的,还没等安铁反应过来,就听到房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安铁扫一眼那个女孩留下的钱,拧着眉头,心里一阵烦躁,这个小丫头,似乎总能惹得人想发火揍她一顿,安铁对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张生道:“张生,我下去找那个丫头,给她送回去。”   张生也有些心虚地看着安铁说:“大哥,真不怨我,她死乞白赖要跟来的,你也知道那个臭丫头的脾气。”   安铁摆摆手,说:“行啦,我现在下去,你吃饭吧。”说完,安铁拿起车钥匙就下了楼。   安铁下楼的时候还感觉一阵恍惚,那个叫桐桐的丫头似乎每次出现都代表了无尽的麻烦,可一想起那张酷似瞳瞳的脸,安铁还真怕她出点什么事。   就在安铁下到一层的时候,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铁刚想给那个急着下楼的人让出一条道,感觉什么东西突然扑到了自己背上,差点没把安铁整一个趔趄。   就听一声甜腻腻的“大叔”,安铁猛一回头看见刚才那个小丫头正一脸坏笑地趴在自己背上。 第四十章   楼道里是那种感应灯,桐桐的脸在突然黑掉的楼道里变得模糊起来,安铁感觉她那瘦小的身躯趴在自己背上,柔嫩的小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脖子,一时间让安铁产生了一种错觉,安铁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瞳瞳……”   趴在安铁背后的小女孩被安铁的声音搞得有点发懵,把脸埋在安铁背上,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楼道里此时有灯光,就能看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女孩脸上现出一抹难得乖巧的笑意。   安铁甩了为一下头,从错觉当中猛地醒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道:“下来!”   小女孩搂住安铁脖子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任性地说:“就不下来,有本事你把我扔下来啊?”说着,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把安铁的脖子扼得生疼。   安铁现在一点错觉也没有了,掰开桐桐的手,站直身子,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小女孩被安铁突如其来的动作闪了一下,失去环在安铁脖子上的支撑,从安铁的背上迅速滑下去,跌坐在地上,“通”地一声闷响,把楼道的灯也震亮了。   “靠!你他妈是个大坏蛋,摔死我了,你谋杀啊!”桐桐坐在地上,脸皱成一团,却没哭,反而破口大骂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差点把整栋楼的人都给惊出来。   安铁拉起坐在地上还嘴巴不饶人的女孩,把她拎出楼道。   “放开我!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喊救命了?”女孩龇牙咧嘴地抓挠着安铁的胳膊。   安铁也没搭理她,一路拎着她走到地下车库,然后把车门打开,把女孩塞进车里,“嘭”地一声把车门关起来。   等安铁坐到车上,手刚一握方向盘,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只见桐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安铁的手,眼睛还恨恨地瞪着安铁,像只发了狂的小野猫似的。   安铁静静地看着女孩,沉声道:“松开!”   桐桐的眼睛转了一下,毫不示弱地瞪着安铁,可牙齿却松动了很多。   这么僵持了一会,安铁心里的怒气反而没有了,一想起刚才让她摔在地上,还很不客气地把她一路连拖带拽地拉上车,安铁都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做出的事情,便道:“闹够了没有,你现在住哪?”   桐桐有些诧异地看看安铁,嘴巴逐渐松开了,赌气似地坐在副驾驶上,闷声不说话,用手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嘴撅得老高。   安铁把车缓缓开出维也纳山庄,淡淡地说道:“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然后让他们送你回家。”   桐桐张了张嘴,扭头看看安铁,说:“那就送呗,我一到了我就说你绑架我,谁怕谁啊?”   安铁皱着眉头,没说话,眼睛盯着前方,车子也没停下来。   桐桐把头扭到对着窗外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安铁继续慢悠悠地开车,也没再问她,一时间,车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过了一会,桐桐转过头,看了一眼安铁的脸,然后又看看安铁手上被她咬得发青的牙印,嘟嘟囔囔地说:“真是个怪人,喂,你兜什么圈子啊?”   安铁没搭理桐桐,还是慢悠悠地开着车,也没看她。   “喂!你说句话啊?你哑了?”   “唉!我说大叔!”   “好啦,不跟你玩了,我住在富丽华酒店,你送我去那吧。”女孩终于妥协。   安铁调转车头,往富丽华酒店的方向开过去。   “你这个人啊,真是没意思,那么小气,我不就是咬你一口吗,又没使劲,哼!你还把我扔地上了呢,我现在屁股还疼呢。”桐桐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留意着安铁的表情,说到自己屁股疼的时候,又鼓起了腮帮子。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这张脸……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如果瞳瞳要是有父母的疼爱,估计性格也会开朗很多吧,但按照瞳瞳的秉性,肯定不会像这个女孩这么跋扈和不讲道理。   安铁忍不住问了一句:“小丫头,你妈妈一定很疼你吧?”   女孩被安铁问得一愣,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安铁笑了起来,歪着脖子说:“终于开口说话啦?嘻嘻,我妈当然很疼我了,可她也老管我,说我不像个女孩,像个假小子。”   安铁听桐桐这么一说,笑道:“嗯,你还真不是个听话的小姑娘,对了,你怎么还留在滨城啊?你的家里谁来接你了?”   女孩顿了一下,说:“我不打算走了呀,我要在这上学,现在住酒店是因为房子还没装修好呢。大叔,这段日子我回去原来你们住的地方找你好几次呢,可都没找到你。”女孩说得很诚恳,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是吗?你找我干嘛?你拿的是张生的钱,对了,这个钱你拿回去,以后别拿着家里的钱到处乱花。”安铁把刚才女孩扔给自己的钱掏出来递给她。   桐桐没有去接安铁手里的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安铁,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安铁的车,才把钱接过来,笑笑说:“那好吧,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发财了,不在乎这些小钱,对吧?”   安铁看了一眼笑容灿烂,却古灵精怪的女孩,道:“你这孩子,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富丽华酒店的门口,安铁停下车,对桐桐道:“你下车吧,记住以后别大晚上到处跑。”   桐桐没动,看着安铁,想了想,说:“你不送我上去啊?”   安铁道:“我还有事!”   “那,那我以后能找你玩吗?”   “玩?好好上学吧。”   “大叔,别跟我装酷好不好!好了好了,你走吧,谢谢你啦!”说完,桐桐打开车门,刚迈出一只腿,又犹豫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安铁说:“你给我留个电话行吗?”   安铁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大叔没空跟你玩,快回家吧,小丫头。”   “不行,你不给我留电话,我就不下车!”女孩把腿缩回来,从她的小包里掏出她那个满是碎钻的小手机,打开手机盖,看着安铁,准备记录电话号码。   安铁叹了口气,无奈地把电话说给了她,女孩飞快地把安铁的电话输入手机中,然后对安铁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说:“OK!我会再找大叔玩的,嘻嘻。”说完,跳下车,往富丽华酒店的大门口走去。   安铁摇头笑了笑,看看女孩娇小的背影,正打算发动车子走人的时候,看见富丽华大门口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一看到桐桐就快步走过去,而那个小丫头则一看见他就扭头往安铁这边跑。   安铁定睛看看追在女孩后面的年轻男人,看上去这个男人好像是她在菜市场说的那个“坏人”,安铁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这时,女孩也看到了安铁,一边跑一边道:“大叔,救救我!”   安铁挡在桐桐身前,那个年轻男人也停住了脚步,带着几分敌意看看安铁,然后问道:“你是谁?”   躲在安铁身后的桐桐对那个男人做了一个鬼脸,蛮横地说道:“他是谁用你管?!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呆着,不用你管我!”   安铁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听语气,这个男人似乎与这个桐桐关系不一般,而安铁越看这个年轻男人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安铁对那个男人道:“你是她的家人吗?”   年轻男人看清楚了安铁的脸,也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说:“我怎么感觉咱们在哪里见过,对,我是桐桐的哥哥,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她打小被家里惯坏了。”   女孩极其不情愿地从安铁身后站出来,看看安铁不太好看的脸色,然后瞪一眼年轻男人,说:“你才不是我哥呢,我妈又没生你!”   安铁这才想起来,这个人估计是桐桐说过的那个老是欺负她的哥哥,可看眼下的情况,安铁才不会相信这个女孩会被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欺负,反倒是这个桐桐一副很跋扈的样子。   安铁对那个男人道:“这样啊,看来我是误会了!”接着安铁把认识桐桐的大概跟那个年轻男人简单说了一遍。   年轻男人有些尴尬地看看安铁,说:“不好意思,我妹妹就这脾气,谢谢你送她回来!我叫鲁东岸。”   安铁对鲁东岸笑了一下,道:“我叫安铁,对了,你五年前去过三亚吗?”   鲁东岸听安铁这么一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呀,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你是在三亚与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小妹妹在一起的大哥吧?”   站在一旁一脸无聊的桐桐听鲁东岸这么一说,赶紧插话道:“你们认识?还有,跟我长得一样?喂!大叔,他说你认识跟我长得一样的女孩?”   安铁看了一眼桐桐,神色复杂地看看鲁东岸,道:“对,那个女孩也叫瞳瞳,不过不是梧桐的桐。”说到这里,安铁总算明白这个鲁东岸在三亚看到瞳瞳会经常失神,估计都是眼前这个女孩惹的祸。   桐桐有些迷惑地看看安铁,又看看鲁东岸,然后继续竖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似乎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鲁东岸对安铁温和地笑道:“真是太巧了,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安铁被鲁东岸问得一愣,随即笑笑说:“是!”   桐桐听安铁说完,猛地看看安铁,脸色一沉,丢下一句:“我回酒店了,不好玩,你们居然认识!”说完,飞快地跑进富丽华。 第四十一章   鲁东岸紧张地看看女孩的背影,对安铁歉意地笑笑,说:“安先生,我得回去了,她还不知道她妈妈已经过来了,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哪天我请你吃饭。”   安铁道:“别客气,你忙你的。”   安铁看着鲁东岸急匆匆走进酒店大门,自己转身上了车,往维也纳山庄开回去。   一路上安铁琢磨着,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五年前偶遇的这么一个人,现在居然又见到了,想起五年前自己与那个年轻人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却都没有忘掉,安铁可以说是因为瞳瞳对他印象比较深,而估计那个年轻人也是因为瞳瞳才记住了自己吧。   第二天一早,安铁沿着小区花园的小路,往海边的方向的跑过去,那条小径也在春天慢慢复苏,被小区物业精心打理的花圃,开满细碎的花朵,安铁在早晨的薄雾中一个人慢慢跑着,鸟儿的啼鸣像是从远处的山里传来,又像是盘桓在海上的雾气中。   想起与瞳瞳当初拉钩约定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却最终被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打乱,想到这,安铁想起了小白,原来到头来自己和瞳瞳都变成了一头小荷兰猪,即便这样也好,那也是最终能偎依在一个窝里晒太阳的猪吧,安铁笑着想。   雾气使远处的景物有些朦胧,安铁此时感觉瞳瞳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似的,瞳瞳在跑步的时候总喜欢跑到自己前面,然后扭头对安铁笑,有一次,瞳瞳扭了脚,安铁背着瞳瞳回家,瞳瞳的淡若幽兰的气息就那么一直萦绕在安铁的耳畔,酥酥痒痒的,就像这早晨的春风,带着青草阳光般的味道,使安铁的整颗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安铁慢步跑到那片野海滩的时候,海上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安铁站在一块礁石上,望着远处茫茫无际的海面,早晨的大海,干净的晴朗的天空,湛蓝的海水在潮汐声中闪烁着水晶一样的光泽。   安铁深吸一口气,那种淡淡的咸涩的海风扑鼻而来,脸上也似乎蒙上一层温湿的感觉,瞳瞳说过,她最喜欢滨城的海,贵州的山虽然很美,可却像能把人禁锢了一样,看不到更远的地方,只有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带着远方的神秘与无限的遐想,最适合让人无休止的眺望。   安铁在海边站了一会,又想了很多关于瞳瞳的事情,这时,安铁不止一次产生出了瞳瞳就站在自己身后的错觉,恍惚间,总感觉有一道温柔的视线贴在自己的背上,可一回头,就是那条铺满碎石的小路,曲曲绕绕,没有尽头。   回去的时候,安铁是慢慢走回去的,等到安铁上了楼,看到张生已经做好早饭,把客厅的音箱打开,屋子里回荡着一首低哑的情歌,好像是蔡琴的歌,这种低哑缠绵的调子,倒是很适合这样的早晨。   安铁走到餐桌旁,看一眼正在盛粥的张生,笑道:“二狗,你这一大早晨闹什么妖?还放上歌了?”   张生对安铁笑了一下,一边脸上的小酒窝露了出来,道:“大哥,我这也是被咱们隔壁感染的,早晨我还没起来,就被隔壁放的歌声给吵醒了,所以我也把咱们的音箱打开,本来想放点摇滚的,怕激起民愤,就放蔡琴的歌了,怎么样?听起来不错吧?”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安铁听着这首歌,心里还真感觉挺舒服,那低哑而深情的声音仿佛把人心里最敏感的角落给摸一遍似的。   安铁喝了一口粥,道:“嗯,还挺有情调。”   张生得意洋洋地说:“这才哪到哪啊?据我的经验看,每个人在早晨都是神经最脆弱的时候,特别是女人,不但心里在早晨很脆弱,就连身体也一样,嘿嘿。”   安铁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倒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这也可以看出你小子是习惯在早晨发情啊。”   张生非但没笑,还一本正经地说:“大哥,我这是经验,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女人在早晨的时候最慵懒,也非常容易满足,可前提是,男人要没有口臭,哈哈。”   安铁听完,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瞪了一眼张生,说:“行啦行啦,赶紧吃饭,对了,你说咱们隔壁今天早晨放音乐了?放的什么啊?”   张生想了想,说:“我也没听清,声音不是很大,可咱们隔壁一直挺安静的,突然出声了有点不适应,所以就把我吵醒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好像隔壁以前没人,昨晚我看旁边的楼门新搬来一户,可能就在咱们隔壁,昨天还往墙上钉钉子了来着。”   张生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看看安铁说:“大哥,你看到隔壁搬来的人了吗?要是个美女就好了,嘿嘿。”   安铁看一眼张生,低头继续吃饭,没搭理他,过了好一会,安铁听着这音箱里似乎一直在放这么一首歌,安铁皱着眉头道:“二狗,你单曲重复了?怎么都是这一首歌啊?”   张生一边呼噜噜地喝着粥,一边说:“对啊,大哥,你不觉得咱俩在一起听这歌有点像《无间道》里两个帅哥吗?”   安铁不解地问:“什么?”   张生一拍脑袋,道:“梁朝伟和刘德华啊?嘿嘿,大哥,你看看我像不像梁朝伟。”张生眯起桃花眼,整出一个非常迷离的心靖着安铁。   安铁这才想起《无间道》里的一个关于这首歌的片段,笑道:“像!不过不像《无间道》里的,倒是像《东邪西毒》里被揍了一顿的。”   张生嘿嘿一笑,道:“管他呢,像就成。”   光线已经洒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在那首《被遗忘的时光》里,这个早晨也变得漫长起来,安铁嗅着空气里这种最真实的生活的味道,心里已经没了五年前的那种迷茫的感觉,很多事情还需要去做,远方不仅仅是漫无边际的海水,还有更多。   在安铁隔壁那间新住进人的鹅黄色房子里,阳光从鹅黄色的帘子里透进来,一个身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的和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女孩也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小影,你怎么没不吃啊?”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看着小影说道。   “大……瞳瞳,这些都是你做的啊?”小影看着桌子上的早点,一时间有点发懵。   小影知道大小姐很早就起床出去了,她还跟在大小姐的身后,看到大小姐出去跑步了,可那个男人一出现,大小姐就躲了起来,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脸上一会笑,一会又很感伤。   由于大小姐之前交代过不要随便跟着她,小影在大小姐回来之前回到屋子里继续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躲在房间里,接着,小影听到门外的厨房传来一阵响动,等小影出来,大小姐居然把早餐都做好了。   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做的事情,可现在……小影感到很不安,也感觉到大小姐自从搬进这栋房子,一切似乎全乱套了,可小影也觉得,这样的大小姐更让人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就像早晨的阳光一样。   “嗯,是我做的,你吃着习惯吗?”穿红色运动的女孩微笑着问道。   “很好吃!”小影由衷地说道。   “那你多吃点,看起来你比我还瘦。”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声音柔和地说。   “谢谢!可是,以后还是让我来吧,你要是喜欢吃什么,就跟我说。”小影一字一顿地说,改了称呼,别扭得要命。   “没关系,又不费事,再说,你的训练里还有烹饪吗?怎么我没听说?”   “没,没有,可是我会,以前,我会给家里人做饭。”小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的波动。   “哦,这样啊,那你的家人现在在哪?”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用白皙的手支着下巴问。   “都死了!”小影淡淡地说,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影,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小影,可是没什么,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了,不过你要相信,你会遇到一个比家人还要心疼你的人。”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眼神异常坚定。   “呃?”小影有些茫然地看着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此时,光线正好照在她乌黑的头上,那头长发像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眉眼不像往日那么清清淡淡,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使小影那颗差不多已经僵硬了的心脏产生了极大的触动。   小影以前以为大小姐比自己更冷漠,今天,她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跟小姑娘一样的瞳瞳。   “呵呵,算了,不说这些,小影,你听到隔壁的在放音乐了吗?”   “嗯!”   “那你把咱们的音乐关掉吧,我听听隔壁放的是什么歌。”   “好!”小影站起身,走过去把客厅里的音乐关掉。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这首歌,渐渐没了吃饭的胃口,眼睛望着窗外,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这间鹅黄色的房间,一下子静得都能听到有人内心轻轻的叹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小影赶紧把电话接起来,神情肃穆地说了两声:“是!”然后准备把电话递给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   红色运动衣的女孩问道:“怎么了?是谁?”   小影道:“是上官先生。” 第四十二章   天道集团公司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新公司注册、项目整合、新项目开发、人员招聘各项工作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资金投入也很大,几个楼盘的销售因为最近的工地事故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幸好事态没有进一步扩大。   虽然天道公司代理的楼盘分别有好几家房地产公司,由于楼盘销售代理先期交付的抵押金支出很多,导致天道公司资金很吃紧,公司面临着又一次考验,现在来看,房地产营销那边的资金流动比较大,前期资金的注入有很大一部分需要房地产销售的支撑。   近日,滨城的房地产商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由于民工死亡事故的影响,各种谣言四起。这么多工地一起出事,已经是特大恶性事故了。现在看来,这个事故弄不好会越来越不可控制,别说出事情的房地产公司,就是滨城市政府也是高度紧张,生怕事态进一步扩大,从滨城媒体这些日子几乎没有关于民工死亡事件的报道,就可以嗅出那种紧张的气氛。   这件事情如果报导出来,对房地产开发商,销售商,政府,对各方面都没有好处,搞不好,会有致命的影响。   “闻啼鸟花园公社”的销售对天道的楼盘销售里占着重要的份额,处理不好,天道公司一样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当务之急,必须找彭玉好好商量一下,天道公司作为销售代理商,有权利要求开放商迅速处理民工死亡事故,把事故对销售的影响降到最低。   前些日子,安铁和彭玉碰了个头,彭玉虽然答应会好好处理,可这时间一拖就快半个月了,彭玉哪里一点信也没有。   这天一早,安铁一上班,刚坐下来,张生就推门进来,给安铁泡了杯茶,然后就开始给安铁办公室的花浇水。   “这些事情让秘书做就行了,你多花一点时间研究一下公司各个项目,虽然你是负责行政,但还是应该对公司的项目运作,尤其是与分公司主管要保持一个良好的沟通。”   张生穿着一声笔挺的西装,一边给安铁办公室的花浇水,一边说:“大哥,放心吧,与人沟通是我的专长,这一点没问题,公司的业务这些日子我也在抓紧熟悉,我不会给大哥丢脸的。”   安铁一边喝茶一边抽烟,看着张生的劲头满意地说:“嗯,那就好,集团这几天就快到位了,这正是你表现的机会,尤其是新人进来比较多,对你有好处。你来的时间毕竟短,行政办公室的工作就是杂,把头绪理清楚了,以后就好了。”   安铁正跟张生说话的时候,赵燕敲门走了进来,看了看张生笑道:“不错呀,张生,挺勤快的。”   张生马上直起身,对赵燕笑着说:“赵姐早。”   赵燕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安铁说:“安总,集团公司和新公司的注册以及人员招聘工作基本结束了,这些日子张生出了不少力,流程张生也基本上熟悉了。”   赵燕顿了一下,安铁打断赵燕说:“你等一下,张生,你过来坐下,咱们三个人简单碰个头。赵燕你接着说。”   张生赶紧放下喷水壶,走到赵燕身边,拿起记事本,做洗耳恭听的架势。   赵燕对张生笑了笑,转头对着安铁继续说:“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新项目的启动,和老项目的推进,老项目上,房地产销售最近受到一些影响,业绩没有明显的上升,但贸易公司那边销售业绩却涨得很快,这个月销售业绩上升了50%,而且,最近半个月,贸易公司最新代理的几种产品上市,销售情况也很不错,过些日子,宣传跟上去之后,也是贸易公司一个强劲的利润增长点。贸易公司总经理齐名有一些想法,想找个时间跟安总碰一碰。”   安铁问:“什么想法?”   赵燕说:“齐名简单跟我谈了一下,就是利用我们自己的销售通路和宣传优势,创立自己的产品品牌,可以建厂生产自己的产品,或者委托别的生产厂家为我们加工。他认为时机已到,我也认为可以考虑。我记得这些想法五年前安总就考虑过,所以齐名一提出来,我就跟你说一下。”   安铁说:“我也有这个意思,自己建厂生产投入大,上前我们的资金有一些紧张,我们现在的优势是营销,要充分利用这些优势,可以考虑让别的厂给我们加工。这个问题,你让齐名做一个专门的市场调研和商业计划书,回头我们专门开会研究。”   安铁说完,赵燕马上说:“好,另外,文化公司这块,欧阳振声也有一系到的想法,在保持传统业务方面,加强公司的策划与公关力量,欧阳振声说尤其是公关力量,希望总公司投入人力物力,文化传播公司的项目我们公司一直做得不错,承揽大项目是传播公司突破的关键,而要承揽大项目,公关是突破的关键。”   安铁说:“这个我知道了。”   赵燕接着说:“最近全国马上就要开始搞一个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评选活动,滨城是热门评选,据说滨城相关部门已经积极行动起来,报纸上也开始报道了,有关部门放出话来说,发誓一定要让滨城闯进十大文明城市。欧阳振声说,为了配合这次文凭城市评选,滨城准备下大力气整治城区主要街道的广告牌匾,城区各主要街道的门面牌匾、广告灯箱要重新规划设计,过程分设计招标和施工招标两个方面。这个项目非常大,如果我们公司能拿下来,会让我们公司向前迈出一大步。”   赵燕说完,安铁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马上道:“你等一会。”   说完,安铁拿出一根烟,张生马上起身帮安铁点上,安铁抽了一口,让烟雾慢慢冲嘴唇中冒出来,想了一会,然后看着赵燕一字一句地说:“让欧阳振声盯着这个事,把相关消息与资料尽快整理出来,张生帮忙协助欧阳振声收集消息,尤其是赶紧打听出来这个活动由哪个市政府哪个部门负责,政府负责这个事情的部委局负责人的全部信息,抢先下手,赶紧行动。还有,把市里可能的克争对手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做到知己知彼。”   安铁说到这里,赵燕接过去说:“这个我倒比较了解,这些年,滨城的广告业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出类拔萃的广告公司不多,大部分是小打小闹,目前滨城在广告和文化产业上的龙头老大就是大同文化集团,其下属的大秦传媒是我们的劲敌,还有几家有点实力的广告公司他们主要的精力集中在电视报纸媒体的代理上,设计策划以及施工都不是长项,另外就是——”   赵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安铁看了她一眼赶紧说:“接着说。”   赵燕接着说:“另外一家公司最近几年也发展得比较快,除了做本市日报的代理,策划设计也拥有一批比较专业的人才,就是贵人广告公司,老板就是王贵,王贵的食品公司最近几年发展得很快,资金州日当雄厚,靠着富贵集团,贵人广告公司最近几年也是异军突起,成了滨城广告界的一颗新星。”   赵燕说完,皱了皱眉头,似乎一提起这个公司就有些郁闷。   安铁理解赵燕的郁闷,在安铁不在的这些年里,王贵的贵人广告公司肯定成了赵燕最强劲的对手王贵的广告公司安铁五年前就知道,当时安铁以为王贵也就是图个新鲜尝试一下,因为安铁听王贵说过以前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做过广告业务员,没想到这孙子还真把这当个事情来做了。   安铁“嗯”了一声,看了看张生,然后对赵燕说:“回头你把王贵的情况跟张生详细说一下,这事我知道了。”   赵燕站起身,看着安铁说:“关于新媒体公司的筹备情况,事情比较多,回头我找机会专门跟你说吧。我先出去了。”   安铁想了想,然后说:“行,你先忙吧,张生,你马上给我联系一下天容公司彭总,看她在不在,要在的话,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我需要马上见她。”   赵燕出去之后,张生马上说:“我这就去打。”   张生出去后,安铁拿起电话,拨下了路中华的电话号码。   安铁接通路中华的电话,接听电话的人却是吴军。   安铁:“是吴军啊?你们华哥在吗?”   吴军:“安哥啊,华哥正在处理事情,现在不在办公室,安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安铁:“我找你们华哥有点事,等他忙完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在这里等他。”   吴军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对安铁说:“安哥,你等等,华哥回来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然后路中华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大哥,不好意思啊,刚才出去忘拿手机了。”听路中华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   “没事,你下午过来一趟,我约了天容的彭玉,想跟她谈谈上次工地上的事情,我这头现在不能拖,这事要尽快解决。”安铁道。   “行,反正大哥今天不找我,我还得去找你,今天我们帮里有两个兄弟回来了,我给大哥引荐一下。”路中华道。   “行,那你过来吧,见面咱们再谈。”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想起路中华之前说起在他们那个帮会里还有两个二把手,前段日子都在外地办事,听路中华提起那两个人的态度,估计这两个人在帮会里的地位仅次于路中华。   安铁虽然不想涉及太多中华帮的事情,但该见的人还是要见一下的,尤其是这两个二把手,听说这两个人一人心思缜密,负责收集情报和训练特殊人才,一人则负责帮会事物开拓和掌管八大区的管事,是路中华的左膀右臂。   就在安铁正想着那两个人的时候,张生敲门走了进来。   “大哥,已经约好了天容公司的彭总下午两点半在天容地产见面。”张生说道。   安铁听完,皱了一下眉毛,道:“这个彭玉,架子还挺大,每次都让我们上门去找她,在天容地产见?是她提出的吗?” 第四十三章   张生看看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说:“大哥,是我提出咱们去的,你上次提到过,这个女人挺不好对付,我分析要是让她来咱们这,她的戒备心就更强,所以还不如咱们去她那。”   安铁看着张生,笑着点点头,说:“行啊,懂心理战术,挺好!”   张生露出一边脸上的小酒窝,说:“对付女人嘛,就要讲究点,嘿嘿。”   安铁想了想,说:“嗯,那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生道:“行,那我出去再看看天容的资料,分析一下这个彭寡妇,呵呵。”说完,张生斗志昂扬地离开安铁的办公室。   安铁看一眼张生离去的背影,张生这段日子对他手头的事情越来越上心了这让安铁心里踏实不少,打从第一眼看到张生,就感觉这个他的头脑不是一般的灵活,以前这小子总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现在能一心一意做点事情,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一个转变。   路中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没一会,他就带着小黑和吴军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到了安铁办公室往安铁办公桌对面一坐,朗声道:“大哥,等半天了吧?”   安铁看一眼小黑和吴军还站在路中华身后,站起身,道:“没有,走,咱们还是坐沙发那边说吧。”   安铁带着路中华三个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张生就和一个端着茶水的文员走了进来,几个人点头打了一下招呼之后,安铁对张生道:“张生,你也在这呆着吧,咱们一起商量一下,下午跟彭玉交涉的事情。”   等张生在安铁身边坐下后,安铁看看路中华,道:“小路,上次你跟彭玉是怎么谈的?”   路中华顿了一下,说:“上次我看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跟她开口每人五十万,她没答应,估计还气得够呛,可那个女人修养不错,没发火。”   安铁听完,笑笑说:“五十万,你可够黑的,现在事故认定还没出来呐!小路,现在事情不能一直这么僵,你告诉我你这边的底线是多少,咱们心里有个谱好跟她谈。”   路中华皱着眉头看一眼吴军,问道:“小军,你说多少合适?”   吴军看一眼路中华,道:“现在不好说,因为相关部门的最后认定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她就是给也就是个先期的安抚费,依我看,先跟她要五万就差不多了,等认定结果出来再说,少了就要她补上,咱们一直因为安哥的公司跟他们有牵扯,把事情一直压着,现在别出事的项目还都还停着工呢,就他们这里没什么大影响,但事情也必须尽快有个结果了,否则咱们也压不住。”   路中华听吴军说完情况,对安铁说:“大哥,你怎么看?”   安铁沉吟道:“能多争取就多争取,其实主要问题就是讨价还价,还别伤了和气,彭玉那个女人肯定不简单,跟她讨价还价咱们得软硬兼施。一会咱们过去,你别顾着我这头,赔偿数目一定要坚持,我这边折中,这样估计她就没的说了。”   路中华笑道:“行!这没问题,不过那个女人上次看咱俩在一起,不会想到咱们商量好的吧?”   安铁道:“无所谓,看得出她也急需把事情解决。”   安铁与路中华等人在办公室商量好之后,下午准时赴了约。   到达天容公司,看到天容公司比起上次来有了不小变化,公司上上下下一派忙碌,就连前台小姐也精神了不少,可以看得出,彭玉做事情还是有一套,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使一个大型房地产公司由一派惊慌,变成今天这样井然有序。   张生走上前去跟前台说了一下情况,前台小姐便微笑着把众人迎了进去。   这次,彭玉是在会议室接待的安铁和路中华,安铁等被前台小姐引进会议室之后,没多一会,彭玉身穿着米白色套装款款而来,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散在脑后,不像前几日那么樵悴,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但却不失女性的那种柔媚。   彭玉公司的会议室很现代化,与外面的装修风格基本一致,简约而不失大气,彭玉坐到顶端的老板椅上,偏瘦的身子被宽大的老板椅显得更加瘦小,她的助手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刚一落座,就把笔记本放到桌上,谈判架势十足。   彭玉今天化了一点淡妆,细长的丹凤眼扫过安铁等人,然后面带微笑地说:“欢迎安总和路先生大驾光临,唉,我这段时间也是太忙,否则我早就想请二位吃饭了。”   彭玉说话间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可那双丹凤眼射出来的目光却是冷冷的,与她套装襟前带的那只紫色石榴型胸针反射出来的光泽交相辉映,如果说彭坤是一只白脸狐狸,那他这个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安铁对彭玉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彭总客气了,要是下次请吃饭,理应是我请。”   彭玉对看着安铁,笑道:“安总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按我哥那一层的关系我还得称你一声安大哥才是,嗯,那些客套话咱们就别说了,我先说一下我的意思。关于工地上的那件事其实早就应该解决,可这段时间我忙着接手公司的内部事情,再加上……”,说到这里,彭玉看看路中华,点头笑了一下,接着说:“再加上路先生这边给我的压力确实挺大,你们也知道,如果事件详细调查起来,天容虽有责任,却也不是主要责任的承担者,况且这件事属于意外事故,需要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可为了项目的销售,和阻止事态发展,我还是希望能尽快与路先生达成协议,尽快解决此事。”   安铁点点头,说:“是这样,特别是其他的地产公司的工地上也出了一些类似的事故,这种事情要是调查起来,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的项目等不起。”   彭玉皱了一下眉头,缓缓地说:“是啊,可,路先生说的赔偿数额太大了,今天既然咱们都聚在了一起,路先生就说一下你的意思吧,你看,安总和你也是朋友,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好。”   路中华听彭玉这么一说,开口道:“我今天来当然是带着诚意,彭总也知道,你的那个项目的工地上能正常开工,还是因为我大哥的那层关系,我路中华是什么人,相信彭总也调查过,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安铁听着路中华的话,心里对路中华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个年轻人,言语间把自己的立场说得很清楚,软的硬的都有了,不由得心里暗赞一下。   果然,彭玉的脸色微微有些一些变化,看路中华的眼神也更复杂了,沉吟了一会,然后淡淡地说:“嗯,路先生的诚意我看得出,这样吧,我和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商定的结果是,每个民工家属我们出六万,作为先期的安抚费,等相关部门的认定结果出来,我们再说,路先生觉得如何?”   路中华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彭玉,道:“彭总的诚意看来不够。”   彭玉的眸光一转,看看路中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道:“那路先生也带着诚意说个数。”   路中华淡淡地说:“十五万!”   彭玉一听这个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睛看向安铁,然后用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安铁观察了一下彭玉的神色,顿了一下,开口对路中华道:“小路,我看得出彭总也很为难,反正咱们图的是事情尽快解决,大家各让一步,怎么样?”   彭玉听安铁开口说话了,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也道:“是啊,路先生,你也知道,我丈夫前刚过世没多久,我就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难处,再说,我们之间还有安大哥这么一层关系,你看……”说完,冷漠而无辜地看着路中华,那模样十足一个刚死了丈夫的悲痛的俏寡妇,与刚才那女强人的架势判若两人。   路中华也知道说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看一眼安铁,道:“彭总节哀,那好吧,就十万吧,这是我的底线。”   彭玉犹豫了一下,与旁边的助手低语几句,然后扫了一眼安铁和路中华,道:“好吧,路先生明天派人过来拿支票,不过,我想麻烦路先生一件事。”   安铁在一旁看着彭玉,心想,这个彭玉果然不是吃亏的主,安铁沉下心,很好奇彭玉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哦?彭总说吧,我听听。”路中华说道。   彭玉转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说:“其实这是对于路先生来说很简单,我想请路先生对‘闻啼鸟花园公社’的施工方以及工人们多帮忙盯着点,你知道,那些建筑公司的包工头拖欠工人工资的现象一直都有,那些工人会再出什么乱子,影响工程的验收。工程进度不能耽误,如果不是工期紧,建筑商给我捅这么大娄子,我早就换建筑商了。”   安铁暗道,这个彭玉脑袋转得还挺快,答应赔偿的事情还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工人因为拖欠工资产生的怠工现象对于开发商来说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现在她利用路中华的影响力来解决此事,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路中华想了想,道:“这个,我没法跟你保证,建筑商一直在拖欠工人工资,我会找他们,我会尽力。你看这样行不行?”   彭玉笑道:“有路先生这句话我还怎么好说什么呢,本来这也是我请路先生帮忙的事情,行!事情就这么定了,感谢安大哥和路先生能一起帮我解决这件事。”   路中华与安铁对视一眼,安铁从路中华的眼里看到一丝笑意,总体来说,今天的交涉还是令人满意的,安铁看着路中华和彭玉,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感慨。   路中华才二十三岁,而彭玉看起来也就比路中华大个一两岁的样子,这两个年轻人的处理问题方式可谓各有千秋,滴水不漏,安铁记得自己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一傻逼愤青,想起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就在安铁和路中华准备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彭玉突然对安铁说道:“安大哥,你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吗?”说完,看一眼路中华等人,补充道:“不会太长时间,几分钟而已。” 第四十四章   安铁看看彭玉,然后对路中华道:“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我跟彭总聊几句。”说完,安铁跟着彭玉一起去了她的办公室。   彭玉带着安铁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看看安铁,目光不似刚才谈事情那么凌厉,反而多了几分娇柔和俏皮,对安铁道:“安大哥,今天谢谢你帮忙协调这件事情。”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彭总客气了,咱们本身是合作关系,事情早点解决对我也有好处,算不上什么帮忙。”   彭玉还是一脸温和地说:“安大哥还跟我这么客气啊,以后也别叫什么彭总,就跟我大哥一样,叫我小玉吧。”   安铁看彭玉完全是一副话家常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搞不清她单独想跟自己谈什么,对彭玉,笑笑说:“行!托彭坤的福,能认下你这么个妹妹我求之不得,对了,彭坤最近在忙什么?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彭玉垂下眼帘,不太自然地笑笑,说:“我那个大哥呀,一天到晚神秘兮兮,我哪知道他干什么,不过我倒是听他说也想做房地产这行,安大哥,你也知道,我老公不明不白就扔下我走了,我一个女人家不得已撑起这个公司,再加上最近房地产商哪家都不太平,这行现在真是越来越难做了,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现在要趟这个浑水。”   安铁听彭玉说完,道:“嗯,我之前听你大哥也说过,可是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彭玉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这个嘛,我们兄妹间以前有些误会,因为我老公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家里怎么也不同意,我堵着一口气呢,不想跟他合作。”   安铁听完,才明白彭坤和彭玉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别扭,便道:“自家亲人嘛,没有化不开的结,我看彭坤也挺关心你的。”   彭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嗯,我没怪我大哥,可现在滨城做房地产似乎很危险,我怕我大哥……唉,安大哥,最近发生的那些事你怎么看呢?”   安铁微微一愣,道:“这个,只是觉得事情发生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对于陈总的不幸,我感到很遗憾,看得出陈总是个有魄力的人,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认识,就……”   彭玉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肩膀微微耸动着,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安大哥,谢谢,我有些失态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那你先回去吧,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   安铁走出彭玉办公室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看到那样楚楚可怜的彭玉,还真是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怜,可转念一想,她单独跟自己了聊了半天,愣没搞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看来女人的确是难以捉摸的动物。   从彭玉那出来的时候,安铁他们回到天道公司安铁的办公室时,已经是六点多钟,员工早已经下班,零星有几个加班的或者在公司上网玩的还在,公司里显得十分安静。   三个人来到安铁的办公室,张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到吃饭的点了,大哥,晚上怎么安排?”   路中华看了张生一眼,对安铁道:“大哥,晚上我安排一下,正好我的两个兄弟也想见见你,你看行不行?”   安铁想了想,说:“行,不着急,我们先聊一会。”   张生赶紧泡了三杯茶,完事之后,坐下来看着安铁道:“这个叫彭玉的女人很不简单啊,咱们跟她谈这么长时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却累了,这女人给人一种压力。”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道:“还有女人给你压力啊?!”   路中华看了张生一眼,然后转过头,对安铁笑了下道:“女人都是虚弱的,外面冷漠的女人,只要找到她的穴位,有时候会比那种看起来热情上道的女人柔软好对付得多。”   路中华说完,张生呵呵笑着站起来,朝路中华伸出手道:“路兄弟高见啊,我刚想说,看来对女人的研究你不比我差多少。”   路中华笑了笑,有些勉强地跟张生握了一下,说:“我是瞎说说。”说完转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安铁,又看了看张生,似乎有话像跟安铁说,又不太愿意张生在场。   安铁看着路中华的神态,顿了一下,道:“兄弟有话就说,张生是我在监狱里一起考验过来的兄弟,没事。”   安铁说完,张生对路中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望着安铁说:“大哥,要不我去外面办公室转转。”   安铁说:“不用。”   路中华这时候转头对张生笑笑,然后对安铁沉声道:“大哥,我总感觉这次工地的民工事件没那么简单,上次你看见了,天容房地产公司工地上的失火案目前看已经是故意纵火,只不过这个情况目前好像公安机关还没有掌握,而且这也涉及到我们的内部事务,我怀疑——”   说到这里路中华犹豫了一下,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怀疑这件事情背后应该有一个很大的阴谋,纵火是工地麻将室的老板王辉指使一个欠了不少赌债的民工干的,给了那个纵火的民工十万块钱,王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五十万的好处,而王辉是我们一个区的负责人指使的。”   路中华说的他们一个区的负责人跟黑帮那种在各个区域设置的堂主差不多。   路中华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看起来这件事已经让路中华感到有些棘手。   安铁看着路中华,又看了看张生,发现张生神情严肃地坐在哪里,看来张生也已经意识到路中华所说事情的严重性。   停了一下,路中华猛吸一口烟,抬起头说:“这件事可能是我这么多年碰到的最棘手的事情,不过,总会过去的。”   路中华说完,把手中的烟头狠狠掐灭,眼睛中露出坚决的神情。   张生看着路中华,目光里不自觉地流露出钦佩,这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办起事情来,那种果断与坚决,远远超出他的同龄人。   张生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在沉着稳重上也远远不及路中华。   安铁沉着脸,半天没说话,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三个人都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的周围。   安铁皱着眉头,抽完了一根烟,终于开口道:“这个事情应该严格保密,我们自己悄悄留意调查,同时也要注意公安机关的调查进展和有关部门的态度。小路,这个事情在你们帮会里也应该严格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路中华沉声道:“这个我知道。”   安铁接着说:“看目前的情形,几个公司工地上同时出事情,跟我无意中拿到的那个名单似乎有极大的关系,这个名单又似乎与画舫有关系。但目前问题却是出在你们中华帮内部,想起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   路中华抬头看着安铁没出声,他在等安铁往下说。   安铁继续道:“看目前的情形,这个事情如果闹大了,媒体要是公开报导的话,几家公司同时出事,死了这么多的民工,又有几家房地产老总前后被杀,这么严重的事情在全国肯定会炸锅,这一系到的事情会产生几个后果:一,滨城市委市政府形象会受损害,所以,除非实在隐瞒不住,滨城市会尽量掩盖这件事情;二,四家老总被杀的企业一般来说就很难做下去,或者会急剧萎缩,现在天容公司还算平静,看起来目前还能撑住,其他三家公司情况现在还不是十分清楚,我的名单上这几家房地产公司都是民营企业,家族也没什么得力的继承人,一般这样的情况公司可能面临清算资产宣布破产或者被别的公司收购,其他工地出事的公司,同样会面临停工整顿,销售也会受到致命的影响。一个楼盘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搞得人尽皆知,房子是很难卖出去的。就是说,政府和这些房地产企业都会拼命捂住这件事。三,这个事件漏洞比较明显,公安机关肯定会介入调查,如果查处跟你们有关系,问题非常严重,兄弟你得万分小心,你得搞明白是你们内部有人有组织的行动,如果是这样就会牵连到你们整体,如果是你们的人被外人利用,那么就是个案,你们帮会受到的影响就不会太大。”   安铁说到这里,张生的眼睛瞪了起来,路中华目光闪动,情绪马上活跃起来。安铁的一顿分析事情看起来清楚多了。   但随即,两个人又开始陷入了迷茫。   安铁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刚才说的是要倒霉的一方,现在我们分析一下哪些人会得到利益。这些房地产公司如果倒了,那些想进军房地产或者想操纵房地产市场的人会得到利益,这么大的事情集体爆发,不像是个人恩怨,肯定会是一个大的阴谋,背后应该有一个大的利益集团,一个能从这几家房地产企业的倒塌中获得利益的利益集团。小路,如果有人怀疑是你干的这件事情,如果你想开始做房地产的话,这种怀疑是有道理的,你有实力,有野心,但是我知道不是你,而且接手一两家房地产的利益有可能,但要是一下子接手这么多房地产公司带来的利益,你目前还没有这么实力。据我所知,目前画舫的性质就是一个相当与公关俱乐部,但这个俱乐部里藏龙卧虎,他们可能有这么实力,但是否有这种野心,不得而知,是不是画舫还不好说,但画舫目前的嫌疑最大。当然,也还有很多种可能。”   “现在的线索太乱,我一时候也想不明白,咱们可以等等看,看看事态如何发展。”说到这里,安铁苦笑了一下,慢慢往后仰了仰,仿佛有些疲惫。   “大哥,你分析的太好了,我们先别想这么多,该来的总要来,我们就等着吧。”说完,路中华掏出手机,看着安铁问:“大哥,我们先去吃点饭?一下午,你也够累了。”   安铁道:“好!”   路中华拨通了手机道:“吴军,吃饭的地方安排好了吗?那行,我们拿上过去。”   路上,路中华对安铁说:“大哥,今晚我请你去一个挺有意思的地方,这个地方是这两年刚冒头的,看起来不是很起眼,但却很有特点。”   安铁笑了笑问:“哦,什么特点?”   路中华道:“很快就到了,一会你看看就知道了。”   三个人一起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这条街道其实离闹事区很远,在一条主要街道的后身,进入这条街道,明显的感觉是连路面都暗淡了下来,整条街道连路灯都不多。   在有些幽暗的街道上,有一个六层楼的建筑,外面看起来古朴而不张扬,但能看出来外体装修十分豪华而考究,装修的风格简洁而舒畅,有一种古典和现代很完美结合的味道,建筑的二楼墙体上一块不是很大的木牌匾上写着“颜如玉酒店”字样,除了颜如玉这个名字有点意思之外,这个名字其实平淡无奇,颜如玉这样的名字应该用在那些小姐如云的歌厅或者类似的娱乐休闲场所,而不应该是酒店这样的地方。   二楼墙体的牌匾虽然不大,但因为从一楼的地上几束射灯打在上面,所以牌面上的字倒是离老远就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酒店的外墙除了这个牌匾和地上的几个射灯,就再没有多余霓虹灯光,从外表看,这个酒店倒是和这条幽静的街道一样安静而低调。   进了酒店的大堂,大堂其实不大,不到一百平米,但内墙装修和放在客厅的沙发却是异常讲究,大堂的墙上挂着仿制的世界名画,有一幅,虽然不是名画,但不是仿制品,看功力,画这画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安铁随着路中华上了三楼一个包间,刚一进门,安铁就被一阵豪爽的大嗓门震了一下,之间一个黑脸大喊大声道:“哈哈,这就是安铁哥哥吧,安哥,华哥都念叨你好几年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兄弟是孙大勇。”话音未落,安铁的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握住了。   安铁突然被一个大汉握住双手,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握住自己手的人,安铁当时就一愣,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四十五章   紧握着安铁的手不断摇晃这的年轻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八几,脸色黑里透红,眼睛冒着精光,身材庞大,却绝无赘肉。   这大汉握着安铁的手摇晃了一会,一时激动,张开手臂一下将安铁抱住,把安铁几乎撞了一个趔趄。   路中华在一旁笑道:“大勇,坐下说话吧。”   孙大勇松开安铁,哈哈大笑道:“是是是,安哥,兄弟今天要跟你喝个痛快。”   安铁这才有功夫仔细看了孙大勇一眼,发现正是在彭坤住的那个小区里在菜市场提着刀追着砍人的黑脸大汉。   安铁笑了笑道:“前些日子我好像见过兄弟,你是不是在一个小区门口的农贸市场跟人起过冲突。”   孙大勇一愣,然后大笑道:“是啊,原来安哥也在那里啊,兄弟眼拙,竟然没有认出来。”   安铁笑了,这孙大勇真是个直言豪爽的汉子,你又没见过我,怎么能认出我?   听了孙大勇的话,路中华眉头一皱,沉声问:“大勇,你又在外面惹事了?”   孙大勇说:“没有啊,就是海青帮的几个小混混想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那天我正好在那里跟兄弟们玩麻将,听说他们又来惹事,我就教训了他们一顿。打得我很爽,那帮孙子经常在咱们的地头上跟跳蚤一样瞎蹦,以为自己在滨城算点啥似的。搞火了,老子什么时候去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   听孙大勇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这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   路中华盯着孙大勇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你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好。”   看到路中华情绪不高,孙大勇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对安铁笑了笑,没再说话。   “安哥,你好,我是孔三文,经常听华哥说起你,今日得见,小弟终于得见大哥真面,以后请大哥多多关照。”这时,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长相普通,眼睛却十分锐利的年轻人过来握着安铁的手说。   此人中等身材,毫不显眼,混在人群里基本不会有人会特别看他一眼,但他跟安铁说话的时候,沉着稳重,言语适度,寥寥几句就显出此人心机城府都颇深,一看就是一个办事十分周全的人。   路中华这时才对安铁说:“大哥,他们两个就是我跟你说的,从外地刚回来两个兄弟。”   安铁“哦”了一声,迅速重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这两人一动一静,可谓相得益彰。   落座之后,路中华坐在安铁的右手边,小黑紧挨着路中华坐下。   孙大勇大大咧咧地往安铁左手边一座,就开始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孔三文静静地坐在孙大勇的旁边,眼睛朝门口瞟了一眼,没说话。   吴军朝门口的位置坐下,与张生并排坐在一起。   六个人落坐之后,路中华给大家重新介绍一遍,然后,开始把桌子上的餐巾打开放在自己的腿上。   吴军问:“华哥,可以开始了吗?”   路中华道:“可以了。”   路中华说完,吴军朝门口看了一眼,拍了拍手,不一会,门就轻轻被敲响了,服务员上菜还敲门,这酒店还挺讲究。   门一打开,两个服务员推门进来,袅袅婷婷地往吴军和张生身后一站,包间里突然一下子亮堂了很多,孙大勇抬起头,瞪着眼睛盯着吴军的身后,孔三文的眼睛里光亮一闪,然后把目光停在吴军和张生身上,路中华扫了一眼门口,看着服务员手中端的一盘干煸鳝鱼丝,转头对问安铁:“大哥喜欢吃辣的吧?”   安铁“嗯”了一声,眼睛也被连个服务员吸引了。   这两个服务员一出来,可谓是惊艳全场,酒店的女服务员一般都不丑,可像这个酒店的服务员这么漂亮的安铁还很少见到。   不是安铁没见过美女,相反,安铁见识过许多美女。两个端菜进来的服务员一进来,给安铁的感觉是不像服务员,就是说她们的穿着打扮和气质都不像是普通服务员。   在众人的惊讶中,两个女服务员神态自若地站在哪里,一个微笑着站在那里,她的笑不是那种职业的笑容,而是那种让人很温暖的,像朋友一样的笑容。另外一个对张生轻轻地说:“先生,请稍让一让。”说完,把菜从张生和吴军之前款款送到桌子上,伸出洁白修长的手,轻轻一拨转盘,把盘子转到安铁和路中华面前。   安铁看见女服务员因为俯身,胸脯离张生的脸很近,张生正好抬起头,本来正在笑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张生迅速看了安铁一眼,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一会,酒菜就上全了,整个上菜的过程,桌子上男人的脸色异常丰富,两个美丽动人的服务员却一样巧笑嫣然,游刃有余,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菜上全了,各位先生慢用,我们就在门口,有事请吩咐。”两个女孩子有礼貌地退了出去。   “两位小姐辛苦了!”张生赶紧说,孔三文看了一眼张生,然后又低下头,目光内敛地盯在自己眼前。   接着就是路中华带着他们几个兄弟开始敬酒,酒过三巡,路中华开始问:“大勇,你刚才说你又跟海青帮开始冲突起来了?”   孙大勇喝了一大口酒道:“是啊,华哥,我们没有必要让着他们,最近这伙人经常到我们的场子里闹事,我还准备过几天带些兄弟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长点记性,在滨城混,还轮不到他们嚣张。”   路中华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这时,孔三文悄悄瞄了瞄吴军和小黑,然后又看了看路中华,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眼前。   路中华停了一会,环视了一下桌子上的众人,声音低沉地说:“不是我们怕他们,最近我们碰到了不少事,都挺复杂,做事必须收敛一些,别被人抓住把柄。”   路中华说完,孙大勇大声说:“大哥,那帮孙子欺人太甚,现在帮里的兄弟情绪都很大,我们要总是再这么忍下去,别人还怎么说我们中华帮,我们现在完全不用把他们放在眼里,华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感觉我们最近做事情越来越缚手缚脚,总这样他们迟早得蹲到我们头上拉屎。”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孔三文突然抬起头说:“大勇,我们是不是另外找个时间跟华哥讨论这个事情,今天安哥在场,我们还是好好喝酒,别让我们帮中的俗事搅了安哥的兴致。”   孙大勇赶紧说:“对对对,来,我们喝酒!喝酒!”   众人喝完一杯酒之后,路中华突然说:“安哥不是外人,我们讨论一下帮内事务也可以,相信安大哥不会见怪,关于海青帮的事情,我的意见是先不动他们,他们现在主要精力放在经营一些娱乐场所和贩卖毒品上面,我们不碰这个,跟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没有必要的冲突是一种无谓的消耗,我们坚决不做。”   路中华说完,孔三文抬起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道:“华哥,我和大勇这次去其他城市看了看,向其他城市扩张是一个好的方向,可是——”孔三文说到这里,看了看路中华又看了孙大勇,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呀,华哥,我们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拓展一下,我们总是集中在装修、搬家、工地的小赌场,有点小打小闹,赚点钱这么费劲,工地上那些小赌场虽然多,但也没多少钱,还总是闹内讧,大部分是民工自己跟自己人打架,搞得你都不知道该揍谁,虽然华中酒店经营得挺好,可是你看海青帮,他们却在盖一个大楼,他们老大又还有一个房地产公司,买了不少地,他们的钱怎么来得那么快?那么容易……”   孙大勇说到这里,抬眼看路中华脸色沉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不做声,于是也停下来,没再往下说。   包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就在这时,吴军抬起头,看了孔三文一眼,拿起湿巾摸了摸嘴,漫不经心地说:“三哥,我可是听说最近帮里有兄弟悄悄瞒着大伙去一下娱乐场所卖白粉,这可是杀头的营生,也是中华帮现在严格禁止的。”   吴军说完,孔三文脸色一变,马上道:“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说啊。”   吴军的话一出口,包间的气氛一下子又从沉默变得有些诡异,这时,就听路中华端起酒杯朗声道:“行了,现在我们不谈这个,回头再说,一会,我们下去玩玩,让我们安大哥乐呵乐呵,来,大哥,我敬你一杯。”说着站起来向安铁敬酒。   路中华这一站起来,桌子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气氛才算热闹融洽了起来。   吃完饭,孙大勇就嚷嚷着道:“华哥,咱们是去下面夜总会玩,还是去别的地方?”   路中华笑了笑,道:“还有比颜如玉酒店的颜如玉夜总会更有特色的地方吗?今天请安哥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就是为了请大哥来颜如玉夜总会玩玩。”   张生在一旁道:“听路兄这么说,这个夜总会一定非常牛逼了?”   吴军道:“这个夜总会比其他地方厉害的地方不是这里多么豪华,而是这里实行的是会员制,一般人想来却来不了。而且——”   吴军还没说完,张生就接口道:“而且这里的美女特别漂亮?”   吴军笑着说:“说对了。很特别。”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出包间,坐电梯来到地下一层。   到了地下一层,就见张生满脸通红地东张西望,马上变得兴奋无比,刚出电梯,两个绝色美女穿着几乎半裸的衣服站在电梯旁,对着安铁一行人躬身施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张生笑眯眯地说,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然后,孙大勇和孔三文也快步走在前面,跟着领班小姐往夜总会舞台的前面走。   安铁扫了一眼这个颜如玉夜总会的环境,出电梯就是服务台,二十来个穿着各色时装的女孩子在服务台附近的一个区域或坐或站,一颦一笑都流露着别样的风情,看到这些女孩子,你有一种错觉,感觉这个地方就像一个选美的报名现场。   这些女孩子不像服务员,倒像似来这里消费的客人,表情矜持,笑容平和,让这个地方一下子就跟那些进门就一字排开坐着一溜庸脂俗粉的场所鲜明地区别开来。   就在路中华陪着安铁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一声断喝:“你他妈的,眼睛瞎了?走路也不看着点道,你他妈刚进城啊?”   安铁寻声看了过去,一个年轻人正指着张生破口大骂。年轻人骂声未落,孙大勇已经一只手伸过去封出了年轻人的咽喉,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骂的是谁?”   看到那个骂张生的年轻人,安铁皱了皱眉头,这个城市还真小,随便走走就能碰到一个熟人,那小子居然是王贵的弟弟王阳。 第四十六章   五年前那个一脸稚气,偏执而怯懦的高中生如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个子没怎么长,但却壮实了许多,已经像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了。   看王阳那专横跋扈的样子,这小子的性格好像没怎么变,人说三岁看老,五年前王阳的性格发展早已经露出了端倪,这个样子的王阳安铁并不意外。   就在安铁仔细打量王阳的时候,王阳已经使劲打掉了孙大勇封在他领口的手,然后指着孙大勇的鼻子道:“小子,你别嚣张,有种你就给我在这等着别走。”   孙大勇哈哈大笑道:“走?笑话,老子就在舞台前排,有种你一会就过来,看你人少我就不揍你了。”   王阳的手指着孙大勇点了点,然后一言不发快步上了电梯出去了。   路中华问:“怎么回事?”   孙大勇说:“这孙子撞了张生兄弟一下,还骂人。”   孔三文说:“此人好像叫王阳,是海青帮这一片的小头目,华哥,我们要不要叫些兄弟过来,要不我们干脆换个地方玩玩,省得节外生枝。”   “你个孔老三,咱们怕他个鸟啊,就他那熊样,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这是颜如玉夜总会,他敢胡来。”   路中华还没说话,孙大勇就抢先大声道,看来,孙大勇并不是一个莽大,对眼前的情形很清悲路中华沉吟了一会,然后淡淡地说:“地方找好了吗?”   孔三文道:“安排好了,我们订的桌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在舞台的右边。”   路中华对安铁道:“安哥不用管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们今天在这里放心玩。”   说着路中华和安铁一起来到夜总会舞台前方偏右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来。   服务员一顿忙乱之后,桌子上已经上了不少小吃和红酒啤酒洋酒,好几种。   小黑和吴军站在路中华身后,并没有坐下来,张生坐在安铁身边,孔三文不时看这电梯口。   孙大勇看了孔三文一眼说:“看什么看?他们要敢闹,我摁死他们。”   路中华端起酒杯,对安铁道:“来大哥,我们喝一杯,不用管他们。”   路中华此时显示出了他与众不同的冷静,一场可能的争斗就在眼前,路中华居然跟没事人一样,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安铁跟路中华喝完酒,刚刚放下酒杯,七个休态风流、窈窕动人的美女就款款走了过来。   孔三文看了安铁一眼道:“大哥,你看哪个姑娘看得比较顺眼?”   安铁笑了笑:“我不用人陪了。”   路中华看了安铁一眼,对那几个女孩子说:“你们先下去吧,需要陪酒我们一会再招呼你们。”   几个女孩子看了桌子上一眼,估计也迅速判断出了这桌子上谁说了算,她们都是老江湖了,这点事情扫一眼就应该明白。   几个女孩子刚走,突然,路中华转头向电梯入口出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端起酒杯说:“来!大哥,我们喝酒!”   这时候,安铁已经看见二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刀棒,气势汹汹地直奔路中华这一桌而来,领头的正是王阳。   这时候,小黑已经迅速站到了安铁的身后,吴军也已经转身挡在了路中华身边,孙大勇和孔三文已经站起身,冷冷看着来人。   王阳来到孙大勇跟前,怪笑道:“大个子,没想到你还真有点胆色,没跑,你有种,兄弟们,给我上。”   王阳话音刚落,孙大勇的冷笑还挂在脸上的时候,就见孔三文身体突然迅速窜了过去,来到王阳身边,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已经架在了王阳的脖子动脉上,文质彬彬的孔三文此时好像已经完全变了个人,长得普普通通的脸一下子似乎变得威猛无比,制住王阳之后,孔三文大喝一声:“你们敢再往前走,他的动脉马上就断,你们最好别侥幸。”   后面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有点慌了手脚。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从舞台一侧走过来一个人,三十来多岁的年纪,白净清秀,脸上笑眯眯的一副总是像刚捡到宝贝似的高兴劲头。   安铁一看,心里一动,此人不是王贵是谁?看来,真是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是冤家总是有碰头的时候。   就见王贵走过来,笑眯眯地看了王阳一眼,又看了看路中华,然后把目光移到安铁身上,道:“哎呦,我说是谁这么大的架势,原来是安兄,安贴年不见,今天在这里能碰见故人,真是太好了,安兄好!”   说完,王贵向安铁伸出手,就要跟安铁握手!   王贵这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局面一下子僵在了哪里。   孔三文拿刀的手在王阳的脖子上不禁松了开了,但一只胳膊还是紧紧箍着王阳的脖子,转头有些犹疑地看着路中华。   路中华对孔三文挥挥手,沉声道:“放了他!”   孔三文放开王阳之后,跟孙大勇一起挡在王阳等人面前,不让他们靠近桌子一步。   安铁伸出手,跟王贵握了握,淡淡地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王总,幸会!”   王贵拿自己不当外人似的坐了下来,笑道:“我兄弟一定是跟各位有什么误会,给我一个面子,今晚各位的消费我买单。王阳,别再胡闹了,你没看见这是谁嘛?这位是安铁安总,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安总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是你惹得起的吗?”   王贵笑容可掬地说,然后有转头对路中华道:“早就听说中华帮老大年轻有为,今天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雅,人中豪杰,佩服佩服!”   路中华道:“好说!王总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在滨城王总可是真正的风流人物,只是我还不知道王总还跟海青帮有这么深的关系,如果王总要是继续放纵自己兄弟胡作非为,恐怕下一个进监狱的就是你兄弟,或者是你也不一定。”   王贵笑道:“我今天是偶然碰到这事,我是个生意人,一向跟黑道的朋友少有往来,侧是安总,刚出监狱就跟滨城著名的黑道老大一起出现,安兄真是手眼通天。”   王贵刚说完,就听刚刚脱离孔三文掌握的王阳在哪里阴阳怪气地说:“一个强奸幼女的不要脸的男人,装什么装!”   王阳的话刚说完,就听一声清跪响亮的耳光响了起来,在人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路中华已经站在了孙大勇和孔三文前面,根根地给了王阳一个耳光,由于路中华行动太快,在场的人们一刹那都没反应过来,而此时,在王阳带过来的出来个人周围已经悄悄围拢了好几十个人。   而此时,夜总会的客人一看有人闹事,许多人已经起身结账走人了。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你打架骂人都可以,但你骂我大哥就不行,我今天给我大哥一个面子放过你,如果你不懂规矩,以后再是敢说我大哥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切下来喂狗。”   路中华说完,拍了拍手,旁若无人地回到座位上对王贵说:“王总,我不认为我跟你们有仇,或者有什么利益冲突,我知道那个小子是你弟弟,希望你以后多教育教育他,出来混,要懂规矩。一个不懂规矩的人会死得很难看的。”   王贵的脸一下子就变绿了,发火也不是,笑有笑不起来。   这时,王阳的那伙人已经操起家伙嘴里又开始骂了起来,对王阳道:“大哥,砍了他们,还等什么。”   但他们嘴上这么说,一个个却在东张西望,因为,周围已经有两倍于他们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显然,路中华的人已经到了。   就在双方列拔弩张的时候,王贵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我就是来跟安总和路兄弟打个招呼,路兄弟,我也要告诉你一个事,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一个不给别人留活路的人自己也没有活路。记得这话是有好处的。”   路中华刚想说话,却听见一个清跪欲滴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总说得太好了,王总真应该把这句话刻在什么地方做墓志铭,哦,不是墓志铭,是座右铭,你看我这人没什么文化。”   众人寻着声音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浅紫色套裙,身材高挑的女人款款地从人群中一侧走了过来,这女人一出场,全场的人几乎都摒住呼吸,被这女人的惊人的美丽惊呆了。   安铁一看这女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从舞台一侧出来的正是柳如月。只见柳如月前呼后拥走到了王贵面前主动伸出手对王贵道:“没想到王总也到我这来棒场了,欢迎欢迎!”   跟王贵轻轻握了一下手,也不管王贵的惊愕,柳如月又款步来到安铁的身边一个空座位上,坐下来,旁若无人地道:“安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哦,你好像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在我的地方让你受惊了,真不好意思。阿木!”   “在!”   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   “让那些拿刀拿棍的小伙子都坐下来,不愿意留下来玩的就清他们离开,对了,演出怎么停了?”   柳如月看了看王阳那伙人,又看了看舞台,对这个叫阿木的男人说。   “是,我马上让演出开始。”   说完,阿木转身向王阳那伙人走去,在阿木走过去的时候,数十个黑衣人已经团团将这伙准备闹事的人围了起来。   王阳一看这架势,嘴里哼了一声,拿眼睛狠狠瞪了安铁所在的桌子一眼,带着人转身走了。   “我当是谁这么漂亮,是如月就不奇怪了,你和安总先聊,改天我再找你叙旧。”   王贵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我会找王总叙旧的,好好玩,阿木,一会让人给王总送一个果盘,我请客。”   柳如月吩咐道,说完,就再也不看王贵一眼,转头看着安铁笑了起来。   安铁坐在一旁就像看戏似的,感觉这世界真是缤纷多彩变化多端,几年不见,这个城市似乎陌生了许多,然后陌生之中却有那么熟悉,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而一切有与以前完全不同。   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但总感觉有一些东西还是顽强地一层不变地存在着,不管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新鲜而动人,就像此时柳如月美丽的脸,和她那颗涌动着的充满期待与渴望以及仇恨的心。 第四十七章   安铁回到家,夜己经很深了,晚上的风也不似初春那么凉,反而带着一股热烈的味道,吹到脸上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掌在抚摸着你的皮肤,安铁把车停在楼门口让张生先上楼,自己去车库停车。   从车库里出来,小区的点点萤火像挂在翠绿水榭上的灯笼,远处的海潮声像细碎的脚步,轻轻扣着安铁的心弦,安铁甚至有种错觉,好像瞳瞳这段日子一直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安铁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很踏实。   自从那日张生在吃早餐的时候放了那首《被遗忘的时光》隔壁的那户人家就经常播放这首歌曲,或者在早晨,或者在某个午夜,那种沙哑的低音浅浅地唱着,竟不会让人感觉厌烦,仿佛那首歌在隔着一道墙的时候听才更有味道。   安铁回到家中,张生刚洗救完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安铁进来,道:“大哥,你听听,隔壁那户人家又放那首歌了,有意思,真想看看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安铁往沙发上一坐,点了一根烟,道:“就许你放就不许人家放了,不过这首歌听人家放好像更有感觉。”   说完,安铁想起隔壁那户人家那些鹅黄色家俱,那户人家是否也会有鹅黄色的窗帘和床单呢。   张生喝了一口茶,说:“我也觉得,都听习惯了,我想隔壁住的肯定是单身女孩,嘿嘿。”   安铁听张生这么一说,挑了一下眉毛,安铁其实对隔壁住的什么人也很好奇,自从那天那真钉钉子的声音之后,隔壁的那家除了偶尔会传来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几乎没别的响动,一想起那个到处是鹅黄色的房子,安铁都想在自己的墙上打个洞。   这样的想法有点疯狂,安铁甩甩头,对张生道:“我先回屋睡了。”   安铁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头,安铁嘴里还叼着烟,床头灯的灯光很昏暗,把一面墙壁上已经发了黄的纸鹤照出层层叠叠的影子,就像墙的另一头是一个黑暗的空荡荡的房子似的,穿过这道纸鹤做成的帘子,是否时光能够逆流?安铁笑着想。   安铁习惯性地摸着胸口的银锁片,再次在灯下观察起瞳瞳留给自己的这样东西,似乎每一次看,这个银锁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除了上面蛇形花纹,背面一块光滑的地方还刻着“瞳瞳百岁”的字样,看得出,这四个字是瞳瞳的亲人后刻上去的,而不是这个银锁片上本来就有的,看起来,这个银锁片应该在瞳瞳出身前早就有了。   安铁再次想起柳如月所说的让自己注意这个银锁,不知道画舫要这个银锁有什么目的,会是与瞳瞳的身世有关吗?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了那个长得酷似瞳瞳的女孩,她也叫桐桐,虽然字不是同一个字,可听起来是一样的,唉!又在胡思乱想了,安铁无奈地闭上眼睛,酒精的作用袭来,安铁有些困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把安铁从芊睡半醒之间惊醒,安铁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也没看,直接按下接听键。   “谁啊?”   对于三更半夜扰人清梦的人没人会那么客气。   “我是桐桐。”   “什么?瞳瞳?”   安铁一下子精神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是啊,大叔,我就说嘛,你肯定也想我了,嘻嘻。”   电话里的女孩得意洋洋地说。   “哦,是你,这么晚打来电话要干嘛?”   安铁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失落。   “喂!你什么态度嘛,那你以为我是谁啊,哦……你以为是那个也跟我一样叫瞳瞳的女孩吧?大叔,我问过我哥了,他说那个女孩长得跟我很像,可惜是个瞎子,怎么?你们分手了吗?我怎么没在你家里看见过她啊?”   女孩问道。   安铁听女孩这么一问,心头一紧,冷冷地说:“你有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女孩执拗地说。   “没事我挂了!”   安铁实在不想跟这个女孩说瞳瞳。   “哎,你等等,我有事,那个,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女孩道。   “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家里人不是来滨城了吗?你就老老实实念书吧。”   安铁无奈地说。   “大叔!我真有事求你,而且这事对你来说很简单……”   女孩的口气软了下来。   “你说吧,我先听听什么事。”   安铁淡淡地说道。   “那个,我到了那个学枚考了一次试,成绩很不好,老师要见家长,可是,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骂我,你能帮我去见一下老师吗?”   女孩道。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你家长,你不是还个哥哥吗,要不你找他帮你吧。”   安铁想起鲁东岸对这个女孩关心的样子,很奇怪这个女孩对她的哥哥那么敌视。   “他!不行,他听我妈的,死心眼得很,大叔,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好吗?”   女孩恳求道。   “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挂了。”   安铁把电话挂断,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还真有那么一股想答应她的冲动,因为安铁总在她细声细语说话的时候想起瞳瞳。   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铁并没有接,本以为这电话响了一阵就不响了,可那个小丫头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体的架势,安铁被这电话闹得有点心烦,把手机啪地一声关掉,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可安铁却没了睡意。   在安铁的隔壁,还有一个人被那阵连续不断的电话声吵醒,那间屋子的灯亮了以后,躺在床上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坐起身,耳朵贴着墙壁,轻轻皱起了眉头。   灯光是暖暖的,使原本雪白的墙壁也不像白天看起来那么冰冷。   眼下的形式,她的心里还带着一丝恐惧,五年,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一味依赖他的女孩了,从在火车站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拖累他,这五年,她懂了很多,爱是给予,不是索取。   “叔叔,你知道吗?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叔叔,我现在懂了很多,我长大了。”   “叔叔,现在虽然有很多事我不明白,可我要把这些事情都查清楚,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叔叔,你在想我吗?我一直在想你。”   她用耳朵贴着墙壁,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闪烁着,这些年,她不许自己哭,因为哭一点用处也没有。   每天早晨,她都会看着她的叔叔走出楼门去跑步,看着他开车出去上班,看着他从门口回来,看着他走进那个楼门,她也曾无数次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悉的背影,他一点也没变,就是比以前瘦多了,他的眉头总是紧紧地皱着,那是为自己吗?   她很想时间再回到五年前,她坐在他的腿上,在他的怀抱里静静地坐着,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哪怕她看不见,哪怕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胸怀也能让她感受到莫大的幸福。   “我们不会再错过,我坚信。”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就听门外的人道:“还没睡吗?”   小影还是很不习惯瞳瞳的称呼。   “嗯,没睡,有事吗?”   女孩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道。   “我看到你屋里的灯亮着……”   小影低着头说道。   “小影,这里没什么危险,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是不是也睡不着,要不,你进来吧,我们说会话。”   女孩看着小影说。   “好……”   小影犹豫着说,这段日子,小影觉得自己变了很多,恐怕这样的变化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很不好,可小影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板着脸像块木头一样对着眼前的女孩。   小影走进女孩的房间,女孩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拍拍床沿,说:“坐吧,小影。”   小影按照女孩的话坐下来,可感觉很不自在,眼睛看着床头灯,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小影,你的家人你还有印象吗?”   女孩看着小影问。   “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小影的语气淡淡的。   “那他们离开你的时候你一定很小吧?”   女孩接着问。   “我也记不清楚了。”   小影咬了一下嘴唇说。   “小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这些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女孩皱着眉头说。   “瞳,瞳瞳,隔壁的那个男人是你喜欢的人吗?我听你叫他叔叔。”   小影的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了,她又犯规了。   “嗯!小影,你终于开口问我问题了!”   女孩拉住小影的手,似乎很开心小影能主动问自己一些问题。   当女孩那只柔软的手接触到小影的手心时,小影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手上布满了茧子。   女孩似乎也觉察到小影的手很硬,把小影的手拿起来,愣愣地看着,说道:“小影……你,一直过得很辛苦吧?”   小影迎上女孩的关切的目光,迟疑着说:“没有……”   女孩叹了口气,说:“小影,我一直没把你当成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工具,你自己也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小影听了女孩的话,一下子愣住了,看了女孩一眼,低下头,掩藏起自己那么一刻的跪弱。   “小影,你要记住,你一定能遇到一个人会对你比亲人还好,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藏起来。”   女孩说完,对小影说:“好了,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说的,你回去体息吧。”   小影出了女孩的房门,站在阳台的一角,这座城市很温柔,在这里的大小姐也温柔得那么不真实,可小影的心很温暖,仿佛这春天的风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药粉,只要那么一闻,就醉了。   就在小影看着小区的路灯发呆时,身上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是上官先生,小影该汇报工作了。 第四十八章   小影桂了上官南的电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大小姐应该睡了吧,已经搬过来半个月了,小影也逐渐把这间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可她也明白,她是个没有家的人,她只是一个影子,就像她的名字。   小影不知道自己怎么形容这个上官先生,自从她被人带到那个上官先生面前,就见到上官先生用母庸置疑的口吻对她说:“小影,你记住,大小姐就是你以后要保护的人,不能出半点差错!”   小影记得自己当初只回达了一个字:“是!”   现在小影说的最多也是那一个字,可自从这几日跟大小姐靠得更近了,小影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大小姐如果不是大小姐兴许她会比现在快乐得多,人都有很多无奈吧,就像自己,没有选择地成为一个工具,或者说,一个用自己生命去护住别人的工具。   小影歪在床上,点了一根烟,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习惯,她并不嗜烟,可每当心里很乱的时候,这烟草的味道能让自己冷静,面对任何强大的故人,小影都不会惧怕,可面对大小姐,她很茫然。   大小姐和那个她称为叔叔之间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呢,多日来,小影看着大小姐痴痴地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或者欣喜或者感伤,小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如此令人执着吗?小影以前很不屑,可现在面对那两个人,她有点动摇了。   “小影,你要记住,你一定能遇到一个人会对你比亲人还好,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藏起来。”   大小姐的话在小影的脑子里回放着,真的会有那样的人吗?小影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掐掉,打开窗户,让外面空气吹进来,这个城市的春天很美,不像记忆中杂乱不堪的美国唐人街,也不像那片富士山脚下的樱花院落,这里很真实,这个小区到处飘着人间烟火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对这里产生一种家的错觉。   今天,是与叶宜约定看企划案的日子,安铁上午直接去了与叶宜约好的地点,那栋已经装修好的画廊所在的小楼,安铁带着欧阳振生和张生到了那栋楼前,看到幽静的街道上那栋楼已经被装点一新,带有一种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门,让人有种来到了一所神殿或教堂的感觉。   楼体古朴却不显得陈旧,在镶有彩色玻璃的墙体上,一些线条很流畅的玫瑰花型雕刻在窗框的边沿散开,红色玻璃反射出的光泽,使那一朵朵花也染上了晕红的色泽,如果不是叶宜告诉了自己这栋楼的所在,安铁还真不会注意到这里耸立了这么一栋漂亮的建筑,由此也不难看出,这个画廊的投资人资本雄厚。   这座城市里的确有很多地方发生了转变,只是自己还没注意到而已。   安铁把车子停好,踏上大门前的石阶,两旁白得晃眼的柱子给人一种压迫感,门口站着两名穿着保安服饰的小伙子,一见安铁走过来,赶紧迎上安铁道:“先生,这里还没开始营业。”   安铁道:“我是跟叶小姐约好的,她在吗?”   保安拿着对讲确认了一下,才给安铁放行,看得出这两名保安的服饰极其装备,和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应该是比较高级的保安公司出身。   安铁踏入画廊的大厅,大理石的地面上布满彩色玻璃反射出来的细碎光斑,大厅有五米多高,在大厅的正前方挂着一幅镶着银色画框的画,上面画的是一只六翼天使,后面虚无缥缈的建筑和天使翅膀上的光挥,使这幅画看起来有点神像的意味,更显得这个大厅带有那么一丝庄严和肃穆的感觉。   欧阳振生是这个策划案的总负责人,之前来过几次,对这里已经算是很熟悉了,欧阳振生在安铁耳边道:“安总,咱们直接进去吧,那边是这个画廊的办公区。”   安铁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往画廊的办公区方向走过去,由于大厅很空旷,三个人走路的声音清晰可闻,还没等走到那个办公区的走廊,就看到叶宜迎了过来。   叶宜今天的打扮还是很随意,低腰牛仔裤,穿棉T恤衫,头发随意地散在脑后,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对安铁道:“安先生过来啦!快请进。”   说着,引着安铁走进走廊尽头的会客室。   这间会客室布置得像个欧洲家庭的客厅似的,跟那栋海边的别墅差不多,装饰壁炉旁还是放着一把摇椅,上面还有一个看上去很舒服的靠垫,安铁几个人坐的沙发是金褐色的,带着比较繁琐的花边,像是一个严肃的妇人穿上了一件可爱的裙子,使这套暗色调的沙发并不显得那么凝重。   安铁坐下来以后,叶宜招呼人给安铁他们倒上了咖啡,然后对安铁道:“安先生,欧阳先生这几天我也熟悉了,你们的那套策戈,案做得不错,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好把方案最后确定下来”叶宜说完,欧阳振生就把已经做好的策划案拿出来,递给安铁和叶宜各一份,这套方案是安铁一直盯着做的,安铁对叶宜道:“叶小姐有什么看法,是不是觉得哪里不是很满意呢?”   叶宜翻着那份策划案,轻轻皱起眉头,缓缓地说:“倒不是不满意,我只是担心画的安全的问题,也想请安先生帮忙出出主意,虽然我这里现在请了保安公司,可画廊开业的当日,会展出很多价值连城的名画,如果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安铁看看叶宜,道:“哦?那叶小姐打算怎么办呢?”   叶宜抬起头,盯着安铁看了看,说:“我听说滨城有个叫画舫的俱乐部,那里可以捉供各种各样的会员服务,不知道安先生听说过没有?”   安铁听叶宜这么一问,脑袋里立刻警铃大作,这个叶宜问自己关于画舫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安铁看着叶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这个,叶小姐是问错人了吧?你也知道,我也是刚回滨城没多久,这个画舫我不是很清楚”叶宜听安铁说完,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随便问问,这个安全问题,我会想办法,这样吧,我们回头商量一下,然后把最后的日期定下来,你们好安排前期宣传。”   安铁道:“对,这个现在挺关键,这么有品味的一家画廊,一定要造足声势才行。”   叶宜笑着说:“哎呀,总算快开始,我这段时间简直是忙得昏天黑地的,对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展厅吧,希望你们给我多捉点、意见。”   安铁道:“哪里,我对画是门外汉,不过你们这家画廊有种神殿的味道,我还真想好好看看。”   叶宜带安铁参观画廊的时候,欧阳振生自己回公司去了,安铁由叶宜带着走进画廊的展厅,看着四面墙壁上的一幅幅各种各样的画作,有点眼花缭乱,虽然安铁对画不是很有研究,可一看这里的画就不是凡品。   画其实和诗歌一样,不懂的看热闹,懂的看门道,虽然安铁对画没有更多的品评,但艺术许多时候凭直觉去感受是没有错的,不管怎么说,当你面对那些赏心悦目的画作,总会能感觉到一种撼动心灵的力量。   叶宜带着安铁在画廊里转了一困,这里画作无处不在,估计连厕所里都挂着镶着精美画框的作品,可就在画廊的尽头,却有一面墙上一片空白,使得这面墙的空白之处显得非常扎眼。   安铁对着那面空白的墙壁,说:“叶小姐,这里怎么没有画啊?看上去好像是持意留出来的一幅画的位置。”   叶宜看看安铁,神秘地笑了笑,说:“安先生的感觉没错,这里的确还会有一幅画,可这幅画要等到画廊开业的时候才能挂出来。”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哦?不知道这里准备挂哪位大师的作品?”   叶宜对安铁笑了笑,道:“这个嘛,暂时保密,等画廊开业那天,安先生自然就能看到了,呵呵。”   安铁看叶宜没有打算说的意思,也就没再问,对叶宜道:“那好吧,等画廊开业那天我好好见识一下这幅画,相信一定是惊世骇俗的作品。”   离开阿波罗画廊,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阳光打在画廊彩色玻璃上,使画廊看起来更加炫目,经过这次参观,安铁感觉这家画廊今后肯定会给滨城文化艺术界带来巨大的冲击。   以目前这所画廊的规模和开业展出的画家画作来看,以安铁对艺术品市场粗浅的了解,好像中国目前还没有这么牛的画廊,看画廊的资料上介绍,加上在网络上搜索的资料了解,阿波罗画廊即使在世界上也算是顶尖的画廊,可好像世界顶尖画廊的名字里却找不到阿波罗画廊的名字。这一点让安铁很奇怪。   艺术品贸易上艺术家和画廊的名声非常重要,有的画廊以为著名的艺术家而扬名,而有的艺术家却因为自己的画能进著名的画廊而成名,就像中国的陈逸飞,就是因为他的画进了世界著名画廊,而且卖出了好价钱而一举成名的。   上了车以后,张生对安铁道:“大哥,这家画廊我怎么感觉神秘兮兮的。”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张生最近沉稳了很多,而且观察事物持别用心,许是这段日子下了很大决心,这让安铁很满意,安铁问道:“你说说,哪里神秘?”   张生皱着眉头,道:“那个叶宜不是跟咱们说她是艺术学院的老师吗,可现在,我感觉她就像这家画廊的负责人似的,还有,这样大的一家画廊,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看她那样子,似乎也不担心画廊以后的经营,总感觉这里像是为参观用的,而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卖画。”   安铁听了张生的分析,笑着点点头,说:“嗯,有点道理,我一直感觉这个叶宜好像是白白给咱们一单赚钱的生意,不过,既然是做生意,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在我们这里不出差错就行。”   安铁的话刚说完,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安铁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好像是昨晚给自己打电话闹腾的小女孩,安铁皱着眉头把电话递给张生,说:“张生,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不在,没带电话。”   张生狐疑地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一听,笑嘻嘻地看看安铁,然后道:“小丫头,你找我大哥什么事啊?” 第四十九章   张生接完桐桐的电话,轻呼一口气,把电话莲给安铁,说:“大哥,你怎么惹到这个小丫头了?”安铁无奈地笑道:“我躲她还来不及,惹她干嘛,我说你现在哪还有点情圣的样子,连个小丫头你都如临大故似的,嘿嘿。”   张生苦笑了一下,说:“大哥,我现在可是在帮你挡事啊,你还笑我,不过这个小丫头我算是怕了她了,也不知道她家里怎么把她惯成这样,简直是软硬不吃、胡搅蛮缠,碰到这样的,我也没招。”   安铁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有家里人宠着看来未必是好事,对了她刚才怎么说来着。”张生道:“还能怎么说,就说找你有事,让你给她回电话,还说你要不给她回电话她还会接着打,嘿嘿,大哥,这小丫头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安铁打断张生,沉声道:“胡说什么,她才多点大。”   说完,安铁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时间又对自己说出来的有点诧异,张了张嘴,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张生看了看安铁,试探性地说:“小点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这个小丫头的脾气可不是盖的,她要是听话一点,还真是个小美女,嘿嘿。老大,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都不动心,你是不是真的只喜欢小姑娘啊?”   张生话音刚落,安铁猛然转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张生,一句话也没说。监狱里强奸幼女罪是最被人鄙视的,虽然安铁后来转到北京的监狱,比原来在东北的那个监狱受到的歧视要好很多,但也是碰到了不少问题。张生一直试图跟安铁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却发砚每次问,安铁总是情绪很大,这事似乎成了安铁的禁区。   张生赶紧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说了。”   安铁挑着眉毛看一眼张生,淡淡地说:“咱们就不回公司了,你给赵燕打个电话说一声,问问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事。”   张生听安铁说完,赶紧给赵燕打了一个电话,听张生与赵燕的对话,公司那边也没什么事,安铁便往维也纳山庄的方向开着。   张生挂了电话之后,坐那沉默了一会,眼睛不时地看看安铁,然后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大哥,我就纳了闷了,你认识的美女那么多,而且个个对你都有点意思,可我看你怎么对哪一个都不动心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安铁没搭理张生,腾出一只手点了一根烟,继续看着前面,没说话。   张生怏怏地叹了一口气,也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把车上头的镜子放下来,梳理他那几根自认为很飘逸的头发。   安铁瞟了一眼张生,摇头笑了笑,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维也纳山庄的大门口,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安铁刚想加速就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闪到车子前面,安铁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赶紧把车子刹住。   当安铁抬起头看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只见桐桐穿着一身艳红的裙子,双手插着腰,挑衅似的看着坐在车上的安铁,脸上一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   安铁推开车门走下车,脸色很难看地盯着桐桐,道:“你找死啊!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   桐桐先是被安铁的愤怒搞得有点发懵,接着气鼓鼓地瞪着安铁吼道:“谁让你不接我电话来着哼!”   这时,张生也下了车,刚才的状况估计张生也吓得够呛,看一眼桐桐摇摇头,说道:“真是疯丫头!没救了!”   张生的话音刚落,桐桐就狠狠地瞪着张生说:“去死!要你管我,你才是疯子!”   张生哑然失笑地看看桐桐,又看看在一旁黑着脸的安铁,赶紧道:“大哥,那什么,我去超市买点菜。”   说完,张生一溜烟地离开战场,跑了。   桐桐见张生没影了,对安铁又有几分忌惮,刚才那副嚣张的气焰下去了不少,垂下眼帘,缓缓走到安铁身边,拉着安铁的胳膊,低声道:“大叔,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再说了,要是真出事,那也是我被撞啊,嘿嘿,大叔,你这么关心我啊?”   说完,女孩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安铁无奈之极地看看桐桐,甩开她的手,说道:“以后别这么胡闹,赶紧回家吧。”   说完,安铁回身上了车。   桐桐快步跟在安铁身后,拉住安铁的车门不放手,万分委屈地看着安铁,说:“大叔,你别这么小气,我是诚心诚意求你帮忙的,你就可恰可怜我吧,啊?在这个城市,我又不认识别的人,但凡我要是多认识几个人,我也不会这么看你的脸色,你估计不知道吧,你这脸色,如果不是我心胸宽广,没有人能受得了的。”   安铁看着抓住车门牢牢不放的桐桐,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说:“你先等我停好车,然后我听听你的理由,再决定是否帮你。”桐桐听安铁这么一说,嘴角立刻浮起一丝笑意,眯着眼睛看看安铁,手还是没松开,犹豫了一会,道:“那你不许骗我!”安铁道:“你像是在骗你吗?”   桐桐慢慢松开车门,一蹦一跳地走到车前面,对着安铁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哦。”   在不远处那栋楼的楼上,阳台上的女孩看着小区门口不远处那一幕,眉头紧紧地锁着,不时轻轻咬一下嘴唇,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阳台上的窗帘,似乎对楼下穿红衣服的女孩和安铁那边的事情很是在意。   “小影,你看到那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了吗?”   女孩轻声问。   小影其实一直也在看着楼下发生的那一幕,听大小姐这么一问,也皱着眉头凝神看了起来,接口道:“嗯,她就是上次那个女孩,好像也叫……”   “也叫瞳瞳,是吗?”   女孩有些忧虑地说。   “是!我查过她,可她的身份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样子好像并不是有什么目的的人。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跟你长得那么像,就连名字也是一样的呢?”   小影说道。   “先不管这些吧,你继续查查,看她什么背景,不过,只要她对叔叔没威胁的话,不要正面和她接触,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攥着窗帘的手更紧了。   “是!”   小影看了一眼大小姐,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嗯,那你先查着,我去做饭,对了,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女孩看着那辆车缓缓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瞳瞳,还是我来吧。”   小影道。   “不,我来。”   女孩对小影淡淡地笑了一下,松开阳台上纱帘,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小影看着大小姐瘦弱的背影,在心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小影不清楚感情这东西,可现在那些电影书籍上写了那么多,没试过,也是知道感情这东西会给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小影看着小区门口,刚才楼下的人已经不在了,不过小影倒是真对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开始好奇起来,这不光是因为那个女孩不但长相和名字与大小姐很像,还有一点,她的背景似乎很复杂,之前小影没有深入去查,只知道她是南方一个黑帮老大的女儿,可昨天,小影查到了那个女孩的母亲,她的身份就有点棘手了。   小影虽然不太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可眼前的事情的的确有点巧合得不像话,小影甚至怀疑大小姐的身份……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小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大小姐不是她该查的,小影又犯规了。   安铁停好车上了楼,看到桐桐果然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呢,一见上来,对安铁讨好似地笑着说:“大叔,你上来了,那个,我渴了。”   安铁把房门打开,换鞋进屋之后,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扔给桐桐一个,然后自己也打开饮料喝了一口,坐到沙发上,随即点了一根烟。   桐桐喝了一会饮料,用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表情夸张地对安铁说:“大叔,我昨天晚上说的是真的,我的考试成绩很不好,我妈要是知道肯定以后都不会让我出门了,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安铁听女孩这么一说,干笑道:“要命?谁敢要你的命,我看你不要别人的命就很不错了,你还真像你妈说的一样,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样!”   桐桐这回倒是没反驳安铁,垂下眼帘,像个受委屈的小可怜似的,吸了一下鼻子,说:“你就笑话我吧,谁让我没亲爸呢,唉!没有父爱的孩子就是可怜啊,到处受欺负。”   安铁虽然知道桐桐是在演戏,可心里还是受了一点触动,清了清嗓子说:“瞎扯,你不是还有后爸嘛,别告诉我你后爸对你不好,要是真有这么老爸能管管你,你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桐桐气鼓鼓地看着安铁,仿佛被安铁看穿谎言似的,道:“可后爸能跟亲爸一样嘛,如果后爸对你好,哎呀,更恐怖,可他很忙,根本不会关注这些小事情。”   安铁跟女孩接触的这几次,也断断续续地听桐桐讲了一些她家里的情况,感觉越听越糊涂,看来这个女孩的家庭成员还挺复杂,不过大抵是两家凑成一家,有些不融洽也是正常的。   女孩见安铁坐在那抽烟不说话,有些着急地坐到安铁身边,继续道:“大叔,我现在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能帮我的只有你了,就麻烦你抽出一点点时间,听我们老师唠叨一小会吧,好不好?”说着,女孩的小手又抓住安铁的胳脖摇晃起来。   安铁还是有点不大相信这个女孩,问道:“你说你哥不帮你?我倒觉得你要这么求他他肯定会答应,还是找你哥哥帮你吧。”   桐桐苦着脸,撇嘴道:“大叔,你让我求他?你还是杀了我吧,他对我比我妈对我还不留情面呢,有一回他还打我屁股,靠!老色狼啊,我都这么大了他敢打我屁股,那回我告诉我后爸了,我后爸把他赶出去好久,嘻嘻。”   安铁看女孩说着说着,那副皮样又露出来了,道:“那不是正好,你现在说什么他肯定会听。”   桐桐松开安铁,怏怏地说:“什么呀,那次之后他对我更凶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小心眼的男人,还记仇呢,呜呜,大叔,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你就帮帮我吧,就这一次!好不好?” 第五十章   安铁实在被这个小丫头缠得没有办法,而且她似乎看出了安铁的软肋,不跟安铁硬碰硬,转着弯说她身世凄苦,没有父爱,受人欺负,搞得安铁都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安铁心里想了想,帮她见见老师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不答应她,她还会继续纠缠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带她去见老师。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安铁答应桐桐之后说道。   “什么事?没问题!只要你帮我渡过难关。”小丫头态度非常诚恳。   “以后不许再这样胡搅蛮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就算你说出花来我也不会答应,还有,别老想着胡闹,好好学习,别让你家里人操心,知道了吗?”安铁沉声说道。   “OK!OK!我决定以后一定乖乖听大叔的话,再不给你添麻烦,嘻嘻,大叔,你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说完,桐桐抱着安铁的胳膊,突然在安铁的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   这个突然的举动把安铁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娇艳欲滴、活泼顽皮的小姑娘,安铁不禁一阵尴尬。老实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真的有点让安铁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她的举止眉目跟瞳瞳有许多相似之处之外,虽然性格大不相同,有些蛮横,但大概也是家人从小娇惯的缘故,其实总的来说,这个小姑娘还是有很多可爱之处。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安铁时不时就会想起瞳瞳,不知道五年来瞳瞳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想自己想她一样想着自己。   安铁现在已经确信自己正处在一个阴谋之中,这就是说瞳瞳已经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丫头,你在哪呢?这些年你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为难你?有没有碰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如果有人要是伤害了你,叔叔已经发誓,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这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安铁这些在心里的话,这五年来,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每一次想起瞳瞳的时候,他都是心如刀绞。后来,安铁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冲动根本无济于事,只有理性观察,周密安排才有可能把问题解决。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唉,我都答应你了,你怎么还不走?”安铁叹了口气说。   “我饿了,我在你这凑合吃点饭吧。”桐桐说,仿佛能在安铁这里吃饭,是安铁莫大的荣幸。   小丫头在安铁这里蹭了一顿饭,又闹腾了好一会,才让张生把她送回去,等那个小丫头一走,安铁突然觉得,一个人能够清静地呆着是如此美好。   第二天早晨,安铁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窗户外面朦朦胧胧的,四周十分平静,偶尔有鸟的叫声传进来,安铁没开灯,瞪着眼睛看了看有些幽暗的房间,感觉有些恍惚。   安铁看了看房门,一瞬间似乎有一种错觉,感觉外面似乎有动静,仿佛瞳瞳正在外面厨房做早餐。只要不是双休日,这个时候瞳瞳一般就已经起床了,很多时候,安铁都是在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里醒过来的。   当时觉得那些声音很吵,现在却感觉那些声音如同一曲曲美妙悠远的音乐,在时光中永恒地回荡着,让日子如此美妙而生动。   这些过去的回忆,现在已经变成了安铁的动力,使安铁更加对生活充满了梦想。现在他其实是充满希望地活着,每一天都活得精神头十足,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努力坚持,积极地去寻找,瞳瞳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   安铁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寻找瞳瞳的动力,他已经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希望的生活是可怕的,因为瞳瞳,安铁现在充满了对未来的梦想。安铁的生命也因为拥有了梦想而生动丰盈起来。   安铁下床,打开房门向外面看了一眼,客厅和厨房静悄悄的,刚才听到的客厅和厨房里的动静显然是安铁心理作崇。其实安铁也知道,只不过,明明知道外面什么也没有,他还是要兴冲冲充满期待地看一眼。   时间还早,就在安铁还想躺回床上眯一小会的时候,安铁又似乎听到了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安铁一愣,这声音应该是真有,自己还不至于出现幻听,安铁竖起耳朵在床上入定似的听了一会,终于发现这声音好像是隔壁穿过来的。   这声音如此熟悉,顿时让这个早晨的安铁仿佛进入了时空隧道似的梦幻感。   “操,这隔壁起床也够早的。”安铁笑了笑,彻底清醒了。   安铁起床洗漱完毕,就开始下楼沿着那条小路向海边跑去,春天早晨的风还是很凉,安铁很快就跑到了海边,一个人站在海边看着茫茫大海,顿时有些惆怅起来,一个人的时候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站在海边的安铁突然感觉有些孤单,周围十分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时光似乎已经静止下来。   安铁弯下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旋转一百六十度,然后猛一使劲,把小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石头落在地上的时候,安铁本以为会听到一声石头敲击的脆响,因为海边都是裸露的岩石,可让安铁没想到的时候,石头在两片岩石中间落下去之后,却突然响一声狗的惊叫声。   安铁吓了一跳,一大早,在无人的海边,周围一片寂静,这狗的叫声显得痛苦凄凉,接着又不断地哼哼了几声,仿佛在控诉着安铁的残暴。   安铁快步走了过去,走到那两片岩石之间,只见岩石之间杂草丛生,在杂草之中趴着一条满身金色皮毛的猎犬,这金毛猎犬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得了严重的疾病,看到安铁过来,这条狗机警地抬起头,前腿迅速地撑起来,但似乎它的后腿受了严重的伤,努力之下竟然没有站起来。   站起来的努力没有成功,这狗就干脆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瞪着安铁,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似乎只要安铁一靠近,它就会扑了上来。   安铁看着这只狗,坐在那里扬着头大概有安铁的腰这么高,毛很长,呈金黄色,本来应该是一只很漂亮威武的狗,因为病痛和意外,也许是遭到了遗弃,此时它显得十分脆弱,浑身的皮毛也脏兮兮乱糟糟的,没有任何光泽。   它本能地试图抵抗着安铁这个不速之客,但它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又走不动,可它的眼睛还是努力地睁着,但安铁还是看到了这只狗眼睛里那种无法掩盖的悲伤,它走不动,也没有力气,面对就在眼前的危险,却无能为力,有什么比这更悲伤呢?   这次狗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悲伤。   安铁蹲在那里,开始他只是闲着没事看看这有些凄凉的热闹,当看到这狗的眼睛的时候,安铁的心里一动,仿佛看到了动物在维护自己生命时的尊严,可生命却无法由自己掌握时的悲哀。   然后安铁又想起了瞳瞳领回家的生病的小小白,现在在白飞飞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安铁相信白飞飞一定照顾得很好,因为安铁想处理一些事情暂时还不想去找白飞飞,所以暂时放弃了去把小白和小小白领回来的念头。   看着眼前这只金毛猎犬,安铁又靠近一步,蹲在那里没动,就这么看着它,这只狗观察了一会,一看安铁没有什么恶意,眼睛里的悲伤似乎慢慢消失了,摆了摆头,眼睛里竟然有了暖意。   安铁伸出手,想去摸它一下,这狗本能地往后一退,安铁又把手缩了回来,想了想,然后站起身,开始跑步离开了海边,回到了家中。   回家的时候,张生已经起床了,看见安铁跑步回来,张生道:“大哥,这么早啊?我刚买了早点,赶紧吃吧,一会凉了。”   安铁问:“买的什么?”   张生说“包子和火腿,还有油条豆浆。”   安铁说:“你找个塑料袋给我都装起来,你自己坐车去上班吧,我有点事。”   张生猜疑地看了看安铁道:“好吧!”   安铁下楼后,把车开出来,然后直奔海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拎着装着早餐的塑料袋直奔那条狗而去。   在那两个岩石之间的乱草丛里,这只金毛猎犬有些落寞而绝望地趴在那里,这回看见安铁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身体动了动,眼睛里的神色也活跃了许多。   安铁从塑料袋里拿出包子和火腿,然后轻轻放在这只狗的前面,这只狗警惕地看着安铁,没动。   安铁又伸手拿起地上的包子掰开,热乎乎的包子里的肉馅翻开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安铁把掰开的包子和火腿小心地放在这只狗的脚边,金毛猎犬看了看安铁,终于开始低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只狗低着头,没有再看安铁,仿佛已经认命,也好像是信任了安铁。   趁着狗吃东西的时候,安铁伸出手在金毛猎犬的背上轻轻地摸着,这只狗扭头看了安铁一眼,又开始低头吃东西,任由安铁的手在它的背上摸来摸去,最后竟然在一边吃东西的时候,还舒服地看安铁一眼,友好地哼哼几声。   等这只狗把东西都吃完了,安铁还在不停地抚摸着,这时,这狗已经完全信任了安铁,不躲不闪,而且还不是把颈项主动在安铁的胳膊上蹭两下。   最后,安铁慢慢用双手去试图去把这只狗抱起来,这只狗轻轻挣扎了两下,也没有激烈的举动。安铁大喜,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这只狗抱进了车子的后座。   安铁拉着这只狗找到一家宠物医院,把狗抱进去,问:“帮我看看这狗得了什么病?”   这家宠物医院的医生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看这只狗,皱了皱眉头对安铁说:“年轻人养狗就应该对狗好一点,你怎么把这么好的狗搞成了这副样子,这本来是一只很漂亮的金毛猎犬。”   医生一边说一边开始对狗做检查,一会,又皱着眉头医生对安铁说:“这狗没什么大病,腿受了伤,不严重,主要是饿的,恐怕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你要是不喜欢养狗就把狗送给一个好人家,我还没见过把一只金毛猎犬糟蹋成这样的。”   安铁赔笑道:“前些日子我把它弄丢了,今天才找到,医生,我给你留一千块钱,不够回头再补,你帮我照看几天这狗,好好调理一下,你可一定要给我一只健康活泼的狗,行吗?”   医生看了安铁一眼,用手摸了摸这只金毛猎犬道:“这倒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有治疗和寄养的服务,你这狗叫什么名字?”   “克林顿!”安铁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冲口道:“它叫克林顿!” 第五十一章   “叫克林顿?”   老医生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摸了摸这只狗,说:“金黄的毛色,要是调理好了,的确很英俊,行,你放心,三天之内,保证还给你一条活蹦乱跳的金毛猎犬。”   “那太好了,我会尽量每天抽时间来看看。”   说完,安铁要了这家宠物诊所的电话,交了钱,就赶紧去公司上班。   到了公司,刚进办公室赵燕随后就跟了进来了,手中拿着早点,往安铁桌子上一放说:“吃吧。”   安铁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点?”   “刚才我从楼下买的,听张生说了一嘴,说你拿着早点没吃就出去了,我估计你可能有什么事,要不你肯定在家里就吃了。”   赵燕笑着说。   安铁看了赵燕一眼,看着赵燕那张美丽的脸,许多年来赵燕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每一天都是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心里很是复杂,安铁笑道:“你现在是公司老总,操那么多心干嘛,有事你叫办公室的人去买嘛!”   赵燕道:“你现在要操的心才多,这段时间恐怕是公司成立这么多年来最忙的日子,那么多事情需要你去办,对了,文化产业和新媒体投资这一块这些日子就要着手推动了,动漫和演艺以及出版发行方面的工作人员招聘工作还没结束,相关的公司注册这两天就好了,事情太多了,新员工培训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铁一边吃赵燕买来的早点,一边说道:“把新公司主管招聘关把好,一定要招到成手,尤其是演艺和发行,这两个方面的人才滨城市不太好招,可以从全国招聘,动漫人才还好招一些,滨城市政府前些年一阵风似的鼓励动漫产业发展,很多做的都是表面文章,行业并不成熟,现在南方发展得很好,但滨城的软件产业却做得相当不错,对动漫产业带动很明显。出版发行方面,最主要的是要招到发行的人才,这是核心,只要我们建立起了发行网络,其他都好说,回头我们找时间专门讨论。”   赵燕笑笑说:“行,那你吃,我先出去了。”   赵燕刚出去,张生又走了进来,张生看见安铁正在吃早点,表情暧昧地对安铁笑着说:“大哥,要说你这福气,是人都得羡慕死啊,嘿嘿!”   安铁道:“别在这里给我贫,最近公司的事情非常多,行政性事务更多,你这边可要给我盯紧了,别给我掉链子,咱们现在打交道的人层次可是越来越高,贫嘴可解决不了问题。”   张生道:“这个我知道,这些日子经历和见过的事情还真是我以前多少年都没见过的,长了不少见识,放心吧大哥,我不会给你掉链子的。”   “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多向赵总请教,她可是会能选手。”   安铁说。   “这点就不用你吩咐了,我还看不出来赵总是老手吗?呵呵!”   张生笑嘻嘻地说。   就在安铁和张生闲聊的时候,赵燕敲门进来,盯着张生看了一会,然后问:“张生,你原来接触的客户中有一个叫陈丝丝的吗?”   “陈丝丝?”   张生愣了一下,闷头想了一会,然后说:“不记得了,我跑的那几天业务,还真发出了不少名片,不记得那么多了。”   “刚才广告公司业务部说有一个客户的公司要做一套CI策划方案,点名要找你去接洽,说是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广告公司业务部谁去都不好使。”   赵燕说完,又打量了张生一眼。   张生颇为不自在地问:“那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赵燕道:“好像叫什么成泰集团,老总就叫陈丝丝。”   “成泰集团?没怎么听说过呀,按说在滨城,只要是集团公司我们都应该熟悉才对。”   安铁在一旁接过话茬,皱了皱眉头问。   “哦,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一家公司,当时我跑业务时去过几次,他们好像也是刚刚成立集团不久,他们公司想要做一套企业形象识别系绕(CI)好让公司有一个全新的气象,找了不少公司,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满意,我也去了几次,跟他们公司总经理都饮了两次,哦,那公司总经理是个女的,很古扳的一个女人,想起来了,是叫陈丝丝。”   安铁问:“那你怎么不把这个业务盯住?”   张生说:“当时我去了几次,他们的态度也不明朗,我听我们公司的业务部的人说,这种找许多广告公司一起四处比方案的客户很麻烦,CI系绕方案利润不大,却持别耗费时间,通常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所以后来我离开业务部的时候,我就把那些客户资料扔给业务部去处理了,让业务部的人去跟这个客户。”   赵燕笑道:“看来你天生是做业务的料子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客户把你记得这么牢,这么执着地指名要你负责这个业务,虽然你现在不负责业务了,广告公司能做成一单业务挺不容易,我看你就出面跟这家公司谈一下比较好。”   张生赶紧说:“行,能把业务谈下来对公司也好,还分什么负责不负责这一块。”   安铁呵呵笑道说:“张生讲步很快啊,说得时,在我们公司,人人都是业务员,不管他什么职务,只要业务需要,能顶上去就要顶上去,后勤是为一线服务的,但火头军也要有随时上阵杀敌的准备与素质。张生你赶紧去跟这个客户联系一下。”   “好,我这就去联系。”   说完,张生转生走了出去。   张生一出门,赵燕就笑道:“安总,你带来的这个张生还真是个人才啊,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什么也干不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看来,女人的直觉也不是那么准啊!”   安铁大笑道:“现在也还不能下结论,张生这人脑勤手勤,嘴巴也勤快,按说不管做业务和行政管理都是块料子,就怕不能持之以恒。看看他以后的表现吧。”   不一会,张生推门进来对安铁和赵燕道:“安总,赵总,刚才我出去给那个陈丝丝打了个电话联系了一下,她居然说她就在附近,提出要来我们公司看看,一会,你们俩要不要见她一下。”   赵燕接过去说:“既然他们点名要你接手这个业务,还你以你为主接待好,我和安总先没有必要出面,如果她要求见公司负责人,就让欧阳振声见见她,欧阳振声现在是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嘛。”   张生想了想道:“好吧!对了,我刚才查看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资料,这个诚泰集团其实是个非常有实力的公司,公司主要是做粮食、物流、煤炭,最近还准备投资能源,好像是石油代替品乙烯甲醛什么的,应该实力很大啊,你们俩也没听说过。”   赵燕皱了一下眉头,道:“我还真没听说过。看来,我对市场还是掌握得不够好。”   张生笑笑说:“不知道也正常,这么多公司要是每一家提起来你就熟悉,你还真成神了,那什么,我先出去准备一下,这个陈丝丝马上就上来了。”   安铁道:“去吧。”   看着张生走出门外,安铁想了想道:“最近我看报纸,看见报纸上有不少民营企业家自己办的讲座,还有报纸的招聘广告里有不少陌生的企业集团,是不是我离开这五年,对滨城真的陌生了。”   赵燕也正看着张生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了安铁的话,转过头笑了笑说:“其实不是这样,我也发现最近滨城又冒出来许多新的集团公司,以前都没听说过,感觉这些企业都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似的,我已经对一些企业做了一些调查,其实以前这些企业一直就在,只是他们一直比较低调,从事的也是一些非常赚钱的行业,这些年人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房地产业上了,表面上看,好像出风头的企业家都是做房地产的,其实不然,还有许多行业也是暴利,积累了这些年,这些企业都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现在都冒头想要大干一番了。”   安铁看着赵燕,是非欣慰地对赵燕笑了起来:“赵燕,你的想法跟我一样,我分析也是这么回事情,生活中一些经常被我们忽略的产业利润十分惊人,有一些虽然是国家垄断经营的,但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却非常大,比如盐业,在社会上我们几乎很少听到盐业局这个单位,但我知道,这些单位的职工富得满身流油,垄断和富有容易滋生腐败问题,可问题越多的地方,越危险的和安静的地方,可能就是财富最容易积聚的地方。”   赵燕看着安铁,笑眯眯地说:“你说的话总是对的。”   安铁道:“做能源的和生活基本资料的企业都是这样,还有就是我们想在要做的文化产业,文化产业是最后一个显露在公共领域的暴利行业,目前这个行业发育还很不成熟,但只要我们抓住机遇,我们说不定就会发展非常快。”   赵燕看了安铁一眼,低着头,温顺地说:“是!”   安铁和赵燕一起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还不见张生回来,赵燕笑道:“看来张生还在忙,对了,我最近做了一个关于文化产业发展情况的资料收集,有一些想法,本来准备找个专门的时间给你谈,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去拿来给你先看看?”   安铁想了想道:“不用,我跟你去你办公室看一下。”   赵燕的办公室整洁素雅,与大多数企业老总的办公室差不多,唯一有些区别的是赵燕的办公桌上有一个很大的花瓶,每次安铁进来,花瓶里都插着一大把鲜花,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花的芳香。   赵燕的办公室安铁进来不是很多,主要是安铁也在有意识跟赵燕保持距离。赵燕的办公室隔壁就是公司的会议室,墙上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窗子,平时用百叶窗帘挡着。   赵燕把自己那份文化产业资料交给安铁,准备等安铁看完听听他的意见的时候,安铁却把资料拿在手里简单翻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笑着问赵燕:“张生是不是在隔壁会议室?”   赵燕楞了一下说:“应该是啊,张生要是谈完了应该来找咱们说一声的。”   赵燕说话的时候,安铁已经走到窗子旁边,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把百叶窗帘子挑开一个缝,看了一会,安铁突然笑了起来,转头对赵燕招了招手道:“赵燕,你过来看!” 第五十二章   安铁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张生和陈丝丝坐在会议室圆桌的两侧,那个陈丝丝身穿一件深灰色的套装,扬着头神情冷漠地看着张生,看这女人验型模样应该算是很清秀,照例也应该是个美人坯子,年龄也不算大,大概二十七、八岁,可她穿的那套衣服实在过于严肃,甚至有些古板,脸上还偏偏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大眼镜,那副眼镜把她的小半张脸都遮住了,与她身上穿的套穿一配,再加上头上那个极为死板的发髻,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处女形象。   安铁刚才听到陈丝丝这个名字,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会是风情万种,现在看到她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产生的极大的反差,这样的女人,张生能搞定吗?   在安铁的招呼下,赵燕也凑过来看了一会会议室内的陈丝丝,然后在安铁耳边低声说:“这个陈丝丝到底多大岁数啊?打扮得有点怪。”   安铁对赵燕笑笑说:“女人的穿着打扮是个人品味问题,哪有几个像我们赵总这么会穿衣服的,嘿嘿。”   赵燕听安铁说完,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看了安铁一眼,然后马上羞答答地别过头,继续看会议室内的情况。   会议室内的张生,西装革履地坐在陈丝丝对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目光很是柔和,那张平时闲不住的嘴正一张一合地跟那个陈丝丝在说着什么,说话间脸上的小酒窝不时露出来那么一下,这副模样安铁见得多了,通常张生一露出他那一边脸上的小酒窝,就对女人开始大肆赞美了。   看着张生的口型,安铁都知道此时张生在说些什么,低声对赵燕道:“赵燕,你知道这时张生在说什么吗?”   赵燕扭头看看安铁,不解地说:“你知道呀?”   安铁神秘地笑了一下,说:“他一定在说,陈小姐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女人,虽然没跟您说过几句话,可我印象十分深刻,特别是陈小姐偶尔低头的样子,非常有魅力。”   安铁说完,这句话,看到一直高昂着头的陈丝丝果然不经意地低了一下头,可似乎又觉得不太对劲,推了一下脸上的大眼镜,重新把头扬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张生,仿佛跟张生有仇似的。   赵燕见状,惊讶地低呼:“你还会读唇语?!”   安铁看赵燕那副惊讶的样子,笑道:“我哪会读唇语啊,听得多了,就知道他在这个时候会怎么说了,嘿嘿。”   赵燕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看会议室里的张生,又看看安铁,道:“不过这个张生也挺神道的,也不看看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说那样的话那个陈丝丝肯定不爱听,我见过这样的女人,很不好对付。”   安铁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会议室,说:“错!这样的女人大部分口是心非,刚刚你没见她在瞪了张生一眼之后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嘛,这就是她潜意识里对张生的话很受用。赵燕,先别说,咱们继续看,张生这小子对付女人有一手,你看着有好处,免得以后上男人的当。”   赵燕脸一红,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又拿我开玩笑!我才不会上别的男人的当!”说完,脸似乎红了一下,转头继续看会议室内的情形。   这时,张生似乎又对陈丝丝说了些什么,张生说完之后,笑吟吟地看着陈丝丝,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又对陈丝丝露出他那贼兮兮的小酒窝,扬手似乎让陈丝丝看看她之前递给陈丝丝的资料。   接着陈丝丝果然低下头翻阅起了眼前的资料,陈丝丝的腰板挺得很直,即使现在正在看资料,头也只是微微低下一点,一看这个女人就是个不习惯低头的人。   张生气定神闲地看着陈丝丝,用手指不时地敲一下桌面,眼睛一直笑意很浓地看着陈丝丝,也不管陈丝丝是否在看他。   对面的陈丝丝像是在很认真地翻看资料,不时用手推一下大眼睛,安铁看到陈丝丝的手非常好看,每推一下眼镜,她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就从袖口里伸出来,像羊脂白玉似的,近乎透明,很少有女人的手像她这样保养得极好。   男人看脚,女人看手。手可以说是女人的心语,能在不经意中透露出女人许多信息。从陈丝丝的手可以看出,陈丝丝是个很注重细节的女人,可她却打扮成现在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安铁想,估什这个女人要么就是对自己不自信,要么就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   这时,赵燕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对安铁说:“安总,你看到陈丝丝的手了吗?她的手真好看,可她似乎总想把自己出色的地方藏起来,你看,如果她要是把那个大眼睛拿下来,再把头发放下,肯定是个难得的美女。”   安铁道:“是啊,这样的女人估计心里别扭着呢,你看她一边看东西还在一边观察张生,这两人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赵燕扑哧一笑,扭头看看安铁,说:“咱们俩才像持务呢,要是被人发现了成什么样子了,嘻嘻。”   安铁道:“这叫观察员工的成长,嘿嘿,看看,坐一块去了。”   赵燕一听,侧头往会议室里一看,果然看到张生和陈丝丝已经坐在圆桌的一侧了,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陈丝丝的动作有些僵硬,而张生却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陈丝丝,指着陈丝丝手里的资料在给陈丝丝讲解着什么。   陈丝丝推眼睛的频率更快了,动作越发局促,胸口一起一伏的,而张生则得寸进尺地在陈丝丝耳边轻嗅着,然后对陈丝丝说了句什么话,陈丝丝听完肩膀颤动了一下,把身子往旁边倾斜着,又昂起头看着张生,说了几句话。   张生还是微笑地看着陈丝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指了一下资料,陈丝丝这才解除刚才的戒备状态,身子微微向张生那边,倾了一下,低头看资料,脸色有些发红。   看到这里安铁觉得再看也没多大意思,刚想站直身子,就感觉赵燕猛地一回头,两个人的脸轻轻擦到了一起,赵燕低呼一声,一个身子不稳,像后面栽了过去,安铁赶紧伸出胳膊捞起赵燕。   赵燕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躺在了安铁的怀里。安铁一愣,感觉赵燕柔软的身体热乎乎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尤其是安铁搂着赵燕的手,紧紧地贴在赵燕的乳房上。   一刹那间,赵燕似乎傻了一样,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眼神慌乱地看着安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安铁这么抱着赵燕大约有数秒的功大,赵燕的办公室里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安静而空虚,只有赵燕办公桌上花瓶里的鲜花散发出来的芳香把两个人周围的空间填得满满的。   当安铁最后看到赵燕的表情逐渐变得柔软而温情的时候,安铁的心里一动,感觉某个地方有些痛,使安铁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安铁让手看起来不经意地慢慢垂下来,放到赵燕的腰上,一用力,让赵燕站稳了之后,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我先回我办公室了。”   赵燕“嗯”了一声,声音温柔而甜蜜,红着脸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安铁快步走出赵燕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有些做作地扫了一眼员工办公区,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之后,安铁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抽了几口,想着赵燕刚才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那种说不出的风情能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可安铁却总是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感觉心痛。   赵燕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一个好助手,更是一个好朋友,从各个方面看,赵燕几乎算得上一个完美的女人。   越是完美的女人,也越让人心痛,也让人难以承受,安铁有时候甚至希望赵燕能像秦枫那样自我一些,这样安铁的心里多少会有一些安慰。   至少,在感情上,表面看来,秦枫比赵燕更有能力保护自己。   正想着,门呼地一下被推开了,张生走了进来,进门就叹了口气,道:“终于把她送走了,我的妈呀!”   看到张生,安铁心里顿时愉快了不少,但安铁却故意绷着脸道:“进别人办公室要敲门,知道吗?这点礼仪也不明白?”   “对不起,我重来!”张生退了出去,重新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安铁笑了起来,看着进门直喘气的张生笑道:“这就对了,进步越来越大,有些礼仪必须养成习惯,习惯就是一个人的气质,也是一个公司的文化。”   “大哥说的对,唉……累死我了,看来,我还得跟这个女人有不少接触,她坚持要我们公司给她们做一套CI系统方案,说的却是活口,说要先看看我们的思路与构想,还要我把公司以前做过的成功案例以及主创人员带到她们公司先见见面,谈一谈。”   安铁笑道:“这就不错了,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为了个CI方案,亲自跑到广告公司找一个业务员,也算是稀奇,一般这样的事都是办公室和企划部负责接洽的。”   张生道:“我对广告公司的业务都还不是太熟悉,也不知道她们吃了什么药。”   安铁道:“把这个客户维护好,这个客户潜力很大,我们广告公司现在的一个重点就是做大客户服务,你把这个客户维护好了,对广告公司是个触动。”   张生看了安铁一眼道:“要是这样,广告公司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要不这样吧,让广告公司的一个业务员接手这个业务,我私底下努力协助促成怎么样?在成泰集团那边看来是我接手,提成任务算业务部。”   安铁想了想说:“也好,你处理事情越来越成熟了。”   张生笑道:“都是大哥栽培的。”   安铁大笑道:“你小子,迷魂汤别往我这里灌,你刚才是不是对那个陈丝丝说‘陈小姐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女人,虽然没跟您说过几句话,可我印象十分深刻,特别是陈小姐偶尔低头的样子,非常有魅力’啊?”   张生听安铁这么说,尴尬地笑了起来,道:“看来我好像要换一下口头禅了。”   安铁笑道:“嗯,技术手段改改进就要适当改进一下。对了,你刚才在那个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搞得那个女人不断推眼镜,脸还红了?看来你还有绝招啊?”   张生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哦,没什么啊,我就跟她说,她身上的香水,那个紫毒非常特别。”   张生说完,安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果然有过人之处。”   张生也笑了起来,道:“大哥,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我是在为公司效力,我可没安什么坏心眼。”   安铁笑道:“知道!知道!好好干!有前途!行了,你先出去吧。”   张生应了一声,前脚刚出门,安铁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安铁接起来一听,彭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第五十三章   “安兄啊,这些日子怎么样,有空见个面吗?”彭坤在电话里说。   “还好,我也很想再跟你喝喝茶!我们下午两点在临海凭风茶楼见面怎么样?”安铁问。   “好的,下午见。”彭坤说完马上挂掉了电话,彭坤这家伙说话一向文绉绉的,虽然有点拐弯抹角,可有时候说话却直接利索。   下午两点的时候,彭坤和安铁非常准时地在临海凭风茶楼见了面。服务生过来问要不要给他们表演一下茶道,彭坤笑着说:“我们自己表演给自己看,就不用麻烦小姐了。”   说着,支走了服务生,彭坤开始自己动手专注地开始玩起了茶道。   安铁没多说什么,等彭坤把两个人的茶斟好,安铁直接把那张死亡名单掏出来,推到彭坤眼前,淡淡地说:“你看看这个名单?”   彭坤拿起名单,看了一会,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仿佛琢磨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盯着安铁问:“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名单的?”   安铁喝了一口茶,道:“在你妹夫家的卫生间里。”安铁把自己通下水道偶然被彭玉叫去疏通下水道,碰巧得到这个名单简单跟彭坤说了一下。   彭坤的眉头越锁越紧,盯着安铁看了一会,愣了半天,终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民工事件和几家房地产老总莫名被杀是不是一家所为?而且画舫嫌疑最大?”   安铁笑了笑道:“我对这些都没兴趣,我只想找一个人,只要找到了她,我什么都不管,但是,如果找她碰到什么障碍,不管是什么障碍,我都要搬开它们。”   “你有没有想在滨城做房地产的想法?”安铁问。   “这时候做这个很敏感啊,呵呵。”彭坤看了看安铁,笑了笑说。   接下来,两个人喝了一会荼,各怀心思地闲聊一会就各自走人。   第二天是安铁跟桐桐说好帮她开家长会的日子,安铁一大早就被小丫头一顿电话给轰炸醒了,当安铁把电话接起来,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只说了一句话,把安铁气得脑袋嗡嗡直响。   “那个,大叔,你别忘了今天帮我见老师,我还没睡醒呢,先跟你说一声,等会我睡醒了再跟你联系。”桐桐声音含糊地跟安铁说着,接着,电话就挂了。   安铁都感觉这个小丫头是在说梦话,有些烦躁地把电话挂了,一看时间,才早晨五点,本来安铁定的闹钟是六点,现在被这个小丫头一折腾,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自从答应帮这个桐桐去参加家长会,安铁就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做了一回东郭先生,而事实证明,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孩虽然不像一头狼,可却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总能想尽办法折磨到你抓狂为止。   安铁洗漱完之后,像往常一样下楼去跑步,平时都是六点半出去,今天提早的一个多小时,外面的雾气果然比平时更浓一些,这段时间安铁跑步已经成一种习惯了,每次跑步的时候,安铁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瞳瞳似乎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小区里的植物种类很多,还有一个月就立夏了,小区花园里的花开得非常热闹,空气里甜丝丝的香气,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安铁不由得把早上桐桐那一阵闹腾抛在脑后。   就在安铁穿过花园的小路时,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安铁不由得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在往前跑的时候,安铁看到前面的人好像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衣,那跑步的样子像极了瞳瞳。   安铁脑袋里一边提醒着自己,这可能是幻觉,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追上去确认自己的想法,就在这时,安铁在雾气中看到前面那个红色身影似乎转身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可由于今天早晨的雾气太浓了,安铁根本看不清楚前面人的样子,只看到随着前面人的扭头,长头发甩了一下,接着前面那个红色的影子竟跑的越来越快了,那抹红色也逐渐消失在雾气中。   安铁有些焦急地看着前面,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再次仔细往前看的时候,浓浓的雾气里又变得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影?!   安铁深吸一口气,穿过这条小路,奔着野海滩的方向继续往前跑。   此时,安铁已经不像是每日晨练的感觉,好像要在这雾气中找什么东西似的,眼睛在能看得到的地方极力搜索着,可却怎么也看不到刚才抛在前面的红色的瘦小身影。   安铁独自在海滩上站了一会,心里空落落地返回维也纳山庄。   “小影,他走了吗?”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躲在石头房子里对站在外面的小影说。   “嗯,站了一会就走了。”小影一直站在石头房子门口看着安铁离开。   “呼!差点被发现了,怎么叔叔今天跑步的时间提前了?”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从石头房子中走出来,看着刚才安铁站的地方说道。   “是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瞳瞳,我们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好。”小影这些日子已经逐渐习惯跟大小姐用这样的方式说话,当然,这只限于她们两个人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小影,咱们回去吧。”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独自往回走着,小影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小影默默地跟在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身后,每天,大小姐都会提早在这条路线上跑步,然后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往海边的方向跑过去,才肯回去,小影已经不打算偷偷跟着大小姐了,就每天陪着她一起跑步。   在跑步的过程中,大小姐会给小影讲很多她以前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跑步的事情,小影逐渐有些懂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彼此关心,干什么事情都会在一起,在一个人的呵护下长大,生命里的点点滴滴都与那个人有关……   小影本来有些排斥那个男人,小影觉得那个男人年纪有些大了,长得也不算英俊,脸色经常变幻不定,经常莫名其妙地笑,又经常莫名其妙的皱眉,对人不咸不淡,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这样的男人对女人能好吗?   可听了大小姐跟自己说的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小影看到的那个男人对大小姐无时无刻的牵念,小影开始重新审视起了那个男人。   “小影,你查清楚那个女孩的详细信息了吗?”走在前面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问道。   “详细资料今天早晨八点能传过来。”小影答道。   “嗯,那我们等会再看吧,对了你说过那个女孩的背景很不简单,是不是跟什么帮会或者组织有联系?”女孩看着小影问。   “是,那个一个团伙,没有具体名称,可在中国西南地区势力很大,在广州、深圳和香港似乎影响也不小。”小影说。   “西南?是贩毒的吧?我以前好像听上官先生提起过。”女孩皱着眉头说。   “是!”小影答。   “哦?这样啊,那她呢?看她那样子比我小,应该不会很复杂吧?”女孩若有所思地说,接着还没等小影开口,女孩又道:“算了,上去看详细资料就清楚了。”   安铁来到与桐桐约好见面的地点,把车停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她过来找,安铁看了一眼这学校的名字,好像是某艺术学院的附属高中,这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孩子上学的地方,光是看门口那些车,就知道这里是一所所谓的贵族子弟高中。   那些从车上下来小孩,通常是穿着打扮非常入时,有些女孩在稚嫩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从大门口穿梭而过,安铁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早熟了,比起这些女孩,估计那个桐桐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涂个大花脸,或者穿什么怪异的服饰。   总之,安铁对这个高中的印象很差,再好的孩子,要是在这样气氛下读书,或多或少也得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想到这里,安铁对桐桐家长的粗心皱起了眉头。   “嗨!大叔早哇!”车子外面传来一声断喝,不用看也知道,小丫头找过来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桐桐正敲着自己的车窗,一脸笑容灿烂地看着安铁。   安铁打开车门,下了车,桐桐一把挽住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哎呀,大叔,我还担心你不来呢,现在总算放心了,走吧,咱们进去吧。”   安铁把胳膊从小丫头的怀里抽出来,道:“你前面带路吧。”   桐桐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一蹦一跳地走到前面给安铁带路,走进校园里面的时候,不时有几个小男孩对着这个小丫头打招呼,而她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得出那些小男孩对桐桐的目光很是期待,可又带着一点胆怯。   安铁心想,这个小丫头可不是好惹的,指不定在学校这段日子捉弄了多少人,否则那些打招呼的男孩不可能脸上还带着胆怯,现在的孩子没什么太多顾忌,要说能令他们望而却步的,只能是这个桐桐平时的做事风格。   桐桐带着安铁走进一栋装修华丽的办公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带着安铁走进去。   安铁看着桐桐走到一张办公桌前面,对坐在办公桌旁的中年女人说了两句话,然后把安铁介绍给那个女人:“高老师,这就是我叔叔,他叫安铁。”   中年女老师面容比较和善地看着安铁,然后有些狐疑地问:“安先生,你真是桐桐的叔叔吗?”   安铁笑着点点头,说:“是,她父母现在不在滨城,所以委托我过来看看。”   桐桐低着头站在一边,可眼睛还是不老实地对安铁眨了一下,似乎对安铁的配合很满意。   接着,中年女老师拉着安铁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痛陈了桐桐上学这将近一个月以来的恶行,归结为几条是,一,这孩子很聪明,可不用心学习;二,这孩子脾气很坏,经常跟同学发生冲突;三,这孩子对老师很不礼貌,经常出口顶撞老师。   中年女老师列举桐桐罪行的时候,安铁心里早就有了谱,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听那个老师哀叹连连地教训完安铁对老师说道:“高老师说的是,这孩子是被家里人宠坏了,您说的这些话,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的父母,配合老师的工作。”   安铁对高老师说完,又沉下脸对站在一旁跟没事人似的桐桐道:“都听到了吗?老师说你的那些毛病以后要注意点,要是以后还这样,看我不告诉你爸妈打你!”   高老师一听,赶紧道:“安先生,对孩子不能采取暴力方式,我主张跟孩子讲道理……”   接下来高老师又说了一大通教育孩子的心得,听得安铁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上课铃声提醒了高老师,安铁又义正严词地对桐桐嘱咐了几句,离开那个高老师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安铁总算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欠了这个小丫头的,害得安铁破天荒被一个高中老师训了几个小时,安铁记得以前瞳瞳上学的时候自己也开过家长会,可关于瞳瞳都是表扬的说辞,听起来会有一种自豪感,心里很爽。   安铁刚踏出办公室大门没几步,桐桐就在安铁身后追了过来。   “大叔,真是谢谢你啊,你表现得很棒,嘿嘿。”桐桐气喘吁吁地堵在安铁前面,笑嘻嘻地说。   “行啦,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应该听一点进去,你就算为了你自己以后在学校里混下去,你也得听点,去上课吧,我还得去上班呢。”安铁看着小丫头说。   “知道啦,大叔放心吧,现在是我刚来,等以后那些老师估计也不敢找我麻烦,好啦好啦,你去忙吧,哪天我请你吃饭。”桐桐大言不惭地说。   安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说什么,打算回公司上班。   安铁穿过学校的操场,本来想奔着大门口的方向走,无意中往校园深处一看,好像有一片开得姹紫嫣红的桃花林,安铁不由得被那片桃花林攫住了视线。   在安铁到达那片桃花林的时候,发现这边已经不属于高中的校园范围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这里好像是一所大学的校园,估计这所大学应该就是一所艺术学院了,这两个学校的校园由一条路连着,是相通的。   安铁没有想到,这所大学还有这么一处绚烂优美的桃林,远远看上去,那片桃花林像一片粉色的海洋,带着一种极致的诱惑,引得安铁不由自主地想着那里靠近。 第五十四章   安铁走在这片桃花林里的时候,感觉像处在一个春风荡漾的南方的村庄,树枝上的桃花一簇簇开得异常繁茂,随着微风轻拂,那些粉红色的花瓣轻轻地颤动着,风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春天特有的美与芳香把安铁紧紧包裹起来。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一派春天的欣欣向荣之气,在这大学校园里,这些怒放的桃花同样散发着别样的欣悦与热情,安铁的心里也不由得激动起来,这片林子就像一片粉红色的火焰,却是静静地燃烧着的,安铁想独自在这里呆一会,仿佛这桃花深处有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气息,脚步也由不得自己了。   安铁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女孩正在林子里画画,只见那个女孩身穿一条白裙子,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背心,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随意散在脑后,那身素气的打扮在这片粉红色的花海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女孩站在画架的旁边,凝神侧目的样子让安铁似乎又产生的错觉,仅仅是一个背影,看得安铁一阵神思恍惚,呼吸急促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悄悄站在一棵桃树后面,盯着女孩的背影发呆。   由于距离比较远,安铁只看得到这个女孩的大概轮廓,这场景让安铁突然想起一首诗: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安铁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孩也停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树上的桃花。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春风,如此熟悉,似乎是自己一直以来在无数冥想与梦中设计过无数次,他必定在这样一个如梦如幻的场景之中和瞳瞳相见。   安铁心头一紧,皱着眉头自嘲地笑了一下,错觉,这一定又是错觉,感觉这种错觉一再出现,自己都快变成花痴了。   安铁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再产生这样的错觉,可自从回到滨城,这样的错觉可谓无处不在,是太想念了吗?但眼下安铁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只不过在安铁心里有一种信念感觉瞳瞳很快就会和自己见面。   当然会见面,安铁在心里默念着,丝毫没有怀疑。   亲爱的,相爱的人不会分开,请你相信我的话。风从东边来,风还要从西边来,不管风从那边来,它们都是在为我们想见准备的心的律动。   五年,瞳瞳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会第一句话还是叫自己叔叔吗?安铁靠在一棵树上,望着那个女孩逐渐远去的影子,其实他心里很想跑过去看一眼,可又怕看了却不是了。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再走进一些的时候,安铁看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靠近了那个女孩,安铁就更加肯定这是一对小情侣在桃花林里幽会了,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扬起头看看这林子里的桃花,真该打道回府了。   就在安铁走出桃花林,踏上高中和艺术学院之间那条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这不是叶宜吗?安铁愣了一下。   只见叶宜也看到了安铁,笑着迎上来,道:“安先生?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叶宜说话间,眼睛看着桃花林,闪过一丝疑惑。   安铁顿了一下,说:“我帮一个朋友的孩子过来见一下老师,叶小姐是在这家艺术学院上班吗?”   叶宜笑着点点头,说:“是啊,真巧,安先生刚才去那林子里了吧?这是我们学校一处很美的景致呢。”   安铁笑笑说:“是啊,大学校园里的确让人感觉很轻松,叶小姐在这样的环境就职,真是不错,怪不得感觉叶小姐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不像我们这些商人,一身俗气。”   叶宜掩嘴笑了笑,说:“安先生太谦虚了,你本身是做文化产业的,我倒不觉得你像个普通的商人,反而有种书生气,不过,这也难怪,以前安先生怎么说也是文字工作者。”   安铁笑了笑,道:“哪里,对了,叶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幸看看你的画呢,一直知道你是个画家,却没见过你的画。”   叶宜看看安铁,说:“这好办啊,哪天我送安先生一幅,只要安先生不要嫌弃我的画作粗浅就行。”   安铁笑道:“怎么会,求之不得。”   叶宜往桃花林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安铁说:“那就这么定了,等我画好了亲自送上,安先生这是要回去吧?”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是,那我先谢谢你了。”   在那片桃花林里,穿着一身白色棉布裙的瞳瞳还站在画架前画画,小影靠着一棵树伫立在一旁,这一黑一白两个女孩与这一片粉红的桃花相映成趣,看起来像是一幅画一样。   微风吹过,几片红艳艳的桃花落下来,有一片贴在了瞳瞳的头发上,使这幅画面更添了几分灵动的感觉。   “小影,刚才你确定那个人是他吗?”瞳瞳问。   “嗯,是他,我刚才要是不出来,他就走过来了。”小影答道。   “这样啊,可是他怎么过来了?”女孩皱着眉头,转身看着安铁刚才离开的方向。   “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跟那个女孩有关。”小影道。   “上午我们看的那些资料,感觉不是很全面,怎么这么奇怪,那个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怎么很多信息都不是完整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影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看女孩,其实小影也有一些不解,那份资料不难看出是被人过滤了一遍的,难道社长有意要隐瞒些什么吗?想到这里,小影打算亲自去查一下,就算为了小姐吧。   从小影看到大小姐的第一眼,小影已经心甘情愿为她做事情,后来,与大小姐相处久了,小影更不觉得自己保护她是为了完成命令,人都是有选择的,小影问过自己的心,也知道该怎么去选择。   小影很难想象,那些接受特殊训练的日子,那样的噩梦小影不想再来第二次,一个已经差点死过无数次的人,不应该认命,特别是与大小姐搬到维也纳山庄所过的这些日子,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行了,我知道的,小影,你相信我吗?”瞳瞳看着小影,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   “瞳瞳!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小影毫不犹豫地说。   “我相信!”女孩握住小影的手,目光晶莹地看着小影。   这片灿烂如霞的桃花林中,这一身黑衣的女孩和一身白衣的女孩面对着彼此,露出了单纯而真挚的笑容,她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俏皮,就像两个拉勾勾的孩子,达成了一种约定。   起风了,惊落一树树桃花,像下了一场粉红色的雨,而她们,是这桃花林中两个精灵,或者,两朵一样坚强而美丽的花,在春天慵懒的阳光中绽放。   安铁回到公司,欧阳振生就来到安铁办公室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只见欧阳振生一脸喜色地坐在安铁办公桌对面,道:“安总,城市商业区门脸改造工程市政府已经公开招标了。”   安铁一听,道:“这是好事啊,欧阳,咱们的资料都报上去了吗?胜算有多少?”   欧阳振生道:“放心吧,安总,我这边一直在盯着呢,目前为止,也就有两家能对咱们构成威胁,所以胜算占三分之一。”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那两家是贵人和大秦吧?”   欧阳道:“对,就是这两家公司,安总,我听说他们现在都在疏通关系呢,你看看咱们是不是也该采取点行动了?”   安铁沉吟了一会,道:“对,这是一个大项目,能拿下来是我们公司意义重大,咱们公司一定要志在必得,欧阳,你详细调查一下那两家公司现在有什么小动作,咱们先静观其变。”   欧阳点头笑了笑,说:“我明白,安总是打算先让他们两家斗,嘿嘿。”   安铁笑道:“也不全是,这个项目咱们也不能总是在一边看着,先看看他们用什么办法来争取,让他们先出手,我们后出手,欧阳,你就先盯着吧,有消息随时跟我联络,我这边再琢磨琢磨。”   欧阳点点头,说:“知道了,安总,我出去安排一下。”说完,欧阳振生站起身,走了出去。   欧阳振生出去以后,安铁点了一根烟,对于政府项目,其实靠的不见得是实力,而是关系,而怎么拉关系反倒成了这个项目能否拿到的关键,安铁想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头,这样一来,天道公司反而处于弱势,安铁刚回滨城没多久,以前的关系可以说早就人走茶凉了。   在滨城,众所周知大秦实力雄厚,是近几年一直处于滨城文化产业龙头老大位置的大型文化企业集团,公司老总虽然是女的,可却做事很有一套,是滨城出了名的业界女强人。而王贵的贵人公司也不能忽视,那小子充分发挥了将阴招进行到底的办事风格,虽然做得不是很专业,可有猪肉产业做后盾,做得也是风生水起。   与大秦竞争实力天道稍逊一筹,与王贵竞争小动作,天道也弱一点,那么目前的情况好似天上掉馅饼,却没一个准,眼看着要砸在别人的头上,安铁着实有点挠头。   就在安铁一筹莫展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拿起来一看,是柳如月。   “如月啊。”安铁一想起那天在颜如玉看到的柳如月总感觉现在的柳如月也完全变了,有点陌生。   “怎么了?上次你们走了我有事都没来得及送你,你没怪我吧?”柳如月柔声道。   “怎么会呢,知道你现在挺忙的,呵呵。”   “再忙也不会不理你啊,我倒是听说你从回来就没闲着,怕打扰你做事。”   “瞎忙,对了,如月,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事?”   “是,我听说王贵的广告公司最近在准备拿政府的一个项目,估计你也知道吧?”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柳如月这次想跟自己说些什么,这姑娘要开始行动了。 第五十五章   安铁赶往与柳如月约好的见面地点,滨海路附近的海滩,当安铁把车子开上滨海路的时候,望着滨海路两旁熟悉的黄花,放佛又回到了与瞳瞳和白飞飞一起出游的那天,这些别人看着很不起眼的黄花,在安铁的心里,却比任何鲜花都美丽,她们朴实、单纯、随处可见,却那么容易被人忽视,在过去无数灰暗的日子里,这些黄花给安铁带来了如此之多的快乐。   开着车在这些梦幻般的黄花里穿行,安铁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年轻了。   在滨海路缓慢地开了一段,安铁拨通柳如月的电话,确认柳如月的位置,就在这时,安铁看到了柳如月开的那辆车,缓慢将车子停下来,然后往海滩那边望去,柳如月正站在海边向自己挥手。   看着站在海边,穿着一身蓝色衣裙的柳如月,海藻一样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海里冒出来的精灵,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媚,看得安铁微微有些失神。   安铁顿了一下,快步走向冲自己挥手的柳如月,到了柳如月跟前,柳如月笑吟吟地看着安铁,说:“过来得挺快啊?我也刚到。”   安铁笑笑说:“是嘛,我还以为你等了一会了。”   柳如月看着安铁,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大海的方向,幽幽地对安铁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海边见面那几次吗,那时候我好丢脸,还打算跳海。”   安铁往前走一步,与柳如月并排站在一起,脑子里立刻想起柳如月想要投海的那天晚上,然后转头看一眼望着远处的柳如月,很感慨地说:“记得啊,呵呵,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过去,就不要再想了,特别是那些不愉快的事,看看你现在,不是挺好吗,比以前更坚强,也更漂亮了,呵呵。”   柳如月也转头看着安铁笑了起来,道:“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我还以为经过这五年,你变得深沉了,不过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安铁。”说着,柳如月拉着安铁的手盯住安铁。   安铁感觉柳如月的手微微有点凉,可手心去潮乎乎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随着头发的随风向上扬起,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更加动人了。   看着柳如月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雾气,安铁对着柳如月笑道:“姑娘,你也没变,还是那么没安全感,放心吧,我安铁就这德行了,还能变哪去,只不过离开五年,变笨了而已。”   柳如月嘴笑了一下,说:“那你抱抱我,给我点安全感成不?”   安铁听了,对柳如月笑了笑,伸出胳膊揽住柳如月纤细的腰,柳如月像只小猫一样偎进安铁怀里,在安铁的胸口上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眸光晶莹地看着安铁,笑吟吟地说:“嗯,味道也没变,还是原来那种淡淡的香皂味,给人感觉很安全,嘻嘻。”   安铁看着怀里柔情万种的柳如月,心里却想起那晚在颜如玉夜总会里威风八面的冷美人,感觉一阵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柳如月也感觉到了安铁的情绪变化,用胳膊拦住安铁的腰,然后把下巴支在安铁的肩膀上,用她尖尖的下巴使劲压了一下安铁,然后深吸一口气,离开安铁的怀抱,对安铁轻声说:“安铁,你现在还在想着瞳瞳是吗?”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问,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摸了一下柳如月的头发,说:“如月,你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吗?”   柳如月垂下眼帘,有些黯然地点点头,然后别开脸,沉默了下来。   安铁掏出一支烟,刚打算点上,想起以前柳如月偶尔也吸烟,便随手又递给柳如月一根,柳如月犹豫了一下,接过安铁递过来的香烟,放在嘴里,安铁点了好几下也没点着,便先把自己嘴里的烟点上,替换柳如月的那根。   柳如月淡淡地笑笑,接过那支点燃的香烟,然后把自己那根烟递回给安铁,细长的手指夹着安铁点着的那根烟,妩媚地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然后嘴唇张开一个优美的弧度,仰着脖子,把淡青色的烟雾吐出来。   柳如月吸烟的整个动作透着一种妩媚入骨的媚态,看得安铁一阵失神,可不知为什么,安铁能感觉到柳如月此时流露出的忧伤,那种忧伤就好像她嘴里吐出的烟雾似的,变幻不定,不可触摸。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听着海浪的声音,心情也都逐渐平复了下来,柳如月扭头对安铁说:“怎么样?刚才我跟你在电话里说的你怎么看?”   安铁皱着眉头说:“你想动用画舫的关系?”   柳如月咬了一下嘴唇,说:“我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把我知道的画舫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放心,画舫虽然看起来很神秘,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再说,我能有现在也是依靠着画舫的势力,所以我没急着对付王贵,而是一直在努力巩固自己在画舫的地位。”   安铁皱着眉头看着柳如月,说:“可是,你对我说画舫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要是对你造成威胁,你就别多跟我说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了解画舫到底是什么组织,只是听你提醒我银锁片的事情,我总感觉画舫与瞳瞳的失踪有什么关联,所以才一直想搞清楚画舫到底是干什么的。”   柳如月缓步走到一块礁石上坐下来,然后对安铁说:“画舫其实就是一个整合资源的公关组织,里面的会员非常复杂,政府官员、富商、艺术家……可谓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画舫给这些会员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比如说帮贪官洗钱、帮富商拉关系,或者给他们提供一些特别的消遣娱乐方式,而我现在在画舫的工作就是发展会员,所以我可以利用我现在资源来帮你拿到那个政府招标项目,你明白吗?”   安铁听了柳如月的话,虽然并没有太吃惊,但也觉得很意外,柳如月说出来的情况跟彭坤掌握的情况差不太多,只不过柳如月说得具体一些。但柳如月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安铁心里还是十分忧虑,有一点可以确认,画舫干的这些事情已经涉嫌严重违法,尤其是洗钱这样的事情,而且涉及人员那么多,层级那么高,呆在这里面可谓凶险无比,秦枫和柳如月现在都深陷在画舫,如果她们掌握的秘密足够多,要想脱身可就难了。   安铁皱着眉头,听到柳如月想帮自己,还是有点犹豫,安铁知道,柳如月的复仇计划现在才真正开始,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等待了这么多年,肯定不是自己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主意的。   柳如月仰起头,看到安铁紧锁着眉头,似乎正在犹豫,便道:“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吧,我是画舫的人有那么可怕嘛,你不会是觉得我在那样组织,而不屑我帮忙吧?”   安铁看着柳如月,说道:“不是,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画舫的力量,可那样的组织终归不是合法的商业机构,如月,你为了报复王贵,付出的太多了,听我一句话,等你达到你的目的,离开那个什么画舫吧。”   柳如月怔怔地看着安铁,垂下眼帘,说:“安铁,你还不明白,知道越多的人就越没办法脱离,相信你也知道秦枫也在画舫吧,她现在比我还要危险,因为她比我知道得更多,可我不后悔,起码我现在除了报复王贵之外,我还能帮你,这不是很好嘛。”说到这,柳如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然后等安铁坐下来之后挽住安铁的胳膊,说:“安铁,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其实一直在同情我,可我不那么认为,是你让我看到男人还有好的一面,我也知道你的心里除了瞳瞳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可你难道还不允许我保留我这份心思吗?”   柳如月缓缓靠在安铁的肩头,眼睛里泪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安铁用胳膊围住柳如月的身体,就像曾经他们坦诚相对的某个夜晚倾诉着彼此,温暖着彼此一样,海浪的声音掩盖住了安铁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和柳如月的低声啜泣,此刻,他们坐在礁石上,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又像是两个分享了对方秘密孩子。   安铁听完柳如月刚才说的话,感觉心里很是堵得慌,一直以来,安铁不是不明白柳如月对自己感情,可今天听柳如月这样跟自己说出来,安铁的埋藏在心里那种一直存在的愧疚感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操,我这是在作孽啊!”安铁在心里骂着自己。   过了一会,柳如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安铁笑道:“安铁,答应我吧,让我帮你拿下那个项目,咱们再一起气气王贵,我不会对王贵赶尽杀绝,我会慢慢跟他玩,一直玩到他精疲力竭为止,我要是让他那么快就完蛋,就对不起我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说到最后一句,柳如月的眼神又变得十分阴。   安铁看着怀里刚才还温温柔柔的美女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复仇女神的模样,心里暗暗有些发凉,这就是得罪女人的下场。   安铁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然后拍拍柳如月的背,说:“好,这次再让他掉点猪肉,嘿嘿。”   柳如月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道:“嗯,那头死肥猪,让他逍遥了五年,便宜他了。”   安铁点了一下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柳如月:“如月,你刚才说秦枫知道得更多,她现在在画舫主要做什么,还有吴雅。”   柳如月听安铁问起秦枫,犹豫了一下,笑道:“怎么?你还在担心秦枫吧?”   安铁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是不想她有什么危险,上次我在赌船上看到她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赌船的负责人。”   柳如月站起身,说道:“秦枫在画舫的地位现在比我高,她见过老爷子,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见过那个神秘的老头,听说秦枫深得老爷子的信任,所以老爷子才让她负责赌船和画舫高层的一些事物,应该说她和吴雅一起在负责画舫在滨城的势力。我负责的会员拓展相对自由一些,前一阵子我是经常在外地的,倒是没怎么和秦枫接触,跟吴雅接触要多一些。”   “老爷子?此人是画舫的最高领导人?”安铁问。   “嗯,老爷子非常神秘,见过他的人很少。”柳如月神情有些紧张地说。   安铁想了想,又道:“这么说,现在滨城这边是吴雅和秦枫在管理画舫?如果我没猜错,画舫里应该还有个林美较和支画吧,她们又负责什么呢?” 第五十六章   柳如月犹豫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安铁说:“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安铁说:“画舫在滨城似乎并没有刻意避讳什么?如果不是内部松懈疏漏多,就是势力大得无法无天根本不在乎?”   柳如月打了一个寒战,似乎觉得有些冷,双手抱了抱肩,说:“两方面原因都应该有一点。”   安铁挑了一下眉:“哦,画舫势力大我有预感,但导致松懈疏漏是为什么?按道理说不太应该啊?”   柳如月皱了皱眉头,担心地看着安铁,然后说:“你对画舫的兴趣这么浓厚,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画舫的有些问题我现在也想不明白,我就负责吸纳会员,另外那个主要经营内衣的服装公司现在基本是我在负责,这个服装公司比较单纯,就是做生意,吸纳画舫会员主要也是负责把画舫的公关俱乐部性质和能量介绍给值得介绍的人就算完成任务,更进一步的接触就不是我的事情,只不过,多少我总是了解一下,我的感觉是愿意进画舫的人,几乎就没有什么干净的人,不管是富商还是官员。”   安铁笑了一下道:“几乎?那就是说还是有干净的人。”   柳如月笑了笑道:“你就爱挑字眼,干净的当然也有。”   安铁突然说:“我就算一个,嘿嘿。”   柳如月惊异地看了安铁一眼,道:“你?你也想加入画舫。”   安铁说:“嗯。”   柳如月瞪着眼睛看了安铁一会,突然笑道:“你也不算什么干净的人,至少,花花肠子你比一般人多。”   柳如月说完,对着安铁可爱地笑了起来,接着说:“刚才你问林美娇和支画在画舫干嘛,现在我看你好像已经比较清楚了。”   安铁赶紧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柳如月想了一下,说:“其实,林美娇目前在滨城虽然负责一个女子健身俱乐部,但她主要的负责的范围还是台湾那块,支画是目前我们接触到的最高的领导,是亚洲区总裁。”   安铁愕了一下,随即问:“汉唐国际投资公司的亚洲区总裁?”   柳如月:“嗯!”   安铁:“那吴雅和秦枫是什么职务?”   柳如月:“吴雅是大中华区总裁,秦枫是具休的画舫,也就是赌船的负责人,因为画舫的核心会员的机密活动联络大部分在赌船上,一般来说,赌船基本就是画舫这个机构的代名词,赌船就是画舫,画舫就是赌船……”   柳如月说到这里,安铁赶紧打断柳如月道:“等等,按你这么说,大家传说中的画舫,秦枫竟然是名义上的负责人?”   柳如月看了安铁一眼道:“可以这么说。”   安铁马上借口道:“这么说,如果画舫要是出事,那么,秦枫就是替罪羊?”   柳如月有些奇怪地看着安铁,突然笑了:“你还是挺关心秦枫的,你放心吧,画舫要是出了事情,可能就是天大的事,估计不是秦枫一个人能负责得了的。”   安铁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道:“这个画舫真够乱的,全是领导,嘿嘿。”   柳如月道:“也不乱啊,台湾属于大中华区,所以林美娇实际上属于吴雅领导,只不过……”   安铁:“只不过怎样?”   柳如月犹豫了一下说:“看起来,在滨城画舫的几个核心成员职务关系其实很清楚,支画是亚洲区总裁,吴雅负责的大中华区归支画管,秦枫和林美娇应该就是归吴雅管理,可是,她们几个好像一直都是各行其事,而且……”   安铁马上想起以前吴雅和林美娇见面时候那种颇为敌对的态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安铁自言自语地说:“怎么突然之间各色负责人从世界各地一下子汇集到滨城来了?!”   柳如月接口说:“也不是突然之间了,好多年了啊!”   安铁有些愕然地“哦”了一声:“是啊,是好多年了,我感觉就像只有几天的时间似的,我离开的五年似乎在我生命里是一个空白,就好像记忆被突然抽走了似的。”   柳如月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道:“怎么突然伤感了,本来以为你这次回来成刀枪不入的硬汉了,看来骨子里还是那个记者先生。”   安铁哑然失笑,看看柳如月,没说话。   柳如月目光闪烁地盯着安铁,刚想开口说什么,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等柳如月接完电话,歉意地对安铁笑笑,说:“我有点事,先走了,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吧,还有就是,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尽量要拉拢一下吴雅,毕竟她现在在画舫的势力比我大,你明白吗?”   安铁道:“去忙吧,我心里有数。”   柳如月走后,安铁站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海面,掏出一支烟点上,刚把过滤嘴放到自己的嘴唇里,突然想起柳如月抽烟时的样子,从柳如月抽烟时的神情可以看出,柳如月很寂寞,那种寂寞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忧伤。   安铁知道现在光彩照人的柳如月心中最隐秘的忧伤是什么,一直以来,安铁也在小心呵护自己与柳如月现在的关系,可很多事情是无法掌控的,特别是人的感情,如果柳如月没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她应该会比现在过得幸福,也不会与自己有太多交集。   刚才远远看着一身蓝衣的柳如月,安铁就开始恍惚地感觉,那个夜晚,在大海里的水妖惊艳地浮出水面,其实安铁明白,如果柳如月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不是安铁,而是可以保护她可以爱她的男人,现在她早就抛离了诸多纷扰,哪怕是她落印在心底的仇恨。   安铁迎着海风抽完了一根烟,缓步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当安铁回头看一眼自己留在沙滩上的脚印,安铁突然愣了一下,那一行或深或浅的脚印,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在一瞬间,一种孤独感充斥着安铁胸口,就连这春天里柔和的风也化解不了。   安铁自嘲地笑了笑,走到自已停车的位置,可握着方向盘的时候,安铁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想起刚才对柳如月说的话,五年的记忆,五年的空白,该拿什么去填补呢。   安铁把头埋在方向盘里,额头不经意碰上喇叭,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喇叭声惊得安铁出了一身冷汗,安铁打起精神,开着车迅速离开这条满是黄花的街道,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什么也不去想,却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像逃跑似的,开车到闹市区。   就在安铁犹豫着该去哪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送到宠物医院的那只狗,那只伤痕累累却流露出无限求生欲望的狗的眼睛,安铁便开着车直奔宠物医院而去。   安铁到达宠物医院的时候,那个老医生正打算关门下班,一看安铁过来,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满脸褶子的脸笑了起来,道:“你是送那只金毛来的小伙子吧,怎么回事,舍不得把它放这了吧?人啊,就是这样,早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它,干嘛还把它伤成那样。”   这个宠物医院的老医生对自己之前那套说辞根本没信,肯定把自已当成虐待宠物的元凶了,安铁也没解释,只是笑着说:“是啊,医生,我带它回家去养着吧。”   老医生点头笑了笑,说:“年轻人就是脾气大,可狗是通灵性的动物,就算再淘气那也是畜生的本性,我平时跟那些动物打交道惯了,觉得动物比人好相处多了,其实说白了什么动物最可怕也最无情无义,那就是人。”   安铁琢磨着老兽医说的话,笑道:“对,医生说得太对了,这世上还真没有哪种动物比人可怕,嘿嘿。”   老兽医皱着眉头看一眼安铁,然后对安铁说:“那行吧,我去把它带出来,记住隔两天再带过来让我查一下,定时打预防针,回去之后先别喂它吃那么多,买点狗罐头给它补一补。”说完,老兽医进了利眠宁的套间,把那只金毛牵了出来。   安铁看到那只金毛一瘸一拐地从套间里出来,一看到安铁就立刻咬着尾巴笨拙地跑过来,在安铁腿上友好地蹭着,安铁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它还认得自己,它也记得是自己救了它。   安铁摸摸金毛的脊背,这只狗收拾一新,身上的毛色带着金黄色的亮光,眼睛里的神色也活泼起来,尾巴不住地咬着,伸出舌头舔着安铁的手,安铁的手在这只狗的皮毛里,感受这只狗带给他的温暖。   接着安铁又给它买了一些狗粮、狗罐头、洗澡的和玩耍的东西,又向老兽医问了一些关于养狗的经验,才牵着它打算回去。   安铁看金毛走路很吃力,就把它抱了起来,然后用手摸摸它的头,说:“克林顿,打起精神来!”   金毛呜呜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撒娇一样,在安铁的怀里反复地嗅着,安铁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它离开宠物医院,然后把它安置在副驾驶上,自己才上了车,一路上,那只狗蹲坐在安铁身边,一副很威武的样子,看得安铁满脸笑意。   “克林顿,咱们回白宫了。”   “呜呜……”   “克林顿,你还挺帅嘛。”   “汪汪……”   “克林顿,以后你还会有个女主人,她叫瞳瞳,你记住了嘛?”   “汪……”   “克林顿,你的女主人是个美丽的天使。”   “呜……”   “克林顿,她现在不在我身边,你陪着我一起等她吧!” 第五十七章   安铁把克林顿带回家,张生正在厨房里做饭,一听到狗叫,张生赶紧从厨房里跳出来,一手拿着菜刀,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克林顿大声道:“大、大哥,你怎么带回一条狗啊?”   安铁很意外张生现在的样子,可怀里的克林顿似乎更不满意张生的不友好,从安铁怀里窜出来,奔着张生就扑了过去,张生退到厨房里,赶紧把门关起来,在里面大叫道:“大哥,你快把它关起来,我怕狗!”   安铁大笑道:“操!挺大老爷们还怕狗,赶紧出来!克林顿不咬人。”   这时,克林顿偏偏异常洪亮地叫了两声,张生带着哭腔道:“我不出去!大哥,求你了,你赶紧把它整阳台上去,我是真怕,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安铁摸摸克林顿的头,克林顿便温顺地趴在安铁脚边,安铁忍住笑意,对门里张生说:“还叫二狗呢,真服了你了,没事,这狗受伤了,你出来跟它熟悉熟悉。”   张生在门里哀叹一声,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克林顿,在确定克林顿比较温顺,应该不至于伤他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可还是离安铁和那狗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嘟囔着说:“大哥,你还真有爱心,上次捡回来个小魔女,这次又捡回来一条大狗,哎呀!可苦了我了,还都跟我不对盘,你看看它在你跟前这么老实,刚才那样子却那么凶。”   张生话刚说完,克林顿又冲着张生大叫一声,张生一个健步窜回厨房,把头探出来道:“大哥,你跟它玩吧,我,我做饭去。”说完,嘭地一声把厨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安铁摇头笑了笑,把克林顿带到阳台上,然后给它弄了点水和狗粮,哪知它不喜欢在阳台呆着,紧跟着安铁,眼睛里还带着惊恐,估计怕安铁也把它扔掉,安铁一看那狗的眼神也就不忍心把它关在阳台上了。   安铁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时候,克林顿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安铁,才放心地趴在安铁脚边的毯子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安铁伸出手摸摸克林顿的头,笑着说:“你倒会找地方,不过一会别乱叫了,知道不?”   克林顿呜呜叫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就在安铁看着金毛受伤的后腿发呆时,路中华打来了一个电话,安铁把电话接起来道:“小路?”   路中华道:“大哥,你在哪?我有点事跟你说。”   安铁看一眼厨房,张生还在里头忙活着做饭,便道:“那你到我这来说吧,正好一起吃点饭,张生正做着呢。”   路中华笑道:“行,那我过去再说,要不我带点吃的过去吧?”   安铁道:“不用了,家里东西够吃,你就过来吧。”接着,安铁把地址跟路中华说了一下。   挂了路中华的电话,安铁走到厨房对张生道:“张生,你多做点菜,小路一会过来。”   张生扭头笑道:“没问题,不过那狗……”   安铁白了一眼张生,说:“狗也一起吃!”   安铁说完,克林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很配合地对张生叫了一下,张生丢下炒菜的勺子,赶紧过来关门。   路中华是一个人过来的,进屋之后看看安铁住处,道:“大哥,你住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呵呵。”   安铁招呼路中华坐下,路中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克林顿,赶紧孩子似的蹲在克林顿身边,摸着克林顿的脊背,道:“大哥,没听说你养狗了啊?真精神,它叫什么?”   还没等安铁回答,张生端着菜盘子战战兢兢地从厨房走出来,道:“克林顿,奇怪了,这狗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啊?靠!”   张生刚说完,克林顿立刻抬头看一眼张生,大叫一声,吓得张生一哆嗦,狠狠地瞪着克林顿,道:“再叫把你炖了。”   克林顿又狂叫了两声,站起身,张生一溜烟躲厨房去了,安铁和路中华看着张生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吃饭的时候,克林顿还是在安铁脚下趴着,张生躲了老远,一边吃饭还一边戒备地看着克林顿,安铁暗自好笑,看来张生怕狗还真不是假的。   路中华吃着张生做的菜,连连叫好,道:“张生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   张生得意洋洋地笑道:“嗨,这也是为了泡妞练出来的,不值一提。泡女孩子之前你给她吃好了,等泡到手之后,她会给你吃得更好,嘿嘿!”   “哦!有经验!”路中华淡淡地回应着,路中华今天穿着很随意,吃饭的样子跟安铁颇有几分相似,张生在一边看着安铁和路中华吃饭的样子,道:“路兄弟,还别说,你和大哥吃饭的样子都很像,一看到你俩吃饭啊,真觉得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安铁听了淡淡地笑了笑,抬头看一眼路中华甩开膀子吃饭的样,对张生道:“是你吃饭太斯文了,吃饭也像谈恋爱,得用心,呵呵。”   张生笑着说:“有道理,嘿嘿!”   路中华也笑呵呵地说:“没办法,老家穷,从小养成的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以前帮里的兄弟还说我像个土包子,现在他们也习惯了。”   安铁看着路中华这朴实的一面,微笑着点点头,其实每次看路中华的时候,总能在路中华身上找到自己二十来岁的样子,可这个年轻人似乎比安铁当时理智多了,虽然他也很愤世嫉俗,却在试图积极去改变什么,而不是一味消极等待与抱怨,想到这里,安铁拍拍路中华的肩膀,说:“没必要改,这样挺好,尤其招女孩喜欢,你大哥我有经验,哈哈。”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最后,路中华放下筷子,看了张生一眼,想了一下,终于对安铁说:“大哥,这几天,我派手底下的兄弟跟踪那个被怀疑指使赌徒纵火的我们帮的一个区负责人,发现他经常跟你那个名单上其中的一个地产商秘密联系。”   安铁盯着路中华,问:“那家,他们家的工地上出过事吗?”   路中华摇摇头,说:“京尹地产,他们工地也出事了,只不过事故轻一下,老总叫徐波。”   安铁沉吟了一下,道:“小路,这事现在有点苗头,你继续查,这个人一定要盯住。”   路中华道:“放心吧,大哥,我都安排好了。”   安铁点点头,想起上次打电话跟彭坤说了名单的事情,相信彭坤那边也会有一些发现,虽然不是很清楚彭坤到底是干什么的?有多大能量,可凭直觉,安铁觉得,彭坤一定跟这件事情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况且他还有足够的理由,调查妹夫死因。   安铁正在沉思的时候,路中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安铁道:“大哥,我得走了帮里还有点事情。”   安铁点头道:“行,你忙去吧。”   路中华站起身,克林顿咬着尾巴跟了路中华几步,张生见状,道:“克林顿,回来!”   克林顿又冲着张生大吼一声,路中华扭头对张生笑道:“怎么样?张兄弟,你的狗缘不如我吧。”   张生苦着脸看着路中华出了门,然后躲着克林顿走到安铁身边,道:“大哥,我求你了,你就把它先关哪个屋子去吧。”   安铁摇摇头,叫了一声克林顿,然后带着狗走进自己的卧室。   回到卧室之后,安铁坐在电脑前抽了一根烟,然后拨通了彭坤的电话号码。   “彭坤,我是老安,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发现吗?”安铁问道。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这几天我跟我妹妹正面接触了一下剩下的四个地产商,发现点小问题。”彭坤慢悠悠地说道。   “哦?什么问题?”   “名单上老总被杀的那四家地产商,其中有一家工地上没出事,那就是铁成地产的老总,宋铁成,而且,这个人我查了一下,算是这几家里实力比较强的,平时做事风格也很高调,不像那三个,一天到晚担心被人暗杀。”   “彭兄,那依你看宋铁成跟这事会有什么牵连?”安铁问。   彭坤犹豫了一会,说:“现在不好说啊,不过我相信事情会很快清晰起来,老安,有两家房地产公司因为老总的死乱成一团,那两家公司名下的地会在近期进行拍卖,你说这代表什么?”   安铁暗自赞叹彭坤老谋深算,笑道:“哦,那咱们就一起等着看看谁是最后的大赢家,哈哈。”   彭坤也大笑着说:“对!谁是最后的赢家,谁就是这个事件的既得利益者,这就能说明一些问题,我们的目标也就清晰了很多。”   安铁想了想,又道:“我这边也有一些新情况,刚才小路过来还提到一个人,不知道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哦?哪个人?”彭坤急促地问。   “京尹地产的徐波。”安铁道。   “京尹?徐波?让我想想。”接着彭坤那边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彭坤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嗯……这个人现在看似乎也不那么简单啊,老安,这个京尹地产我曾经查过,发现他们在滨城做了很多项目,却一直很低调,也没有扩大经营的打算,你想想看,现在看做地产,哪有几个低调的人看来这个人还真得好好观察一下。”   安铁道:“是啊,小路这边也说这个人有点可疑,看来咱们还得等拍卖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苗头。”   彭坤沉吟道:“是啊,老安,你要不提那个人我还真漏掉他了。”   安铁给彭坤打完电话,沉下心坐在卧室了想了一会,看来那八个地产商当中肯定有一个人知道其它四人为何被害,以及其中的厉害关系,目前为止,宋铁成和徐波他们当中肯定有一人是关键性的人物,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第五十八章   在安铁想着那个从彭玉家里得来的名单出神的时候,克林顿站在旁边瞪着眼睛一直看着安铁,嘴里的热气喷在安铁的胳膊上,使安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小克啊,你怎么沦落在海边没吃没喝呢?按道理,你的家人不应该遗弃你啊?”安铁看着克林顿站在旁边,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安铁也不有自主地开心起来。   “算了,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却各有不同。”安铁自言自语地跟克林顿说着话,突然又听到隔壁房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音乐声,安铁竖起耳朵一听,竟然好像是在放那首《不想睡》的歌,春天的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让人有些懒洋洋的,现在时间并不算晚,天刚黑下来,但听着隔壁传来的《不想睡》的歌,仿佛夜已经很深了似的,让安铁突然感觉一丝寂寞悄悄爬上了心头。   想起瞳瞳曾经对自己唱着的这首歌,想起瞳瞳在过客酒吧在众人的喝彩声音羞涩地走到自己身边,想起瞳瞳在郁闷的时候跑去学架子鼓发泄的情景,想起瞳瞳瘦弱却倔强的身体与表情在夜里执着跟在安铁身后的情景,安铁不由得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丫头!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都怪叔叔当初一时冲动,我要是不顾一切地去想办法,也许叔叔进监狱是可以避免的,那样你就不会在外面漂泊了。你现在也长大了,是不是变得漂亮了很多呢?会不会碰到一些让你无法解决的事情?”   安铁看着烟头一明一灭地亮着,仿佛那着火的烟头是在自己的心上灼烧的一个洞,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一点点地在心头流淌着,在心里婉转迂回,挥之不去。   今天的天气很暖,安铁一回来就把窗子打开了。听着隔壁的音乐,感受着春风在室内静悄悄地流动,安铁似乎闻到了一丝回忆的芳香在房间里缭绕,那是瞳瞳身体散发出来的芳香,让安铁心里持久地激动着,也痛苦着。   这时候,安铁又感觉胳膊上一热,一看,克林顿正用鼻子在安铁的胳膊上嗅着,眼睛发亮地不时看看安铁。   安铁笑了笑,说:“小克,不做总统的感觉不太好受吧,人总是要习惯寂寞的,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站在最高处,高处不胜寒啊,呵呵,腿好点没,能走不?要不我们下楼溜达一会?”   克林顿对着安铁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转身又看着安铁。   安铁笑起来,道:“好,我们下楼去走走!”   安铁带着克林顿下楼,楼道里有一两层楼的灯坏了,下楼如同穿越一个隧道,忽明忽暗。   看着艰难地跟在安铁后面一瘸一拐下楼的克林顿,安铁放慢了脚步,与克林顿一起在幽暗的楼道里缓慢地往下走。   出了楼道门口不一会,安铁就发现好几个也在楼下遛狗的老头老太太,和几个女人,他们正围在一起开心地讨论着养狗的心得,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狗狗十分满意。   看到安铁出来,一个老大爷笑呵呵地跟安铁打着招呼:“小伙子,你这狗很不错啊,哎呦,它腿怎么了?”   安铁笑笑说:“不小心摔伤了,大爷也遛狗啊?”   老大爷说:“是啊,刚吃过,出来溜达溜达。”   “哦,呵呵。”安铁笑笑,也不知道老大爷是说他自己刚吃过饭出来溜溜,还是说狗刚吃过出来溜溜。   “嗯,你这狗毛色很好,叫什么名字啊?”大爷问。   “叫克林顿。”安铁说。   “洋名啊,没给起个中国名吗?”大爷似乎觉得克林顿这个名字不太好。   “外国名叫克林顿,中国名叫金毛,呵呵。”听了老大爷的话,安铁顿了一下,随口跟老大爷信口胡诌着。   “还是叫金毛好听。”老大爷说。   跟老大爷聊了一会,安铁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温情,以前上楼下楼,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小区这些遛狗的人,看着他们悠闲快乐的样子,仿佛生活向安铁呈现着被他忽略了的另外一部分,那些经常容易被忽略的,其实有时候就是你转了一大圈想要得到的。   可是,这些平凡而温馨的生活,离自己如此之近,然后,要真正全心体会到它并享受它,需要经过多少艰难与曲折?需要走过多少人生的风雨才能安之若素地拥有呢?   能拥有这么温馨夜晚的老人们,他们也一定经历了许多外人不能了解的波澜起伏的故事吧?   安铁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围在一起快乐的聊天的人们,心里充满了一种感激而又复杂的感情,突然感觉生活其实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无数人们共同创造的。   那些飘忽的生活的梦想,有时候离你很近,但有时候看起来却无比遥远,这些快乐地遛狗的老人,因为他们,这个幽暗的夜晚因此也明亮了许多,厚重了许多。   安铁不由得振奋了许多,带着克林顿,向小区外面走去,沿着经常跑步的小路,慢慢地走着。   克林顿似乎很兴奋,虽然一瘸一拐的,却很精神地一会这里嗅嗅那里看看。   春天是生命的兴奋剂,只要春天一来,一切生命似乎都活跃起来。   看着克林顿,安铁笑道:“你以后就有两个名字了,中国名金毛,英文名克林顿,也是白领待遇了,现在的白领很多都有中文名和英文名,两名,咱也不能落后形式是不?”   克林顿看了看安铁,似乎觉得安铁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自顾自转头在路边这看看,那嗅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春天的夜晚,在这个带着一条一瘸一拐的金毛猎犬,看起来有些孤独的男人身后的某个地方,一个女孩长时间站在哪里,她想冲过去抱着这个男人叫一声叔叔,和他一起在这条安静的小路上慢慢地走着,随便说些什么,可是,就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实现起来却是如此艰难,那些挡在我们生活中的沟沟坎坎,我们要翻越多久,才能安静下来歇息一会呢。   黑暗中的瞳瞳胸口起伏着,眼泪顺着她美丽晶莹的脸无声地落了下来,没有人看见。   第二天一早,安铁和张生一起来到办公室,赵燕就堵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报纸,看见安铁走了过来,马上道:“安总,你看看这些报纸。”   赵燕今天穿着一件鲜亮的套裙,头发的颜色又换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焦急,但还是很沉着,她看了一眼张生,然后跟在安铁身后进了安铁的办公室,进门之后就把门关了起来。   安铁一看赵燕关门的动作,把手中的报纸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赵燕,笑了笑,问:“报纸上有什么大新闻啊?”   赵燕把桌子上摊着的一叠报纸打开,找出北京和广州办的两份全国发行的晚报,翻到社会新闻版,说:“你看,滨城工地上系列民工死亡和房地产老总被杀事件曝光了。”   听了赵燕的话,安铁大吃了一惊,赶紧翻走过来一看,只见两份报纸的社会新闻头条就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滨城房地产酿恶性事故,七工地死伤数十人。”   “报道这件事情的还不止这两家,许多报纸都报道了,这些报纸今天怎么一齐报道这事,跟约好了似的。”赵燕疑惑而焦急地说:“上面也捉到了天容地产,刚在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全国几个大门户网站还有一些大城市的城市网站全部转载报道了这件事,我担心我们代理的天容房地产公司的不好卖了,这对我们公司的损失很大啊。”   安铁还愣在那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没回过神。听了赵燕的话,安铁才把目光从报纸上撤回来,看着赵燕,想了想,说:“你别太担心,我们代理的又不是天容一家的房子,而且,事故是他们酿成的,最多,天容这边不干就是了,对我们损失也不大。”   赵燕道:“可这事一闹,我们的计划就被影响了。我看,我们得赶紧找天容地产的彭玉彭总谈谈,如果他们不赶紧采取措施处理这个事情,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得赶紧停下来,我们公司还有不少押金押在了天容地产呢。”   “哦!”安铁似乎在走神,他现在想的不是是不是中止与天容的合作问题,安铁在想,房地产老总被杀的事情滨城的媒体已经有过报道,而民工死亡事件发生已经有些日子了,滨城一直在压着媒体报道这事,今天这事由外地在全国发行的媒体上大幅报道,肯定不同寻常,是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呢?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有什么目的?   “安总?”赵燕看安铁似乎还没拿定主意,焦急地叫了安铁一声。   “哦,赵燕,你先去忙你的,别担心,我会找天容房地产公司交涉的。”安铁对赵燕说。   “对了,你告诉欧阳振声一下,过几天滨城城管局就要召开街道美化广告工程招标说明会了,让他们把投标方案抓紧修改,做好招标方案是第一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如果招标方案要是做不好,其他一切都是空谈,这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事情。”   赵燕说:“我们的招标方案肯定是最好的,王贵的贵人公司设计和广告工程不是他们的长项,只有大秦传媒的实力比较强,但大秦传媒的强是依附于他们的总公司大同文化集团的,大同文化集团的主业是演出与艺术经纪上,对大秦传媒的人力与财力的投入不算大,我们也不怕他们,何况,你为了这个方案,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我们有专家咨询指导小组,又提前让滨城艺术学院的老师和广告系的学生把这个作为一个课题出了好几套方案,我们集中了这么多人的智慧,方案不可能差。”   “那也不能大意,只要招标方案做好了,其他运作起来也好说多了。”安铁说。   “嗯,是,我去跟欧阳振声再说一声。”说完赵燕就出去了。   赵燕出去之后,安铁坐在办公桌后仰在老板椅上,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然后坐直了身子,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没有打给天容地产的彭玉,而是把电话打给了彭玉的哥哥彭坤。 第五十九章   “安兄,这么早啊!”电话里传来彭坤的声音。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平静,不管多大的事情他好像都不当回事,这一点,他妹妹彭玉倒跟他有些像。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安铁也没卖关子,单刀直入地问。   “看了。”彭坤淡淡地说。   “你有什么看法?”安铁问。   “这是一把烟雾,他们想把洞里的獾子熏出来,但放烟雾的人估计没想到,他们是会把獾子从洞里熏出来,杀了,但是,他们的烟雾放得太大了,也会熏着自己的,太狂妄的猎人必死在狩猎之中。”   “你别忘了,你妹妹也是这洞里的獾子之一,他们可能想一把烟雾熏出八个獾子。”安铁说。   “现在下结论还早了些,也许,他们没抓着獾子,却被獾子集体窜出来撞死了,还有,说不定獾子的背后还藏着一只老虎。”彭坤还在那里老神在在地说。   “可是,我却成了第一个受害者,我们公司是你妹夫公司的代理销售商,这个消息一出来,我这个房子还怎么卖?”安铁道。   安铁本来以为彭坤会对她妹妹现在的遭遇着急,没想到彭坤却淡淡地说:“你可以不跟她们合作,我本来就认为她硬要出来撑着这个公司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安铁有些诧异地道:“你这好像不是一个做哥哥的应该说的话。”   彭坤淡淡地说:“我们家不缺钱,只要她愿意回家,听话,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有,但她却死要面子,总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做为女人她很愚蠢。”   安铁没想到一向儒雅斯文的彭坤对她妹妹竟然如此刻薄。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笑道:“哦,那你说女人怎么做才不愚蠢啊?”   彭坤也笑呵呵地说:“我经常告诫她,女人挑战男人要用脸和心,而不是用手拿着刀和剑挑战男人,但她总是选择后者。”   没等安铁说话,彭坤接续说:“而你,老安,你没有太大的损失,顶多损失些时间,你再跟别人合作就是了,而且,说不定这对你是个机会。”   “机会?我没看出来有什么机会。”安铁说。   “没看出来,那就等,许多时候,只要等一等,机会就来了,我们一起等着看吧,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彭坤神叨叨地说。   挂掉彭坤的电话,安铁喝了口茶,点上一根烟,烟刚点上,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想起彭坤刚才关于烟熏獾子的比喻,安铁脸上的笑又慢慢浮了上来:“这个老狐狸,一天到晚神叨叨的,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安铁又翻开桌子上的报纸,看了看,公司订的几份全国发行的大报几乎同时刊登了关于这件事的报道,然后安铁又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果然像赵燕说的那样,除了几个大的门户网站,许多大城市的网站大部分都转载了这个报道。   “一个星期之内,这条新闻会成为全国最被关注的新闻之一。”安铁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心想:“这条新闻一出来,倒霉会有两个方面的后果,第一,滨城市脸上无光,相关部门肯定要挨批评。国家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宏观调控,稳定房价的政策一个接一个,好几年了,房价不但不见降,也没有稳定下来,简直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升,全国城市几乎无一例外,一些官员口口声声发誓一定要把房价降下来,甚至都有新闻说平均房价已经下降了多少个点,说得跟真的一样,可过几天就又有另外一条新闻出来否定,房地产市场简直如同一列失控的火车,都说房地产已经是中国经济的火车头,许多国内国外的专家甚至担心,这个失控的火车头搅和起来的泡沫将会在不远的某年破灭,接下来就是整个国民经济的崩溃。而现在,房价巨大的泡沫已经让老百姓喘不过气来,房价已经开始影响了社会稳定,经济问题已经变成了政治问题。中央三令五申的稳定房价以及下了很大力气的宏观调控几乎不见成放,社会上还在开始讨论用行政手段强行影响市场是不是一种倒退?坊间却已经开始质疑中央领导的权威和能力,以及地方权力过大的问题。经济和政治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在这个节骨眼上,滨城房价不但全国涨幅第一,而且又出了这么档子轰动全国的事,首先气得跳起来的自然会是滨城的领导。”   “第二,直接倒霉的肯定是这出事的七家房地产公司,老总死了,工地上又死了那么多的民工,这下又被捅得全国人尽皆知,上级部门不会放过他们不说,就是房子盖起来了,也卖不出去,结果似乎只有一个,破产或者被收购,四个死了老总的房地产公司自然不用说,另外三家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至于剩下的一家老总没死工地也没出事情的铁成地产,将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仰在椅子上想了这里,安铁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盯着报纸自言自语道:“那么,谁会在这个事件里得益呢?画舫目前已经专注自己的海岛旅游休闲开发,这件事情其实对画舫没有利益可言,要么就是加入画舫的会员会从中得利,而画舫从中收好处费?”   “目前看,某位画舫的会员从中得益这个推断最有可能,可这个得益的会员是哪家呢?铁成地产?据彭坤说宋铁成此人行事高调,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低调一点才是;可与中华帮的一个区负责人悄悄有接触的人似乎行事很规矩,据路中华的调查他们也没有扩张的计划,看不出有什么企图?还有,如果此事是画舫干的,这件事情将会直接把滨城推向影响宏观调控的风口浪尖,画舫势力再大,也不一定敢与滨城市委市政府作对,毕竟,你画舫现在在人家的地头讨生活,为了得到点中间利益,冒着生死存亡的危险,画舫会这么愚蠢?”   安铁盯着报纸想了半天,开始还挺兴奋,可想到后来,却越来越糊涂。   “唉,也只有等那个利欲熏心的家伙出现了。”安铁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刚准备叫张生联系天容地产的彭玉时候,张生却推门走了进来。   “安总,天容地产的彭总来了。”张生有些惊奇地看着安铁说。   “快请她进来。”安铁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接。   彭玉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名牌时装,脸上化着妆,看起来气色很好,一见安铁主动伸出手,跟安铁热情地握了一下。   “彭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落座之后,安铁客套地问。   “安总,今天早晨的报纸你看了吗?”彭玉也没客套,开门见山地问。   “看了,滨城工地上的民工事故还是被捅出来了。”安铁说。   “那就好,今天我就不跟安总客套,有什么说什么,我是怕你有什么想法,影响我们的合作,来跟你说一下。我看安总也是一个做事情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合作者跟我们合作有任何损失,其实现在这个项目目前看来必须要停了,就是房子盖好了,也不见得能卖出去,你们交的押金,明天就让人退还给你,你放心,你们在这个项目上耽误的时间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回来。我们还有一些别的产业,希望与你一起合作,这个不是客套,我希望这个合作会很快,等安总有空的时候我请你一起座座,好好聊聊,你看好不好?”   “好啊!押金不着急,后几天也行。哪天我请彭总。”安铁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连安铁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是在应付彭玉。   彭玉也不介意,站起来说:“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联络。”   安铁说:“好的,好的。”于是起身准备送彭玉。   没想到彭玉走了两步,又站了下来,转头好像漫不经心问道:“安总对这次房地产业出的一系列事情有什么看法?”   彭玉问完,安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装作茫然地说:“我就觉得这事情一出,我们的合作要受影响,感觉挺可惜的。”   彭玉盯着安铁看了一眼,笑了笑说:“哦,我走了,不用送,拜拜!”   看着彭玉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身影,安铁突然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彭玉迅速地来,就迅速地离开,几句话就把与安铁公司的房地产代理的事情了解了,简直干净利落,爽快之极。这事一出,迅速结束与天容地产的合作,要回押金,可以让天道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安铁刚才还准备联系彭玉谈这个事情,正琢磨怎么跟彭玉说,没想到,这个快就解决了。   看来,这彭家兄妹俩还正有点相似,相比之下,彭玉做事似乎比彭坤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三天,事情果然如同安铁预料的,全国的媒体把滨城事件炒得沸沸扬扬,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化和国家应该铁腕强化宏观调控的话题在社会上又掀起了新一轮高潮,滨城上下似乎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动荡气息。   这三天,安铁一边冷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变化,一边加紧准备着参加街道广告美化工程的招标会。   在滨城房地产事件爆发的第四天,滨城街道广告美化工程招标说明会在一个三星级酒店举行。   安铁以天道文化集团老总的身份领着赵燕、欧阳振声、张生以及策划创意人员十余名浩浩荡荡地赶往招标说明会现场。   一行人走到举办说明会酒店的多功能厅门口,安铁正在跟赵燕和欧阳振声讨论着招标方案的一些构思的时候,突然二十来个穿着考究的人更加浩荡地围住了多功能厅的大门,只一眼就能看出,为首的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她高傲的扬着头,神态自若的样子,在这样的一群里人有如一个众星追捧的月亮一般光芒四射。   她,就是滨城大名鼎鼎的全国文化产业十大最有影响的企业家,大同文化集团的董事长孟盈。 第六十章   安铁看到穿着一身黑色条纹套裙的孟盈目光看向自己和赵燕这边,于是对孟盈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五年前,孟盈的文化公司在滨城已经是数一数二了,现在,孟盈的文化产业集团更是滨城的龙头老大,在全国也首屈一指的产业巨头。   安铁原本以为孟盈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了,谁知孟盈一看到安铁,立刻微笑着走过来,说:“安总,几年没见,别来无恙啊。”   安铁看着眸光闪动的孟盈,微笑着说:“还好,没想到孟总今天也亲自过来了。”   孟盈道:“嗯,过来看看。”说完到这,孟盈的目光突然看向安铁身后,脸色突然变得面沉如水,对安铁礼节性笑了一下:“安总,我先进去了,哪天有时间大家多交流。”   安铁道:“好的,孟总请自便。”   安铁等孟盈往会场的席位走过去后,心里还不解孟盈为何突然离开,就听一声非常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了起来。   “哎呀,安兄也来了。”   安铁一听这假惺惺的声音就是王贵来了。   安铁这才明白孟盈为何急急地走开,这五年里王贵与孟盈的公司俨然形成一种敌对的状态,尤其是王贵经常爱玩阴招,估计把孟盈得罪得够呛,可王贵此人又像一块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搞得孟盈很是头疼。   孟盈当然不会怕王贵,但如果一个臭气熏天的烂泥巴成天黏糊着你,那滋味那才叫一个难受。   有时候敌人并不可怕,值得尊敬的敌人有时候甚至能提升你人生的境界和开发你的潜力,怕的就是王贵这种小人。   安铁转身看着王贵,淡淡地说:“哦,原来是王总啊。”   王贵今天也是排场挺大,带着好几个手下,安铁大致扫了一眼,王贵的下属也跟王贵似的,一个个趾高气扬,一副不把旁人看在眼里的架势,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与王贵等人寒暄了几句,大家纷纷走进会场落座,孟盈带着她的属下坐在前排靠右的位置上,王贵则在左边,两家有种势均力敌的样子。   安铁带着赵燕、张生和欧阳振声等特意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几个人坐好后,赵燕在安铁耳边道:“安总,看出来没,王贵和孟盈现在磕得死死的。”   安铁淡淡地笑着说:“这对咱们是好事,孟盈最近有什么动作?”   听安铁这么一说,欧阳振声靠近安铁道:“孟盈这边目前倒是没有特意为了工程费周折,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实处,特意聘请了几个知名的设计师,专门针对这个工程做了好几套方案,据说每一套都非常有想法。孟盈在滨城势力很大,她大概认为不用走关系,或者认为自己的关系够硬。”   安铁沉吟道:“嗯,这样才是广告公司的本分,大同文化集团的实力的确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   安铁说完,张生顿了一下,道:“可是,遇到王贵这种爱搞小动作的人,光有实力也不行,现下哪个政府工程到最后不是落到最会拉关系的公司手里,我看那个王贵才是咱们最大的对手。”   张生说完,欧阳沉默了一会,看一眼张生,笑道:“张生看得透,人都说你以前没做过这个行业,可我总觉得你像是对这行挺熟悉啊,嘿嘿。”   张生被欧阳这么一说,摸了一下鼻子,笑道:“隔行不隔理,道理都差不多,我也是没办法啊,咱们安总盯得紧呐,嘿嘿。”   这时,会场的各个公司基本上都到齐了,政府招标人员开始讲话,今天到场的政府公务员里,领头的是城管局的处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虽然不是多么惊艳出众的美女,却也是清秀靓丽,尤其是她那种内敛自持,与人若即若离的样子,显示出这个女人极度的自信。只见她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套装,神情肃穆地坐在前面,官威十足,可眉眼间却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妩媚,不是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左右两边的人,想是十分在意别人是否注意自己。   安铁一边听着上面的招标计划,一边暗自观察着这个女处长,女处长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往安铁这边瞟了一眼,可能是发觉安铁在看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可目光却是冷冰冰的,安铁错开自己的目光,对坐在身边的张生道:“张生,你看这个女处长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张生对安铁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也在看她啊?依我看,是闷骚型的,嘿嘿。”   安铁眼里含着笑意看看张生,道:“你回去好好给我研究研究这个女处长。”   张生道:“没问题,大哥放心,除了查她的生理周期,其他的都好办。”   这时,赵燕似乎也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听张生说完,瞪了一眼张生,张生讪笑着收住了嘴。   招标会说明会结束后,孟盈率先带着她的属下离开会场,安铁见此时退场的人比较多,就先让张生下去开车,自己和赵燕、欧阳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往会场门口走去。   安铁带着赵燕和欧阳到达电梯门口,见王贵和一行人也正在等电梯,心里暗想,等到最后出来还是看见了这孙子,心里不禁大大地不爽。   等电梯一到,王贵朝安铁假惺惺地做了一个手势,道:“安总先清!”   安铁笑了笑道:“王总先请吧,你们人多。”   王贵乐呵呵地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安总慢慢等。”   等王贵进了电梯,安铁在心里道:“操他奶奶的,这孙子长得也不讨厌,看起来对人也客客气气的,怎么总是一说话就让人那么不舒服呢,什么话经他的嘴一出来,似乎都变味了。”   等安铁带着赵燕和欧阳振声一下楼,刚出大门,发现王贵还在大门口站着,安铁刚刚准备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却发现一个漂亮的女人向王贵和安铁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女人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人生太有意思了,等确认了自己没认错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走到了王贵身边。   这个女人居然是李薇。   现在也说不清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见李薇穿着黑色A字裙,桃粉色小开衫,小鸟依人地站在王贵身侧,再看王贵那灿烂而刺目的笑容,安铁感觉眼前看到情形非常戏剧化。   王贵张扬地对着安铁笑了一下,虽然王贵的牙齿很白,可安铁总觉得此时王贵的牙闪着金黄的色泽,就像一个旧社会的土财主,总是有事没事喜欢把自己镶的金牙露出来,只听王贵道:“安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薇。”   安铁看一眼正在盯着自己的李薇,点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李小姐好!”   李薇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有些不太自然地冲安铁挤出一个笑容,道:“安先生真是健忘啊,从监狱里呆一段日子出来好像就不认识人了。”   王贵拦住李薇的细腰,对李薇道:“薇薇,不能这么说话,安兄是绅士,说话一向文雅。”   李薇柔情万种地看一眼王贵,娇嗔道:“阿贵,你以后可得跟安总多学着点,这样的男人才讨人喜欢,知道不?”   安铁看着这两个人,脑袋里立刻就闪现出一个词“绝配”想到这里安铁笑了出来,对李薇和王贵道:“二位感情真是好啊,不管怎么说,今天遇到故人,安某很高兴。”   李薇脸色一变,有些怨毒地看着安铁,冷声道:“那是,我也很高兴呢,想当初看着安总和秦大主持人在一起恩爱的模样,我也很羡慕呢。”   王贵听李薇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僵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安兄,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从你回来咱们也没坐在一起吃顿饭,今天我请,怎么样?”   安铁看了一眼王贵和李薇,笑吟吟地说:“谢谢王总美意,今天我实在有事,改天我请王总,咱们再好好聚聚吧。”说完,安铁带着赵燕和欧阳振声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车上,安铁一直没说话,赵燕看看安铁,说:“安总,那个李薇是什么人啊?看着挺面熟的。”   安铁道:“以前是医院的护士,现在是干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赵燕“哦”了一声,也没再问,这时,张生一边开车一边插话道:“那个王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咱们在夜总会看到他我就觉得他跟大哥不对付,现在看,更觉得不顺眼。”   安铁顿了一下,说:“祸害遗千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这回咱们最主要的是拿下这个项目,犯不着跟他们逞口舌之快,张生,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再回公司吧。”   张生道:“行!赵姐,你想吃点啥,我大哥说了,女士永远优先。”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道:“操!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你小子别往我身上乱安。”   赵燕扑哧笑了一下,道:“安总,他没乱安别的就好,要是他哪天给你乱安个,什么一低头最迷人,那才好玩呢,嘿嘿。”   张生嘿嘿一笑,回头看看赵燕,说:“啊?赵姐,这事你也知道啦?完啦完啦,看来我真得换台词了。”   安铁带着赵燕、张生和欧阳振声吃过午饭,四个人一起回到公司,安铁让赵燕带着张生与欧阳一起谈论一下街道改造工程的招标方案,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打算静一静看来自己离开的五年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想到王贵和李薇居然走到了一起,说起来李薇这个女人也真是够执着的,看她今天对自己那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安铁突然觉得很可笑,没想到自己居然整出一个女情敌来。   人家都说同性之间的感情很执着,安铁今天总算领教了,李薇估计一直在记恨,可五年前自己与李薇、秦枫三人间的纠缠,说到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李薇就像安铁与秦枫那段感情之间一道最隐秘的伤口,让安铁想起了很多。 第二卷 开局 第六十一章   想到与李薇一起困在电梯里的情形,安铁怎么也无法跟现在这个李薇联系在一起,真是天意有归,造化弄人啊,曾经在电梯里那个柔弱甜美的小护士,怎么后来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或者说,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安铁在五年前没想通,到了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人是如此复杂的一种动物,许多时候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都不明白,似乎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上帝在安排一切。   看到李薇,自然就会想起秦枫,在搬家公司与秦枫的偶遇,后来又在渡船上再次看到秦枫,安铁更加肯定,秦枫也早不是以前的那个秦枫了,可秦枫依旧是绚丽夺目的秦枫,秦枫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那么喜欢引人注目,不是说秦枫有意为之,可能秦枫天生就是那种公众人物,越是人多的地方,秦枫就表现的得越自然,她身上的许多优点也会显示得越充分,有一种人,她们天生就是需要别人崇拜和追随的,只有无数目光经常聚集在她们的身上,她们才会活得越来越精彩,秦枫显然就是这种人。不像安铁,安铁很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安铁喜欢有距离的生活,比如在策划一场大型活动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去现场,他喜欢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咖啡厅,喝着茶,而不是咖啡,看着电视上直播自己策划的活动,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而疯狂,他自己会觉得很满足,这时候,他感觉喝到嘴里的茶已经不是茶,而是一种兴奋剂。   抛出情感上的牵连,安铁对秦枫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秦枫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她的欲望或许比别人要大,可却比别人来得更真实,现在想来,许多时候秦枫并没有错,一个女人在职场混,非常不容易,尤其在新闻媒体,一个小文人聚集的地方是非更多,竞争更加激烈,好像只要有文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小文人心态现在已经成了社会一害了。操,自己离开那个倒霉的报社看来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安铁笑了笑,时光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安铁正在叼着烟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时,柳如月打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今天在招标会见到王贵了吧?”柳如月在电话那头沉声问。   “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估计他早就开始行动了。”安铁说。   “是啊,我也刚知道一件事,王贵也是画舫的会员,是经支画的手入的会。”柳如月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忧虑。   “这么说,王贵现在也在利用画舫的资源在活动?”安铁皱起了眉头。   “对,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如果支画真想站在王贵那边,咱们面对阻力就会大很多。”柳如月说。   “如月,你先别担心,我相信画舫也不是万能的,除了你那边的关系,我也会想办法,这样吧,你先探一下吴雅的态度,如果哪天方便,我也想跟吴雅好好谈谈。”安铁说道。   “好,到时候我安排一下你跟吴雅见面,而且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希望,不管怎么说,这事跟王贵有关,我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柳如月坚定地说。   “如月,你千万别冲动,支画在画舫的势力比你大,我不希望你遇到什么危险。”   “我有分寸,我得到这个消息,所以赶紧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挂了电话,安铁把手里的烟头按死,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原本以为借助画舫的关系拿下这个政府工程会容易些,没想到王贵这孙子还真是有一手,居然靠上了支画的力量,这下子要重新审视这个对手了。   晚上回到家,安铁在吃饭的时候又整理了自己的思路,所以晚饭吃得很慢,也出奇地斯文,张生坐在安铁对面疑惑地看看安铁,笑道:“大哥,你想什么呢?连饭都没用心吃。”   安铁抬起头看一眼张生,这时,克林顿用爪子扒着餐桌的边沿,冲着安铁叫了两声,安铁给克林顿失了一块骨头,才对张生道:“没想什么,只不过今天不是很饿。”   张生看看吃得正高兴的克林顿,道:“大哥,你以后不能喂它肉吃,该把它的嘴喂刁了。”   克林顿似乎能听懂张生的话似的,用凶巴巴的眼神看了一眼张生,哼了一声,张生皱着眉头,嘟囔道:“你这鸡巴狗,狗仗人势,就知道欺负我。”   自从克林顿来这个家,张生与狗的斗争就一刻没有停止过,这张生是真的害怕狗,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吃过饭之后,安铁像往常一样,带着狗下楼去溜达溜达。   一转眼安铁回到滨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收留了克林顿,安铁每天早晨和傍晚都会出去溜溜狗,这要是在从前,安铁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样闲情逸致,可安铁不认为这是自己年纪大了的缘故。   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安铁要做的事情其实比以前更多,也更费心思,正因为如此,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才需要耐心去品味,去琢磨,在监狱里失去了五年的光阴,如今从新回到生活的轨道中,安铁觉得自己应该看清生活那暧昧的面目。   克林顿的伤已经基本上都好了,安铁每次带着它出去,它都跑在安铁前面,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尽管它体型比较大,可别人一看到它的眼睛就不会惧怕它,以前瞳瞳养的小动物安铁虽然也照顾过,现在自己一个人照顾这么一条狗,安铁似乎逐渐了解了瞳瞳以前养小动物的心情。   想到这些,安铁一再地问自己,瞳瞳以前跟自己在一起快乐吗?以前的安铁每天忙忙碌碌,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混着,为着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感情困惑着,却疏忽了一个小女孩的成长。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安铁会选择多陪着瞳瞳,跟她一起分享她的成长,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叔叔,在她孤独的时候,在她困惑的时候,安铁几乎没有一次站在她的身边,反而是那个美丽纯洁的女孩一直在陪伴着自己,就像一道温暖的光束一样,使安铁的生活满是那种青草阳光的味道。   安铁坐在礁石上看着远处茫茫的大海,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海面上泛着耀眼的金光,那轮红日如同浮在大海尽头的一个橘子,使这个春天的傍晚也变得甜美起来,多么美的景象啊,安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美景,那种孤独感又一次充斥着安铁的心。   这时,克林顿在一边跑回来,咬着安铁裤脚叫了两声,安铁才发觉已经出来很久了,把克林顿的项圈带上,安铁牵着克林顿往回走,夕阳似乎投进了大海,留下满天红霞,也留下那一人一狗的影子。   每次,安铁遛狗的时候,瞳瞳都与安铁保持着一段距离远远看着安铁,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想站到安铁面前,以前因为情势不明,可到了现在瞳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勇气站出来跟日思夜想的叔叔见面。   正在瞳瞳站在满天红霞下面发呆的时候,小影走到瞳瞳身边,低声道:“大小姐,上官先生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瞳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扭头看一眼小影,然后又望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咱们回去。”   瞳瞳和小影回到住所后,看到上官南正站在门口抽烟,一见瞳瞳上了楼,上官南赶紧把手里的烟掐掉,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小姐!”   瞳瞳对上官南点点头,这时,小影已经把房门打开了,瞳瞳招呼上官南在鹅黄色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在上官南对面的沙发上,让小影给上官南倒上茶。   这个时间段房间里虽然有些昏暗,却不至于开灯,瞳瞳看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上官南坐在鹅黄色的沙发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很协调。在瞳瞳的印象中,上官南一直是个很严肃的人,旁人几乎看不到他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像五年前,上官南把自己从周翠兰和童大牛手里带走的时候,并把她带到那栋海边别墅,整个过程中,上官南一句话也没说,却让瞳瞳感觉到了安全。   上官南看瞳瞳喝完了一口茶,道:“大小姐,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最近调查的情况。”   瞳瞳看着上官南,道:“上官先生请说吧。”   上官南顿了一下,说:“现在的调查结果显示,画舫这个组织似乎并没有对安先生不利,而最近安先生似乎也在借助画舫做一些事情,不过我现在倒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全,大小姐,你还是回别墅住吧。”   瞳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上官先生,消息可靠吗?可前一段日子为什么有人跟踪叔叔,而且还去他的住处去搜东西呢?”   上官南道:“现在那些跟踪的人已经消失了,至于他们要搜什么东西,这个暂时还不太清楚。”   瞳瞳看看上官南,站起身走到阳台的方向,沉默了一会,说:“那继续去查,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小影现在跟我在一起没问题。”   上官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那好吧,可是大小姐真打算那天与安先生见面吗?”   瞳瞳缓缓地说:“对!上官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上官南犹豫了一下,说:“依我看,那天大小姐你最好不要出席,不安全!”   瞳瞳对上官南笑了一下,说:“上官先生,你放心吧,我已经回滨城这么久了,不是一直也没事嘛,之前你说的是不是太严重了,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可我也想不出有谁会想要我的命啊。”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影皱着眉头说:“瞳,大小姐,我觉得还是听上官先生的好,就怕有个万一……”   上官南扫了一眼小影,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等瞳瞳的决定。   瞳瞳背对着上官南和小影,望着天边淡淡的残霞,心里异常酸涩,到了今天瞳瞳也没搞清楚,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难道,这样的一个机会也要错过吗?   瞳瞳抓着阳台上的窗帘,犹豫了一会,说:“这个问题我再考虑一下,上官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上官南站起身,道:“没有了,那我先回去,大小姐早点休息。”说完,上官南看了一眼小影,往门口走过去。   小影把上官南送出门以后,回到瞳瞳的身边,瞳瞳一脸沮丧地看着小影,问:“小影,其实我应该与叔叔第一次见面就走出去和他相认才对。”   小影低下头,没说话,风吹着阳台上的纱帘,鹅黄色的轻纱在瞳瞳的眼前来回飘动,就像此时瞳瞳的心一样,那么飘忽,还带着一丝寂寥。 第六十二章   人一忙碌起来,心灵中等待的焦灼与疲惫总是会躲起来休息一阵。   安铁这几天就是在忙碌中渡过的。除了全面布局公司的发展方向和启动新项目,就是开始让张生严格规范公司日常管理。   公司又添了两台小轿车,和一台商务车。其中一辆红色马六由赵燕开,这些年来,赵燕一直坐公司的商务车上下班,从来不乱花一分钱,马6不贵,但也比安铁的别克贵了将近一倍,开始赵燕非不开,说她的车怎么能比安铁的车还好呢。   “这些年你对公司的贡献比我大,车就应该好些,再说马6也不是什么好车,你暂时先开着,公司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等以后公司发展好了,再给你换辆好车。再说了,你这车是红色的,我也不能开啊,呵呵,我这车虽然旧点,但开着有感情了,不想换了,先就这样吧,别推辞了。”安铁好说歹说才让赵燕接受了这个安排。   原来计划的新媒体投资公司裂变成了天道发行公司、天道媒体策划公司和天道娱乐公司四家公司,天道文化集团母子公司加起来一共有七个公司。另外,安铁正在张罗公司去上海和北京开设分公司,布局南方和华北的市场格局。   自从安铁回来之后,天道公司上下一片崭新的气象,赵燕更是精神头大振,用公司员工的话说就是:“自从安总一回来,赵总就成天笑呵呵的,穿着打扮比原来漂亮多了。”   这些日子,安铁的确没有闲下来,没日没夜地扑在工作上,除了为公司发展布局,还要为目前的重要项目街道改造广告工程做铺垫工作,尤其是在疏通关系上,这些日子已经把与这个工程相关的各个细节都仔细做了沙盘推演,从市里分管领导到城管局局长到局里具体承办人,里里外外了解了个透彻,也做了详细的公关计划。   另外,除了公司的事情,找瞳幢的事情安铁一刻也没有放松,目前围绕自己发生的一些事情看起来似乎跟找瞳瞳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安铁在直觉上感觉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都跟瞳瞳有关,他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就是,把目前的一些事情搞清楚了,瞳瞳到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画舫是几年前就开始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还有那个瞳瞳的老师,一直也是神神秘秘的,她与瞳瞳的失踪也应该脱离不了干系。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瞳瞳的老师应该不会对瞳瞳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而画舫是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瞳瞳的失踪与画舫关系最大,但安铁一直考虑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画舫有什么必要伤害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目前唯一的一个被关注的银锁片,安铁研究了好久,也没有发现这个银锁片有什么问题,如果说这个银锁片涉及到一个大秘密,才会导致一个设计了好几年的阴谋的发生,安铁有点不信,这太戏剧化了。   安铁虽然一向觉得生活本身是很戏剧化的,比电影里更加戏剧化,那是针对生活的普遍性和广泛性存在而说的,一个人的生活中碰到这么重大的戏剧化元素的几率可以说非常低,低到几乎不可能,对安铁来说,这种可能性为零。他父母就是一个本分的农民,祖宗三代都是农民,没有任何发生传奇的可能与安铁的家族有关,自己大学退学后的生活轨道也是平平常常,至于瞳瞳的身世就更简单,父亲就是一个本分小学代课老师,母亲嫌弃父亲没出息,外出打工客死他乡,即使没死,一个农村出去的打工女人,能翻起什么大浪?像瞳瞳母亲这样的故事在中国偏远的农村有许多,根本不足为奇。   安铁分析了许多种可能性,连最庸俗的电影情节都想出来了,甚至把自己家谱上似乎有两个人在宋朝的时候做过太守都联想了一遍,搞得安铁都觉得自己快神经了。   也许生活本来就是荒唐的,那我们就用一颗平实的心来等待生活带给我们一个荒唐的片段吧。最后安铁实在没招,只能自己敷衍自己。   这一天上午,上班不久,安排完一些事情,安铁就把张生叫了进来。   “张生,你跟我到滨城大概也有一些日子了,公司的情况你也熟悉了,你现在是行政总监,对于公司管理,你可能不是很有经验,我觉得你最好抽时间找个大学学个工商管理,费用公司给你报销。”安铁说。   “那太好了,最近我也在想,我是应该抽时间多学点东西,以后可以给大哥多帮点忙。”张生高兴地说。   “倒不是说多给我帮什么忙,多学点东西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对了,我今天叫你进来,想跟你谈点事。”安铁想了想说。   “有事大哥就说呗,这样严肃,什么事情啊?”张生问。   “嗯,我跟你说的事情是会比较严肃,你现在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也就是办公室工作,一定要有一个开放的眼界,我们现在是集团公司,很多东西都在摸索中,要面对很多关系,碰到很多问题,办公室要帮我做很多决策,而且应该对公司的安全负起责来。”   “大哥你说明白点,我对这个工作可能还没怎么深入,有的的确不太懂。”张生的态度也严肃起来,觉得安铁正在说的事情应该很重要。   “行政办公室的事情其实弹性很大,小公司的办公室可能就是端茶倒水,打字复印,迎来送往,但大公司的行政办公室完全不一样,简单地说,行政办公室就是全方位协助董事长、总经理的工作,我想到的,办公室要想到,我没想到的办公室也要想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办公室要想一切办法让我想要做的事情办成,明白了?”安铁问。   “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糊涂,能具体点嘛?”张生挠挠头道。   “呵呵,就是办公室应该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具体说,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在办公室再成立两个部门,一个发展部,聘请有经验的专业市场调研人员和金融方面的人员负责公司新项目的调研与开发以及融资方面的工作,每个月给我提交一份详细的项目调查报告,和公司资金的良性运用方面的报告,这个财务部会做配合;另外一个要成立的部门是安全策略部——”   “这个我知道,安全策略部就是聘请保安保护你和公司安全。”没等安铁说完,张生接过去说。   “看来,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真是不少,我说的安全策略部,我们需要的是特殊的保安人员,刚才我说的是文的,武的我们也要,不是一般的保镖,而是那种高素质的相关知识和身体素质都好的人才。”   “我明白了,大哥,你是想让我组成一个部门负责公司各种安全维护和情报搜集工作。”张生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争褥把这个部门成立起来,一些人才不好招,多方面想想办法。”安铁说。   “大哥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张生道。   “我还要跟你说个事情,我为什么进监狱你知道一些,你总是想问我这方面的情况,我也没怎么跟你说,我进监狱并不是判决书上这么简单——”安铁把自己周围发生的一些与安铁和瞳瞳相关的事情跟张生说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说:“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可能会碰到十分棘手而危险的事情,让你先有一个心里准备,也好做好充分的准备。”   “大哥放心!兄弟跟大哥也是经过监狱的熔炉考验过来的,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能跟大哥在一起开创一个事业是兄弟的荣幸,虽然平时我跟大哥在一起嘻嘻哈哈,但我心里很清楚,不管碰到什么危险,我都会跟大哥紧紧站在一起。”张生沉默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决地说。   跟张生谈完后,安铁仰坐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感觉从监狱出来之后,终于把公司的事情做了一个阶段性的推动。   现在是该集中精力来处理寻找瞳瞳的事了。   目前看来,必须把画舫这个神秘组织的画皮给它剥开,不惜一切代价,安铁握着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在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头绪。   虽然这个头绪看起来很乱,这个也很好理解,如果一个线索那么明显地放在你的面前,不费一点力气,那么它不是一个陷阱,就是一个无用的线索。   安铁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有点斗志昂扬起来,必须主动出击,一个好的猎手,该等待的时候要可以静如处子,该行动的时候就要动如脱兔。   想了一会,安铁眼睛发着亮光,坐起身,准备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吴雅打,刚刚伸出手去,桌子上的电话却恰好在这个时刻像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安铁一跳,安铁呆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彭坤有些兴奋的声音。   “老安,我刚才调查到一个情况。”彭坤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这个老狐狸,终于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安铁听到彭坤在电话里兴奋的声音,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道:“彭坤,什么情况这么让你激动,我看不出现在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老安,我们在咖啡语茶见个面吧,这个情况很重要。”彭坤说。   “行,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一个小时之后见。”安铁心里很是激动,语气却淡淡地应道。看来,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事情有些眉目了。 第六十三章   在咖啡语茶的一个包间里,安铁到的时候,彭坤已经等在里面了,彭坤正在坐在那里认真地叠着一个纸飞机,事儿停下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叠纸飞机只不过是他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手段而已。   “老安,坐。”彭坤今天似乎有些格外的兴奋,这与他平时的表现很不一样,一定是他掌握的情况使他觉得事情有重大进展。   “服务员,上茶。”安铁进去的时候一看桌子上茶没上来,于是坐下来叫服务员。   服务员上完茶水,退出去之后,安铁看着彭坤,慢悠悠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说:“上午有个发生了一个产权交易,工地上出事的三家房地产公司今天终于有人接手了。”   “谁?”这下安铁兴奋了起来。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徐波。”   安铁道:“果然是他。他接手的三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是被杀的还是没出事的?”   彭坤道:“三家老总都是被杀的。”   安铁道:“他的胆子还挺大的,居然在这个风口浪尖把自己暴露出来。”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道:“据说,徐波自己是不想接手的,但市领导希望他秉着为政府分忧解难,为房地产业做贡献的精神,硬逼着徐波入股这三家公司的。还说,如果这三家公司如果没有一个人负责撑下来,事情就会闹得更大,那些死了的民工也找不到债主,这三家好像还程度不同地拖欠了不少民工的工资。”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还变成一个救世主了。”安铁说着,开始拿起茶杯,专注地吹着杯子里的茶叶。   “现在,我认为,只要从徐波的社会关系和他公司的股权结构入手,就会有些眉目了。”彭坤看着安铁说。   “也不一定,他背后的人估计没那么傻,会明目张胆在他公司入股。”安铁道。   “嗯,也是,这是得费点手脚。”说完,彭坤看着安铁,等安铁说话。   “你应该把这些情况告诉公安局,以我的能力恐怕不能得到正常渠道之外的信息。”安铁喝了口茶,看着彭坤说。   彭坤看着安铁笑了笑,然后说:“老安,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应该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安铁笑了起来,道:“我为什么要对这个消息感兴趣?”彭坤看了看安铁,突然笑了,道:“至少,有一点我们是相似的,我们都有想进军房地产的想法,当然,我比你多了一个理由,我妹夫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   安铁呵呵笑了起来道:“看来,我的确应该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关于你妹夫,公安局应该可以给你妹妹一个交代吧。”   彭坤淡淡地道:“公安机关每年这样的刑事案子有许许多多,破获结案率其实很低,再说,这件事情恐怕就是公安机关能查个水落石出,很可能查到一定的时候就查不下去了,不过,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的话,至少有一个人要倒霉。”   安铁道:“哦,谁会倒霉?”   彭坤慢悠悠地道:“路中华,据我所知,他是中华帮的老大,中华帮虽然劣迹并不多,就算他们不是严格的黑社会团伙,但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已经构成了。就怕如果公安机关结不了案,现在报纸上报道的民工事件的缘由不是偶然原因吗?现在大家都在对这个偶然缘由在怀疑,到时候,这个偶然原因出事的民工事件就要变成有人故意制造的,最方便、最可能制造这么大,这么多事故的恐怕只有中华帮了。”   彭坤说完,安铁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替路中华担心起来。彭坤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无法结案的话,说不定公安就会真的把这件事情放到路中华头上,这样的例子发生过太多了。   别说民工事件的确与中华帮有关系,就是没关系,公安非要找茬安在中华帮头上也不是难事,影响这么大,这么恶劣的事件一定是要有一个承担人的。   “难道彭坤也已经觉察到工地上的那些民工死亡是有人故意做案的吗?更或者彭坤甚至知道是中华帮内部有人作案?否则,彭坤这么突然这么跟自己说话。”   安铁想了想,笑道:“我的确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至于是不是想进军房地产,那是以后的事情,我更加不会想在这个事件里捞点油水,我觉得也没什么油水可捞,这些房地产的工地死了这么多人的,即使现在接手,马上就盖房子也不好卖,只能把地囤在那里,等人们逐渐淡忘这件事情才行……”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囤地?”彭坤突然打断安铁的话说。   “是啊,这些家出事的房地产公司的项目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媒体炒得这么热,马上盖房子怎么卖?只能把地囤在那里,等以后再盖啊,我现在哪有那么多闲钱买地放在那里。要知道,这些出事的房地产公司的地都是能盖二十来万人居住的小区的,这得有很大的资本才行,我现在那点钱,付买这些地的银行贷款的利息都不够。你难道想趁这个机会进军滨城房地产市场?”安铁道。   “我只不讨想了解一下滨城房地产业的情况,看看再说,我现在就是想帮一下我那个倔强的妹妹,估计这个事情还没这么容易结束,我这个妹妹倔强得让人头痛,我有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说我怎么办?”彭坤做愁眉苦脸状。   “如果,这件事情是画舫干的怎么办?你可是画舫的会员!”安铁说。   “无论是谁,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都必须得到惩罚,画舫也一样,即使是滨城市的市领导要是牵涉这件事情,那也必须得到惩罚。我是画舫会员没错,我只不过想利用一下画舫的资源和服务,我是看画舫是一个公关性质的俱乐部,他们的服务宗旨是公开的。这并没有问题。”彭坤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睁着眼睛开着安铁语速很快地说。   “看你说话一脸正气的样子,我怎么看你像公安的卧底似的,不像是那个跟我一起坐过劳的罪犯。哈哈!”安铁笑了起来。   “我已经得到了惩罚,这很公平,我并没有抱怨。”彭坤淡淡地说。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道:“老安,我不瞒你说,我感觉,有些事情好像跟你也不无关系。”   安铁挑起眉毛,看着彭坤道:“怎么说?”   彭坤说:“只是感觉,并不确定,我觉得自从我到大连开始,发生的这些事情似乎你总是在场,或者说,多少都跟你挂点勾。我知道你不会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进监狱是因为五年前你养的一个小女孩的缘故。”   彭坤说到这里,安铁的脸色沉了下来。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道:“老安,不是我多嘴,这个小姑娘的身世你真的了解得很清楚吗?”   安铁淡淡地道:“当然,我对她很了解。”   彭坤道:“那就好,我也是提醒一下你,凡是多注意,社会很复杂!”彭坤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开始低头喝荼。   听了彭坤的话,安铁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话,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慎重其事地告诫自己说“社会很复杂”这的确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安铁笑了几声,有些不悦地道:“你好像我把我看成一个三岁小孩了吧。”   彭坤看着安铁,真诚地道:“老安别介意,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有些问题在你还不了解的真相的时候,我们还是把它想复杂一点也好,我只是关心你。”   安铁淡淡地说:“那我也提醒一下你,你这种态度,就不怕画舫对付你。”   彭坤真诚地道:“老安,我跟你说是把你当朋友,我当然不会到处说我怀疑画舫,你也不会出去说的,我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我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么多。老安,我们会是朋友的,时间会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今天你请我。”说完,彭坤站起来就走了。   看着彭坤离开的背影,安铁心里有点复杂,安铁一向喜欢跟自信和健康的人打交道,彭坤给安铁的印象很好,虽然这个人平时行事有些神神秘秘,但总的来说,与安铁算是很投缘。   但彭坤今天那种似乎掌握一切的样子让安铁很不爽,他不喜欢自己在一个谜局之中,更不喜欢被人掌握。   彭坤走后不久,安铁安静地想了一会,就给路中华打了个电话。让路中华马上来这里一趟。   路中华一到,安铁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说的那个徐波的确有问题,今天彭坤提供的一个消息,徐波接手了两家房地产公司。”   路中华似乎并没有吃惊,目光炯炯地看着安铁说:“大哥,我刚刚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正准备找你商量呢。”   安铁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查一个水落石出,对你可能会有致命的伤害,你要注意了。”   路中华沉默了一会,沉声道:“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哥不用担心我。”   安铁道:“小路,尤其是这段时间,你最好别让你们帮内出任何问题,彻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万一公安掌握了情况,就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这只是有人利用你们帮那个区负责人,对了,你们这个区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路中华道:“陈立明。”   安铁道:“哦,就怕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上面拿你们做替死鬼。”   路中华道:“我也是怕这个。”   安铁道:“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事情有了眉目,我们就顺着这个线索一直查下去,一定要查个明白。”   路中华说:“大哥,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全天出小时派人跟踪这个徐波和陈立明。”   路中华刚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路中华接完手机,马上兴奋地对安铁说:“大哥,他们又开始接头了,好戏开始了。” 第六十四章   安铁盯着路中华,眼睛里露着疑问的神色,等着路中华说下去。   路中华看着安铁说:“大哥,徐波现在与陈立明在我们的一个小赌场里见面?”   安铁赶紧问:“赌场在哪?”   路中华说:“在一个工地旁边的小区里,这个小区是一个民工比较集中租住的点。”   安铁说:“这个赌场是陈立明掌控还是你在掌控?”   路中华:“我原来是让陈立明负责这一片的,不过自从我发现他有问题之后,我已经做了安排,陈立明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只不过现在没有惊动他。”   安铁说:“他们谈话的内容能监控吗?”   路中华说:“我已经安排了监听设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安铁沉默了一会想了想,道:“我们要是过去近距离悄悄观察一下,方便不?”   路中华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方便,只是,大哥你想亲自去看吗?”   安铁说:“嗯,我想亲眼看看。”   路中华说:“那也行,我先安排一下。”   说完,路中华就开始给他兄弟打电话,主要是叮嘱安全保护问题。   很快,安铁和路中华就来到了滨城一边离市中心比较远的地方,这里工地林立,一大片土地正在热火朝天开发着,老远就看见周围一大片的地方到处都是尘土飞扬的。   安铁和路中华来到的小区看起来很旧,房子灰蒙蒙的,跟着路中华三拐两拐,终于到了一栋楼的下面,这栋楼与别的楼没有任何不同,楼高七层,到了六楼,仍然没有感觉任何异常,等走上去七楼的楼梯时,安铁发现了一个铁栅栏挡住了去路,铁栅栏如同一个封闭的阳台,安铁在一些旧的居民楼也看到了类似的设置。   这是一个一层三户的楼层,安铁有些诧异的是,这个铁栅栏把三户都封了起来,一般来说,只有两户比较熟悉的人家或者家买的两套房子就在对门才会这么干。   “我们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恰好这三栋房子都在出售,也是好不容易才碰到的。所以,我们就从把七楼封了起来。”   路中华似乎看出了安铁的顾虑,小声跟安铁解释着。   安铁“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心想,用这个铁栅栏封起来不是告诉别人这里很特别嘛?   “用铁栅栏封一下,主要是想在楼道里放一下脏咸菜的缸和一些家具用品什么的,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路中华看了看安铁,小声解释着。   安铁看了看路中华,心想,自己心里一想什么路中华这么快就能准确地猜出来,路中华跟他这个年龄的人比的确有很大的不同,心思很细致。   本来安铁还一直为路中华担心,毕竟他做的这些是法律所不允许的,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这么多年,路中华应该在社会上经历了许多的风浪,能把一份家业创这么大,没有一点过人的智慧肯定是不行的,别看路中华走的是一条黑社会性质的发家之路,但黑道的发家史通常都是血和泪堆积起来的。   可是,与路中华相处的这段时间,安铁感觉路中华与一般黑道老大的性格很不相同,安铁总是觉得路中华在某些地方跟自己很像,但又具体说不出来。   在安铁的心里其实已经把路中华当做了亲兄弟一样看待。安铁不希望路中华在黑道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以致于最后根本无法回头,本来安铁想早路中华谈谈这些,可是,好像又不太好说。   你没有权利凭着几句话就要求别人改变人生方向,连劝告安铁都有点觉得自作多情,也许,对路中华我还不是很了解!安铁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样的小赌场你有多少个?”安铁小声问。   “大概有几十个吧。”路中华淡淡地说。   正说话间,只见七楼左边的房门一看,里面迅速走出一个精瘦的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来到铁栅栏跟前,手脚麻利地打开铁栅栏,小声说:“华哥,快进来,他们好像在里面赌上了,那个男人还带了个洋妞过来了。”   路中华看了安铁一眼,带头走进了左边的房间。   走进房间之后,安铁就皱了皱眉头,这房子客厅大概三十平米的样子,放了几张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沙发,一个电视放在一个凳子上,一个旧桌子上铺着一张小饭店铺在餐桌上的塑料布,上面散乱地堆着一副麻将,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还有几个烟头掉在桌子上。   房子里陈设及其简单,房间没有铺地板,地上堆满了各种杂物。路中华也是皱着眉头领着安铁进了一个小房间,小房间只有十几平方米,里面放着两张床,床上还放着一本杂志,安铁扫了一眼那杂志,名字好像叫《社会热点》杂志封面上大幅标题写着“夜幕下的三陪女郎”、“她为情人谋杀了亲夫”等字眼,一看就是在火车站的地摊上卖的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小四,陈立明来多久了?”路中华也没时间顾得上别的,神情冷峻地问。原来,这个领路中华和安铁进来的人叫小四。   “一个来小时了,华哥,你们现在就过去吗?”小四问。   “走!”路中华简短地说了一个字。   小四把路中华和安铁又带到了客厅,刚才安铁没有注意,客厅的沙发后面的墙上还有一个门,这个门是从中间的承重墙上打开的,是通向另外一套房间的,安铁心想,原来路中华买下的七楼这三套房间都是通的。   进了这道门,安铁注意到这套房间与刚才的那套房间完全不同,这套房间是精装修,分出了多个隔断,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和打麻将的声音隐约传来,房子中间有一个过道,过道里还站着两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看见路中华,马上恭敬地轻轻叫了一声:“华哥!”路中华点了一下头,也没说话,继续跟在小四的后面朝里走,穿过这套房间,小四小心翼翼地又推开一道门,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七楼的另外一个套房里。   进了这套房间,景象又与刚才不同,这套房子装修可谓相当华丽,大概有二百平米,进门有一个小过道,过道旁边是一个十平方米的小房子。   小四带着路中华和安铁进了那个小房间,进门之后,小四就回身把房门紧紧关了起来。   安铁一看这个房间摆着一排监视器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各个房间的情形,安铁一看屏幕上那些房间都有人或在打麻将,或者在玩扑克,赌徒们在房间的一切在显示屏上看得清清楚楚。   安铁发现,只有一个屏幕没有打开。   路中华看了一眼那个屏幕,盯着小四看了一眼,沉声道:“他们是不是在那个房间。”   小四应声说:“是!”   路中华又问:“小黑已经到了吧?陈立明知道小黑来了吗?”   小四说:“黑哥已经到了,陈立明不知道,黑哥就在外面一个包间里。”   路中华“嗯”了一声,朝那个没打开的屏幕命令道:“打开!”   小四赶紧把那个关着的屏幕打开,然后拿出两个耳机给路中华,路中华递给安铁一个,说:“大哥,带上这个能听到徐波和陈立明他们说话的声音。”   安铁带上耳机坐了下来,刚刚朝屏幕瞄了一眼,眼睛就不由得瞪了起来。   只见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再仔细一看,安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就跟看录像似的不真实,那个洋妞竟然是五年前和吴雅一起,在床上让安铁欲生欲死的那个琳达。   这一发现让安铁大张着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路中华道:“你这个监控器好使吗?没搞错吧?”   路中华道:“大哥,你放心,错不了,绝对好使。”路中华说完,感觉安铁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了屏幕一眼,又看了看安铁,路中华也有些惊异地问:“大哥认识那个徐波带来的女人?我刚才已经听兄弟们说了,说徐波带了一个洋妞来了。”   安铁沉默了一会,沉声道:“我认识她,这个女人是画舫成员。”   安铁的话一出口,这些轮到路中华张大了嘴:“是嘛?大哥没弄错吧!”   安铁嘿嘿一笑道:“不会错,五年前我见过她,不仅见过,应该还算很熟悉。”   路中华看看安铁,然后把眼睛又移到屏幕上,这时,屏幕中的画面居然变成了A片,那个膀大腰圆的徐波此时已经被琳达脱了个精光,琳达在脱徐波衣服的时候,居然不着痕迹地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操!脱衣服比什么都快!”安铁心里在震惊之余,感觉就像眼前这屏幕中传出的画面,很不真实。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十分的荒唐,蒙昧无知地虚度了许多的光阴。   与此同时,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裸体女人也正蹲在陈立明的两腿之间,猩红的嘴唇里舌头伸出来,在自己的嘴唇上不断地舔弄着,仿佛拳击手在做热身运动。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徐波的声音:“兄弟,这个赌你确定真的要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就听陈立明说:“徐总,别看你身体强壮,你不见得有我持久,说好了,谁先射精,说明我们带来的美女厉害,谁就算赢。”   只听徐波哈哈大笑起来,道:“一言为定,开始吧!”   徐波一说开始,他们面前的两个美女马上就开始低头,一口就分别将徐波和陈立明的小弟弟放进了嘴里。原来,这两人居然在拿两个美女口交的本事打赌,谁带来的美女先把自己搞得射出来,就说明说带来的美女厉害,谁就打赌胜利。   “操!陈立明肯定输定了!”安铁不禁玩心顿起,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道。   “不一定,不信大哥我们就打个赌。”一旁的路中华也笑了起来“好啊,我赌徐波赢。”安铁笑道。   “我赌陈立明赢。大哥,我们谁输了谁今晚请吃拉面。”路中华也笑了起来。   “拉面不好吃,请吃烧烤吧。”安铁道。   “行,听大哥的。”路中华说。   这时,琳达的头摆动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OH!My God!”眼睛里满是风情,在徐波的身上飘来飘去,可徐波却闭着眼睛,流着口水,对琳达的风情毫不理会。   而陈立明胯下的女人却只是哼哼唧唧手脚并用地运动着。   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安铁一看陈立明的那赃物一股水柱射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场面糜烂之极,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输了,没想到,咱们中国女人也赶超洋妞了,虽然我输了,但输得挺爽的。嘿嘿!”   路中华说:“大哥有所不知,陈立明带来的是个妓女,咱们中国的妓女一向讲究效率与实用,做这种活飞快,外国人在干这事的时候喜欢讲点情调,当然动作就要慢些。”   听了路中华的话,安铁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安铁和路中华在这个监控器前呆了大概一个来小时,那两个家伙除了在那里拿两个女人瞎搞,就是扯淡,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我们走吧,让你的兄弟在这里多欣赏一会,最好把他们说的话全部录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安铁说完,就和路中华出了这套房子,下了楼。   一出小区,安铁马上对路中话说:“兄弟,烧烤我得过两天请你,今天大哥我有事情,回头我跟你详细说,我要先走了。”   说完,安铁就开着车离开路中华直奔公司,路上,安铁想,今天也算有了很大的收获,至少,目前可以判断画航的确牵涉进了房地产事件之中,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本质的进展。   想了一会,安铁拿起手机拨通了吴雅的电话,电话刚通,吴雅就娇笑道:“我的大男孩,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安铁说:“给你问个好啊,我有的是时间,总是怕你忙,你现在可是大人物,有空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跟你指导请教啊。”   吴雅笑道:“正好,我也想找你,找日子不如撞日子,就明天吧,你到我们极乐岛上来,我在岛上等你。”   安铁装着漫不经心地说:“行,我也早就想过去看看。” 第六十五章   安铁上午去公司打了个转就开车前往去极乐岛的码头,去赴吴雅的约会。   一路上,安铁回忆着以前去极乐岛时看到的场景,那时很多建筑物还没有建起来,安铁的印象只停留在岛屿上那栋华丽的会所和湖边的那个古典的套院上。   记得与瞳瞳一起去那个岛时,那个套院的湖边还有一个老头在钓鱼,估计现在那时已经成了休闲度假的繁华热闹的处所了,恐怕没有当地的渔民会去那里钓鱼了。   现下那些旅游项目开发,通常都把天然的东西给破坏掉,然后自己再建造那些所谓的天然景致,结果搞得不伦不类,人类他妈的天生就是到地球上搞破坏来的,多少美丽的东西被这些长着一颗聪明的脑袋和两条腿直立行走的灵长类动物给破坏掉了。   这种情况在全国各地都能看到,刚开始这样做大家会感到很新鲜,可所有的旅游项目都如出一辙,还真有点让人倒胃口,尤其是原本那些天然东西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更是让人痛心疾首。   之前看过关于极乐岛的介绍,岛屿上兴建了许多建筑,那些建筑却不像会所那样豪华,建筑风格非常古色古香,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美国公司投资兴建的项目,本来安铁从回到滨城就一直打算过来看看,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恰好吴雅选在岛上见面,安铁抱着一种观光游览的心态,来到通往极乐岛的码头。   到达码头以后,安铁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子停好,然后望着停泊着几艘游艇和快艇的码头,吴雅说过,接他的船上带着“仁舫”二字,安铁看了一会,在一艘小型游艇上果然看到了写着“仁舫”的小型游艇。   安铁仔细看看那船,这艘船虽然不是很大,可造型独特做工精良,一看就与其他的船只有很明显的区别,如果不是吴雅说船上有“仁舫”二字,安铁也会对这船多看几眼。   安铁刚刚踏上这艘“仁舫”不久,这艘船很快就动了起来,安铁嫌船舱里太闷,站在船头,望着碧蓝的海面,感受着海风人耳畔徐徐吹过,心里非常敞亮,现在的城市里的确不如这大海上呆着舒服,如果以后有可能,安铁希望也买一艘船,跟瞳瞳在大海上到处漂泊,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凭海临风,心情总会是愉悦的,五年失去自由的生活,让安铁明白了很多,而面对大海,任何人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会随着滚滚的浪潮或者澎湃,或者平静。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远处的海面与瓦蓝的天空连成一线,若不是天边的几朵流云,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大海,哪里是蓝天,游艇推开海浪,向前行驶着,半空中偶尔有几只海鸥的身影滑翔而过。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安铁看到了极乐岛的影子,远远望去,那座岛屿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个一艘航船,外面还罩着一层没有散开的薄雾,给这座岛屿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意味。   从吴雅买这座岛屿的时候起,这座岛屿似乎就带上了神秘的面纱,想起吴雅惯有的妩媚而朦胧的笑意,安铁到了今天也没搞清楚这个女人一直以来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有时候对你真诚得不得了,有时候又把你拒于千里之外,也不知道这是她原本的脾性,还是在画舫里练就的做事风格。   五年前,安铁虽然知道吴雅不简单,却不想去探究那么多,吴雅似乎生活在与自己不相干的世界里,可现在,安铁感觉那个世界其实还是萦绕在自己的周围,很多事情,一味去逃避它是不对的,安铁有一种感觉,这个画舫是能找到瞳瞳的关键所在。   安铁到达岛上的码头,发现这岛屿的码头上停泊的船比大连那边的码头多好几倍,而且这些船都非常豪华,还有几艘世界顶级的游艇,其中有一艘安铁看起来十分眼熟,仔细分辨了一下,那艘游艇就是那晚的赌船,只不过船上的幔帐和灯笼形的灯都不见了。   看到这艘船,安铁暗想,这个画舫做事还挺严密,卸下那些装饰物,如果不仔细看,谁会看出这艘豪华游艇就是在夜里那艘虚无缥缈飘荡在海上的赌船呢。   这就是说,这里的任何一艘游艇在经过装饰一番之后,就可能变成一艘赌船,这么说,画舫的赌博场地是流动的,可能在海上,也有可能在陆地上,看来,这画舫行事还是相当谨慎的。   由吴雅派来的人带着安铁坐着车开往这座岛的会所,沿途,安铁看着车窗外小岛的景象,比起五年前,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工地现在变成一座座精美的建筑群,如同一个景色宜人的世外桃源。   此时正值春天,小岛上到处都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姹紫嫣红,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些开花的植物中,属樱花最多,这种嫩粉色的樱花与小岛上古典的建筑风格非常相配,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和宁静之感。   岛上,宽敞的柏油马路四通八达,草坪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雕塑,一树树樱花三五成群地点缀在碧草之间,草坪上还偶尔能看见几片凋落的樱花瓣,这绿油油的草坪,让人一看就有忍不住想上去躺一会,打几个滚。   安铁想象着依靠一株开满樱花的树,望着绵延不断的草坪,风里带着樱花的甜味与青草的淡香,那种感觉还真是诱人啊。   吴雅派来接安铁的人话很少,安铁倒是不以为意,景致嘛,要自己看才有意思,如果此时换做一个像张生一样聒噪的人在耳边大呼小叫,那就头疼了。   安铁原本以为这座岛屿极尽奢华现代化,现在看这座岛不像自己原来想的那样,与以前安铁看到的工程图和效果图大不一样,看来这实体和图片差距还挺大,这座岛分为几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功能和性质都不一样,但整体环境看这座岛像是一个非常现代化且极具理想主义的村镇,这种感觉很奇特,一会你感觉像是回到了中国宋代的村镇,那种奢华绚丽与颓废,以及严谨,如同进了一副宋代的文人图画。但,刚有进入宋代文人画的感觉,你马上又会觉得回到了这是二十一世纪,因为这里一切有是现代的,豪华油轮,小型精致的游艇,海边现代化的游乐设施,这且都显得如此奢侈与华丽,华丽得糜烂,奢侈得朴拙。   当然,这是一座有钱人的村镇,普通老百姓根本挨不上边,据说这里的别墅主人都是全国各地的有钱有势的人买下的,这些人买了别墅一年也不过来住几天,简直是暴殓天物。   富人房子多得住不过来,穷人没房子住,这是全世界的普遍现象,而滨城一直是这种风气,安铁也不觉得奇怪,在滨城这个全国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这种豪华的很少有人住的别墅到处都是,本不足为奇,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白领当房奴,小姐满街走。这座岛上的别墅应该也跟别的地方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安铁也懒得去想,疑虑太多,想也白想。   不过,安铁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里也许就是画舫的大本营。   车子开到那栋华丽的会所,安铁被人引着走了进去,这次,吴雅是在二楼的办公室接待的安铁,与其说这里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豪华的五星级套房,唯一能看出是办公室的特征是大厅里摆了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桌子旁那张看起来非常舒服的真皮座椅。   吴雅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招呼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开始给安铁倒茶。   安铁笑着对吴雅道:“这办公室真气派啊!”   吴雅娇笑了一声道:“你要是来我们集团,我给你配个更好的。”   安铁道:“你还是那么大方啊,哈哈。”   吴雅把身子一歪,靠着沙发扶手,道:“唉,再华丽也是工作的地方,这可是个华丽的枷锁啊,在里面就得做事情,其实还是你要自在很多。”   安铁笑了笑,说:“怎么还感慨起来了,我刚才把这个岛参观了一下,真是效果惊人啊,让人看了都想着一直呆下去不走了。”   吴雅目光流转地注视着安铁,笑吟吟地说:“看你说的,这座岛随时对你敞开啊,要是喜欢来就是了,对了,今天我可是特意倒出时间,打算好好陪你在岛上逛逛,怎么样?够意思吧。”   安铁看着吴雅说:“简直是受宠若惊,先不说这岛的特别,这岛因为有你这样特别的主人,那更是……嘿嘿!”   吴雅用手掩着嘴笑了一会,道:“你呀,就是嘴巴甜,嗯,如月已经把你的意思跟我说了,我听了很高兴,安,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虽然画舫不是多么不得了的组织,可是却也有我的心血在这里面,我不想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被人夺了去。”说到这里,吴雅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忧虑,这是安铁认识吴雅以来,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吴雅,你们内部的事情如月并没有跟我说太多,你和如月都是我的朋友,如果能帮上你们什么忙,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可我这个人有多少斤两你也知道,就不用给我扣高帽子了。”   吴雅扑哧一笑,道:“哎呀,我真是觉得安越来越成熟了,不过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一个男人能不能干大事情,我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安,你放心,这次你要拿那个项目我一定会尽力。”   听吴雅说完这些话,安铁觉得此时已经没有必要跟她耍花腔,这个女人虽然一直很神秘,也一直捉摸不定,可目前看对自己倒是没有恶意,除了那一次主动邀请安铁带瞳瞳来这个岛之外,这么多年,吴雅也给自己帮了不少忙,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   安铁淡淡地笑笑,说:“那我就先谢谢了,可是如月之前跟我说支画似乎也在插手这个事情,你们之间会不会有冲突啊?”   吴雅皱了一下眉头,垂下眼脸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安,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月可能也跟你说了,在汉唐集团,我是负责大中华区的,而支画负责亚洲,支画负责的面是比我大,但在中国的事情我还得要做好,我是直接负责人,还有,秦枫现在在画舫也是做得风生水起啊,真想不到,你的前任女友这么厉害,我看有机会你应该跟她多接触,我觉得她对你似乎还是旧情难忘啊。”   吴雅一提到秦枫,安铁就轻蹙了一下眉头,说:“吴雅,秦枫现在应该算是在你手下做事吧?”   吴雅犹豫了一下,说:“算是,但秦枫的工作比较独立,人更独立,她的事,我看你还是有时间亲自去跟她自己了解为好。”   安铁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吴雅见安铁没说话,站起身,道:“要不先这样吧,我们别在这谈了,我带你在岛上四处转转,咱们一边说一边聊。” 第六十六章   安铁听吴雅这么提议,心下觉得正好,闷在这个五星级办公室里,还是感觉很气闷,安铁也站起身,对吴雅道:“好,现在外面春光正好,还有美女相陪,我巴不得,呵呵。”   吴雅听安铁这么一说,挽住安铁的胳膊,冲安铁妩媚地笑着说:“我的大男孩,那我就由我来当你的向导吧。”说完,带着安铁出了这个会所。   这回是吴雅亲自开了一辆敞篷跑车,那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吴雅等安铁坐上车,对安铁神秘一笑,说:“你觉得这辆车里的味道熟悉吗?”   安铁不解地看看这辆车,又看看吴雅,道:“什么?敞蓬车里还能存下味道吗?”   吴雅娇笑一声,道:“那是,这车是我借的,车主知道我今天招待你才肯借我,安,你的面子比我大哦。”   这回安铁更糊涂,安铁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的哪个人开着这么奢侈的跑车,这可是原装的法拉利,估计全滨城也没几辆,安铁有些尴尬笑笑,说:“操!你这又是打的什么哑谜啊?”   吴雅一踩油门,这辆红色小跑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接着就听吴雅道:“安,你不是在装傻吧?这是秦枫的车,哎呀,就算分手了,也有过美好的回忆嘛,你看你们俩,怎么一分手就跟陌生人似的。对了,我以前没说过我吧?”   安铁顿了顿,说:“好像没听你说起过你自己,你一直给我感觉很神秘,可是我知道你们这么在国外混久了的人很忌讳别人问隐私的问题。”   吴雅瞟了一眼安铁,似笑非笑地说:“我才没那么多讲究,我的人生哲学是,百无禁忌,哈哈。”   安铁看着吴雅神采飞扬的侧脸,感觉此时的吴雅似乎变了一副样子,其实吴雅跟自己也说过一些她的过去,当时觉得有点玄,根本就没信,现在安铁倒是有几分信了,难道吴雅真做过拉斯维加斯的女招待,而她又为何沦落到那里去了呢?   在安铁的印象中,吴雅算是个既有能力,又多才多艺的女人,而且长得也是风情万种,按理说如果一直在滨城,她应该有能力做出点自己的事情,可她为什么又出国了呢?看自己住的那套房子,这个女人很注重细节,也很懂得生活,并不像表面上看到了非常奢华的人,而那套房子,自从租给安铁之后,她就一直也没表示过要卖,当时赵燕从她手里买下那套房子的时候,据说她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下来。   安铁发现吴雅笑过之后,随之陷入沉默,也没说话,看着沿途的景物出神,这座岛的设施已经很完善了,岛屿中心是一个湖,在湖的周围有一圈郁郁葱葱的树林,而岛心的小树林和湖是纯天然的,只做了必要的修缮。   最后,吴雅把车停在了湖边的那个古典的套院里,院子周围装了一圈篱笆,院子里有大片大片的花圃,在院门前还有几株开满樱花的树,整个院落远远望去,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吴雅带着安铁进入套院,院子里很空旷,那些房子都是木制的,窗子也是那种白描了一些简单图案的小轩窗,春风顺着半掩着的门窗穿梭而过,给这座院落又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韵致和静谧,使人的心也没来由地宁静下来。   进入套院里的房子,安铁顿时觉得像是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可这里摆设却是件件精美,不似凡品,吴雅引着安铁在客厅里的一张八仙桌上坐下来,只见八仙桌上摆着一套上好的茶具,上面还摆着一个铜制的炭炉,炉子止的水已经煮沸,正冒着水汽。   吴雅跪坐在八仙桌旁的小塌上,对安铁微微一笑,然后神情平和地开始摆弄桌上的茶具,吴雅泡茶的手法相当纯熟,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从容和优雅,安铁坐在一旁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吴雅纤巧的手忙活着给自己泡茶,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舒服起来。   特别是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窗子看到不远处的湖面,湖水在太阳的光线中闪烁着不一样的流光,透过轩窗吹进来的春风在满室茶香的室内缓缓流动,再一看门口,风吹落了几瓣樱花,安铁竟有一种处于尘世之外的错觉。   吴雅在小巧的白瓷茶杯里注入茶水,那茶水如一道碧绿的丝线,盈盈落入杯中,这期间,吴雅紧抿着嘴唇,头微微低垂着,那种温和和沉静的样子,让安铁心中一动,今天的吴雅与以前印象中的吴雅有很大的不同,看来女人的确有很多种侧面,她们会向不同的男人展示自己不同的一面,也会对同一个男人在不同的场合和时机展示自己合适的姿态。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句话说得很不错。   安铁拿起吴雅倒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面对这种赏心悦目的美女泡制出来的茶,安铁如果一口吞下去,未免有点太不解风情了,只听安铁到:“嗯……香!”   吴雅灿然一笑,用手指捏着茶杯,道:“什么香啊?”   安铁嘿嘿一笑,道:“茶香,人更香。”   吴雅也抿了一口茶,抬起头看着安铁,道:“我的大男孩长大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给你倒的茶一口喝到底,然后说一句你的口头禅,再接着来一句,矫情!哈哈。”   安铁抚掌大笑道:“吴雅,你还真了解我,我刚才真想这么说来着,嘿嘿。”   吴雅扑哧一笑,又给安铁添了点茶,没说话。   这时,外面的暖融融的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安铁和吴雅坐在八仙桌的两侧,一同望着不远处的湖面,湖边还泊着一艘小船,在水波的荡漾下,那船不时地晃动一下,湖面的另一侧,已经有几株睡莲打了花苞,只等这天气一暖,便会带露开放。   安铁与吴雅一直闲聊到中午,吴雅又差人准备了一些清淡可口小菜,两人就在这小轩窗下喝着小酒,一直把这顿午饭吃到日暮。   吴雅的酒量不错,两个人喝得很慢,可喝了一下午的酒,任谁也不会一直是清醒的,吴雅面色酡红地看着安铁,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要不是她那双装了太多内容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年龄,吴雅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但随着酒喝得越来越多,吴雅的眼睛越来越像一个小姑娘的眼睛似的,纯净了许多,除了媚人的笑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吴雅一手拿着酒杯,侧首看着天边的残阳,缓缓地说道:“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念完这首诗,吴雅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情此景,吴雅的这一举动让安铁愣了一下,觉得吴雅今天相当可爱,安铁怎么也不能把吴雅跟一个喜欢古诗的美丽女子联系起来。看着吴雅似乎在一个莫名的诗意中沉浸着出不来,也不好扫吴雅的兴,于是想了想,然后看着吴雅笑了笑,道:“我也整一首,嘿嘿,剩云残日弄阴晴。晚山明。小溪横。枝上绵蛮,休作断肠声。但是青山山下路,春到处,总堪行。当年彩笔赋芜城。忆平生。若为情。试取灵槎,归路问君平。花底夜深寒色重,须拼却,玉山倾。”   吴雅听完安铁念的这首诗,醉意朦胧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拉起安铁,道:“咱们去那小船上坐一会,怎么样?”   安铁知道吴雅是醉了,也知道兴许是那句话触动了吴雅的心思,点点头,道:“行!那我就帮美女划船了。”   安铁和吴雅上了船,正是黄昏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一弯新月好似挂在柳梢上似的,使这个夜晚充满了诗情画意。   安铁把船划到湖心,吴雅对安铁道:“咱们就停在这吧,让这船就这么飘着。”说完这句话,吴雅倒在安铁的腿上,眼睛看着那弯新月,傻傻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安,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拉斯维加斯做女招待吗?”   安铁看着吴雅,没说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吴雅自顾自地说道:“我原来在音乐学院教古筝的,跟我学的专业不同,后来变成专门给一个男人弹古筝了,再后来我就在你现在住那间房子一个人弹古筝,那东西,真是越弹越寂寞啊,可我却想呆在那等着他来听,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懂我弹的是什么。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当你认为这个世界能有一个人跟你最亲近,对你最了解的时候,你到头来发现他是个骗子只为了得到你的身体,跟的一点关系没有,哈哈。”   安铁坐在船上静静地听着吴雅说的话,感觉到吴雅的身体在轻轻颤抖,而自己也随着小舟的飘摇在湖面上轻轻晃动着,每个人都有心底最隐秘的部分,吴雅也是一样,此时的吴雅卸下了防备和平时的放荡与玩世不恭,一脸哀戚地缩在安铁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安铁以前从没想过会跟吴雅在这样的情形下坐在一起,也没想到吴雅还有这么隐秘的伤口,以前看吴雅说出她在拉斯维加斯做女招待的经历,安铁也只当玩笑,加上当时吴雅说到的画舫,给安铁的印象不是很好,安铁就把吴雅所说的事情当作了许多出国的人碰到的共同的经历,许多女人在出国之后都有一些特别的生存经历,今天一听,没想到吴雅在国内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么多心酸。   湖边树影婆娑,吴雅的脸在月光下带着挂着几滴泪珠,安铁拍拍吴雅的脊背,道:“吴雅,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吴雅定睛看着安铁,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安,再抱我一会,好吗?”   安铁此时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再加上吴雅软语相求,圈着吴雅的腰,就这么呆呆地在船上坐着,眼睛看着夜空里那弯月牙,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惘怅。   吴雅平复了一下情绪,靠在安铁肩上的头扬越来,在安铁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吴雅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烫,还带着一种淡淡的潮湿,使安铁身体一僵。   安铁一低头,正好对上吴雅醉意朦胧的眼睛。   紧接着,吴雅灼热而潮湿的唇就贴上了安铁的喉结,安铁先是感觉脖子上一热,后来又一凉,顿时,一种酥痒难耐的感觉蹿遍全身。 第六十七章   吴雅如同一条蛇一般缠绕在安铁的身上,性感的嘴唇沿着安铁的脖子一直向着耳朵附近游走着。此时,春风吹拂着湖面,湖面的波纹在小船的周围轻轻荡漾着,一弯新月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之上,稍远的地方回荡着大海的潮声。   怀中的美人,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苹果,满脸通红地对着安铁的耳朵吹气,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我的大男孩,My baby!真的让我心动了。”吴雅一边动情地呢喃着,一只手已经从利索地解开安铁的裤腰带,那只温暖柔滑的手已经滑进了安铁的裤子里。   安铁的小弟弟已经坚硬如铁,心里的那股火已经开始四处乱串,喉头也有些干燥。   安铁努力地咽了几口口水,抬头看着那轮挂在树梢的新月,眼睛里看上去有些迷乱。   五年多了,在监狱时,除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才会用手解决一下,一年基本上也就自慰那么几次,平时很少去想男女之事,有时候,安铁甚至会恶作剧地想,再这么下去,搞不好都会弄个房事不举,这可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   现在,安铁的身体彻底被吴雅唤醒了,安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怀中的吴雅对安铁的表演似乎很满意,看着安铁媚眼如丝地媚笑着,嘴里不断发出那种发情的哼哼声。   空气中似乎有花的香气飘来,使这个黄昏越发叫人迷乱。   就在吴雅的手抓住安铁小弟弟的时候,安铁轻轻叫了一声,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安铁睁开眼睛看了看吴雅,之间吴雅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衬衫,这次,吴雅开始向下朝着安铁的胸脯吻去。   许多年没有碰过女人的安铁现在已经快了失去自制的能力,何况,安铁要想跟吴雅深度地进行交流,似乎这是唯一的方式,好像除了这种沟通,安铁还真跟吴雅没有什么交集,到现在安铁也没搞清楚吴雅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   不管怎么样,现在吴雅是自己深入画舫唯一的最便捷的渠道。   迷乱之中,安铁看着纯净的湖水和那湾明镜的月亮,心里充满了一种迷乱的伤感。仿佛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月亮的背后伤心地看着自己。   吴雅湿热的嘴唇已经在安铁的腹部流连,这时候,安铁已经是躺在小木船的甲板上。   安铁转头向着湖边看了看,湖边树木茂盛,树影婆娑,仿佛有许多人影藏在树林中窥视着小木船上发生的一切。   安铁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一会哼一声,一会勾起头看看吴雅。   这时,吴雅也发现了安铁为什么分神,就见吴雅爬在安铁的肚子上,媚笑道:“放心宝贝,这儿不会有人的。”   听了吴雅的话,安铁心里那个郁闷,兴致不由得消减了大半,这样的话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今天却被吴雅用来安慰自己。   吴雅说完,发现安铁的兴致进一步减退,半裸着坐在安铁的身边,看了看安铁,似乎幽幽地叹了口气。   “宝贝,你是不是讨厌我呀?”吴雅情绪低落地问。   “不是啊,这里的风景太美了,这个时候好像更应该先享受一下风景,风景、美人,相得益彰,我是被天上的那湾月亮搞得有些恍惚了,嘿嘿。”安铁的确有些恍惚地说。   “嘻嘻……,你说的也是哦,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们进去再来一杯?”吴雅温和地笑道,并没有为安铁在关键的时候走神而情绪不好。   安铁看了一眼船身,这是一个制作得很精致的小木船,船身镶嵌着镂空的雕花花纹,船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有一个雕花船蓬,四方形,一看船篷上的雕花,应该是技巧高超的工匠雕成,船篷下面放着一个小巧的八仙桌,桌子上居然有几道精致的小菜,似乎还冒着热气。八仙桌旁边是自然凹下去的座位,如同日式餐馆的包间,船蓬自然就如同一个能两面进出,四面透风的古典的包房。   安铁点点头,与吴雅两人来到船篷下面,船篷下面的八仙桌面与船身差不多高,所以人坐下之后,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船上的人在干什么,即使用望远镜,最多也只能看到一个头。   八仙桌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古朴优雅,安铁心想,这条精致漂亮的小船,才是真正的情致飘逸的画舫啊。八仙桌放在一个凹槽里,人坐在比船身矮了一米左右的平台上,凹槽里正好放脚,平台很款藏,除了四周坐人的空间,旁边还能轻松地并排躺两个人,在平台与船身之间,有一扇小门,里面是才是真正的住人和放东西的船舱。   安铁心想,谁这么有心,做这么漂亮的一条画舫,还真是知道享受啊。   吴雅移身坐在安铁身边,今天的吴雅看起来淡雅而娴静,别有一番诱人的情态。看着安铁透过木格雕花的按在船舷上的窗子,看着外面的荷花发呆,吴雅一俯身,伸手从安铁身后的那个小门里变戏法似的拉出一床蚕丝被,盖在安铁和自己的腿上,然后安静地陪着安铁看着外面。   此时,天又暗了些,湖面似乎能看到月光了,天光和月光混合在一起,使湖面上的荷花看起来有些朦胧,袅袅的雾气似乎已经把这个黄昏,这艘被荷花包围的画舫,和性感撩人的美人,还有头脑昏沉的自己包围起来。   眼前的情境简直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安铁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句拙词穷,仿佛可眼前的景象也只好用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来形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准确的词语来描绘眼前的风物。   可是,在如此绝色的美景包围中,刚才被吴雅撩起来的欲望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忧伤。   自从五年前安铁一时冲动承认了周翠兰控告自己强奸瞳瞳的罪行,安铁就一直生活在鄙视和误解之中,监狱里的鄙视是直接而尖锐的,那里对这种强奸幼女犯的鄙视是直接用拳头来表达的,为此,安铁几乎无时不刻在承受这种鄙视带来的后果。安铁从监狱出来之后,很少与周围的人接触,除了他想安静地想一下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安铁觉得很难面对。   安铁其实是一个十分在乎社会评价的人,周围人的评价和目光对安铁的心里其实是很有影响的。一个男人,是不能离群索居的,隐士在现代社会只是一个笑谈,那是武侠小说和玄幻小说里的东西。   男人只有生活在社会之中,才能实现他的价值。安铁这个人,一向对所有事情都要求完美,事业和爱情,人生,和个人在社会中的价值,他都想尽最大努力做得完美一些。   一个这样的男人是很难承受一个强奸幼女的罪名的。安铁在监狱里的时候,甚至想,也许,还会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在不承认自己侵犯了瞳瞳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自己也不用坐牢。   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花钱去解决这个问题,或者干脆,找个黑社会或者更极端的手段让周翠兰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安铁不是没有想到过留下周翠兰可能导致的后果,只不过,刚刚有一些非正常的念头,马上就被安铁否定了。   安铁的想法是:“我怎么能为了不留后患地留下瞳瞳而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实际上在安铁的心里,他一直用一种很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经常把自己推到一个悲壮的境地。他一直认为自己会是那种主流价值的代表,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正面力量,是社会健康秩序的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可事情的结果却是,他却偏偏一个破坏社会秩序的罪犯,一个破坏伦理秩序的道德败坏无耻小人,尽管安铁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实际情况却差不多,即使在法庭上不承认,他自己也会在内心审判自己。   不仅一般人会对安铁的行为有看法,安铁知道,甚至包括白飞飞和赵燕、李海军在内,他们的心里肯定也是极不舒服的。虽然作为朋友她们不会说什么,可安铁知道,她们在内心里,跟安铁的内心一样,对安铁的行为也同样是在审判着的。说到底,其实,在法律上,自己就是一个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犯,自己做了五年牢,其实是不冤枉的。   “在想什么呢?”吴雅终于忍不住问。   “我在想,古人为什么会给荷花写那么多的诗歌?人们在荷花身上到底寄托的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品格?自我安慰?或者纯粹就是简单的一时兴起的一种自我迷恋?”安铁怔怔地说。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是首吟咏荷花的诗,挺美的。”吴雅沉静地说。   安铁回头看了吴雅一眼,笑了笑道:“你行啊,古诗张口就来。”   吴雅怔怔地看着外面的荷花,一时之间没说话。   “一片湖水一片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想满家。多好精致啊,可惜啊可惜,不能总是住在这里,吴雅你真是有福啊。”安铁的确在羡慕吴雅。   “你要喜欢可以经常来啊,把这里当家也行,嘻嘻……你刚才念的那诗是‘一片秋云一片霞’吧,不过你一改更适合现在的情境了。”吴雅说。   “你还真厉害啊,记得这么多写荷花的诗,我还真看走眼了。”安铁冲口道。   “你好像有点瞧不起我啊?你别忘了,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学服装设计原本就是学画画的,诗画不分家知道不?后来我在大学还教音乐呢。看来,我在你心里真的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吴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安铁还是第二次看见吴雅的真情流露,第一次是她醉酒之后跑到自己家去发酒疯的那次。   “你别误会啊,我是看你那么忙,居然还与心情记得这么多古诗,觉得你了不起啊。嘿嘿!”安铁赶紧说。   “我知道,你只是认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那种谁都可以上床的女人而已。”吴雅情绪更加感伤地说。   “真的没有这么想,你就别多心了。”安铁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特虚伪,因为此时他心里的想法就是像吴雅说的那样想的,只不过,从这时候起,觉得吴雅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吴雅依靠在安铁的胸前,眼神忧郁地说:“你看我好像做事一向挺张扬的吧?其实,我很多时候我也很脆弱。在我所处的环境里,有时候你不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你就很难生存下去。我其实不太适合在这样的坏境里,那个支画就特别适合,她天生好像就是一个以玩弄别人和以斗争为乐的人。”   安铁挑了挑眉,道:“哦,支画看起来高雅细腻,似乎不是这样种人啊。”   吴雅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出神地看了一眼外面湖上的月亮,似乎在自言自语着道:“她高贵?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第六十八章   安铁一大早起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回神,听到克林顿在房门外面扒门的声音,这家伙现在比安铁还有规律,根本就不用闹钟,安铁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克林顿撒欢地蹦起来,扑进安铁怀里,差点给安铁扑个趔趄。   安铁骂了一声:“操!发情也别找我啊,我也是公的。”说完,安铁摸摸克林顿的头,径直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安铁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克林顿蹲在卫生间门口,歪着脑袋看着安铁,尾巴还不时地摇晃一下,似乎嫌安铁速度太慢,安铁扭头看看克林顿,含着一嘴的牙膏,对克林顿道:“去叫二狗起床。”   克林顿对安铁低声叫了一下,然后还是蹲坐在门口不动弹,这狗也知道张生怕它,所以一见张生就威武得跟个狮子似的,搞得张生一天到晚哀叹连连,直嚷着要搬出去住。   特别是近几天,张生回来得越来越晚,安铁倒也没觉得奇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哪个不风流啊,何况他还手段颇高,安铁估摸着,张生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安铁正想着,张生从房间里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懒洋洋地对安铁说:“大哥,你还没下楼跑步啊?”   安铁看张生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笑道:“怎么搞的,我看你这几天早上都没精神啊,是工作累吗?”   张生本来想走到卫生间门口,一看克林顿蹲在那,瞪了一眼克林顿,道:“倒也不是,那个陈丝丝啊,折磨死我了,这几天下了班还得会她,唉……”   安铁听张生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张生这几天晚上都去哪了,摇头笑了笑,说:“行!下了班还搞公关呢?她那边到底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张生苦着脸,道:“靠!看上我就这么折磨我啊,大哥,你当我跟她谈情说爱?她每次找我都赶在快下班的时候,一去还扳着个脸,我晕啊。”   安铁正想张生几句,克林顿却等的不耐烦了,冲着张生叫了两声,然后去叼安铁的裤脚。   安铁擦了一把脸,对张生道:“那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回头我跟赵燕说一声,给你算加班,嘿嘿。”   张生听安铁这么一说,嘿嘿一笑,道:“那感情好!那什么,大哥,我今天自己去公司,省得这只破狗回来又冲我叫唤,这狗简直比陈丝丝还难对付。”   克林顿知道张生说它的名字没好话,冲着张生又叫了两声,作势要冲过去,张生赶紧闪回自己的房间。   安铁给克林顿戴上项圈,看一眼张生,说:“别躲了,我带它下楼跑步。”说完,牵着克林顿往外走。   张生在安铁身后道:“对了,大哥,我提醒你一件事,今天可是赵总的生日,嘿嘿。”   安铁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看张生,问道:“你确定吗?”   张生摆摆手,道:“确定,咱们公司的员工档案里写着呢,嘻嘻。”   安铁看看笑得异常暧昧的张生,淡淡地说:“行了,我知道了。”   安铁到了公司之后,特意观察了一下赵燕,只见赵燕今天的确与平时不太一样,穿着一件网眼很大的枣红色针织毛巾,毛衣很长,一直到膝盖的位置,腰上系着一条黑色腰带,脚上穿着一双很宽松的长靴,一副出去约会的样子。   自从早上听张生说起今天是赵燕的生日,安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送赵燕点什么,可既然知道了,就应该表示一下,何况赵燕身边也没什么亲人。想到这些,安铁更觉得自己亏欠赵燕很多,不如借此机会给赵燕过个生日,也算表示一下自己对赵燕的一份心意。   按照安铁对赵燕的了解,赵燕肯定不喜欢一大群人给她过生日,可自己要是邀请赵燕,又觉得有点别扭,一直明白赵燕对自己心思,不是安铁不解风情,而是安铁实在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伤害到赵燕。   想来想去,安铁坐在办公室里一时间也没想出个头绪,原本打算趁中午的时候出去给赵燕选一件礼物,安铁穿好外套,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一声大叫:“大叔,你的公司还挺气派的嘛!”   安铁皱了皱眉头,这个难缠的小姑娘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小桐桐是赵燕带到安铁办公室的,只见赵燕诧异地看着女孩,然后看看安铁,对安铁道:“安总,这个小姑娘说认识你,在前台说半天了,我看她……”   安铁看赵燕看小桐桐的眼神,就知道赵燕要说什么,摆了一下手,说:“嗯,我认识她,赵燕,她也叫桐桐,是梧桐的桐。”   赵燕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小桐桐就一屁股坐到安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大咧咧地说:“大叔,你混的不错啊,还有这么漂亮姐姐给你工作啊?”说完,眨着眼睛对赵燕笑眯眯地说:“姐姐好,我叫桐桐。”   赵燕看小桐桐这副样子,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对小桐桐笑笑说:“哦,小妹妹好!”   安铁瞪了一眼坐在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安铁办公室的小女孩,说道:“小丫头,你怎么跑过来了,不用上学吗?”   小桐桐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午休时间嘛,我呀,来请你吃饭的,答谢上次帮我忙,怎么样?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吧?”   这时,安铁看了一眼愣在那的赵燕,对赵燕笑笑说:“赵燕,这个小丫头就是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忙你的去吧?”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说,笑吟吟地看着桐桐说:“太像了,可一听她说话我又觉得不像,这感觉很奇怪,呵呵,那行,我先出去,安总你这边有事再叫我。”说完,赵燕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桐桐,才退出办公室。   赵燕出去以后,小桐桐趴在安铁办公桌上,盯着安铁,笑眯眯地说:“大叔,艳福不浅啊,是你秘书吧?”   安铁被这个小丫头问得一愣,轻咳了一声,沉下脸说:“你这丫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你知道什么叫艳福吗,刚才那位姐姐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别胡说八道。”   小桐桐撇撇嘴,跳下椅子,一边打量安铁的办公室一边说:“我都十六了,什么不懂啊,你呀,别把我当小孩,刚才我看那位姐姐看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样,还骗我?哼!”说完,走到安铁身边,对安铁暖昧地笑了笑,那模样十足一个小太妹。   安铁皱着眉头看看一脸促狭笑容的女孩,沉声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回学校去吧,我不用你谢了,省得在这又给我添乱。”   小桐桐鼓了一下腮帮子,道:“哎呀,去嘛去嘛,我特意打车过来的,你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说着,摇晃着安铁的肩膀,装出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安铁深锁眉头,把两只胳膊举起来,道:“行啦,我去,走吧!”   小桐桐这才高兴起来,接着豪爽地说道:“哦!就知道你能答应,大叔,想吃点啥?今天我可是带了不少钱,你随便选地方。”   说完就从小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安铁一看足有二万来块。   “你一个小姑娘带那么多钱干嘛?不怕被人抢了啊?”   “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钱多,花不完,谁敢抢我,借他几个胆。”小姑娘轻描淡写地道,完全没把安铁的话当回事。   安铁无奈地被小桐桐拉到一家饭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也爱吃辣的,点了一桌子辣口的菜,要不是安铁拦着,这些菜安铁好几天都吃不完,哪知她一点也不领情,对安铁道:“哎,这是我请,我才不像你那么小家子气呢,你爱吃什么尽管点。”说完,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道:“对了,你们这龙虾怎么卖?”   服务员听了小桐桐说的话,愕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看安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给这个小女孩报龙虾的价格。   安铁赶紧制止道:“小姐,别听她的,按刚才点的上就行。”   服务员听安铁说完,连忙借口出去下菜单,一溜烟走了。   小桐桐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嘀嘀咕咕地说:“这里服务员怎么这么木啊,有钱给他们赚,他们还往外推,如果我是老板,早把她给炒了。”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皱着眉头道:“小孩不大,事这么多。”   说完,安铁兀自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也没理会在那老大不高兴的小桐桐,跟这个女孩相处越久,越觉得她的脾气和性格简直不可理喻,可一看她讨好的样子,又不忍心对她发怒,或者拒绝她无礼的清求,想必是她的家人也是这样感觉,才会把她娇惯成这样的吧。   与小桐桐吃过午饭,安铁好不容易才把她说服让她回到学校去上课,安铁则找了一条商业街,打算琢磨着给赵燕买一件生日礼物,本来安铁就不喜逛街,走了几家店面已经是晕头转向,却还是没有想好送赵燕点什么。   从一家饰品店出来,安铁看到街对面有一家鲜花店,安铁最终选择了买花,送赵燕,又不能送玫瑰,或者其他代表爱情的花,安铁在花店小姐的介绍下,选了一束白色郁金香。   买完花之后,安铁觉得不方便自己拿回去,留了个地址,让花店的人送回公司,然后又找了一家蛋糕房,订了一个蛋糕,忙活完这些,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暗想,这样虽然俗气了点,可实在不知道赵燕喜欢什么,聊表一下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   安铁回到公司,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赵燕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愣神,一听到安铁推门进来,赵燕赶紧站起身,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安铁,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轻声道:“你送的花我收到了。”   安铁笑道:“他们比我快啊,赵燕,生日快乐啊!”   赵燕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说:“谢谢,那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第六十九章   安铁看赵燕低眉含羞的样子,自己也搞得有此不太自然,招呼赵燕坐下来,却不知道该跟赵燕说点什么,尴尬中点了一个烟,然后故作轻松地问:“赵燕,你今天过生日怎么安排的呀?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赵燕微笑道:“不用了,你记得我的生日我已经挺高兴了,嗯,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到我家吃饭,谢谢你的花,怎么样?”赵燕说完在这句话,像松了口气似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安铁顿了一下,道:“这个,不好吧,你今天是寿星啊,怎么能让你做饭呢?”   赵燕看着安铁说:“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本来过生日也不是大事嘛,就当咱俩聚一下呗,反正我也没想好跟谁过这个生日。”赵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眼睛一直盯着安铁,目光里带着一种期待。   安铁笑了笑,说:“那行。”   赵燕看了看安铁,笑了一下,然后缕了缕额前的乱发,沉吟了一会,说:“对了,中午来的那个女孩是瞳瞳的亲戚吗?怎么跟瞳瞳长得那么像啊?我第一眼看还以为是瞳瞳呢。”   安铁听赵燕这么说,顿了顿,道:“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跟瞳瞳没什么关系,我第一眼看到她也是错把她当成瞳瞳,才认识了她。”   赵燕轻蹙了一眉头,想了想,说:“瞳瞳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安铁心里一沉,道:“嗯。”   赵燕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看安铁,笑着说:“我想,瞳瞳会回来找你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不过,中午来的那个女孩还真让我愣了一下,很难想象那张跟瞳瞳那么像的脸,会是那样的性格,我都有点晕了。”   安铁笑道:“我开始看到她也是你现在这样想,那个丫头跟瞳瞳的性格差太远了,仔细看她的长相,跟瞳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赵燕“嗯”了一声,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在安铁和赵燕一起陷入沉默中的时候,张生敲门走了进来,一看见赵燕在,挑了一下眉毛,眼睛贼兮兮地在安铁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对赵燕道:“赵姐,生日快乐哈。”   赵燕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看张生,然后又看一眼安铁,对张生道:“谢谢啊!你有事跟安总说吧?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说完,赵燕站起身,走出安铁的办公室。   张生见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坐在安铁身边,打量了一下安铁,道:“大哥,你送赵姐什么了,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嘿嘿。”   安铁瞟了一眼张生,道:“别瞎扯了,你有事吗?”   张生往沙发上一仰,道:“没什么事,我想跟你说一声,下午我还得去陈丝丝那一趟,她说对咱们给她出的企划案还有点疑问,唉!大哥,我快疯了。”   安铁看看张生,说:“我看你这样似乎很享受,还疯了?让一个集团漂亮女老总指名道姓地点你,看来你小子的魅力不是一般地大。”   张生嘿嘿一笑,说:“大哥,你不要冤枉我,你看那个陈丝丝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估计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整整我,绝对的老处女心态。”   安铁看看张生,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你去了好几次,对那个集团有什么了解吗?这个客户开发的潜力大不大?”   张生听安铁这么问,立刻坐直了身体,沉吟道:“大哥,你还别说,陈丝丝所在的那个集团的确很有实力,你想啊,他们是做能源生意的,而且我听说他们的粮食和煤炭还有木材长期出口日本,与一个日本的株式会社长期合作,赚海了。”   安铁听完,心里突然想起一个海外网站的一条新闻,说是日本人在中国经常购买大量的煤炭,然后囤积在海底,以做为备战之用,据说陕西的煤炭几乎有三分之一都被日本人买去了,虽然这条消息不见得真实,却也有那么一点苗头,早在五年前,安铁就听说东北大量的煤炭被日本人大量低价买走,几乎把东三省的煤炭都抢光了,还有东北的木材,在日本本土,法律是禁止砍树的,他们的环保做得非常好,但日本却有许多做各种各样筷子的公司,全部是用从中国进口的木材,而且日本的筷子大量进口到中国,日本人的这些心思从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时候就开始动了,现在大兴安岭大一点的村几乎都被砍光了,已经封山养林许多年了。   东北三省本来是能源大省,煤炭和木材都非常丰富,可现在东北的煤炭公司和林业工人的生存状态几乎是全国最差的,尤其是林业工人,几乎没有了生路,许多人纷纷外出打工,男人做苦力,女孩子许多做了小姐。仅仅大连开发区一个区几乎就有70%是黑龙江人,就可见一般。   安铁想了一会,道:“张生,你回头查查是哪个个株式会社,然后从陈丝丝那里探听一下,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合作可能,看她对你三天一传,两天一唤,你也多下点功夫。”   张生皱着眉头,道:“知道了,那个陈丝丝啊,算了,放心大哥,这个客户应该跑不了,我就不信有我张二狗搞不定的女人。”   从公司下了班,安铁就和赵燕一起去了她的家,赵燕在一个市中心的边缘地带买一套二居室,所在的小区离海边不是很远,环境也很清幽,很适合赵燕居住。   在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停下来,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赵燕道:“这个小区不错啊,赵燕,你什么时候买的?”   赵燕抿嘴笑道:“也没买多长时间,刚住了一年,不过我挺喜欢这里的。”   安铁往楼上看了一眼,见三楼的阳台上挂着淡紫色的窗帘,阳台上面还摆着很多植物,安铁指着那个阳台,说道:“那个三楼就是你家吧?”   赵燕往上一看,目光闪烁地看着安铁,说:“你怎么知道?”   安铁嘿嘿一笑:“感觉,你的性格比较适合那样装饰的阳台。”   此时赵燕的手里还捧着安铁买的那束白色郁金香,衬得赵燕的表情略微有些恍惚,赵燕道:“对!那就是我家,走吧,咱们上去吧。”   安铁却道:“等会!”说完,安铁打开后备箱,拿出中午买的蛋糕,举起来,道:“过生日怎么能没蛋糕呢。”   赵燕怔怔地看着安铁手里蛋糕,然后又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一时间不知道对安铁说些什么,抿嘴对着安铁笑笑,然后引着安铁上楼。   赵燕的房子布置得很简单、很温馨,一进来就有一种居家生活的感觉,安铁坐在赵燕客厅里那组小巧舒适的沙发上,赵燕先是把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张罗着给安铁泡了一杯茶,然后,从阳台拿出一只水晶花瓶,仔细地把那束花插入瓶中。   赵燕插花的时候安铁抽着烟自一旁静静地看着,赵燕半蹲在茶几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轻柔地用手抚弄着那朵朵洁白的郁金香,像是盯着一样宝贝似的,搞得安铁心里很不安。   赵燕把那花弄好之后,抬起头对安铁笑着说:“你等一会,饭一会就做好了,哦,你要是觉得闷可以看看影碟,或者听听歌,在我这别拘束啊。”说完,赵燕的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然后去厨房忙活去了。   安铁本来打算帮着赵燕一直做饭,给她打打下手,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这个在公司办事成熟干练的姑娘,与安铁在一起时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安铁一直都知道,可安铁却无法对她做出任何回应。   在安铁心里赵燕与其他的女人不同,她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是生活上的朋友,这种关系对于安铁来说已经很幸运,安铁只希望赵燕能够在哪天遇到她喜欢的人,或者懂她疼惜她的男人。   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和赵燕家里温馨而恬适的摆设,本应该是一种让人宁静而舒适的感觉,可安铁的心却没来由地焦躁起来,好不容易等赵燕做完饭,两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安铁看着满桌子的菜笑呵呵地说:“赵燕还是那么能干,我记得以前瞳瞳生病的时候你帮着做了一次饭,当时我还想,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安铁顺口又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虽然说完之后安铁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拙劣。   赵燕拿起杯子倒酒,微微低着头,倒是没对安铁的话做什么评价,等倒完了酒之后,赵燕把杯子递给安铁,对安铁道:“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我先敬你一杯吧。”   安铁接过赵燕递过来的酒杯,与赵燕碰了一下,还没等安铁把酒杯拿到唇边,赵燕就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干了,然后抹了一下嘴,看着安铁,道:“你怎么不喝呀?”   安铁笑了一下,也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这酒居然是黄酒,还温温的,想必是赵燕烫过了,安铁感觉那酒下肚之后,胃里暖融融的,很舒服,对赵燕说:“还是黄酒啊,我刚才都没注意。”   赵燕给安铁夹了点菜放进碗里,微笑着说:“我不太喜欢喝红酒和白酒,啤酒喝着还不舒服,就弄了点花雕,度数不高,依你的酒量估计喝两三瓶也不会醉。”   赵燕今天的兴致很高,与安铁喝了差不多两瓶花雕,安铁也不知道是今天状态不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感觉脑袋有点发沉。   再一看赵燕,双颊绯红,眼睛水汪汪的,与安铁聊了一些安铁不在天道的那段期间公司里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言语间也不像平时那么拘谨,安铁以前从来没发现赵燕还有这样憨态可掬的一面,也不由得心里轻松起来,与赵燕东拉西扯地聊着。   等到第三瓶酒喝光了以后,赵燕拎起空瓶晃了晃,痴痴地笑着说:“没了,我再去拿一瓶,好不好?”说着,赵燕一手扶住桌沿打算站起来。   安铁连忙阻止道:“赵燕,别喝了,喝太多了难受,咱们把蜡烛点上切蛋糕怎么样?”   赵燕醉眼朦胧地看看安铁,突然笑出声来,道:“好啊,我要许愿,你知道吗,我每年过生日都是一个人,可我还是会在蛋糕上点上蜡烛许一个愿,我许的……”说道这,赵燕盯着安铁愣了一会,抬起一只胳膊指着安铁,笑道:“我的愿望只有你哦,真的,安铁……”叫完安铁的名字,赵燕一下子伏在桌上,不动了。   安铁知道赵燕是喝多了,走过去,拍了一下赵燕的肩膀,低声道:“赵燕,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安铁把赵燕扶起来,一看到赵燕的脸,心里顿时一沉,只见赵燕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第七十章   安铁愣愣地看着满脸泪痕的赵燕,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虽然此时安铁的脑袋有点晕,可也没醉,赵燕刚才说的话,安铁听得很清楚,安铁扶着赵燕的肩膀,低声道:“赵燕,怎么哭了?今天是你生日啊,你应该开心些。”   赵燕是真的醉了,朦胧着眼看看安铁,抬起一只手,然后又犹豫着放下来,对安铁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没哭啊,你不是说要给我点蜡烛嘛,我还等着许愿呢。”   安铁听赵燕这么说,顿了顿,让赵燕靠在椅背上,自己把那个生日蛋粒放在桌子上,点燃蜡烛,然后把屋子里的灯关掉,在赵燕对面坐下来。   赵燕眯着眼睛看看跳动的火苗,然后抬头对安铁笑着说:“让它燃烧一会,我毒欢看着蜡烛燃烧的时候亮光闪闪的样子。”   在烛光的映衬下,赵燕的脸有些模糊,她嘴角笑意有内敛而执着,目光清澈而炙热。此时的气氛让安铁感觉很压抑,尤其看着赵燕那朦胧的笑脸,这样的赵燕很迷人,眼角眉梢带着落寞和伤感,可她却对自己一直在温柔地笑着,看着那烛火的表情像看着一个情人似的,或者,那烛火代表着她的回忆和一直以来没有达成的愿望。   安铁静静地坐在餐桌旁,也盯着蛋糕上的蜡烛发呆,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仿佛在配合着这种异样的安静,像是在演一场独幕剧。   安铁眼看着蜡烛燃到了一半,对赵燕道:“许个愿吧,否则蜡烛都烧完了。”   赵燕听话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眉心,那样子既虔诚又圣洁,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圈阴影。   过了一会,赵燕缓缓抬起头,目光慵懒地看看安铁,笑着说:“嗯,我许下愿望了,我给你切蛋糕吧。”说完,赵燕作势要吹蜡烛。   安铁在一旁看着,只是笑,没说话,赵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弯着腰,看一眼安铁,道:“跟我一起吹啊?”   安铁也站起来,欠了一下身,两个人同时吹了一口气,在蜡烛吹灭的一刻,赵燕由于脚步不稳,于是,一声闷响,两个人的额头碰到了一起,赵燕低呼一声,赶紧道:“哎呀,撞到你了吧?”   安铁知道赵燕撞的也不轻,赶紧道:“我没事,你怎么样?我去开灯。”   赵燕一把拉住安铁的胳膊,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先不要开灯!”   安铁身子一僵,与赵燕隔着一张桌子在黑暗中对望,此时,赵燕的表情开始飘忽起来,也不太清楚赵燕在想什么,可安铁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不自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愕。   也不知道这样对视了多久,安铁都觉得被赵燕抓住的胳膊都有点酸了,安铁在心底叹了口气,绕到桌子的另一侧,站在赵燕身旁说:“赵燕,你醉了,我扶你进屋休息。”   黑暗中,安铁感觉赵燕转过身,然后赵燕就伸出手臂搂住安铁,把头靠在安铁的身上,安铁站在原地,用手摸着赵燕的头发,嗓音低哑地说:“赵燕……”   赵燕打断安铁,缓缓地说:“抱我一会好吗?”   安铁犹豫了一下,揽住赵燕的肩膀,赵燕的脸在安铁的身上动了动,两个人在黑暗中又沉默下来。   搂着赵燕,安铁的心里越来越堵得慌,赵燕的肩膀一直是颤抖着的,安铁知道赵燕又在压抑地哭,这样的赵燕让人心疼,可安铁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令赵燕更舒服一点。   感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人说感情是自私的,安铁认为感情不但自私,更是残酷的,就像自己跟李小娜和秦枫的那段感情,到了最后都弄得伤痕累累,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缘由。   安铁正想着,赵燕攀着安铁的身子站了起来,双手搭着安铁的肩膀,把头微微扬起来,这时,他们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对面楼的灯光,安铁看到赵燕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还没等安铁反应过来,赵燕的嘴唇就在安铁的嘴上轻轻碰了一下。   那吻,很轻,就像一只蝴蝶在翕动翅膀。   安铁深吸一口气,手掌在赵燕的脊背上笨拙地动了动,赵燕的嘴唇又迎了上来,赵燕的嘴唇柔软而温暖,贴在安铁的嘴唇上有些不知所措。   安铁感觉赵燕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青涩,像个不知情事的少女,从赵燕身上传来的那种淡淡的清香,让安铁开始恍惚而自责起来。   安铁在心里不住地想,这不会是赵燕的初吻吧?想到这里,安铁的脑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张了张嘴,最终很困难地说:“赵燕?”   赵燕的嘴唇蓦地离开安铁,慌乱地离开安铁的怀抱,在黑暗中差点栽个跟头,幸亏安铁及时扶住,才没有让赵燕太尴尬。   随后,安铁把赵燕扶进卧室,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赵燕一直紧紧闭着眼睛,估计即使现在是清醒的,也不想睁开了。   安铁给赵燕盖好被子,低下头看了看赵燕,此时赵燕的脸色不像之前那么红,反倒有些苍白,安铁见赵燕的额头上散乱的头发,给赵燕轻柔地理了一下,站在哪里怔怔地看了赵燕一会,犹豫了一下之后,俯下身在赵燕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悄悄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离开赵燕家以后,安铁心事重重地开着车在大马路上逛荡,没想到五年,赵燕还是没放下来,以前以为赵燕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再加上一起共事久了,所以对自己有好感很正常,可问题是,经过了五年,赵燕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打算,这让安铁觉得很不舒服。   安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反而觉得自己身上有着大多数男人的那种劣根性,以至于安铁在面对瞳瞳的那份感情时都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能够鼓起勇气面对与瞳瞳的感情,安铁也是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   看着一个爱你的女人持续地饱受煎熬,却干瞪眼没有办法,安铁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这比秦枫伤害自己更让安铁难受。   安铁就是这种人,如果秦枫没有伤害自己,没有出那么多事情,安铁即使不爱秦枫,他永远都不会提出与秦枫分手。   在感情上,他永远都会选择做一个承担者,即使他已经不爱这个人,那么他会选择做一个悲壮的承担者,他会用那种悲壮的美来安慰自己,而绝对不想去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   可是,有时候,伤害总是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发生,就像秦枫,后来安铁想起来,自己与秦枫的感情牵扯里,其实自己有许多责任。   可是,赵燕,她更加不应该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与痛苦,现在,他只能看着赵燕痛苦,却束手无策,赵燕从不对你提要求,却也不改变自己。   赵燕和白飞飞不同,白飞飞在感情上聪明而自制,所以安铁比较放心,而赵燕,却总是在自己放任自己。   安铁想着赵燕刚才的那个青涩的吻,心里更加烦躁,使劲踩了一下油门,让车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安铁把车开到闹市区,看了看所处的位置,突然间很想喝点酒,这时,安铁想起了李海军,心里无端地冒出了一股伤感,也不知道李海军现在在哪?   回来以后,安铁一直没有试图联络李海军,他告诉自己,等忙过一段再说,可是,在内心里他似乎有些害怕见到李海军。   这种感觉让安铁很不舒服,按理说,他应该彻底地面对自己了,李海军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了解自己的朋友,按道理说,他没有理由害怕面对李海军。   看来,人这一辈子都在成长,一辈子都要面对自我修缮的问题。   以前李海军在过客酒吧的时候,安铁每天晚上泡酒吧都成了一种习惯,而一看到李海军在那个酒吧的吧台后站着,或者在小屋子里呆着,心里就非常踏实。   现在过客酒吧里没有了李海军和白飞飞,已经跟普通的酒吧没什么区别了,安铁自从回到滨城也就去了那么一两次,安铁在过客酒吧门口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开出过客酒吧所在的巷子,安铁突然想起了与李海军和白飞飞一起去过的日吧,突然感觉那个日吧里幽灵一样压抑和悲沧的能剧,一直就在自己的心里回荡着,只不过被平日的喧闹掩盖了。安铁呆呆里愣了一会,于是,调转车头自己的记忆往那个日吧的方向开去。   到达那个日吧以后,安铁看到日吧里面灯火通明,门口的村上挂着一些白底带字的灯笼,风一吹,那灯笼就摇晃起来,远远看上去,像《倩女幽魂》里的鬼屋似的。   以前来过几次,也不知道这里是画舫的产业,只道是个有想法的餐馆老板搞的形式主义,现在仔细看看眼前的日吧,还真有点画舫的一贯风格,故弄玄虚得离谱,可是这样的故弄玄虚也挺讨人喜欢的。   通过几株开满樱花的树,踏上小桥,扫了一眼日吧的小轩窗,安铁的脑袋里立刻就浮现了那日与吴雅在极乐岛去喝茶的那个套院,这里简直就是那个套院的翻版,不过却有着更明显的日本文化气质在里面。   到了前台,穿着和服的女孩对安铁甜甜地笑着说:“先生几位?”   安铁随口道:“一位,给我找个包间,还有,我想看看你们这的能剧。”   前台小姐有些诧异地看看安铁,然后对安铁道:“包间没问题,可先生说的能剧我们这里在两年前就没这个节目了。”   这回换做安铁愣了,的确,五年怎么能没变化呢,安铁笑道:“那行吧,先找个包间给我。”   安铁由服务员带着进了一间小型的包间,点了点吃的和酒,便坐在塌塌米上等着上酒菜,这里的环境和五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可没有了能剧,这多少让安铁有点扫兴。   安铁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门就被服务员推了开来,安铁点的东西陆陆续续地上齐了。   安铁抄起筷子,刚想夹菜,发觉屋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往门口一看,一个长相端庄,身穿和服的服务员跪坐在门口,微微低着头。   一个大活人在一旁跪着,尤其包间就自己一个人,安铁觉得非常别扭,对服务员道:“小姐,你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打发掉服务员,安铁往酒盅里倒上这里的清酒,自斟自饮起来,包间里的灯光很柔和,盛酒的小酒盅很是精致可爱,安铁喝了几杯,越喝越觉得麻烦,走到门口叫来服务员,道:“小姐,你给我拿个大点的杯子来。”   换了茶碗大的酒杯,安铁才觉得喝起来舒服一点,酒喝得爽了,刚才郁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安铁环视了一下包间里的摆设,眯起眼睛,手执酒杯,一边喝一边嘿嘿笑着自言自语道:“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念叨完这首诗,安铁兀自笑了起来,然后竟自己唱了起来:“正月里来那个闹矫情呐,四月里来这个矫情闹,朗里格朗!”   就在安铁正想夹一口菜的时候,突然门外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扰了!”   话音刚落,推拉门随即拉开,安铁愣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支画。   在安铁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支画却已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第七十一章   这个支画还是那么冷静,冷得如同一个冰雕成的美人,仿佛一碰就会碎。   安铁看见支画在自己的对面跪坐下来,神色立即恢复了平静,对支画点了一下头,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想听听支画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到访。   支画看了安铁几秒钟,她眼睛里的情绪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然后微笑着对安铁道:“安先生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五年没见,不知道安先生在忙些什么?”   安铁笑道:“难得支画女士还能挂念我,我是临时决定来这里坐坐的,不好意思打扰你。”   支画扫了一眼安铁的桌面,对安铁笑吟吟地说:“安先生好兴致啊,刚才我路过这里听到你自己在念诗,听声音觉得耳熟,就进来看看。”支画把她的闯入说成了一个偶然。   安铁道:“支画女士见笑了,今天有点喝高了,呵呵。”   支画瞟了一眼安铁,对安铁道:“不知道我进来有没有打扰安先生的雅兴呢?”   安铁暗道,不请自来,已经打扰了,还跟我兜圈子,不过,正好,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今天咱们就算来个对对碰。   碰到支画,安铁刚才心里的不舒服马上就不见了,支画是一个需要专心对付的人。   安铁道:“没有,我是找不到人一起喝酒,就自个过来喝几杯,如果支画女士不嫌弃,一起喝点?”安铁装作大咧咧的样子,拿起一只酒杯给支画倒了一杯酒,给支画递了过去。   支画眼睛犀利地看了一眼安铁,接过安铁递来的酒杯,道:“求之不得,这清酒就是要和对心思的人喝才有味道,那我就打扰了。”   与支画碰了下杯,支画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估计她对这个大酒杯还不太习惯,只用两只捏着酒杯,小指微微上翘,那手保养的极好,手的形状也非常小巧,其实若是用之前安铁换下来的酒杯,她拿酒的姿势会更好看。   与支画喝着小酒闲聊一会,逐渐地,刚开始那种生疏的言辞越发少了,支画是那种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女人,可说话间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疏离和气势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流,以至于她说出一些让你尴尬的话你也不会觉得她失礼,反而会误以为她很直率。   虽然知道她是个危险人物,却是目前要接近画舫查明一些事情不得不通过的重要环节。   通过吴雅和柳如月,安铁对这个支画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柳如月提到过这个组织中的重要人物,老爷子,估计支画跟这个老爷子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否则,也不会让支画负责亚洲地区的所有事务。   安铁看支画喝了不少酒,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对支画道:“支画女士的酒量真不错,再这么喝下去我就彻底晕了。”   支画淡淡一笑,道:“安先生说笑了,这清酒怎么会醉人呢。”   安铁顿了一下,笑吟吟地说:“支画女士,你可知道通常酒是不会轻易让男人醉的,男人要是醉了肯定是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支画爽快地笑了起来,道:“好个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与安铁先生一起喝酒,我算明白安先生的魅力在何处了。”说完,支画颇有深意地看着安铁。   安铁觉得自己说话一点也不幽默,更不知道自己魅力在哪里,反而莫名其妙有些紧张,这个女人眼睛里有一种非常凌厉的东西,让你很难把握,男人对于很难把握的女人总是会多少有些紧张的。   安铁对支画微笑着,没说话,岔开话题道:“支画女士,我之前对你们这里的能剧印象很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没有这个节目了?”   支画道:“哦?安先生还对日本的能剧感兴趣,我还当这里没人识货呢,就让人把这个节目取消了,其实,我是很喜欢中国的京剧的,能剧看起来会给人一点压力,一般人似乎承受不了,安先生能喜欢,很难得,现在来这里消遣的客人大多是找乐子的,恐怕能剧不太合适。”   安铁点点头,问道:“一直没有问,支画女士是华人吗?”   支画的眼里闪过一丝警觉,微微颔首,道:“我记得跟你说过我是中国人啊,不过我是在日本留学,然后在日本工作的时间比较长,说我是半个日本人也是可以的。”   安铁赶紧说:“哦,你看我这记性,我还真有点糊涂了。”   支画看了看安铁,淡淡地说:“怎么?安先生也不喜欢日本人吗?”   安铁笑了一下,说道:“哪里,我没那么敏感,哪国人都是地球人,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支画重复了一遍安铁说的那句话,道:“安先生说的好,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想必我和安先生应该算是朋友了,你说对吧?”   安铁顿了顿,笑着说,说道:“那是。”   就在这个时候,推拉门外有人道:“支画女士,有人找。”   支画皱了一下眉头,刚才那种和颜悦色的表情立刻就不见了,声音冷冰冰地说:“不是说了,不要随便打扰我,你先下去吧。”   外面的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是。”接着就离开了包间的门口。   支画对安铁欠身点了一下头,说:“安先生,今天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喝酒,我恐怕要失陪了,安先生以后要是有兴致咱们改日再聚,到时候,我安排安先生看能剧,怎么样?”   安铁道:“好,你去忙吧。”说完,安铁站起身,打算送支画出包间。   就在支画推开推拉门的时候,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安铁看到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笑着打招呼,道:“王总也在,这么巧。”   王贵狐疑地看看支画和安铁,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对安铁道:“安兄与支画女士也认识?”   安铁看一眼支画,支画冷冷淡淡地看着王贵,紧抿着嘴唇没说话,似乎对王贵的突然出现有些不太高兴。   安铁对王贵道:“王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王贵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对支画道:“不好意思,支画女士,我有点急事找你,一听说你在这个包间,就赶过来了。”   支画扫了一眼王贵,眼睛快速眯了一下,微笑道:“王总这是说什么话,来我们日吧的都是客人嘛,让王总久等了,咱们去我办公室谈吧。”说完,支画对安铁点了一下头,径直朝前面走去。   王贵看看安铁,道:“安总,今天我有事,改天咱们再聚。”说完,追着支画走了。   安铁看着支画和王贵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来这个王贵与支画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嘛。   安铁也无心再喝下去了,结了帐,就往家赶。   回到家以后,安铁刚打开房门,克林顿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亲昵地扑到安铁身上撒欢,安铁看狗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兴奋,还带着一点委屈,这才想起今晚给赵燕过生日忘了嘱咐张生喂它东西了。   安铁发现屋子里的灯是关着的,现在也就十点钟,张生应该不会这么早睡,难道会陈丝丝还没回来,安铁推开客房的门,果然。   安铁外套也没来得及脱,赶紧给克林顿的食盆里放了点狗粮,再看盛水的碗,里面也空了,安铁自嘲地笑了笑,摸摸正在嚼狗粮的克林顿,道:“不好意思啊,我都你忘了。”   说完这句话,安铁突然想起瞳瞳刚来大连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安铁也经常会忘记家里还有个小女孩,看来自己还真不适合当个保姆样的角色,太粗糙。   在克林顿吃东西的时候,安铁蹲在克林顿的身边,用手不断摸着克林顿越来越亮的金黄色毛,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小克啊,我呢现在比较忙,事情比较多,对你照顾得不是很好,等我稍微闲下来一些,我就经常带你出去玩,唉,你现在刚来不久,我们还对互相的习性不熟悉,等我们比较熟悉了,你能听指挥了,我就带着你到处走,我现在也不敢把你长时间放在车里啊,要是你在车里时间长了,拉屎拉尿怎么办?嗯?回头我上网搜索一下,看看别人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嘿嘿,好了,你先吃着吧,吃完睡觉。”   安铁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他发现现在自己变得似乎越来越唠叨了,居然跟一条狗说那么多废话,以前,安铁对动物是根本没有耐心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安铁打开电脑,在电脑开机的间隙,想起支画这个女人,安铁觉得这支画似乎变了一些,仔细想了想,又想不出哪里变化了。是没有以前漂亮了?不像,这个女人还像一个瓷器制作的美人,美丽悠远得像似远古来的一样。   “看她今晚的意思,似乎她也在留意我,为什么秦枫刚跟我分手不久,她马上就聘请秦枫去为她工作呢?这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   “这些事情秦枫会不会有了解?如果秦枫不了解这些,那她弄不好就很危险了。”   安铁不禁又为秦枫担心起来,然后又想,吴雅说,秦枫也见过这个所谓的“老爷子”,这个老爷子应该就是画舫的最高领导人了?支画和吴雅是汉唐国际投资集团的亚洲区和大中华区总裁,那画舫应该就是属于汉唐国际的。那汉唐国际的老板应该就是画舫的最高领导人了? 第七十二章   安铁正坐在电脑前沉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克林顿正摇着尾巴看自己,安铁摸摸克林顿的头,对克林顿道:“吃饱了就睡觉去!”   克林顿听了安铁的话,腾地蹦到了安铁的床上,安铁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狗愣了一下,暗想,这狗都这么大了,以前肯定有主人,这段日子它经常在自己要睡觉的时候盯着自己的床不想出去,估计是以前趴在主人的床上睡吧。   想到这里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跟一条狗睡在一张床上,这……眼看着克林顿闭上眼睛,安铁笑了一下,轻声叹道:“操!我竟然孤独如此了吗?”   最后,安铁纵容了这只狗,让它睡在了自己的脚底下,感受着脚底下这个活物传来的温度,安铁这一夜睡得很踏实,难怪一些养宠物的人搂着宠物睡觉,以前安铁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现在安铁多少有些明白了。   当一个寂寞,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陪伴时,养一只听话的宠物多少能打消掉一点寂寞的情绪,起码它也有脑子,它是活的,它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和你对它的好。   第二天,安铁刚到自己的办公室,柳如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想起那天与吴雅见面的种种,安铁的嗓音略显低沉,怎么感觉与吴雅的每次交涉都带是在一种极其暧昧的情况下进行的呢,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安铁感觉自己像个牛郎。   “安铁,我是如月,怎么样?听说你去极乐岛了?”柳如月声音轻柔地说。   “嗯,去了,和她随便谈了谈。”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吴雅应该对你一直印象很不错哦。”柳如月的话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倒是没谈什么实质性问题,品茶、聊天,你也知道,吴雅爱整这些。”安铁道“那倒是,我跟吴雅在一起久了,有时候觉得她也是一个挺直率的人,但看对什么事情。对了,你最近一直都很忙吧?要是有时间来我这坐坐,我这几天跟那个城管局局长一直在接触,你过来我好跟你详细说说。”柳如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也算不上忙,这样吧,我今天下班去你那,方便吗?”   “随时都方便啊,看你,跟我还这么客气,那好,我准备好晚饭等你去。”柳如月轻快地说。   挂了柳如月的电话,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最近这一段看似有很多事情缠绕着自己,可说到底一切又都是在误打误撞,被一些事情搞得有点发懵,但画舫是个重要的环节,等这个招标工程结束之后,应该从画舫这边重点突破一下。   今天安铁进公司的时候,没看到越燕的影子,心里稍微有点烦躁,昨天赵燕确实是醉了,可正因为醉了安铁才正视到赵燕压抑已久的情绪,做为一个女人来说,赵燕很完美,甚至无懈可击,安铁愿意和赵燕成为最好的搭档或是朋友,可对于感情这一方面,安铁的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安铁印象中赵燕在自己面前很少掉眼泪,这个平时面对下面员工沉着干练的姑娘,昨天的脆弱让安铁的触动很大,感觉非常无力,相信每个男人面对一个在自己面前落泪的女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安铁也不例外。   点上一根烟,安铁想起在自己临走时赵燕还在跳动着的睫毛,安铁知道,赵燕其实头脑很清醒,她是为了避免两人的尴尬才装作睡着了,给她扯起被子替她掖上被角的时候,安铁甚至有那么一刻想拥抱她。   就在安铁手里烟燃到一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接着赵燕推门走了进来,安铁的手轻轻一颤,大半截烟灰掉到了桌子上。   赵燕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从容不迫地看着安铁走过来,然后在安铁对面坐下,道:“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我昨天真是喝的太多了。”说着,赵燕揉揉额角。   安铁注意到赵燕的眼圈有点发青,眼睛里也带着一丝疲惫,显然,她昨天并没有睡好。   安铁对赵燕笑了一下,说:“过生日嘛,放纵一下自己也好,不过你醉了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很安静地睡了。”   赵燕顿了一下,道:“是吗?我还以为我乱说话呢,你看我这个当主人的反把自己醉倒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   安铁看着赵燕道:“昨晚喝醉了就睡,今天早晨起来一定挺难受吧,要是今天没什么事,你就早点回家休息,你可是咱们公司的领军人物,要重点保护,嘿嘿。”   赵燕扑哧笑了,道:“我又不是大熊猫,对了,你昨天没事吧,你也喝了不少酒。”   安铁道:“没事,回家我就睡着了,只要不喝醉,喝点酒有催眠的作用。”   赵燕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嗯,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叫我吧。”说完,赵燕站起身,走了出去。   安铁看赵燕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看一眼手里的烟,已经燃到过滤嘴了,随手把烟按进烟灰缸。   下了班之后,安铁没有直接去柳如月的住处,而是回到家带上了克林顿,才前往柳如月那里,柳如月给安铁开完的时候,看见一条金黄色的大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一眼尾随大狗而至的安铁,才笑吟吟地说:“没想到我邀请了两位客人啊,嘿嘿。”   安铁见柳如月围着围裙,似乎正在做饭,换了拖鞋之后,道:“是啊,张生怕狗,我就带着它过来了。”   柳如月蹲下身,摸摸克林顿的脊背,小孩一样把克林顿抱在怀里,笑着问:“它叫什么?长得真精神。”   安铁道:“克林顿。”   柳如月扑哧一声,笑道:“啊?安铁,你可真牛,克林顿都成你爱犬了。”   安铁在柳如月家的沙发上坐下,道:“那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嘿嘿。”安铁刚说完,克林顿就在安铁脚边趴了下来。   柳如月站在那看看这一人一狗,愣了一会神,然后笑吟吟地说:“那你和克林顿等会啊,饭马上就好了。”说完,柳如月进厨房做饭去了。   安铁这才留意到柳如月今天打扮,在家里的柳如月穿的很随意,一条深紫色的纯棉长裤,一件墨绿色的T恤衫,头发挽在脑后,还带着一个很卡通的围裙,这种打扮与平时冷艳的柳如月出入很大。   有很多女人抱怨给男人做饭就成了黄脸婆,其实不然,懂得生活的女人即使在厨房里也能散发出别样的魅力,黄脸婆其实是女人放松了自己造成的,女人在厨房里表现好了,男人在床上和社会上才会充满了力量,一个上品的女人,即使在厨房里也应该让男人的下体发热,如果一个在厨房忙活的女从也能让男人发情,那么,这个女人就可以把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变成床,那么这个男人就再也逃不出这个女人的手心了。   说到底,床是女人的终极战场,美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而爱,是力量最强大的子弹。   在安铁认识的女人中,除了秦枫,大都会做得一手好菜,这让安铁觉得自己很有口福。可吃哪个人做的菜,安铁也不觉得像瞳瞳做的那么合自己的胃口,四年的朝夕相处,瞳瞳做到的是每一个细节上完美,有时候安铁都很难想象瞳瞳从九岁开始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田螺姑娘一样,为自己的每一餐饭菜用了多少心思。   与柳如月吃过晚饭,柳如月细心地给安铁泡了一壶茶,黄昏的光线透过阳台打在地板上,使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对面浅笑的柳如月,心里难得的安逸,在柳如月面前安铁觉得比在赵燕面前自在很多,虽然与柳如月的关系比赵燕更加暧昧,但安铁感觉与柳如月之间的关系相对要单纯得多,安铁与柳如月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在一种秘密的伤痕之中沟通的,它们充满人性的温情与同情,却没有其他更多复杂的内容。   “安铁,你说要是每一天都能过上这种清清静静的日子,也该称之为一种幸福吧?”柳如月双手揽着茶杯说道。   “哦?如月还挺感慨的?”安铁淡淡笑着说道。   “能不感慨吗?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了,总觉得经历的事情越多,人的想法反而越简单。”柳如月幽幽地说道。   “其实,怎么样生活都是自己选择,如果你愿意,你觉得你不能过上清清静静的生活吗?”安铁反问。   “也许吧,对了,我这几天跟那个城管局局长接触过了,他那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我还得继续盯着,现在就怕支画从中阻挠,但还有一点,他手中的那个女处长现在主要负责这个事,你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我看咱们还得在那个女处长身上下功夫才行。”   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个女处长我在招标说明会见过,这几天我正让张生查这个人,你放心,你就先盯着那个局长吧。”   柳如月点点头,说:“嗯,这几天我也跟支画接触一下,探探口风,安铁,你回来以后见过支画吗?”   安铁揉了一下额角,道:“见过,就在昨晚,我去那个日吧喝酒,无意中碰到的,对了,还碰见王贵了。”   柳如月听安铁提到王贵,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精光,道:“他?和支画一起?”   安铁淡淡地说:“支画主动找的我,闲聊了一会,王贵是后找来的,但据我观察,这两个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柳如月冷笑了一声,道:“这样看来,王贵与支画倒不见得会联合在一起,你和支画聊得怎么样?她有什么暗示吗?”   安铁笑笑说:“看来你挺了解支画,倒是,这个女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是不是你们画舫的成员说话都会让人云山雾罩的?” 第七十三章   柳如月听安铁这么一问,眼睛里闪过一丝俏皮,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然后走到安铁身边坐下,看着安铁几秒钟,笑吟吟地问:“那你觉得我说话呢?”   安铁也盯着柳如月看了一会,道:“你对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你对我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傻丫头,其实你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就是有点钻牛角尖,唉!”   柳如月听安铁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枕着安铁的腿躺下来,半睁着眼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安铁,你说我们怎么没早点遇到呢,比认识你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早,那该有多好。”说到这,柳如月睁大眼睛看着安铁,诡秘地笑了一下,说:“你说如果是那样,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在一起过着很平静的生活?”   安铁身体一僵,有些发怵地看着柳如月,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用手拂了一下柳如月额前的乱发,在心底叹了口气。   柳如月依旧半闭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不需要太多,有一个温暖的房子,一份普通的工作,像你一样让我踏实的男人,再生几个小毛头,那样的日子啊……”柳如月目光入睡地看着安铁,说到最后像是在叹息。   安铁用手指摸着柳如月的额头,轻声说:“那样的日子并不遥远,只要你不放弃你相要的生活,最终还是会得到的,如月,不要以为我是唯一可以让你踏实的男人,这个世界很大,人也很多,茫茫人海中,终究你会遇到能比我更让你感觉踏实的男人。”   柳如月把脸乾埋在安铁的大腿上,声音发颤地说:“可现在我身边只有你啊,安铁,你今天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感觉很孤独,就像整颗心都被冻住了似的。”   安铁拍拍柳如月的脊背,想了好一会,轻叹道:“……好。”   安铁说出那个好字,连自己都有些诧异,低头看了看柳如月盈满水汽的眼睛,安铁又不好再说什么,屋子里不知不觉地暗下来,克林顿在安铁的脚边已经睡着了,柳如月不知不觉中偎依在安铁胸口,她的呼吸声在安铁耳边清晰可闻。   “安铁,抱着我。”柳如月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嗓音有些嘶哑。   想环住柳如月的腰,却碰到了柳如月的胸,一阵酥麻的感觉迅速点燃了安铁压抑许久的欲望,这种柔软的感觉,似乎好久也没触摸了似的,安铁的手掌覆盖在柳如月坚挺饱满的乳房上,柳如月一声低呼,用舌尖点在安铁的嘴唇上。   两个人的喘息声逐渐蔓延在整个房间里,情欲来的如此之快,让安铁和柳如月都似乎始料未及,这种潜藏在最深处的欲望,安铁此时脑袋里只有一种概念,柳如月是个女人,自己是一个男人,安铁覆盖在柳如月乳房上的手不由得加了一些力度,那团柔软似乎化进了安铁的手掌中,像一团棉花似的缠绕着自己的手指。   隔着纯棉衣物的触感似乎不能够满足,安铁的手通过衣服的底部,向上滑了过去,软绵绵的,很温暖,这才是真实的有生命的东西,而不是别的什么,当安铁的嘴落在那团柔软上,安铁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棉花糖。   柳如月并不同与吴雅的胆大和开放,与不同与赵燕的细腻委婉,可能正式因为这种,安铁觉得自己与柳如月之间才可以这么坦诚相对,因为安铁知道柳如月此时想要什么,怎么样才能安慰她,而柳如月也知道,或者说这就是一种相互的同情与温暖。   这种感觉让安铁很奇怪,它悲凉,又充满了温情,就像人生,总是让你充满绝望,又让你一次次地点燃起希望。   等安铁和柳如月置身在卧室的床上,安铁想要开灯的时候,柳如月轻声制止了安铁,柳如月在安铁耳边轻道:“别开灯了,我不反对你把我当成别人,而我只想把你当成你。”   听了柳如月颤抖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安铁的身体一僵,就在这时,柳如月抱住安铁的,胸前那两团柔软使安铁的僵硬迅速放松下来。   “别走,就当是安慰我,我很寂寞。”柳如月用的声音很低,像叹息。   接着,安铁感觉柳如月香软的嘴唇顺着自己的脊背缓缓游走,她经过的地方像火苗一样迅速蔓延起一种灼热,使安铁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黑暗中,两个人的脸都不是很清晰,可心跳的速度是一样的,柳如月的呻吟声和她那柔滑的肌肤,一听一触,让安铁身体里的阴郁之火尽数爆发出来,安铁的动作像暴风雨一样席卷着瑟瑟发抖的柳如月。   当安铁深入到那紧密而潮湿,火热而曲折的生命之穴中时,柳如月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叫,他们都战栗着,一个如同风中摇摆的花蕊,一个如同决堤的潮水,安铁感觉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横冲直撞,像是在侵袭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把最后一滴欲望释放干净,安铁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拥着浑身软绵绵汗津津的柳如月,两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缺氧的鱼一样,从柳如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和一种血腥味,使屋子里的空气格外淫靡,这时的屋子就是一个香艳的战场。   流汗之后的柳如月身体有点凉,而安铁的身体却热得不行,圈着柳如月柔软的细腰,她清凉而滑腻的皮肤往自己身上传递着一种很舒爽的感觉,安铁忍不住吻了一下柳如月的眉心,然后疲惫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安铁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白雾,就在安铁不知道该去向何处的时候,从雾气的中传来了瞳瞳叫叔叔的声音,安铁便在雾气里疯狂奔跑起来,可所处的地方似乎没有尽头,无论跑到哪里都被这声音和雾气紧紧跟随。   就在安铁无力地站在原地听着远处的声音时,从雾气中走出了一个浅黄色的影子,安铁愣愣地看着瞳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打算伸出双臂,可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怎么也不能动了。   “丫头……”   “瞳瞳……”   瞳瞳只是对安铁轻轻地笑着,像是在对安铁说话,可安铁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只能看到那张好看的嘴一张一合,然后看到瞳瞳的眼泪顺着脸上流下来,那些一串串透明的眼泪顺着下巴落下来,像滴在安铁的心尖上,安铁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   “丫头!瞳瞳!快过来,叔叔过不去,快过来!”雾气中很空旷,四处想起安铁低哑的呼唤。   “安铁,你怎么了?安铁!”是柳如月的声音。   安铁睁开眼睛,柳如月正俯下脸看着安铁,摇晃着安铁的肩膀,安铁看了看周围,确认这里是柳如月的家,又看看全身赤裸着的柳如月,安铁心里一沉,一时之间没搞清楚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我怎么了?”安铁哑着嗓子问。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由于灯光很暗,安铁看不清柳如月的情绪,只听柳如月声音艰涩地说道:“你好像做噩梦了,叫了一声……”   安铁闭了一下眼睛,想也能想到自己刚才叫了些什么,安铁有些无力地说:“对不起!”这声对不起安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说,可心里总觉得对柳如月很抱歉。   “没什么,继续睡吧,还是……”柳如月有些迟疑地说。   安铁看到柳如月低垂着的头,和刚才那种受伤的眼神,心底一叹,重新把柳如月揽进怀里,然后说道:“睡吧!”   在安铁怀里的柳如月非常不安,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那,过了好一会,只听柳如月叹息着说:“安铁,你睡着了吗?”   安铁虽然听到了,可却不想回答,安铁知道,无论柳如月问自己什么,自己的回答对柳如月都是一种伤害,索性装睡吧。   “安铁,是不是在你心里谁也替代不了她,即使她永远也不会回来。”   安铁听了柳如月的这句话,浑身一僵,心紧紧地揪了起来,“永远也不会回来?”   安铁猛地坐起身,看着柳如月,道:“不!她肯定会回来!”说完,安铁看着柳如月湿润了的眼睛,和颤抖的肩膀,又有些后悔了,缓缓道:“如月,我……”   柳如月凄然地笑了笑,说:“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好了,咱们都累了,我之前也说过,随你把我当成谁都行,可我只想让你今晚陪着我就好。”   安铁拉起被子,把柳如月裹进怀里,然后伸手把灯关上,轻抚着柳如月的脊背,道:“睡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吃早餐。”   柳如月揽住安铁的腰,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安铁一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睡的居然是克林顿,安铁愕然地环视了一下房间,是柳如月家没错,可柳如月怎么变成克林顿了?安铁揉了一下太阳穴,皱着眉头坐起身。   克林顿在安铁坐起来的同时,也腾地蹲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安铁,搞得安铁哭笑不得,就在这时,柳如月笑声响了起来,站在门口看着安铁和克林顿:“安铁,你这狗挺有意思,我刚一下床它就跳上去了,哈哈。”   安铁摸了一下鼻子,笑着:“它?可能是上一任主人那养成的毛病,都把你这床弄脏了吧?”   柳如月看看有些尴尬的安铁,说:“没事,我也喜欢狗,看到你这狗,我想养一只了,看来养一条狗兴许比男人可靠,至少——嘿嘿。”   柳如月说到这里马上就打住了,嘿嘿地笑了两声。   安铁很清楚柳如月话中的含义,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柳如月抿了一下嘴唇,说:“吃饭了,我今天做了不少早点,还有小克的份呢,起床吧。”说完,柳如月一闪身退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安铁在柳如月那吃过早点,打算把克林顿送回家,然后去公司上班,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也不知道柳絮都是从哪里飘过来的,一吸进鼻子里痒痒的,让安铁特别想打喷嚏,克林顿对于安铁带着它外出做客似乎很高兴,蹲在副驾驶上,把一只爪子搭在车窗边缘,好奇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   安铁每每扭头看一眼独自欣赏窗外景物的克林顿,总是笑笑,这家伙就像小孩似的,带着一种天真和傻乎乎的感觉,倒是比人好接触多了。   安铁回到维也纳山庄时,正好碰到张生下楼,张生看了看牵着克林顿的安铁,坏笑着问:“大哥,昨晚你去会哪个美女去了?”   安铁看看张生,含含糊糊地说:“你小子,不该问的别问,对了陈丝丝搞定没,还有我让你调查那个城管局女处长,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生苦笑了一下,道:“大哥,你也太狠了吧,还没上班呢你就开始审查工作,我还没吃早点呢,等到了公司我再告诉你成不,现在手头里也没资料。”   安铁本来也想岔开话题,省得这小子盘根问底,笑笑说:“行吧,你去吃饭,对了,用我等你吗?”   张生摆摆手,说:“不用了,吃早点的小店旁边正好就是车站,不过几站地而已。”说完,张生快速向楼下跑去。   给克林顿留了水和食物,安铁在家里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屋子里的窗户是全部敞开的,这样晴朗的春日,空气里好闻的味道在房间里缓缓流动,使洗过澡的安铁觉得身上轻松很多,隔壁的那一家从安铁一进门就响着轻柔的音乐,不知道那缠绵绯恻的音乐是不是还像以前似的一放就是一整夜。   安铁坐在沙发上泡了一杯茶,点上一根烟,侧耳倾听隔壁的音乐声,怎么听都是那首瞳瞳唱过的《不想睡》,此时那低低的乐曲,就像那一天安铁在空旷的海滩上听到的那种清唱,让安铁的心思一阵恍惚。   想起昨夜在柳如月家里与柳如月的缠绵,又想起柳如月受伤的眼神,还有昨晚的那个梦魇,安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生的无奈有很多种,可缠绕在情字上的无奈最是让人剪不断理还乱,安铁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甚至某些时候安铁感觉自己很自私。   有时候无心辜负一个女人似乎的确是不可避免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安铁其实是一个很不想把精力放在男女感情上的男人。   兴许男人都是这种德行,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很多种理由,难道所有男人真的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安铁承认,有时候会,可事后自己对自己在心灵上的谴责就像背负了一个十字架,很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从阳台的落地窗前洒过来的晨光逐渐把安铁包围起来,照得人脊背上很舒服,窗外就是春天,可安铁的心里却刮起了一阵阴郁的冷风,安铁缩了一下脖子,把燃了一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摸摸趴在自己脚边的狗,走出家门。   安铁到了公司以后,张生就尾随着安铁进了办公室,看到张生手里拿着的那一大撂资料,安铁知道张生已经把那个城管局女处长的资料摸清楚了。   安铁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听张生的调查细节,就听张生很专业地说道:“那个女处长叫王平平,今年三十二岁,平时办事全凭喜好,高兴的时候让她办事很痛快,不高兴的时候一点余地都没有,喜欢逛街、打麻将、做健身,但很少听说她收受贿赂,原因嘛,可能是跟她老公很有钱有关系。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说这个女人很风流,喜欢帅哥,有一个混机关中文系高材生做干儿子,传言她与那个干儿子很是暧昧,嘿嘿。”   安铁抬头看看张生笑得桃花眼眯成一条缝,顿了一下,道:“行,看来这风流女处长算是有点突破口了,你小子不错,连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都调查出来了,可是这些传言准确吗?”   张生道:“大哥,你可别看这些小道消息,往往是这些小道消息最灵的,你没听说了解历史就要看看野史嘛,这些类似花边的东西虽然捕风捉影,可却也能反应一些真实情况,我看多多少少有一点吧。”   安铁沉吟了一会,道:“一定摸准了,这样,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把这些情况再仔细核实一下,最好连她老公和干儿子的资料也详细查查,咱们好对症下药。”   张生点点头,道:“没问题,我尽量把这些提前搞定。”   张生出去以后,安铁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等安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想推门,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熟悉的爽朗笑声,安铁一听这笑声,当时就愣住了,这不是白飞飞吗?   安铁砰地一声把办公室的门推开,里面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安铁看到白飞飞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薄衫,外披着一件米白色风衣,一头长发染成了酒红色,眼里含着一丝危险笑意正看着自己。   坐在白飞飞对面的赵燕也回头看着站在门口惊讶无比的安铁,只是笑着没说话。   一时间,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好一会,最后还是赵燕站起身开口道:“你们怎么了?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白飞飞突然瞪了一眼安铁,脸色顿时沉下来,带着薄怒道:“哼,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才不理他呢!”   安铁听白飞飞这么一说,反倒乐了,激动地走到白飞飞跟前,脸上陪着笑,道:“操!几年不见,白大侠脾气又见长啊?”   白飞飞把头扭到一边,口气软了一些,道:“你可别误会啊,我才没你这样的朋友,都回来这么常时间了也不跟我联系。”   安铁苦笑了一下,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旁的白飞飞,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何解释,就知道白飞飞会因此而生气,没想到白飞飞似乎还动了真怒。   赵燕见状,抿嘴笑了笑,对安铁眨了眨眼睛,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白飞飞也不看安铁,咬了咬嘴唇,然后猛地站起来,挥起拳头冲着安铁的胸口,安铁轻叹一声,等着招架这白大侠的粉拳,没想到白飞飞却只是轻轻地捶了一下,然后扑进安铁怀里,眼泪噼里啪啦就流了下来。   安铁也使劲楼紧白飞飞,白飞飞只是一直哭着,安铁感觉肩头的衬衫都被白飞飞哭湿了,而安铁现在也是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以为再见面会很平静,可是真见面,安铁才发现自己真是离开得太久了,也渴望得太久了。   白飞飞还是那个白飞飞,还是那个时光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的白飞飞,白飞飞几乎跟五年前没有任何不同,相反,白飞飞似乎更年轻更率真了很多。   五年前的白飞飞虽然豪爽飘逸,但多少有些骄傲自持,有时候还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白飞飞给你的感觉就像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是一种没有距离的亲切。   这种亲切让安铁有些迷惑,本来,除了瞳瞳之外,白飞飞是安铁最想见到,但又最怕见到的人。一个爱你的女人,当你不能陪她一起去走那风雨不定的人生时,你最好离她远一些。   可是,一个女人用她人生最美丽的时光无声无息无怨无悔陪着你度过你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你又怎么忍心对这个女人不闻不问,不在内心起伏唏嘘呢?   “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安铁笑着说道。   “不行,我就哭,你还他妈拿我当不当朋友了,啊?”白飞飞吸了一下鼻子道。   “真生气啦?”安铁苦笑着说。   “废话!你说呢?”白飞飞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使劲捶了安铁一下,笑了。   安铁连忙找了一盒餐巾纸,抽出来一张递给白飞飞,白飞飞接过纸巾擦了擦,然后打量了一下安铁,道:“黑了!瘦了!说说,在里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虐待啊?”   安铁嘿嘿一笑,和白飞飞一起做到沙发上,道:“先别说我了,也没啥可说的,说到底现在就是皮糙肉厚了,别的没啥,倒是你,怎么越来越年轻啦,刚才我一大眼还以为从哪里冒出个十八九的大姑娘呢,哈哈。”   白飞飞给安铁一个白眼,道:“哼!油嘴滑舌的本是倒是一点没变,你这是夸我还寻骂我呢,欠揍吧你,小安子!”   安铁笑笑说:“揍吧,我本来脸皮厚,再说,被美女揍我也心甘情愿。”   白飞飞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回来了就说一声,五年了,你不想我,我还想你呢,想起来我就生气。”   安铁顿了一下,说:“听说你在别的城市开设分店,我怕影响你干事情,这不是见着了嘛,要不我赔罪,中午请白大侠吃饭怎么样?”   白飞飞道:“少来!请吃一顿饭就算了?唉,见了你真就踏实多了,原本我还想,你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找瞳瞳,还无暇顾及回来,对了,有瞳瞳的消息吗?”   安铁心里一沉,默默地点起一根烟,道:“一点头绪也没有,贵州我在出狱的时候就去了,接着就回到了滨城,可是……”安铁使劲抽了一口烟,以前一直埋在心里,现在说出口,有种说不出郁结积在心头。   白飞飞低垂着眼帘,有些自责地说:“都怪我,疏忽了,当时没把瞳瞳看好。”   安铁赶紧说:“怎么能怪你呢,虽然没有明确的线索,可我感觉当时瞳瞳的失踪绝对不简单,应该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白飞飞有些诧异地看着安铁,皱着眉头道:“阴谋?!”   安铁点点头,道:“对,似乎跟瞳瞳身世有关系,现在我正在查,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瞳瞳应该就在滨城。”   白飞飞睁大眼睛看着安铁,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没开口,安铁知道,白飞飞肯定以为自己在胡思乱想,这在以前安铁也不会这么认为,可现在安铁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是安铁和瞳瞳之间特有的第六感,就像以前,瞳瞳在房间一整天不说话,安铁也知道瞳瞳在里面干什么安铁想了想,感觉在白飞飞面前提太多瞳瞳,白飞飞没感觉,自己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于是岔开话题,道:“对了,飞飞,你知道海军在哪吗?” 第七十五章   到了山脚,有一家客栈   掩于青山之侧,百花之中   伙计手脚勤快,面目良善   泡茶很是甘淳   主人不见客、不问世事   赏花鸟,品香茗,弄九曲   此人青衫长袍,颇具儒雅之气   山上有座庙,幕鼓晨钟   出家人常来喝茶   主人不取茶资,抚琴待客   伙计屏息聆听似有所悟   主人叹气:你要走   伙计点头称是,后春分之水   煮香茶,谢主人知遇之恩   青山之侧,百花丛中   一座满是茶花的坟冢   石碑上没有字   上有鸟鹊清音婉转   山上还是一座庙   出家人法号空明   喜饮茶,不为口舌之快   以慈悲之心烹煮   在一团香雾里入定   梵音四起,有一个人   青衫犹在,不过幻影   听闻有人唤:伙计   有钟声,有鼓声   琴声最慢   ——薇秋凌白《空空令》   白飞飞看着安铁,笑道:“我就知道你找不到他,你猜李海军现在在哪里?”   安铁看着白飞飞若有其事的样子,疑惑地问:“在哪?”   白飞飞说:“在香茗山的一个庙里。”   香茗山就在滨城附近,开车一个小时,在这一带颇为著名,山上庙宇林立,风景优美,也是滨城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更是当地人节假日爬山郊游的最理想去处。   白飞飞说完,安铁当时就愣在了那里,脸上怅然若失地表情十分明显。在安铁的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感觉李海军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但却感觉距离遥远,这种感觉很不好,这种感觉是真正的类似于生离死别的感觉,所谓生离,就是你们明明在一起,却像永远分开了一样。   而对瞳瞳的感觉是,无论瞳瞳在哪里,安铁都会觉得跟瞳瞳是在一起的。   当白飞飞说出李海军在庙里的时候,安铁似乎没有多少意外,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安铁半天都没说话。   “操,不会是做和尚了吧?”安铁终于问。   “倒还不至于,不过也跟和尚差不多,李海军现在在香茗半山腰买了一个农家院落,他把那个院落改造成了一个茶庄,叫香茗客栈,接待一些游客在那里打尖喝茶。”   安铁一听,皱了皱眉,随即问:“操,他还挺有想法,那个地方能养活他吗?我看一到冬天也没多少人去那里旅游。”   白飞飞说:“房子是他买的,他现在生活得跟个和尚也差不多,山上庙里的僧人经常去他那里聊天,与他谈经论道,李海军呀,现在活得自在着呢,他呆在那里一年半载也不出来玩,也不花什么钱,他现在什么欲望都没有,夏季旅游旺季的时候生意也还行,冬天差点,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安铁愣了半晌,然后怔怔地说:“操,还谈经论道,唉,也行,他有没有结婚啊?”   白飞飞说:“他从不谈结婚的事情,我也懒得跟他说。”   安铁沉吟了一下说:“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不,你要是有空我们今天一起去看看他。”   白飞飞笑吟吟地看着安铁说:“我今天就安排给你了,我没问题。”   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互相看着对方,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安铁盯着还是那么漂亮迷人白飞飞笑着,白飞飞也看着安铁,两个人似乎不想说话,只想从对方的脸上和眼睛里探索着这五年来各自的心酸与变化,最后还是安铁打破了沉默说:“一会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吃点饭,好不?”   白飞飞目光如水,怔怔地说:“好。”   安铁说完,伸手按了一下电话呼叫赵燕:“赵燕,一会我跟飞飞出去一趟,下午不回来了。”   赵燕说:“好,我现在就去你办公室。”   不一会赵燕就敲门进了安铁的办公室,安铁说:“阿波罗画廊过几天就开业了,开业准备和宣传计划都安排好了吗?”   赵燕说:“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这时,白飞飞借口道:“阿波罗画廊的开业方案是你们策划的?”   赵燕说:“是啊,她们点名让我们做的。”   白飞飞有些惊讶地说:“我还真没想到,阿波罗画廊挺神秘的,最近两年才在世界各地的几个大城市开起来,据我的了解阿波罗画廊实力不比世界上著名的三大画廊差,可以前我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画廊的名字,不过这个画廊的中国区负责人叶宜倒是挺有名的,她很年轻的时候作品就经常参加各种大型国际展览。”   赵燕惊喜地问:“飞飞姐,你认识叶宜啊?这次就是叶宜来找的我们公司,让我们给她做方案,她是这个画廊的中国区负责人吗?她跟我们说是帮朋友在做。”   白飞飞笑道:“叶宜这个人挺神秘的,我也是在几个社交场合见过她几次,她们这个画廊开业我也是特邀嘉宾。”   赵燕说:“真的呀?也是,飞飞姐现在是国际著名摄影师了,在滨城不邀请你邀请谁啊,你看我,做事还是有疏忽啊,我到现在也没把他们开业的嘉宾名单要来,原来还真没想到。”   安铁也高兴地笑道:“飞飞现在这么牛啊,好好好啊,我越来越热爱这座城市了,搞点事情到处都是熟人,我喜欢这种感觉,哈哈。叶宜也真有点意思,这女人嘴里是不是没一句真话啊,说谎跟真的似的。”   安铁刚说完,白飞飞和赵燕一起用眼睛瞟了安铁一眼,安铁马上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说:“什么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啊,怎么说话呢这是?”   安铁赶紧道:“我顺嘴瞎说的,这说谎的女人里不包括你和赵燕,你们都是好同志,不在一般这个范畴,嘿嘿。”   赵燕笑着说:“这个叶宜也是的,这个有什么好隐瞒的。”   安铁接口道:“她还跟我说她是滨城艺术学院的讲师,这个她不会也是撒谎吧?”   白飞飞道:“这个她倒没说谎,不过她可不是什么讲师,而是滨城艺术学院特邀的客座教授,偶尔去学校搞搞讲座,滨城艺术大学我有同学在那里工作,这个我清楚。”   安铁说:“那她还是在撒谎啊,客座教授和讲师怎么会是一回事嘛?这人怎么回事啊,嘴里没一句真话。”   赵燕笑着说:“她估计是谦虚吧。”   安铁道:“管她撒谎不撒谎,他们不欠我们公司钱就行,嘿嘿,那行了赵燕,你去忙,让欧阳振声盯着点那个街道广告改造工程,这个才是我们公司眼前的大事,有任何问题赶紧给我打电话。”   赵燕看了白飞飞一眼,然后对安铁笑道:“行,那我出去了,你们聊吧!”   中午跟白飞飞简单吃了点饭,安铁就开车带着白飞飞直奔香茗山李海军的香茗客栈。   跟安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白飞飞的话少了很多,两个人经常处在一种无言凝视的暧昧尴尬里,路上,白飞飞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看着安铁,经常是一种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安铁,后两年,你怎么突然转到北京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白飞飞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也是觉得很多事情比较奇怪,按道理,我这种情况不至于还费那么大的劲转到北京服刑的,坐牢也让我在首都,还真有点高看我,嘿嘿。”安铁自嘲地笑着说。   “你也觉得好多事情比较奇怪吗?这些年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我一直想不通,一个周翠兰和童大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和魄力来对付我们,可事情却那么发生了,看起来什么破绽都没有,但就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白飞飞疑惑地说。   安铁看了看白飞飞,心里有些痛,也很不舒服,看来,自己坐牢白飞飞心里一直是想不开的,应该是白飞飞无法接受安铁和瞳瞳会发生那种事情。   沉默了一会,安铁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想得那么复杂,李海军那个地方装修得怎么样?漂亮不?”   安铁岔开话题,我不想在白飞飞面前过多地提自己坐牢以及瞳瞳的事情,这样白飞飞不舒服,自己也会不舒服。   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说:“一会就到了,你自己看,装什么修啊,那是由一个农家院落改的,跟市内的酒吧茶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说话间,安铁和白飞飞已经驱车来到香茗山的脚下。   安铁以前来过这个山,虽然并不觉得陌生,但事隔五年,香茗山奇险秀丽的风光和幽静闲适的惬意还是深深感染了安铁。   开着车穿行其间,路旁各种各样的树木茂盛青葱,或纠缠环抱,或骄矜兀立,难得的是路旁有一条浅浅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在白色的鹅卵石上,有声地流淌着。   山风从树林里穿行,只见偶尔有树下的落叶被风吹动,却不知这风来自何处,它们似乎就躲在林间跟你捉迷藏,仿佛那绵延深远的树林里有着无穷无尽的乐趣。   这是一条不宽的通往山上的柏油路,刚好供两辆车通过。在小路上慢慢行驶了一会,安铁不禁感叹道:“这李海军还挺会享受,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到这里来卖茶。”   白飞飞幽幽地说:“是啊,这里多好啊,一会更好,你就看吧。”   车子在小路上穿行了十分钟左右,两人就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一些果园散落在四周,路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村落,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果树,院子外面是果园,果园里还是各种各样的果树。   安铁把车窗慢慢摇了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果园,果园里有的果树已经枝丫已是青翠欲滴,而有的却刚刚抽芽,有的还是光光枝条。一户户人家散落在果园的附近,一些鸡和狗,在房子的前后闲散地走着,不时叫一声,都能把正在欣赏美景的游人吓一条。在果园的包围中,孩童嬉戏其间,鸡犬之声相闻,果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果然是好地方,李海军的客栈还有多远啊?”安铁东张西望了一会,然后转头问白飞飞。   “再往前面一点就到了。”白飞飞也开始兴奋起来。   安铁把车子再往前开了二分钟,又来到一边开放式的果园,这个果园全部种的是桃树,而满园的桃花,嫩红粉白地挂在一棵棵桃树上,让安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五月桃花才开吗?”安铁出神地问。   “是啊,今年天凉,桃花才开,往年都是四月中下旬桃花就开了。”白飞飞也有些发怔地说,看来,白飞飞虽然经常来,她还是被眼前的美景镇住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安铁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写的那首《大林寺桃花》的诗,在南方,四月春天的花就开得差不多了,而北方的春天五月才真正开始。   安铁和白飞飞就像两个在春天的深林里迷路的孩子,傻傻地笑着,东张西望地看着,浑然忘了自己是到这里找人了。   两个人下车后,走进这个桃树林,在桃林里穿行着,那些梦一样的桃花仿佛将两个人完全遮盖了一样,使两个人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喧嚣的都市,和藏在都市里致人于死命的心机,在这里都变成了桃花源里那浅浅的清泉,那么不足轻重,那么微不足道。   安铁僵了一下,看着白飞飞笑了笑,白飞飞美丽的脸上露着迷茫而满足的笑容。   “客官,你们要在小店喝杯茶吗?”就在白飞飞和安铁牵着手正往前走的时候,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房舍,房舍前面一样是大片的桃花,只是桃花的品种更丰富,显然是经过了主人的精心挑选与栽培,房舍门前又一块干净的空地,空地上摆着几张古色古香的桌子和板凳,仿佛它们一直就在那里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一瞬间,安铁仿佛来到了古代的一个南方小镇。   正错愕间,安铁抬头一看,只见房舍门楣上有一块看起来烧焦的木板,上面写着“香茗客栈”几个暗绿色的大字。 第七十六章   或许更慢,桃花没有开   风揽过她的腰肢   她想起一个春天   那时她是葬花的人   被桃花骗去了眼泪   她是女子,瘦   喝苦药,焚诗稿   她在去年葬花的地方   找春天,折扇,手绢   和一记掩嘴的笑   多年后,她尘埃满面   手捧一卷经文入睡   而桃花,漫山遍野地开着   不解春风,鲜嫩如初   远处是一座庙   庙里人慈眉善目   打坐,想起一朵粉嫩的桃花   笑,或者泪流满面   万物皆是幻影   在春天的潮湿里氲开   庙门上的青苔又绿了些   ——薇秋凌白《桃花》   李海军的香茗客栈竟然是建在这么一片美丽的桃林深处。   看到那四个看起来像烧制上去的暗绿色的字体:香茗客栈,安铁就笑了。这应该就是李海军做的事情。   这个小客栈的确是由一个农家院落修建而成,不过,基本上已经被李海军修建得面目全非,与旁边的一些农家完全不同,但却与这里的环境十分协调。   客栈大概有六间房,房门前一个空地,空地已经被李海军搭制了凉棚,凉棚周围支架可折卸组装,可遮阳避风,还可挡雨。客栈就在路边一个诺大的桃林后面,这个位置已经是处在去香茗山的半山腰上,环境雅致,别有风味。   “到了,这就是。”白飞飞看到问话的人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安铁的手松开来。   “你们老板在吗?”安铁问。   “你们有事吗?来,先坐下说话。”问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听口音应该是当地人。   “我们是你们老板的朋友,在的话叫一下他。”安铁说着与白飞飞在香茗客栈门前空地上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那好,你们稍等一会,他在山上种菜,不远,出后门走一会就到了。”小伙子说完就走了。   一脸愕然的安铁看着小伙子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着白飞飞,就像听到一头牛生了个兔子似的新鲜:“种菜?我没听错吧,这小子成神仙啦!”   白飞飞朝不远的山腰看了一眼,笑道:“不种菜干嘛呀,这里呆着又没什么事,当运动呗。”   安铁笑笑,心里却无端有些苦涩,他不知道李海军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白飞飞又是怎么过的,似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扇很难打开的门,那门里关着的到底是些什么呢?   安铁说:“随便找点什么事呗,不过种菜也很有意思,以后我们没事就到他这里学习学习种菜也很好。”   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道:“你要是真能像李海军这么放得下到这里种菜我就陪你,就怕你放不下,以后恐怕你就越来越忙了,想见你一次都难罗。”   安铁说:“至于嘛,天天忙干嘛呀,钱太多有屁用。”   白飞飞说:“口是心非,你才不会像李海军一样,你这个人呀,爱折腾,我还不知道你,不折腾你就难受,而且有时候,不是你的欲望放不下,而是别人的欲望不放过你,人与人的欲望有时候不是独立的而是胶合在一起的,互相纠缠又互相排斥。”   安铁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欲望是什么?赚钱还是结婚?对了,你,没结婚?”   安铁说完,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眼,眼睛里饱含着热爱与哀怨,还有一种清澈的坦然,白飞飞眼神里那种复杂的感情,让安铁心里一阵颤抖。   “结什么婚呀?!一个人多自在。”很快,白飞飞迅速把眼睛从安铁脸上移开,低头看着一片飘落的桃花,没说话。这一眼,胜过了千言万语,安铁在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和白飞飞在一起相处的日日夜夜,五年的时间,原本以为时间会让白飞飞忘记一些事情,可就是刚才的一眼,让安铁感到,有时候,时间对感情也是无能为力的。   “安铁来啦?什么时候来的?”就在安铁和白飞飞两个人正在陷进一种无言的暧昧状态时,李海军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安铁抬头一看,就见李海军随意地穿着一身休闲服,拍着手上的尘土朝安铁和白飞飞走了过来。   “白大侠好,就知道是你带他来的。”李海军又对白飞飞说。   安铁坐在那里没动,看着原来俊美的李海军现在皮肤已经变黑了许多,人看起来比原来也健康了不少,只是,安铁原来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与李海军见面,不知道李海军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   “听说你种菜去了?操,你还真行,都会种菜啦?哈哈!”安铁笑着,仿佛自己离开的五年只是昨晚的一个梦,仿佛与李海军和白飞飞昨天还在一起喝酒,梦醒了,今天就又见面了。   李海军走了过来,在安铁和白飞飞的对面坐下,淡然地笑着,转身对刚才的那个小伙子说:“小张,泡点茶,绿茶,六安瓜片,在我房间里。”   小张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准备泡茶去了。   吩咐完小张泡茶,李海军才开始仔细盯着安铁看了两眼,然后,转头看着白飞飞朗声笑道:“白大侠,看出来安铁有什么变化没有?”   白飞飞一直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安铁李海军没说话,这时见李海军问她,就转头看着安铁上下打量了一番,等把安铁看得满身不自在了,才笑着说:“我没看出什么变化,感觉好像成熟了点,其他还是原本那德性。”   李海军听完朗声大笑道:“嗯,是没怎么变,反而比以前阳光了不少。”   白飞飞笑着接口道:“成阳光大男孩了。”   安铁差点没喷出来:“操,还阳光大男孩,你们就别恶心我了,我看李海军才叫阳光大男孩,还是在菜园子里,太阳的阳光男孩,白大侠是阳光美少女,哈哈。”   “滚,你们俩去扯,别扯上我。”白飞飞情绪很好,刚才和安铁在一起的那种不稳定的情绪仿佛被三个人见面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   一会,小张拿着一个挺大的景德镇花瓷大茶壶,和三个碎花瓷杯,给三个人斟好茶,就进屋子去了。   “喝茶吧,这里风景还不错吧?”李海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安铁注意到李海军拿茶杯的手变得粗糙了许多,但人却比原来似乎倒开朗了不少。   “风景很好啊,你还真会找地方,今天我来找你有没有预感啊?”安铁问。   “你总是要来的,该来的总会来。”李海军淡淡地说,他没有问安铁什么时候从监狱出来的,就像安铁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也没有问安铁瞳瞳的事情,更没有问安铁的打算。这让安铁觉得轻松,安铁现在只想跟李海军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没有人比李海军更了解安铁,能有一个像李海军这样的朋友,安铁觉得很欣慰。   可安铁从李海军轻松的语气里还是看出了李海军的寂寞,他后面的那句话没有说,那句话应该是:“该走的总是要走!”   “六安瓜片是安徽的好茶,刚上市不久的,用香茗山上的泉水泡的,这里不仅风景好,水也很好,用来泡茶最好,感觉味道怎么样?”   “醇香馥郁,挺好,这山不错啊,还有这么好的泉水,一般北方的山,水很少,不像南方的山到处都有水。”   “嗯,一座山要是没水就没有了灵气,这里还好。”李海军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桃花,然后说。   “晕,你对茶还越来越有研究了。”白飞飞在一旁道。   “一壶好茶,在清明的时候采摘,要第一遍的嫩芽,还要碰到雨水适度滋润,然后炒制,最后还是好水泡开。都需要恰到好处,早了晚了都不行,这都是学问。”李海军淡淡地笑着,然后低头吹了吹杯子。   “晕死,你这杯子里也没有茶叶,你吹什么?”   “植物尚且如此,还好,人还有记忆,有意识,许多东西其实可以在记忆里存活,你在或者不在,只要你认为她在,她就一直在。我认为杯子里有茶叶,你没看到而已。这话是山上的空明师傅跟我说的,不是我说的,呵呵。”李海军笑着说。   “越来越神叨叨的,我看你呀,还是搬到市内去住得了,省得在这里老是跟和尚在一起,都神经了。”白飞飞说。   “在这里呆着也好,我们有空以后都常来这里接受一下心灵的洗礼。嘿嘿。”安铁心里一动,接过白飞飞的话茬说。   三个人闲聊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李海军吩咐小张买酒做饭,饭菜很简单,酒是干红和啤酒,三个人开始是喝红酒,然后喝啤酒,一直喝到半夜,安铁和白飞飞都有点喝多了,李海军却十分清醒,因为李海军没怎么喝,李海军说他现在本来是不喝酒的,但安铁来了肯定要喝一些。   “不喝酒你不觉得没意思吗?”安铁问。   “酒不过是兴奋剂,它催生你的欲望,但却总是用幻觉麻醉你。其实,你可以通过沉思来获得力量与梦想,这个更真实,酒经常使我们不真实,我现在是真的不太喜欢喝酒了。”李海军在皱着眉头喝了一些酒之后说。   “唉,李海军,你是不是真的跟和尚一起呆久了脑子出了问题呀,说话云山雾罩的。”白飞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面色绯红,有些醉了。   “白大侠,你喝多了,少喝点。”李海军笑笑说。   “你总是那么清醒干嘛?你真的清醒吗?我知道你现在没事经常拉二胡,来,拉一个我听听,来一个二泉映月!”白飞飞用她那好看的手在炕上拍了一下,然后指着墙上挂着的二胡说。   李海军什么也没说,取下墙上的二胡就自顾自地拉了一曲《二泉映月》,李海军拉完《二泉映月》,三个人一下子鸦雀无声,那缠绵悱恻的调子,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似乎有无数心酸的过往都蕴含在这两根情弦之中。   “你什么时候学会拉二胡的?怎么学拉这个东西了?”过了一会,安铁问。   “已经学了好几年了,拉得不好。二胡这个东西挺有意思,两根弦,一阴一阳,却能拉出那么多变幻无穷的音乐,阴阳唱和,就是一个世界。”李海军一边调弦一边说。   “你拉就拉,拉得那么悲惨干嘛?拉个激昂点的。”白飞飞又那手指着李海军道。   “好。”调了一会弦,李海军又拉了一首《万马奔腾》。   这一次,白飞飞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等李海军的《万马奔腾》一拉完,白飞飞竟然躺在安铁的腿上睡着了。 第七十七章   从李海军哪里回来,安铁怅然若失了好几天,现在的李海军非常出世,像一个不关心世事的世外高人似的,安铁不喜欢这种避世的态度,虽然有时候安铁也喜欢李海军目前的生活方式,但是,一个男人,无论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都应该积极地去生活,对生活的那份爱是不应该变的,这是一个男人的爱,也是一个男人的社会责任。   安铁想等以后找时间一定要跟李海军好好聊聊,当时白飞飞在场,自己和李海军也不好说太多,想起白飞飞,安铁又是一阵头痛,摇摇头,干脆不去想了。   筹备的许久的阿波罗画廊,明天总算是要正式开业了,之前在各大媒体投入了大量的宣传,这个没有开业的阿波罗画廊吸引了不少全国各地的名画收藏者前来滨城,早在一个星期前,本地就有一些人在画廊的门口探询,无奈画廊没正式开业之前是不接待任何客人的,这更加给个画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由于天道集团的广告公司是负责画廊的整体策划,在开业的前一天叶宜把她邀清到的国际知名画家的名单递到安铁手中,安铁拿着那份名单,每一个名字都是艺术界的响当当的人物。   在参展画家里,安铁也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安瞳!   安铁心中一动,手中的名单飘落到了地上。   安瞳?这是否又是一个巧合呢?看到这个名字,安铁感觉似乎有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把那份名单捡起来,安铁盯着安瞳两个字怔怔发愣,随即,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让张生调查一下这个叫安瞳的画家。   安铁记得之前问过叶宜是否知道瞳瞳的消息,看叶宜回答得很含糊,安铁也不是没想过瞳瞳可能被那个神秘的老师带走,可那个老太太是什么身份,现在住在哪里,到现在一直是个迷。   想起这些,安铁的心里没来由地激动起来,这份名单上的画家明天就会到画廊开幕的现场,难道,会有这么大一份惊喜等着自己吗?安铁不敢相信。   安铁抽了一根烟之后,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假设,也许,这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如果瞳瞳能回到滨城,第一要见的人肯定是自己,安铁这么一想,心头又一紧,五年了,瞳瞳还记得这个叔叔吗?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之前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安铁的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一天,等快要下班的时候,张生苦着脸来到安铁的办公室,对安铁道:“大哥,你让我查的那个叫安瞳的,是画家吗?根本就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画家啊?”   安铁顿了顿,看看张生,摆摆手说:“那先算了,明天估计就能见到了。”   张生看看安铁,问道:“大哥,也姓安,是不是你家亲戚啊?对了,大哥,你不是一直在找瞳瞳吗?她的全名就是这个吗?”   安铁迟疑了一下,张生说的话都跟自己心里想的差不多,可现在为止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安铁道:“她就是姓童,叫的也是瞳。”   张生看安铁脸色不对,道:“大哥,你别担心,我继续查着,有消息我马上向你汇报,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大哥说一下。”   安铁道:“什么事,说吧。”   张生犹豫了一会,说:“我最近租了一个房子,打算今天搬出去住。”   安铁皱着眉头,问道:“干嘛单找房子,我那反正也有地方,你住着呗。”   张生嘿嘿一笑,道:“我是打算跟着大哥一直在滨城混,一直住你那也不是长事,大哥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嘛,再说,那只破狗着实让我头疼,还有,我要是往家带个美女啥的,也不是很方便,嘿嘿。”   安铁道:“操!我看就最后一句是你的心声。房子真找好了,上班什么的方便吗?”   张生道:“房子挺好的,两居室,离咱们公司也很近,等我收拾好让大哥过去看看。”   安铁知道张生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住,也难怪,这小子自从跟安铁回到滨城,一天到晚规规矩矩的,也不知道是怕他还是怎么,感觉比以前变了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看到张生已经下定决心做点事情,安铁还是很高兴他能在滨城找到归属感。   从公司出来,安铁开着车不由自主地到了阿波罗画廊,这栋由日式建筑改成的偏哥特式建筑,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很神圣地矗立着,门口廊柱上的浮雕虽然是白色的,可怎么看都觉得被彩色玻璃映上了绯红色的影子,多了几分暧昧。   画廊的门卫已经对安铁很熟了,看到安铁的车停下来,连忙过来给安铁开车门,安铁原本不打算进去,被门卫这么殷勤一招待,不得不笑着下车问道:“叶小姐在吗?”   门卫道:“叶小姐不在,安先生要进去看看吗?”   安铁沉吟了一会,道:“好吧,我进去看看,不会不方便吧?”   门卫道:“没有,安先生请进吧,没准叶小姐一会就回来了,你要是找她可以在里面等一会。”   安铁走上台阶,门卫把大门打开,与前几次来的印象一样,点点彩色光斑像彩虹的影子,映射在大理石地面上,安铁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舞池,而迎面的那幅六翼天使的油画,突然间让安铁想起了一种乐器,手风琴。   这个画廊让安铁每次来都感觉像是进入了教堂一样,总觉得再往里面走走,就能听到红衣神父在里面做弥撒,或者听到童子们唱圣歌。   安铁在大堂里站了一会,没有惊动这里的工作人员,一片寂静之中安铁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铃铛声,安铁猛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奔着那铃铛声的方向走过去。   “安先生?!”一个工作人员迎面看见了安铁,这个男人是画廊的经理,带着一副黑边眼睛的中年男人,据叶宜说,这夏经理以前在国际上一家知名的画廊做过经理助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位抽象派的画家,夏经理看到安铁急促往里走,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   安铁停住脚步,眼睛依旧望着前方,道:“哦,夏经理。”   “安先生是来找叶小姐吗?”夏经理看着安铁问。   安铁仔细听了一下,那铃铛声似乎不见了,便笑笑说:“也不是,想过来看看,明天不是正式开幕了嘛。”   夏经理微笑着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急事,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叶小姐请的安全人员一会就会就位,安全问题应该也差不多解决了。”   安铁顿了一下,道:“夏经理,这里面今天有参观的客人?我刚才怎么听到里面好像有人说话啊?”   夏经理微微愣了一下,道:“里面可能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做明天的准备,怎么?安先生想进去看一下?”   安铁稍稍犹豫了一会,道:“不用了,你们这里边都是价值连城的名画,我还是等明天再仔细欣赏吧。”   夏经理道:“要不你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安铁推辞道:“我得回去,还有点事,就不打扰馆长了,对了,如果叶小姐回来请你告诉她一声我来过了,如果她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说完,安铁就转身出了画廊。   安铁走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上官南开从那辆白色雪佛来上下来,一看见安铁,上官南微微愕了一下,然后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安先生!”   安铁点点头,说:“上官先生怎么过来了?”   上官南一边平静地打量安铁一边道:“我来接叶小姐,她让我在这里等。”   安铁道:“哦,那你忙吧,我也是过来随便看看。”说完,安铁上了自己的车,用眼尾余光看到上官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然后才进了画廊。   安铁走后没多久,瞳瞳和小影就从画廊办公区的走廊尽头走了出来,夏经理看到瞳瞳,恭敬地说道:“大小姐,上官先生来接你了。”   瞳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彩色玻璃的影子打在风衣的边缘,使那件风衣也染了一层朦胧的色泽,恍惚间,瞳瞳的脸与油画上的六翼天使竟然有几分相像。   这时,上官南也走了过来,道:“大小姐,咱们回去吧。”   而瞳瞳的视线还停留在夏经理的身上,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道:“夏经理,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啊?”   夏经理看了一眼上官南,微笑着说:“是天道集团的工作人员,来看看这里的准备情况。”   瞳瞳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舒展了开来,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叶宜回来了呢。”说完,瞳瞳对上官南道:“上官先生,我们请的画家都安排好了吧?”   上官南道:“已经安排好了。”   瞳瞳点点头,道:“那就好,明天注意好安全问题,除了保安,咱们自己的人更要多布置一些,好好留心,别出了什么乱子。”   上官南道:“放心吧,大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在馆里活动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大小姐明天露面不是很安全。”   瞳瞳看了一眼小影,道:“我相信小影,应该没问题,这里又不像其他地方那么乱,而且到处都是安全人员,再说,我不一定露面,目标应该不是很大。”   瞳瞳的话音刚落,小影道:“上官先生,小影会在明天护住小姐的,请您放心。”   上官南看了看小影,没说话,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瞳瞳该回去了。   瞳瞳走在前面,上官南和小影紧跟在瞳瞳身后,彩色玻璃的光斑又印在瞳瞳黑亮的头发,和风衣的领子上,三个人的影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拉得很长。   瞳瞳上了车以后,从车窗望着阿波罗画廊,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明天,兴许明天就可以正式面对叔叔了,叔叔,在这个画廊里,你看到我和我画的画,是不是会很开心?我已经长大了,能够像别的女人那样爱你了,也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去爱,为了你,我可以云做任何事情。 第七十八章   安铁回到家的时候,张生已经把他的东西搬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客房,安铁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张生这小子虽然平时闹点,可在生活上比一个女人还细心,一日三餐,这小子打点得非常好。   就在安铁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时候,克林顿摇着尾巴蹭了过来,安铁摸摸克林顿的头笑道:“对啊,还有你,小克啊,张生被你挤兑走了,这下没人怕你了。”   克林顿摇着尾巴走到阳台,安铁正纳闷它突然跑阳台上去干嘛,没想到等克林顿从阳台过来,叼着一只张生的鞋,安铁看到克林顿得意洋洋地把张生的鞋子叼到自己面前,哈哈大笑:“操!你还留个纪念品。”   克林顿叫了一声,趴在地毯上又开始假寐,安铁站起身,缓缓走到瞳瞳房门口,推开瞳瞳的房门,这段日子,安铁几乎没开过这扇门,现在屋子剩下了自己,安铁更觉得这个房子空荡荡的。   瞳瞳的房间里所有一切都静止在五年前,安铁拂拭了一下桌面,桌面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估计张生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给这间房子做打扫吧,想到这里,安铁很欣慰,坐在瞳瞳的床上,摸摸柔软的床单,上面似乎还有着瞳瞳的体温。   安瞳……安铁的脑子里又想起了这个名字,会不会是瞳瞳呢?   瞳瞳在五年前参加一个画展还得了银奖,以瞳瞳的天赋,经过这五年,也不是没有成为知名画家的可能,可是,如果那是瞳瞳,叶宜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   联系到叶宜找自己做画廊的策划,又想起白飞飞所知道的叶宜与自己了解到的有很大出入,安铁越来越觉得叶宜这个女人十分可疑,但安铁心里也清楚,就算叶宜对自己有所隐瞒,凭直觉,叶宜并不是那种会对人造成威胁的人,何况她还是公众人物。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安铁打算明天先看看安瞳到底是何方神圣,然后再从叶宜那里探听一下情况,安铁走到瞳瞳的书桌旁,摸摸瞳瞳写过的日记,打开瞳瞳书桌上的抽屉,突然间,抽屉里一张揉皱的纸吸引住的安铁的目光。   安铁把那张纸摊开,心头一紧,这就是瞳瞳五年前出事的夜晚,在瞳瞳手心攥着的东西,安铁看到上面那只狼头,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恨不得把这张纸撕成碎片,可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就算瞳瞳找到了,那晚的事情也要一一清算,安铁咬着牙想。   这一夜安铁是窝在瞳瞳的小床上睡的,早晨起来以后,安铁看着被自己揉皱的床单,重新铺平整,每撑开一个褶皱,安铁的眉头就舒展一分。   昨晚,安铁做了一个梦,梦到瞳瞳就睡在自己身侧,她虽然长大了,却一点变化也没有,抚着自己的胳膊柔声叫自己叔叔,梦里,这床变成了柔软的草地,四面墙壁变成一望无际的黄花,是梦,更是一个美梦,可却是那么真实。   今天是画廊正式开幕,安铁要早点去公司安排一下,也就取消了晨跑,搞得克林顿在屋子里直叫唤,安铁无奈地摇摇头,带着狗在小区里转悠了一圈,把拉屎拉尿的问题解决,才出了门。   安铁到了公司,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了,安铁把赵燕、欧阳振声和张生叫到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开幕式的准备细节,然后一行人便赶往阿波罗画廊。   画廊的开幕仪式是在上午九点钟,各媒体的记者早就聚集到的画廊的会客区,等待着这家国际性画廊的开幕,准备到访的客人现在还不能进入,而叶宜邀请的那些国际上知名的艺术家还没有到场,大门口现在都是保安人员在维护秩序。   安铁观察了一下,许多安全人员穿着都是一身黑西装,散在前来画廊参观的人群里,而正规保安则主要负责维护秩序和控制现场,另外还有一伙人也好像是负责这里的安全防护工作,他们是穿着便衣,安铁不是很清楚他们是哪里的人,不过应该是叶宜安排的没错。   由于叶宜特别注意开幕的安全防护工作,安铁叫上了路中华,让他带着精锐的人手也混迹在人群当中,以防万一,可以说,这次的安全问题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要是在以前安铁肯定会以为叶宜故弄玄虚,可经历那许多离奇的事情,和接触了不少这个组织,那个会的,安铁也变得警觉起来。   安铁刚走进大厅,路中华就迎了上来,关于请路中华来帮忙的事情,也是跟叶宜打招呼的,只为以防万一,没事就当凑个热闹。   路中华今天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西装,打了一根天蓝色的领带,看上去格外精神,一见到安铁,道:“大哥,你看看,我今天这行头怎么样?”   安铁笑道:“像个新郎官,你小子不会是想勾个女艺术家吧?”   路中华露齿一笑,道:“我一个大老粗,女艺术家肯定受不了我,要是女杀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嘿嘿。”   安铁顿了一下,道:“小路,这里本来也不该咱们参合,我只是想让你的人在外围留意一下今天有没有有什么特别的人和事发生,总觉得今天似乎要出事似的。”   路中华听安铁这么一说,神色一凛,道:“知道了,大哥,附近的居民楼楼顶我都安排人了,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肯定逃不过咱们兄弟的眼睛,今天我派出来的个个都能比特种部队的兵了。”   安铁笑着点点头,然后道:“那你忙你的,我进里面看一圈。”   与路中华交代好之后,安铁往画廊里面走去,今天安铁最想看到的是那个叫安瞳的画家,正想着,安铁走到了画廊最顶头,一抬头,看见之前看到的那面空白的墙壁上已经挂了一幅画,安铁走过去仔细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只见那幅画上画的是一片朦胧的黄花,整个调子强调了朦胧之感,白色的油彩在大片的黄色之间洇开,层次分明,依稀中,在画的深处似乎有两个人的影子,那一高一矮人影如果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可安铁似乎看到了那两人正牵着手,往黄花和梦幻中走去。   黄花如梦,梦如黄花。   安铁看了第一眼,马上就想起瞳瞳得奖的那幅画,那一幅瞳瞳虽然青涩但灵气逼人的作品,此时正挂在安铁的床头,这一幅虽然与瞳瞳以前画的那幅不是很像,但那感觉简直如初一则,而且,色彩浓烈,坚定,比之以前的那幅《黄花黄》更加理性,更加飘逸,思辨的成分多了很多。   安铁连忙看了看画框下面的文字介绍:《黄花黄续》——“安瞳”。   只有这几个字,没有别的相关文字说明,安铁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谁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难道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安瞳就是瞳瞳?   没错,这一定是瞳瞳的画。安铁一下子就像被盯住了似的,顿时两腿发沉,一步也挪不开。   安铁正站在画前两眼发呆地看着那幅画的时候,张生推了一下安铁,道:“大哥,叶宜请的那些艺术大师好像已经到了,你不是想看看那个叫安瞳的画家吗?”   安铁缓缓地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幅画上移开,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激烈跳动着,喉头有些发干地说:“她来了?”   张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安铁,然后挠挠头,道:“大哥,你问的是谁来了?”   安铁急促地说:“你刚才说安瞳。”   张生道:“对,听说快到了,咱们去门口看看吧。”   张生刚说完,安铁就急匆匆地赶往画廊门口,张生站在原地有些纳闷地看看安铁,然后也追了上去。   安铁赶到画廊大门口的时候,从人群中已经散开出了一条路,十几辆名牌轿车缓缓地向着画廊这边开过来,叶宜正站在门口准备迎接,那些穿制服的保安几乎倾巢而出,叶宜见安铁走过来,神秘地对安铁笑笑,道:“安先生,这些都是我请过来的知名艺术家,都是大有来头哦。”   安铁干笑了一下,心里的疑问几乎要冲出口,可看见那些从车子上缓缓下来的人,最终只对叶宜点了一下头,然后紧紧地盯着车上下来的每一个人,生怕漏掉了什么似的。   这些车子每辆开到门口停下来,就有保安就开车门,然后下来一个或者两个人,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有黑人也有白人,可谓是把国际化演绎得林漓尽致,只听人群中不断发出一些惊叹。   “哎呀!居然连这样的大师也请来了。”   “你看,那个不就是国际上著名的……”   “这个画廊请来这么多名人啊,里面肯定有他们画吧。”   这些什么大师,安铁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可还是一个接一个看着他们从车上下来,心急火燎地暗想,看名单时也他妈没感觉这么多人,现在一看,这个叶宜怎么请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大师,而今天的安铁只想看一个人,只要她在,所有的人都不重要。   “安铁,你看什么呢?赵燕还找你呢。”白飞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没说话,继续盯着下一辆车上下来的人。   白飞飞也跟着安铁看了半天,然后扑哧一声笑道:“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痴迷的艺术爱好者啊,怎么跟追星族似的?”   安铁苦笑了一下,对白飞飞轻声道:“我在等这里请来一个画家,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白飞飞“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安铁。   安铁道:“安瞳!”   白飞飞听完之后,也是一愣,然后没再问,跟着安铁一起眼巴巴地看了起来,两个人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是否能从哪辆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影子。   一次次的失望,安铁的心凉了半截,现在就剩下最后一辆车,而那辆车正是安铁熟悉的那辆白色的雪佛来,安铁一看是这辆车,心又提了起来,只见那辆车异常缓慢地滑到画廊门口,安铁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就在车门要打开的时候,路中华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刚叫了安铁一声“大哥!”,就听砰地一声枪响,接着,安铁看到那辆白色雪佛来的车门口有一个黑色的瘦小的身影倒了下去。   安铁刚刚冲出一步,人一下就傻在了哪里,接着,围堵在门口的人群一下子就炸锅了。 第七十九章   安铁看到那个瘦小的人影倒下去的时候,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瞳瞳!”   接着,安铁疯了一般地冲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扑了过去,还没等安铁跑到女孩跟前,就见那辆车里似乎还有人要下来,刚才倒下来的女孩见状,赶紧咬着嘴唇摇晃着站了起来,使命地把车门关上,说了句:“大小姐快走!”   那个女孩说完那句话以后,车子就快速开走了,然后女孩脸色煞白地用手捂着左臂,血顺着女孩白皙的手上滴滴答答淌下来,人群虽然很混乱,可还是被这个中了枪却强忍痛站立着的女孩给震惊了,一时间许多人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铁早在女孩抬起头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女孩不是瞳瞳,可又觉得这个女孩有几分面熟,就在这时,叶宜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小影,你没事吧?”   叫小影的女孩身子一晃,马上又要重新倒了下去,安铁刚想上前去扶,路中华一个健步蹿了过去,一把接着面色苍白的女孩,然后对叶宜道:“叶小姐,这是你请的客人吗?我送她去医院。”   叶宜张了张嘴,最终对路中华点点头,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看小影,随即,就被夏经理叫去控制混乱局面去了。   安铁见路中华抱着小影,自己则去开车,这一刻安铁已经想起这个女孩在哪里见过了,她就是那日自己在过客酒吧,送自己红烧肉的那个女孩。   路中华把小影抱上车,安铁则驱动车子快速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刚才的混乱被车子逐渐甩在身后,车子里的安铁和路中华神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接着,路中华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路中华接完电话以后,对安铁道:“大哥,开枪的那个人跑了。”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路中华道:“不清楚,听小黑那意思,好像是职业杀手所为,至于他们的目标是谁,那就要问这个女孩了。”说完,路中华低下头看看小影,从小影手臂上滴下来的血把路中华的米白色西装都染花了。   “大哥,再快点,她好像伤到动脉上了!”路中华一边查看小影的伤口一边随手扯下自己的领带,使劲往小影的胳膊上缠着。   安铁加大油门,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安铁的心从刚才枪响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就没有平静下来,虽然看见中枪的人不是瞳瞳让安铁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心里的疑问就越来越大了。   一时间车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安铁回忆着刚才小影叫的那句大小姐,又联想起这个女孩曾经给自己送红烧肉的情形,心里乱作一团,听这个女孩刚才话里的意思,她并不是真正要被枪杀的对象,可车里的大小姐又是谁呢?   此时安铁心里既希望车里的是瞳瞳,又希望不是,如果真的是瞳瞳,是谁要杀她,瞳瞳现在究竟在干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危险?安铁盯着前面的路,心里不断地翻腾着。   到了医院以后,小影迅速被送往急救室,医生看到小影胳膊上居然是枪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盯着满身是血的路中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中华怒道:“看什么看,赶紧救人啊!”   医生被路中华黑道大哥的架势一下子就给镇住了,一溜烟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以后,安铁和路中华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两个人都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安铁的电话声打破两人的平静,电话是叶宜打过来。   叶宜:“安先生,小影怎么样了?”   安铁:“在急救室呢,擦到动脉上了,有点失血过多。”   叶宜:“哦,麻烦你了,我一会就派人过去,请你先帮忙办一下手续。”   安铁:“没问题!可是,她是谁?还有,为什么有人杀她?”   叶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道:“安先生先不要问这么多了,现在我也无法回答你。”   安铁有点火了,冲口道:“别的我不想管,我只想问问你,安瞳是不是我跟你提起的瞳瞳?”   叶宜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安铁继续问道:“刚才车里的是不是她?刚才那枪是不是冲着她去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宜沉声道:“安先生,请冷静一点,是你多想了。”看来叶宜是不打算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了。   安铁深吸一口气,道:“算了,我会去查的!我想这个女孩醒了之后会告诉我一些事情,你忙吧。”   安铁挂了电话,有种想把手机掉出去的冲动,心里烦躁得不行。   路中华见安铁气急的样子,道:“大哥,你别急,我已经派人跟踪那辆雪佛来了,很快就知道车上是谁了。”   安铁看看路中华,点了下头,站起身道:“小路,你先在这盯着,我出去抽根烟,等那个女孩出来马上叫我。”说完,安铁离开急救室,打算去楼下冷静一下。   安铁下楼以后,蹲在大门口点了一根烟,此时安铁的脑子里全乱了,凭直觉,安铁认为车里的人十有八九是瞳瞳,瞳瞳为何会处于这样的危险当中,看小影的身手,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物,否则,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不会在中枪之后还能保持那样的清醒。   瞳瞳究竟跟什么人在一起,那车上开车是不是那个上官南,如果是,那么瞳瞳这五年应该是跟那个老太太在一起,那个老太太又是干什么的?早在五年前就觉得那个老太太不简单,那个上官南更是神秘,他们究竟安的什么心?瞳瞳既然到了滨城,为什么不跟自己提早见面,是害怕今天这样的危险吗?   乱了,全乱了,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安瞳,丫头,你既然用的叔叔的姓,应该没把叔叔忘了吧?为何不见我?   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到了中午了,往日这样晴朗的天气,柔和的春风,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可安铁的眼前没有这无边的春色,就连这空气里也带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让安铁的脊背出了一层冷汗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铁赶紧按下接听键。   “大哥,她出来了,你上来看看。”路中华说道。   安铁赶紧返回急救室的门口,看见路中华正等着自己,路中华看见安铁过来,带着安铁去了一间独立的病房,估计刚才路中华已经办好的手续,此时那个女孩正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似乎还没醒过来。   安铁看到路中华皱着眉头站在女孩的病床旁,似乎在想着什么。   “大哥,你认识她吗?她应该是个保镖吧?”路中华说出了他的怀疑。   安铁看看女孩,道:“见过一面,不过不清楚她是干什么的。”   路中华挑了一下眉毛,看看女孩正输液的手,道:“我估计我猜得没错,你这手上的茧子,估计平时也是个习惯拿枪的。”   安铁怔怔地看了看女孩,然后对路中华说道:“跟踪那辆车有结果了吗?”   路中华听安铁这么一问,道:“跟到机场就不见了,有可能坐飞机走了。”   安铁愣了一下,喃喃地说道:“走了?不知道哪个航班吗?”   路中华道:“可能是私人飞机。”   安铁“哦”了一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来只能等这个女孩醒了。   路中华也跟着安铁一起坐到了沙发上,两个人静待着这个叫小影的女孩能尽快醒过来。   只见床上的女孩一头短发,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锁着,脸上的表情还停在晕倒的那一刻,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瘦瘦小小的,长得也很秀气,像个中学生似的,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可能会是一个保镖之类的人物,这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嘛。   过了一会,床上的女孩的胳膊动了一下,路中华赶紧站起身道:“大哥,她好像醒了。”说完,路中华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女孩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孩突然间睁开眼睛,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使劲挥出一拳,要不是路中华闪得快,现在肯定变成熊猫眼。   路中华抓住女孩挥出来的拳头,女孩则狠狠地瞪着路中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安铁也被刚才女孩的反射性举动给震了一下,看来自己与路中华猜得没错。   就听女孩道:“你是什么人?”问完,女孩的视线又落在安铁身上,刚才那副警觉的架势松了松,然后盯着路中华抓住她胳膊的手,冷声道:“放开!”   路中华淡淡地笑了笑,把女孩的胳膊松开,懒洋洋地说:“受伤了身手还这么好,姑娘你不错嘛,哪条道上的?”   安铁也靠近了病床,看看女孩,沉声问道:“你是叫小影吗?你别怕,我们是送你来医院治疗的。”   小影扫了一眼安铁,道:“是小影,谢谢你们。”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安铁看这个女孩明显不打算再说什么,可她是现在很重要的线索,不得不问,便继续道:“小影姑娘,我们见过,对不对,我记得在过客酒吧你受人之托给我送了一份红烧肉。”   小影还是没搭理安铁,那只没受伤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小影姑娘,你认识一个叫瞳瞳的女孩吗?如果你要是认识,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担心她现在的状况。”安铁兀自说着,眼睛盯着小影。   小影的手抓了一下床单,睫毛动了动,可还是没张开眼睛。   路中华在一旁看得着急了,双手抱肩俯视着小影,沉声道:“刚才还那么有力气,现在就装晕?”   小影听路中华这么一说,猛地张开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路中华,然后继续把眼睛闭上,咬着嘴唇不说话。   安铁看到这个女孩的样子,心想,估计想从这个女孩的嘴里问出什么似乎不大可能了,便说道:“小影姑娘,我是瞳瞳的叔叔,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你真知道什么……”   安铁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安铁的路中华扭头一看,来的人正是上官南。 第八十章   上官南进门以后,看到安铁和路中华在并没有觉得十分意外,只是对安铁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安先生,这边就交给我吧。”   这时,躺在床上的小影睫毛动了一下,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上官南又看了一眼路中华,说道:“多谢!”   路中华淡淡地扫了一眼上官南,站到安铁身侧,对上官南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把目光对着病床上的小影。   安铁对上官南道:“应该的,救人嘛,上官先生刚赶过来?”   上官南道:“是的,叶小姐让我过来看看她的情况,真是麻烦你们了,这里我会请看护,请二位回去休息吧。”   安铁听上官南这意思,摆明了下逐客令,可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说道:“好的,病人也需要休息,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安铁和路中华一起走出病房。   “大哥,不继续问了吗?”路中华跟着安铁下楼以后说道。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小路,你派人守在这里,观察一下情况,问还是要问的,可你看那女孩刚才的样子,他们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路中华冷哼道:“我看那个姓上官的好像有点来头,而且看样子似乎是那个女孩的头。”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也这么认为,叶宜之所以派他过来,估计就是不想让我们从这个小影的嘴里问出些什么,画廊那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派人过来盯一下医院的情况。”   路中华点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今天可真够热闹的,我在滨城呆了这么些年,还没听说这样的场合会发生枪击事件,搞得跟暗杀总统似的,这些人胆子够大的,对了大哥,你提到的瞳瞳是车上的人吗?我记得你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她。”   安铁心里一沉,道:“我现在不能确定,但我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路中华并没有坐安铁的车,安铁自己开着车打算去画廊看一下情况,还有,就是要当面在跟叶宜谈一下。   已经是中午了,风里带着一股闷热的气息,这种热气里还夹杂着刚才那个女孩的血腥味,安铁把所有的窗子打开,那股浓重的腥气依旧不能散去,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车后座,后座上还沾着许多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安铁摇头苦笑了一下,一转弯,开上了画廊所在的街道,街道两旁树木的影子在树根底部缩成一小团,花粉的香气里还夹杂着血腥味和刚才的混乱,使安铁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安铁的车在画廊门口停下来时,上午那种人山人海的场面已经不见了,街道上并没有小影的血迹,保安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似的,这让安铁产生了一种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的错觉。   安铁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赵燕和张生从大门里走出来,赵燕见到安铁,赶紧走过来,道:“安总,你没事吧?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了?”赵燕说到那个女孩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安铁道:“手臂受伤,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生道:“之前简直乱死了,倒是没影响画廊的正式开幕,这下不用宣传这家画廊也能火了,靠!跟拍戏的似的,那个叶宜简直神了,居然说刚才是行为艺术,名字叫‘生存与危机’。”   听了张生的话,安铁非常惊讶,这个叶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么大的一个危机,先前没有任何预料,居然临场被她编出来说是行为艺术,她这么一解释,至少暂时平息了眼前那混乱的场面,安铁暗自对这个女人的冷静与机智有些乍舌。   赵燕的脸色不大好看,开幕的各个程序是天道全权策划的,叶宜的那个谎言只能骗骗不知情的人,可话又说回来了,知情的能有几个,这么离奇的事情,就算有人怀疑,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枪杀事件,这座城市里的良民怎么接受得了。   叶宜的这一解释,让安铁的心里也踏实了几分,毕竟天道与这个画廊有牵扯,安铁不想陷入麻烦当中,能这样合理地解释这个枪击事件,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真他妈不得不佩服叶宜的胡诌能力。   安铁看看赵燕,转头对张生说:“张生,你跟赵总先回公司,我想见见叶宜。”   赵燕皱着眉头,道:“叶宜现在不在这里。”   安铁顿了一下,问:“去哪了?”   赵燕说:“不清楚,要不我进去问问夏经理吧。”   安铁阻止赵燕,道:“你们先回去,我来问,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一会就回公司。”   安铁看着张生和赵燕开着那辆马六离开以后,安铁踏进了画廊的台阶,画廊里一切都井然有序,果然,叶宜的那个所谓的行为艺术之说把早晨那惊魂的一幕完全给化解了。   安铁在前台打了个招呼,就奔着夏经理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安铁敲了一下门,夏经理在里面应了一声,然后安铁推门而入,夏经理推了一下眼睛,对安铁微笑这说:“哦,安先生,请坐。”   安铁坐下以后,夏经理看看安铁,道:“安先生放心,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上午那件事让你受惊了。”   安铁看看夏经理,这个人平时就不多话,碰到什么事情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搞不清楚他对这些事情了解多少,安铁顿了顿,问道:“请问,叶小姐去哪了?”   夏经理又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睛,说:“叶小姐走的时候很匆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叶小姐交代过,让安先生先不必急着找她,以后会向安先生说明一些事情。”   安铁兀自点了一根烟,夏经理皱了一下眉头,安铁歉意道:“不好意思,您不抽烟是吧?”说着安铁想把烟掐掉。   夏经理连忙阻止道:“没关系,安先生别客气,我给你泡杯茶吧。”夏经理站起身要去泡茶。   安铁琢磨着在这个夏先生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便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没想到叶小姐这么轻松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   安铁起身告辞,路过展厅的时候,看见这里的客人很多,大都站在一幅画作下面窃窃私语,一切都正常得十分诡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个苍白的小影,和她流出的触目惊心的血,安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出闹剧。   安铁回到自己的车上,给叶宜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安铁郁闷地收起电话,直奔那个老太太的海边别墅开去安铁到达那栋别墅的门口,一看见里面的黄花,心里猛地一阵抽痛,难道瞳瞳一直都在这里吗?叶宜和上官南究竟为什么要隐瞒,而瞳瞳知道自己一直在苦苦找她吗?还是,她现在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安铁下车以后,按了几下门铃,等了好久,也无人应答,继续等了一会之后,安铁彻底绝望了,这两个人难道打算玩失踪?   就在安铁站在别墅大门前发呆的时候,路中华打来了电话。   “大哥,那个叫小影的女孩已经不在医院了!”路中华急促地说道。   安铁心里一沉,道:“什么时候的事?”   路中华道:“我也是刚接到的电话,估计是混出去的,我的那些兄弟根本就没看见他们出来。”   安铁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路中华道:“大哥,你在哪?你也要注意安全啊,画廊那边的事我听说了,靠!到底真的假的啊?”   安铁沉声道:“你身上的血是假的吗?不过这样解释也好,毕竟这事在什么角度上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小路,你回头帮我查查叶宜和上官南,还有画廊所在的那个艺术品投资公司,我会叫张生协助你调查。”   路中华道:“没问题,我会让孔三文亲自去查的。”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安铁盯着别墅里的黄花,脑袋里一片空白,今天的事件,感觉真相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可现在随着叶宜和上官南以及小影的消失,一切线索又都断了,可是,有一点安铁可以肯定,瞳瞳这五年跟那个神秘的老太太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这里,安铁又重新点燃了希望,有目标总比没有目标要好得多,只是,让安铁心里依然不安的是,为何有人要谋杀瞳瞳?是谁指使的?这样的状况似乎又回到五年前,瞳瞳被绑架的日子,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安铁开着车,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公司的方向走,李海军说的那句“该来的总要来”在安铁耳边不断地响起,是的,该来的总要来,安铁只希望那些危机与不确定最好全部冲着自己,而不是瞳瞳。   安铁回到天道集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公司里的员工都在私下里议论着今天上午画廊发生的事情,一见安铁回来,全部噤了声。   安铁回到办公室坐下来,习惯性地点起一根烟,眼睛穿过淡蓝色的烟雾,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在安铁眼前缓慢地回放着,安铁非常后怕,如果遇袭的真是瞳瞳,自己该会如何?   安铁心里一颤,深吸一口气,肺里的烟雾使安铁使劲咳嗽了一阵。   “必须尽管找出头绪,看来如果不用非常手段,瞳瞳说不定就会有危险,虽然看起来,瞳瞳也有人在保护,但如果不把事情搞明白,瞳瞳就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安铁一边咳着一边道:“请……进!”   张生推门而入,在安铁的办公桌旁坐下来,道:“大哥,王贵那边现在已经下手了,听说他给那个女处长的小白脸买了一辆小跑,今天晚上,那个女处长打算在楼中楼酒店与王贵私下见面。” 第八十一章   安铁看着张生着急的样子,皱了皱眉,道:“给这个女人的白脸就送了辆车,这王贵还挺下血本的,即使拿下了这个女人,上面还有一个局长和市里的主管领导,必须三关都通过了才行。以你这些日子对这个女人的调查,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张生想了想,然后道:“这个女人老公做生意有钱,直接送钱恐怕她不稀罕,这两个人又都是事业型,成天各忙各的,感情上肯定有隔阂,要不她也不会在外面养小白脸,另外,这女人好像觉得自己长得挺漂亮,还多愁善感,挺爱看书,好像挺爱看《红楼梦》,是个自命风雅之辈,在一般人面前总是装女强人,对付这样的女人,嗯——”   “攻心为上,对上她的胃口——”安铁说。   “是倒是这么回事,只是,恐怕也要花一些钱,买个礼物什么的。”张生沉吟了一下说。   “批给你二十万块钱去公关,把这个女人拿下。”安铁道。   “倒用不了那么多,今天晚上这个女人与王贵的见面,想个什么办法给她搅合了才成,必须马上制造个机会让我们跟这个女人会个面。”张生说。   “现在几点?”安铁问。   “三点多。”张生说。   “你赶紧派人去买一束花,现在,马上就给这个女人送过去,让送花的人送到之后,马上就给我打电话。快去。”   “好!”张生说完马上走了出去。   一会张生又进了安铁的办公室,疑惑地看着安铁问:“大哥,这送一束花恐怕没什么用吧。”   安铁道:“你现在马上去市内的勃海画廊,那里有十二幅金陵十二钗仕女图,是本市一个著名的画国画的画家画的,大概五千块钱一幅,你不用讲价,马上去买回来,越快越好!快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别忘了把那个画家出的画册也买一份回来,那个画廊里也有。”   张生有些不解地应声走了出去。张生走后,安铁点了一根烟,用手指敲着桌面,一边想着怎么对付这个叫王平平的处长,一边等那个送花的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安铁的手机响了,送花的回电话说花已经送到了。   安铁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那个王平平打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安铁让人送花其实无非就是让这个约王平平出来坐一会的电话能奏效,到底能否奏效,心里还真没底。   拨通那个女处长的电话,安铁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磁性:“是王处长吗?”   电话那边的女人冷冷地道:“你哪位?”   安铁殷勤地说:“我是天道公司的负责人,我叫安铁。不知道王处长能不能有印象?”   王平平的声音和缓了一点,道:“哦,有点印象。”   安铁赶紧道:“荣幸荣幸,刚才给王处长送的花不知道王处长喜欢不喜欢?”   王平平在电话里心领神会地笑了两声道:“原来是你送的呀,谢谢了!你们的方案我看了,感觉还可以,我们会好好研究的。”   安铁说:“我想跟王处长沟通一下市里对街道广告工程的一些具体思路,不知道王处长现在有没有空,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跟你见个面,讨教一下,就在你们城管局附近的美娜咖啡厅,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一个多小时就行。”   王平平犹豫了一下,安铁生怕这个王平平会拒绝见面,赶紧说:“一直想跟王处长好好聊聊,上次招标看到你,凭感觉我就知道你对广告审美是个行家,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啊,嘿嘿!”   安铁一边说,一边身上起鸡皮疙瘩,感觉自己简直是在低三下四。   王平平犹豫着,终于说:“好吧,我看安总人也不错,不过我晚上还有事情,只能坐一会。”   安铁赶紧道:“行,一会就行。”   撂下电话,安铁不由得打了个响指,事情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总是让人愉快的。这个女处长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不是最终的决策者,但最好把事情做得越自然越好,你就是找到局长或者比局长更加说了算的人,最好,你自己把这些挡道的石头先搬掉,让事情做起来显得更自然一些。   安铁撂下电话不一会,张生就抱着十二幅金陵十二钗仕女图回来了。   “我们现在就去见那个女处长。”看见张生满头大汗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安铁立刻说。   “老大,让我喝口水,你已经约好了?”张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安铁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叫我买这个就是送给那个女的吧?”张生问。   “嗯!”安铁又点了点头。   “你怎么就知道能这么快约她出来?她要是不出来,花这么多钱买的画不就浪费了?”张生问。   “我也不知道啊,有时候做事需要赌一下,你钓鱼也不能说每一杆就能百分之百能钓上来鱼,但你不会因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去钓鱼吧!”安铁淡淡地说。   “赶紧喝口水,喝完我们走。”安铁催促张生道。   “稍等一会,我去卫生间一趟,刚才一路小跑,头发都乱了,很快!马上就回来。”说完,张生匆匆去了卫生间。   等张生再次回到安铁的办公室的时候,张生已经把刚才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得铮亮,身上似乎还喷了些香水。   安铁皱了皱鼻子,笑道:“你是不是跟任何一个女人见面都像去相亲?”   张生笑道:“用心是对付女人的不二法门,嘿嘿!”   安铁干笑了两声道:“术业有专攻,也很好,走吧,我们抢在王贵前面跟这个处长见面,无非就是给她提个醒,我们正在密切关注这个事情,要跟她表达出我们的决心,和为此所做的工作,让她跟王贵说话的时候留点神,别得到点利益就随便给人许愿。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在心理上争取她能认同我们。今天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行。”   安铁和张生来到美娜咖啡厅的时候,两个人眼巴巴就站在门口等,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女处长终于出现了。只见王平平穿着一身制服,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制服非常合身,把她凸凹有致的身材衬托得非常动人,加上那张冷冰冰、盛气凌人的脸,看上去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看见王平平走进来,张生赶紧陪着笑迎上前去,道:“王处长好,我是天道行政总监张生,这位就是我们安总。你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大家都认识你,嘿嘿,老远我们就看到你了。”   张生走上去一顿啰嗦的介绍,女处长冷落冰霜的脸终于解冻了一些,对安铁礼貌地笑了笑:“安总好!”   “王处长好,里边请!”安铁和张生把女处长迎进了订好的包间。   三人落座之后,服务员:“三位喝点什么?”   “橙汁!”女处长看了没看服务员,低头拉了拉衣角。   “我也要橙汁,我就爱喝这个。”张生也赶紧对服务员说。   “我来壶茶!”安铁对服务员道。   等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之后,女处长看着安铁说:“安总,你们那个方案我看了,感觉还不错,不过,其他两家的也很好,具体还要开会研究,我虽然是具体承办这件事情,但最后会由招标小组研究决定,我们招标小组特意为此事成立了一个专家顾问小组,聘请了国内著名专家把关,甚至我们局长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我实话实说,你别介意。”   安铁心想“别跟我装,这事的确会参考专家小组的意见,你们的专家还不就是请几个大学的教授问问,事前提供一些国外城市的街道广告装饰资料,最后还不就是主管的几个人一定,你们什么时候听过什么专家的建议啊。”   可安铁嘴上还是说:“理解,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需要集体讨论,我今天也就是像跟王处长先认识一下,前些日子在招标会上也没机会聊聊。许多人都说漂亮的女人没头脑,自从看到王处长之后,我觉得说这句话的人该去跳海了,没像到王处长这么年轻事业这么成功。”   安铁先上来就对这个女处长一顿恭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的人明明知道你是拍马屁,心里总是很受用的,尤其是女人,女人比男人虚荣,更喜欢别人拍马屁。而且,安铁知道,由于这个王平平的丈夫很有钱,她不会像许多在官场混的没有背景的女人一样,想靠在领导的床上一直滚,才能滚到一定的职位。所以,除了漂亮,事业肯定是这个女人引以为傲的心理支撑点。   这样的女人可不是为了升迁而陪领导睡觉的人,反而极有可能为了自己痛快而出去找鸭子的那种女人。   王平平刚才那几乎没什么笑容的脸,现在如同三月春风刚刚吹过的大地,开始有了些许春色。脸上似乎也开始变得红艳艳起来。   王平平笑了笑道:“唉,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拼命干,可是,女人总是要做点事情才行吧,天天在家里呆着,做专职太太我可受不了。”   安铁赶紧道:“是啊,现代女性都应该在社会中体现自己的价值,王处长可谓是现代女性实现自我价值的典范。”   这时,服务员把饮料刚端上来,张生赶紧就站起来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橙汁,小心翼翼地放在王平平的前面,看到王平平桌子前面似乎有些水渍,就赶紧拿了张餐巾纸擦了起来。   王平平看了张生一眼,又看了看安铁,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这次,王平平的脸上终于开始春花烂漫起来。   王平平说:“我也就是瞎干,像哪安总做这么大的事业。”   安铁说:“哪里,我们公司虽然在业内也算是比较专业的一家公司,但还是刚刚开始发展,也多亏市里现在扶持文化产业,大环境给的机遇,前些日子我听朱市长说起今年会给文化企业更多的机遇,现在我的确感受到机遇多了起来,还希望王处长以后多多支持。”   王平平说:“我一个小处长恐怕没那么大的能力啊。”   安铁道:“哪里,政府的各项工作,真正推动的正是处长这一级别的,大领导只提思路,真正能不能落实,还要看你们这一级别的领导啊,呵呵。对了,我听说王处长对文化事业很关心啊?”   安替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越说越不要脸了。   王平平说:“安总你太过奖了,我们这个工作平时主要做城市管理,都说这是男人才能做的工作,我就不信,不过,城市管理的工作也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社会上对城管影响总是不太好,一听说城管就以为是在街上掀小贩水果摊的,其实呢,大不然。文化方面的工作别说我还真了解有点,以前这方面的人也接触过不少,文化工作的好坏,能影响一个城市的底蕴啊,是很重要,比如这次的街道广告改造工程,市里就特别重视,我也不敢马虎。”   安铁说:“那是,这么大的事情市长也不敢马虎,听说王处长喜欢画,我今天带了几幅来送给王处长,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跟王处长交个朋友,这画是朋友送给我的,对国画呢,我也没什么研究,放在我那里可惜了,张生,把画打开给王处长鉴赏鉴赏。” 第八十二章   张生把从画廊买来的十二幅金陵十二钗的仕女图拿出来,挑出林黛玉的那幅在王平平的面前打开,说:“王姐,你看看,画这幅画的人还是滨城著名画家呢,画得多好看啊,有鼻子有眼的。”   张生说完,王平平正在喝着的饮料差点喷了出来,盯着张生开心地笑了起来:“没鼻子没眼睛那是怪物,哎,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张生乖巧地说:“我那专业跟没学一样,计算机信息管理,上个网倒是比较在行。王姐工作经验那么丰富,以后要是能多指点指点问我,那我就太幸运了。”   安铁偷眼看了一眼王平平,这时的王平平跟刚进门时的那个冷冰冰的王平平简直判若两人,此时的王平平已经是杏眼含春,颇为妩媚。   “安总,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干嘛,这个画家我知道,他的画应该挺贵的,咱们萍水相逢,也没帮你做什么,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啊。”王平平道。   “王处长,你这么说就是没把我当朋友了,我今天可是诚心诚意来,想跟王处长交个朋友的,我们做文化公司的人都比较单纯,不太会社会上的那一套,也是看王处长气质优雅,今天才冒昧约王处长出来坐坐,本来今天还想请王处长吃饭,因为没有提前约,也没敢提出来。”   王平平看着安铁和张生,犹豫了一下,说:“安总别总是王处长王处长的,听起来挺别扭的,你就叫我王平平吧,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叫你安铁,今天我还真有点事情,恐怕推也推不掉,否则一般约会我就推掉了,今天跟你们聊得挺投缘的,这样,明天,我请你们,也算我感谢你的厚意,不知道安总明天可有时间,还有你们这位张生总监。”   安铁赶紧说:“只要王处长,哦,王平平,只要你有时间就行,哪能让你请呢,一定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来请。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平平说:“那就这么定了,我就先告辞了。”   “张生,送王处长回单位。”安铁对张生说。   安铁把王平平送到咖啡厅门口,然后张生开车送王平平回去,王平平本来说单位很近,不用车送,但最后张生还是把王平平拉上了车。   安铁回到包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之后,就斜靠在包间的沙发上,皱着眉头在那里发愣。感觉有些疲惫,安铁越来越感觉做一个公司的难处,你得陪着笑脸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为了赚点钱,有时候得牺牲许多东西。   念大学的时候,安铁总是瞧不起商人。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做商人妇。在农耕中国,白居易写文章,把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最后嫁了一个商人的故事,居然搞得这么凄凉。要是在今天,这个妓女得多么幸运,许多明星大腕不顾一切地想贴上个富商。   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般的傻逼。现在想来,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容易,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商人更不容易。有时候,一个小处长,就能卡住你的脖子。   想起今天看到画廊的那幅画的时候,安铁甩了一下头,那幅画,难道真的是瞳瞳画的,那车中人到底是不是瞳瞳?安铁一想起画廊开幕时,那惊魂的一幕,心又开始嘭嘭地跳着。安铁不禁想,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得到和失去,有些是自己想要的,有些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当他刚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命运却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许多时候,安铁感觉自己的生命中充满了玩笑,残酷的玩笑。   直到大学毕业前,他单纯得像个白痴,一直渴望着有一段完美的爱情,可自己却将处子之身献给了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   好不容易准备努力去生活去爱,却发现一直跟自己谈了好几年恋爱的女朋友是别人的妻子,自己倒成了第三者。   本来一直渴望做一个对社会对主流价值有贡献的人,却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幼女强奸犯,还坐牢。   这对于一直喜欢做梦,一直渴望自己的人生会完美无暇的安铁来说,在锥心的痛苦过后,还是觉得这就像一个玩笑,每当夜深人静想起来,发生的这些故事就像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和电影剧情里像一个戏剧和玩笑。现在,安铁倒是理解了,这样的故事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只不过,在没有经历过之前,你不相信罢了。   经过了一大串的岁月之后,再回头一看,它们竟然是那么跌宕起伏。   今天,安铁确信,自己就快了见到瞳瞳了,可生活又随意地跟自己开了个玩笑,生活如此轻率,对生活着的人,对被思念和痛苦包围着的人,它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它美其名曰这叫磨砺,上帝把这叫恩惠,因为,它让你生活在希望之中。   人从生到死,本来就是一个悲剧,因为有了希望和爱,我们才会活得如此乐此不疲,有滋有味。   此时,歪在沙发中的安铁,对女处长到底会怎么样,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是这个女处长决定不了什么,而是,凡是积极为之,结果怎么样,许多时候并不总是人能控制的,这一点安铁现在已经看得很透了,很多事情得失之间,只有自己知道。   只要你尽了努力,也就行了。可是,有一件事情的结果,安铁却不能不在乎,那就是瞳瞳,瞳瞳不能有任何事情,如果瞳瞳安全回到自己的身边,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以一笔勾销,所有的恩怨,都可以做烟消云散,可以不去追究,可如果瞳瞳要是有事,瞳瞳要是受到了伤害,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一向是有破坏力的,我的破坏力很大!”安铁把烟狠狠地摁进桌子上的烟灰缸,抿着嘴,假想着自己虚构的敌人。   不一会张生就回来了,一进来,张生就兴奋地说:“大哥,你太牛了,那王贵今天请她,她明天却要请我们?嘿嘿,看来,我们先赢了王贵一着。”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懒洋洋地问:“她回单位了?”   张生说:“嗯,把画送回单位之后,又让我直接送她去了王贵请她吃饭的酒店,她以为我们不知道今晚王贵请她,嘿嘿!大哥?这个女人对这件事情的意义大不大啊?值得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大的精力吗?”   安铁淡淡地说:“只要她不对我们起反作用就行,这件事情她说了不算,我们只是把一切可能的反面力量变成正面力量就行,王贵,我们接着干!”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安铁吃过午饭,正在办公室沙发上休息,张生推门进来说:“大哥在休息啊,不得不打扰你一下了,那个王平平发了个短信,说晚上吃饭的地方定在金石滩。”   安铁皱了皱眉头道:“那么远?开车得一个多小时。”   张生道:“远吗,我还没去过呢,对了,大哥你手机没开啊,王平平说给你发短信了,你没回。”   安铁朝办公桌上努努嘴道:“你看看我的手机短信里有没有,发什么短信啊,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张生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说:“大哥,你手机没电了。”   安铁“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的手机经常忘记充电,现在联系方式那么多,真的想找个人总是能找到的,安铁一向都不觉得一天到晚拿个手机有什么用,只有瞳瞳念书的时候,觉得给瞳瞳买个手机还是要方便一些,也只有瞳瞳有手机的时候,安铁才经常看手机短信。   张生插上电,开机,短信就响了起来,张生看着短信说:“是有王平平一条短信,说晚上吃饭的地点在金石滩海边的碧海蓝天休闲园,吃烧烤。”   “操!现在这天,在海边挺凉的,在海边吃什么烧烤啊!”安铁想嘟囔了一句,然后对张生说:“张生,你下午去金石滩的蓝天碧海休闲园看一下,把定金付了,晚上别让王平平付钱。那里的烧烤是包间,都是盖在海边的一间间茅草屋风情园,不便宜,你先去看一下,心里有个数。对了,另外再给王平平打个电话,说我手机没带,还有,就说我正好在金石滩办事,晚上你准时去接她,我直接去金石滩。”   张生笑道:“行,交给我吧。”   晚上安铁在金石滩与王平平吃完羊肉串,喝了几乎三箱啤酒之后,安铁和张生已经走不动路了。   碧海蓝天休闲园由一间间高脚楼似的茅草屋搭建而成,就在海边,茅草屋当然是精心设计而成,上下两层,有四间小屋,里面就像一个高级宾馆。   烧烤是在屋子外面,恐怕这里算是全国最贵的烧烤了,名为吃烧烤,实际上烧烤的价格包括茅草屋住一宿的价格,一般是呼朋引伴来这里度假,更多的是有钱人领着小蜜二奶什么的在这里过夜。   安铁不知道为什么王平平会选择这个地方。   安铁也没想道这个王平平会一个人来,更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喝酒,居然一个人把安铁和张生两个人一起放到在地,根本走不动路。   安铁还有一个没想到就是这个看起来严肃认真冷若冰霜的女人,在喝酒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一个调情高手,既豪爽又妩媚,一个手势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笑容都一个能让男人在瞬间热血沸腾的女人。   安铁在酒喝到尾声的时候,舌头开始不听自己使唤的时候,去外面海滩上撒尿,这个人女人居然叫安铁先憋着,等她先撒尿,让安铁站在一旁帮她望风,以防海边有人来。   安铁那时候,酒还算清醒,心里还想,这女人那是想防止人来啊,明明是明目张胆的想招人来。   酒喝到最后,安铁跌跌撞撞上了二楼的卫生间,居然进了女卫生间,而且偏偏这个王平平就在卫生间里。卫生间只能容纳一个人,安铁还没进门就掏出了自己的小弟弟,一边比划一边往里面走,然后,安铁就看见了王平平裤子褪在小腿肚子上,站起来,媚笑着,一下子就把安铁拉了进去,然后,那双手就无比熟练而准确地握住了安铁的小弟弟。   就在安铁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抓住不能自己的时候,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居然就恰好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声音大得十分刺耳,至少,把王平平那握着安铁小弟弟的手一下子就吓回去了。   这是白飞飞来的电话。安铁赶紧走出女卫生间,看也没看一眼王平平就往外走,他怕如果自己再看一眼褪着裤子站在厕所里的王平平,自己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安铁只记得白飞飞在电话里说:“小安子,你在哪野呢?舌头都直了。”然后,安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安铁居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舒适得让人不想睁开眼睛的大床上,等安铁实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扭头往旁边一看,居然发现白飞飞穿着睡衣睡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惊非同小可,安铁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失声道:“飞飞?!” 第八十三章   “我怎么在你这里?”安铁看着睡眼朦胧的白飞飞睡在自己的身边,一时之间有点发懵。   “你醒啦?”白飞飞含含糊糊地说,看起来,白飞飞困得不行,知道安铁醒了,她还在半睡半醒之间挣扎着睁不开眼睛。   “你昨晚去金石滩把我接回来的?”想了半天,安铁终于模糊想起一点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接到白飞飞的一个电话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说呢,昨天我被你折腾死了,一路闹了个够,本来去金石滩的路上没多少人,被你一闹,倒是热闹了一路,现在几点了?”白飞飞这时终于醒了,躺在安铁身边揉眼睛。   “八点了,哎呀,我得上班去了。”安铁一边说,一边就要起床穿衣服。   “等一下,我给你做点早点吃吧,晚一点去没什么吧。”白飞飞也坐了起来,棉质的睡裙轻薄地挂在隆起的乳房上,颤悠悠的,十分诱惑。   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的胸口,笑了一下,嘿嘿笑道:“昨晚我没非礼你吧。”白飞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安铁一眼道:“你倒想,一进门你就像死猪一样呼呼大睡,宰了你都不知道,路上你倒是活蹦乱跳的。昨晚你没让那个女的给办了呀?”   白飞飞笑眯眯地看着安铁,继续问:“怎么又搭上一个公务员了,你还真是遍地开花。”   安铁笑道:“操,什么遍地开花,城管局一个处长,这次市里的街道广告工程是城管局负责,这个女的是具休承办这个事的,属于公关的方面的应酬,对了张生昨晚也回家了吗?”   白飞飞暧昧地笑道:“哦,原来是搞公关,昨晚那情况我看是那个女的把你们给公关了,我去的时候,你们俩都走不动路了,那个女的好像还没怎么样,嘿嘿,我去拉你的时候,那个女的还要喝酒,一直拉着你们公司那个张生不让走,我就把你一个人给运回来了。”   安铁道:“那你是怎么去金石滩的?”   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道:“看来,你真是一喝多就什么都忘了,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喝多了,非要回市内,你喝那么多还能开车啊,没办法我只能去接你了。”   “哦”安铁抱歉地看着白飞飞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大半夜把白飞飞从市内折腾到金石滩去,那么远,市内到金石滩的路上半夜根本没什么人,即使不出事,一个女人开车也够呛。   “我起来去给你做饭。”说着,白飞飞就要爬起来。   “算了,不用麻烦了,一会上班晚了,这两天公司的事还真不少,回头我找你吧。”说着,安铁就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好吧。”白飞飞坐在床上,看着安铁,眼睛里含着复杂的神色。   回到公司,刚进办公室,赵燕就跟了进来,一边给安铁泡茶一边说:“昨天晚上两个帅哥出马公关成绩怎么样?”   安铁笑道:“别提了,我和张生都被人放倒了,醉得一塌糊涂。”   赵燕笑着说:“只要能聊到一起就算成功了,对了张生刚才给我打电话请假,说是要过一会才能到公司,昨天晚上的战斗那么激烈啊?”   今天赵燕的情绪还挺好,安铁看看赵燕总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感觉很舒服,每次一到公司看到赵燕,安铁心里总是有许多感慨,看到做事情如此认真努力的姑娘,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激励,包括自己,即使碰到再让人丧气的事情,一到公司,受到赵燕的感染,也会努力打起精神。   安铁看着赵燕笑道:“你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嘿嘿!”   赵燕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安铁说:“正谈你们的事呢,怎么又说到我了?”   安铁说:“因为你总是关注事情最主要的部分,从不节外生枝,所以说你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啊,更确切地说你是推动公司进步的力量,哈哈。”   赵燕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说我这人比较单调啊?”言语之间似乎有些不自信起来。   安铁赶紧道:“你怎么会单调,我是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才,永远分得清主次。”   赵燕用手掸了掸衣服,淡淡地说:“我可不想做什么大事,如果不是你在主导公司,我说不定就找个商场卖点化妆品谋生去了。”   安铁看了看赵燕,皱了皱眉头,道:“赵燕,是不是干了这么多年有些疲惫了?听你语气好像有些不开心啊?”   安铁说完,赵燕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没有啊,文化产业是一个正在开发的朝阳行业啊,有创意,又刺激,怎么会疲惫呢,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进这个行业是件幸运的事情,前些年还真的有打退堂鼓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干这个的料,不过现在这些想法早都烟消云散了。”   安铁道!“那就大好了,我也放心了,昨天晚上也没什么,我和张生都喝醉了,我们很晚才回市内。”   赵燕道:“哦,其实,王平平并不是这件事情最后的决定者,只要她不给我们公司提反面意见就好,你这么陪她,已经足够了。最后这个事情恐怕要主管副市长点头才行,我觉得这次街道广告公司改造靠关系的空间可能不大,因为今年滨城这个争取最佳旅游城市的活动必须得动真格的,这个活动现在全国上下都非常关注,参与竞争的城市都已经动员起来了,滨城的朱市长和党书记都非常重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为了赢得这个最佳旅游城市的称号,投入了许许多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你说城管局敢马虎嘛!所以,最后改造方案和施工经验与质量恐怕才是最后胜出的关键。”   安铁道:“赵燕你说得对,我们的设计方案和广告工程施工方案,我是有信心的,只不过,我们必须消除一切可能的不利的因素,这就是行政干预市场和市场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必须要付出的成本。”   赵燕说:“嗯,还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情叫我。”赵燕出去之后,安铁喝了几口热茶,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宿醉之后疼痛和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下,可昨天阿波罗画廊开业的那一幕幕又回到了眼前。什么人会对阿波罗画廊不利呢?   现在看来,这个阿波罗画廊应该跟瞳瞳的老师有关系,虽然叶宜没有明说,但看上官南和叶宜对这个画廊投入的精力与关注来看,瞳瞳的那个神秘的老师说不定就是这个画廊背后的大老板。   那么,这个阿波罗画廊会不会跟瞳瞳有关系呢。   以前画廊的那个很显眼的空位置现在挂上的那副叫《黄花黄续》的画现在看来肯定是瞳瞳画的无疑?那么瞳瞳就因为跟他们有关系,甚至瞳瞳可能一直就在那个神秘的老师那里,可他们为什么不让瞳瞳跟我见面呢?瞳瞳一定会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滨城,瞳瞳不应该不跟我见面的,难道瞳瞳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瞳瞳不出现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这里,安铁还是很振奋,至少,事情越来越有眉目了。   安铁坐直了身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一叠报纸,随手翻开了当地一家晚报,突然,安铁眼睛亮了一下,晚报文化新闻版的头条位置一幅醒目的标题映入了安铁的眼帘:“画廊开业遭枪击,老板称是行为艺术”新闻还有一个副标题:“是艺术还是恶搞?行为艺术的底线在哪里?”   安铁仔细看了一下,心里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人们已经把昨天的事情还真是看成了一个行为艺术,新闻后面还采访了几位当时到场的当事人,当事人痛斥了这种所谓的行为艺术一点也不艺术,只是为了吸引眼球而不顾一切制造新闻放应,是对艺术的糟蹋和贬低。   安铁笑了起来,心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不认为这种所谓的行为艺术有什么艺术可言,嘿嘿,不过,叶宜这种临场反应的速度和说谎的本事却是艺术得很。”   安铁刚刚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开,就听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接着办公室的文员领着的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彭坤。   “是你啊,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文员走后,安铁问彭坤,似乎对彭坤的突然造访并没有吃惊。   “老安,昨天阿波罗画廊开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彭坤开门见山地说。   “知道了,你是为这个事情来的?”安铁道。   “不是啊,我路过你世贸中心,顺便上来看看你和我妹妹。”彭坤推了推眼镜,笑笑说。   “老狐狸,有事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安铁笑道。   “老安,你对这件事情怎么想,我只是有些奇怪,在影响这么大的一个世界各国画架都来参加的一个顶级画廊开业的开幕式上,竟然敢有人搞暗杀?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目的是什么?”   “不是说是行为艺术吗?你怎么知道是暗杀?”安铁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   “老安,你就别瞒我了,我当时正好在现场看到了,如果不是那辆雪弗莱上的人保卫严密,非常具有职业素养,而且,周围又安排了许多保安人员,甚至在附近的楼上也有安排,那天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姑娘胳膊流点血这么简单了。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那个被击中的小姑娘,那么会是谁呢?”彭坤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说。   “你好像也对安全保卫工作很职业啊?你觉得这个事件背后的意图是什么?”安铁狐疑地看着彭坤问。   “像帮派斗争,而且有点像内斗。画舫或者画舫的一个对立面。而且,这件事情我的直觉跟前些日子的房地产事件有关联。”   安铁目光闪烁了几下,看着彭坤道:“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关注,我觉得,即使是为了你妹夫报仇,你关注的事情好像也有点多了。” 第八十四章   彭坤笑笑道:“我这人比较好奇,加上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也牵涉到我的妹夫,不过,老安,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感觉,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多少都与我们两人有点联系,我们一起联手把事情搞清楚对我们的有好处,而且我们不是敌人,对吧?”   彭坤说完,看着安铁的反应。安铁笑笑,也盯着彭坤道:“我现在还真有些糊涂,原来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单纯的,遵纪守法,工作生活!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己不安分,总是想找别人别扭,占别人便宜,把自己的欲望和快感建立在剥削别人和别人的痛苦之上,我觉得我就是受害者,不知道你彭坤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但,这,肯定是不行的!”   安铁说完,彭坤就笑了,向安铁伸出大拇指道:“老安,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你是一个有大原则的人,这样的人现在不多。我同意你的观点,这应该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谁想破坏这种秩序都不行。”   彭坤说着,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凌厉的光芒。   “我希望你的秩序里包括公平和每一个人该拥有的普世权利,而不是一个既定的陈腐的为少数人或者某些团体服务的秩序。”安铁淡淡地说。   安铁说完,彭坤盯着安铁看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好像不信任我。”   安铁笑了一下道:“没有,在监狱里,我们可以算是朋友,我信任原则,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或者说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   彭坤走了之后,安铁一直在公司忙了一天,那都没去,工作使人快乐,至少可以让人忘记痛苦,这一点,安铁心在相信了。   下了班之后,安铁刚想叫上张生两人一起回家,拿起电话才想起张生已经搬出去住了,安铁把电话放下,摇头笑了笑,今晚又得去外面吃,这才想起张生那小子的优点其实也挺多的。   安铁仰在老板椅上点了一根烟,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呼之欲出的答案又没了头绪,可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安铁对此深信不疑,安铁甚至在昨晚酒醉的时候还梦到瞳瞳来找自己了,可一想起小影中枪倒下那一幕,安铁还是会惊奇一身冷汗。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当天白飞飞也在现场,后来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没见白飞飞的影子,昨晚醉酒跑到白飞飞那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赖在人家的床上睡了一晚,今早又匆忙离开,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自从与白飞飞见了面,两个人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聊聊,尽管白飞飞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想起白飞飞至今仍孜然一身,内心深处对白飞飞愧疚又涌上心头。   安铁拿起电话,拨通了白飞飞的手机,没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白飞飞慵懒的声音。   “安铁吧,怎么样?下班没?”白飞飞说道。   “下班了,可晚饭还没着落,正想去你那蹭饭呢,你在家不?”安铁说道。   “一想你这个时候来电话就没啥好事,过来吧,想吃点什么?我这就下楼去买。”   “什么都行?有肉最好,嘿嘿。”   “知道了。”说完,白飞飞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铁看看电话,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打算去白飞飞家。   等安铁下楼以后,从地下车库里把车开出来,在后视镜里看到办公楼下面的那家鲜花水果店,不由得放缓车速,犹豫了一会,下车买了一乘百合花,又买了几样水果,然后才奔着白飞飞家开过去。   路上,安铁看着躺在副驾驶上的鲜花和水果,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妈了,不过,想起来自打与白飞飞认识以来,还真没送过白飞飞什么东西,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像哥们似的,不是喝酒就是胡侃,想想白飞飞虽然性格比较豪爽,其实无论从外表或者内心,都是非常有女人味的。   果然如安铁所想,当安铁到了白飞飞家,把带来的鲜花和水果送上,白飞飞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对安铁笑着说:“行啊,你小子真是出息了,还知道蹭饭送点礼。”说完,把安铁手中的花先拿过来,嗅了一下,给安铁飞了一个媚眼。   安铁呵呵笑道:“那是,岁数大了,多少也能明白点事不是,所谓美酒赠英雄,鲜花送美人,何况,美女今晚还要给我做饭,祭我的五脏庙呢,嘿嘿。”   白飞飞啐道:“行啦!别耍花腔了,快点进来。”   安铁进屋坐下之后,打量了一下白飞飞的家,白飞飞的家里几乎没什么变化,安铁刚想点上一根烟,就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低头一看,安铁乐了,没想到那只小白猪还在,安铁把小白抱起来,小白亲昵地在安铁怀里拱了拱,安铁见到这小家伙对自己这么热情,还真有点激动,摸摸小白猪的脑袋,对白飞飞道:“你一直带着它啊?”   白飞飞笑眯眯走到安铁跟前,摸摸小白的脑袋,道:“是啊,我不在的时候就把放朋友那,等我回来就把它接回来,可惜,小小白已经不在了。”说完白飞飞有点黯然。   安铁顿了一下,说:“小动物嘛,寿命没人长,很正常,小白现在还在我都挺意外的。”   白飞飞对安铁笑了笑,说:“是啊,我一看到这猪总能想起瞳瞳以前在酒吧牵着到处跑的样子……”说完,白飞飞抬起头看一眼安铁,又道:“行啦,你跟小白叙旧吧,我做饭去。”   其实刚才白飞飞说那话的时候,安铁的心也是颤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这只小猪的确带着关于瞳瞳的许多回忆,安铁摸着小猪圆滚滚的肚皮,苦涩地笑了笑。   白飞飞做晚饭以后,两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起来,从白飞飞的嘴里,安铁知道,这五年白飞飞把影楼开到了好几个城市,连锁经营的模式做得很好,当然,能取得这样的结果,想必白飞飞也是付出很多。   “怎么了?想什么呢?”白飞飞看安铁坐在那沉思,笑吟吟地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变了不少,以前你总是天南海北地到处逛荡,现在简直成了女强人了。”安铁颇有感触地说。   “什么女强人啊,我现在不也是到处逛荡嘛,不过逛荡的同时做点事情,没什么太大区别啦。”白飞飞说得云淡风轻,可眼睛里隐隐浮现一丝迷惘。   “你说没区别就没区别,不提这些了,对了,你这有酒吗?咱俩可是好长时间没单独喝酒了。”安铁拍着桌子道。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站起身,从餐厅的酒柜里拿出几瓶红酒,往桌上一放,道:“就知道你得要酒喝,看看,我备了这么多呢,喝不死你,小样的。”说完,白飞飞拿开酒器把一瓶打开,又转身拿了两只晶莹剔透的杯子。   原本以为喝酒可以代替说话,没想到一喝起酒,话匣子就打开了,安铁避重就轻地给白飞飞讲了讲在监狱里服刑的事情,当然,只是一些花絮罢了。   白飞飞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安铁,不时地插句话,等安铁说起跟人打架的时候,白飞飞带着薄醉挥舞起手臂,道:“对!打他们孙子!哈哈。”   笑过之后,白飞飞的眼睛突然浮起一层水雾,看着安铁道:“安铁,之前我都不敢想,你在监狱里是怎么过的,你骨子里可是一个诗人啊!”   安铁嘿嘿一笑,道:“诗人怎么了?诗人不是写过把牢底坐穿嘛,哈哈,你看看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比以前还多了几份男人味,嘿嘿。”   白飞飞扑哧一笑,道:“臭美吧你,谁跟你说你现在有男人味了?你还真信呐!”   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挽起袖子,露出肌肉,道:“看看,真材实料!谁说的?见到我的美女都这么说,别人你不信,赵燕同志你总该信吧,那可是非常诚实的好同志啊。”   白飞飞听安铁说完,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然后暖昧地看着安铁,说:“看看你,又臭美了不是,不过嘛,赵燕这丫头对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小子,你的桃花运还是那么旺,哼!”   安铁听白飞飞这么说,立刻噤了声,赵燕对自己那份情看来白飞飞也看出来,安铁有些尴尬地笑笑,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白飞飞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杯子跟安铁撞了一下,盯着安铁道:“安铁,感情上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执念,你不要为此背负太多。”   安铁猛地抬起头,看看目光清澈而柔和的白飞飞,心里多了一分释然,却也因为这席话出自白飞飞之口,又沉重了很多,安铁淡淡地笑笑,与白飞飞碰了一下杯,然后两个人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客厅里迅速暗了下来,餐厅里的橘色彩灯发出的柔和光晕使白飞飞的脸越发朦胧了,白飞飞穿着一套宽大的白色家居服,看起来似乎比五年前更加瘦弱,细长的脖子下面,两根锁骨中间是一道深深的暗影,仿佛把五年的时光锁了进去。   安铁又把视线停在了白飞飞手腕的疤痕上,现在,白飞飞可以不用系着红纱巾,而把那道饱含伤痛的疤痕坦然地示于人前,多少让安铁有些欣慰,不再隐藏,什么事情都可以洒脱地去面对,这才是安铁一直认识的白飞飞。   白飞飞看着安铁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道伤疤,把手腕特意举起来,仰起下巴,道:“看吧,看个够!”   安铁捉住白飞飞那只带着伤疤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和类似叹息的情绪,安铁知道,这疤痕虽然还在,却已经伤害不了白飞飞,而自己与白飞飞之间算什么呢?白飞飞刚才说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安铁很想对白飞飞说:“去爱吧,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我不配拥有你的爱。”可这句话,安铁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因为安铁知道,白飞飞的执念比任何一个人都深,所以她才会被这道伤疤禁锢了那么久。   吃过饭以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安铁没打算回家,白飞飞也不想安铁吃完饭就走,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肩膀挨着肩膀,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窗户是开着的,夜晚的风虽然有点凉,却带着一种清爽的感觉,在卧室里缓缓流动。   过了好一会,安铁笨拙地伸出胳膊,与此同时白飞飞的头也很自然地抬起来,枕在安铁的臂弯里,安铁低头看着半阖着眼睛的白飞飞,嗅着从白飞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也慵懒地闭上眼睛。   夜,很静,两个人都知道,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安铁的另一只胳膊环住了白飞飞的腰,白飞飞的脸紧紧贴着安铁的胸口,轻叹了一声,也反手搂紧安铁。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无关情欲,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亲人,连梦也没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安铁在吃早饭的时候跟白飞飞说,今天是艺术学院邀请自己讲课的日子,白飞飞立刻兴奋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回来还没跟那里的同学打招呼呢,正好去看看他们。”   安铁道:“太好了,有你助阵我就不打怵了。”   白飞飞给安铁一个白眼,道:“就你还会打怵,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嘻嘻。”   安铁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国家的幼苗啊,我能不怵嘛,没准听我讲课的人中哪个会成为商业富豪或者国家总统呢。”   两个人就着讲课的事情又聊了一会,然后一同向滨城艺术学院赶去。 第八十五章   安铁和白飞飞一起来到艺术学院,白飞飞就去会她的老同学去了,白飞飞就是从这家艺术学院毕业的,这里的很多老师都是白飞飞的同学或者朋友,因此,这里也是白飞飞经常来玩的地方,偶尔还会客串一下这里的讲师。   安铁直接去了学生处长的办公室,这次就是他安排安铁今天上午给艺术学院的学生讲课的,艺术学院的学生是安铁公司招聘的首选之地,借此机会,给艺术学院的学生介绍一下天道集团,倒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讲课的内容是“艺术学院学生的专业与就业出路”,现在艺术学院学生毕业后就业前景不是很乐观,许多学生都产生了悲观的想法,纯绘画专业就不用说了,毕业基本上就是失业,有几个学生能成为知名画家靠绘画谋生?模特专业也是一样,靠吃青春饭,每年那么多学模特表演的学生毕业,最后真正成为职业模特的没几个,这些学生通常又眼高过顶,以为凭着自己长得漂亮以后走上社会机会就一个接一个找上自己,最后残酷的现实总是会教育她们,做二奶和鸡是许多女学生最后的出路:就艺术设计这个专业还稍微好一些,毕业基本上都能找到工作,可是,这些年,许多大学都开艺术设计专业,搞得这个专业早已经人满为患,早已经供大于求:而学表演的学生毕业更是麻烦,与模特专业相比更糟糕。   安铁的天道文化集团一类的公司是艺术学院学生毕业后的主要就业方向,学校学生处的处长一直就希望安铁能来学校讲一讲这方便的内容,给学生鼓鼓气。安铁也不用怎么准备,这些内容是天道公司所属业务的基本常识,就当作一个大型会议就得了。   学生处处长姓张,是一个秃顶的老头,慈眉善目,颇为儒雅,张主任见安铁过来,热情地招呼安铁坐下,然后给安铁泡了一杯茶,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欢迎安总到我们艺术学院指导,哎呀,我们这里有很多将要毕业的学生想应聘到安总的公司,天道集团在我看来是最有想法的文化集团,久仰大名了,呵呵。”   安铁笑笑说:“张主任客气,艺术学院人才济济,为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培养了许多人才,之前接到您的邀请函我也挺高兴的,你们针对我们公司的那个政府招标工程布置的课题,做得很好,听说张主任对我们公司的那个案子很是用心,在这里谢谢主任了。”   张主任笑道:“哪里,哪里,像安总这样大胆采纳学生的想法,在文化企业的老总中实属罕见,学生的想法虽然不是很成熟,可绝对有新意,我想安总也是这么认为是吧?”   安铁看看张主任,道:“是啊,贵校学生的作品我印象非常深刻,这个课题有一些年轻的有想法的老师做指导,我一直很放心,国家这些年正在加大力度扶持发展文化产业,艺术学院的学生毕业前途可谓越来越宽广。”   张主任笑眯眯地说:“是是是,还是安总看得长远,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安铁笑笑,心想,你是说你们眼光长远吧。   实际上的确也是这么回事,中国的各类艺术学校其实的确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只不过,各级政府一直所谓的扶持文化产业一直是停留在口号上,虽然说二十一世纪是文化产业世纪,文化产业真的发展好了,不仅仅能解决那么多文化人才的就业出路,而且对国民经济的增长有非常大的助推作用,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与张主任寒暄了一会,安铁便在张主任的引领下走进一间大教室,这间大教室大概能容纳五百人左右,安铁从门口一进,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等安铁站到讲台上,望着下面坐的那些年轻的脸,心里非常感慨。   每一个人,一旦走出校门就面对了真实的社会,想当初安铁因为李小娜中途退学来到滨城,在一片迷茫之中开始在这座城市里打拼,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人的一生该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其实人的生活可以很单纯,毕业、就业、拼搏、奋斗,只要不放弃,每个人都会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安铁客串讲课,也就是谈一些自己的想法,面对这些学生,安铁很坦诚,与他们交流了两个多小时,与其说是自己给学生上了一堂课,倒不如说这些学生的青春与热血感染了安铁,让安铁重温了一下学生时代的激情。   讲完课以后,张主任安排安铁与给自己做那个政府招标工程的设计小组私下里接触了一下,这个小组里的学生都是大四的,其中有几个对天道集团很感兴趣,安铁对他们说:“你们这个设计小组,如果有想去天道的,回头可以直接和我们人事部联系,我们会考虑优先录用。”   那些学生听了安铁的话,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让安铁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一个企业,关乎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命运,安铁自从成立集团公司之后,在这一点感触很深,天道能有今天,那是因为有一些关键时候冲得上去的人才,比如赵燕,就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例子。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黎叔的话虽然有点搞笑,但道理却是真道理。   一个优秀的企业团队,是企业能否走上成功之路的最关键的因素,正在安铁与这些学生交流的时候,安铁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张主任看安铁来了电话,让学生们提早散了。   安铁接起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皱起了眉头。   “大叔,救命啊!”小桐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像魔音一样传进安铁的耳朵。   “你又怎么了,现在不正是上课的时间吗?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安铁没好气地说道。   “谁说学校没事啊,现在的学校就是小社会,你不知道啊,我说大叔,你还真以为学校很单纯吗?”小桐桐老气横秋地说道。   “小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听你现在这么悠闲,又存心在我这捣乱吧,我没空,现在正忙着呢。”安铁说。   “呜呜,什么悠闲啊,我现在正在教导处门口罚站呢,大叔,我真是让你救命的。”   “你又惹什么祸了?罚你站都是轻的吧。”   “?你什么话啊,根本就不怨我,是一个女生嫉妒我长得漂亮,找人来打我,没想到我两三下就把他们摆平了,可是她还恶人先告状,说我欺负她,真是没天理啊,大叔,我被人欺负死了。”   小桐桐在电话那头故意压低声音,估计是怕别人听到。   “哼!你不是能摆平嘛,那找我干嘛?不会是老师又想见家长吧?”   “耶!答对了,大叔你太聪明了,我真是没办法了,这回我哥也不在大连了,就我妈在,我哪敢劳烦她老人家啊,求你了,大叔,最后帮我一次,我会报答你的。”   “我没空,你随便找哪个你熟悉的人吧,小丫头一天到晚不知道安生点,懒得管你了。”说完,安铁就想把电话挂了。   “大叔……你明明就在我们学校隔壁讲课嘛,一点也不麻烦,举手之劳罢了,否则我也不会现在给你打电话。”小桐桐赶紧道。   安铁听完愣了一下,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边讲课,安铁顿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里讲课?”   “嘻嘻,你名气大呀,我听那边的学长们议论来着,怎么样啊?大叔,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妈身体不好,你也不想我妈有个好歹吧?”   安铁算是怕了这个小丫头了,明明是胡搅蛮缠,却还振振有词,安铁在心底叹了口气,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便道:“好吧,最后一次!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叔我爱死你了!我在教导处办公室门口哦,你最好快点过来,我腿都站麻了。”小桐桐欣喜地说道。   安铁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认识这个小丫头,算是认识了一个大麻烦,想来想去,安铁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这么迁就她,估计还是因为她长得与瞳瞳有几分相像,年龄又跟瞳瞳相仿的缘故吧。   就在这个时候,白飞飞找了过来,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然后笑吟吟地说:“谁啊?你看你刚才那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安铁笑笑说:“一个小丫头,对了,她长得很像瞳瞳,一会你跟我去看看,保准你看到会很惊讶。”   白飞飞听安铁说完,眼里也闪过一丝好奇,顿了一下,道:“一会?是去找她吗?”   安铁点点头,道:“就在旁边的中学,不过你要是有事就以后见吧,那个丫头的性格与瞳瞳差十万八千里,缠人得很。”   白飞飞想了想,说:“还是以后见吧,我约了两个同学中午一起吃饭,你忙你的。”说完,白飞飞垂下眼帘,似乎在想着什么。   安铁看看若有所思的白飞飞,走到白飞飞跟前,晃了一下自己的手,道:“想什么呢?对了,我讲课的时候你下面听没?”   白飞飞抬起头,扑哧笑了一下,说:“哪能不听啊,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的,想不到你还有当老师的天分,不过我听着像是搞传销的,哈哈。”   安铁摸了一下鼻子,道:“操!传销?不过搞广告销售的倒是跟传销那一套有点相似,嘿嘿。”   白飞飞拍了一下安铁的肩膀,洒脱地说:“那行吧,你忙你的,我去找老朋友了,有事给我打电话,等我走之前你可得请我吃饭啊?”   安铁笑道:“那是,没准我晚上还去你家蹭饭呢。”   白飞飞啐道:“你想得美,昨天晚上蹭一顿还没蹭够啊,行了,电话联系,我那个朋友还等着呢。”说完,白飞飞很快就走出这间教室。   安铁望着白飞飞纤细的背影,感觉与白飞飞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其实经过了五年,很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安铁不是没发现,而是不想面对,看到在大山里开茶庄的李海军,看到依旧洒脱自在却无比孤单落寞的白飞飞,总感觉岁月在每个人心里植入了一道深深的疤痕,痛与不痛,只有自己知道。   安铁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教室,人群散去以后,这间教室的空旷让安铁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出了艺术学院的教学楼,小桐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安铁接起电话说了一声“正在往你那边走。”就把电话挂了,也没听那个小丫头说什么。   风还是暖的,再过半个月天气就更暖和了,安铁循着青翠欲滴的林间小路,往隔壁的中学走去,一扭头看到上次过来时看见的那片桃花,心里又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此时,桃花也快败了,松软的泥土上,沾满了桃花细碎的花瓣。   空气里飘拂着一种极致的芳香,这种香味像是花瓣即将腐烂的味道,既热烈、又哀凄,就像一个百媚千娇的女人即将赴死的眼泪,红得凄怆、落得性感。   安铁正望着被风吹落的花瓣出神时,小桐桐的电话又追了过来,安铁扬起嘴角笑了笑,心想,让这个小丫头吃点苦头,便缓缓地步入桃花林中,打算在里面转悠一圈再去给小桐桐解围。 第八十六章   黄昏是一场前世的疾病   呻吟向着来世,炉子上熬着的桃花   我一直等着她开,准备一种生病的姿态   抱着她不肯离开   像通常说的那样   就从这里开始吧   春天的树林里你恰好走过   恰好被我看见   温顺的衣角搭在粘着雾气的腰上   你从我没来得及想的地方来   经过一片落叶,惊得一条小花蛇   躲进寂静的洞穴   ……何不干《在寂静中沸腾的桃花》   李海军的所住的山间气候微凉,桃花开得晚,而这片处在都市中的校园里的桃林,树上桃花灿烂,树下也已经落红片片,正是北方春天最灿烂的季节,在都市中能寻得如此一处幽静美丽如斯的所在,那感觉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   是的,就是那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人活得越大,看得愈多,你会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所谓人在少年时看山不是山,看云不是云;后来,你会看山是山,看云是云;再后来,你还是会看山不是山,看云不是云。   只不过,现在的安铁对这些美景极少放在心上,欣赏美景是需要心情的,景因情而生,因人而动,显然安铁现在还处在一会看山是山,一会看山不是山的境地里。   所以,那些在安铁面前晃过的美丽妖娆的景色就很容易与安铁擦肩而过了。   这片桃林的面积很大,可能是学校特意修建而成,里面放置了一些长椅,桃林幽深而茂密,与隔壁的中学隔了一条人造的清浅的小溪,溪上有桥,桥下有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鹅卵石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潺潺的流水从鹅卵石上漫过,桃树的倒影就会在青苔上一晃,树影仿佛被青苔滑得差点摔倒,青苔上亮光一闪,一片桃花缓缓飘落在水中,那种静谧与平静之中的绚烂,让人觉得仿佛这就是世界梦想的尽头。   往日里这样美丽的所在,肯定是很热闹的,而此时,学生们还在上课,桃林里安静极了,安静得似乎能听见有什么动物躲在幽静的洞穴里不断地往外探着头。   因为突然被小桐桐的电话拽了出来,安铁故意想要小丫头着急,慢慢吞吞的准备在桃林里转悠一会再去旁边的中学。   桃林里的桃树高矮别致,参差错落,人在桃林,移步换景,走几步就是别一番韵味。   桃树有的高过人顶,人在树下,嫩红粉白的桃花就在你的眼前妖娆着,在头顶上怒放着,轻风徐来,片片落红飘飘荡荡的洒落在你的肩膀上;而有的桃树却只有齐胸高矮,就在你的眼皮低下,藏绚丽,春天的芳花顿时就在你的心眼眉间,自然地满满的溢出来。   正是:春风藏不住,五月桃花红,年华逐流水,梦入林中来。   安铁看着眼前这浓烈而奔放的春光,顿时哑口无言。想想自己自从率性退出大学校门,至今已经有十多个春秋,一路坎坷,如今,还是斯人独行,世事苍凉,不可度料,不由得悲愤难言。   一棵高过头顶的桃树,旁边还有一棵低矮的桃树,安铁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由得又想起最近一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很多时候,似乎明明你马上可以抓住一个东西,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可是,转眼之间,明明可以看真切的东西就又一下子躲进了云雾之中,难道生活真的要让人们生活在一个没有答案的谜语之中吗?   想起瞳瞳明明应该就在自己周围,却总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让安铁十分不爽,一个男人无法把握自己的生活,眼前总是一片迷雾,那种不安全感不是一个女人可以了解的,男人如果有这种不安全,会让一个男人丧失自信和勇气,而自信和勇气,是男人的命。   一片桃花从树上慢悠悠飘落下来,安铁伸手接住,然后往远处看了一眼,在树的空隙里,天空的蓝如同一小块成色上好的蔚蓝色的布匹,光滑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那块光滑的布匹上滑落到自己眼前。   想起瞳瞳曾经说过要跟自己一起去放风筝,想起那些平常安静的没有波澜的生活,那么平实而温馨,就连那些让安铁痛恨的在无聊的时候拨弄电视调频的噪音,仿佛也无比亲切起来。   此刻,眼前的美景仿佛成了一根专门挑开伤口的针,安铁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桃花,皱了皱眉头,然后把桃花随手扔在地上,打算离开桃林,去旁边的学校找小桐桐。   就在安铁往前转过三棵桃树的时候,发现就在眼前的那个人工小溪边,站着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安铁,站在一棵低矮的桃树旁边,女孩白衣如雪,微微低着头,仿佛在等人,又仿佛在专注地观察树上的桃花。   女孩子的另一边,还有一棵稍高一些的桃树,刚刚高过女孩的头顶,满树枝盛开的桃花仿佛就长在女孩子乌黑的长发之间。   她窈窕美丽的身影,站在桃花之中,她白衣如雪,如同一个梦中的幻影。这个幻影如此熟悉,熟悉得你跟本就会怀疑这不是真的。   安铁站在这个女孩子的身后一丈开外的地方,目光开始恍惚起来,脸色也变得十分奇怪,没有人知道此时安铁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女孩子好像在想什么心思,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仿佛在欣赏桃花,又仿佛在望着前面的溪水发呆,竟然没有留意安铁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前度刘郎今又在,桃花处处为君开。安铁突然之间心中充满了狂喜,然后一瞬间又沉入了谷底。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女孩了一定是艺术学校的一个大学生,这个学校的学生一个个都长得很漂亮,穿着打扮都非常时尚,还有一个服装设计专业。   这个女孩子身上那种时尚与青春的气息,与这个学校的氛围,与这片桃林十分协调,这种绝美的镜头和这种意境中出现的美丽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是不奇怪的。   但是,似乎不对。安铁悄无声息的往前挪动了两步,因为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体似乎动了动,安静的她,被包围在春风吹拂的花香之中,仿佛不小心被春风吹得身体摇动了一下,安铁仿佛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铃铛声。   安铁的心头又是一阵狂喜,又加大步伐向前奔了两步,也许是安铁的动静过大,这时候,前面桃花树下的女孩开始慢慢转过身来。   安铁的胸口狂跳着,一下子站在了那里,由于用力过猛,身体摇晃着前倾了一下,才站稳。   等女孩转过头来,万花芬芳的桃林一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一朵桃花飘飘悠悠的,慢慢在女孩和安铁之间飘过,然后落在她们中间的空地上。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留意这朵飘落的桃花,安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仿佛,只要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安铁无法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瞳瞳。   眼前的女孩就是安铁日思夜想的五年没见的瞳瞳,是那个安静地坐在安铁的身边可以一整天不说话的瞳瞳。   桃林里一片寂静,静得连花瓣掉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似乎还有一些什么动物在树叶的下面不停地动着,那些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叔叔……”过了很久,女孩终于开了口,就像梦游一样,口齿有些不清,听起来很不真切。   “丫头,真的是你吗?”安铁嗫嚅着,目光中满是迷茫。安铁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有了幻觉,最近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好,生活中扑朔迷离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搞得安铁觉得自己现在很是神经质。   安铁又往前走了几步,希望靠近这个像梦一样突然出现的女孩近一些,看真切一些。   然后,安铁就看见女孩子那熟悉的天使一般的脸上有两行泪水静静地顺着两颊流下来,她脸上的泪水顺着她光洁的脸缓缓地往下趟,然后流到嘴角处,停下,然后,悄悄的掉在了地上。   这里,女孩子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手有些不知道所措地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在桃花林中响了起来,铃声那么响,把安铁和瞳瞳都吓了一条,也让安铁从梦游一样的魔怔里醒了过来。   “丫头!”安铁几步奔了过去,一抱着瞳瞳,把瞳瞳紧紧搂在了怀里。   瞳瞳在安铁的怀中一直没说话,只是身体的抖动越来越厉害,有一阵,安铁甚至以为还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放开瞳瞳,低头看了一眼,才确认眼前就是自己那个熟悉的丫头。   五年过去了,瞳瞳已经十八岁了,可是瞳瞳似乎一点也没变化,等等,好像变了一点点:个子似乎长高了一点点,但咋一看看不出来;皮肤更白了,更细腻了;好像还比以前稍微丰满了些,但也不太确定,看起来还是很单薄,总之,有一点可以确定,瞳瞳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叔叔!”看着安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的时候,瞳瞳又一次流着眼泪安静地扑进了安铁的怀中。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任由桃花在身边花开花落,仿佛就想这样一直抱着,永远也不分开。   过了好一会,还是安铁抱着瞳瞳的肩膀,问:“丫头,你在滨城吗?怎么不去找我啊,叔叔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瞳瞳的脸上泪痕未干,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惊愕和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比桃林的桃花还要灿烂而动人。   “知道,我也正要去找你的,叔叔,你瘦了,下巴都尖了……”瞳瞳怔怔地看着安铁,眼睛痴痴地盯着安铁的脸,喃喃地说。   “你这些年还好吗?我知道你今天要来这个学校讲课,我以为你还没下课呢……”瞳瞳流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丫头,你是准备等我讲完课跟我见面是吗?”   瞳瞳点点头,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淌,有些哽咽地说:“是!其实,阿波罗画廊开业那天我就准备见你的,可是……”   安铁虽然之前早就怀疑瞳瞳一直在滨城,可现在听到瞳瞳亲自说出来,那天画廊开业那惊魂的一幕犹在眼前,安铁心头一紧,有些后怕地问道:“丫头,你是说安瞳就是你,你那天就在那辆车里?”   瞳瞳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目光清澈地看着安铁说:“是!叔叔,你别担心,都过去了,那是个意外。”   安铁皱着眉头,急切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跟叔叔说说。”   瞳瞳吸了一下鼻子,对安铁挤出一丝笑容,道:“真的没什么,叔叔,当年我被周翠兰和瞳大牛带到火车站,他们说要带我回贵州,结果,老师让上官先生把我救了下来,这五年我都跟老师在一起,一直在国外念书,前一段日子才回来。”瞳瞳轻描淡写地把这五年的经过跟安铁说了一下,其中还提到了小影。   安铁听了瞳瞳说的一切,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和忧虑,但安铁不急着问这些,定定地看着瞳瞳晶亮的眸子,安铁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嗯,叔叔知道了,先不说这些,丫头,你的眼睛好了是吗?也是你老师带你治好的?”   瞳瞳含着眼泪笑吟吟地说:“嗯,老师带我去一个国外很著名的医疗机构,在那里治好的。”   安铁重新看了看瞳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五年,安铁除了担心瞳瞳的安危,也非常挂怀瞳瞳的眼疾,现在听瞳瞳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人在桃树林里互相凝视着对方,就像入障似的,喃喃倾诉着,周围的一切仿如梦境,两个人仿佛还在梦中一样,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大叔!你也太不讲究了,我等你半天,原来你竟然在这里泡妞!”就在安铁和瞳瞳两个人一会拥抱一会轻声细语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把两个人都吓了一条,也把两个人从梦中彻底惊醒了过来。   就见小桐桐叉着腰站在小溪的桥边,指着安铁,满脸通红地大声嚷嚷着。 第八十七章   小桐桐的声音此时像一枚硬币敲在石板上,让安铁和瞳瞳同时愕然地转过头。当小桐桐看清楚瞳瞳的样子时,小桐桐原本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惊讶与茫然,三个人就这么站在桃树林,静默了半天,安铁感觉瞳瞳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轻声道:“叔叔,这个小妹妹是谁呀?”   瞳瞳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安铁,这双平静而清澈的眼睛又让安铁一阵神思恍惚,安铁摸摸瞳瞳的头,柔声说道:“丫头,这个女孩也叫桐桐,不过跟你的瞳不是一个字。”   小桐桐在一旁看着安铁对瞳瞳柔和而亲昵的样了,眼里闪过一丝迷惑,然后定定地看着瞳瞳问安铁:“大叔,她就是你说过的,长得跟我像的那个女孩吗?”   安铁看一眼小桐桐,笑道:“对呀,今天就抱歉了,我不能去帮你见老师了,不过看你这来去自由的样子,也不像是很麻烦。”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腮帮子又鼓了起来,轻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什么嘛!有了新瞳瞳,就把我这个旧桐桐扔一边啦?什么人嘛,言而无信!”   安铁道:“什么新的旧的?小丫头,赶紧回去跟老师好好认个错,也就没什么大事了。”说完,安铁的目光又回到瞳瞳身上,微笑着看着瞳瞳。   小桐桐狠狠地瞪了一眼安铁一眼,然后有些愠怒地盯着瞳瞳,道:“你也叫瞳瞳?”   瞳瞳看着小桐桐点头笑了一下,然后站在安铁的身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安铁说话。   安铁见小桐桐气急败坏的样子,顿了一下,说:“还有别的事吗?小丫头,没事我得走了。”   小桐桐眼圈一红,跺了一下脚,冷声道:“坏蛋,没一个好人!”说完,小桐桐气呼呼地跑了。   瞳瞳望着小桐桐跑出桃树林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微风吹拂着瞳瞳的长头发,几片花瓣落在了瞳瞳的发丝里,安铁用手理了理瞳瞳的头发,道:“丫头,中午还没吃饭吧?叔叔带你吃点东西去。”   瞳瞳仰起头对安铁笑着说:“好!你带我去吃川菜吧!”   安铁道:“行!吃什么都行!其实我更想吃丫头做的菜,呵呵。”   瞳瞳灿然一笑,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做给你吃!”   安铁点点头,拉住瞳瞳的手,在安铁的手接触到瞳瞳的手指时,瞳瞳的手稍微瑟缩了一下,安铁感觉到了瞳瞳这一细微动作,眼睛看着瞳瞳,对瞳瞳柔和地笑了笑,然后把瞳瞳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瞳瞳的手微微有点凉,可还是像以前那么柔软,安铁的心噗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掌心发热,把自己的温度缓缓地向瞳瞳传递着。   “叔叔,你是怎么认识刚才那个女孩了的?”瞳瞳低声问道。   安铁顿了一下,说:“哦,我刚回大连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的,当时看她的背影我还以为是你,结果就认识她了,不过这个女孩的性格跟你完全不一样。”   瞳瞳俏皮地看了一眼安铁道:“那我是什么性格啊?”   安铁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丫头的这种性格叔叔很喜欢,一想起你以前为了孤儿院的孩子去大街上募捐,我觉得挺有意思。”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脸上流出一种怅然,道:“也不知道小叶子和小斌还在不在孤儿院了,叔叔,哪天你跟我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安铁攥了一下瞳瞳的手,瞳瞳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滑腻腻,也不像之前那么凉了,安铁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去都行。”   瞳瞳又抬起头,对着安铁笑笑,那眼神仿佛在确定安铁说的事情是否是真的似的,看得安铁心里一颤,到现在,安铁都不敢相信瞳瞳就在自己身边的事实,仿佛一眨眼,瞳瞳就会不见了似的,可自己手掌中就是瞳瞳柔滑细腻的小手,多少让安铁的心踏实一点。   与瞳瞳漫步走出桃花林,安铁深吸一口气,带着瞳瞳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然后细心地给瞳瞳打开车门,看着瞳瞳坐好之后,自己才上车,然后又扭头看着瞳瞳道:“丫头,咱们去以前经常那家川菜馆怎么样?”   瞳瞳笑着点点头,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安铁发动车了,默默地往印象中那家川菜馆的方向开车,风从窗了吹进来,这风里的味道比往日又多了一丝甜味,就像此时瞳瞳噙在嘴角的笑容,让安铁的心不自觉地飘了起来,就像在嘴里含着一团柔软的棉花糖上,香香的,软软的。   这一路上,安铁和瞳瞳几乎没怎么说话,安铁不时地扭头看看瞳瞳,而瞳瞳一见安铁看她,脸便一红,然后对安铁回以一个微笑,瞳瞳的微笑平静淡然,却一如既往,与五年前一样,没有变化,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瞳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仿佛还是在五年前,自己晚上出去喝酒,一夜违规,然后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瞳瞳和瞳瞳的有些羞涩和期待的笑容。   到了那家川菜馆,安铁和瞳瞳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当安铁把菜单递给瞳瞳,瞳瞳几乎没怎么看,就点了几个以前两人来这里吃饭时经常点的菜,而那些菜里,几乎都是安铁爱吃的,安铁在瞳瞳点完之后,又给瞳瞳加了一个松仁玉米和醪糟汤圆。   瞳瞳对安铁笑吟吟地说:“叔叔,我都很久没吃过松仁玉米了,你还记得我爱吃,真好!”   安铁听瞳瞳说完,怜爱地看着瞳瞳,道:“傻丫头,你点那些菜不也都是叔叔爱吃的嘛。”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给安铁添了点茶,然后傻傻地看着安铁说:“叔叔,你比以前瘦多了,现在你不像汤姆克鲁斯,像基努里维斯了。”   瞳瞳刚说完,安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着瞳瞳无比认真的模样,安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丫头,基努里维斯是黑客帝国里那个总是带着一副墨镜的人吧,哈哈,不至于吧,我比他还瘦啊。”   瞳瞳脸一红,笑着说:“对呀,不过叔叔比他们都帅,嘻嘻。”   安铁看着瞳瞳,刚一看瞳瞳觉得瞳瞳跟以前不一样了,可现在看,瞳瞳一点变化也设有,爱脸红的毛病一点都没变,时光似乎一下了回到了从前,那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小丫头,猛地说出一句话,能让你消化半天。   有时候她说话就像一个十分成熟的成年人,有时候还是能看出来她还是一个稚气未退的小丫头。   这顿饭安铁吃得格外踏实,在瞳瞳的注视下,安铁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五年前,每一个和瞳瞳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时间变得很慢,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即便是吃饭,也多了几分滋味。   瞳瞳的胃口还是很小,小口小口地吃着安铁夹到她碗里的菜,不时偷眼看看安铁,那目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就像瞳瞳刚来滨城时,偷偷观察着,在她自己小天地里琢磨着什么。   吃过饭以后,安铁把瞳瞳送回艺术学院,瞳瞳临下车的时候,安铁赶紧道:“丫头,等你放学,叔叔过来接你。”说完,安铁的心里骤然一紧,恨不得让瞳瞳下午的课都不要去上了,直接跟着自己回家。   瞳瞳笑道:“嗯,我知道了,叔叔放心吧,放学之后我就在大门口等你。”   安铁这才放下心来,看着瞳瞳一步一回头地往校园里走,直到看着瞳瞳进入教学楼,安铁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甩了一下头,猛地想起瞳瞳以前说过喜欢鹅黄色的东西,安铁当下就做了一个决定,去家具城,把瞳瞳的房间重新布置一番。   安铁忙活了一下午,把瞳瞳的房间布置成了一个鹅黄色天地,又在家里添置了很多鹅黄色的物件,甚至连厨房的抹布都换成了鹅黄色,坐在这套布置一新的房子里,安铁点了一根烟,笑眯眯地看着随风飘动起来的窗帘,感觉到生活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点亮了,连心跳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好多。   安铁看了看趴在自己脚底下的克林顿,摸摸克林顿的脊背,道:“操!看来你还是与这里有缘,你的毛都是黄的,可是这黄不算是瞳瞳喜欢的鹅黄,小克啊,你的女主人就要回家了,你可不要淘气,否则我可揍你。”   克林顿抬了一下眼皮,冲着安铁哼哼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安铁絮絮叨叨地跟着狗聊了一下午,没一会就看一眼时间,可时间似乎比平时慢了很多,让安铁心里的那种期待和焦躁一点一点地升腾着。   三点多的时候,安铁实在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在屋里转悠了两圈,看看哪里有没有不妥,走到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内裤还搭在毛巾架上,安铁皱着眉头,把内裤嗖地一下扔进垃圾桶,然后对着镜子看看自己。   “叔叔,你瘦多了,不像汤姆克鲁斯了,像基努里维斯了。”安铁想起瞳瞳说的这句话,自己傻兮兮地对着镜子乐了半天。   心里想着,丫头啊,五年没见,你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这很好,叔叔等了五年,每一天都期待着看到你发自真心的笑容,叔叔甚至不希望你长大,就像你十三岁时的样子,有时候你聪明的不行,有时候又像个可爱的小傻瓜。   安铁出门以后,一路飞奔到艺术学院,把车停在大门口,跳下车,眼巴巴地望着学校大门。这时,学校还没放学,门口静悄悄的,里面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隐约能听到蝉鸣,安铁站在门口,却一点也不想抽烟,只是这么看着,仿佛这大门口有无限风光可以让人欣赏,搞的门卫警觉地瞄了安铁好几次。   过了一会,学枚里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出走了,安铁往校门口靠近了几步,在人群中搜索瞳瞳的身影,眼睛都有点发酸了,眼看着往出走的人越来越少,就在安铁的心再一次揪起来的时候,就听一声熟悉而好听的声音道:“叔叔!”   安铁看着从不远处往自己这边走来的瞳瞳,这才踏实地告诉自己:不是梦,这是真的,丫头,你回来了,生活从此因为你而有了不同。 第八十八章   瞳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张望的安铁,对安铁嫣然一笑,快步迎上安铁,安铁赶紧伸手接过瞳瞳的画夹和手里的书本,对瞳瞳道:“累不累?”   瞳瞳微笑摇摇头,说:“不累!叔叔在这等一会了吧?”   安铁道:“没有,我刚来,走吧,回家!”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跟着安铁上了车。   离开学校,瞳瞳扭头问安铁:“叔叔,你过来接我,公司那边没问题吧?”   安铁道:“没事,今天公司不忙,丫头,你那间房子还是老样子,下午我就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等一会回去看看还缺什么,叔叔带你去买。”   瞳瞳顿了一下,说:“好!可是,叔叔,等吃完晚饭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我还得回去住。”说完,瞳瞳小心翼翼地看着安铁。   安铁听了瞳瞳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回去?以前瞳瞳说回去都是自己和瞳瞳在维也纳山庄的那个家,现在,瞳瞳说回去,却是别的地方,安铁一时半会还真是无法适应。   看到瞳瞳小心翼翼的目光,安铁温吞地笑道:“好!中午你不是说那个叫小影的女孩跟你住在一起嘛,你也得跟她说一声吧。”   瞳瞳看了看安铁,低下头,轻声道:“叔叔,你不高兴了?”   安铁连忙道:“没有,不过叔叔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真想一刻不离地呆在你身边,生怕你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瞳瞳的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伸出手,放在安铁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道:“叔叔,我不会再离开了!”瞳瞳的目光晶莹地闪烁着,满含着坚定。   安铁有些失神地看着瞳瞳,对瞳瞳安抚地笑笑,道:“我知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我都不知道给你准备点啥。”   瞳瞳灿然笑道:“好,现在就去超市,我给叔叔做个红烧肉,还有小炒肉和莴芛,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怎么样?”瞳瞳一边说着,一边数着你自己的手指头,那模样看起来特别可爱。   安铁笑道:“行,丫头做什么我都行,走,咱们现在就去超市买东西去。”   瞳瞳还像以前一样,话不是很多,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瞳瞳就扭头看车窗外的景物,已经是五月下旬了,这座城市里得天独厚的绿色环境让人的心情很是愉悦,尤其是今天终于找到了瞳瞳,仿佛是一个偶遇,又仿佛是上天的安排,就像当初在火车站遇到瞳瞳的那一刻,带着一种莫名的机缘巧合。   安铁到现在还没从中午见到瞳瞳那一刻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相信瞳瞳此时的心情是异常欣喜吧,看到风吹拂着瞳瞳的发丝,瞳瞳侧脸恬静而温柔,这一刻,安铁觉得自己一直是跟瞳瞳在一起的,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   路过一个广场的时候,瞳瞳突然把头探出窗外,然后扭头看看安铁,道:“叔叔,你看天上有好多风筝。”   安铁往广场上空一看,湛蓝的天空里果然飘着几只彩色的风筝,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们的笑声似乎也穿过街道的喧嚣,与风筝一起飞舞着,安铁对瞳瞳笑道:“丫头,是不是又想起那个飞走的风筝了?”   瞳瞳抿嘴笑笑,说:“风筝脱了线就飞不起来了,叔叔就不要骗我了。”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不禁想起五年前与瞳瞳放风筝时的情形,当时,傻丫头还以为风筝会自己飞,安铁忍俊不禁地看看瞳瞳,道:“丫头真是长大了,呵呵。”   瞳瞳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安铁,柔声道:“是啊,我现在是大人了,所以叔叔以后不要把我当小孩。”   安铁道:“是是是,现在瞳瞳是大姑娘了,我哪敢再把你当小孩啊,以前也没把你当小孩。”   到了超市以后,安铁推了一辆购物车,瞳瞳一只手搭在车沿上,眼睛在超市环视着,搜寻她做晚饭的材料,以前安铁跟瞳瞳逛超市垢时候,安铁还让瞳瞳坐进了购物车,现在,看到走在自己身侧亭亭玉立的少女,安铁才意识到,五年,的确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想到这里,安铁不禁有点心酸,这五年,安铁又错过多少东西呢?正在这时,瞳瞳扭头时对打量她的安铁柔柔地笑了一下,安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瞳瞳就在身边,接下来会有很多时间去填补那五年的空白,瞳瞳还是原来的瞳瞳,在瞳瞳身上要说多些什么,那就是眼前的瞳瞳更美丽、更柔和、更宁静。   采购完东西之后,安铁带着瞳瞳回到维亚纳山庄,当安铁把房门打开,瞳瞳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安铁拍拍瞳瞳的肩膀,道:“丫头,愣着干什么,到家了。”   瞳瞳仰起头,眼睛湿润是看看安铁,然后看一眼鞋架上以前自己穿过的拖鞋,低下头,默默地换上拖鞋,然后仔细地打量起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当瞳瞳走到阳台,看到安铁下午刚换上的鹅黄色窗帘,瞳瞳有些激动地用手轻轻措了一下那帘子,然后扭头看着安铁说:“叔叔,你还记得……”   安铁走到瞳瞳身后,揽住瞳瞳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不记得,丫头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瞳瞳含在眼圈里的泪水难以自控地滑落下来,扑进安铁怀里,声音哑哑地说:“叔叔,我回家了?我真的回家了。”说完,瞳瞳偎在安铁怀里,静静地留着眼泪,嘴角却噙着笑意。   安铁轻柔地抚摸着瞳瞳的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底不住地说:“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春风吹动着鹅黄色的窗帘,夕阳洒满整个阳台,安铁万分轻柔地拥着喜极而泣的瞳瞳,黄昏的光线把两个相拥的人包裹起来,感受着瞳瞳柔软的身体,和从瞳瞳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阳光般的味道,安铁知道,这一刻,这一天,是真的到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梦或者幻境。   安铁甚至希望,时光能够在一刻停下来,就算是让两人变成拥抱在一起的石像,那也是幸福的,这种巨大的幸福感压得安铁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刚才还蹲在一旁静静观察的克林顿在安铁和瞳瞳的腿上蹭了两下,瞳瞳低头看了一眼克林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蹲下身子,摸摸克林顿的脑袋,仰起头对安铁道:“叔叔,这是你养的狗?”   安铁也蹲了下来,看到克林顿异常亲昵地舔着瞳瞳的手,安铁暗想,你小子还挺识相,知道女主人回来了,安铁道:“是啊,不过现在不是我养的,是咱家养的。”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道:“嗯,叔叔,它叫什么名字?我很喜欢它。”   安铁道:“叫克林顿,或者叫金毛也行,它都听得懂!”   瞳瞳拍拍克林顿的头,叫道:“克林顿,嘻嘻,这名字好,咱家成白宫了。”   安铁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家丫头聪明,嘿嘿,对了,我在你白姐姐那还看见小白了呢,比以前胖了,也懒了。”安铁没提小小白,怕瞳瞳伤心。   瞳瞳眼睛一亮,道:“是吗?小白?我特别想它,它那傻乎乎的样子特别可爱。”   安铁道:“那明天我就带你去看它,正好你白姐姐现在在滨城,她要是出差,咱们可以把小白接回来,省得你白姐姐放朋友那了。”   瞳瞳顿了一下,说道:“不着急,白姐姐肯定对小白很好,等叔叔有时间我们再去吧。”说完,瞳瞳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原来卧室的房门。   安铁催促道:“丫头,进你的房间看看去。”   瞳瞳经安铁这么一催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轻轻把门推开,满眼的鹅黄色一下子跃入了瞳瞳的视线,瞳瞳的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然后走进去,一样一样地摸索着,看瞳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回想着在这个屋子的点点滴滴,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   最后,瞳瞳的目光停在书桌的抽屉上,当瞳瞳把抽屉拉开,拿出那几本日记,脸蓦地红了起来,偷偷扫了一眼安铁,轻声问道:“叔叔,这里面的东西你都看过了是吗?”   安铁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看过一些。”   瞳瞳“啊”了一声,脸更红了,把头低下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铁清了清嗓子,道:“丫头,别害羞啊,叔叔又不是外人。”   瞳瞳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铁,把日记本塞进了抽屉了,然后低声道:“我出去做饭。”说完,快步离开自己的卧室,眼神中带着一点慌乱。   安铁看着瞳瞳出动的背影,又看看那个被瞳瞳关起来的抽屉,摇头笑了笑。   瞳瞳做好饭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铁坐在餐桌旁,看着那几样熟悉的菜,深深地嗅了一下那熟悉的香味,感觉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五年前,以住那些看似平淡,却幸福而满足的日子,此时,安铁的心里产生一种非常大的震撼,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让安铁还是觉得有些患得患失,搞得安铁像一个刚刚初恋的中学生。   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瞳瞳,瞳瞳的脸,瞳瞳的笑容,瞳瞳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安铁有些笨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瞳瞳做的红烧肉,小心地放进嘴里,那肉放在嘴里就化了,浓浓的肉香在味蕾深处缓缓扩散,安铁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有些酸酸的。   抬起头,瞳瞳正在看着自己,看着安铁把那块肉异常缓慢地咽下去,瞳瞳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叔叔,不好吃?” 第八十九章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问,赶紧摇头道:“好吃!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想慢慢吃。”   瞳瞳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地对安铁说:“不用慢慢吃,我喜欢看叔叔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现在还会做外国菜呢,回头我一样一样做给你吃。”   安铁听着瞳瞳悦耳的声音,嘴里还带着淡淡的肉香,那种不真实感又上来了,盯着瞳瞳的脸,呵呵笑道:“那我就等着丫头给我做外国菜了,好了,吃饭吧,你一会还要去那个别墅对吧?”   瞳瞳道:“嗯,叔叔,我明天就搬回来住。”   安铁使劲点了一下头,说:“你今天回来,我才感觉我回家了。”   瞳睡的眼睛又泛出一层水雾,娇声道:“叔叔……”   安铁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抄起筷子,道:“吃饭!刚才进你那屋我才想起来,那床有点小了,明天我再买个大一号的,我家丫头长大了,嘿嘿。”   安铁看着坐在对面的瞳瞳,感觉自己越来越婆妈了,快成一个小老头,幸好瞳瞳不觉得烦,瞳瞳说什么都笑吟吟地看着安铁,那笑容让安铁格外安心,以前安铁一直没有体会到自己把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养到了十三岁,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又当爹又当妈的潜质。   吃过饭以后,瞳瞳给安铁泡了一杯茶,自已切了点水果,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可彼此在对望的时候,眼神中传递的东西反而比说出来要多。   瞳瞳从一进屋,就知道家里的什么东西摆放在哪,就像昨天还在厨房里做过饭,在家里操持过家务一样,单说这茶,安铁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可瞳瞳居然没有问就找到了茶叶所在的位置,看着那杯碧绿的茶水,安铁的心里暖烘烘的,茶还没入口,就已甘之如饴。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安铁送瞳瞳去了那栋海边的别墅,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栋别墅,安铁的心里就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可现在瞳瞳并不是当初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她有她的决定,安铁也不好让瞳瞳事事都听自已的意思。   再一次进入这栋别墅之后,这里依旧给安铁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安铁和瞳瞳进入客厅,手臂上缠着厚厚纱布的小影就迎了上来,当小影看到安铁,似乎吃了一惊,低声道:“安先生好!”   安铁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女孩的脸是那种鹅蛋形的,整体上看很秀气,可那双大眼睛上的眉毛和一头利落的短发却给这张脸添了几分英气,使人无法忽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身体潜藏那种爆发性的力量。   按照瞳瞳所说的,小影那天算是给瞳瞳挡了一枪,单凭这点,安铁对这个女孩好感就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看这个女孩的年纪,应该跟睡瞳差不了几岁,安铁听她叫自已安先生,赶紧道:“小影,你就跟着瞳瞳叫我叔叔吧,嗯,或者叫我名字也行。”   小影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对小影点头笑笑,小影脸上神色柔和了很多,不像刚才那种冷冷的神情,三个人间的气氛也融洽多了。   安铁看一眼小影受伤的胳膊,道:“你这胳膊好点了吗?为什么不在医院多养几天啊?”   小影淡淡地说:“谢谢安先生,已经不碍事了,我怕小,瞳瞳……一个人在这里不习惯。”   安铁看小影对瞳瞳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可又看两个人之间那种默契和用眼神的交流方式,安铁又有几分了然,五年了,瞳瞳应该有她自己的空间,而这个小影能够为瞳瞳不顾及自已的性命,看来,瞳瞳似乎已经有了自已在社会上不可取代的位置,想到这里,安铁不禁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担心,在安铁的心里,瞳瞳还是那个刚上初中的学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适应瞳瞳已经长大,已经十八岁,而且有了自己的社会空间的现实。   安铁在这里坐了一会之后,瞳瞳才依依不舍地把安铁送出门,看到瞳瞳眼里留恋的目光,安铁的心里一颤一颤的,总觉得今天像是误入了一个梦境中,怕明天早晨一醒过来,一切就不见了。   安铁犹豫了一会,对瞳瞳道:“丫头,你现在的电话给叔叔留一个,明天叔叔好过来接你。”说出这句话,安铁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苦涩,以前瞳瞳的手机只用来给自己打电话,现在,自己连瞳瞳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从口袋里拿出的手机,把安铁的手机拿过来,然后把她的电话号码细心地输入进去,等瞳瞳那两字打好后,瞳瞳按了保存,然后抬起头看看安铁,把电话塞进安铁的手心,道:“叔叔,我明天早晨叫你起床。”   安铁握着还带有瞳瞳手心里的温度的手机,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瞳瞳说的话,总算感觉踏实了一点,摸摸瞳瞳的头,道:“好!我明早等丫头叫我起床。”   安铁上了车之后,瞳瞳还站在大门口没进去,而安铁也坐在车上迟迟没有要开动的意思,直到瞳瞳冲安铁挥了挥手,安铁才甩了一下头,缓缓发动车子,离开那栋别墅,安铁开得很慢,不用回头看就知道瞳瞳正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自已。   一路上,闪烁的星光,城市的霓虹,在安铁的周围和头顶上缓缓流动着。   这城市的夜晚还真他妈的美!出奇的美!安铁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城市的夜色居然能这么美。   第二天一早,瞳瞳果然早早地打电话叫安铁起床,巧合的是,瞳瞳叫自己起床的时间与自已平时定的闹表分毫不差,安铁在瞳瞳柔和而悦耳的低唤声中醒过来,那声甜甜的“叔叔”叫声是真实的,使安铁的精神为之一振。   “叔叔,我叫你叫的早,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吧,我刚起床,想听听你的声音。”瞳瞳声音婉转地说道。   “呵呵,不睡了,一会还得带着小克去溜溜呢,丫头,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带着小克出去跑步,好不?”安铁心情愉悦地说道。   “好啊!可是,叔叔今天的早餐怎么办?我真想现在回去给你送早餐。”瞳瞳道。   “不用了,多麻烦,一会叔叔去你那接你,送你上学。”   “嗯!”   瞳瞳没有反对,看来此时瞳瞳的心情也与自己一样,安铁想着。   等瞳瞳把电话挂断,安铁看着手机傻傻地笑了,自从回滨城,安铁还从来不像今天这样,感觉浑身都有劲,每一根神经都是愉悦的,有种第一次约女孩子见面的感觉,既像个不知情事的愣头青,又像一个一味想溺爱自己孩子父亲。   心里感觉很怪,那种生命里少有的喜悦一直洋溢在安铁的心头,很难说清楚,反正就是复杂,这就是安铁此时的心情,这种复杂里带着明亮与欣喜,使这个睛朗的春日早晨也变得异常美好。   安铁的情绪比较亢奋,克林顿也受到了感染,带克林顿出去遛弯的时候,那狗疯了似的撒欢着跑,吓得楼下遛弯的老大爷和老大妈直皱眉头,提醒着安铁道:“小伙子,注意点你那狗,别把小孩给吓着。”   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根本就没有小孩的影子,这老大爷真逗,自已害怕老拿小孩说事,安铁对说话的那个老大爷笑着说:“大爷,谢谢你提醒,这狗挺温顺的,再说,我还牵着它,您别怕。”   老大爷听了安铁的话,瞪着眼睛看看撒欢的克林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摇摇头,一边遛弯去了。   等老大爷走远,安铁蹲下来拍拍克林顿的脑袋,道:“你也高兴是吧?你凑什么热闹啊!傻狗!”说完,安铁自嘲地笑笑,好像那句傻狗是自己说自己似的。   匆匆在楼下小摊吃了点东西,把克林顿送上楼,安铁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那栋海边别墅开过去,安铁到了别墅门口,刚按了一下门铃,没一会,瞳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影。   今天瞳瞳穿着一条黑色九分裤,一伴薄薄的浅绿色休闲小西服,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马尾,看起来格外精神,兴许是急急地赶到门口,瞳瞳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粉,胸口起伏也很大,安铁不经意往瞳瞳的胸脯上一看,瞳瞳的曲线凹凸有致。   “的确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嘿嘿!”安铁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由于小影站在旁边,安铁赶紧收回自已在瞳瞳身上打量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看瞳瞳,说:“走吧,丫头!”   瞳瞳的脸比刚出来时又红了一点,扭头对小影道:“小影,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叔叔送我上学,你别担心。”   小影看了一眼安铁,点点头,对瞳瞳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回走。   安铁看着小影瘦小的背影,对瞳瞳道:“丫头,你跟小影说要回家住了吗?”   瞳瞳也正看着小影,点了一下头,说:“叔叔放心吧,我都说好了,晚上我放学就搬回去住。”说完,瞳瞳转过身,对安铁温柔地笑笑,说:“走吧,叔叔。”   把瞳瞳送到艺术学院,安铁才去公司上班,一进公司,赵燕立马就发现了安铁今天有点不太一样,跟着安铁进了办公室,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问:“安总,你今天碰到什么好事了,从你回来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赵燕的话音刚落,张生的声音又从门口飘过来,眨了一下桃花眼,嘿嘿一笑,道:“我看大哥是昨晚遇到艳遇了吧?”   赵燕瞪了一眼张生,道:“你小子,我看你才是碰到艳遇,看你那黑眼圈。”   张生听赵燕这么一说,苦笑了一下,道:“赵姐,你还真是观察入微,观察问题准确而具体,哎……”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赵燕和张生斗嘴,点了一根烟,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瞳瞳回来啦!” 第九十章   安铁兴冲冲地把瞳瞳回来的消息告诉赵燕和张生以后,两个人的表情有很大的不同,张生一听到这个消息,眼睛放着光,兴奋地说:“大哥!真的?哎呀!太好了!”   而赵燕则愣了好一会,才目光复杂地看看,然后有些虚弱地对安铁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估计没错,看安总今天这么高兴,肯定跟瞳瞳有关,没想到啊,瞳瞳终于回来了,安总,瞳瞳过得怎么样?眼睛好了吗?”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道:“眼睛好了,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这样,周末我请大家吃顿饭,好好聚一下吧。”   张生兴奋地说:“太好了,刚才我想说呢,瞳瞳的名字我听了那么久,真该见见,嘿嘿。”   赵燕微笑着看看安铁,也道:“嗯,我也想看看瞳瞳,五年了啊,瞳瞳肯定越来越漂亮了,的确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你们先聊着,我先出去了。”说完,赵燕心情复杂地离开办公室。   赵燕离开之后,张生坐到安铁对面,对安铁笑嘻嘻地说:“大哥,这个瞳瞳,我该怎么称呼,貌似我应该叫她小嫂子吧?”   安铁听了一愣,瞪了一眼张生,道:“胡说什么!我都没这么着急,你急什么啊?到了时候,有的你叫的。”   张生一脸坏笑地看看安铁,道:“行了,我知道了,怕小嫂子害羞,嘿嘿。”   安铁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去忙你的去吧,对了,之前我让你调查关于瞳瞳的事情也别停下,对了,你让你组建的那个负责安全的部门人手还不够强,还要继续物色点人,瞳瞳现在还是很危险,还有,叶宜和上官男也要继续查。这些不仅仅是瞳瞳个人的问题,恐怕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对我们公司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张生听安铁这么一说,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道:“行,大哥放心吧,我会抓紧办的。”   张生出去以后,安铁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地仰坐在老板椅子上,眼睛放光地盯着办公室的几株植物,发现这些植物长得还真是不错,安铁以前居然很少注意它们,都是赵燕和张生经常浇水伺候。   外面的暖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安铁的心自从见到瞳瞳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平静下来,想起瞳瞳昨天在桃花树下喜极而泣的样子,想起瞳瞳在厨房里忙碌着为自己做饭,想起瞳瞳泡的那杯茶……安铁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心里轻叹,春天总是真正地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越来越温暖。   可是,一想起瞳瞳亲口承认那天画廊门口的枪击事件主要是针对瞳瞳,安铁猛然感觉,在这一派风平浪静的背后隐藏着许多看不见的暗影,使安铁那种不安的情绪又蔓延开来。   到底是什么人要置瞳瞳于死地呢?瞳瞳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瞳瞳没有详细说明这五年经历了些什么,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又是干什么的?她收养瞳瞳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针对瞳瞳的暗杀?那么这种危险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神秘的老太太,现在看来,瞳瞳似乎处在一种保护之中,那个叫小影是保护瞳瞳的人吗?   想到这,安铁心里的恐惧全数涌了出来,听瞳瞳的意思,再联想到自己刚回滨城时在酒吧里遇到小影给自己送红烧肉,安铁突然明白一件事,瞳瞳一直在滨城,而且还经常偷偷在远处看着自己,那么瞳瞳是因为她处于危险之中,怕连累自己,才不与自己见面吗?   想到这个事实,安铁心里一颤,瞳瞳这丫头以前做事就一直很有主见,现在肯定也有不少东西没有跟自己说,看来今晚要跟瞳瞳好好谈一下,否则事情就无法搞清楚,而潜藏在暗处的危机也会一直笼罩在两个人的生活中。   现在,安铁认为首先要顾忌的是瞳瞳的安全问题,小影应该是贴身保护瞳瞳的,可那个女孩了看起来那么瘦小,她能保护得了瞳瞳吗?一旦瞳瞳跟自己回家住,瞳瞳的安全隐患就更大了,安铁坐在办公桌旁抽着烟沉默了一会,然后,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这么早啊,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路中华有些疲惫地说道。   “怎么了小路?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民工的事情还顺利吗?”安铁道。   “是啊,最近一直瞎忙,民工的事还在继续查,上次那个咱们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徐波和我那个区负责人在一起的录像我已经制作成光盘了,哪天拷贝一份给大哥送过去。”   “行,后面咱们没看,我得在详细看看他们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你手下那个人最近又与徐波接触了吗?”   “最近挺老实的,说实话,这人我现在恨不得灭了他,要不是为了查清楚事情,我老早就忍不住,没想到我这还出了这么一个内贼”,路中华有些烦躁地说。   “别急,你手下那么多人,出点问题是难免的,我今天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安铁顿了一下说。   “大哥,跟我客气什么,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对了,那天那个受伤的女孩我查到在哪了,大哥想去看看吗?”路中华沉声道。   “呵呵,小路,你的办事效率够快的,我也知道她在哪了,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你还记得我之前一直在找瞳瞳吧,昨天已经找到了,她就是那天画廊开业时,那杀手要袭击的对象,小影是她的朋友。”   安铁说到这,路中华就赶紧道:“哦,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放心吧,大哥,在滨城,我要保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会立刻找几个身手好的听你安排。”路中华很快就明白了安铁的意思。   安铁道:“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我周末在家里请熟悉的朋友一起吃顿饭,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凑个热闹。”   路中华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笑,说:“没空也得去啊,肯定是为了给未来的小嫂子接风吧?嘿嘿。”   “算是吧,回头我打电话告诉你具体时间,就在家里,也没外人,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安铁道。   “好,我这就给大哥调派人手去,回头让小黑主要负责这事,大哥就放心吧。”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安铁轻吁了一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几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安铁就提早离开的公司,打算给瞳瞳换一张大一点的床,虽然瞳瞳的身高没有太大变化,可毕竟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了,床大一点能舒服些,看着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床,安铁有点眼花缭乱,在这些五颜六色的家具中间转来转去,安铁不由得笑了起来,这里应该是女人常来的地方才对。   在商场家具城中央的一块很大的空间里,有一张圆形的大床,上面还带着一个鹅黄色的幔帐,安铁看到这床,眼前顿时一亮,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家里现在还是个普通的三居室,这床大了点,等碰到合适的房子安铁真想买一张这样的床,当然,此时安铁的脑袋里浮现的是自己与瞳瞳在这张床上相拥而眠的场景。   床是一个很要紧的东西,安铁嘿嘿笑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和瞳瞳在三亚以及那几个让安铁永生难忘的同床共枕的夜晚,安铁承认,当安铁看到瞳瞳那一刻起就想把瞳瞳掰开了,揉碎了,融入到自己的骨头里。   可是,瞳瞳好像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叫自己叔叔的小女孩,在安铁的心里有一种很怪的感觉,那就是觉得自己跟瞳瞳的关系是以前那种父女不像父女,朋友不像朋友,兄妹不像兄妹的关系,但又有了一些不同,这种不同并不明显,但却能很明确地感受到。   想到这里,安铁苦笑了一下,心里暗想,这个叔叔大帽子实在是压人啊,每当瞳瞳叫自己叔叔,安铁的心里的那点龌龊想法就会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以后真该让瞳瞳叫自己的名字,否则,安铁都不确定自己在瞳瞳面前的角色究竟是什么。   在家具城转悠了半天,最后,安铁定了一张比自己卧室的双人床稍微小一圈的大号单人床,由于一会还要去接瞳瞳,安铁跟着运家具的车迅速把床换掉,然后就赶往那栋海边别墅。   安铁到达别墅的时候,发现别墅里多了几个年轻的男人,这些人的神色都异常警惕,有点像安铁之前在画廊开业那天见到的混在人群中的安全人员,看到他们,安铁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安铁进入别墅的大厅,小影就迎了上来,兴许是觉察到安铁对门外那些安全人员的有些敏感,小影赶紧道:“安先生好!瞳瞳在楼上收拾东西,马上就下来了。”   安铁对小影点了下头,说:“嗯,我在楼下等着吧。”说完,安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影恭敬地给安铁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有些拘谨地坐到安铁对面,眼睛不停地四处闪烁。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小影,发现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你看你的时候仿佛很羞涩,但眼睛却能迅速地观察着你的所有地方,你坐在她对面,仿佛就像脱光了一样,你甚至觉得手臂上的一颗痣都搞不好能被她隔着衣服找出来。   安铁喝了一口茶,对小影微笑着说:“小影,你现在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   小影听了安铁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道:“我跟瞳瞳在一起念书,现在受伤就没去。”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哦,你也是学艺术的?这倒挺好,你和瞳瞳在一起瞳瞳也能有个伴。”   小影,有些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低着头没说话。   安铁看着坐在那低头不语的小影,用手敲着沙发扶手,正打算再问问小影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时,就听见瞳瞳下楼的脚步声。   安铁抬头一看,瞳瞳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往下走,身后跟着一个拎着箱子的保姆,小影见瞳瞳下楼,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接过保姆手中的箱子,那副样子还真有点像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小伙子。   这时,瞳瞳已经走到安铁面前坐下,高兴地对安铁道:“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上去找我。”   安铁道:“刚来,刚才在楼下跟小影聊了几句,没想到你跟小影还是同学啊?”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顿了一下,道:“嗯,这些年小影一直跟我在一起。”说着,瞳瞳看了一眼小影道:“小影,我跟叔叔回家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九十一章   小影把安铁和瞳瞳送到了大门口,虽然两个女孩子没怎么说话,通过和眼神和动作,安铁看得出,小影瞳瞳的感情很不错,安铁笑吟吟地对小影说:“小影,你可以经常去找瞳瞳玩。”   小影看着安铁,低声道:“谢谢安先生,我会去拜访的。”   瞳瞳拉着小影的手说:“小影,你好好养伤。”   小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瞳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看一眼安铁,对瞳瞳笑了笑,这次,小影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安铁看到小影对瞳瞳的那个笑容,心里暗自感慨:这个小姑娘笑起来挺好看,应该经常笑笑才对,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除了对待瞳瞳,似乎对别人都有很重的敌意。   与瞳瞳回家的路上,安铁看着满脸笑意的瞳瞳,问道:“丫头,小影是哪里人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问,垂下眼帘,道:“叔叔,一直也没好好对你说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小影,其实是老师安排保护我安全的,她……的经历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以后慢慢告诉你。”说完,瞳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铁,似乎在观察安铁听到这一情况的反应。   安铁伸出手,握了一下瞳瞳搅在一起的手指,道:“丫头,叔叔会听你慢慢说,你别紧张,这五年,我其实一直都很自责,当初只是不想你受到什么伤害,忽略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会面对更多的问题,丫头,你不怪叔叔吧?”   瞳瞳握住安铁的手,眼圈一红,道:“叔叔,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这五年受了那么多苦,我一直都在恨我自己,为什么看着你被人陷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说着,瞳瞳的眼泪刷地淌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安铁的手背上。   安铁看了一眼周围的路况,赶紧找了个车少的路段,把车停下来,给瞳瞳擦着眼泪,道:“丫头,别哭啊,咱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吗,以前的那些事不要提了,现在咱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说完,安铁给瞳瞳缕了缕头发。   瞳瞳扑进安铁怀里,吸了一下鼻子,说:“嗯,现在我什么也不管了,只要能跟叔叔在一起就行。”   安铁点了一下瞳瞳红红的鼻子,笑道:“丫头,以后什么也不要担心,安心上学,一切都有叔叔在,知道吗?”   瞳瞳点点头,迎上安铁目光,缓缓地说:“叔叔,其实你也猜到了吧,那天在酒吧让小影送红烧肉的就是我,其实,从你一到滨海我就知道了,可是,上官先生说近期我可能会有危险,我怕我会连累到你,所以才没出来跟你见面。”   安铁用胳膊搂紧瞳瞳,心情无比激动地说:“傻丫头,叔叔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居然还躲着我!不过,到底什么危险啊?怎么会有人想暗杀你呢?”说完,安铁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明白,否则安铁无法安心。   瞳瞳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师认我做了干女儿,我这五年一直在国外学油画,老师的手底下有很多公司,那个阿波罗画廊就是老师的产业,我也问过上官先生,他说想要对我不利的可能是跟老师在生意上有竞争的人。”   安铁皱起眉头,冷声道:“我就知道,你那个老师肯定不是简单的人,丫头,以后不要去她那里了,虽然她救过你,这些你都不要管,叔叔会想法感谢她,但她令你陷入这样危险当中,这不行。”   瞳瞳的脸上挂着泪痕,看着安铁说:“叔叔,我都听你的,但是,我怕你有危险啊。”   安铁笑了笑,说:“傻丫头,只要你没事就行,相信我!”   瞳瞳把脸埋进安铁怀里,温顺地点点头,接着,瞳瞳又对安铁说了一些事情。   瞳瞳的老师是个日本人,但她几乎不怎么在日本,在外面是一个大师级的艺术家,手底下有很多关于艺术的各种形式的文化产业,叶宜是瞳瞳老师的助手,同时也是国际上有影响的画家,而上官南也如安铁猜测,并不只是一个司机,与叶宜一起,相当于老太太左右手。   等瞳瞳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带着片片残红,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安铁看瞳瞳说起关于那五年的事情,脸上有些黯然,自己心里也难受得不行,虽然瞳瞳这五年没吃什么苦,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日子,说到底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铁决定以后有什么疑问再慢慢去追查,而不是让瞳瞳不断忆起那些暗淡的日子,想到这些,安铁轻轻拍着瞳瞳的脊背,道:“好了,丫头,以后别管那么多事情了,一切都有叔叔呢。”   瞳瞳微笑着摸摸安铁的脸,这一举动让安铁突然想起与瞳瞳去三亚时,瞳瞳眼睛看不见的样子,那时候,瞳瞳也是经常用柔软的小手摸着安铁的脸说话,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铁道:“好了,丫头,咱们回家。”   瞳瞳这时才意识到一直倒在安铁怀中,脸忽地一红,正襟坐回到副驾驶上,有些羞涩地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看着窗外的景物。   迎着落日的余晖,安铁把车子开回到维也纳山庄,刚打开家门,克林顿就撒欢跑到门口,这回,克林顿的目标变成了瞳瞳,摇着尾巴围绕着瞳瞳转来转去。   暮色使屋子里灯光有点暗,瞳瞳已经不像昨天似的还带着一点生疏,今天一到家,瞳瞳就像五年前你的每一次回家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忙碌着做饭,安铁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瞳瞳进进出出的身影,从厨房里传来的响动,一直在提醒着安铁,瞳瞳就在自己身边。   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生活似乎又进入了预定的轨道,这很好。   安铁抽完一根烟以后,走到厨房门口,挽起袖子在瞳瞳北后道:“丫头,你来帮你洗菜吧?”   瞳瞳扭头对安铁温和地笑道:“不用了,叔叔,我一个人就行,今天做的菜简单,一会就好了。”   安铁看着瞳瞳身上系着一条围裙,手脚麻利地在案板旁切菜,米饭的香味在厨房里四散开来,瞳瞳系围裙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安铁往前走了两步,瞳瞳猛地一回头,有些不解地看安铁。   安铁笑道:“丫头,围裙的带子开了,我帮你系上。”说完,安铁低下头,有些笨拙地给瞳瞳系腰上的带子。   安铁的手背碰到瞳瞳的身体时,瞳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发亮地回头看着安铁,低垂着眉眼,这时,安铁感觉瞳瞳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既羞涩,又妩媚,不知不觉把手中的细带系成了一个死扣。   随着瞳瞳停下手中的动作,厨房里一片安静,两个人呼吸声使这个小厨房的温度直线上升起来,安铁看着自己手中系的那个扣,自嘲地笑了笑,道:“丫头,我再重新系一下吧,一会该解不开来了。”   瞳瞳抿着嘴对着安铁笑了笑,说:“嗯!”瞳瞳低头着,一缕头发掉落在瞳瞳的侧脸上。   安铁又闻到瞳瞳身上那种青草阳光般的味道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奶味,纤细的脖子在厨房的白炽灯下带着流线型的弧度,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与妩媚,使安铁喉头有点发干。   终于把围裙的带子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安铁清了清嗓子,说:“好了!”   瞳瞳对安铁嫣然一笑,继续在案板上切菜,厨房里的短暂暧昧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吃过晚饭,瞳瞳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安铁喝着瞳瞳洗澡之前泡的菜,听着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突然之间觉得这些平日里无聊透顶的电视节目做得也不错,电视工作者还是有些价值的。   想到这里,安铁就笑了,看来,爱,的确是能使人变得宽容起来。自己这个老愤青,现在看什么都感觉顺眼多了。   一阵淡淡的香味袭来,安铁抬起头,看见瞳瞳已经换上一条淡紫色的睡裙,从卫生间的门口走过来,瞳瞳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脑后,脸被水汽蒸得有些发粉,像一朵带着露水的桃花,看得安铁一阵恍惚。   “叔叔……”随着瞳瞳柔和悦耳的低唤,瞳瞳已经坐到了安铁身侧,浅笑盈盈地望着安铁。   安铁摸摸瞳瞳湿漉漉的头发,对瞳瞳笑着说:“要累了就早点睡。”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犹豫了一下,嗫嚅着说:“嗯,我还不困呢。”   安铁看看瞳瞳,顿了一下,拍拍自己腿,道:“丫头,坐上来吧。”   瞳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交叠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有些慌张地坐到安铁腿上,把头埋进安铁胸口,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一样,低声问到:“叔叔,我是不是比以前重了?”   安铁轻声笑道:“不重,丫头以后多吃点,怎么长了五年,还像以前那么轻。”说着,安铁揽住瞳瞳的腰,深深嗅着瞳瞳刚沐浴过的馨香,用下巴轻轻抵住瞳瞳的头。   “叔叔……”瞳瞳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嗯?”安铁的嗓子也有点发干。   “叔叔……”瞳瞳又叫了一声,仿佛在确认安铁的存在。   “丫头,在想什么呢?”拍了一下瞳瞳的脊背,虽然隔着睡裙,安铁的手掌也能感受到瞳瞳皮肤的柔软和温度,心跳的速度不由得快了几拍。   “没想什么,只是总觉得像是做梦似的。”瞳瞳往安铁的怀里又缩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眸光晶莹地看着安铁。   “傻丫头!看着我,再看看咱们家,不是梦,都是真的。”安铁含笑看着瞳瞳,其实安铁说的那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   “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瞳瞳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用手使劲搂住安铁脖子,身体也不住地颤动着,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 第九十二章   “傻丫头,当然不会分开,无论是谁,想影响咱们的生活,叔叔都会这样……”说着,安铁伸腿用力踢了一下:“一脚踢开。”   安铁的脚刚伸出去,坐在安铁腿上的瞳瞳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安铁的怀里,脸正好在了安铁的脖子上,瞳瞳柔软的肌肤顿时让安铁有些耳热心跳起来。   安铁一转头,正好跟瞳瞳脸对脸,鼻子对鼻子。   安铁顿时就感觉血管里的血像开始快速地流窜起来,看着瞳瞳不施粉黛却光洁如玉的脸和柔嫩嫣红的唇,安铁竟然一下子呆了。   在安铁的注视下,瞳瞳终于把头一低,抱着安铁的脖子,把头埋在了安铁的胸口。   瞳瞳的头刚埋下去,安铁就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错失了刚才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刚才那个亲吻瞳瞳的契机了。   安铁不想跟瞳瞳有任何不自然的亲热举动,他不想让瞳瞳觉得他们的关系中有不协调的成份存在。   安铁摸着瞳瞳的头,苦笑了一下,心猿意马地把头转过去看电视。   “电视上有什么好节目啊?”瞳瞳问道,好象也是在没话找话,刚才,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哦,没什么好节目,随便看看,你想看什么?”安铁问。   “随便,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瞳瞳说,然后身体在安铁的腿上扭动了一下,似乎在安铁的腿上坐时间长了有点不舒服。   安铁也感觉到有点别扭,具体哪里别扭也不知道。为了打破尴尬,安铁就想拿遥控器去换台,可遥控器刚才扔在了茶几的另外一边,中间隔着瞳瞳,安铁够了两次,都没够着遥控器。   “给!”瞳瞳笑着把遥控器塞到了安铁的手中。   安铁接过遥控器的一瞬间,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就是为什么安铁和瞳瞳会有一中别扭的感觉,好象是因为……瞳瞳长大了,有一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安铁也说不上来,但眼前有一点却比较明显,瞳瞳的个子比以前高了,以前瞳瞳坐在安铁的怀里,安铁要是做点什么,很自如,而现在,瞳瞳坐在自己怀里,那个遥控器明明就在不远的地方,却因为瞳瞳挡着,想去拿已经很费劲了。   安铁悄悄看了看瞳瞳一眼,然后安铁又感觉瞳瞳大腿上的肉似乎也丰满了许多,尤其是胸脯明显比以前要丰满。现在坐在自己怀里的,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再也不是那个倔强的九岁的小丫头和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十三岁的瞳瞳了。   安铁忽然感觉心里有些茫然,也有点慌乱。突然感觉眼前的瞳瞳似乎有些陌生。   接着,安铁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烟,瞳瞳又赶紧把烟拿过来递给安铁,然后很自然地从安铁的腿上下来,坐在安铁身边,然后又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用一只手,姿态优美地把打火机打着伸到安铁的面前,然后嫣然一笑,等着安铁点烟。   安铁看着瞳瞳在打火机的火光照耀下的脸,那平静如水的眼睛,那生动的笑靥,安静的下巴,和那让人心动的好看鼻子,明明还是原来的瞳瞳,可是,原来瞳瞳在给安铁点烟的时候,是用两只手笨拙地拿着打火机给安铁点烟,那种笨拙让安铁心花怒放,而现在瞳瞳给安铁点烟,是用一只手自然而优美地把火打着,然后姿态……恩,姿态优雅而娴静地把手伸在安铁面前。   这种散发着一种成熟的自然、优雅而娴静的姿势让安铁有些陌生和愕然,也让安铁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慌乱。   “叔叔,怎么了?”瞳瞳轻声问。   “哦,没什么,我在想……”安铁支吾着,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想什么呀?”瞳瞳安静地笑着,等着安铁的答复。   “我在想……你老师的那些竞争对手为什么要把目标对着你啊,你不过是你老师的干女儿,跟她的竞争对手又没有大的利害关系。”安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等这个问题一说出口后,安铁才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瞳瞳这次回来,有些突然,安铁到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瞳瞳就这么回来了,以前,安铁还拉开了架势,准备上天入地,历尽艰辛也要把瞳瞳找回来。   当瞳瞳一出现的时候,安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没去想,也没时间去想,现在当瞳瞳如此自然地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喜悦和不真实感之外,安铁终于是确认瞳瞳已经回来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现实是,瞳瞳虽然回来了,似乎眼前还有些迷障没有解除,虽然,只要瞳瞳一回来,安铁对那些已经开始介入他生活的一些以前没关注过的组织和帮会、暗杀之类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兴趣,可是……现在,瞳瞳已经回来了,为什么安铁那种不安全的感觉会越来越强?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安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看着瞳瞳问。安铁的话一出口,瞳瞳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地说:“恩,是这样,老师曾经说过想让我以后接手她的事业,可能那些人就觉得对付我可以威胁到老师。”   安铁吃了一惊道:“你那个老师还有这个想法?她没有子女吗?”   瞳瞳说:“没有,老师好象一直没有结婚,她不说,我也没多问。”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说话有些闪烁,于是问:“你那个老师主业是做什么?还有别的产业吗?”   瞳瞳说:“就是艺术品投资,没有别的。”   安铁很紧张地问:“那你对你那个老师的艺术品投资生意感兴趣吗?”   说到这里,安铁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从与瞳瞳谈她老师的事情上,安铁感觉瞳瞳是真的长大了。以后安铁几乎很少与瞳瞳谈一些家庭和学习以外的事情,现在听瞳瞳说话的语气,非常明显是那种见了许多市面的语气。   安铁说完,盯着瞳瞳,认真而严肃地等瞳瞳的态度。瞳瞳的目光清澈地说:“其实,我对是否接手老师的事业也没什么兴趣。这些年,我只想五年早点过去,能见到叔叔。”   瞳瞳说完低下头去,安铁终于舒了口气。   然后安铁又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终于道:“丫头,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我似乎觉得发生在咱们周围的一些事情比较复杂,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   说到这里,安铁的心里很复杂,安铁发现字完全是和一个成年人说话的语气在跟瞳瞳对话。随即安铁就告诉自己:本来,瞳瞳已经是成年人。   可是安铁用着种语气跟瞳瞳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样,似乎有些不安地说:“我也感觉事情有些复杂,可是,叔叔放心,我不在乎,只要能跟叔叔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瞳瞳不安的样子,安铁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瞳瞳说得太多,跟瞳瞳说太多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让瞳瞳处于一种不安之中,安铁赶紧伸手揽着瞳瞳的肩膀道:“其实没什么,别想那么多,我刚才就是跟你随便聊聊,有叔叔在,丫头什么都不要怕。”   瞳瞳抬头看着安铁说:“叔叔放心,我不怕!”   安铁说:“嗯,那你以后想干点什么,怎么想着学这个研究生研修班了?”   瞳瞳看着安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叔叔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本来老师还想让我在国外呆着,但我非要来找你,她也同意了,回来之后,我也没什么事情干,于是就找了这个研修班念书。”   安铁看着瞳瞳淡淡地谈着自己的事业,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自己处理的样子,心里终于又安定了些,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让安铁感觉很古怪。   “茶凉了,我再去给你泡一杯。”瞳瞳说着站起来就去给安铁泡茶。   “嗯,好。”安铁心不在焉地应着,瞳瞳忙来忙去地泡茶的时候,安铁又问:“看来丫头天生就是做画家的材料,从小就跟画画这个东西有不解之缘。”   瞳瞳一边给安铁倒茶以便笑着说:“其实我是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好,我好象只有这么一点特长,也没别的什么可学的,对了,叔叔,我还学了一些艺术设计,以后可以给你做美工什么的。”   听了瞳瞳天真的话慢铁哈哈大笑起来,道:“傻丫头,你这么大画家,我要是让你做美工设计,我不得被人骂死啊,呵呵。”   安铁说完,瞳瞳皱着鼻子说:“那我干点什么呀?给你做设计别人能说什么?”   安铁道:“行了,你先安心念书吧,以后再说。”   瞳瞳“嗯”了一声,给安铁倒完茶,然后又安静地坐在安铁身边,陪安铁看电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安铁的心由开始的慌乱安慢平静下来。刚开始,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安铁一点也没看进去,后来,慢慢地也知道电视里在放什么了。   两个人挨在沙发上一会聊几句,一会互相看两眼,一会似乎在想着心思,一会一起盯着电视好象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是五年以来,安铁最幸福的一个晚上,春风从窗户里透进来,一种让人心醉的芳香在安铁的心头飘动着,生活一直很美好,只是有时候我们可能被这些美好的东西暂时忘记了,那么多痛苦的日日夜夜的等待与煎熬似乎都有了价值,安铁眼睛盯着电视,感受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瞳瞳,不时转头看瞳瞳一眼,安铁转头时瞳瞳就回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冲安铁笑笑,这时候,春天的夜晚也跟着生动而灿烂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安铁再一次回头看瞳瞳的时候,发现瞳瞳已经在安铁肩头睡着了。 第九十三章   靠在安铁肩头睡着了的瞳瞳脸上带着笑,眼睫毛仿佛还在动,仿佛有一层嫣红的薄雾笼罩在瞳瞳的脸上,让安铁盯着瞳瞳愕然恍惚了好一会。   梦中的瞳瞳更加生动,仿佛比醒着的时候还要有动感。   醒着的时候,瞳瞳总是安静地坐在安铁的身边,轻易不说话,但是只要一说话就会搞得你一愣,看起来,她对什么都不关心,但你绝不会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她问的问题恰好就是你正在想的问题,可见她的观察力的非同一般的,只不过,她一般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关心,你再关心的问题,她也就随便问问,所以,许多时候,你对这她就会产生错觉,你会觉得她比成年人还要成熟,从十三岁左右开始就这样。   看了半天,安铁伸出手想在瞳瞳的脸上摸一摸,又怕惊醒了她。   这是一个异样的春天,对安铁来说,这个春天异常明亮,异常躁动,又异常危险。   安铁沉睡了许多年,沉沦了许多年的生命中的渴望,在这个异样的春天里开始觉醒,因为这种觉醒,安铁开始觉得生活是值得追求的,梦想是值得努力的,生命是值得珍惜的。   同时,这一切又是不确定和充满危险的,因为珍惜,所以恐惧。这是一种生命意识的复苏,这种感觉很好,对安铁来说,这个春天的夜晚是一个重要的事件,夜晚虽然静悄悄的,春风虽然是让人昏昏入睡的,但安铁却异常兴奋,他仿佛听到了春风里那隐隐传来的轰隆隆的风暴,仿佛一个新生命正在诞生的仪式,正在这个夜晚盛大举行。   看着瞳瞳的脸,安铁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瞳瞳一直这样可能会着凉。过了一会,安铁想,于是想把瞳瞳抱回她的房间,刚刚动一下,安铁又不忍心把惊醒瞳瞳,于是又赶紧打住,就在安铁一个劲折腾自己的时候,大概是身体出现了摇晃,瞳瞳的头晃了一下,然后就醒了。   “叔叔,我睡着啦?”瞳瞳醒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嗯,睡了一会,去床上睡吧,在这别着凉了,我抱你进房间。”安铁说着不由分说拦腰就给瞳瞳抱了起来,往瞳瞳卧室里走。   往房间走的时候,安铁看了怀中的瞳瞳一眼,发现瞳瞳的脸上除了有些羞涩,还有一种不太自在的表情,安铁愣了一下,等走到给瞳瞳买的新床旁边,放下瞳瞳的时候,瞳瞳的手勾在安铁的脖子上没有放开。   安铁半蹲着,刚才瞳瞳身上那富有弹性的肌肤的柔软触感还在安铁的身上荡漾,看着瞳瞳浅睡初醒的娇羞模样,安铁又不由得呆了。   此时,瞳瞳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铁,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两个人互相看着的眼神也越来越朦胧了。   “叔叔……”瞳瞳梦呓似的道。   “你回家了,丫头!”安铁心潮澎湃地轻声说,说着安铁把额头轻轻抵在了瞳瞳的额头上。   一种异样的温暖从瞳瞳的额头传到安铁的身上,安铁感觉瞳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感觉瞳瞳的手已经轻轻地抓住了安铁腋下的衣服。   在瞳瞳的手抓住安铁的衣服时,手也轻轻碰触着安铁腋下的皮肤,如同一种春风迅速荡漾过安铁的全身,如同一阵电流在刹那间电光火石地穿过安铁的每一个细胞,两个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内容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瞳瞳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非常慢地闭了起来,这个过程仿佛等了一千年,在闭上的过程中,两滴眼泪顺着瞳瞳的眼角慢慢地淌了下来,然后停留在瞳瞳的脸颊,不动了。   然后,安铁就感觉瞳瞳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越来越用力,那温暖柔软的手慢慢下滑,滑到安铁的腰上,慢慢收拢,接着又开始往上移动。   夜安静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寂静之中唯有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安铁的心狂跳着,额头慢慢从瞳瞳的额头移开了一些,然后呆呆地看着瞳瞳脸上的眼泪,心里的那股热流流动得越来越快。   瞳瞳闭着眼睛,睫毛一闪一闪地动着。   安铁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慢慢贴近瞳瞳的脸,把嘴唇印在瞳瞳脸上的那滴眼泪上,安铁能感觉到那滴眼泪在自己的嘴唇上融化的。   就在安铁的嘴唇贴在瞳瞳脸上的一刹那,就在那滴眼泪融化的一刹那,瞳瞳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后,安铁又小心翼翼地把嘴唇移到瞳瞳的另外一边脸,再次让另外一滴眼泪在自己的嘴唇的温度中融化,安铁又感觉瞳瞳颤抖了一下。   接下来,安铁移开了一些,看了一眼瞳瞳,瞳瞳还是闭着眼睛,柔嫩红润的唇如同一朵美轮美奂的春花,正在一个适时的时节,尽情地,美丽地盛开着。   安铁呆呆地看着瞳瞳脸,眼睛、鼻子和唇,这是朝思暮想的一刻,这是生命盛开的仪式,同时也是上帝的惠顾与垂怜,安铁的眼睛里也涌出了雾气。上帝一定是一个慈祥的老头,上帝对待每一个生命好像还是公平的,我们不应该辜负上帝的盛情与爱。如果我们遭遇了不幸,那么,一定是上帝睡着了,我们其实应该好好地坚持,努力地爱自己,努力坚持等着上帝的醒来。   安铁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一瞬间的感恩全部涌进了眼睛里,被眼睛里的雾气紧紧地包围着,安铁万分小心地把嘴唇印上了那比鲜花还要靓丽,比春风还要柔软,比春雨还要滋润的唇……瞳瞳的脸迅速地模糊了,安铁只感觉到一种比生命还要柔软的依附,慢慢地,深深地吸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与生命中。   除了感觉到两个人的颤抖,安铁几乎没有别的意识。安铁把瞳瞳轻轻抱在怀里,舌尖在瞳瞳的唇上温柔的探索着。   “叔叔……”瞳瞳喃喃地咕哝了一句,然后小心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羞怯,有些意外,还有些惊愕与生疏。   “嗯?怎么了?”安铁说着,把头从瞳瞳的唇上移开,看着瞳瞳问。   “没怎么,以前我一直害怕见不到你了,我们要是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好了,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瞳瞳轻声地说着,眼睛里满是忧虑,仿佛惊魂未定地看着安铁,身子猛然间抖了一下。   “丫头……怎么想起这些了,你现在回家了,没事了,叔叔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叔叔以后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安铁看着瞳瞳说。   “嗯。”瞳瞳应了一声,然后羞怯地低下头,手也悄悄地从安铁的身上缩回去,然后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来回掰着。   安铁看了瞳瞳一会,心里悄悄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地说:“丫头,好好睡一觉吧,今天还是你第一天在家里睡。”   “嗯。”瞳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安铁站了起来,在瞳瞳不时抬头的注视中,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然后,一狠心,关门走了出去。   安铁出了瞳瞳的房门,站在瞳瞳的房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没有洗漱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了衣服上床,刚一躺下之后,一种异样的疲惫立马就侵袭了全身。   看来,动情也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爱是很重的,当你真正爱上,你要么准备被爱压得心稀碎,要么准备满头白发幸福地背着这爱一辈子。如果你中途丢下,脱一层皮那是轻的。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的安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用一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这一夜,安铁睡得十分踏实,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铺天盖地都是那一望无际的黄花,黄得十分晃眼。等安铁感觉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安铁就醒了。   醒来之后,梦里的情形就模糊了,好像根本就没有做梦。   然后,安铁就听到了外面有锅碗瓢盆的声音,接着安铁的房门就被敲响了,瞳瞳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叔叔,醒了吗?”   刚开始听到瞳瞳声音的时候,安铁心里还一阵惊愕,愣了一会才想起瞳瞳已经回来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早晨瞳瞳的声音在门外想起,这种感觉让人有点恍如隔世。   “醒了,丫头这么早啊!”安铁的情绪像弹簧一样马上兴奋起来,赶紧下床开始穿衣服。   “我们去跑步吧,早餐已经做好了。”出房门时候,瞳瞳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俏生生地站在安铁的房门前。   “好,等我洗漱一下,马上好。”安铁洗漱完出来时,发现瞳瞳正在客厅里对着阳台和房间各个角落四处看着,看起来,瞳瞳好像也因为第一天在家有不少感慨。   “好了,我们下楼吧。”安铁高兴地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瞳瞳。   “好。”瞳瞳笑笑,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安铁就下了楼。   出门的时候,刚准备关门,克林顿突然从门里窜出来,脑袋差点让门夹着。   “差点把你忘了,呵呵。”看着克林顿,安铁开心地笑了。   “克林顿,来吧。”瞳瞳倾下身子摸了一下克林顿,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向克林顿招招手,率先走下楼梯。   安铁在瞳瞳的身后愣了一下,瞳瞳在叫克林顿的时候,发音完全是英文发音,明显是在国外习惯了讲英文的缘故。瞳瞳回来的这两天,虽然听瞳瞳讲起过在国外的生活,但安铁完全没有概念,瞳瞳就像从一个神秘的真空里冒出来的似的,使安铁根本没有把瞳瞳与一个整个青春期都在国外那么开放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刚才听到瞳瞳叫克林顿时的发音,安铁才有一些具体的感念。心里不禁有些空落,仿佛瞳瞳在国外的五年,也是安铁生命中的五年真空,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舒服。   安铁和瞳瞳带着克林顿沿着以前经常跑过的小路一路往海边跑,等安铁跑到五年前那个瞳瞳出事的地点的时候,安铁的心里有些异样,不知道瞳瞳经过这里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刚才不往这边跑就好了。   想到这里,安铁忍不住担心地偷偷往瞳瞳那看了一眼,想看看瞳瞳有什么反应。 第九十四章   五月,早晨的春风还是很凉,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瞳瞳在慢步小跑中长发被春风吹得微微向后扬起,那在春天的早晨,那个白衣如雪的美丽的少女,此时正带着一脸的喜悦,在路过五年前那个出事的地点时候,安铁发现,瞳瞳愣了一下,但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也偷偷转头看安铁的反应。   安铁赶紧装着没事人一样,递过一个毛巾给瞳瞳说:“好像出汗了,擦擦!”说着,继续专注地往前跑。   很快,他们就跑过了那个出事的地点,不一会就来道了海的附近,克林顿一到海边,马上就这里嗅嗅,那里看看,撒着欢跑来跑去。   瞳瞳一边笑着看克林顿一个劲地折腾,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不时看着蓝得一望无际的大海,显得精力很是充沛。   安铁刚才一直就在观察瞳瞳的反应,从刚才到现在瞳瞳的情绪没有明显的波动,但安铁却感觉瞳瞳似乎在故意表现得不在乎,安铁不能确定瞳瞳是不是故意的,但那种直觉却非常强烈,因此安铁心里也因为瞳瞳这种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更加难过。   默默地看着青春飞扬的瞳瞳纯净平和的眼神,安铁心里又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把自己和瞳瞳生活中所有的阴影全部清除,这样,生活才会真正回到正常平静中来。   跑步回来,吃过早饭,安铁送瞳瞳去艺术学院,等瞳瞳渐渐融入一群学生中间进了学校大门后,安铁才调转车头,直奔公司而去。   到了公司,安铁站在公司大门口,扫了一眼办公室,公司的员工都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大家来得都很早,也都对公司的前景很有信心,安铁有些欣慰。   赚多少钱安铁并没有多大的欲望,但对于做好一份事业安铁其实是有抱负的。   安铁从少年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对社会有些贡献的人,只不过后来,社会上不公平的事情越来越多,自己也开始变得有些愤青,以至于后来一直沉沦和痛苦着。实际上,精神上的苦闷正是安铁痛苦主要缘由。感情的遭遇只是一个方面,有一份自己能满意的事业,是一个男人立足社会,实现自我价值的最重要的平台。   所以,看到公司现在有些气象,公司的员工对自己和公司也充满了期待,愿意把自己的青春和梦想与自己绑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好,安铁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也有一种责任感。   “这才哪到哪!我会做的更好的,同志们跟我干不会白白浪费青春的。”站在公司门口的安铁此时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瞳瞳回来了,自己应该好好的安心做些事情。   当然,安铁知道,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一些波折那还有什么意思,关键是瞳瞳回来了,经历的苦难和挫折将会使人生变得厚重,更是一种精神财富。这种厚重与精神财富,只有拥有瞳瞳的生活才会有意义,否则,自己一个人要这些狗屎厚重和精神财富干嘛?   想到这里,安铁又笑了起来,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偏执,看来自己还是没长大。不过这样也好,人的一生,应该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人生一生,就像花开一季,真的成熟了,花也就落了,人也就入土了。   安铁笑容满面地在公司门口感慨了一会,然后到办公室心情舒畅地仰在老板椅子上抽了一根烟,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又给办公室的植物浇了点水。   “绿油油的,挺好看,办公室养点植物很不错。”安铁一边给那些植物浇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他以前几乎就没有留意过办公室的这些植物,都是赵燕、张生还有办公室文员帮忙浇水,不然这些植物早就差不多死了。   安铁抽着烟,吐了几个烟圈,想了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把那个街道广告工程拿下来,然后,房地产是不是也应该加大点力度,这一点安铁有些犹豫,房地产业现在正在暴利巅峰,也是泡沫最大的时候,不去做的确有点可惜,但是,一个行业走到巅峰肯定也是泡沫破灭的开始,弄不好,会一下子掉进永世不能翻身的低谷,有点危险,还是观察一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慢慢回到文化产业上来,这是整个集团以后一直要走的方向,大方向不能迷失了。还有,现阶段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彻底把围绕在自己和瞳瞳周围的这些事情搞清楚,否则生活没法平静下来,自己也无法专心致力于公司的发展。   正想着,安铁突然感觉手指有些痛,一看,原来夹在手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根部。   安铁赶紧把烟掐灭,然后又准备点一根,拿起烟盒一看,空了。   安铁打开抽屉想找盒烟,翻了翻没有,然后安铁就看到抽屉里还放着一个精美的Dauddoll(大卫杜夫)穹顶雪茄保湿盒,里面有大卫杜夫的雪茄。   安铁皱了皱眉头,从保湿盒里抽出一支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的确是有一种温和恬静的芳香,而且吸进嘴里,很数润,喉咙里很舒服。   安铁闭着眼睛,然后又睁开,盯着手中的这款大卫杜夫看了看,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安铁很少抽这个东西,这盒大卫杜夫是别人当作礼物送给安铁的,放在那里一直没抽,雪茄是真的,一盒二千来块,保湿盒却是仿制品,真正的大卫杜夫穹顶保湿盒好的要三万块人民币左右。   “操,一个小破盒子要三万块钱,我吃饱了撑的抽这个东西。中国还有那么多小孩子吃不饱上不起学,花这么多钱抽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犯罪。”安铁对那些假时尚金领白领们的所谓时尚一向嗤之以鼻,可安铁的公司却一直站在时尚的前沿,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一些时尚资讯。   “时尚就是装逼,但我还不得不装,今天没办法,抽一支装一把。”安铁想到这里的时候,又苦笑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看来,作为农民的后代,自己精神上还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脱离不了小农意识。   “不过,他奶奶的这雪茄抽起来还真是比较舒服,就是他妈的太贵了,一百多块一支。”安铁又抽了一口,笑了笑,又开始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安铁写了一张十万块钱的现金支票,写好后,然后叫张生进来。   张生进门之后,皱了皱眉头道:“什么味,这么大?雪茄呀,大哥你什么时候喜欢抽这个了。”   安铁看了看张生说:“烟没了,只好抽一支这个,你过来。”   张生走到安铁的办公桌前,问:“大哥找我什么事?”   安铁把那张支票往张生面前推了推道:“把这个拿去。”   张生拿起那张支票,疑惑地问:“这支票干什么用啊?”   安铁说:“这是给你的,你出去租房子不要钱嘛,你刚上班钱不多,还有,把宝儿给你的二万块钱还了,男人不能花女人的钱。”   张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是,大哥说得对,这钱就不用给我了,公司现在也需要钱。宝儿的钱我没怎么花,已经寄给她了。”   安铁说:“哦,这很好,钱收下吧,别婆婆妈妈的,你现在是公司的行政总监,穷嗖嗖的怎么行,再说公司不缺这点钱,只要工作做好了,比什么都强。对了,我让你组建的那个安全策略部和发展部的人员招聘怎么样了?现在的人手不够啊。”   张生有些不自然地把支票收起来,然后说:“市场调研、金融、法律、计算机的人员已经招上来了,这些人的简历大哥也看了,保安方面的人也招聘了几个,但我觉得还不是很满意,我最近在跟全国的一些保安公司联络,希望能招聘到几个特殊人才。”   安铁道:“最好能招聘到有当过特种兵的经历,上过体育大学或者公安大学的,地方大学也行,格斗能力和侦查知识都要有,最好,这几个条件都符合。”   张生道:“嗯,这两天正在联系,已经有一些人符合我们的条件,等他们的资料来了,我马上拿给大哥看,对了,大哥,我想在你住的附近租一个房子,在你对面楼最好,把我现在的房子退了,我再让两保安人员跟我住一起,小嫂子不是回来了嘛,这样好有个照应。”   安铁想了想说:“可以,我也想跟你说一下瞳瞳的安全问题,除了我住的地方,还有瞳瞳在学校里的安全也要负责起来。我已经让小路派点人保护瞳瞳,你也派两个人,全天看护,不用跟小路的人通气,也不能影响瞳瞳正常的学校生活。”   张生说:“行。”   安铁说:“那好,你出去吧,特殊保安人员的招聘要抓紧点,他们的资料来了,马上送给我看。”   张生出去之后,安铁刚抽了两口雪茄,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接着路中华就走了进来。   看见安铁,路中华笑道:“大哥,你在就太好了,刚才路过你公司附近,就想上来看看你,也没提前给你打招呼,正好我把那天徐波和陈立明见面的录像带光盘带来了。”说着,路中华拿出一张光盘放在安铁的桌子上。   安铁说:“哦,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路中华嘿嘿笑了笑说:“我先看了一下,也没什么别的情况,这两家伙就是两个变态,比色情录像还精彩。”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你看过了就算了,回头我自己看一下,中午一块吃饭?”   路中华说:“不了,我有点事情先走了,我就看看你在不在,随便把这个盘给你。”   安铁道:“哦,那你忙吧,明天晚上早点去我哪里,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路中华说:“好的,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路中华走后,安铁又打电话把明天请大家在家里聚会的事情通知了李海军和白飞飞,然后,安铁又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在雪茄的烟雾中,安铁又神游了一会,上午没什么事,现在安铁还真有点闲不住,刚坐一会没事情干还真觉得有点无聊,无意中,安铁一眼看到路中华放在桌子上的光盘,于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里,安铁把光盘放进了电脑。   不一会,电脑屏幕上就出现徐波和陈立明两个人那个龌龊的赌局,琳达的头在徐波两腿之间姿势优美地晃动着,另外那个女人的头在陈立明的两腿之间就像鸡啄米似的快速无比。   看着这个镜头,安铁脸上升起一种古怪的笑意。   当电脑上的镜头一转,四个人都脱光了,正在进行实质性的人肉大战,突然,当一个镜头慢慢从徐波的身上晃过时,安铁就像被人扎了一针似的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只见镜头移过徐波的裸体时,安铁分明看到徐波的肩膀上刺着一个狼头纹身。   安铁猛然欠起身子,把头伸向电脑屏幕,但这个镜头一晃就去了,安铁赶紧把画面倒回去又看了一遍,然后定格在徐波的肩膀上。   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狼头纹身,瞳瞳在那个寒冷的雪夜回家之后,曾经把一个狼头纹身死命地捏在手里,安铁永远忘不了瞳瞳那些天的眼神。   安铁没敢问,但那个狼头纹身就像一个魔咒,是揭开瞳瞳受伤的心灵的密码。这个狼头纹身引起的事端和造成的伤害,从那个雪夜之后就无处不在,一直到现在,甚至在昨天晚上与瞳瞳接吻的时候安铁都能感觉到这个狼头纹身带来的阴影。   安铁不能确定这个狼头纹身到底给瞳瞳和自己带来了什么,但,自觉告诉安铁,这么多年围绕着瞳瞳和自己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这个狼头纹身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现在,这个狼头纹身竟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从徐波与琳达的接触来看,这个徐波肯定与画舫有紧密的联系,肯定是画舫里的人,以前安铁也怀疑过瞳瞳在那个雪夜被劫持可能与画舫有关系,但一是没证据,二也没找到动机。   上次瞳瞳被绑架,是谁在自己家门里塞了一封信给自己报信?这个报信的人肯定跟绑架者有某种联系,或者是绑架者一伙的,或者是绑架者的宿敌,他才能对绑架者的行踪了如指掌?   他为什么不报警,报信者自己不出面而让安铁去?这只能说明他们不方便露面?那报信者顾忌什么?救回瞳瞳可以不惊动警察,所以肯定不是顾忌警察。那么是顾忌绑架者怕在绑架者面前泄露身份?还是顾忌瞳瞳怕在瞳瞳面前泄露身份?   报信者一定是认识瞳瞳或者自己的人,而且知道安铁家的住所。谁会知道这些信息?安铁家他原来单位的同事几乎都没人来过,当然也不可能是报社的人报的信,那么是认识秦枫的人?也不会,秦枫那时候的社会关系也不复杂?知道安铁家地址的只有吴雅,难道会是吴雅或者吴雅的画舫报的信?没看到狼头纹身的时候安铁会相信这个推测,现在吴雅或者画舫的可能性也很小。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认识瞳瞳的人,想到这里,安铁的脑子里一闪,脑海里马上闪过上官南那张英俊而没有表情的脸。瞳瞳在滨城的社会关系根本没有,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瞳瞳认识的都是安铁的朋友和同事,只有那个神秘的老师和上官南一伙人。   安铁又想起有两次自己被莫名其妙地跟踪,还有没有另外的人一直在暗中瞄着自己和瞳瞳?   安铁拿出一根大卫杜夫点上抽了起来,紧锁着眉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同时也越来越心痛,越来越愤怒。   似乎有一些东西慢慢清晰了,尽管现在还看不太清楚,已经有了着力的方向。   这些年来安铁的生活中发生重大转折都与瞳瞳有关,而与瞳瞳和自己有关系的安铁无法把握的只有画舫和瞳瞳的老师,还有一个明显的主要的破坏力量就是周翠兰和童大牛,这两个人其实都是老实的农村刁民,从根本上来说他们自己翻不了多大的风浪,除非他们被人利用。   他们会被人利用吗?有点像,五年前在跟周翠兰处理瞳瞳抚养权的时候,安铁想要用钱来解决问题,而周翠兰没有同意,周翠兰不可能真正希望把瞳瞳带回去,除非带回瞳瞳有着更大的利益,也就是说有人给周翠兰更多的钱或者有人让周翠兰有生命威胁,否则,周翠兰不可能抵抗安铁金钱的诱惑,因为周翠兰知道安铁给她的钱不是小数目。   目前看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让安铁坐牢,达到分开瞳瞳和安铁的目的,谁会希望安铁和瞳瞳分开呢?画舫?安铁实在找不出画舫要分开安铁和瞳瞳的动机?瞳瞳的老师?难道瞳瞳的老师会因为想让瞳瞳接班而不惜让安铁坐牢而迫使瞳瞳与安铁分开?也说不通,瞳瞳的老师收养了瞳瞳五年,而且现在瞳瞳也回来了,瞳瞳的老师并没有阻止。   从柳如月的嘴里,安铁知道瞳瞳给自己的银锁片应该很重要?   这个银锁片对谁重要?是对画舫重要还是对瞳瞳的老师重要?如果这个银锁片这么重要,他们为什么不提前动手来抢?如果硬抢应该是不难的。   安铁想了半天,抽完了一根雪茄,脑子里却越来越糊涂。   但眼前总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线索,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徐波,和他肩膀上的狼头纹身。现在看来,画舫的嫌疑最大,应该从画舫着手。   可是,除了支画没有正面的接触,安铁几乎熟悉画舫目前在滨城的所有负责人,如何着手?   安铁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雪茄,苦思冥想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此时,安铁的办公室已经是烟雾缭绕,这些烟雾如同一朵乌云,把安铁紧紧地包围着。安铁的心一会沉下去,一会亮起来,那不停地闪亮着的燃烧的雪茄,似乎不是在安铁的嘴边灼烧,而是在心里。   中午的时候,赵燕从外面回来,一进安铁的办公室,看见安铁几乎被烟雾包围着,吃了一惊道:“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啊?”   安铁说:“尝尝雪茄,居然很好抽,就多抽了两支。”   赵燕狐疑地笑了笑道:“我都差点被你这些烟雾呛出去了,明天的聚会定下来了吗?”   安铁说:“定下来了,你到时候直接去就行了。”   赵燕说:“吃中午饭了,你是自己去吃还是我给你把饭带回来。”   安铁说:“不用,一会我自己解决,你去吃吧。”   赵燕出去之后,安铁又点了一支大卫杜夫,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一个人又沉浸在苦思冥想之中。   “必须尽快与支画接触上,不惜一切代价,这个应该是画舫的人。”安铁把手中的雪茄慢慢地摁在烟灰缸里,不急不慢地来回蹭了许多次,嘴角生硬地上扬着。   安铁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切有什么重大的阴谋,可是,如果不去怀疑,那些事情有无法解释。但要是成天这么怀疑,别人不说自己神经,安铁自己也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如果不尽快把这些弄个水落石出,恐怕自己真的会疯了,自己和瞳瞳的生活也会被毁掉。   那种完全没有安全感的生活是会让人窒息的。   把雪茄掐灭之后,安铁果断地拿起电话打给了彭坤。   “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安铁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在彭坤不在当面,看不到安铁这种提不起任何情绪的样子。   “老安,你情绪好像有点低落啊?出什么事了吗?我还那样,到处走走,熟悉一下滨城市场。”彭坤在电话那头不急不慢地说。   妈的,这个老狐狸,还真挺沉得住气,安铁心里骂了一句,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淡淡地对彭坤说:“哦,我有情绪不好吗,呵呵,你吃饭没有?”   “没有。”这些彭坤倒是答复得干脆利落。   “那中午我请你跟你妹妹吃饭怎么样,你到滨城我还没好好请你吃一顿”安铁笑道。   “好好请吃你得选在晚上,中午吃饭总是觉得有事。”彭坤说。   “你个老狐狸,选日不如撞日,今天阳光明媚,天气不错,我觉得是个好日子,呵呵。”安铁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那行,我妹妹那边你打电话。”彭坤说。   “那行,一个小时后,我在滨海大酒店大堂等你。”安铁说。   挂完彭坤的电话,安铁又把电话拨给了彭玉。   “安总啊,有事吗?”彭玉说话倒是比她哥哥彭坤干脆许多。   “中午我想请你跟你哥哥吃点饭,聊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没有提前打招呼不好意思了,我跟你哥哥是朋友,有点不见外,请你别介意。”安铁说。   “哦,这样啊,那,行。”彭玉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滨海酒店大堂等你。”   安铁挂了彭玉的电话,马上拿起包,锁上办公室的大门,刚刚走到张生的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张生也拿着包走出来,似乎也要出门。   “你要出去?”安铁问。   “嗯,陈丝丝又要我去给她汇报工作,不过中午她请吃饭,也不错,嘿嘿。大哥你也要出去啊?”张生嘿嘿笑着说。   “嗯,张生,你过来一下。”安铁走到门外,把张生叫到一边。   “大哥有事情啊?”张生问。   “嗯,很重要的事情,你问问安全策略部的人能不能想办法对京尹地产的财务状况做一个监测,想办法搞清楚他们财务上的往来,另外想办法搞清楚他们都跟哪些客户往来。还有去种银行查一下,看看他们的对账单是邮寄到公司还是直接放在银行的邮箱里,那里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嗯,好的。”张生愣了一下,应声道。   “反正多想一些办法,收集这个公司的一切情报,包括那些员工经常加班,徐波跟哪些员工关系最好等这样的信息都不要放过。”   “我知道了。”张生一边应着,一边看着安铁严肃的脸色,也没敢多问。   “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你先去吧。”安铁说完,看着张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安铁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返身回到公司,走到赵燕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不知道赵燕去吃饭没有。   “进来。”赵燕好听的声音在门里响了起来。   “还没吃饭啊?”安铁问。   “这就去。”说着赵燕从桌子上面站了起来,赵燕以为安铁是叫她一起吃饭。   “有个应酬,我马上要走,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安铁尽量显得平缓地问。   “有什么事情你说啊,跟我这么客气。”赵燕看着安铁笑了笑,笑容里似乎有了一些苦涩。   “是这样,京尹地产你知道吧,他们不是刚刚接手了另外两家出事的房地产公司嘛,你看看能不能跟他们联系一下,我们做他们房子的销售代理?”   “应该可以吧,我们的房地产营销现在在滨城是有很有名的,除非他们已经先期找好了销售代理或者准备自己做营销。”赵燕道。   “嗯,这就好,不过就算销售合作不顺利或者根本争取不上,我们也得想个办法把,让他们的销售人员能把买房子的情况随时告诉我们。”安铁说。   “行,我这两天就跟他们接触一下。”赵燕说。   “那好,我走了。”安铁也没等赵燕,径直出了办公室大门门顺着电梯下来了。   在走到车子跟前的这个短短的距离里,安铁又给路中华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安铁就急急地说:“兄弟,中午我请彭坤和他妹妹吃饭,希望你能来,有安排最好推掉,中午与彭坤的见面很重要。” 第九十六章   听安铁这么说,路中华赶紧问:“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啊?”   安铁说:“这样,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去接你,我跟彭坤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在滨城大酒店大堂等他。”   路中华说:“我现在华中酒店,自己的办公室,行,大哥,那我一会就下楼在楼下等你。”   过了一会,安铁到了华中酒店,刚到门口,就看见路中华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精神抖擞地站在台阶上,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好几个进出的女人为之侧目。   看见安铁的车子开过来,刚停下,路中华就动作麻利地上了车。   “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跟你先简单沟通一下。”路中华一上车,安铁一刻没停马上就把车开走了,等经过市中心一个小区时,安铁把车停下来,和路中华一起走进了小区内一个花园的凉亭里,这个小区绿化很好,小区花园里可谓雕梁画栋,楼台水榭,体育设施应有尽有。   正是中午,小区花园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一到这里,路中华就明白了安铁为什么带他到这里谈事情。   安铁和路中华在一把椅子上刚坐下来,安铁就问:“兄弟,你怎么看彭坤这个人。”   看安铁一脸严肃的样子,路中华认真的想了一会道:“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听大哥说他曾经和你关在一个监狱,而且你一出狱他也出现在滨城,而他妹夫妹妹的公司又恰好卷进一个与大哥和我都有关系的案子里,好像有点太巧了。”   安铁说:“彭坤前些日子跟我说过,想跟我们一起联手把民工事件搞清楚,他跟我说的是想查一查他妹夫的死因,找出杀他妹夫的凶手,但我的感觉是他想做的不仅仅是这些?”   路中华抬起头,有些吃惊地问:“哦,他还想干什么?”   安铁沉吟了一会道:“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人很有城府,现在还不太清楚他真正的意图,他在最后一年进监狱跟我关在一起,给人一直的感觉就是很会办事,人看起来不坏,但城府太深,朋友也不多,彭坤现在的想法是想跟我们一起合作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前我一直没有明确跟他说,但现在我觉得到时候了。另外,小路,彭坤现在对你的处境似乎也很清楚,他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而我们现在对他的了解却不是很多,尤其是他的背景。”   路中华低头想了一会道:“嗯,我们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彭坤的底细,别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却对人家一无所知,这就很危险。”   安铁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要悄悄查一下,但目前我们和他可以合作,民工事件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路中华说:“涉及的人太多了,现在赔偿问题还没有最后出结果,但每个人都给了一笔安抚费,暂时人心算是稳住了,但如果最后的结果要是拖太长事件,或者结果不太满意的话,说不好那些死亡的民工家属又会闹出什么事情。”   安铁说:“彭坤现在的态度倒是很明朗,我们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先不用涉及太深,先看看彭坤想跟我怎么合作,但你要千万注意的是,你手下那个陈立明一定要看紧了,如果处理不好,弄不好这个人会给你带来致命的伤害,还有,你现在对那个徐波要二十四小时监控,有什么情况我们马上商量。你有没有看出来一些这些事情的头绪?”   路中华有些茫然地看着安铁道:“大哥,说实话,现在我也有些糊涂,我感觉这些事情好像多少跟你有些关系,但又说不好,又好像跟我也有些关系,这一切背后肯定有一个很大的势力在作怪,否则,我们帮里的那个陈立明不敢做那些事情,他应该知道干那些事情的后果,一是人命关天,二是背叛帮会,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一点说明,陈立明面对的诱惑不是一般大。”   安铁犹豫了一下,说:“我今天看了你给我的光盘,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民工事件画舫的嫌疑最大。而彭坤是画舫会员,画舫和彭坤都希望我成为画舫的会员,画舫的会员和成员不同,会员是画舫的服务对象,而成员是画舫的工作人员。今天中午我们跟彭坤见面就是再探一下彭坤的态度,他妹妹也会在场,很多情况不好直接谈,我们见机行事。我之所以把她妹妹也一起叫上的目的是希望多得到一些信息,他妹妹和彭坤好像有些冲突。”   路中华道:“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和路中华交代完,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滨城大酒店大堂,订好包间后,安铁和路中华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彭坤和彭玉。   不一会,彭坤和彭玉几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一看见这两个人,安铁就笑了,心想,这两兄妹也有很多想同的地方:准时而守约。   看到路中华也在场,彭坤和彭玉都愣了一下,安铁解释道:“刚才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清楚,是不知道我这兄弟有没有空,他也是个大忙人,你俩没意见吧。”   彭坤淡淡地笑道:“我没有意见。”   彭玉则冷淡地说:“很好,我也想跟路先生多沟通一下。”   四个人来到订好的包间,酒菜还没有上来之前,安铁要了一壶茶,彭玉特意要了一杯橙汁,然后,包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安铁拿出一根雪茄,递给彭坤,没想到彭坤笑道:“没想到老安也抽起雪茄来了,我这里有,我习惯抽哈瓦那雪茄,高斯巴,现在是一个美国品牌,但真正的高斯巴是属于哈瓦那的。”   安铁笑了笑:“我今天忘了买烟,抽屉里刚好有这么一盒,就拿来抽了。没想到你对雪茄这么有研究。小路来一支。”   路中华淡淡一笑,接过雪茄,然后看了看彭玉,就见彭玉淡淡地坐着,对安铁和彭坤讨论雪茄置若罔闻。   房间里三个男人都点上雪茄之后,包间里立刻就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彭坤看了彭玉一眼,然后说:“我喜欢高斯巴的味道,香气不浓不淡,抽起来顺畅,什么东西顺畅了就好,不顺畅就会让人不舒服。”说完,又看了彭玉一眼。   安铁也看了看彭玉,发现彭玉还是那副淡然冷漠的样子。   彭坤也没理彭玉,对安铁和路中华笑笑说:“老安今天提供了一个机会,难得啊,我跟小妹都有日子没聚了,还有路先生,一直想跟路先生好好聊聊。”   安铁笑笑道:“是啊,平日里都忙,今天终于了有些空闲,服务员,不用着急,菜慢慢上,酒先上来就好。彭玉,也喝点红酒?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彭玉抬眼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好,没事。”   安铁看起来轻松随意地对服务员说:“那就先上两瓶茅台,一瓶干红,对了彭玉,你喝哪种干红?”   彭玉说:“大连的万达干红吧,这酒产地在秦皇岛,在中国秦皇岛是生产葡萄最好的产地。”   彭玉说完,彭坤马上笑着接口道:“嗯,我妹妹有眼光,国内的干红大连万达算是好的,干红不仅仅需要酿制窖藏工艺好,而且原料产地也很重要,秦皇岛的沙质土地,是国内种葡萄最好的地方。”   彭玉看了彭坤一眼道:“比不上你,你的消费眼光很独特,高斯巴最开始是卡斯特罗专供雪茄,我讨厌独裁者,我不喜欢这种雪茄散发出来的那种独裁者的味道,你身上这种味道太浓了。”   彭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安铁和路中华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彭玉会在安铁和路中华当面这么说彭坤。   但彭坤却没有任何不快,而是呵呵笑道:“妹妹你此言差矣,高斯巴早就不是卡斯特罗的独享品,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高斯巴就已经大众化了,现在的高斯巴属于人民大众。”   彭玉瞄了彭坤一眼道:“大众化?成天把人民挂在嘴边的人,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聊政客一样。”   这时,彭坤才看了看安铁和路中华,尴尬地说:“我这妹妹就这脾气,你俩别介意。”   彭玉也对安铁和路中华嫣然笑笑说:“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情要多谢路先生和安总帮忙平息,一会敬两位一杯。”   路中华道:“好说,好说。”   这时候,彭坤又插嘴道:“老安其实可以多跟我妹妹的公司合作,不一定非要在房地产上。”   彭坤刚说到这里,彭玉就打断彭坤的话说:“这个意思我已经跟安总表达过了,你不用操心了,我觉得你还是回北京吧,我认为你在滨城不会有什么发展。”   彭玉这话让安铁一愕,彭坤说来滨城主要是为了查清楚妹大的死因,但彭玉却似乎并不领情,而且,听彭玉的意思,好像也在说彭坤有想在滨城发展的意思。   彭坤有在滨城发展的意思安铁不奇怪,这一点彭坤跟安铁谈过。   彭坤对彭玉笑笑,淡淡地说:“我有没有发展无所谓,我是关心你,希望你能高兴快乐,别栽跟头就好了。”   彭玉道:“小心你自己栽跟头,我不用你操心。”   这时候,路中华插话道:“彭总现在有什么打算,民工事件现在闹大了,政府也要介入了,我们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   安铁本来以为彭玉会很担心这件事情,但没想到彭玉却淡淡地说:“闹也闹不了那去,地方政府自己本来就有很多软肋,他们能捏的也只能是更软的柿子。”   彭玉说完,彭坤也淡淡地说:“我妹妹说得对,这不过是一个阴谋,阴谋之所以成为阴谋,那是因为不能见光,我们只要让这些暴露在阳光下,他们就会无所遁形,政府如同一个阳光普照的巷子,巷子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房间。”   安铁看着彭坤和彭玉这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把现下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心里不禁疑问越来越大。   就在酒菜快上齐的时候,彭坤看了看安铁,漫不经心地说:“过几天滨城要举办第九届国际旅游节,到时,市政府会有一个酒会,老安要是有空最好去看看,到时候会很热闹的。” 第九十七章   安铁故作惊诧地道:“是嘛,旅游节的事我知道,酒会的事情我还真不清楚,唉,这段真是太忙了,酒会应该是市政府举办,旅游局承办吧?”   彭坤看着安铁道:“这次旅游节有点特别,承办单位除了旅游局之外还有一个承办单位就是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   彭坤说完,安铁和路中华都顿了一下,这么说,这次旅游节中的一个重要的环节招待酒会实际上竟然是画舫承办的,这些日子,安铁忙于公司的整顿和布局,关于旅游节的事情也没有详细了解。   “以前这种酒会一般都是政府直接出钱自己办的呀?”安铁皱着眉头说。   “今年旅游节改革,全面商业化运作,连酒会都让企业来运作了,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是这些年滨城投资最大的旅游项目,本身极乐岛也需要招商,由极乐岛来承办也顺理成章。”   “哦,这倒是,这么说,极乐岛可能在前期就已经参与到旅游节策划和参展商以及嘉宾邀请等组织工作了。”安铁沉吟着。   “想到一块去了。”彭坤说。   “这么说一场大戏的序幕快要拉开了,现在应该是极乐的工作人员最忙的时候吧?”安铁说。   彭坤点点头,把手中的雪茄慢慢放进嘴里,看着安铁意味深长地笑着。   坐在一旁的彭玉这时候眉头皱了皱,仿佛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彭坤,好象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   这时,路中华转头对彭玉道:“彭总也知道画舫吗?”   安铁一听路中华问起这个,心里暗暗高兴,本来安铁也想问的,安铁觉得这兄妹二人似乎有许多的不同,不知道彭坤和彭玉在多大程度的信息共享。   彭玉愣了一下,说:“我知道,但我并不觉得这个组织会有那么大胆子干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彭玉知道画舫并不奇怪,但彭玉对画舫的态度却让人大跌眼镜,彭坤在那里成天为了她丈夫的死因而调查画舫,可彭玉却大不以为然。   安铁目光闪动地看了看彭玉,彭玉表情淡漠,似乎对安铁他们谈起画舫的话题毫无兴趣,安铁又看了看彭坤,彭坤正在低头喝茶。   等服务员把两瓶茅台和万达干红送来的时候,彭坤又马上抬起头来,拿过一瓶茅台,把雪茄塞进嘴里,然后双手把茅台转来转去反复打量了一会,说:“茅台不错,老安也喜欢酱香型的酒?”   安铁说:“嗯,酱香型的酒味道浓烈醇厚,与酒精本身的味道正好做了一个平衡,尤其是那种透明纯净的淡淡的黄色,我很喜欢。”   彭坤高兴地说:“好啊,老安,我们的共识越来越多了,我也喜欢茅台,茅台酒是真正的贵族,低调平和,味道丰富,是真正的中国贵族。”   彭坤说到这里,安铁注意到彭玉眼睛瞄了彭坤一样,目光中颇不以为然。   很快,酒菜都上齐了,三个男人在桌子上谈笑风声,但却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彭玉吃得不多,在用红酒敬了安铁和路中华一杯之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不多久,彭玉就放下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三个喝酒的男人聊天。   这顿饭并没有像安铁说的悠闲地吃一个下午,而是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酒也喝得不多,结束的时候三个人也就喝完一瓶茅台。   结帐时,安铁对服务员水:“服务员,把这瓶茅台退了。”   没想到彭坤却道:“老安,我们找个轻松的地方,比如酒吧,继续喝吧,正好下午我还真的闲着没事,你们两未位有没有时间啊?”   安铁和路中华齐声说:“有!”   安铁心想,老狐狸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我下午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们了,先告辞。安总和路先生,以后常联系。”彭玉说完,起身就走了。   等彭玉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一会,彭坤马上说:“我这妹妹,唉,从小就被我父母个惯坏了,总是自以为是,她竟然还认为画舫跟她丈夫的死和民工事件没有关系。”   安铁看了看彭坤说:“也许她说的有她的道理。对了,要不,我们继续在这里喝吧,就别去什么酒吧了,你看呢?”   彭坤目光闪烁地说:“也行。”   说着彭坤又掏出一根雪茄,点上之后,看着安铁,突然说:“老安,你好象有些不相信我啊?”   安铁笑了笑说:“老狐狸,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你有些神秘,你知道,神秘有时候跟不安全总是联系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安铁有停顿了一下,说:“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只想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对其他的我已经兴趣不大了。”   安铁说完,彭坤盯着安铁看了一眼,眼睛里有些诧异,半天没说话。   “彭先生,听我大哥说,你原来是个公务员,后来因为一点小事入狱,但我感觉你的财力,似乎不是一个公务员有一些小贪污能拥有的,我感觉彭先生做事很大气,似乎有些,嗯,财大气粗的感觉。”路中华态度温和地笑着问说。   “哈哈,财大气粗,我给你的印象是这样吗?那我太失败了,难道我会是一个暴发户?嘿嘿,老安,其实,我家里有点家族生意,以前我没跟你说,是我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是故意隐瞒你,别以为我拥有的是黑钱,我贪污的那点钱都是以前我平日里花的一些零钱,我只不过不想花家里的钱,不在家里做事而花家里的钱这不太好。”听了路中华的话,彭坤哭笑不得地转头对安铁说。   “操,你贪污的钱还是你平日花的零钱?你够大手大脚的,看起来你说的有点道理,给国家做事就得花国家的钱,哈哈,有点道理!”安铁被彭坤的话弄得更是哭笑不得。   “老安,咱们就别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也希望把事情搞清楚,对了,我得恭喜你能把想找的人找回来,可是,人是回来了,如果你天天生活在阴影中和一种不安中,你能过得好吗?”彭坤慢悠悠地说。   这下,轮到安铁发呆了。安铁看着彭坤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彭坤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彭坤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对自己和瞳瞳的事情似乎掌握得比自己更清楚。   看着安铁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彭坤把雪茄在烟灰缸上敲了几下,自言自语地道:“这个烟灰缸真难看,这么好的雪茄用这个烟灰缸太不配套了。”   然后,彭坤抬头盯着安铁说:“老安,咱们明白点说话吧,我把你当朋友,咱们就不用浪费脑细胞去互相揣摩对方了,你可以相信我,除了追查一下我妹夫的死因,我对我妹妹不放心,这是我家里要我这样做的,否则我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我们掌握了一点信息,然后做了一些调查,发现了一些问题。”   “你就别打官腔了,你现在也没做官,直说吧!”安铁说。   “嗯,就应该这样,直说爽快,我发现,画舫有不少问题,还有通过画舫我预感还能发现一些别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不仅仅与你有关,确切地说是与你家的瞳瞳有关,而且还与我有关,确切说是与我妹妹有关系。而且……”彭坤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安铁和路中华一起望着彭坤,等着彭坤往下说。   彭坤顿了一下,抽了一口雪茄,然后很诚恳地说:“而且,我以及我的家人,不包括我妹妹,她可能不知道情况。跟老安你一样,我们感觉到了一种不安全感,我这么说老安你可能更容易理解一些,这种不安全感是很致命的,你不知道造成这种不安全的感觉来自哪里,所以,你就会寝食难安,就算为了睡个安稳觉,我也必须想办法把事情弄清楚。我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把各自的信息汇集起来,各自出力,合力揭开这一切。这样对大家都会有好处的,包括路先生,是吧?路先生千万不要大意,这件事情搞不清楚的话,恐怕先倒霉的可能就会是你。”   路中华笑了笑说:“那请彭先生明示下我们该怎么办?”   “我得听听老安的态度。”彭坤看着安铁说。   安铁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行,我们联手,把事情搞清楚。你说说思路。”   彭坤盯着安铁看了半晌,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接下来,我们先打个赌。”   安铁顿了下说:“怎么打?”   彭坤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说:“这个信封里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这里有一瓶茅台酒,再拿一瓶,我们一人一瓶同时喝,谁先喝完,谁就算赢!你赢了,这一百万归你,我赢了,你今晚陪我一晚上。地点我定。”   安铁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盯着彭坤道:“看来,我输赢都是赚了,可是一瓶酒喝下去弄不好就没命了,为了这一百万,不要命,值不值得?”   彭坤说:“有比生命重要得多的东西,比如荣誉、尊严、自由以及梦想,何况这点小钱!”   安贴道:“那我们为什么要打这个赌?”   彭坤说:“为了人类基本的价值观,你为了自由与梦想,我为了荣誉与尊严。”   安铁笑了起来道;“我还要确认一个事情。”   彭坤说:“什么事?说!”   安铁道:“你是不是同性恋?”   彭坤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不是!”   安铁说:“成交!来吧!”   彭坤对着门外喊道:“服务员,再来一瓶茅台!”   两瓶茅台摆在安铁和彭坤的面前后,彭坤盯着安铁笑着说:“准备好了吗?”   安铁说:“开始吧!”   彭坤说:“开始!”   接着连个人迅速把茅台的瓶子的瓶盖打开,对着嘴就往自己的喉咙里倒。   等安铁刚刚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彭坤也把空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小路在一旁笑了起来:“我大哥赢了。”   这时,安铁皱着眉头,手握着拳头说:“老狐狸,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彭坤也低着头看着桌子,嘴里不断吸着气说:“说。”   安铁哈哈笑着道:“你把我这一百万支票揣在口袋里,别给我弄丢了,今晚你专门替我付帐,我请客,请你!”   彭坤道:“我替你揣着支票可以,但必须只是我们俩。”   路中华冷冷地看了彭坤一眼,然后站起来对安铁说:“大哥你不要紧吧?”   安铁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等路中华出门之后,安铁盯着彭坤道:“你说,你想去哪?”   彭坤看着安铁一字一句地说:“支画的日吧!” 第九十八章   “支画的日吧?”安铁重复了一句彭坤的话,其实这个地方也是安铁正想去的,本来,安铁也是想去这个地方看看的,安铁正愁怎样才能支画有一个更深的接触,现在既然彭坤提出要去那里,正是安铁求之不得的事。   “嗯,支画的日吧。那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彭坤皱着眉头说。   “我去过那里,没觉得好玩到哪里去。”安铁也皱着眉头,刚才一下子灌进肚子的一瓶茅台现在开始翻了上来,一股灼热的火苗直往脑子冲,使安铁全身都热了起来,人也异样地兴奋。   “老安,趁我们现在还清醒,我跟你说句话,今天晚上我们都把自己投入虎口吧,不入虎穴得不到虎子,你现在想好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今天晚上支画的日吧有一个会员活动,我们最好跟他们融合一起,否则,我们就会永远在外围打转。”彭坤又说。   “到底是什么活动内容,你说清楚了。”安铁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是画舫的活动,而且是支画个人举办的,画舫里似乎有派系,去了之后见机行事吧,我要是都知道就不用去那里了。呃!”彭坤说到这里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用手捂住胸口,刚才喝的酒差点吐出来,看来彭坤现在的感受比自己也好不了哪去。   “行,现在去不早嘛,才三点钟。”安铁问。   “我们傍晚六点钟过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会过去,你去了之后就会有人领你。对了,如果你想成为画舫会员今天也是个机会。我先走了,晚上我们在日吧见。”彭坤说着站起来,有些摇晃地走了出去。   “你怎么走?自己开车了吗?”安铁问。   “你不用管我。”彭坤背对着安铁,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彭坤走之后,安铁憋着气在那里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然后,给张生打了个电话,准备让张生到酒店来接他,可张生却还在外面陪陈丝丝吃饭。   安铁想了想,然后给柳如月打了个电话:“如月,你有时间来接一下我吗,喝得有点多了,开不了车。”   柳如月在电话里一听赶紧着急地问:“舌头都有点大了,你现在在哪?”   安铁说:“我在滨海大酒店。”   桂了柳如月的电话,安铁浑身开始有些发软,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垂在一边,安铁眼睛看着窗外,一阵恍虑。   柳如月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安铁神情萎靡两眼有些发直地坐在椅子上吃了一惊道:“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哪是有点多了,简直是太多了,你想去哪?去公司还是你家?”   “去公司。”安铁含糊地说。   “你这样子怎么去公司啊?还是去我家躺一会再说吧?”   “你下午不忙吗?”安铁打了个饱嗝,然后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生怕还在喉咙里转悠的酒会一下子喷出来。   “再忙也得先照顾你啊,放心吧,我没什么事。”柳如月说着就走过来要扶安铁。   “不用扶,我自己走。”安铁站了起来,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大门口,进了柳如月的车,安铁把车门打开,怕自己一会控制不住吐在柳如月的车上。   一路上凉风嗖嗖的,安铁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但心口却难受得厉害,等到了柳如月家,安铁却再也忍受不住,一进门就跑进柳如月家的卫生间吐了起来。   一股异味在安铁低头的瞬间顿时在卫生间弥漫开来,在这酒刚吐出来的时,安铁的头一下子就大了,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浓厚的雾气,这雾气仿佛从脑子里弥漫出来,安铁开始感觉到天旋地转,浑身软绵绵的难受得厉害。   这时,安铁感觉后背有一双柔软的双手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   安铁把头几乎是钻在马桶里吐着,吐了一会,然后双手趴在马桶上休息一会,再吐,如此三五次,终于怎么吐也吐不出来了,本来安铁还想用手去喉咙里把那些在胃里作祟的酒枢出来,但脑子里还有些意识,背后还站在一个美女,就努力没把扶着马桶的手伸到嘴里去。   “吐完了没,这味道,太难闻了。”安铁就听柳如月在背后说。   接着安铁就感觉柳如月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腋下,使劲把安铁搀扶起来,安铁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柳如月,就见柳如月美貌如花的脸现在因为使劲而憋得通红,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了。   只不过现在安铁眼里柳如月的脸,是一朵雾里的花,看不太真切,但想象的空间却是很大。   柳如月把安铁架在肩上,来到自己的房间,让安铁坐在床沿上,看着有气无力低头喘气的安铁说:“我去给你弄个热毛巾,你坐一小会,我马上就来。”   柳如月出去之后,很快就拿了一条刚拧过的热毛巾走进来,拉起安铁的手道:“来,擦擦手。”   安铁乖乖地把手伸出去,柳如月认真地把安铁的手擦干净之后,放下毛巾的时候,安铁才感觉到了别扭,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被妈妈照顾的孩子似的。   抬起昏沉沉的头,安铁尴尬地对柳如月笑了笑,但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放下毛巾,柳如月又说:“在床上趟一会吧,来,把衣服脱了。”说着,柳如月就开始动手脱安铁的衣服。这是五月,天还有些凉,安铁的外套和薄薄的毛衣被柳如月脱了之后,裤子也被柳如月扒了下来。   现在安铁身上就剩下一个背心和一条内裤。   安铁也没看柳如月,赶紧往床上一躺,就准备拉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没想到拉了好几次,被子却拉不动。   “你自己把被子压住了,怎么能拉动呀。”柳如月笑了起来,然后从安铁的身下拉出被子盖在安铁的身上,又拿了两个抱枕塞在安铁的背后,让安铁舒服地靠在床上。   安铁闭着眼睛,喘了一会气,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给我冲一杯冰糖水,谢谢。”   喝下柳如月冲的冰糖水,安铁闭着眼睛靠在那里老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管柳如月是不是就坐在自己身边。   “现在好一点没有?”柳如月温柔地问。   安铁终于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对柳如月笑笑说:“好一点了,不好意思,把你的卫生间弄脏了。”   柳如月笑道:“哎呦,还跟我假客气呢,不过,这个时候你能找我,我挺高兴的,说明你在危难之中还能想到我,嘻嘻,今天跟谁喝酒啊喝这么多。”   安铁说:“跟几个朋友一起。”   说着安铁盯着柳如月看了一会问:“你还在那个颜如玉夜总会啊?那个酒店是你负责吗?”   柳如月笑道:“我不负责酒店经营,我只负责夜总会,也是为了方便招待客人才让我负责的,看来还没喝糊涂,都吐这么厉害了,头脑还是很清醒。”   柳如月说得对,酒没吐出来之前,安铁感觉自己就像在腾云驾雾,头脑昏沉得什么都像不了,不过,酒吐完到现在,安铁的头脑其实已经挺清醒的,只是有些头痛,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安铁“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斜靠在床上。   然后,安铁就感觉柳如月上了床,安铁睁开眼睛看到柳如月的时候,柳如月已经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挨到了安铁的身边,接着,安铁就感觉大腿上一热,柳如月温柔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放了上去,然后轻轻摸了起来。   安铁看了安铁一眼,又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   柳如月的手在安铁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然后一点一点向上,慢慢来道安铁的大腿根,在那里抚摸了几下,安铁已经感觉身体的一些部位开始有了反应,接着,柳如月的手又来到安铁的小腹部位,然后,猛地一下,柳如月的手就伸进了安铁的内裤里,轻轻抓住了安铁的小弟弟。   安铁的身体一阵收缩,眼睛猛然睁开看着柳如月,却正发现柳如月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给你按摩这里,舒服不?”柳如月暧昧地笑着,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安铁的小弟弟就跟一根充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胀大起来。   安铁把目光从柳如月的脸上移开,然后闭着哼哼唧唧地说:“如月,我问点事?”   “什么事呀?”柳如月的声音动人心魄。   “你们,也就是画舫最近有什么活动吗?”安铁问。   “有啊,活动还挺多的,最近我们不是承办了一个旅游节嘛,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全国各地以及欧洲、东南亚都来了不少人,我们最近都要搞一系列的活动招募会员啊。”柳如月说着,伸在安铁裤裆里的手慢了下来。   “哦,你知道彭坤这个人吗?”安铁问。   “知道啊,不过他不是我发展的,是支画发展的。”柳如月道。   “你不是在画舫负责发展会员的吗?”安铁问。   “是我负责,但发展会员的事情,画舫成员人人都可以牵线,而且我负责的是中国部分,主要是管理和组织一些为会员服务的活动。”柳如月的手已经从安铁的裤裆里出来,向安铁的胸部游走。   “今天晚上你有没有事,我不会打扰你吧,这些天你应该很忙才对,那个旅游节过些日子就要开幕了。”安铁显得漫不经心而又有气无力地说。   “还就今晚没事,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我陪你。”说着,柳如月的两根细嫩修长的手指在安铁的乳头周围划着圈,声音充满了妩媚。   “哦,我今天一会还要有点事情,我先在你这睡一会,六点钟叫我起来好吗?”听了柳如月的话,安铁的酒又清醒了不少,看来柳如月的确不知道今天晚上支画哪里举办的活动。   “好的。”柳如月应了一声。   “喂,你怎么睡了,看来真是喝多了。”安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了柳如月说话的声音,安铁必须睡上一觉,他必须要让自己恢复体力,去应付晚上的事情,晚上的那个聚会,应该会发生不少事情。 第九十九章   安铁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多,看看外面的天色,安铁赶紧给瞳瞳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晚上晚一点回去,并让瞳瞳注意安全。   一会瞳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叔叔忙,早点回家,不用担心我。”   看着手机上瞳瞳的短信,安铁心里有些郁闷,他本来以为五年后生活就会平静下来,生活会回到原来的秩序之中,但事情却似乎越来越复杂。   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现在是安铁最大的梦想。   拥有一份平实的梦想难道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情吗?   安铁看了看门外,不知道柳如月现在在干什么?这时房间里静悄悄的,本来安铁是让柳如月六点钟叫醒自己,但安铁提前醒了。   安铁穿上衣服,悄悄从柳如月的房间走了出来,天色有些暗。   柳如月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脸色阴暗不定地沉思着,仿佛在想什么心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一个角落,柳如月显得孤单而寂寞,被暮色包围着,人也朦朦胧胧的似乎越来越看不真切。   看见安铁出来,柳如月站了起来,说:“这么快就醒了?你今晚真的有事啊?”说着,柳如月伸手打开了灯,其实,现在还不到开灯的时候,大概柳如月也感觉有些沉闷。   安铁说:“是啊,我洗漱一下就走,下午麻烦你一下午了,不好意思。”   柳如月看了安铁一眼道:“以后再跟我这么说话我就生气了,你来找我我很高兴啊,这个屋子里有个男人,马上就感觉不那么空空荡荡的了。”   柳如月看着安铁笑着,笑得有些凄凉。   安铁也笑笑,赶紧进了卫生间。   洗了一把脸出来,看着站在客厅等安铁的柳如月,安铁说:“你晚上还要去夜总会吧?”   柳如月犹豫了一下说:“我今晚去不去都行,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给我的,要不,你吃点东西再走吧?”柳如月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安铁说:“不了,我先走了。”安铁赶紧从柳如月家里走了出来。   刚才安铁从柳如月的床上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柳如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心里突然有点觉得有点对不起柳如月,自己这种态度会不会让柳如月误会?会不会伤害柳如月?   安铁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打车到滨海酒店附近,然后找了个颇有特色的小饭店吃了点东西,安铁特别点了清炒海参和龙虾等一些平时他很不爱吃的东西,跟彭坤打赌酒喝得太猛了,刚才在柳如月哪里睡一觉虽然感觉好了很多,但身体还是有点发虚,不得不给身体补充一点营养。   吃完东西,安铁打电话给张生,让张生打车到滨海大酒店,安铁的车还停在这里,然后,安铁让张生开车把自己送到支画的日吧。   “大哥,你现在应该注意安全啊?晚上要不要我叫两个人跟着你。”张生问。   “不用,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听着点手机就行了,你先回去吧。”安铁说。   “这样吧,你晚上忙完之后,我开车来接你。”张生说。   “再说吧,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说完,安铁就让张生回去了。   刚准备进门的时候,安铁收到彭坤的短信:“你到了吗?”   安铁回了一条短信道:“我刚到门口,马上进去。”   安铁一看表,六点半了,看来自己似乎来晚了半个小时。   进了日吧的大门,到前台安铁一报出姓名,马上就有人过来两个保安,领着安铁顺着一条灯光幽暗的通道,到了一个拐弯处,两个保安对安铁低声说了一句,“请先生沐浴更衣!”然后,两个保安径直沿着原道回去了。   安铁一看眼前拐弯的地方有一扇门,上写着“龙马汤室。”   安铁知道这是一个洗澡的地方,安铁进去三下五除地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服务员拿出一套宽大的袍服请安铁换上,并说:“先生,您的衣服我们先替你保管着,接下来您穿这个就行。”   安铁也没多问,换了衣服走了出来,突然从拐弯的过道处出来两个女孩子,看到这两个女孩子,安铁一阵恍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这两个女孩子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体态轻盈,婀娜多姿,两个人都长得十分漂亮。   安铁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细看了一下,没错,站在眼前的的确是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女孩子说:“先生请。”然后一个女孩子在前面带路,另外一个女孩子走在安铁身边。   安铁以前来过好几次这个日吧,今天的感觉却似乎完全不一样。这个日吧应该能算作滨城最大的日吧了,占地很大,有那种院落式的古典风格,小轩窗,院子里栽着竹子,窗户纸是那种泛黄的宣纸,上面画着国画,让你似乎来到了古代的中国;日吧里还有那种高档酒店一样的住房,设施很现代化,可以住宿。   安铁被两个女孩子领着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院子里栽着樱花树,桃树,还有青竹,让你突然感觉来到了江南水乡。   看着两个相像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子走在身边,穿过院子里竹影摇曳的羊肠小径,安铁有点恍然如梦,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古代上京赶考的书生,现在自己正金榜题名,流连在长安的花坊,还真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穿过院落里竹影摇曳的小径,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前,黑色的木制门紧闭着,颇有点“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意思。   不过,此时不用安铁去扣柴扉,跟在自己身边的连个女孩已经轻盈地走道了黑色的木制门前,伸出青葱般的手,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安铁就看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这开门的声音,因为这个院落的安静,而显得有些刺耳,安铁在一时的恍惚之后,马上就清醒地意识到,这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安铁刚要进门的时候,跟在安铁身边的一个女孩子马上微笑着拦住安铁,拿出一个京剧脸谱面具说“请把这个带上。”   安铁看了那两个女孩子一眼,也没问什么,毫不犹豫地带上面具,进门的时候,安铁看了一眼身后,只见那两个女孩已经退回了院子里的樱花丛中,外面云淡风消,一派祥和,让人觉得恍若梦境。   进门之后,是一个堂屋,堂屋里点着两盏宫灯,两盅宫灯点在两扇厢房门口,两个厢房门口个站着一个美丽而飘逸的少女,堂屋里灯光幽暗,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安铁心想,这个支画还真能整景,搞个聚会跟武侠小说里的邪教开会似的。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今天晚上的聚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目的。   安铁刚进堂屋,其中一个厢房门口的少女马上就款款朝安铁走了几步,在距离安铁一丈远的地方给安铁躬身一礼,也没说话。   安铁心想:“哦,这个女孩子大概就是请我进她那边的厢房了。”   安铁没有犹豫,直接朝这个女孩子站的厢房门走了过去。走到这厢房门口,安铁就发现这个厢房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大概有二百平米左右。   安铁一步踏了进去,迅速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厢房虽然很大,但是却被一扇巨大的屏风隔成了好几个区域,进门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两边各放着一个低矮的黑色长条木桌,两条长木桌后面各坐着一排穿着同样袍服的人,每个桌子后面大概坐着十来个,安铁发现每一个人所带的面具都不一样。   虽然带着不同的面具,但穿的袍服却一模一样,安铁心想,看来,这些人谁是谁根本就不认识,安铁知道彭坤也在这里,但扫了一圈,安铁也没分辨出来,哪个是彭坤。看来,只有画舫的人才认识这里谁是谁,只有他们才会知道每个人带的不同的面具。   安铁在其中的一张长条桌子后坐了下来。看了一圈坐着的人,发现这些人跟木偶似的,一个个都面无表情,但安铁还是从这些人的胸口的起伏中看出了这些人都不太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安铁有看了一眼桌子,发现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精美的食品,但几乎没有人吃。   就在安铁坐下不一会,就听一阵编钟敲出来的似的声音响了三声。紧接着,突然就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这是一个赤裸着身体身材娇小玲珑完美无瑕的女人,手上拿着一丈多的白绫,脸上却带着面具。   安铁悄悄看了一眼周围坐着的那些男人,发现这些人胸脯的起伏更大了,这个赤裸的女人的身体的确对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只见她如入无人之境似的飘飘忽忽地走到两张桌子中间,然后把手中的白绫慢慢在铺在地上,然后,自己慢慢趴在白绫上面,这个房间是那种日式塌塌米,两个长条桌子后面的人也都是坐在地上,地上很干净。   这女人趴在白绫上面,安铁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皇帝给宫女赐白绫上吊的典故,身上马上起了一层鸡皮,再看趴在白绫上的女人,马上感觉这女人就像把自己放在某个祭坛上似的,安铁感觉到了一种悲壮。   接下来的步骤跟以前安铁看吴雅搞的那次纹身大会差不多,但没有吴雅搞的场面那么大。   两个动作细腻准确,手指修长透明的半裸男人,拿着各种工具给这个女人好看的屁股上纹了身,这个女人纹的是一只乌龟。   同样的是,这只乌龟在这个美女的屁股上显得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似的,似乎马上就要从这个美女的屁股上爬到她的两腿中间去。   这个场景和美女屁股上的乌龟,虽然没有吴雅举办活动的那次隆重,但却更加诡异,过程也更加血腥,因为乌龟的那种花纹很深,为了效果逼真,这个美女屁股上已经有被那锋利的纹身刀割下一丝丝的肉,如同细细的鱼刺丝,被那个半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精致的碟子里。   一丝鲜红的血顺着美女那好看的屁股,沿着那让人耳热心跳的柔软的腰肢流了下来。   纹身过程中的血腥,已经让不少人用手捂住了胸口,这种强烈的视觉刺激有不少人无法忍受。   安铁看了看周围的几扇屏风,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支画今晚想要干嘛?   突然,安铁就听见有人开始吐了起来,已经有几个人一边用手捂着嘴,一边快速跑了出去。   安铁回头一看,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第一百章   只见那两个纹身的半裸男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其中一人手里的碟子里放着刚才从那个美女的屁股上割下来的细小的肉丝,一个人手里的碟子里放的是芥末。   这两个带面具的男人木纳地走在安铁这一边的桌子上,把手中的碟子伸到人们的面前,很明显,这是要在坐的人吃从那个美女屁股上割下来的肉,沾着芥末吃。   “吃人肉!”安铁本来以为这支画也就是跟吴雅那样整点景色,最多,来点色情,没想到支画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安铁所在的长条桌上已经有五个人受不了恶心,跑出门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身下的有三个人吃了,但安铁看得出,那三个人身体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暧昧的氛围里突然之间就充满了血腥与恐惧的难以描述的气氛,房间里鸦雀无声,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院子里樱花和桃花飘落的声音,那种绚丽的,腐烂的,堕落的美,和眼前的这个小碟子里从那个美女的屁股上割下来的肉,把人们的神经刺激到了极致。   那个趴在白绫上的身材姣好的女人像蛇一样扭动着,勾着头看着那些吃她肉的人和那些跑出去的人们,这些人的失态表现仿佛使这个女人更加激动与刺激,身体扭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时候,两个拿碟子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安铁的身边的一个男人,向那个男人伸着那两个碟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安铁身边的这个人犹豫着坐在那里,慢慢伸出手,然后瑟缩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手颤抖着伸向了放这人肉的碟子,然后用两根手指准备拿起一根人肉丝,由于肉丝太细,他的手又有些颤抖,拿了好几次,都没有拿起来,又一次到是拿起来了,却拿了好几根,他还不想吃那么多,于是又放下重新拿。   终于,那个人拿起了一根,然后在放着芥末的碟了里沾了一下,然后犹豫着放进了嘴里,接着,安铁就听见这个男人嘴里呼喝着,一种古怪的声音就从这个男人的喉咙里传了出来,好像很兴奋,又像是难以忍受的恶心。   然后,两个拿碟子的男人又慢慢走到了安铁的身边,安铁毫不犹豫,伸手稳稳地拿了一根肉丝,沾了点芥末,皱了皱眉头,就放进了嘴里,动作十分迅速。   安铁不得不动作迅速,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胃里的有一种感觉在往外翻了,如果不快一点,安铁也保不准会吐出来。   不过当这丝美女的臀肉进嘴之后,安铁倒没多少感觉,这肉丝很细,也很短,除了感觉有点腥味,又加上用芥末的辛辣一冲,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感觉。   只不过,一想起这是人肉,那种恶心感又上来了。   妈的,这支画也真够变态的,居然让人吃人肉,而且,是美女屁股上的肉,而且那个被割肉的美女还就在你的面前爬来爬去,似乎还在不断地向你抛着媚眼。   安铁刚刚在暗地里骂完支画,马上就在心里闭上了嘴。因为,刚刚的恶心感过去之后,安铁竟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似乎起了一种变化。   一种嗜血的兴奋感突然在心里慢慢升腾着,而且,这种兴奋越来越强烈,在大脑皮层下面四处乱窜着,这时,再看那个屁股上纹着乌龟的裸体美女时候,安铁的小腹处就有一种热气在往外冒,那个裸体美女的腰部有一丝血迹,在她雪白肉嫩的腰部,红得触目惊心。   慢慢地,那趴在白绫上的裸体美女,似乎一直在看着你,她的肉体和灵魂似乎都在钻进你的眼睛,你的毛孔,然后,在你的胃里融化着,仿佛要跟你融为一体,融到你身体和灵魂中去。   安铁突然感觉头昏脑涨,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桌子,不知什么时候,对面桌子上的人已经走光了,再看看身边的另外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   安铁发现,只有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在门口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也很快就不见了。   此时,房间里好像只剩下安铁和那个刚刚纹身的裸体女人,而,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已经像一条充满欲望的蛇,已经蠕动到了安铁的脚边,她缓慢地伸出好看的柔软的手,在安铁的脚上仔细地、用心地抚摸着,仿佛安铁的脚是一个艺术品。   一种莫名其妙的难以抗拒的兴奋,使安铁两眼放光,一种充满邪恶的,破坏性的欲望在安铁的体内升腾。   安铁本能地想站起来,跟着刚才离开的人们离开这个房间。可是,却没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拉着,安铁挪了挪身体终于没有站起来。   而且,安铁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周围全部都是雾气,仿佛置身在一个仙境,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只有眼前那个裸体的女人十分清晰。   安铁这一惊非同小可,仿佛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一个少年时期的春梦,自己正在变得年轻而充满活力起来,而眼前的这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是自己少年时喜欢的一个日思夜想的少女,此时,这个少女正赤裸着躺在你的身边,蠕动着身体,呼唤着你。   安铁摇了摇头,头却越来越沉,眼前的女人却越来越清晰,她细腻雪白的皮肤,坚挺饱满的乳房,还有屁股上那只栩栩如生的乌龟在她富有弹性的屁股上仿佛正在爬动。   仿佛跌入了一个虚幻的万丈深渊一般的温柔乡,你的心驿动着,恐惧着,期待着,仿佛一个成长中的少年,对人生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突然,女人轻轻拿起安铁的脚,放在她柔软的乳房上。   一股柔软的电流从脚趾上迅速传遍了安铁的金身,使安铁身体一软,本来觉得眼前有些奇怪的安铁,现在什么都不能想了。   紧接着,安铁的脚趾一阵酥痒,安铁低头一看,女人性感的舌头已经伸出来,在安铁的脚趾上一下一下地舔着,然后,慢慢地把安铁的脚趾含进嘴里。   安铁就听见自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脑子里如同塞进了棉絮,彻底没有了判断眼前情况的能力。   安铁的体内如同有一千只蚂蚁在四处爬动,酥痒难当,身体里那股欲望之火,如同被压着的裹在火山里千年的岩浆,必须要找到一个出口喷发出来。   安铁一脚把身边的桌子踢翻,然后一把把正在啃着自己脚趾的女人拉了过来,一只手从女人的大腿间穿过去,几乎把女人翻了个个,然后猛然跨上一步,把女人压在身下。   此时,安铁身体里的那股岩浆正在激烈的冲突着,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这里点,不如此,他的身体似乎就要被这股灼热的岩浆烤化。   被安铁使劲这么一翻,女人像一个发春的猫一样,尖细地哼了一声,然后就趴在了地上,光滑起伏的背部线条流畅地起伏到那让死人的心脏都能跳起来的性感的屁股上。   安铁还很少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屁股,这个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最好看的地方就是屁股,否则也不会把那只乌龟纹在屁股上,看来,这个要命的屁股,也是一个强大的武器,能让许多女人带上绿帽子。   一个好看的性感的屁股,是女人吸引男人的一个非常有效的武器,可惜,很多女人忽视了这点,有时候,屁股比脸蛋更加吸引男人。   看着这个形状完美,曲线流畅的屁股,安铁的心里冒着火,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猛然间,安铁抬手一巴掌,使劲地打在这个女人的屁股上,仿佛要把那只似乎正在努力爬动,却总也爬不到女人两腿之间的乌龟赶紧赶得快一些。   女人的屁股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就听女人尖叫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微微启动着她性感的嘴唇,舌头还伸出来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你这骚货,还在勾引我,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都给我使出来。”说着,安铁又是狠狠一巴掌,比刚才更加用力,打在女人的屁股上,随着一声巨响,和女人的一声尖叫,女人迅速回转身,像一条受惊的蛇,迅速地钻进了安铁的怀里,然后,安铁就感觉自己的胸口的乳头就被女人含在了口中。   安铁身体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连眼前的女人都模糊起来,眼里似乎只有那个女人的屁股。   “把屁股伸过来,你以为这样我就打不着?”然后,只听就“啪”的一声响,女人的屁股上又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安铁感觉自己的乳头重重地被女人咬了一下。   随着那种痛疼在自己的身上散开,安铁越来越兴奋,一股破坏一切的激情在安铁的心里越来越强烈,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错乱的欲望,秩序,美和梦想,自己这些年所受到的委屈和郁闷,似乎都在自己的掌下,在眼前的这个女人雪白肉嫩的肉体上得到了宣泄,得到了建立和收获。   以前,你一直想得到的一切,似乎都会在着一瞬间得到了。   “主人,你好威猛。”女人在安铁的耳边喘着粗气呻吟着说了一句,然后,一口咬在安铁的肩膀上。   “你这贱货,竟然赶咬我。”“啪!”的一声巨响之后,怀里的女人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安铁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女人的脸推到了自己眼前,一张惨白的人脸面具突然出现在安铁的眼前,让安铁吓了一条。   安铁一下了呆在了那里,这个惨白的面具和女人的尖叫,让安铁想起了跟李海军在支画的日吧里看到的那个唱能剧的女人。   “支画的日吧!这里就是支画的日吧!”安铁仿佛突然清醒了过来,身体里的那股邪火似乎也退下去了许多,安铁这才彻底从一种迷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安铁有些虚弱地扫了一眼周围,房间被一块块屏风分做了好几块,本来挺大的房间,在安铁的目力所及之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包间。   再看看眼前的女人,软软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似乎还处在一种迷醉的状态,正与赤身裸体的自己纠缠在一起。   安铁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是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其他的人呢?”   安铁赶紧抓起已经被女人脱得精光的袍服,迅速穿上之后,逃也似的走了出来。   等安铁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樱花绽放,竹影清扫的院子里,一个似乎像似从国画里走出来的女人站在一棵桃花村下,站在桃花树下的女人轻衫长裙,天使一般对你微笑着,美丽得让人发晕。   突然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碰到这个女人,又经历了刚才的一切,安铁不禁吓出了一头冷汗。   “欢迎安先生加入画舫。有什么不满意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这个美丽的女人对安铁微微一鞠躬,这个女人不是支画是谁。   看到支画,安铁迅速冷静下来,脑子里迅速闪过自从自己进入日吧之后的一切,安铁隐隐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真正的阴谋之中。   “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一个阴谋。”想到这里,安铁对支画笑笑,说:“很好,我有点累,先走了,有事情我们回头联系。”   “好的。”支画微笑着鞠了一躬,闪身一旁,站在桃花村下。   安铁走过支画的身旁,在刚要走出院子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桃花村下,被轻风竹影包围着的支画,那种如诗如画的飘逸,让安铁如在梦中。   安铁突然打了一个寒战,突然觉得这种诗意很危险,有致命的危险。   安铁换上衣服走出日吧之后,站在门口就给彭坤打了个电话,结果彭坤的手机关机。   安铁就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家。上楼之后,正想拿钥匙开门,发现没带钥匙,正在犯愁的时候,安铁突然想起瞳瞳已经回家了,到现在,对瞳瞳的回家,安铁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不用自己拿钥匙开门了,家里又有人在等自己了。   想起瞳瞳正在家里等自己回来,又想起刚才在支画的日吧经历的一切,安铁的心里复杂得一塌糊涂。   安铁刚想敲门,门就开了,瞳瞳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轻轻地说:“叔叔,回来啦!”然后,瞳瞳微微弯腰把安铁的拖鞋放在安铁的脚下。   一种巨大的温暖一下子包围了安铁的全身。进门之后,安铁猛然把瞳瞳抱在怀里,喃喃地说:“丫头,你终于在家了。” 第一百零一章   安铁突然抱着瞳瞳,瞳瞳似乎有点意外,看着安铁突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瞳瞳在安铁的怀里安静地呆了一会,然后问道:“叔叔怎么了?晚上有什么事吗?”   听了瞳瞳的话,安铁心里一惊,然后,安铁就对自己的敏感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安铁隐隐约约感觉今天晚上是个重要的夜晚,安铁的心中无端地觉得有些悲伤,看见瞳瞳的时候,那种以前不安全的感觉又在侵袭着安铁还在紧绷着的神经。   安铁紧张地看了瞳瞳一眼,瞳瞳笑语嫣然,关切地看着安铁,她那么平静,仿佛生活一直就是这样,仿佛这些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仿佛自从五年前他们从三亚回来之后,第二天安铁去上班,然后晚上回来,瞳瞳就站在门口,眼睛突然好了,中间的五年被抽走了。   安铁做梦似的看着瞳瞳,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丫头早点睡,明天周六,多睡一会。”然后放开了瞳幢。   瞳瞳有点疑惑地看着安铁,“哦”了一声,然后说:“又喝酒啦,叔叔以后少和点酒,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安铁“嗯”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卫生间洗澡,然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瞳瞳,心里舒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安铁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妖魔鬼怪。   周末的一大早,安铁本来想让瞳瞳瞳个懒觉,哪知自己还没起床,就听到克林顿在客厅直扑腾,那狗从来懒得要死,如果客厅里没人它就眼皮也不抬一下,一直趴着呼呼大睡,想必是瞳瞳起床弄早餐了,说来也奇怪,这狗跟瞳瞳像是比跟自己还熟悉,一见瞳瞳在家就跟在瞳瞳身后转悠,那乖巧的样子,比猫还像猫。   瞳瞳也很喜欢这只金毛,这是安铁一看见这狗时就料到的,自从瞳瞳搬回来住,这间原本空荡的房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使安铁连睡眠质量都比以前好多了。   但安铁知道,这一切看起来正常的背后,有一股危险的激流一直在暗处涌动着,如果不把这些激流彻底堵住,生活就永远都不得安宁。   安铁起床之后,刚推开的卧室的门,正好看见瞳瞳从厨房里端着粥碗走出来,早晨阳光有些刺眼,正好照在瞳瞳乌黑的头发上,折射出几道彩色的虹影,恍惚中,瞳瞳的笑容竟比这早晨的光线更温暖、更明亮。   “叔叔,洗完脸吃饭吧,我已经带小克遛完回来了。”瞳瞳一边把粥碗放在铺着鹅黄色桌布的餐桌上,一边对安铁说道。   安铁伸了个懒腰,摇头笑道:“起晚了,昨天还打算让丫头睡个懒觉,我早点起来遛狗呢。”   瞳瞳笑吟吟地说:“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叔叔又不是不知道,赶紧去洗脸吧,一会粥该凉了,对了,叔叔,今天晚上是不是请白姐姐她们过来吃饭呀?一会咱们出去买点东西吧。”   安铁道:“对!得多少买点,行,一会吃完饭我陪你去逛逛街,顺道买点东西,备着晚上用。”   瞳瞳笑着点点头,高兴地说:“可是,我记得叔叔一逛街就头晕啊,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安铁立刻否决,道:“陪丫头逛街不会头晕,呵呵。”说完,安铁扎进卫生间。   洗手台上,玻璃杯里早就备上的一杯清水,牙刷横在杯沿上,看得安铁心头一暖,以前记得瞳瞳刚跟安铁在一起生活的时候,瞳瞳虽然只有九岁,可总能从一些小细节上改变着安铁的生活。   那时候安铁还在报社跑新闻,生活作息非常混乱,经常赶稿子赶到凌晨,然后倒头睡到日上三竿,可无论安铁什么时候起床,总能看见瞳瞳悄无声息地为自己做的一些小事,例如在刷牙的杯子里注满清水,准备好换洗的衣物,热气腾腾的早餐……   起初安铁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可等习惯之后,就变成了一件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如今这些细致入微的体贴又重新回到安铁的生活中,安铁才清楚地感觉到,这种习惯就像一种使人上瘾的药,失去后虽然不至于活不下去,却变成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隐痛。   安铁拿起被子,在嘴里含一口水,温温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   这个早晨就充斥了柠檬的色泽与芳香,在安铁的鼻息周围挥之不去。   下午的时候,白飞飞和李海军首先杀了过来,当安铁给把房门打开,白飞飞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瞳瞳,把脚上的高跟鞋一甩,连拖鞋都懒得穿,奔到瞳瞳面前,一下子就揽住瞳瞳,眼睛盯着瞳瞳上下打量了半天,才眼圈红红地说:“真的回来了?瞳瞳,你真的回来了!”   瞳瞳见到白飞飞也跟高兴,看着白飞飞,脸上平静地笑着说:“白姐姐好!”   然后看着李海军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海军叔叔好!”   李海军呵呵笑道:“瞳瞳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白飞飞在瞳瞳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故作哀怨地道:“瞳瞳,你回来了也不看看你白姐姐,心里就只有你叔叔啦?!”   瞳瞳看一眼安铁,脸一红,道:“哪有啊,我一直很想白姐姐,我是怕你忙。”   这时,李海军和安铁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李海军的笑容很平静,看着白飞飞情绪激动地按着瞳瞳不撒手,而瞳瞳却很不自然的样子,似乎不太习惯白飞飞跟自己如此亲热,于是道:“我说白大侠,你看你是不是岁数越大越唠叨了。”   白飞飞瞪了一眼李海军,道:“谁像你啊,都成带发修行的高僧了,我就是一个俗人,怎么了?”说完,又反复打量着瞳瞳,道:“长大了,也漂亮了,跟我之前想的一样!”   瞳瞳对白飞飞笑吟吟地说:“白姐姐也没变,还是跟原来一样漂亮,还有,海军叔叔,见到你们真高兴,我去给你们倒点茶。”说完,瞳瞳站起身,去给两个人倒茶。   看白飞飞的架势是准备大哭一场的,但看瞳瞳的反应,白飞飞的眼泪却没掉下来,只是眼圈有些发红,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怎么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啊,原本我以为见到瞳瞳我会和瞳瞳抱头痛哭,可是……看见瞳瞳就像一直在家从来都没有离开似的!这样就好,看到瞳瞳跟以前一样,我的心真是放下不少。”   安铁看白飞飞那副样子,也笑道:“操!海军说的还真对,我也发现你越来越唠叨了,嘿嘿。”   白飞飞啐道:“你们两个啊,一凑到一起就知道挤兑我,待会晚上吃饭,看我怎么灌你们。”   瞳瞳端着两杯茶放到白飞飞和李海军面前,然后自然地坐到安铁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三个人说话。   四个人围坐在茶几前,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白飞飞也从起初刚见到瞳瞳的激动中回到常态,此时,四个人就像是之前很平常地聚在一起,而瞳瞳还是像原来那样,坐在安铁身边,静静地听着三个老友一起说话,只是笑,不怎么插话。   接着张生和赵燕就陆陆续续地过来了,赵燕见到瞳瞳也是很高兴,拉着瞳瞳的手问长问短的。   “这就是我们的小——嘿嘿!”张生本来准备喊瞳瞳小嫂子,但话说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打住了,张生看到瞳瞳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估计是想起之前一直跟他不对盘的小桐桐,等张生观察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你好!”瞳瞳微笑着,跟张生点点头。   等路中华进门的时候,看见瞳瞳以后,脱口道:“是你?”   路中华说完,瞳瞳看着路中华笑了笑,神态自若地说:“你好,听叔叔说起过你,我叫瞳瞳。”   路中华听瞳瞳说完,眼底闪过一丝迷惑,安铁见状,问道:“小路,你见过瞳瞳?”   路中华这才回过神,道:“哦,没,没有,只是感觉有点熟悉。”说完,路中华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对瞳瞳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李海军,伸出手跟李海军握了一下,道:“是海军大哥吧?”   李海军看了看路中华,对路中华点了一下头,说:“是啊,说起来五年前我就算是知道你了,安铁送你去医院那天,正好赶去火车站接我,我当时看他满身是血,还以为他跟谁打架了呢,哈哈。”   路中华听李海军这么一说,有些腼腆地笑道:“是啊,那天要不是大哥,我兴许早就死在路边了。”   除了路中华和张生以外,大家都是旧识,相互介绍了一下,白飞飞笑吟吟地看看路中华和张生,对安铁道:“我说安铁,你行啊,几年不见你,还认了两个弟弟,这两个小兄弟我看人都不错,你这个做大哥的可别把人家带坏了。”   安铁道:“小路,张生,这位白姐姐可是女中豪杰啊,一会喝酒的时候你们俩可注意点。”   张生看看白飞飞,笑道:“大哥,你认识的怎么全是美女啊,看得眼花缭乱的,尤其是这位飞飞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还特别有气质,飞飞姐,以后请多关照小弟啊。”   白飞飞盯着张生笑眯眯地看了一会,看得张生直发毛,然后笑道:“你小子我早就听说了,嘴甜得要命,比你那个安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生嘿嘿一笑,苦着脸看看安铁,借口去卫生间溜之大吉。   安铁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打电话叫提前预定好餐馆送餐上来,这是上午与瞳瞳商定的结果,在家里做几个菜,然后再到楼下餐馆订一些上来。   路中华和张生来的时候手里也没空着,路中华特意带了好几瓶红酒,而张生则买了一大堆水果。   瞳瞳进厨房做饭的时候,白飞飞和赵燕也进去帮忙,客厅里就变成了男人吹牛的地方,等菜都齐了,安铁忽然想起了在别墅里养伤的小影,把瞳瞳拉到一边,对瞳瞳道:“丫头,你打个电话把小影也叫来吧,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也没外人。”   瞳瞳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安铁点点头,说:“行!我这就叫小影过来,听说那天还是路中华送小影去的医院呢,小影还一直想谢谢他。”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小影打电话去了。   没一会,小影就赶了过来,听到敲门声,安铁正想站起身,路中华由于离门口比较近,几步就走到门口,路中华打开门看见是小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对小影笑笑说:“小影对吧?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影看见路中华也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谢谢,没事了。”   小影进来以后,瞳瞳走过来拉着小影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小影。”说完,瞳瞳对安铁说:“叔叔,你把大家跟小影介绍一下,厨房里有个菜好了。”说完,瞳瞳转身就走了。   只见小影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一头爽利的短发,估计是来之前洗过头发,头上湿漉漉的,那只受伤的胳膊已经被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估计小影平时与人接触比较少,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局促,在安铁给她介绍大家时,神情淡漠地对大家依次点点头,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像个看客一样,与周遭的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瞳瞳把饭菜准备好之后,安铁给大家倒好酒,率先站起身,道:“今天这里没外人,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随意点,来,一起干一个!” 第一百零二章   安铁的话音刚落,大家总算把探究的目光从小影身上收回,八只酒杯举到餐桌中央,几声清脆的杯响之后,大家目光交集的瞬间,可谓都感慨万千。   众人的神色各异,心里都有许多感触,五年了,有一些东西变了,有一些东西却总是不会改变。   安铁扫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瞳瞳身上,这时,瞳瞳也正好正看着安铁,两个人相视一笑。   等大家把杯子里酒都喝下去,也就少了刚开始坐在一起生疏。   众人当中最能活跃气氛的就属白飞飞和张生了,张生这小子不但嘴甜,酒量也不错,几杯下肚,脸色不红不白的,眯着桃花眼,一边脸上的酒窝时不时地露出来,专门挑不能喝酒的灌。   李海军和安铁喝酒一个德行,虽然喝不了多少酒,但敢喝,反正就是一醉,喝起酒来也就无所畏惧,等醉了以后反倒是趁着酒醉的那股劲,喝起酒来就跟喝白开水似的,表面上看来也是海量,但李海军与安铁的区别是,李海军这五年在山里的茶楼里修身养性很少沾酒,所以酒量上算是这一桌里最差的一个。   看得出,李海军今天对于大家的重聚很是高兴,温和地笑着坐在一旁,谁敬酒都不拒绝,本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大家也就不讲究那么多酒桌上的俗礼,气氛很是融洽。   在北方喝酒跟南方有一些区别,南方人大都用小杯子喝酒,劝来劝去,礼数周全,觥筹交错之间,谈天说地,过程之间颇为有趣;而北方人喝酒大都用大玻璃杯,一瓶白酒在桌子上倒一半人基本就没有了,开始就气氛热烈,劝酒少,开始是一起喝,后来是捉对喝,然后就是抢着喝,满桌子人迅速进入境界,然后就开始吹牛拉关系,你哥们我弟兄的,气氛十分火爆。   几轮下来,李海军已经有些昏了,张生还在哪里对李海军哥哥长哥哥短的劝酒,安铁看李海军已经有点微醉了,瞪了一眼张生让张生适可为止。   张生扫了一圈,赵燕是他顶头上司,白飞飞的酒量深不可测,瞳瞳更是不能动,而路中华瞪起眼睛比安铁也差不了多少,自然而然的,张生就瞄上了坐在瞳瞳身边不勾言笑的小影身上。   只见张生举起倒满红酒的酒杯,看着小影道:“小影妹妹,今天大家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我只要你张大哥能办到尽管开口,没二话,呵呵。”   听张生一说,大家都把目光重新集中到小影身上,安铁心里骂了一句张生,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倒是没怎么在意,坐在小影身旁浅浅地笑着。   可安铁注意到,瞳瞳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俏皮之意,之前小影在众人喝酒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喝,倒是没觉得小影不胜酒力,安铁便也坐在那看小影的反应如何。   小影淡淡地看了看张生,拿起满着酒的杯子,对张生点头道:“谢谢!”说完,一杯酒迅速喝下去。   张生见小影这般爽快,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笑道:“小影妹妹酒量不错嘛!”说完,张生也把酒喝了下去。   小影看了一眼喝完酒的张生,说道:“你叫我小影就行!”口气中带着一丝毋庸置疑。   张生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了,然后笑道:“不好意思,那就叫小影,来,小影,那什么,那我再喝一杯,你随意,你是小嫂子的朋友,我是我大哥的朋友,咱们多熟悉熟悉,也为刚才失礼道歉,我想我估计比你大。”   小影刚想阻止,张生已经又把一杯酒喝了下去,小影可能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生硬,皱了一下眉头,说:“你不用道歉,我只是听着不习惯,这样,我再跟你喝一杯。”说完,小影又喝了一杯酒,动作极其爽利。   这时,在一旁静静观察二人的路中华眼里多了一丝兴味,挑着眉毛看看小影,道:“看不出你还挺能喝的嘛。”   小影扫了一眼路中华,顿了一下,重新把杯子满上酒,举起来对着路中华,说:“路先生,差点忘了,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路中华对小影这一举动有些意外,把刚才那神调侃的模样收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却道:“只要你没觉得我多管闲事就行,嘿嘿。”   小影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杯子还是一直举着,看不出小影对于路中华这句话有什么不适应的反应。   在座的人,除了安铁,大家都对这二人间的别扭有些茫然,而安铁也轻簇眉头看了一眼路中华,平时路中华一向很沉稳,不想像是那种爱惩口舌之快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语气中分明对小影有点故意刁难的味道。   安铁看看举着酒杯的小影,又看看满不在乎地坐在那不动弹的路中华,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感觉瞳瞳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自己的手,安铁扭头对上瞳瞳笑吟吟的目光,从瞳瞳的眼睛里,安铁看出瞳瞳不想让安铁说话。   安铁在桌子地下握了握瞳瞳的手,向瞳瞳传达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瞳瞳对安铁俏皮地笑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又看着路中华和小影。   路中华此时摆出他那黑社会大哥的架势,让小影举着杯子犹疑不定,白飞飞和李海军、赵燕都比他们年纪大,也不好参合这事,张生就有点按捺不住了,瞪了一眼路中华道:“我说路老大,人家小影敬你酒呢,你这是啥意思,小影,你别搭理他,这人是个小混混,没什么绅士风度,嘿嘿。”   张生说完,小影盯着路中华的眼睛眨了一下,对着路中华淡淡地笑了笑,收回杯子,一口干了,然后对路中华说:“看来路先生对我那天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啊,那我连干三杯,算是谢谢路先生那的帮忙。”说完,小影打算继续倒酒。   路中华听小影这么一说,反而笑了,道:“不用了,刚才张生兄弟说什么来着,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嘛,这酒我喝了。”   路中华把酒喝下去以后,众人才恢复到刚才的气氛中,安铁看看坐在那依旧神色如常的小影,心下对小影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很成熟,看起来性格也很豪爽,虽然安铁之前知道小影是瞳瞳的保镖,可心里一直怀疑小影的能力,现在看,这个颇有个性的女孩还真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弱不经风。   安铁再看看路中华,自从喝完酒之后,路中华反而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小子在那想什么。   这时,瞳瞳又在桌子地下拉了一下安铁的手,然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靠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叔叔,你在想什么?”   安铁微微一愣,微微低着头,靠近瞳瞳耳边,低声笑道:“没想什么。”   这时,赵燕和白飞飞对正在耳语的两人投来了探询的目光,瞳瞳用手在安铁的手指上捏了一下,安铁立刻注意到了白飞飞和赵燕的复杂神色,回握了一下瞳瞳的手。   安铁总觉得自己与瞳瞳在桌子下面引用手交流的样子有点像偷情,在一种热络的朋友聚会的饭局上:本来应该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友情,但跟瞳瞳这么握着手,有点类似于从朋友的友情氛围中走私一点小儿女情长,安铁心里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脸上挂着笑意,握着瞳瞳的那只手却一直没跟瞳瞳分开。   这种感觉让安铁觉得很美妙。   而瞳瞳也没有要把手从安铁手里抽出来的意思,坐在安铁身边温和地笑着,眼睛里也带着一种偷吃糖果般的感觉,每当安铁侧目去看瞳瞳,瞳瞳总会用手指在安铁的手心里划一下,搞得安铁心里痒痒的,连桌上这酒菜的味道也忽略的过去。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大家的脸上都喝得红扑扑的,即使是千杯不醉的白飞飞,也是霞飞满面。   席间,唯有小影还是面不改色,反而比喝酒之前脸色越加正常了,眼看着大家都多了,安铁也就提议大家散了,回去好好休息。   白飞飞和李海军提早走的,李海军虽然比白飞飞醉得早,也醒酒快,所以最终李海军带着酒气熏熏的白飞飞开车走了,而张生虽然比谁的脸都红,但安铁知道那小子没醉,便让他送赵燕回去。   这些人当中,估计除了赵燕和瞳瞳,最不能喝酒就是路中华了,路中华喝酒有点过敏,中途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醒酒去了,眼看着人都散了,路中华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小影帮着瞳瞳收拾完餐桌以后,与瞳瞳在房间里单独聊了几句,这时,安铁正琢磨着自己开车送路中华回去。   瞳瞳见安铁穿起衣服,问道:“叔叔,你要出去?”   安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愣神的路中华,说:“嗯,你跟小影先在家呆着,要不今晚就让小影在客房住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小影站在那看看路中华,犹豫了一下,道:“安先生,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安铁看看小影,又看看瞳瞳,想着让一个小姑娘来送路中华回去有点不妥,这时,瞳瞳拉着安铁的胳膊,道:“叔叔,就让小影送他吧。”   最后,还是小影带着路中华离开的,安铁扶着路中华到了楼下,小影便把那辆白色的雪佛来开到楼门口,等路中华上车之后,白色雪佛来就迅速离开了安铁的视线,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小区大门口,安铁赶紧上了楼。   安铁上楼之后,瞳瞳正在厨房里洗碗,安铁刚走到客厅坐下,瞳瞳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叔叔,他们走了吧?”   安铁有些奇怪瞳瞳今天的好兴致,平时瞳瞳对别人的事情几乎不怎么关心,看来这个小影在瞳瞳心里应该算是一个有点分量的人,安铁笑着看看瞳瞳,道:“丫头。你今天看起来情绪不错?”   瞳瞳抿嘴笑笑,说:“叔叔,我看那个路中华挺不错的。”   安铁顿了一下,说:“这个,我倒是没想,你怎么知道路中华不错啊?”   瞳瞳说:“叔叔当做朋友的人应该没问题吧,我倒是希望小影能有个朋友。”说完,瞳瞳皱了一下眉头,缓缓说道:“小影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现在的性格才这么孤僻。小影一直是孤孤单单的,让她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   安铁听完,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瞳瞳身边,揽住瞳瞳的肩膀,说:“丫头,不要想那些了,看得出小影对你也不错,这五年小影一直跟你在一起吧?” 第一百零三章   瞳瞳对安铁笑笑,低声说:“是啊,小影刚到我身边的时候,一天就跟我说几句话,差点没把我闷死。”说着,瞳瞳吐了一下舌头。   安铁怜爱地摸摸瞳瞳的头,看得出,瞳瞳这五年过得很寂寞,安铁一直在想,那个老太太究竟把瞳瞳放置在什么地方,会让瞳瞳做些什么,想必那个有些怪癖老太太已经习惯了孤独,可瞳瞳当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尽管瞳瞳生性比较喜静,可跟着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老太太也够难为她的,安铁柔声说:“好了,丫头,不提那些了,东西明天再收拾,早点休息吧。”   瞳瞳这才看看自己湿漉漉的手,道:“很快就收拾完了,叔叔先去洗澡吧。”说完,瞳瞳对安铁温顺地笑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安铁今天虽然没喝多,但脑袋还是有些发沉,平时,安铁要是喝这么多酒早就醉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安铁的情绪很好,尽管喝了不少酒,也不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反而还有想再喝点的意思。   这时,安铁瞥到路中华带来的酒里还剩下几瓶,那几瓶都是洋酒,安铁拿起一瓶芝华士,又在酒柜里找了个杯子,倒上一杯,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喝了起来。   这座城市还是跟以前一样,天晚了就关灯睡觉,偶尔有几家熬夜的,在一大片沉静的楼群中显得很有个性,格外抢眼。安铁看了一眼对面楼楚香家的阳台,这个少妇似乎每天都很晚才睡,或者,她睡觉根本就不关灯,一到夜里,只要往对面楼一看,准能看见她家的前阳台上灯火通明的。   安铁轻啜了一口酒,眯起眼睛看着楚香家的阳台,此时,有没有楚香的身影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楚香不在那,楚香的影子还在,就像那些个没有瞳瞳在自己身边的日日夜夜,瞳瞳依然在安铁内心深处一样。   想到这里,安铁摇晃了一下酒杯,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心下里把楚香与阳台联系到了一起,安铁把视线从那个阳台上移开,看着小区中心花园的小径,花园里的灯光似乎被夜晚的薄雾包裹着,光线有些朦胧,透过半掩的窗户,外面花草的香气吹进房子里,安铁的舌尖还带着芝华士的淡淡苦涩,就像含了一片草药似的。   要不是人家说中国人用绿茶兑芝华士有点老土,安铁倒是真想兑点绿茶,驱散这酒中的淡淡苦味,酒嘛,要么辛辣,要么绵软,这种苦不拉几的洋酒喝起来还真让人不习惯,安铁总觉得拿着这么一个高脚杯喝着洋酒带着几分骚情。   “叔叔,你看什么呢?”正在安铁愣神的时候,瞳瞳的声音从安铁背后响了起来。   安铁转过身,瞳瞳的目光一下子就扫到了安铁酒杯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叔叔,你怎么还喝酒啊?刚才都喝那么多了。”   安铁笑笑说:“没事,这洋酒不醉人,喝完这杯就不喝了,苦了吧唧,不怎么好喝,对了丫头,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去三亚那边时喝的山兰酒吗?”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问,眼睛里立刻浮起笑意,沉吟着说:“记得啊,那酒好喝,像西米露似的。”   安铁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肩膀,道:“以后咱们去玩的时候,一定多带一些回来,然后慢慢喝。”这句话,安铁虽然是对着瞳瞳说的,可似乎又是对自己说的。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手里的酒杯,想了想,说:“叔叔,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吧,你今晚的状态很好啊,喝了那么多酒也没醉。”说完,瞳瞳就去酒柜里拿了一个酒杯,瞥了一眼安铁打开盖子的芝华士,顿了一下,去冰箱拿出了一瓶绿茶。   安铁看瞳瞳拿出绿茶兑酒,稍微愣了一下,看着瞳瞳走到自己身边,把绿茶倒进安铁的酒杯,然后迎上安铁探询的目光,对安铁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叔叔也知道兑这个味道要好一些吧?”   安铁摇头笑了笑,说:“嗯,丫头的那杯,多兑点绿茶,别喝醉了。”   等瞳瞳端过来兑好的洋酒站在安铁身边,眼睛也顺着安铁的方向往小区的花园里看,看了半天,瞳瞳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说:“叔叔,你刚才在看什么?外面也没什么特别啊?”   安铁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瞳瞳,拍拍腿,说:“也没看什么,楼群挡着,连月亮影子也看不到,估计外面还起雾了。”   瞳瞳看到安铁拍腿的时候就腼腆地笑笑,然后在安铁腿上坐下来,尽管没有月光,安铁却觉得此时两人是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中的,从外面扩散而来的潮湿气息,与瞳瞳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这个平静安宁的夜晚充满了脉脉温情。   瞳瞳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喝了几杯,再加上现在喝的洋酒,脸上已经慢慢地变红了,就像是那日在桃花林里看到的那些开得异常妖艳的桃花,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安铁,身休也不由自主地靠在安铁身上,端着酒杯柔声细气地说道:“叔叔,我现在的酒量是不是比以前好点了,能陪你喝酒了吧?”   安铁低头看看在酒精的作用下略显娇憨的瞳瞳,笑吟吟地说:“你以前不也能陪我喝酒吗?”   瞳瞳把头往安铁的怀里一歪,傻傻地笑了一下,说:“可是以前你总当我是小孩子,看我脸红了就不让我喝了。”说完,瞳瞳把嘴撅了一下,那鲜艳欲滴的嘴唇,让安铁看着怦然心动。   安铁身上的酒劲也顶了上来,用一只胳膊圈住瞳瞳的腰,柔声道:“傻丫头,叔叔从来没把你当小孩。”   瞳瞳脸红红地看了安铁一眼,看起来颇为害羞地轻轻地“嗯”了一声,身休倾斜着,酒杯里的酒竟洒出来几滴。   安铁只觉得胳膊上一凉,低头看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半闭着眼睛,身体的重量已经全数交给了安铁,白嫩小手还捏着酒杯,那微醺的模样,惹得安铁诶浑身燥热难当。   此时,安铁突然感觉身上有点不对,很快,他就发现那感觉不对的是瞳瞳的屁股,瞳瞳的屁股已经丰满了很多,靠在自己身上,软软地顶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温暖而有弹性。   安铁已经感觉到自己下身在缓慢变化,便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放在落地窗的旁边,又把瞳瞳手里的空杯也拿下来,抱着瞳瞳站起身,一边盯着迷迷糊糊的瞳瞳,一边脚步发飘地往瞳瞳的卧室走。   安铁十分懊恼自己在瞳瞳面前屡次情不自禁,之前吻瞳瞳的时候,看到瞳瞳的瑟缩和几分不适应,安铁的心里更是涩涩的,幸好虽然醉了脑袋还是异常清醒,安铁明白,与瞳瞳之间的感情一直是非常自然的那种,如果瞳瞳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安铁不想让自己身体里潜藏的欲望扰乱现在的平静和美好。   把昏昏欲睡的瞳瞳放在床上,安铁细心地给瞳瞳盖好杯子,然后坐在瞳瞳身边,轻轻握着瞳瞳的手,看着瞳瞳从由浅至深地睡着,这时的瞳瞳睡得很安详,不时地抿一下粉嫩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应下在眼睑处留下一圈暗影,在那睫毛上似乎还飘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水汽,看得安铁不由得呆了。   感觉瞳瞳的手在自己的手掌中变得潮湿起来,安铁犹豫着,终于把瞳瞳的手放进被子,然后关上台灯,轻手轻脚地走出瞳瞳的房间。   星期一的下午,是安铁与艺术学院约好的去讲第二堂课的日子,第一次去那里讲课没想到让安铁遇到了瞳瞳,今天这堂课本来安铁是不计划去的,可一想起借着讲课契机才能与瞳瞳见面,安铁便答应了那个秃头主任下午在过来白话一回。   上午处理完公司的一些事情,开了一个例会,安铁便在吃午饭之前赶到了艺术学院附近的一餐馆,这是安铁与瞳瞳约好的,安铁到了时候,瞳瞳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边等安替一边看一本杂志,等安铁在瞳瞳对面坐下,瞳瞳才抬头看见安铁。   把杂志合上,瞳瞳对安铁笑了笑,说:“叔叔,这么快啊,你点菜吧。”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手中的杂志,那是一本英文杂志,封面与时尚差不多,安铁对瞳瞳道:“丫头,你除了英文还会什么语言?”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眼睛里闪过一丝俏皮,想了想,说:“嗯……还会东北话,贵州话,嘻嘻。”   安铁笑道:“鬼丫头,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耍你叔叔啊。”   瞳瞳扫了一眼安铁,眨了眨眼睛,说:“除了英文,还有日语,其他的就没有的,对了,我还会唱几句法语歌,那是跟小影学的。”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愣了一下,道:“哦?小影还会讲法语?”   瞳瞳点了一下头,说:“是啊,小影很聪明的。”   这时,服务员递过来一本菜单,安铁和瞳瞳也就没就着语言的问题继续聊下去。   正在安铁和瞳瞳坐在那安静地吃着午餐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无比且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安铁的背后响了起来:“哟!这不是大叔嘛!”   安铁抬头一眼,瞳瞳正看着安铁身后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等安铁扭过头,就看见小桐桐双手抱着肩膀,眼睛盯着瞳瞳,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安铁一看见这小丫头就有点头疼,就知道上次答应她没兑现她难免要闹腾,便对着小桐桐道:“你跟谁来的。”   小桐桐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桌子,只见那张桌子上正坐了几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年轻男孩,一看那些小男孩就是艺术学院里的纨绔子弟,那些人坐在那里直颤悠,像得了半身不遂似的。   安铁“哦”了一声,道:“跟你的小朋友过来的,那赶紧过去吧,别让人家等啊。”   小桐桐使劲瞪了一眼,站在那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甜腻腻地笑了起来,往安铁身边的椅子上一坐,拍着桌子道:“我决定在你们这桌吃?怎么样?大叔,你不会小气到请我吃饭也不行吧?” 第一百零四章   小桐桐旁若无人地挨着安铁坐下来,看一眼寒着脸的安铁,然后对瞳瞳绽开了一个讨巧的笑容,娇声细气地说:“瞳瞳姐姐是吧?我跟你和大叔一起吃饭行吗?”   瞳瞳对看着小桐桐点了一下头,微笑着说:“行呀,可你的朋友们不是还在等你吗?”   小桐桐摆摆手,笑眯眯地说:“不用管他们,是他们缠着我,我都烦死了。”   安铁看瞳瞳点头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看了一眼瞳瞳,然后继续吃饭。   小桐桐挥手自顾自地叫来服务员加了一副碗筷,然后皱着眉头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撇着嘴说:“就这几个菜啊,大叔你还是那么小气!”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就你事多,你要想吃什么自己再叫。”   小桐桐咕哝了一句,用筷子戳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盘菜,道:“算了,我就凑合吃点吧。”   就在这时,跟小桐桐一起来的那几个男孩中有一个走了过来,站在一边看看正坐在安铁和瞳瞳的桌子上吃饭的小桐桐,犹豫了一下,道:“桐桐,你怎么在这吃上了,我们还等你呢。”   小桐桐竖起柳叶眉,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几个小男孩,道:“没看我正吃饭呢吗,你们吃你们的,我高兴在这吃。”   小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看小桐桐,然后又看看安铁和瞳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哦,原来是你家里人啊,那位是你姐姐吧?”   小男孩说完这话,三个人同时一愣,小桐桐非常好笑地说:“是啦是啦,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一家团聚了,赶紧跟他们一起吃饭去吧,嗦!”说完,像赶苍蝇似的小男孩赶走了。   小男孩回到座位上之后,那一桌的人齐刷刷地奔着安铁这桌望过来,安铁不时地听到那几个男孩议论着。   “是吗?桐桐的姐姐吗?那男人是谁啊?”   “长得还真挺像的,都那么漂亮!”   听了那桌小伙子议论的话,安铁不由得打量起了瞳瞳和小桐桐,要说瞳瞳和小桐桐长得倒不是十分相像,可眉眼之间那种感觉和身材上非常相似,瞳瞳的眼睛比小桐桐大一点,目光也要清澈很多,气质上恬静、温和,而小桐桐则跟一个响锣,行事十分张扬,目光盛气凌人,谁也不放在眼里,小桐桐虽然张扬跋扈,但眉眼之间却流露出一股妖媚,显得朝气蓬勃十分让人心动。   要用花来比喻瞳瞳和小桐桐,瞳瞳是开在天山的雪莲,清新淡雅、超凡脱俗,而小桐桐则是一只开在夜里的玫瑰,鲜艳妖娆,让人怦然心动。   正在安铁打量着瞳瞳和小桐桐的当口,就听小桐桐道:“大叔,你说我和瞳瞳姐姐长得真的那么像吗?”   安铁看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坐在桌子对面安静地吃饭,对小桐桐说的那句话根本没听到似的。   安铁淡淡地说:“有一点吧。”   小桐桐用手支着下巴,看看瞳瞳,然后笑了笑,看起来相当认真地说:“瞳瞳姐姐,哎呀,这么叫真别扭,我都感觉是在自己叫自己,看来我妈和你妈还真有点英雄所见略同,都知道漂亮的女孩都要叫这个名字。”   见小桐桐如此大言不惭,安铁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瞳瞳抬起头,看看小桐桐说:“随你怎么舒服怎么叫吧。”   小桐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我就叫你姐姐吧,反正而偶也没姐姐,你不反对吧?”   瞳瞳淡淡地笑着说:“可以。”   小桐桐听瞳瞳这么一说,站起身,坐到瞳瞳身边,拉着瞳瞳的胳膊,摇晃了一下,说:“姐姐,我也觉得你跟我长得挺像的,要不你认我妈做干妈得了,我妈看见你肯定高兴。”   安铁对于小桐桐的这一举动有点莫名其妙,回头想想,这个小丫头除了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大毛病,反而她的性格非常活泼,如果瞳瞳能够经常跟小桐桐在一起,性格没准能开朗些,也就没说话,看着瞳瞳怎么答复这个小桐桐。   只见瞳瞳听了小桐桐的话,皱着眉头说:“谢谢你,我不习惯认别人做干妈。”瞳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眼神飘到了安铁身上。   安铁顿了一下,说:“小丫头,你还是老实吃饭吧。”   小桐桐撅着嘴,道:“我妈很温柔的,对了,对人也很好,你有机会见见她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了,还有我那个哥哥啊,最听我妈的话了,对了,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你比我还像我妈妈,真的非常像啊,真是奇怪,这是缘分呐。”小桐桐依旧不死心地看着瞳瞳说。   小桐桐话音未落,瞳瞳马上垂下眼帘,在哪里低头认真地吃饭,对小桐桐的话没有任何表示。   安铁见状连忙道:“吃饭,一会该上课了,丫头,你吃点这个。”说着,安铁给瞳瞳夹了一口菜放进瞳瞳碗里。   瞳瞳看见安铁夹进她碗里的菜,抬起头看看安铁关切的表情,露出笑容对安铁笑了笑。   小桐桐看看安铁和瞳瞳亲昵的笑容,眼睛转了一下,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闲闲地说:“哎呀,姐姐,你和大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你不是他女朋友吗?怎么叫他叔叔啊?”   小桐桐说完这话,安铁立刻瞪了小桐桐一眼,小桐桐无辜地看看安铁,对着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睁大眼睛看着瞳瞳,似乎在等瞳瞳说话。   瞳瞳面对小桐桐的疑问,淡淡地笑着说:“女朋友就不能叫叔叔吗?”说完,瞳瞳看了看安铁,仿佛小桐桐的疑问根本是多此一举,而女朋友这个词也没让瞳瞳觉得羞赧,似乎自己是安铁的女朋友本来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瞳瞳说完之后,安铁的心头一喜,含笑看着瞳瞳,这时,瞳瞳也正微笑地看着安铁,一时间,这一桌似乎又变成了两个人的空间。   小桐桐一脸迷茫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道:“那个,我吃饱了,就不打扰你们甜蜜了,大叔啊,你是不是下午在大学里讲课啊,我去听可以吗?”   安铁道:“捣什么乱,你是中学生,能在大学听课吗?”   小桐桐扬起嘴角笑笑,说:“那你管不着,谁规定大学的课不许我上啊,咱们课堂上见哦,大叔,我课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呢。”说完,小桐桐拍拍屁股站起身,又对瞳瞳道:“姐姐啊,我走了,以后我会找你和大叔玩的。”   小桐桐离开以后,瞳瞳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桐桐的背影发了一会呆,然后对安铁说:“叔叔,我也吃饱了,咱们去学校吧。”   与瞳瞳一起走回艺术学院的校园,安铁发现瞳瞳一路上格外沉默,今天瞳瞳穿的还是一件素白的衣裙,头发扎了一个马尾,与瞳瞳并排走在一起,安铁还是从心底涌起一股沧桑之感,比起瞳瞳来,自己还真是个十足的老男人,想到这里安铁苦笑了一下。   进入教学楼,安铁要先去那个秃头主任那里打个招呼,瞳瞳便提早去大教室里等安铁,看着瞳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安铁才奔着那个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秃头主任还是像上次一样热情,说了很多恭维安铁的话,与秃头主任文绉绉地聊了一会,安铁拿着备好的资料走进了讲课的大教室。   安铁扫了一圈大教室,很快就在靠后一点的位置发现了瞳瞳的白色身影,由于离得比较远,安铁看不清瞳瞳是什么表情,但安铁感觉有点特殊,没想到自己还有给瞳瞳当讲师的一天,安铁既有点激动又觉得很有趣,抿着嘴唇,道:“这次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上一次跟一部分同学已经熟悉了,这次我讲课的主题是‘文化产业发展中艺术学院学生的机遇与准备’,同学们有问题不清楚可以随时举手问我。”   安铁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一只胳膊举了起来,那人似乎还怕别人看不到,几乎是站起来举的手,由于一付袖子比较松,整只雪白的胳膊都露了出来,安铁一看那举手的人,心底哀叹一声,道:“举手的那位同学有什么问题?”   站起来的那人就是那个小桐桐,只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跳高一样站起来,挑染了的卷发有点张牙舞爪的,就听小桐桐娇声道:“那个,老师啊,你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们也有很多人不知道老师是何方神圣,想听听啊。”说完,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坐了下去。   大教室里的学生在小桐桐说完之后,有很多跟着一起起哄,极力让安铁做自我介绍。   现在的学生安铁很清楚,特别是这种艺术学院的大学生,在课堂上很随意,也很懒散,几乎没什么规律性可言,所以小桐桐此举正好符合了他们平时的作风,大学里这种讲座式的课,来听课的学生流动性很大,也很杂,介绍一下也有必要,安铁头痛地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小桐桐,沉声道:“那好吧,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可能今天来了不少新同学来听课,我叫安铁,天道集团的董事长,这次受贵校的邀请过来跟同学们交流一下。”   安铁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就见那只胳膊又伸了起来,安铁无奈地看了一眼小桐桐,道:“这位同学,还有什么问题?”   小桐桐又兴奋地站起来,道:“那个,安总啊,我想问一下,您几岁啊?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嘛,我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艺术学院的女生那么多,而且那么漂亮,是不是漂亮女生天生就跟艺术有缘?丑女孩就与艺术无缘吗?”   小桐桐这么一折腾,下面的学生玩心大起,就差安铁的祖宗十八代没问了,安铁揉乐了一下额角,看一眼瞳瞳的方向,心底苦笑着说道:“这些问题等我讲完课以后大家再问可不可以,放心,等讲完课以后我会跟大家好好讨论的,嘿嘿。”   安铁说完以后,坐在讲台一旁的教导主任站起身,对着小桐桐瞪了一下眼睛,咳嗽了两声,道:“都肃静!那个小同学,你是我们艺术学院的学生吗?哪个班的?”   小桐桐吐了一下舌头,道:“那个,当然是了,我平时就在隔壁上课啊,主任你不认识我啊?那可有点官僚哦,我可对你熟悉得很呀。”   小桐桐的声音如银铃一般,说话脆生生,把秃头主任搞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秃头主任瞪了一下眼睛,道:“隔壁是图书室!好了,你老实听课吧,别问那些跟课程无关的问题!”   小桐桐看了一眼秃顶主任,又看了一眼安铁,眼睛骨碌直转,安铁不知道她还想闹什么妖。 第一百零五章   在那个教导主任的监督下,小桐桐终于安静了一下来,接下来听安铁讲课竟然听得颇为认真。   在小桐桐闹的时候,安铁注意到瞳瞳一直坐在哪里淡淡地笑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安铁还注意到许多学生的眼睛不断地在瞳瞳身上扫来扫去,只有在小桐桐的闹的时候,才把目光放在小桐桐的身上。   安铁讲完课出来,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那个小桐桐,终于舒了口气等安铁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安铁居然没发现瞳瞳是何时离开大教室的。   “瞳瞳哪里去了?”安铁心里念叨着,不免有些着急。   安铁出了教学楼,往周围看了看,没发现瞳瞳的影子,其实安铁完全可以打一个电话就会立刻知道瞳瞳在哪,但安铁有种感觉,瞳瞳这时候一定呆在一个地方等他。   安铁摇头笑了笑,前往与瞳瞳再次相遇的那片桃花林,春天虽然温暖,可春天的风却有些恼人,总是撩得人心里痒痒的,就像时刻都在发情。   安铁的嘴角扬了扬,自嘲地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样子有些骚情。可,这种年轻的感觉还是很好的,骚情就骚情吧,嘿嘿!   安铁看着眼前几欲凋零的桃花,残红片片,这春风虽然柔和,却也能使这些开到极致的花朵零落为泥,一阵风吹来,桃花林里落英缤纷,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安铁踏着林里细碎的花瓣,一边往桃林深处走,一边搜寻着瞳瞳的影子。   等安铁看到那片溪水的所在,果然看见一身白衣的瞳瞳站在溪水边发呆,相似的场景,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心境,可安铁还是被眼前的人攫住了视线。   那溪水虽然是人工的,蜿蜒穿过这片美丽的桃林,那些凋落的花瓣随波逐流,使这条清浅的小溪变成了缠绕花魂的纽带,站在溪水边的白衣少女,肩膀上还沾着几片桃花,与这周围的景物浑然一体,安铁都不忍心急匆匆地走过去,怕惊扰了这眼睛出尘的美景。   正在安铁站在离瞳瞳不远处的树下观望的时候,瞳瞳突然转过身,对安铁笑笑:“叔叔!”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瞳瞳挽住安铁胳膊,笑吟吟地说:“你讲完课我就出来了,那小桐桐挺有意思的,后来又问了不少古怪的问题吧?”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个小丫头,被家里惯坏了,幸好我家丫头不像她那样。”安铁舒了一口气,这句话是安铁打心里的想法。   瞳瞳抿嘴笑了笑,说:“她挺可爱的。”   安铁看看瞳瞳,笑道:“怎么?她叫你一句姐姐你就真把她当妹妹了?那个小丫头鬼着呢,她说好话和特别乖巧的时候准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瞳瞳垂下眼帘,顿了一下,说:“叔叔,一会你回公司吗?”   安铁道:“要是没事就回去看看,丫头,你下午还有课吗?要是没有课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瞳瞳仰起头看看安铁,笑了笑,说:“好吧,反正这里的课程也是选修的,叔叔,我跟你去公司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安铁道:“怎么会呢,你以前不是说要去公司帮我的忙吗,以后你要是在学校里觉得没意思,可以去叔叔的公司里经常转转,兴许还能找到你感兴趣的事呢。”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眼睛一亮,道:“好啊,我还真希望能像赵燕姐姐那样帮叔叔忙呢。”   安铁看到瞳瞳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心里也觉得瞳瞳是该考虑一下她自己的就业方向问题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在社会上存在价值,安铁虽然不希望瞳瞳能成个女强人之类的人物,但是瞳瞳必须要在这个社会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样瞳瞳才有自己的存在感和价值感。   一边念书,一边提前接触一下社会,也许对瞳瞳有好处,还有,安铁在潜意识里好像也希望瞳瞳能多了解一下自己所做的事情。   就在安铁和瞳瞳漫步走出桃花林的时候,迎面就碰上小桐桐朝他们走了过来,一见安铁和瞳瞳,眼睛转悠一下,笑嘻嘻地走上来,道:“这么巧呀,真实太巧了,哎呀,大叔,你和姐姐算不算是师生恋啊?”   瞳瞳听小桐桐这么一说,虽然还是面带笑容,可脸色却微微一红,顿了一下,说:“小妹妹,你不用去上课吗?”   小桐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脸色一变,道:“靠!迟到了!这节课是那个老处女的课,死了死了!那个,大叔,姐姐,我先逃命去了,哪天我去找你们玩啊。”说完,小桐桐撒腿就往附属高中那边跑去。   看着那个火红色的影子,像小疯子一样往前跑,安铁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看看瞳瞳,道:“走吧,一会我回公司看看,要是没事我带丫头再出去玩玩,自从你回来,我还没带你出去转悠转悠呢。”   瞳瞳看看安铁,又看看刚才小桐桐远去的方向,沉吟道:“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比同龄人闷啊?有点……嗯,早熟,对吗?”   安铁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不是早熟,丫头的性格就是如此,还有一点是,我家丫头比同龄人聪明,嘿嘿,别想了,想想最近要去哪玩玩?”   瞳瞳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游乐场。”   安铁听瞳瞳说完,看看瞳瞳亮闪闪的双眸,道:“好,要不咱们明天就去吧,丫头明天下午有课吗?”   瞳瞳笑眯眯地说:“只要叔叔有时间就行,那个学校挺没意思的,我平时很少听课,基本上都在那个桃林里画东西。”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笑道:“没想到啊,你还逃课!行,明天下午咱们去游乐场玩玩。”   第二天下午,安铁在准备接瞳瞳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去游乐场人比较杂,最好能让小影也一块去。于是打电话征询瞳瞳的意见,没想到瞳瞳也说:“我刚还想告诉你,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   “咱们的想法还挺一致,嘿嘿,这样好,叫上她吧。”放下电话,安铁想,小影跟在瞳瞳身边时间长,经验也比较足,又一想,干脆也问问路中华有没有时间去玩玩,路中华安铁也是随便问问,看看他能不能有时间,没想到路中华很痛快就答应了。   路中华很快就赶到了安铁的公司,开了一辆商务车,车上备的东西还挺齐全,像春游似的。   安铁本来打算在外面的饭馆吃午饭,看到路中华带了一大堆吃的东西,临时决定先找个地方野餐,然后再去游乐场,还是人多点热闹,路中华虽然少年老成,可跟安铁私下里在一起还是像个阳光男孩似的,有时候在路中华面前,安铁都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老了,因为从路中华的身上,安铁总能看到自己二十几岁的影子。   路中华开着商务车接完安铁之后,就赶往滨城艺术学院里去接瞳瞳和小影,安铁看着路中华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不禁打趣道:“小路,你那天喝多了是小影送你回去的,你之后没谢谢人家啊?”   路中华嘿嘿一笑,道:“别提了,丢人啊,让一个女人把我送回家,这还真是头一回,以往喝酒都是跟哥们一起喝,哪喝多哪睡。”   安铁笑道:“那有什么丢人的,这个小影可不是寻常女孩,我看你要是跟她过招,不见得你会赢。”   路中华挑了一下眉毛,若有所思地说:“大哥,你说这话我还真信,那天我仔细观察了,其实小影中的那枪是她自己迎上去的,其实狙击者瞄准的是车里的人,要不是小影反应快……”   安铁听路中华这么一说,皱起眉头,沉吟道:“这个我当时没注意,不过当时那情形真是挺悬,我现在都有点后怕,特别是知道当时里面就是瞳瞳的时候。”   路中华点点头,说:“是啊,那杀手很专业,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安铁顿了顿,说:“不提那些了,今天是出来玩,一提起那些事,玩的兴致都没有了,对了,小路,大哥我认识你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不会是一直藏着吧?”   路中华哈哈笑了起来,看一眼安铁,说:“这个嘛,那些逢场作戏的也不敢带给大哥看,嘿嘿。”   安铁道:“嘿嘿,我还真看不出来。”   路中华狡诈地笑笑,说道:“大哥,你以前的风流艳史恐怕也不少吧?不过,大哥,你问我这个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想给我介绍一个吧?”   安铁看一眼路中华,道:“也就随便问问,咱哥俩认识这么久,没听你说起过。”   路中华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继续开他的车,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校园门口,安铁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把车子停在路边,等着小影和瞳瞳出来。   没一会,安铁就看到小影和瞳瞳走了过来,两个女孩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一黑一白,凑在一起还真有点黑白配的样子,一个冷,一个柔,走在一起,很抢眼,很酷!   等瞳瞳和小影上了车,安铁对着瞳瞳和小影说道:“丫头,小影,今天中午咱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野餐,怎么样?”   瞳瞳高兴地说:“好啊,要不咱们找个景色好一点的海滩吃东西吧。”   路中华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小影姑娘呢?你觉得怎么样?”   小影听路中华问起她,愣了一下,看一眼瞳瞳,说:“我听瞳瞳的。”   路中华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一眼小影,愉悦地说:“那就依两位小姐所言,出发!”   安铁扭头看看瞳瞳,今天一大早,瞳瞳的心情就不错,现在坐上这车,瞳瞳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幸福劲,就像五年前自己和白飞飞一起带着她去滨海路游玩时似的,记得那日也是春天,滨海路的两侧开满了黄花,三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地玩了一整天。   安铁再一看小影,眉宇间也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估计这个小姑娘平时很少能这样出去玩吧,总觉她流露出的那种淡漠和警觉超出了她现在的年龄,想必也是经历很多曲折,才会养成现在的性格。   一路开着车,路中华带着三人来到一片风景优美的海滩,停好车以后,瞳瞳率先下了车,望着宁静而优美的大海,深吸一口气,拉着小影便往海滩的方向跑过去。   这时,安铁和路中华忙着从车里运东西,两个人一起看着跑向海滩的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安铁摇头笑了笑,与路中华搬着东西,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六章   找个一块平整的沙滩,路中华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块桌布,铺了上去,然后,几个人席地而坐把路中华带的食物摆放在上面,今天天气非常晴朗,风也很柔和,带着一股清新的海洋气息,让人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   安铁看看那块桌布,道:“小路,你还真有先见之明,连桌布都准备好了?”   路中华笑笑说:“哪啊,这是后备箱里早就有的,给酒店刚干洗过的,正好在这辆车上放着,凑巧了。”   瞳瞳看着路中华认真地把东西摆在桌布上,微笑着没说话。   这时,小影的目光也被一瓶酒吸引了过去。   接着,就听瞳瞳有些惊讶地说:“杜松子?!小影,那是你最爱喝的酒呢。”   瞳瞳的话音刚落,小影就有些神色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路中华,低头整理食物,没说话。   路中华听瞳瞳这么说,笑了笑,说道:“这酒我是听一个朋友介绍给我喝,喝了之后觉得挺喜欢,今天就拿来一瓶,没想到是小影的最爱,那凑巧了。”   小影听路中华这么说,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打开的餐盒码放在桌布上,给安铁和瞳瞳递上筷子,最后又递给路中华一双,等路中华接过去之后,自己则坐在一旁垂着眼帘,等着大家一起开餐。   安铁若有所思地观察了路中华和小影有一会了,总觉得这二人从上次聚会之后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等路中华给四个人倒好酒,安铁看看手中的酒杯,心里暗想,这个路中华,分明是早有预谋,难道这酒杯也是凑巧放在车里的,闻了一下杜松子酒的味道,安铁说:“小影,你喜欢喝这种酒?这种酒很烈啊,据我所知,这是荷式金酒中度数最高的了。”   小影轻声道:“只是偶尔喝一杯。”说完,小影晃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大口。   小影喝酒的样子很豪爽,如果此时不是玻璃杯,而是一个酒壶,更符合这小影喝酒的风格。   安铁也喝了一口,感觉这酒香料味浓重,辣中带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安铁看看拿着酒杯的瞳瞳,只见瞳瞳轻啜了一小口,然后皱着鼻子说:“小影,我还是喝不惯这杜松子,要我说,还是山兰酒好喝,对吧,叔叔。”   安铁笑呵呵地看看瞳瞳,道:“是啊,等回头有机会咱们多叫上几个人去三亚玩玩,再喝喝当地的山兰酒,小路,你喝过山兰酒吗?”   路中华笑道:“嗯,我也喝过那酒,是很好喝,那个酒好像是竹竿吸的吧。”   这时,小影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什么是竹竿?是吸管吗?”   安铁道:“差不多,功能跟吸管差不多,是一种米酒,瞳瞳说比较像西米露,呵呵。”说完,安铁含笑着看看瞳瞳,对于安铁和瞳瞳来说,山兰酒已经成了在三亚的一段美好的记忆,每当安铁想起与瞳瞳在三亚的度假酒店里喝山兰酒的情形,总感觉像梦一样美好。   想到这些,安铁望着远处的海面,这滨城的大海,比起三亚来要更浓重跟硬朗一些,哪怕是在这个晴朗春日,从大海里散发出来的凉意也会让人深刻地体会到海风的力量,不像在三亚,坐在白沙滩上,总是能听到那种无处不在的沙沙声和独特的宁静与慵懒。   在滨城的海边,你会听到大海深处的悸动,那些涌动在最深处的悸动,就像是人们难以平息的欲望。   安铁见瞳瞳喝了几口酒脸色有点发红,低声在瞳瞳耳边道:“丫头,别喝了,一会咱们还要去玩呢,喝多了头晕。”   瞳瞳点了一下头,给安铁夹了一口菜,然后对小影说道:“小影,你也少喝点,一会咱们一起坐海盗船、过山车、还有旋转木马。”   小影对瞳瞳所说这些娱乐项目感到有些茫然,但看到瞳瞳一脸兴奋,也柔和地笑了笑,说道:“好!”说完,眼睛望着远处的大海,似乎在想着什么。   安铁感觉小影比起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放松很多,但是,除了瞳瞳,她几乎对于其他人来讲都是陌生的,那种由她自己架构起来的陌生,使人感觉她在这座城市只是一个看客,或者会随时消失的一个人。   路中华见小影只喝了一点酒,没吃东西,皱了一下眉头,给小影递过一块点心,看到小影愣愣地看着点心没去接,路中华便把点心放在离小影最近的餐盒里,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看你没吃东西,吃一点吧,这是我让西餐部特意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小影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缓缓地说:“谢谢,很好吃!”   路中华看着小影开怀地笑了笑,然后不经意对上了安铁的目光,赶紧又给瞳瞳递过去一块点心,然后又对瞳瞳说:“瞳瞳,你也尝尝。”   瞳瞳笑了笑,对路中华道:“你还是给小影吃吧,我还记得小影爱吃甜食。”   小影听瞳瞳这么一说,扫了一眼路中华,然后对瞳瞳道:“瞳瞳,我去那边走走,你们先吃吧。”说完,小影站起身,往不远处的海滩走去。   路中华的目光随着小影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也站起身,对安铁笑笑说:“大哥,我也去走走。”安铁和瞳瞳看着路中华往小影的方向走过去,瞳瞳不自觉地往安铁身边靠了靠,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安铁看瞳瞳坐在沙地上不是很舒服,对瞳瞳道:“丫头,你要是累了就靠着叔叔吧。”   瞳瞳对安铁嫣然一笑,把一只胳膊搭在安铁的腿上,看着小影的方向幽幽地说:“叔叔,你还记得我们在三亚看海的时候吗?”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柔声说:“记得,可惜丫头那时眼睛没好,错过很多美景。”   瞳瞳眼神迷茫地看着远处的大海,道:“不可惜,那些美景叔叔都给我描绘了,想象出来的美景兴许比叔叔看到的更美好呢。”   安铁缓缓地说道:“不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去那里,丫头不是还在南海观音那里许愿了吗?我们得去还愿呢。”   瞳瞳坐起神,疑惑地看着安铁,问:“叔叔怎么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又怎么知道我的愿望有没有实现呢?”   安铁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说:“等我们想去的时候,你的愿望自然就实现了。”   四个人到了游乐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由于不是周末,人倒不是很多,这也是安铁选择今天来的理由之一,人太多了瞳瞳很可能处于不安全的环境中,这座游乐场是最近两年翻修的,比安铁五年前带瞳瞳来多了很多娱乐项目。   快乐是可以传染你,听着游乐场里的孩子和情侣在各种娱乐项目中飘散出一串串欢声笑语,安铁带着瞳瞳在游乐园一个一个地玩着,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孩子,或者向孩子那样嬉闹和玩耍。   安铁看着瞳瞳小脸红扑扑地拉着自己玩这个玩那个,被瞳瞳雀跃的心情感染着,也快乐着,瞳瞳的胆了一直很大,玩什么都不惧,要不是安铁拉着,瞳瞳还打算蹦极,一看那些人大呼小叫地从老高的地方跳下来,安铁是绝对不会让瞳瞳这么玩的。   瞳瞳见安铁阻拦,拉着安铁的胳膊道:“叔叔,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我不跳还不行吗?”   安铁见瞳瞳看着蹦极的那个处地方一脸期待,又看看站在旁边的路中华和小影,道:“好吧,咱们过去看一下,可是那个项目太危险。”   所谓游乐场蹦极,就是一个几十几米的假山往下面跳,底下的防护措施就是一片充气的垫子,安全性实在有待考量,四个人到了那个山头,正好有几对年轻的情侣要准备往下跳,瞳瞳想凑到前面去看看,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女孩的脚,那个女孩“哎呦”一声,她身边的男孩立刻拉着他的女伴嚷道:“怎么了?”   被瞳瞳踩到的女孩指着瞳瞳道:“她踩到我了!”   那个小伙还没看瞳瞳就嚷道:“谁呀?他妈的长没长眼睛?!”说完,愤怒地在安铁四个人中搜寻踩到他女伴的罪魁祸首。   瞳瞳刚想道歉,一听那个小伙子没搞清楚状况就出口伤人,抿了一下嘴唇,冷冷地看着那二人。   安铁正要把瞳瞳护在身后的当口,小影动作迅速地挡在瞳瞳面前,眼神阴郁地看着那个小伙子,冷声道:“是我们不小心,我道歉,可你不能出口伤人,所以,你也得道歉!”   被踩到的女孩拉了一下小伙子的胳膊,然后眼睛看着小影身后的瞳瞳,愠怒地对小影说:“你是哪根葱啊,谁踩到我谁道歉!”   那个小伙子往小影身后看了一眼,看到瞳瞳时愣了一下,见瞳瞳没给他好脸色,再加上身边的女伴一个劲地呻吟,他便对着小影道:“你闪一边没你事,在这跟我叽歪什么?”说着,伸出手要推小影。   就在这时,小影身手敏捷地扯住小伙子的胳膊,一下子就把那个小伙子摔到地上,然后扭头看着瞳瞳道:“瞳瞳,我们走!”   刚才小影的那个动作利落极了,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那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是怎么被小影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给摔趴下的,众人都目光呆滞地看着小影,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只听到那个被小影摔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小伙子的呻吟声。 第一百零七章   就在那个小伙子摔倒在地上开始呻吟的时候,安铁注意到那儿对准备蹦极的人中又蹿出了二个和那个小伙子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一看这几个人就是那种小混混型的家伙,一个个横眉立目,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   这时那个小伙子已经爬了起来,与凑到他身边的那二人一起对小影摆开的架势,一边嚷道:“臭三八!你行啊!欺负到我们兄弟头上了!看你是个娘们,懒得理你就是,你居然不知好歹,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以后都嫁不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路中华在那二人窜出来的时候就与小影并排站到了一起,安铁侧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小影很放心的样子,安铁攥住瞳瞳的手,瞳瞳仰起头看看安铁,低声说:“小影一个人就能对付了。”   就在这时,那三人不知死活地挥着拳头朝小影扑了过来,只见小影冷哼一声,身形晃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三个大小伙子给摆平了,速度之快,都没来得及路中华插手。   三个刚才还嚣张得以为老子天下第1的家伙全部倒在了地上,与他们一起来的女伴一看,脸都吓白了。   这时,瞳瞳走到小影身旁,拉了一下小影的胳膊,然后对刚才她踩到的那个女孩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踩到你的,对不起了。”   那个女孩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小影,赶紧道:“没,没事了。”   这时,首先为那个女孩出头的小伙子愤恨地看了看安铁一行人,挣扎着要爬起来,嘴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不就会两下子嘛,有种留下名字!”   小影没搭理这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瞳瞳身边,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态,似乎刚才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路中华看着那个小伙子笑了一下,说道:“以后要找麻烦就找路中华吧,呵呵,被一个小姑娘修理成这样还好意思这么嚣张,我都很佩服你们。”   路中华说完,那三个小伙子脸色一变,愣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其中的一个人反应了过来,有些畏惧地看看路中华,然后轻声道:“中华帮路中华?”   路中华笑容灿烂地说:“小伙子不错啊,还知道中华帮,行啦,都是出来玩的,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几位雅兴了。”   路中华今天兴致特别好,儒雅谦和,话也多了不少。   安铁一行人从那个蹦极的小山头下来之后,瞳瞳看看路中华笑笑说:“你的那个中华帮很有名啊?”   路中华笑笑说:“搬不上台面,也就懵一下刚才那几个小混混,不过,刚才小影的身手还真利落,小影,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美国特工吧,嘿嘿。”   小影看了一眼路中华,淡淡地说:“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瞳瞳含笑看着这二人,轻轻拉了一下安铁袖子,然后凑在安铁耳边低声说:“叔叔,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安铁道:“好!你跟小影去玩?”   瞳瞳看了一眼小影,顿了顿,说:“小影刚打完架,让她休息一下,咱们俩个去玩。”   安铁含笑说:“好,叔叔陪你去玩。”   瞳瞳率先走在安铁前面,站在栏杆外面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人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时,安铁已经买好的票,站到瞳瞳身边,等待旋转木马停下来。   等安铁和瞳瞳坐上旋转木马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暗了,旋转木马刚开动起来,灯光就腾地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柔和悦耳的音乐声,安铁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瞳瞳坐在木马上,沐浴于彩色的灯光中,两个人有种置身在音乐盒子里的感觉。   安铁仔细听了一下这音乐,是那首《红河谷》,瞳瞳侧目微笑看着安铁,嘴里哼着红河谷的歌词,马尾辫上的白色丝带随着木马的律动轻轻地跳跃着,安铁坐在与瞳瞳坐骑的那只木马相邻靠后点的位置,凝神观察着瞳瞳飘忽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自在。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的心上。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安铁看着瞳瞳忽闪的大眼睛,缓缓向瞳瞳伸出一只手,瞳瞳抿着嘴把小手塞进安铁的掌心,随着旋转木马一上一下的晃动,安铁摩挲着瞳瞳柔嫩的掌心,仿佛与瞳瞳在一个童话世界里踏歌而行。   不知何时,游乐场周围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景物逐渐朦胧,此时,安铁的眼睛里都是瞳瞳快乐的笑脸和坐在木马上恣意的影子,忧惚间,想起瞳瞳十岁左右那会,安铁带着她去游乐场玩,小丫头还怯生生地死命抓着木马上扶手,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生怕这忽上忽下的马儿给她挥下去了。   那时,安铁站在栏杆外看着,心里忍不住心疼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小女孩被人贩子拐卖,一路担惊受怕流落在火车上,要是当时这丫头被人贩子抓回去,或者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情况将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看着眼前的瞳瞳,那眉眼宛若当年,可是却脱了当年的稚气和怯生生的感觉,安铁心底一阵唏嘘,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宿命感,注定自己与这个丫头就这么一直牵扯下去。感受着软乎乎的小手,安铁笑吟吟地看着瞳瞳,心里暗想,就这么一直牵扯一辈了,人生会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想着过往的一切,安铁不禁傻傻地笑了起来。   等安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想看看路中华和小影在哪的时候,安铁发现,旋转木马上只剩下自己和瞳瞳,路中华和小影站在栏杆外面,正往安铁这边看着,路中华慵懒地趴着栏杆,不时扭头跟小影说几句话,而小影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铁和瞳瞳的方向,穿着一身黑衣,瘦小的身子站得笔直。   安铁吧目光从小影和路中华那边收回来,突然感觉这旋转木马似乎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瞳瞳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看着安铁说:“叔叔,怎么转的越来越快了?”   瞳瞳的话音刚落,安铁就使劲捏住瞳瞳的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心里一沉,看了一眼路中华和小影的方向,只见路中华和小影也觉察出了情况的不对,路中华对安铁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大声道:“大哥!情况不对!”   安铁就见路中华和小影一起飞速奔向控制室的方向,两人迅速踹开控制室的门,闪身走了进去,这时,安铁如坐针毡地坐在木马上,一边用眼神看着安慰着瞳瞳,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暗道:“看来这木马是出故障了。”   瞳瞳皱着眉头,也在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然后看看安铁,说道:“叔叔!估计出故障了。”   安铁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只感觉这旋转木马有速度越来越快的趋势,看着瞳瞳紧紧地抓住吊垂着木马的栏杆,安铁拉住瞳瞳的手,说:“丫头,别怕!到叔叔这来,能行吗?”   瞳瞳用手迅速拍了一下安铁手,对安铁挤出一丝微笑,道:“没问题。”   安铁与瞳瞳的手交握着的瞬间,安铁感觉两人的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眼看着这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安铁的心一直往下沉着,这时,栏杆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堆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众人都一脸焦急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安铁和瞳瞳。   安铁在这一瞬间猛然想起瞳瞳上次遇袭的事情,暗想这次旋转木马失控恐怕不是偶然事件,心下多了几分警惕,飞快地掠过栏杆外的人群,心里一动,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趁乱重演上次的枪击事件,自己和瞳瞳不就成活靶子了吗?   安铁看着神色平静,却深锁眉头看着自己的瞳瞳,朝瞳瞳招了招手道:“丫头,抓住我的手,快点过来,小心一点。”   瞳瞳点了一下头,快速蜷起腿然后扑到安铁这边,这一刻,安铁的心都快捉到嗓子眼了,等瞳瞳安全地落到自己怀中。   瞳瞳与自己坐在一起之后,安铁才舒了一口气,可这旋转木马的速度是更快了,周围的人影在这种飞速旋转下越来越模糊,旋转木马的轴心发出的刺耳的响声盖过了音乐声,安铁的太阳穴一跳一跳,低头看看瞳瞳,瞳瞳偎在安铁怀中,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紧张地看着安铁。   安铁往栏杆外面一看,路中华和小影已经从控制室里跑了出来,路中华一边挥手一边对安铁道:“大哥!失控了!你们先别乱动,我马上就回来!”   在路中华对安铁喊话的当,小影早就往旁边跑了出去,而路中华在说完话之后,也焦急地在旋转木马周围考察着地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安铁看到路中华和小影从栏杆外跳了进来,小影站在飞速旋转的木马边上指挥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往旁边摆放充气垫,而路中华也带着几个人抬了一根粗大的铁杆,站在木马旁边伺机而动。   “大哥!一会速度慢下来一点,你们赶紧往这边跳下来注意点,一个卡住的时候,惯性会很大。”路中华神色凝重地高声对安铁道。   “好!我知道了。”安铁对站在旁边的路中华和小影说道。   接着,路中华带着他安排在暗处保护瞳瞳的那几个小伙子,吃着那根铁棍看准时机,往轴心使劲一插,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游乐场中响了起来,铁轨与轴心接触的地方还嚓出了一片火花。   木马瞬间挺了下来,安铁双手护着瞳瞳,自己却被惯性狠狠撞在木马的立柱上,额头迅速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安铁也管不了那么多,趁旋转速度受阻的空档,抱着瞳瞳,两人一起发力奔着小影摆放好的充气垫上飞速跃了下去! 第一百零八章   安铁怕瞳瞳受伤,尽量把瞳瞳圈在自己怀中,在落地的一瞬间,安铁听见一声闷响,自己落在气垫上的声音,和瞳瞳压在自己身上的声音,穿到自己耳朵中之后,安铁就觉得有一股力量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滚了一圈。   安铁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翻了一个滚之后,瞳瞳又压在了安铁的身上。   安铁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式,幸好有一个充气垫,不然非得弄个腿断胳膊折不可。抬眼看了看那还在自顾自旋转的木马,安铁的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丫头,没事吧?”安铁赶紧问。   “叔叔,你怎么样?”瞳瞳在安铁的怀里身体还没动就关切地问道。   “大小姐!伤着哪里没有?”没等瞳瞳和安铁再往下说话,小影就迅速跑了过来,扶起瞳瞳,眼神慌张地问。   “大哥,没事吧?”路中华也跑过来扶起安铁问。   “叔叔,伤着哪了吗?”瞳瞳看了小影一眼,眼神里似乎有责怪之意,也没理小影,赶紧转身看着安铁问。   “我没事,哪都能活动,丫头伤哪没有。”安铁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赶紧问瞳瞳。   “我没事,都是掉在你身上了。”瞳瞳走过来,用手在安铁的身上腿上摸了摸,想检查安铁身上没有没伤着。   “瞳,瞳瞳,都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发现问题。”小影吓得有些结巴,这个在任何危险中都不会慌乱的女孩子,此时眼睛里却十分惶恐。   路中华看了小影一眼,又看了看瞳瞳,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然后对小影说:“别自责了,幸好问题不大。”   瞳瞳对小影也笑一下,轻轻说:“没事了小影,别担心。叔叔,我们走吧,都怪我不该提议玩旋转木马。”   安铁笑着说:“我们别怪来怪去的了,没事就好了。”   这时,小影又恢复了以前的淡漠冷静,走过来道:“瞳瞳,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安铁和路中华看了看小影和瞳瞳,只见瞳瞳点了点头说:“嗯,我们走吧。”   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安铁不断和路中华说笑,以冲淡刚才木马上那惊魂的一幕带给他们的冲击,瞳瞳坐在安铁身边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可是还是有些出神,小影则坐在路中华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淡漠而机警,仿佛周围随时都会出什么状况,对安铁和路中华的笑话完全没听见似的,偶尔看看瞳瞳,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自责。   四个人回到市区,找了个饭店随便吃了点饭,然后一起回到安铁的家中。   回家之后,瞳瞳想让小影回海边别墅去,但小影却坚持要留下来陪瞳瞳,瞳瞳也就没有坚持,说:“行,那你就留下来。”   进门一会,路中华就说:“大哥,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安铁想了一下说:“嗯,我送你下楼。”   与路中华下楼之后,安铁说:“兄弟,路上小心点。”   路中华犹豫着,看了看安铁,然后“嗯”了一声,转身准备要走。   安铁一看路中华的样子,叫住路中华道:“小路,你好像想说什么?”   路中华停下脚步之后,想了想,然后问安铁:“大哥,有些话我不该问,但我觉得情况似乎有些复杂,我总觉得最近许多事情都不太对劲。”   安铁笑了笑说:“兄弟有什么疑问就尽管说,咱们兄弟还这么用心就太见外了。”   路中华盯着安铁想了一下,终于说:“大哥,你了解瞳瞳和小影在国外的经历吗?”   安铁愣了一下,道:“了解一些,瞳瞳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念大学,学油画,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了,上次那个阿波罗画廊就是瞳瞳老师的产业,瞳瞳老师一直在做艺术品投资,画廊是其中的一部分,世界各地都相继开了一些,好像还想让瞳瞳做继承人,不过也就是个想法,小影是瞳瞳老师安排她主要负责瞳瞳的安全,也是作伴,怎么了?有疑问你就直说,没问题。”   路中华突然问:“瞳瞳学过擒拿格斗一类的功夫吗?”   安铁顿了一下,茫然地问:“这个我倒没听她说,怎么了?”   路中华“哦”了一声道:“小影的身手我们都看见了,今天我还发现瞳瞳似乎不一般,你没发现吗?”   安铁顿了一下说:“我没发现啊,怎么说?”   路中华道:“刚才在那个木马转动那么快的时候,瞳瞳竟然能轻而易举地从她的木马跳到你的身边,当时我就觉得听奇怪的,对一般女孩子来说,这样非常危险,我还以为你知道瞳瞳会功夫,才让瞳瞳这么跳。”   安铁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有些后怕地道:“是啊,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样是挺危险的,我刚才一着急,我觉得我是在外面的那个圈,瞳瞳如果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跳到外面的地上容易些,当时还真没考虑到木马转得那么快,很危险,我太大意了。”   路中华看着安铁,笑了一下,说:“有时候,我觉得如果小影要是跟瞳瞳格斗起来,小影都不一定是瞳瞳的对手。”   安铁呆了一下,发现路中华还是在问安铁瞳瞳是不是有功夫,于是道:“哪倒不至于,小影有功夫很明显,瞳瞳应该没有吧,可能经常锻炼身体比较敏捷,别看她很安静,可从小就喜欢运动,身体也不错,我跟她在贵州的时候,她一连爬几个山头,气都不喘,可我却上气不接下气的,而且,她一直坚持跑步。”   路中华笑了笑,突然又说:“一个画廊开业却发生枪击事件,那个上官南和叶宜都那么神秘,小影又这么厉害,而且,我感觉上官南那个人,应该更厉害,大哥,我不太懂艺术这行,你觉得一个做艺术品投资生意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我怎么觉得他们的行事风格跟我们倒是挺像的,我觉得他们很神秘。”   路中华说完,安铁笑了笑,道:“不至于吧,他们的许多艺术品都很贵重,有的国际名家画展在运送艺术品的时候,都有全副武装的,生怕出问题,他们在安全措施上注意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中华“哦”了一声,笑了笑说:“哦,我没事了,我想到一些事情就想跟大哥说说,可能是我多虑了,那大哥我走了。”   路中华走后,安铁看着路中华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一个人在那里想了好久,其实,路中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路中华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瞳瞳老师的那个所谓艺术品投资的生意似乎有些问题,除了上官南和小影,瞳瞳老师、瞳瞳和叶宜应该都是正宗搞艺术的,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任何毛病,瞳瞳的老师是一个蜚声世界的艺术大师,瞳瞳也可算是艺术天才,叶宜也不错,可是,安铁的确也觉得他们的行事好像与一般搞艺术的有些不同,不是看她们个人有什么异常,确切地说,是她们这个组织运作似乎有些不同。   “组织?”当这个词闪过安铁的脑子的时候,安铁心里似乎就一亮,似乎有些东西就越来越被印证了。被印证的是安铁的疑惑,其实安铁也有许多疑惑,刚才路中华说画廊的运作跟他们似的,路中华运作的是一个类似黑社会的组织,难道瞳瞳的老师运作的会是一个不正常的组织?想到这里,安铁就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如果她们是一个非法组织,瞳瞳是不会跟她们呆在一起的。”   安铁觉得自已的怀疑有些可笑,他相信瞳瞳,比相信自己还相信瞳瞳。   刚刚转身进楼道的时候,正要关楼道的门的时候,突然,门却被人一把拉开了,把安铁吓了一跳。   “大哥,是我!”拉门的人竟然是张生。   “是你啊,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安铁问。   “我试试我的隐蔽性,还有两个兄弟也在这里。”张生笑嘻嘻地说。   安铁伸头往门外一看,的确有两个公司新招聘的保安人员站在外面。这两天,张生已经在维也纳山庄找好了房子,开始了对安铁和瞳瞳全面保护。与安铁所住的楼正好是面对面,安铁住的楼层高一层,楚香在安铁的阳台一边,而张生住在另外一面。   “没事回去睡吧。”安铁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大哥,明天要不要我开车送瞳瞳去学校。”张生道。   “不用,你直接去公司吧,瞳瞳跟我一起走,一般有小影接送。有事我叫你。”安铁说说完就上了楼。张生现在用车很方便,公司的几台车全部归张生管,就是安铁的车在不用的时候,张生也可以调配,不过,安铁的车要用也只是张生自己用。   上了楼之后,瞳瞳和小影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叔叔,怎么下去那么长时间啊,我跟小影什么事情都办完了,嘻嘻。赶紧去洗澡吧,下午都把身上摔脏了吧。”见安铁回来,瞳瞳情绪很好地说,下午的事情看起来没有给瞳瞳留下不快。   “行,你们自己玩。”安铁彻底放了心,看了看洗漱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小影,小影已经也换上了家居服,安铁发现换上家居服之后的小影,头发还湿漉漉的,脸色嫣红,一副小儿女情态,竟然也是相当的美丽动人。   看见安铁看她,小影马上变得促局不安起来,脸色红红的,大概她可能还不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男人这么注视。   安铁这时竟然有些恍惚,小影看起来就像瞳瞳的中学同学,想起来,安铁到现在也总是把瞳瞳当作一个上中学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特别提醒,安铁总是很难想到,瞳瞳会是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学艺术的高材生,而小影是一个有些神秘的高级保镖。   安铁笑了笑说:“小影,把这里当家一样,你是瞳瞳的朋友,就不是外人,别拘束。”   小影不好意思地对安铁笑笑没说话,瞳瞳娇笑道:“是啊,小影,我叔叔随便的,你别拘束啊。”说着瞳瞳又对安铁道:“叔叔快去洗漱吧,我跟小影也马上休息了。”   安铁洗漱出来,到客厅一看,小影已经不在客厅,只有瞳瞳还在客厅坐着,似乎在等安铁。 第一百零九章   “今天在木马上是不是很害怕啊,丫头!”安铁坐到瞳瞳身边,看了一眼电视,发现瞳瞳正在看电视上的新闻,心里有些奇怪,瞳瞳以前从不主动看新闻,只有在安铁看新闻的时候,她才在旁边跟着看。   “没有啊,我觉得挺刺激的,就怕叔叔会受伤,现在身上有哪里痛吗?”瞳瞳把目光从电视上撤回来,对安铁笑着说。   “没有,没摔着哪里,幸亏小影拿了个充气垫子,小影的手脚还真是厉害啊。”安铁说。   “嗯,这些事情小影对付起来是小问题,她可是读了四年的西点军校,还接受过特殊训练。”瞳瞳说得十分自然,好像在说门口的老头老太太在遛狗一样。   可瞳瞳一说完,安铁就惊得长大了嘴,半天没合拢。   好一会安铁没有声音,瞳瞳转头看看安铁笑笑道:“小影就是有点太孤僻了。”   “你是说小影她上了四年的西点军校?美国的西点军校?”安铁终于问了一句。   “是啊,她从西点军校出来服役了半年,然后就退役了。叔叔觉得奇怪啊?”瞳瞳轻轻地问。   安铁看着瞳瞳平静的脸,就像从来都不认识瞳瞳似的,看瞳瞳的语气她似乎不知道西点军校是多么有名,从西点军校出来的人,在普通人眼里,那已经不是人,而是神,尤其是一个女孩了,能从西点军校出来,说明她经历过一个人无法想象的考验。   瞳瞳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事情,听在安铁眼里如同雷霆一样,在安铁的心里嗡嗡作响。   “瞳瞳,你不知道西点军校的名气啊?这个学校可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学院,好莱坞大片里的战斗英雄和间谍几乎大部分都来自这个学校,在普通人眼里,西点军校已经是神话。”   “西点是挺有名啊,可也没有像传说的那样,无非就是比别的学校严格一些,少说话,多行动,学会当下属,然后做上属,这是培养领导力的关键。我还在那个学校短训过一段时间呢,老师说,在那里能锻炼身体和意志,可以练一些防身的技能。”瞳瞳还是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在那个学校培训过?你能受得了吗?”瞳瞳一说完,安铁心里的惊异简直无法描述,可看瞳瞳如此平静地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看起来,瞳瞳根本没觉得在西点军校受训过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什么呀,那些人太娇气了,受点苦就觉得不得了,我觉得那里的生活其实很好,很有规律,也很有秩序,而且精神状态也好。无非就是活动的空间受限制,说话刻板些,行动自由少些,我都能应付,没什么的。”   瞳瞳说到现在,安铁心里那叫一个振动,可一看瞳瞳说得云淡风清,让安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小题大作似的。   “丫头,西点军校的校规好像也挺有名的,还记得吗?”安铁也装着漫不经心地说。   “记得啊,西点的规矩挺多的,正式校训是:职责、荣誉、国家。学员荣誉准则是:不得报谎、欺骗、行窃,也不得容忍他人有这种行为;不推卸责任:无私奉献。”   瞳瞳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最欣赏的校训里有一句话:要培养各方面的能力,包括承受悲惨命运的能力,历经严酷的训练是完善自我的必由之路。”   瞳瞳说完,安铁心里大振,瞳瞳说话的时候,自然而平静,不像有任何隐瞒的地方。   安铁咽了口口水,然后有些困难地说:“丫头,你不觉得你那个老师做的事情太过神秘吗?”   幢瞳看了安铁一眼,道:“我也觉得老师做的事情有些神秘,所以,她说想让我做她的接班人的时候,我就说还想念书,但老师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有时候看她那么大年纪还在奔忙,我也有些不忍心,叔叔,你说,我以后干点什么好呢?好像,做这个艺术品投资我还熟悉一些,别的我也不太会呀!”   看瞳瞳的样子,应该是在为是否接手老太太的事业有些犹豫,她也在开始考虑自己以后在社会上的位置了,这种想法应该是很正常的,一个大学毕业的人当然会考虑自己应该在社会上干点什么?   瞳瞳现在选择在学校进修,应该是一种犹豫的表现。   果然,瞳瞳说:“我一直有些犹豫,想等见到叔叔之后商量一下。”   “哦。”安铁怔了一下,想了想,开玩笑似的说:“你不是说给我做设计吗?现在不想干啦?”   瞳瞳看着安铁认真地说:“我怕我在你们公司做设计给你带来麻烦呀?”   “那倒是!如果我们公司用一个世界人文学院的荣誉院士做设计,那麻烦是挺大的,呵呵,至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再想想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是吧,再说你现在年龄还小,也不用太着急考虑这些。”安铁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叔叔,你看,巴勒斯坦那里又针对以色列搞自杀性爆炸了。”瞳瞳轻轻地说着,然后指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一则新闻对安铁说:“这些人太过份了。他们居然针对妇女和儿童发动自杀性爆炸。”   瞳瞳说完,安铁又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瞳瞳,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瞳瞳以前几乎不对新闻做评价,对国际新闻更是没有兴趣。自从瞳瞳回来之后,安铁和瞳瞳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表面上看,瞳瞳的确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现在看来,瞳瞳不但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瞳瞳十八岁了,有变化是正常的,没有变化才不正常。安铁因为这五年来一直在监狱,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而瞳瞳却身在一个急剧变化的世界中,肯定在很多方面都会有许多的变化。   “看来,我现在必须去适应瞳瞳的变化了。”安铁在心里暗暗想着,一种复杂而失落的情绪开始在心里蔓延。   想到这,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笑道:“你觉得以色到人是值得同情的?”   幢瞳看了安铁一眼,轻轻地说:“国际关系上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准则,有矛盾并不奇怪,那里本来就是犹太人的家园,那些人却想把犹太人从自己的家园上撵出去,咱们中国现在却还同情巴勒斯坦,我们很多中国人总是觉得是以色列在欺负巴勒斯坦,我觉得很奇怪,而且巴勒斯坦的民间还支持新疆独立,质问中国为什么不让他们的伊斯兰兄弟独立,以色列却一直在支持中国,在西方封锁中国的时候,就偷偷把西方先进的武器技术买给中国,只是因为中国在二战的时候拯救和支持过犹太人,犹太人就一直记得中国人的好,可是……唉!”   瞳瞳说完,安铁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瞳瞳真的是长大了,今天晚上,安铁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安铁嗫嚅着说,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复杂。   “叔叔,我就是随便瞎说。你穿这么少别着凉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了,叔叔晚安。”瞳瞳说完,站起来,步履轻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瞳瞳回房间的背影,安铁半天没回过神来。此时,客厅里就刺下安铁,安铁看了一眼对面的阳台,楚香的阳台上空空荡荡的,没有灯,也看不真切。   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安铁,此时有一种浓重的孤独和失落感。   瞳瞳真的变了,看来,自己必须适应瞳瞳的这种成长的,可自己为什么如此失落,而且有些慌张?!   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之后,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直抽着等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彭坤打来的。   安铁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总是躲不掉的。   “老安,晚上有时间出来坐坐吗?那天在日吧我有点事情先走了,这两天一直忙,我知道你也很忙,就没有联系你。”彭坤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这个老狐狸,居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有时间,去那?”安铁说,安铁现在还真的需要找个人随便聊聊,瞳瞳今天晚上表现出来的成熟,让安铁有些接受不了,如果不找人聊聊,安铁还真睡不着觉。   “还去日吧,怎么样,我开车去接你。”彭坤问。   “行。我在维也纳山庄门口等你。”安铁想了想说。   “好的,我二十分钟到。”彭坤说着挂掉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安铁在维也纳山庄门口站了一小会,彭坤的车就出现在了安铁的视野。   安铁打开牟门,坐到了彭坤身边,然后说:“走吧!”   彭坤看了看安铁,笑了笑说:“老安好像情绪不好啊?”   安铁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说:“你觉得只要加入画舫,人成天就会高兴得活蹦乱跳吗?画舫的会费是多少?”   彭坤说:“会费我给你交了,一百万,我那天输给你的钱都给画舫做会费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要请客。”   安铁说:“你不是说画舫会费是十吗?”   彭坤道:“级别不一样,会费不同。你这是中级会员。”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道:“你是什么级别?”   彭坤说:“我也是中级。”   安铁说:“那天给那个裸体女人在屁股上画乌龟,你也在现场吧。”   彭坤笑了笑道:“我在。”   安铁淡淡地说:“那为什么后来人们都走了,却留下我一个人,是不是那天特意为我设的局。”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道:“那到不是,那天还有别人加入,只不过别人可能是另外的方式。”   安铁盯着彭坤看了一眼道:“她们会不会给我拍录像要挟我?”   彭坤顿了一下,道:“也有可能,但,画舫的格局应该不会这么小,所以,我判断她们应该不会拿什么录像带一类的小玩意来做要挟,你应该想到,我们需要安全感,画舫也需要安全感,想让加入进去的会员不会背叛,画舫当然会做些手脚,但我觉得不至于是给你拍什么录像带。”   安铁说:“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彭坤道:“我还不清楚,这要看你有什么致命弱点,画舫很会掌握别人的弱点。”   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支画的日吧。看着这个几年来一直与自己纠缠不休的地方,安铁心里就有一种古怪而阴郁的情绪,恨不得把这个日吧掀个底朝天,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安铁和彭坤选了一个带院落的包间,点心和酒上来之后,服务员刚退出去,就听见门一响,支画就推门走了进来。   支画还是那种古典而高贵的样子,美丽动人,如同一个圣女。   “安先生,彭先生。”支画进来之后,对两个人鞠了一躬,然后就自顾自坐了下来。   “你好!”安铁和彭坤也向支画点头问好。   “欢迎安先生加入画舫,彭先生介绍的人我信得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疑问,和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力,相信安先生也听说了,画舫办不到的事情很少。”   “谢谢。”安铁对支画点点头,老实说,安铁现在还不知道加入画舫自己能得到点什么。   “那两位慢慢玩,我就出去了。”支画说完,站起来对安铁和彭坤鞠个躬又走了出去。   “画舫对会员都有什么服务?”安铁问彭坤。   “那得看你的需要了,生活上的,事业上的,很多。”彭坤说。   “这个日吧提供性服务不?”安铁问。   “当然,现在哪里没有性服务,这里提供的性服务可比别的地方有意思多了。”彭坤说。   “什么叫有意思多了?”安铁问。   “那就得发挥你的想象力了,嘿嘿!服务员,给我们叫两奴隶过来。”彭坤旁若无人地高声喊道:“你看,就是这样,只要你加入了画舫,你就是主人,别人就是奴隶。这就是画舫有意思的地方之一。”   彭坤话音刚落,两个长得清纯脱俗的半裸美女马上应声走了进来,然后趴在安铁和彭坤脚底下,仰着天真无邪的脸,娇声道:“听候主人吩咐。” 第一百一十章   安铁瞪大双眼,难道这里提供传说中的性奴服务?安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把我的袜子脱掉,给我舔脚趾。”彭坤已经开始在命令趴在他脚底下的那个女人。   “是,主人!”那女人乖巧而迅速地脱掉彭坤的袜子,媚眼如丝地看了彭坤一眼,然后,开始把慢慢地彭坤的脚趾一点一点地含进自己的嘴里。   “嗯!舒服!”彭坤翻着白眼,往后一仰,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彭坤这副样子有些好笑,今天安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老狐狸做这种龌龊之事,以前,安铁和彭坤虽然是在监狱里相识,但彭坤给安铁的影响一直是文质彬彬的,像个贵族。   “主人,也要我舔你的脚趾吗?我想给主人服务。”安铁脚下的那个女人也开始摇头摆尾地说,看起来比彭坤的那个更加听话。   看着安铁有些为难的样子,彭坤笑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主人翁的人民不是好人民。”   “操,这个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铁心里暗想。   “脱袜子吧!”安铁眼睛一闭,然后又睁开,看着彭坤道:“今天我们喝多少酒?还打赌喝白酒吗?”   彭坤笑道:“你想让我破产啊?今天我们应该慢慢享受,你看窗外树影婆娑,樱花曼妙,如此良辰美景,如果像我们打赌那么牛饮,岂不是大煞风景?!”   “花姑娘,拿酒来!”彭坤悠闲自在地看着命令正在他脚下忙乎的女人,拿着酒杯给他往嘴里倒,这小子歪躺在塌塌米上,一副天子呼来不上朝的样子,接着,还模仿古人吟诗的语调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安铁正想说话,腿上却被那个女人舔得酥痒无比,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安铁翻了一下眼睛,也没倒出空跟彭坤说话。   “安兄,你说我这诗吟得怎么样?”彭坤问。   “别说,比普通话朗诵好听多了,我最讨厌普通话朗诵诗歌文章一类东西了,有一次,我听台湾的余光中朗诵诗歌,就跟你现在这个调调,我第一次听道,跟念经似的,让我很震惊,原来古人吟诗就是这样子的,中国的传统文化传统居然都在台湾那边,可见,大陆对自己的文化破坏得多么彻底,我居然是从一个台湾诗人那里才知道古人吟诗是那种调调,就像你现在的这种调调,的确是很有味道。”安铁道。   “安兄说得对,我们丢掉了很多东西,我们丢掉了我们文化中的灵魂。一个民族如果把文化中的灵魂丢了,这个民族就成了行尸走肉。我现在就想找回我们的灵魂,嘿嘿。”彭坤嘿嘿笑道。   “就像现在这样找?用脚趾在两个女人身上找回来?”安铁淡淡地笑道。   “非也,古代的文人学士们在喝花酒的时候,都吟诗作对,唉,现代社会多么庸俗,找个小姐全无情趣,真真痛心之极。安兄,我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安铁问。   “我多么想在世界各地开它几百家妓院,搞连锁经营,取名,留香阁,服务页全部着唐装,女孩们必须全部穿汉服,云鬓高耸,飘飘欲仙,挂牌经营得通过考试,每个女孩必须背诵诗词乐府一千首以上,会丝竹管乐三门,来留香院喝花酒者华人需会诗词乐府一百首以上,方能入内,如此中华文化必将迅速在全球蔓延,比在世界各地花大钱盖孔子学院,开后门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卖唱要有效得多,哎呀,好主意好主意。”彭坤说得兴起,不等安铁回应自己就连声叫起好来。   “哈哈,果然是老狐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法很好,我赞同,现在那些桑拿歌厅夜总会忒庸俗不堪俗不可耐了,上床连动作都会明码标价,无趣之极,我支持你,赶紧把你的想法实施吧。”安铁笑道。   “不过,我有点问题,我的家人不会同意,我觉得你那个兄弟路中华适合做这个,如果他愿意做,我愿意给他投资,生意肯定很好。”彭坤很认真地说。   “你自己去找他说吧,说不定能真成,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嘿嘿。”安铁看了彭坤一眼,椰揄地笑道。   “嗯,我找时间跟他说说看,对了,安兄,我刚才吟诗的调调你有什么感觉?”彭坤又问。   “我感觉你好像还真把自己当作陌上风流的王孙公子了?”安铁道。   “NO,你没觉得我刚才的调子有点像日本能剧的唱腔?”彭坤看着安铁说。   “别说,还真有点相似。小偷重现,哈哈!”安铁说。   “我们的文化面孔总是四处出现在别人的脸上。”彭坤这次没有笑。   “喝酒吧!”安铁也沉默下来,然后,安铁和彭坤就开始推杯换盏喝起酒来,谈笑间,很快,十瓶小清酒就下了肚。   这期间,两个女人从安铁和彭坤的脚趾舔到大腿,又从大腿舔到脚趾,最后,在安铁有些晕呼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头一下子埋在了安铁的两腿之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主人,要我吃你这里吗,我很想为主人这里添一点温暖。”   然后,没等安铁同意,手迅速地伸进安铁的下面,把安铁的阳物掏出来贪婪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操!速度这么快!”安铁叫了一声,那种酥痒难当的感觉迅速蔓延着,安铁突然觉得尿急,赶紧道:“不行,朕要更衣。”   说着,安铁站起来,把那个匆忙塞进裤子就往外走。   “哈哈!你还是直接说去茅房比较爽。”彭坤在安铁的身后喊道。   安铁从卫生间痛快地撒尿完毕,往外走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心想,我这是怎么啦?怎么总是一激动就想上厕所,千万可别落下什么毛病啊!现在虽然只是偶尔如此,跟秦枫在一起的时候发生过几次,那也惹得秦枫每次都不高兴,次数多了就正经成了问题了。   就在安铁嘀嘀咕咕闷头往前走的时候,抬眼一看,发现找不到自己的那个包间了。   这个日吧面积很大,有高档酒店式的包间,还有那种小型独门独户的古典套间,曲里拐弯的,地形很是复杂。安铁辨别了一会,发现还真找不到方向。   正当安铁路过一个独门套间时候,突然从窗户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让人一下了想起了青春青涩的时光。   安铁愣了一会,突然就想起了十几岁在中学念书的时候,午夜偷偷溜到学校外面的录像厅里看黄色录像的那种声音,而且是很少有的那种声音,那种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和被抽打的人的那种既痛苦又痛快的声音。   那种青涩时光对未来朦胧的渴望,和急于长大想拥有整个世界的欲望,那时候就朦胧地在身体的释放着,翻过来折腾着自己青春的身体,而现在,却要常常通过回忆过去的渴望和冲动,才能用那美丽的渴望让身体冲动起来,这人生当真是轮回着过的。   “操,谁跑到这个地方看黄色录像来了,我倒想看看谁的兴致这么高雅。”安铁说着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木制的窗户,靠近一看,安铁大喜,这个窗户竟然是用宣纸糊起来的。安铁马上就想起了电影里的侠客夜晚探视敌情时候用的招数,伸出舌头在宣纸上舔了舔,发现宣纸是湿了,但却没有马上破。   安铁把头离开了一些,却被窗户里的人影吓了一条,窗户里似乎有两个人影,姿势十分奇怪,不像抱在一起做爱,也不像站着亲热。但传出来的声音却是那种熟悉的做爱的声音。   “操,不是看录像,好像是真人表演。”安铁好奇心大起,又不死心地看了看被自己舔过的宣纸,终于下定决心又伸出来舌头,重新开始舔那个宣纸。   这一次,传说中的舔破窗户纸的故事终于让安铁经历了一回,窗户纸终于破了,破了一个挺大的洞,足以放上安铁的一只眼睛,视角遍及房间大部分的地方。   “砂锅不打不漏,窗户纸不舔不破,不坚持就成不了大事,看来这些古人说的话真的是真理。”安铁在心里念叨着,赶紧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放在那个洞上。   刚刚放上去之后,安铁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尴尬。   让安铁尴尬的是,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的动作,竟然跟刚才自己舔窗户纸的动作十分相似,用的都是舌头。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是在舔窗户纸,而是在舔屁股,一个美丽的像国画里走出来的女人的屁股。   接下来,安铁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震惊。那个男人竟然是王贵,而王贵正在舔的女人,竟然是支画。   安铁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王贵竟然已经舔上了支画的屁股,这个王贵与支画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舔屁股的关系了,看来那个广告工程的忙支画估计是不会帮自己,而有可能帮王贵了。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接下来,安铁的表情又开始变得复杂暧昧起来。   “看来,我还是个俗人,这种时候还想着广告工程的事情。”因为这时候,安铁看见王贵微微闭着眼睛,伸着舌头在支画的雪白漂亮的屁股上沉醉地舔着,嘴里“嗯,哦。”还唏嘘有声。   然后,王贵无比陶醉地把脸贴到支画的屁股上,冥想着,眼睛里充满了猥琐龌龊的遐想。   “妈的,这孙子的爪子开始伸出来了,可惜糟蹋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屁股啊。”安铁这时看见王贵遐想了一会,然后慢慢把手伸到支画的屁股上。   “奴才!把你肮脏的手拿开。”支画突然厉声低吼道,这声怒吼传出来,吓了安铁一跳。   “是,主人,可是,不用手,我不好舔你的屁眼啊。”王贵还试图说服支画让自己用手摸。   “狗奴才,主人说话你敢反抗。啪!”只听得“啪”的一声,支画白花花的屁股一晃,回身抽了王贵一个耳光,安铁看见支画兴奋得面色赤红道:“舔!”   “是,主子!这就舔。”王贵说着,眼睛冒着兴奋异常的光,然后努力地把舌头伸出来,只见王贵红红的舌头长长地伸着,慢慢伸进了支画那漂亮的屁股沟。   就见支画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安铁又听见“啪”的一声响,支画又打了王贵一个耳光,道:“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叫你舔屁眼,你怎么往下舔。”   说时迟,那时快,支画迅速转过身,把王贵按到在地,然后一脚踏在王贵的身上,从旁边拿了一根皮鞭使劲抽在王贵的身上,屁股上,一边抽,一边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奴才,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打坏主意?”   “嗯,是,对主人我不敢撒谎,我一直就想强奸主子。”王贵眼睛骨碌直转道。   “啪!”的一声,支画一鞭子抽到王贵的屁股上,骂道:“你这种贱种,贱得让人恶心,我今天就抽烂你,免得你一天到晚让人恶心。”支画义正词严地骂着。   “嘿嘿!”安铁终于忍不住乐出声来。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砸碎,居然敢笑。啪!”支画又是一鞭子抽在王贵的背上,这时,王贵已经被支画抽打得伤痕累累。   “不好了,要被发现。”安铁赶紧转身,轻手轻脚但脚步迅速地往外奔去,走了两条走廊,终于来到一个樱花盛开的院子里。   樱花的香气徐徐飘来,安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觉得堵在心口的那股浊气在樱花的香气中终于散了,整个人也清爽了起来。   等安铁正要迈步准备穿过院子时候,突然发现院子里的樱花树下站着一个十分熟悉的美丽的身影。   安铁吓了一跳,等安铁看清了那张在樱花丛中浮现的靓丽的脸和性感的嘴唇时,安铁一下子呆住了,嘴里不由得嗫嚅着道:“秦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铁看出是秦枫以后,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秦枫站在树影子里,脸上的表情看得不是很真切,可那双眼睛却是亮闪闪地,也正在打量着安铁,过了一会,安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接着,就看到秦枫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   “怎么不说话啊?”秦枫浅笑盈盈地看着安铁,可是从眼底还是看出有点不太自然。   安铁对秦枫笑笑说:“哪啊,一时间没认出来,呵呵。”   秦枫看看安铁,然后又看看安铁身后的日吧,沉吟了一下,说道:“来吃饭吗?”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是啊,你呢?”   秦枫道:“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正打算回家……”   秦枫说完话,两个人陷入沉默,这时,秦枫正好站在树枝上挂的灯笼下面,低垂着头,一缕头发遮住的半张脸,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过了一会,秦枫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过得好吗?”   这一次,算是与秦枫第三次见面了,头两次都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见的,也没有正面接触,今天在这里看到秦枫,安铁倒是没怎么觉得意外,听完秦枫的话,顿了一下,说:“还行!你怎么样?听说你现在也是个大忙人啊。”   秦枫淡淡地笑了笑:“你不是也一样嘛,听说你最近把公司做得不错。”   安铁道:“还行,着急走吗?要不跟我进去坐坐?”   秦枫看着安铁的眼睛,说道:“不了,我在等我的司机,你忙你的吧。”   安铁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哪天你有空我请你吃饭。”说完,安铁转身打算往回走。   就听秦枫在身后叫了一声“安铁”,安铁停住脚步,扭头看看秦枫,秦枫咬了一下嘴唇,往安铁身边你又走了几步,跟上安铁,往安铁手里塞了一张名片,然后低声道:“我们抽空聊一下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还有,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但我想提醒你一句,但这里的水太深,千万小心。”   安铁听完秦枫的话,有些复杂地看着秦枫,手里还拿着秦枫刚才塞过来的名片,秦枫的眼底带着一丝焦急和坦诚,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凝重,安铁沉吟了一会,道:“好,我回头跟你联系。”   秦枫似乎舒了一口气,刚才一闪而过的凝重与焦急也不见了,微笑着对安铁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日吧套院的大门口那边走过去安铁看着秦枫窈窕的背影,深锁着眉头,联想之前在赌船上看到的秦枫,和在柳如月、吴雅那了解到的秦枫的现状,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忧虑,秦枫到底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生活的确越来越复杂了,人们身不由己地沉陷其间寻找着出口,许多时候出口没找到,却迷失了自己,秦枫现在应该也是在风口浪尖的吧?   看着秦枫的背影,安铁愣了一会,心里十分复杂。凭现在安铁的画舫的大致了解,秦枫所在的赌船应该是画舫的核心活动地点之一,秦枫会不了解画舫在干什么吗?以秦枫的聪明她为什么把自己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安铁有些担心,虽然秦枫的能力和精明一般女人没法比,可毕竟是一个女人,进画舫时间有那么短,这个画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安铁很难想象秦枫是如何走到现在的?   这时,秦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影子里,安铁有那么一瞬恍惚,仿佛刚才与秦枫站在一起说话是个幻觉,树影摇曳,纸灯笼被风吹的飘来荡去,刚才从秦枫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味还犹在安铁气息中,安铁的心底突然空落落的,五年了,所有人都在变吧。   安铁回到包间以后,彭坤推了一下眼镜,看着安铁道:“我都结账了,咱们走吧。”   本来,安铁觉得还有些事情要与彭坤谈谈,但此时,安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吧。”   与彭坤在日吧分手之后,想着刚才在日吧的包间里看到的那一幕和在日吧院子里时秦枫对自己说的话,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秦枫今晚出现在日吧是见谁呢,很明显,支画那时忙得很,难道秦枫专程是为了见自己吗?   安铁看着前面被路灯照得泛着青灰色亮光的柏油马路,心里琢磨着目前自己对于画舫内部诸多事情了解的种种,按说当初秦枫进入画舫是支画带进去的,但听柳如月和吴雅所言,秦枫似乎与支画并不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可秦枫现在与支画是一种什么关系?   安铁想了一路,直到出租车开进维也纳山庄,才从刚才错综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这个小区一到了夜晚总是那么安静,安铁下了出租车,踏着细碎的月光往自己家所在的那栋楼走过去。   安铁站在楼下的时候,往自己家的阳台看了看,柔和的灯光透过鹅黄色的窗帘,散发着一股暖意,安铁站在楼门口笑了一下,迅速跑上楼。   安铁进屋的时候,发现小影也在,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这几天安铁一回家就能看到瞳瞳和小影围着电脑在琢磨着什么,这种状况时常会让安铁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瞳瞳的身上现在有许多事情自己还不太清楚。   小影见到安铁回来,合上笔记本,对安铁点了一下头,道:“安先生回来啦!”   安铁道:“嗯,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说:“我和小影在网上搜东西呢,也没什么事。”   这时,小影已经站起身,对安铁和瞳瞳道:“瞳瞳,安先生,我先回去了。”   自从木马事件之后,安铁还真不放心瞳瞳一个人在家里,虽然张生在对面楼租了房子,可还不及小影离瞳瞳近,安铁看看小影道:“好吧,路上小心。”   小影离开以后,瞳瞳从厨房里给安铁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坐在安铁身边,问道:“叔叔,你最近安排人保护我了吧?”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看看瞳瞳,道:“嗯,你发现他们了?”   瞳瞳看着安铁,笑笑说:“是小影发现的,我猜就猜得到,不过,叔叔,你不要太担心,小影手底下也有人。”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顿了一下,道:“丫头,叔叔会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的,你别怕。”   瞳瞳目光清澈地看着安铁,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笑说:“叔叔,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会没事的。”说完,瞳瞳把手放在安铁的手背上。   安铁把瞳瞳的手攥进手心,对瞳瞳温柔地笑了一下,想问问瞳瞳一直盘桓在心底的疑问,要说现在最让安铁心里不解的是关于那个狼头纹身,眼睛掠过瞳瞳忽闪的大眼睛,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好了,这么晚了,丫头早点休息。”   瞳瞳疑惑地看看安铁,问道:“叔叔,你有事要问我吗?”   安铁顿了一下,说:“没事,就怕你现在不安心,现在丫头的处境不安全,对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最好时时跟小影在一起。”   瞳瞳道:“嗯,我知道。”   看见瞳瞳回屋以后,安铁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秦枫与自己临别前说的那句水深之类的话,安铁自嘲地笑了笑,即使再深的水,现在也不得不趟了,既然徐波的身上有狼头纹身,而徐波与琳达又走得那么近,答案似乎就隔了一层画舫上的宣纸。   第二天上午,安铁与张生正在办公室里谈最近在王平平那里得到的一些关于政府招标工程的情况时,电话突然响了,安铁看了看,居然是王贵,安铁皱着眉头看着王贵的电话号码,对张生道:“张生,你帮我接一下这个电话,是王贵。”   张生接过安铁手里的电话,接了起来,然后说道:“哦,是王总啊,我们安总现在不在,您有什么事吗?”   接着,安铁见张生皱了一下眉头,说:“好的,一会我们安总回来我会跟他说明。”   张生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安铁,说:“大哥,这孙子说中午请你吃饭,地方都订好了,让你务必赏脸。靠!听他这口气,好像咱们不去都成缩头乌龟了,奶奶的。”   安铁看看张生,笑了一下,然后琢磨着要不要去赴约,王贵此次邀约肯定不会是叙旧,估计是想探听那个政府招标工程的事情吧,想起那小子被支画抽得跟杀猪一样,安铁忍住笑意,暗想,看看这小子被虐之后有没有啥后遗症,这爱好还真奇特,欠抽就是他那样吧。   安铁沉吟道:“张生,你一会给他回个电话,说我中午准时赴约,对了,中午你和我一起去吧。”   张生叹了一口气,道:“鸿门宴啊……”   安铁道:“看看那小子玩什么也好,看来他最近有点沉不住气了,张生,你最近多派人盯着他,这小子爱玩阴的,别让他哪天把咱们算计了。”   张生撇了一下嘴,道:“那倒是,他这方面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放心吧,大哥,我一直盯着呢。”   中午,安铁带着张生一起去了王贵订好的酒楼,服务员走在前面敲了一下包间的门,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道:“进!”   安铁一听这声音也猜得到,里面的女人是李薇,一进门,果然看见李薇正坐在王贵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无奈的样子,挑着杏眼看着往里走的安铁和张生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还真是耐人寻味,恐怕除了安铁,没人知道她那看似妩媚的笑是什么意思。   安铁再一看王贵,皱着眉头,拍了一下李薇的屁股,道:“薇薇啊,快去招呼一下,客人都来了。”   安铁想起昨晚支画与王贵的SM现场,估计王贵现在身上没一块好地方,安铁点头对那二人笑笑,带着张生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安铁和张生坐下以后,李薇娇媚地笑了一下,扫了一眼张生,然后坐在王贵身边歪着脑袋打量着安铁,那种似笑非笑的轻浮模样,与当年那个在医院青春可人的小护士反差太大,要不是看着王贵那双小眼睛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瞟,安铁肯定自己的眉头又会不自觉地攒起来。   王贵一边招呼服务员给安铁和张生倒酒,一边看着安铁说道:“哎呀!安兄,我还真怕你不来,别怪兄弟,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自从你出来也一直没倒出空请你吃顿饭。”   安铁看着像笑面虎似的王贵,心里暗想,谁他妈缺你一顿饭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铁看看王贵,又扫了一眼李薇,顿了一下,说道:“王总还是那么客气,对人礼貌周全,听说某大学要开一个利益班,我觉得你可以去当教授。”   王贵嘿嘿笑道:“是嘛,那也不错,我就喜欢把自己往文化人里靠。”   这时,李薇转了一下眼睛道:“哎呀,你们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不都是老朋友嘛。”   王贵揽了一下李薇的肩膀,赶紧接口道:“是啊,今天咱们就是坐在一起叙叙旧,安兄也别跟我客气,哎……五年了,想起以前跟安兄一起喝酒,心里很感慨啊,对了,安兄,这位小兄弟是?”王贵抒了一下情,把目光对着张生问道。   张生笑笑说:“王总,我是天道集团的行政总监张生,久仰了。”   王贵干笑了一声,道:“哦,是安兄手下的爱将啊,张兄弟也别客气,我和安兄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商场如战场,可私下里的情分我还是很珍惜的,呵呵。”   张生顿了一下,道:“没想到王总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啊。”   安铁听着张生和王贵在那说话,心里烦躁得不行,这个王贵变脸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纯熟了,懒得看王贵的嘴脸,安铁扫了一眼坐在那呷着橙汁的李薇,自从李薇跟王贵出现在一起,安铁的心里就隐约感觉李薇这姑娘说不定又得闹出点什么风浪。   安铁与李薇虽然曾经有过暧昧,心里对她本来也没多少恶感,但她与秦枫的事情实在让安铁心有余悸,好好了一个小姑娘,怎么会那么执着呢?   现在事过境迁,安铁心里虽然对李薇与秦枫之间的事情没那么在意了,可一想起两个女人在一起纠缠的样子,总在心里忍不住叹气。   李薇这样的女人,除了天生同性恋,后天的肯定是环境和经历造成的,肯定有一些很深的心结,女人们把男人放弃了,是对男人的一种敌视与挑衅,这种姿态一旦形成习惯,是很危险的。   安铁一面对这个李薇,头就会忍不住地疼起来。   王贵看安铁一直坐在那喝茶不说话,举起酒杯道:“安兄,来,咱哥俩先走一个,当年你真是帮了兄弟不少忙啊!”   王贵说最后那句话如果安铁没听错,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何必呢,当初差点没把的猪肉场给掀了,恐怕你丫现在还肉疼吧。   安铁对王贵笑容灿烂地说:“王总还是那么客气,我看咱们今后还得互相帮忙。”   王贵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咧开嘴笑道:“是啊,是啊,我这是一见到安兄想起了很多往事,对了,安兄,我听薇薇说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一直对薇薇像亲妹子似的,就冲这一点,咱们也得经常聚聚啊。”   安铁看了一眼李薇,只见李薇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安铁,似乎王贵嘴里的薇薇与她无关一样,安铁笑笑没说话,与王贵喝了一杯酒。   安铁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骨子里却十分邪恶的男人,心里很反胃。   想起来有些奇怪,安铁本来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是没有交集的,可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奇怪,它总是会安排一些事情来恶心你,佛说,相识是缘,看来,这缘分也是有好有坏的。   说起来安铁讨厌王贵的根源还是柳如月,这年头无所谓正义邪恶,但人还是要原则和道德底限的,如果说五年前初次见王贵觉得这人挺庸俗,现在,安铁发觉这庸俗当中还着一股狠劲,如果不是他人品太差,倒也是一个对手。   安铁无意把王贵当作一个对手,找对手也是要挑选的。   如果你要是想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去了解他的敌人是什么人。   一个人,没有朋友会很寂寞,没有敌人,更寂寞,在商场上,即使没有王贵还会有别的人,想到这里,安铁感觉自己入戏了,与王贵和李薇推杯换盏,心里琢磨的却是这二人今天请客的目的。   在王贵去卫生间的空挡,李薇坐到安铁身边,妩媚地看着安铁,道:“安总啊,我今天才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安铁对李薇笑了一下,说道:“岁数大了,不像你,还年轻着呢,对了,你现在不在医院做事了吗?”   李薇嗤笑道:“医院能挣几个钱啊,找个有钱的男人不好吗?”说着,把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在安铁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看你混得越来越风光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穿护士服的模样啊?”   安铁若有所思地看看李薇,道:“姑娘,这样可不好啊,你的王总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李薇不屑道:“还不是臭男人一个,哎呀,不说这些了,我跟你喝一杯吧。”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薇捏着玻璃杯的指甲上画着一朵朵淡粉色的梅花,把视线停留在李薇的脸上,看着李薇漫不经心的表情,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在执着于什么?这女人的心思真是太复杂了。   吃完那顿不知道什么滋味的饭,安铁与张生在车里琢磨了一下王贵此次请客的目的,就听张生道:“大哥,我实在不明白那个王贵到底什么意思,大哥在五年前是不是与他也有过节啊?”   安铁道:“过节大了,五年前我把他们公司用死猪肉做熟食的事情给曝了光,估计现在他还恨得牙根疼,不过他今天倒是沉得住气啊,跟唱戏似的,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唱哪一出。”   张生想了想,道:“原来这么回事啊,我说他说话怎么一直阴阳怪气的,我看这次请咱们吃饭估计是耀武扬威来的,嗯,我看就这么回事,大哥,我回去得跟王平平联系一下,总觉得这孙子似乎对招标项目胸有成竹了似的。”   安铁看看张生,道:“我也有这感觉,但估计不会这么快,行,你下午问问王平平政府那边的动向吧,防着点总是好的,还有,你回头叫下面在其他业务上也小心着点,别出什么岔子,关于这次招标,企业形象和业界评价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张生道:“行,我知道,大哥,那个叫的李薇你也得防着点,总觉得那个女的透着一股邪气劲,可不是好惹的主啊。”   安铁听张生这么一说,笑道:“是啊,现在的女人都修炼成精了,还是妖精抢手啊,她们都知道了男人的劣根性,哈哈。”   张生也笑道:“是啊,女人都成了妖精,男人要想自保就得多念点经,最好能做到四大皆空,否则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可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知道‘食色性也’忘了色字头上的那把刀随时都能把你咔嚓了。”   安铁听了张生这一大通论调,有些诧异地看看张生,道:“操!你小子比谁都明白,我还觉得哪天你会葬送在色字头上的刀口上,看来你小子是在百花丛中修成色仙了。”   张生露齿一笑,一口整齐的牙齿反着光,道:“大哥,我现在都快成柳下惠了,你就把我之前留给你的那些恶劣形象修正一下吧。”   安铁正色看看张生,这段日子张生的确变化不少,成熟稳重多了,再历练历练也能独挡一面,算个业界中的好手,安铁顿了一下,道:“张生,跟着我到滨城也吃了不少苦,好好干,大哥亏不了你的。”   张生神色凝重地看一眼安铁,说道:“大哥,从你在监狱里第一次帮我解围我就当你是我亲哥,再说了,我这一身毛病要不是遇到了你,还真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你就别跟我外道了,我能帮着大哥干事已经挺高兴了。”   安铁听了张生的话,陷入沉思当中,这些年,一时在感情这道坎上沉沉浮浮,其实生活除了感情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珍视,有句话说得好,人生何处不风景,就算在冰冷的监狱里,也能找出那么一两个真心待你的人,以一种乐观的态度去对待生活,生活的风景其实会越来越开阔的。   安铁和张生回到公司,刚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瞳瞳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张生见瞳瞳在,借口有事赶紧退了出去,安铁舒心地看着坐在自己宽大的老板椅上的瞳瞳,以前不觉得这个椅子有多么大,现在让瞳瞳一坐,安铁突然觉得这椅子跟小山似的。   “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看着瞳瞳坐在老板椅子上的样子,安铁开心地笑了。   看见瞳瞳的时候,安铁突然觉得整个办公室都亮了起来。   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来了有一会了,本来想找你吃午饭的,结果赵燕姐姐说你有约,我就在你办公室体会一下公司老板的感觉,怎么样?我像女老板吗?”说着,瞳瞳挺起腰板,神采奕奕地看着安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安铁看着瞳瞳故作严肃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像!咱家丫头怎么看怎么像金领阶层的。”   瞳瞳把胳膊支在办公桌上,用手拖着下巴看看安铁,说道:“叔叔,我下午没事,在办公室陪你吧,你忙你的,我就在你旁边给你端茶倒水,好不好?”   安铁听了瞳瞳这话,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刚才在王贵那的烦躁情绪一扫而光,捏了一下瞳瞳小巧的鼻尖,道:“好!你下午就在这玩吧,要是觉得闷就叫上小影出去逛逛也行。”   瞳瞳站起身,拉着安铁的胳膊,道:“那叔叔忙你的,我就坐在沙发那边看书。”   安铁被瞳瞳推坐在椅子上,然后看着瞳瞳绕到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含笑打量了一会安铁,说:“叔叔坐在这才像个老板样子,我感觉自己一坐那有点不伦不类的,嘻嘻。”   安铁笑道:“也不是啊,丫头你坐在这里也很有派,嘿嘿,对了丫头,你中午吃饭没?不是找我来吃饭的吗?”   瞳瞳在安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吃过了,赵燕姐姐临走前给我送来了一份外卖,挺好吃的,嗯,还有,叔叔你桌子上有一份资料,是赵燕姐姐放这的,说是招标工程的几套设计图,我刚才还看了呢。”   安铁看了一眼桌面,拿起那几套设计图翻看了一下,抬起头看看瞳瞳,道:“哦?艺术学院的高材生给点意见吧?”   瞳瞳接过安铁手里的那一摞图纸,认真地翻看了起来,瞳瞳低着头,一双手快速翻看着那几套图纸,时而皱着眉头,时而舒展开来,那副认真的模样安铁以前在瞳瞳画画的时候见过。但这与画画不同,画画眼睛也会随着思绪流露出几分让人读不懂的灵光一闪,而此时瞳瞳翻阅那些图纸,颇有点批阅文件的架势,刚才瞳瞳戏言让安铁看看她有没有老板的架势,现在安铁看瞳瞳这低眉沉思的样子,总感觉这纤细的身体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瞳瞳翻看完之后,挑出两套设计图放在安铁面前,说道:“叔叔,依我看这两份不错,但是整体来说都比较刻板,现在滨城就算在国际上也是有些名气的旅游城市,时尚感和国际化是必须融入的元素,还有一点,越简洁越原始的东西越有魅力。”瞳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叔叔,你干嘛这么看我啊?我瞎说说,嘻嘻。”   安铁感觉自己最近总被瞳瞳身上的这些变化不断刺激着,现在听瞳瞳对公司里的设计图纸侃侃而谈,安铁突然觉得瞳瞳的脑袋就像一座宝藏,似乎有挖掘不完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发现。   想到这里,安铁又安心的很多,其实自从瞳瞳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不就是一直在带给意想不到的东西吗,不过是五年的时间有些久了,这些变化一股脑出现在面前有点手足无措,不像以前,是自己一点一滴地去发现,有时间慢慢消磨。   瞳瞳对自己的一意义正在这里,在她的身上,你能发现生活全新的颜色和生命中涌动的亮色,这是一种生活的希望,正是自己许多年来一直寻找的。   生活的希望不就是不断地发现那些新的有意义的事物和充满感动地聆听生命那个不断生长的声音吗?怎么自己刚刚发现瞳瞳的一些变化就手足无措和失落起来了呢?   现在的瞳瞳青春、阳光、美丽、纯净,这美丽的生命一直都在给自己的生活注入新鲜的不一样的东西,因为她,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充满了新奇,自已怎么会总是陷入对过去的怀念和瞳瞳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依恋中呢?   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瞳瞳,一个生活视野越来越开阔的瞳瞳,一个世界正在张开怀抱迎接她成人的瞳瞳,不正是安铁一直希望和向往的吗?   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老了?总是容易陷入到回忆之中。   如果我真的已经老了,那就跟着瞳瞳重新活一次吧?   想到这里,安铁抬头看着瞳瞳,愣了一下,然后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丫头说得太好了,你说的这些回头我让他们多注意点。”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也挺高兴,眼睛流光闪烁地看看安铁,把那堆设计图推给安铁,说:“那叔叔忙你的吧,我坐那边看杂志去。”说完,瞳瞳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安铁看瞳瞳坐下之后,也开始着手整理桌上的文件,偶尔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阅杂志的瞳瞳,心里踏实得不行,感觉看文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很多,已经快到六月份,风里夹杂一丝盛夏即将到来的热气,办公室的窗子时不时吹进来一股暖风,使落地窗前的绿色植物偶尔慵懒地动一下,投在地板上的影了也随之轻轻摇曳着。   偌大的办公室里,阳光懒懒地照在地上,很静,静得只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这种感觉颇有点古人夫妇一个写字一个研磨的感觉,这时,安铁对于瞳瞳长大了有一种全新的理解,正是因为瞳瞳现在长大了,安铁觉得自己和瞳瞳离生活越来越近,两个人的之间那种潜在隔阂也越来越小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瞳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瞳瞳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接了起来,安铁倒是没注意瞳瞳说些什么,可看到瞳瞳一脸严肃的样子,安铁留心听了一下,就听瞳瞳低声道:“是吗?那我过去看看,小影,你来叔叔的办公室接我吧。”   等瞳瞳挂断电话,对安铁道:“叔叔,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安铁虽然很想问瞳瞳有什么事情,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瞳瞳长大了,她有她自己的空间,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瞳瞳的安全,给瞳瞳最大的空间,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道:“好,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瞳瞳轻声道:“叔叔放心吧,我就是跟小影回一趟别墅。”   没一会,小影就到了公司,安铁看着小影带着瞳瞳离开,坐在那抽了一根烟,等烟抽了一半,又觉得自己最近情绪太紧张了,可说到底,这些紧张情绪还是缘于瞳瞳现在的处境,所以,现在围绕周围这些迷障必须尽快一一祛除,否则就不会有平静的日子。   安铁隐约感觉瞳瞳也在查这些事情,但安铁不确定瞳瞳知道多少,眼下安铁最想搞清楚的就是五年前关于那个狼头纹身的事情,既然目标锁定在那个徐波身上,而徐波身边的琳达又是画舫的成员,这一切线索指明,五年前的一切包括现在所处的危机似乎都与画舫有关。   想到这些,安铁打算先从柳如月和吴雅那里探一下情况,安铁坐在那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找柳如月问一下比较妥当,还有就是,最近政府的招标工程,柳如月主攻城管局局长那边,不知道局长那里有什么新消息传出。   安铁给柳如月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柳如月就亲自过来了,安铁见柳如月袅袅婷婷地步入办公室,赶紧招呼柳如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柳如月看着安铁笑道:“我就猜你今天会找我。”   安铁道:“那是,现在如月是手眼通天,估计我中午跟王贵吃饭你知道了吧。”   柳如月轻簇着眉头道:“是啊,现在王贵的动向我一直在盯着呢,怎么样?王贵找你吃饭有什么事吗?”   安铁道:“他说是叙旧,喝了一通酒,说话阴阳怪气的,吃的我那叫一个郁闷。”   柳如月看看安铁,笑道:“不对啊,我可听说今天有个美女作陪呢,那个美女你好像还认识。”   安铁眯起眼睛看着柳如月,暗想,柳如月的消息还真不是一般地灵通,便道:“那个是王贵女朋友,以前我也认识,是个做护士的。”   柳如月听安铁说完,顿了一下,道:“哼,王贵那个变态还会有女朋友?我看是那个女孩太天真了。”   安铁看柳如月恨恨的模样,心里琢磨着柳如月与王贵之间可能远不止她以前说的那么简单,但柳如月能跟自己说那么多,已经算是到了一个限度,就拿昨天在日吧里看到情形来说,这个王贵在性上的变态可谓炉火纯青了,怪不得他与支画搭上了关系,感情是臭味相投。   安铁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天在日吧看到的情形与柳如月说说,就听柳如月道:“安铁,你昨天去日吧我知道了,没发生什么事吧?那里状况……嗯,挺多的。”   安铁摆摆手,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人生吞不成,不过昨天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柳如月盯着安铁问:“什么事啊?是不是被支画搞的那些东西给惊着了?”   安铁看了一眼柳如月,道:“看来你对支画也挺了解的,我昨天看到支画和王贵大玩……呵呵,SM,你懂吧?”   柳如月看安铁轻咳着问,扑哧笑了一下,然后语气怪怪地道:“这个啊,我知道,支画看起来跟圣女似的,私下里乱得不行,不过跟王贵嘛,我还真不知道她眼光这么独特。”   安铁笑笑说:“谁知道呢,我要不是亲眼见也不会相信支画会是有这种癖好的女人,这么一来,咱们这边有点难度啊,最近城管局局长那边有什么消息嘛?”   柳如月沉吟了一会,道:“最近没什么动向,最终拍板的还得是市长,但咱们做的这些工作也不会白费,起码有城管局的人不时在市长那边吹吹风,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支画,咱们也不用担心,那是她的私事,她在工作上是个很严谨的人。”   安铁听柳如月说完,心里有了数,想起彭坤昨天提到的旅游节酒会,问道:“如月,你们那个旅游节进行得怎么样了?怎么没找我们合作啊?对我这个合伙人不太满意?”   柳如月摊摊手,说道:“这是什么话呀,我要是管这事还不老早就找你帮忙了,这事目前是吴雅在做,具体情况,你问她们吧,可能是最近才定下来由我们的极乐岛承办,还没来得及找你谈呢。”   安铁道:“哦,这样啊,还有一件事,你知道琳达现在是谁的人吗?”   柳如月不解地看看安铁,道:“琳达不是一直是吴雅的助手吗,你问她干嘛?”   安铁揉了一下额角,心想,如果琳达是吴雅的手下,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吴雅可信吗?   抬起头看看柳如月,踌躇了一会,道:“也没什么事,那天偶然看见她了,随便问问。”   柳如月走后,安铁坐在办公室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见一见吴雅,既然现在画舫的内部关系比较复杂,也不见得琳达对吴雅忠心不二,得通过吴雅多了解一点才行。   与吴雅约在一个滨海路附近的海滩见面,等安铁到达的时候,吴雅已经站在海边等自己了,夕阳中,吴雅的背影显得很高,看起来很瘦,有点萧索的感觉,可是,这么一个纤瘦的影了,带着那么一点娴静的韵致,让安铁想起吴雅口中那个在学校里教古筝的女人就在安铁看着吴雅的背影发呆的时候,吴雅一扭头,正好看见安铁,冲安铁挥了挥手,那雀跃的样子像是正等待情人的小姑娘,这时,刚才那个娴静背影又变成了风骚的女房东,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过是个幻觉而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安铁本来以为吴雅打算跟自己在海边谈事情,没想到吴雅拉着安铁在海滩上走了一会之后,提议找个地方先吃饭,吴雅把她的贴身保镖打发在安铁车子后面远远地跟着,自己则坐在安铁车子的副驾驶上,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不像平时那样主动挑起话题,出奇的安静。   此时,是向西行的路线,落日的余晖正好迎着安铁车头的方向,有点晃眼,安铁随手拿起自己的墨镜戴上,然后透过茶色的玻璃镜片不时瞟吴雅一眼。   吴雅一扭头看见安铁戴着一副墨镜,娇笑了两声,道:“哎呦,没想到我的大男孩戴上眼睛这么帅气,不错,挺酷!”   安铁懒洋洋地说:“光线有点刺眼,否则,我带个眼睛冒充知识分子干嘛,用火腿肠包装塑料硬充处女膜的事情我可不干。”   吴雅笑得花枝乱颤,捏了一下安铁的胳膊,道:“你呀,看起来像个文明人,骨子里就是一头狼。”   安铁听吴雅说起这个狼字,神色一敛,若有所思地看看吴雅,然后看起来漫不经心地笑笑说:“是啊,男人狼的本性是要多些,我一直就想纹一头狼在身上,要不我也成为画舫的成员得了,做会员有点生分啊,要是成为画舫成员我们就真正是一家人了。”   吴雅笑笑说:“现在也是一家人啊,会员是画舫的服务对象,也跟画舫是一家人,你还真想成为画舫的成员?画舫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呀?”   安铁笑笑说:“美女,意想不到的刺激,这些都吸引我,嘿嘿。”   吴雅盯着安铁看了一会,暧昧地笑道:“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这人虽然色,但还不是那种为找刺激没有原则的人,也正是这一点,你才成了众美女手里的香饽饽。”   安铁道:“你这么说,好像我这个人还有些优点是吧?嘿嘿,我要真想加入画舫的话,你就给我纹一个狼头纹身,这个够酷,可以不?”   吴雅冲口而出道:“恐怕不行。”   安铁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紧张地问:“怎么不行?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成为画舫成员的想法我还真有啊,怎么,你们不欢迎我还是不相信我啊?”   吴雅道:“你现在这么说,我当然不相信你了,你现在这么有前途,也已经是画舫会员了,你是画舫服务的对象,你成为画舫成员干嘛?没有道理嘛?”   安铁说:“如果成为画舫成员,既威风又刺激还有那么多美女,对事业又有帮助,我为什么不干?我现在就有一个狼头纹身?”   吴雅马上说:“那也不行。”   安铁心里一紧,但却装得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啊?”   吴雅道:“画舫成员的纹身是每人一个,跟身份证一样的,记录着很多信息的。已经有人拥有狼头纹身了。”   安铁猛然转头,心头狂跳了一下,问:“这个人叫什么?干什么的?”   吴雅狐疑地盯着安铁,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对这个人兴趣这么大?”   安铁惊愕了一下,赶紧笑笑说:“哦,我就是想知道是谁眼光跟我一样好,嘿嘿。”   吴雅淡淡地说:“我没觉得这个狼头纹身好,画舫纹这个狼头纹身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出息。”   安铁心里一动,看着吴雅笑道:“不会吧,我觉得选择这个纹身的人应该很有眼光啊!”   吴雅皱了皱眉头,看了安铁一眼,转头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如果你跟这个人一样,我也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他怎么能跟你比。晕,我跟你老谈这个人干嘛?”   安铁一边开着车,一边心里迅速地盘算着,看样子徐波不仅仅是画舫的会员,而且是画舫的成员,难道画舫的会员也能成为画舫的成员吗?还有,吴雅似乎对徐波这个人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那为什么吴雅的手下琳达会跟徐波在一起?   想到这里,安铁笑着说:“我觉得这个人倒是有些眼光。”   吴雅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不是我在读他,是你老提这个人,你今天怎么对画舫道的事这么感兴趣。”   安铁看了看吴雅,正色道:“你说像要这样,要真想加入画舫,有没有可能?”   吴雅笑了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画舫还真有你这样的人,就是本身有事业,然后成为画舫会员,画舫一般会对这样的会员进行投资,在他的公司占些股份,一般比例不大,也算是画舫的连体企业。”   吴雅的话刚说完,安铁的心里一下子就翻腾开了,看来,徐波的公司画舫果然有份,这么说,民工事件与画舫有关系那就是肯定的了。这下子画舫无论怎么说都脱离不了干系了。   安铁突然觉得眼前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但马上安铁就警觉起来,民工案会是画舫谁指使的?现在看来吴雅的嫌疑是最大的,很明显琳达是吴雅的手下,而现在琳达一直在跟徐波接触。   如果徐波受吴雅控制,那伤害瞳瞳的事情就是吴雅指使的了?   可为什么吴雅为什么捉起那个狼头纹身的徐波似乎并不高兴呢?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   安铁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时,吴雅却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又不想成为画舫会员了?”   安铁盯着吴雅看了一眼,目光渐渐变得冷了下来,淡淡地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确有这个意向,如果像你刚才说的,画舫的会员也可以成为画舫的成员,而且还能得到画舫的投资,这是一个好事啊,我现在有一些公司的发展扩张计划,正缺资金启动呢。”   吴雅看了安铁一眼道:“真的假的呀?”   安铁有些阴沉地沉声道:“当然是真的。”   吴雅马上说:“那好,回头你把你要做的事情做一份投资计划,书,我们讨论一下,对于企业画舫会员转为画舫成员,我们有个讨论程序,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安铁道:“行,我回头给你,不过,估计得一段时间,现在我最关心的事情是街道广告改造工程,我必须先拿下这个项目才能想别的事。”   吴雅用胳膊肘支着车门的窗框,眯起眼睛看看安铁,缓缓地说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一找我就是有事,你呀,要是没有事才不会好心约我呢。”吴雅的口气里带着一股幽怨的味道。   安铁看看用手托着脸颊的吴雅,在夕阳的照射下,吴雅的脸镀上一层绯红的色泽,皮肤上的细腻绒毛像蒙了一层白霜似的,斜眺的凤眼漫不经心地瞟着安铁,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妩媚风情,颇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开黑店的风骚老扳娘。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道:“不会吧,我就给你留下这么个恶劣印象,你怎么就不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吃顿饭,浪漫一下呢。”   吴雅给安铁一个白眼,道:“少拿对付那些小姑娘的方法戏弄我,昨天你不是去日吧吗?想必心里有很多疑问吧,我就知道,你会加入画舫,没想到你这么快下定决心。”   安铁道:“你好像对我通过支画成为画舫会员不太高兴啊?”   吴雅看了安铁一眼道:“没有啊,通过谁加入都一样。只不过……”吴雅沉吟,似乎对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有些犹豫。   安铁马上盯着吴雅道:“你好像不太相信我,说话支缓吾吾的。”   吴雅道:“也不是,只不过,你不太了解支画,我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这么说吧,王贵现在也是画舫会员,现在又在跟你竟争那个街道广告改造工程?画舫帮谁好?”   安铁想了想说:“这的确是个问题,都是画舫会员,画舫帮谁好呢,我当然希望画舫帮我。”   安铁的这句话等于没说,只不过,安铁想等吴雅说出后面的话。   吴雅马上问:“王贵和你,支画跟谁走得近一些?”   安铁马上想起了王贵给支画舔屁股的事,于是笑道:“支画好像跟王贵走得近,我也就是刚接触支画。”   吴雅看了安铁一眼道:“有个问题你可能没有注意,在这里发展会员的工作由我管,而具体是柳如月负责,但你加入画舫事先我和柳如月并不知道,等你加入后,支画才知会了我一声。”   安铁错愕地说:“我听柳如月说,不是画舫谁都可以发展会员吗?”   吴雅皱了皱眉头道:“事是这么回事,但是,支画插手的事情太多了。”   安铁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就是吴雅和支画有矛盾。看起来,画舫的内部矛盾肯定不少,虽然安铁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矛盾的具休缘由,但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想着想着,安铁不禁兴奋了起来。仿佛多日沉闷的天气,天上那朵厚厚的云终于撕开了一个缺口。   正在安铁愣神的时候,吴雅突然道:“我觉得你应该看出点问题了?为什么支画跟王贵走得近,还要让你从她那边加入画舫吧?”   安铁想了想说:“我还真不清楚,我以为你们只要是你们画舫的人谁介绍加入都可以?”   这时,吴雅转过头,对安铁笑了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安铁沉默了一会,道:“我听说支画是亚洲区总裁,而你是大中华区总裁,支画这么做是不是对你们的工作不信任?因为这是你们画舫内部的私事,我觉得不太方便说。”   吴雅盯着安铁,勉强笑了笑道:“安铁,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而你却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你,支画不是对我们的工作不信任,而是怕我们的工作做得好,抢了她的风头,你从支画那里加入画舫,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支画在耍你,你知道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安铁愣了一下道:“她为什么要耍我啊?”   吴雅看着安铁叹了口气,用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安铁的额头,娇声道:“真不知道你这么不开窍,你不是说支画跟王贵走得近吗?你从她那里加入画舫,她能帮到你吗?她帮不到你,她让你从她那加入干嘛?”   安铁做恍然大悟状:“那为什么?难道她想害我?”   吴雅瞟了安铁一眼,道:“支画在打太极,她可能想看你和王贵最后谁给她的好处多,然后她就帮谁,或者,她两个都不帮,最后看你们谁能力强能争取到这个项目,然后她看谁能力强,就决定跟谁走得近,支画表面看起来干净纯洁得不得了,实际上,哼……”   吴雅说道这里,表情充满了不屑与愤恨,似乎还有点醋意,看起来就像一个处于感情矛盾中的女人。   安铁看了吴雅一眼,心里有点复杂,刚才与吴雅的一番话,让安铁心生了许多警觉,也让安铁有些疑惑,从吴雅刚才的谈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徐波应该是受吴雅控制的,那伤害瞳瞳的事情也应该是由吴雅操控。可是,要是这样,吴雅为什么会对自己透露这么多?   如果伤害瞳瞳的事情要是由吴雅操控的,那么这个徐波的信息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告诉安铁的。还有,如果民工案如果是吴雅在背后操纵,那么吴雅想达到什么目的?为了给画舫赚钱?按刚才吴雅的说法,画舫在徐波公司里是有明显股份的,如果公安机关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画舫就是首要怀疑对象,吴雅难道会这么傻?或者,画舫足够强大到完全可以无视中国公安机关的调查能力?从民工案的发展来看,这件事情疑点很多,并不是那么周密,查到徐波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难道吴雅会不知情?从吴雅刚才谈到支画的情况来看,画舫内部似乎也矛盾重重,安铁刚刚觉得满天的乌云出现了一个缺口,但现在又发现,这个组织现在越来越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了。   吴雅看看安铁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觉得自己被人玩了?”   安铁突然笑了,道:“被美女玩了,有时候也很爽啊,哈哈!我又不是没被美女玩过,像上次你和琳达两个人一起玩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嘿嘿,跟成了仙一样。”   吴雅这才娇滴滴地看了安铁一眼,道:“看来你对琳达还挺念念不忘的,要是支画那么玩你,你是不是觉得也跟成了仙一样?”   安铁嘿嘿笑了笑,道:“估计不会,好像,支画似乎有特殊爱好。”   吴雅愣了一下,盯着安铁看了半天,然后用一跟手指指着安铁道:“嗯?你居然知道支画还有特殊爱好,你是不是跟支画那个了?”   安铁笑道:“哪个啊?”   吴雅暧昧地笑着,撇撇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认为是了。”   安铁正色道:“怎么可能是我啊,我是偶尔碰到了王贵和支画俩在那个,支画居然要王贵舔她的屁屁,哈哈,太刺激了。”   安铁说完,吴雅看着安铁,也大笑起来,然后笑眯眯地说:“哈哈,你的运气还真好,支画做这种事情一般人可是碰不到的,那个王贵还真有一手,居然能让这个妖精从了她。”   说着,吴雅突然安静下来,沉思着说:“看来,支画还真豁出去了,连王贵这样的人他都会跟他做这样的事情,支画的这些爱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一般不会陪人玩这个的,如果不是支画急于做成什么事,就是这个妖精太寂寞了,嘿嘿。”   吴雅自言自语着,然后有些心思重重地看着正色道:“安铁,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支画没那么简单,这个女人的心机十分深沉,如果她要是做这些事情能让你看到,只能是说她是故意让你看到的,想给你们造成一个她只不过是一个滥情的女人的假象,你可别上当。”   说着,吴雅盯着安铁看了一会,又说:“我希望你跟她接触的时候多注意,她在街道广告工程项目这件事情上对你的帮助不会太大,顶多,她只能不坏你的事,而且要做到这点,还得你找她明确提出来……”   吴雅说着,停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我希望你能把持住,最好,把她如何勾引你和她的一些事情及时跟我沟通,我这边好做出判断,争取帮你把这个广告工程拿下来,我毕竟在滨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支画她再厉害,在这个地方,还是我说了算。”   安铁看了吴雅一眼,心想:“吴雅这是让我做她的奸细,监视支画,这样就太好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利用她们的矛盾,多掌握一下画舫的信息!”   于是,安铁暧昧地笑笑说:“放心美女,我会把我跟支画的所有细节拿出来我们俩一起研究的,最好还有琳达一起,嘿嘿。”   吴雅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铁,说道:“你这个死鬼,总是这么色眯眯的。”说完,吴雅伸出修长的手指,覆盖在安铁的两腿之间,轻轻地捏了一下安铁的小弟弟,然后娇滴滴地说道:“就算你不说,它也会跟我说的。”   安铁对这位大姐的经常性突发状况早就见惯不怪了,淡淡地笑笑,说:“那是自然,你对它可是比对我好多了,琳达也是,只认得它,不认得我,哈哈。”   吴雅还是懒洋洋地靠着车窗,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道:“哦?看来你对琳达的印象很深嘛,三番两次地提她,不会是想那个妖精了吧?好吧,哪天我帮你约。”   安铁道:“要光是她自己就算了,如果要是有你嘛,可以考虑。”   吴雅眸光一转,说:“看把你惯的,可是姐姐我就爱惯着你,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吴雅往安铁的身上一靠,冲着安铁的脖子吹了一口气,用舌尖舔了一下安铁的耳垂。   安铁只感觉一阵酥麻从耳朵上扩散开来,怕吴雅采取进一步行动,赶紧扭头低声道:“别勾引我了,这可是大白天的在外面。”   吴雅忍住笑意,重新坐直身体,懒懒地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起琳达来了?”   安铁下午听了柳如月的话,知道琳达在吴雅手下做事,所以不想问得太明显,含糊地说:“偶然碰见过一回,差点认不出来了,今天看见你随便问问。”   吴雅看着安铁,似乎在琢磨安铁话里的真实性,沉吟道:“琳达在我手底下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算是可信之人,不过,画舫的规矩有一条,就是在私生活上我们互不干涉,你要是真想她,我还真得跟她提前说一下,看她有没有兴趣。”   安铁知道吴雅这么回答已经是在转着弯告诉自己,琳达的私生活不归她管,但的确是她的手下,安铁不认为吴雅真的对琳达的私生活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她要真要是不了解琳达的私生活,那说明吴雅对手下可能有盲区,听吴雅刚才的话,还特意强调琳达是一个“还算可信之人”,难道吴雅对琳达已经有什么想法?   安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浪费时间,相信即使问了吴雅也不一定会说,何况,目前为止,到底谁是敌、谁是友还没怎么分清楚,还是转移一下话题吧。   于是,安铁对吴雅笑道:“看你把我说的,跟色狼似的,唉……现在我算发现,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吴雅,前一段那些房地产公司老总被暗杀的事情你怎么看?”   吴雅听安铁这么问,一脸严肃地看着安铁,说:“你也留意这个事情了,这个事情有些复杂,这个案子现在似乎对画舫有些不利,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狼头纹身的人叫徐波,他就是画舫成员,前些日子,他的公司接手了几家出事的房地产公司,画舫在里面给他帮了点忙,但现在似乎有人怀疑画舫参与了出事房地产公司的非法活动。”   吴雅说到这里,看着安铁问:“你怎么看这事?”   安铁没想到吴雅如此轻易地把那个狼头纹身的人就叫徐波,而且徐波真的是画舫成员说出来,这就好办多了,天空那块乌云的缺口越来越大了。安铁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他想马上冲到徐波那里,把那个杂碎拎出来拷问个一清二楚,把瞳瞳和自己心里的阴影彻底去除,但,安铁知道,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徐波就是那天晚上侵犯和伤害瞳瞳的人,还得耐着性子把这件事情搞个一清二楚,如果不搞清楚,自己和瞳瞳的生活将会永远蒙上一层看不见挥不去的阴影。   安铁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安铁抬起头来,顺着吴雅说道:“嗯,情况是有点对画舫不利,现在这个案子在全国搞得满城风雨。恐怕不搞明白,许多人都要倒霉。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些事情,我现在也想不出答案!”   说着,安铁狐疑地看着吴雅,等着吴雅的答案。   吴雅想了想道:“其实,事情很明显,画舫不可能去做那样的非法活动,画舫虽然能办一些事情,但画舫办事也是有原则的,不可能什么事都干,我们的目光还没那么短浅,干这种明显不讨好的事情。”   安铁听完吴雅的说法,倒是有几分道理,画舫明里是俱乐部,可资历深一点的会员不会不清楚画舫在搞什么花样,而政府也不会一点味都闻不到。政府里也许有人默许画舫的存在,否则画舫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势力,但政府也不会允许一个如此胆大妄为的非法组织如此胡来。   安铁沉默了一会,看看吴雅,道:“其实我不关心这个,但总觉得你住的城市经常有人搞暗杀,心里不安生,你不觉得吗?”   吴雅掩嘴笑了一下,说:“你还怕那个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姓路的弟弟在滨城也影响也很大呀。”   安铁笑道:“我现在明白我离开滨城错过什么了,原来我是错过修炼的机会了,怎么你们过了五年都变得高深莫测的,不会是滨城这边冒佛光了吧?”   吴雅愣了一下,然后耸着肩膀笑道:“不来了,打哑谜累得慌,咱们还是找地吃饭吧,你都快把大半个滨城转完了。”   安铁这才想起两个人要去吃饭的事情,拍一下脑袋,对吴雅笑了笑,找了一个常去的饭馆停了下来。   与吴雅吃过晚饭以后,安铁一边开车往家赶一边在琢磨着琳达的事情,虽然吴雅没有对琳达的事情多说,但吴雅肯定对琳达的事也有所注意,私生活互不干涉?既然都泡在水里,谁能分得清楚呢?安铁可不认为琳达与徐波在一起是私人交往那么单纯。   琳达在画舫里究竟听谁的?既然吴雅承认琳达是她的手下,她不会蠢到故意暴露自己,现下民工事件那么敏感,画舫的人与民工事件中的房地产老总来往过密怎么会是巧合?看来吴雅、支画、包括秦枫都有可能是琳达背后的人。   想起秦枫昨晚在日吧对自己说的话,安铁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希望秦枫不要跟这些事情牵扯太多,无论如何,安铁都不希望秦枫会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安铁一边琢磨一边开车的时候,柳如月打来一个电话,安铁接起电话道:“如月,有事吗?”   柳如月道:“没事,听说你见吴雅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铁嘿嘿笑道:“没想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就跟吴雅聊了一会,吃顿饭,你吃过了吗?”   柳如月道:“吃过了,在家看电视呢,对了,我现在也养了一条狗,挺精神的,嘿嘿。”   安铁想了想,然后道:“是吗,什么时候叫上你一起遛狗。”   安铁话音刚落,柳如月就兴奋地叫道:“选日子不如撞日子,要不今天我们就一起遛狗得了。”   安铁一听,正中下怀,看了看表,估计瞳瞳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本来去瞳瞳的学校接了瞳瞳回家之后再去见柳如月,想一想,还是算了,对瞳瞳的保护已经够周密了,自己要是表现得太殷勤,对瞳瞳的学校生活也不见得太好。   两个人的生活空间还是独立一些比较好。   “行啊,我现在正好有时间,不过,现在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只是,好像很少有地方让带着狗去吃饭吧?”安铁对着手机耳机对柳如月说。   “那我上我家来啊!去外面吃饭干嘛,外面吃饭又贵还不干净。”柳如月说。   “那好,我一会就到。”安铁挂了柳如月的电话,看了看外面天色,正是黄昏,一大片金黄的云彩涂抹在西边的天空,让人有些恍惚。   “黄昏真黄啊!”安铁突然傻傻地感叹了一句。   突然,安铁感觉莫名其妙有一些伤感。天边流光溢彩的云朵仿佛被一些颜色染过似的,有一些假。安铁开着车,在马上上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风从耳边漫过,风中仿佛有一些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回荡,听起来很不真实。   一时之间,安铁仿佛自己像脚离地似地飘了起来,连人带车一起飘了起来。   这种感觉让安铁很不舒服,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不断地袭击着安铁,袭击着安铁现在的生活。   是的,安铁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空前的空虚,如同一滴悬在云彩下面的水,上够不着天,下够不着地。   生活突然泡沫化了,一种自己的生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掏空的危险也悄悄地在安铁的头脑里弥漫。   安铁的内心有一阵轻微的颤动,他定了定神,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头,然后看了看后视镜和前方。似乎怕自己开车出现问题。   其实,不是开车的问题,而是,安铁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生活正在被架空与无法掌握的危险。   对于这种空虚与危险,安铁一直就有种非常灵敏的直觉。   他渴望一种踏实的充满希望的生活,瞳瞳的出现就给了安铁这种踏实与希望,可是,现在瞳瞳回来了,为什么自己仍然有这种不踏实和虚无的感觉。   安铁的情绪突然之间变得很坏,他从口袋了,费劲地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把烟叼在嘴上,狠狠抽了一口,然后仍由烟雾在自己的眼前弥漫,浓烈的烟雾在安铁的眼睛和挡风玻璃只见飘动着,使安铁刚才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安铁皱着眉头,一直把车开到柳如月家留下,在楼下按下门铃之后,安铁一走进楼道,马上又感觉自己被楼道里的黑暗一下子包围了。   刚刚走进二楼的台阶上,安铁兜里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安铁心里一亮,马上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是瞳瞳来的短信:“叔叔,晚上回家吃饭吗?”   安铁迅速地给瞳瞳回了一个短信:“我晚上有点事,就不回去吃饭了,丫头你自己弄点东西吃。”   回了瞳瞳的短信之后,安铁就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一边等瞳瞳的短信,一边抽烟,刚才一路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不一会,瞳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安铁赶紧打开一看,瞳瞳的短信道:“哦,那叔叔早点回来。”   看完短信,安铁把手机揣进口袋之后,突然之间又陷入了更深的失落。   他说不清楚这种失落的缘由,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绊着,仿佛自己要走的道路,就是沿着这条绳索一直走过来的,这是一种宿命,你无法躲避,更无法回旋,只能在这种晃晃悠悠漂浮的空虚之中摸索前行,时刻担心彻底陷落完全无法找到自己的致命危险。   抽完一支烟,扔在脚下,一脚踩上去之后,安铁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银锁片,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片看不清晰的病态的红润。   他突然想到了宿命这个刚才在路上想到过的东西。   宿命是什么东西?宿命就是上帝早就安排好的,你别无选择的人生。   可安铁一直就不信邪,从来都不相信。但是,现在的安铁却没有那么肯定,一个人对人生变得没有把握的时候,一定是内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而失去了自信与坚持。   通常,人总是在这个时候靠上帝最近,因为,这时候他们最需要别人认同和肯定,除了自己,只有上帝才会认同可肯定你,所以,人很多时候把自己当作上帝,这是一个悖论,他们互相肯定,又互相否定,此消彼长,当人们能把握自己的时候,上帝就远远地离开了,当人们无法把握自己的时候,上帝虚无的影子就来了。   “我现在碰到了什么问题?”安铁靠在二楼的铁栏杆上想了一会,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扭了一下脖子,安铁又开始闷头往楼上走,来到柳如月家门前,使劲砸了几下门。   “来了!来了!这么使劲砸门干嘛?我还以为来了强盗。”柳如月开门之后,看着安铁笑眯眯地说。   “强盗来了。”安铁做了一个作势欲抱柳如月的架势,柳如月一闪身,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要真是强盗就好了。”   安铁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回柳如月的话,来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把脱下来的外套丢在一边。   不一会柳如月就端着装水果的盘子来到安铁的身边坐下,大概柳如月刚才一直在厨房忙活,今天柳如月还穿着衬衫和长裤,外面系着一条干净的围裙,使本来就艳丽妩媚的柳如月更加的风情万种。   “过来,白雪公主,来看看你爸爸。”柳如月对着一条正在茶几边转悠的白色的京巴招手道。   这京巴看到柳如月招手后,机灵地在安铁的脚下转了几圈,然后在柳如月的手上舔来舔去。   安铁看了这京巴几眼,淡淡地笑了笑,也逗着它玩了几下,由于这狗与安铁不熟悉,转了两下就跑到柳如月房间里去了。   “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啊?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情绪还挺好的嘛?”柳如月看着安铁,温和地问。   “没有啊,我一直这样。对了,你饭做好了吗?今天咱俩喝两杯怎么样?”安铁一边说,一边伸手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粒,然后感觉那个银锁片在胸口晃动了一下。   在安铁抚弄这个银锁片的时候,柳如月眼里突然露出一种迷惑而神往的神情,盯着安铁手里的银锁片不由得发起怔来。   “你怎么发起呆来了?怎么啦?”安铁盯着柳如月问。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银锁片到处走啊?你不知道危险啊?”柳如月如梦方醒似的回过神说。   “我没带着这个到处走啊,怎么回事,你上次也说这个危险,一个破旧锁片有什么?这样的锁片到处都是,有什么奇怪的。对了,我记得你还说过这个锁片跟瞳瞳的身世有关。”安铁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其实,我上次跟你说这个锁片跟瞳瞳的身世有关也没什么根据,就是觉得我们画舫似乎对你和瞳瞳都一直被关注的,我也是无意中有两次听吴雅打电话的时候提过瞳瞳和银锁片,就自然把这两个事情联系到一起了,好像五年前就听到有提起过,这段时间我又打听了一下,也不一定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了。”柳如月说。   “什么神经过敏了?”安铁问。   “就是对银锁片过敏啊,我看画舫这么关注你和瞳瞳,还听吴雅电话模糊地提过,就联系到一起了。现在看来,可能是画舫行事太神秘让我过敏了,前些日子吴雅还跟我谈过这件事情,原来吴雅也不清楚。”柳如月说。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清楚?银锁片怎么了?跟瞳瞳有什么关系。”安铁淡淡地问。   “其实,不是跟瞳瞳的关系问题,是因为银锁片的传说太离奇了,搞得我们有点草木皆兵,一看到谁带着银锁片就瞎联系。”   安铁心里一动,抬头看着柳如月道:“什么传说?这银锁片还有传说?这种东西的纪念品到处都有,只要你经常去逛旧货市场,能淘到许多。”   这时,柳如月也抬头迷惑地看着安铁,眼睛里流露着那种梦幻般的向往的神色道:“其实,这个传说在画舫一直都有,只不过,沉寂了很多年没有人提过罢了,但最近又突然被提起来了。我一直有些不信,太美的传说总是让人觉得不真实,但这个传说真的太美,又不能不让人心动。”   这时候,柳如月的脸上一片嫣红,仿佛这个关于银锁片的传说是一副强效的春药,只要一提起它,人马上就会变得兴奋起来。   安铁没有做声,静静地等着柳如月说下去。   “其实,我也知道你带的这种银锁片到处都是,只因为这个传说太美,我不得不瞎联想起来。说起来,这个传说其实有些虚。”柳如月还在喃喃地说。   “到底是什么传说啊?!”安铁实在又好奇又激动,忍不住催促着快进入梦游状态的柳如月道。   “它就是梦想,拥有这个银锁片的人,会得到梦想的一切,只要敢想,想什么都能实现。”柳如月目光里已经在闪烁着无法自控的光芒。   “哈哈,挺搞笑的,那我就放心了,在我带上这个银锁片之后,到目前为止,似乎除了麻烦就没什么好事,瞳瞳给我的这个银锁片肯定就是个大路货,只不过对我有纪念意义。”安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铁笑了几声点后,发现柳如月设有回应,一看,柳如月坏在那里发呆,眼神里流露着无限向往的神情。   “这个传说有点搞笑啊,你好像还真对这个传说有点着迷。”安铁随意地问。   “谁不希望自己梦想的一切都能实现呢,本来,这个传说我平时要是听到别人提起,我也会觉得好笑的,可是,在画舫听到,我就不得不有点信了,在画舫,不可能的事情很少,安铁,这一点你还真得注意,你现在也是画舫的会员了,做事留心一点,画舫的水很深。”柳如月幽幽地说。   “画舫的水很深,能力很大,这我都知道,可也不至于连这么荒唐的传说在画舫都能实现吧。还什么‘拥有这个银锁片的人,会得到梦想的一切,只要敢想,想什么都能实现’太荒唐了吧?”安铁有些不屑地说。   “那是你还不了解情况,这个传说很多人都知道,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传说的具体来源,只是隐约地觉得跟画舫有关,但绝不是画舫现在这些人所能够触及的,吴雅、支画这些人都知道这个传说,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大家对这个传说似乎有些草木皆兵,原来我、支画、吴雅这么关注你,是因为你的这个银锁片,后来听你说银锁片是瞳瞳给你的,以为这跟瞳瞳的身世有关系,现在看来几乎没有可能了,因为这个银锁片的传说支画吴雅跟本就不清楚。太神秘了,有些东西太神秘,反倒有些像真的,因为这个传说大家都知道,但很少有人敢公开说,也说不清楚。”柳如月说着,还没有从刚才的亢奋状态中恢复过来。   “你刚才说,你听到的这个传说,五年前有人提起过,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传说又有人在说了?”安铁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最近我又听到她们在悄悄地议论这个传说。嗯,说起来还真有点奇怪,对这个传说议论最多的时候,你都在,你一坐牢这个传说就消失了。”柳如月突然抬头看着安铁,疑惑地说。   “看来,你快被这个传说搞得心智都乱了,呵呵,这么看来,我还真不是一般人,可是我自己把家谱往上翻了十代,也没发现我家出现过什么不平凡的人,瞳瞳家跟我也差不多,都是根红苗正的普通老百姓。”   柳如月沉默了一下,看着安铁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可能太希望拥有一些外在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了,可能是我瞎想了。你等一会,我去弄饭,马上就好。”   安铁看着柳如月的样子,心里有些恰惜,这个女孩子的确不太容易,命苦了点,她希望拥有梦想的生活与人生,可是,上帝却经常在她的生活与人生里缺席,从来也不帮忙。   “感谢上帝!”人们总是在得到好处的时候这么说。看来上帝是一个非常沽名钓誉的家伙,总是在有好处的时候出现。   所以,上帝是可疑的,拥有梦想中的一切,还得靠自己的双手。最后安铁得出结论。   从柳如月那里吃完饭出来,安铁就直接回了家。到维也纳山庄的时候,安铁停好车,在小区花园找了一个石头凳子坐下来,掏出一根烟,抽起烟来。   “我最近跟柳如月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我得注意点。”安铁一边抽烟一边想着,感觉自己越来越多里参与柳如月的生活,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生活是一个泥潭,如果你不想跟一个美女纠缠太深的话,最好不要过多深入她的日常生活。最好,浅尝辄止谈谈梦想和人生这些虚里冒套的东西比较好,因为这些虚的东西如同泡沫,很美,也很容易破碎,这样容易脱身,泡妞者应该切记,嘿嘿。   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又心里一动,想到梦想,安铁就想起了柳如月说的那个传说。根据柳如月说,这个传说五年前有人提起过,而最近又被人提了起来,这难道是真的是巧合吗?   这些年,安铁亲身的经历告诉安铁,这里一定有什么我们平常不敢相信的被我们忽视的东西。   “只要你敢想,想什么都能实现,操,我倒是挺敢想的,我想实现共产主义,我想这个地球上有一个比美国富裕一百倍,比美国的自由与民主优良一百倍的国度,这可能嘛,操,真她妈的笑话。”安铁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一脚把烟踩灭,站起来就往家走。   上楼的时候,安铁突然又想:“这个银锁会不会真的跟瞳瞳的身世有关?”安铁有一种直觉,这个银锁跟瞳瞳肯定有些关系,但像柳如月说的那样就太可笑了一点。从目前最可能的情况来看,瞳瞳的母亲有可能没死,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安铁突然想起了小桐桐和小桐桐一直没出现的妈。   敲门的时候,安铁还在想,会有这种可能吗?生活中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叔叔回来啦!”瞳瞳开门之后,叫自己的时候,安铁还没回过神来,含糊地嗯了一声,进了门就想往客厅走。   “叔叔,换鞋。”瞳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一双棉拖鞋放在安铁脚下。   “哦,好。”安铁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瞳瞳一眼,今天瞳瞳穿着一件棉质碎花家居服,还是那样俏丽可人,亭亭玉立。   “丫头真的是长大了,个子的确是长高了不少。”安铁心里有些失落地想。   “丫头,你现在有多高?”安铁有些失神地问。   “一米六五呀,怎么了?”瞳瞳随意地问,好像也没有把安铁的话放在心上。   “哦,长这么高啦。”安铁说。   “不高啊,五年才长了五厘米,一年长一厘米。我想长到叔叔耳朵那么高,现在还是有点矮了。”瞳瞳看着安铁笑笑说。   “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到我耳朵这么高?”安铁有些奇怪地问。   “那样协调点嘛,叔叔吃饭了吗?”瞳瞳安静地问。   “吃过了。”安铁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电视打开,然后转头看了瞳瞳一眼,满腹心事的样子。   瞳瞳也走过来,坐在安铁身边,脱了鞋,把脚也拿到沙发上放在安铁的大腿边,然后低着头,在自己的裤子上似乎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呀?”安铁转头问。   “我找找有没有掉的头发。”瞳瞳抬头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又把腿伸了伸,瞳瞳的小脚已经塞进了安铁的大腿下。   安铁感觉瞳瞳的小脚很温暖,看着瞳瞳认真地在自己裤子上找头发的样子,那么平静而安然,似乎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安静而平凡,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女孩。   安铁刚才在路上的那种失落感好了一些,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后想伸手摸摸瞳瞳的头,突然又想起胸口挂的银锁片,于是,把手缩回来,把银锁片从脖子上取下来。   瞳瞳抬起头,看见安铁取下银锁片,有些疑惑地看着安铁。   “丫头,关于这个银锁片,你还知道什么吗?”安铁问。   “什么啊,我一出身就挂在我的身上,听我爸爸说,是妈妈从小带的。很普通吧,又不值钱,就是一个纪念品。”瞳瞳轻轻地说。   “我怎么觉得这个银锁有点不一般啊,还有花纹图案。”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然后把银锁递给瞳瞳看。   “哦,凸四不平的,还黑不溜秋,太旧了,看不出来。”瞳瞳接过银锁片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又递给安铁。   “你看,这个银锁左右两边连起来看,像不像有一条蛇?”安铁把银锁伸到瞳瞳的眼前,翻了两下。   “是像有条蛇,叔叔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瞳瞳淡淡地说,然后,把脚又朝安铁的大腿下面塞了一下,脸上慢慢泛起红润说:“天还是有点凉,放在叔叔的大腿下面暖和一下。”   安铁收起银锁,心里泛起一股久违的暖意,伸手握住瞳瞳小脚,开心地说:“丫头的脚不凉啊?”   安铁一说完,就在心里呸了一声:“我他妈的还真笨,呸!”   这时候,刚才在路上的那种虚无已经一扫而光,银锁片的传说也早已忘到了脑后。看着瞳瞳羞红的笑脸,安铁突然又感觉这个夜晚踏实而有温馨。   也许,这样平静而美好的日子,总是需要经历那些大风大浪,才能更好地休会与珍惜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有再大的暴风雨那就快点来吧。   安铁的手摸着瞳瞳的脚,心里坚定地说。   已经是瞳瞳回家的第二个周末了,安铁一直忙于手头上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去游乐园玩时经历的木马失控事件,安铁原本计划好的多带瞳瞳出去玩的打算就被这些事情给耽搁了,通过安铁这段日子的观察,瞳瞳最近也一直在忙活,至于忙什么,瞳瞳不主动说,安铁也就没怎么问。   不管怎么样,现在就挺好,生命是一个个过程,抓住一些让你的生命感动的瞬间也是好的,安铁这么想着,总是底气不怎么足,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星期六的一大早,安铁是被溜进卧室里的克林顿舔醒的,当时安铁正在做着一个梦,梦中好像抬头望天的时候被鸟屎不幸击中了,心里正在愤怒不已,没想到一睁眼印入眼帘的是留着口水的克林顿。   “操!老子发春也找只母狗啊!你凑什么热闹。”安铁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   克林顿浑然不觉安铁说的话,扒在床沿,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安铁,尾巴一摇一摇的。   自从瞳瞳回到家,没事的时候就训练一下克林顿,这狗可能原来就有点底子,现在叼份报纸,上厕所,开个门什么的都能自己操作了,如今还担了一个任务,就是叫安铁起床,尽管这叫起床的方式有点持别,但竟然比闹钟有效得多。   与瞳瞳在柔和的阳光中吃完早餐,安铁站在阳台上双手叉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然后对正在收拾碗筷的瞳瞳道:“丫头,今天天气不错呀,想想去哪玩,否则浪费这么好的天气了。”   瞳瞳一边端着东西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带着克林顿出去散散步吧。”   听瞳瞳这个提议,安铁心中一动,看看万里无云的晴空,眯着眼睛道:“好!就这么定了,丫头一会换好衣服咱们就出发。” 第一百一十八章   瞳瞳在厨房应了一声:“好呀,我把我自己做的风筝也带上,怎么样?”   安铁漫步到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忙活的瞳瞳,笑眯眯地说:“什么时候做的,之前没看见啊。”   “你跟我来看看。”瞳瞳抿嘴笑了笑,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然后兴冲冲地拉着安铁进了她的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只风筝,在安铁眼前晃了晃,道:“看看,独一无二的,瞳瞳制造。”   瞳瞳明媚而灿烂地笑着,天真纯净的表情里没有一点杂质,安铁不由得呆了一下。   安铁把那只风筝拿在手里一看,眼睛里露出赞叹的神色,只见一只雪白三角形风筝,上面用粉色的水彩勾勒出一大片桃花,在风筝尾部还坠着几缕流苏,看起来既简洁又雅致。   安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道:“丫头,手还真巧啊,干什么像什么啊。”   瞳瞳指着上面的淡粉色桃花,鼻子非常可爱地皱了一下,对安铁笑道:“叔叔那天见到我时,我当时都有点懵了,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天的桃花很美,我就画到这个风筝上了。”瞳瞳的眼底流动着淡淡温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一时间,瞳瞳的脸与风筝上的桃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使得这个早晨似乎也染上了粉红色。   安铁有些恍惚地看着瞳瞳侧脸,小巧的鼻尖,嫣红的嘴唇,瞳瞳一仰头,正好对上安铁灼热的目光,然后眸光一闪,轻轻地低下头。   看着瞳瞳的样子,安铁呆了好久,从刚才的恍惚中收回心思,安铁觉得嗓子眼似乎有些发干,于是轻咳了一声,朗声道:“丫头,换身衣服,咱们出去放风筝。”   拿着风筝走出瞳瞳的房间,安铁盯着这只布满桃花的风筝,想着与瞳瞳在桃花林里重逢的场景,刨除两个人周围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安铁觉得这样的日子总算在一直向前延伸着,像日升日落,像四季轮回,那种生生不息的生命中需要经历的成长和永远的感觉让安铁心头一阵发热。   是的,就是这种永恒的感觉,就是那种日子日复一日,天天新鲜,天天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喜悦,却没有尽头,没有穷尽,永恒,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昨天我们的梦在无际的黄花中醒来今天,我们在桃花纷飞的季节执手相看这时春天,所有流动的色彩都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是彩色的风,火红的云是不灭的魂魄在每一次轮回中遭遇相守。   “汪……”克林顿咬了安铁的裤腿半天,见安铁没反应,最终用它闷闷的叫声把安铁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安铁瞪了一眼克林顿,刚想教训它几句,就听瞳瞳的房门一响,接着,瞳瞳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休闲装走了出来,头发在脑后用同样色系的发带系了起来,冲着安铁道:“叔叔,咱们走吧。”说完,缕了一下头发,蹲在克林顿身边,给它系上项圈。   带着瞳瞳来到最适合放风筝的广场,克林顿在草坪上撒欢跑了起来。   安铁和瞳瞳开始头碰着头在广场上来回奔跑着把风筝长长地放了出去。   满眼的绿,无边的蓝,风是暖的,两个人的心情犹如这六月的春风,温暖而浩荡。   “叔叔,你控制线,我带着它跑。”   “行,试试看能不能带起来。”   “叔叔,把线放长点。”   “注意点,别摔倒了。”   “看着,我要放手了,再放线。”   “行了,行了,再不放手你都跟着风筝飞了,哈哈!”   “太好了,飞起来了!”   安铁看着瞳瞳娇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抓着安铁控制线轴的手,开心得像只找到了虫子的小鸟,腾出一只手把瞳瞳圈在怀里,然后把手里的线板放进瞳瞳手里让瞳瞳拿着,两个人眼睛一同望着高高飞起来的风筝。   那只满是桃花的风筝向更高的地方飞出去,风里仿佛带着桃花的芬芳。   等风筝稳定之后,安铁坐在草地上,瞳瞳半依在安铁身旁,用一只手遮住额头,往天空上望着,眯起眼睛,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身上散发着的那种青草阳光般的气息在安铁的周围经久弥漫着。   安铁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耳边似乎只剩下风和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脆生生的笑声。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的风筝处女作飞不起来呢。”瞳瞳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这么漂亮的风筝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还没信心?”安铁低头看着瞳瞳道。   “不是没信心,是怕在叔叔面前出丑啊。”瞳瞳扭头看着安铁笑道。   安铁点了一下瞳瞳的鼻尖,微笑着说:“我对丫头绝对有信心,渴不?我去车里给你拿饮料。”   “嗯,不用了,哎?克林顿跑哪去了?”瞳瞳坐直身子,把控制风筝的线递给安铁,搜寻着克林顿的影子。   安铁也没注意克林顿跑哪去,也跟着瞳瞳一起找了起来,这时候是上午,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不是很多,安铁和瞳瞳所在的位置正好靠着一簇低矮的灌木丛,视线所及之内没有发现克林顿的影子。   就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带着愠怒大叫声:“哎呀!谁家的破狗啊!松开!松开!”   听到这痛骂克林顿的声音尖锐清脆,安铁马上与瞳瞳对视了一眼,看瞳瞳的眼神也知道这声音是谁,两个人绕过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张牙舞爪的小桐桐。   只见克林顿正在对着小桐桐的一阵狂吠,摇头晃脑地作势要往小桐桐身上扑。   克林顿的体型高大,只要克林顿发起威来,一般男人都会畏惧。但小桐桐却毫无惧色,正呲牙咧嘴地对着克林顿大呼小叫。似乎正在跟克林顿较劲,比谁更厉害似的。   这疯丫头,连条狗她都能较起劲来,惹上她,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怎么就老碰上她。”安铁正在些犯愁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举止文雅,衣着鲜亮的年轻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年轻人正是鲁东岸。鲁东岸正要帮小桐桐对克林顿下手时候,就听见瞳瞳叫了一声:“克林顿!”   克林顿听到瞳瞳的声音,赶紧撇开小桐桐的裙摆,奔着安铁和瞳瞳跑了过来,小桐桐看见安铁和瞳瞳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哎呀!大叔,姐姐,是你们啊。”   小桐桐话音刚落,鲁东岸已经跑了过来,看见安铁和瞳瞳楞了一下,然后跟着小桐桐一起走到安铁这边,看了一眼瞳瞳,热络地跟安铁道:“安大哥?你们也来放风筝?”说完,又把目光停在瞳瞳身上,然后又扭头看着小桐桐,道:“桐桐,你刚才叫什么?姐姐?”   小桐桐给鲁东岸一个白眼,道:“是啊,她比我大,不叫姐姐叫什么?”   鲁东岸看着安铁和瞳瞳,然后拍了一下小桐桐的头,道:“小丫头,没大没小,跟你哥我这么说话。”   小桐桐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啊,我们也太有缘了,放个风筝都能遇到,哦?”   安铁苦笑道:“是啊,我当是谁呢,刚才叫得跟杀猪似的。”   小桐桐撅起嘴道:“切!你才是猪呢,还说呢,这狗原来是你家的呀,跟你一样就知道欺负我,破狗!你再看我,在看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小桐桐恨恨地对着克林顿做了一个鬼脸。   鲁东岸无奈地对着安铁道:“这丫头就这样,安大哥你别理她,对了,这位小妹妹的眼睛好了?”   瞳瞳听鲁东岸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鲁东岸,然后又看着小桐桐扯着安铁胳膊的手,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安铁。   鲁东岸似乎也感觉到瞳瞳的茫然,笑着说道:“看来你不是记得了,在三亚我借过你吊床,想起来了吗?”   瞳瞳这才想起鲁东岸是谁,对着鲁东岸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那时我眼睛看不见,我记得,那时你说我跟谁长的像,你是说这个小妹妹吧?”   鲁东岸眼神柔和地看着小桐桐,点头道:“是啊,她是我妹妹,不过你们俩长得还真挺像的,呵呵。”   小桐桐斜眼看着鲁东岸,道:“哎呀,原来你们认识那么早啊,鲁东岸,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跟个傻瓜似的,还说什么,我跟别人长得像,为什么不是这个姐姐长得像我呢。”   鲁东岸叹了口气,道:“别乱说话,长得像说明有缘分。”说完,鲁东岸又打量了一下瞳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倒不是特别像,要说像啊,我觉得这位小妹妹长得更像我妹妹的母亲。”   瞳瞳听了鲁东岸的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对鲁东岸淡淡地笑笑:“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化吧。”说完,瞳瞳拉着克林顿,对安铁说:“叔叔,你把线板给我,我带着克林顿转一圈。”   安铁把控制风筝的线板交给瞳瞳,瞳瞳接过线板,带着克林顿径直离开,不知为什么,看着瞳瞳的背影,安铁感觉瞳瞳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小桐桐见瞳瞳离开,对鲁东岸道:“看看你,说什么像不像的,你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听别人说自己像别人啊,笨猪,白活了你!”小桐桐虽然是对着鲁东岸说,眼睛却看着安铁,眼底带着不忿。 第一百一十九章   鲁东岸听小桐桐这么说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看小桐桐,道:“是不是该跟你妈好好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了?和同学打架,逃课,和那帮小混混胡跑……”   还没等鲁东岸说完,小桐桐嘟着嘴嚷道:“停!小气巴拉的,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当哥的呢。”   鲁东岸又无奈地对安铁笑笑,道:“安大哥,让你笑话了,听说她上次还拉着你去给她开家长会,真是麻烦你了。”   安铁道:“没事,小孩子嘛,那你们玩吧,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安铁打算去找瞳瞳。   还没等安铁迈开步子,小桐桐一把就拉住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既然遇到了,就一起玩嘛,你就那么讨厌我呀?”说完,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安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鲁东岸,鲁东岸看着小桐桐挽住安铁胳膊的手,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犹豫了一下,也开口道:“是啊,安大哥,既然碰到了,就一起玩吧,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我妹妹最近没少打扰你,这丫头不太懂事,想必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还真拿她没办法。”   小桐桐虽然不太高兴她哥哥对她那套说辞,可一听鲁东岸也提议四个人一起玩,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期待地看着安铁,似乎在等安铁的答复。   安铁听这兄妹俩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笑笑道:“好吧,人多也热闹点。”   这时,安铁才注意到鲁东岸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风筝,可那只风筝明显已经破了,估计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可想而知,这两人放风筝的技术不怎么样,不过,有小桐桐这么个小魔女在,什么事情在正常的轨道上反倒有些奇怪。   鲁东岸见安铁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推了一下手,沮丧地说:“这丫头不会放,还不让我帮忙,好好的一个风筝成这样了,刚才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还没有卖的。”   小桐桐一听,拿过鲁东岸手里的风筝,泄气地说:“还说我,明明是买的这个风筝不好,残次品,还怪我技术不行,哼!”   鲁东岸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估计这样的情形是这兄妹二人相处的常态,看鲁东岸对小桐桐这么宠爱,足以证明小桐桐以前编排的凄惨身世肯定是胡说八道,安铁突然很同情这个鲁东岸,明明是一个好脾气的模范哥哥,愣让这丫头给说成了妖魔鬼怪。   四个人一起玩的结果是,小桐桐霸占了瞳瞳精心制作的那只风筝,在广场上到处跑,玩得不亦悦乎,克林顿也被小桐桐感染的跟条疯狗似的,而鲁东岸则跟在小桐桐身后端茶送水,安铁与瞳瞳坐在草地上成了看客。   安铁看着瞳瞳坐在自己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于是问道:“丫头,出来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在想什么?”   瞳瞳似乎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看安铁,说道:“什么?哦,我没有不高兴啊。”瞳瞳挤出一丝笑意,垂下眼帘。   安铁皱起眉头,看着瞳瞳,道:“是不是累了,那不舒服?”   瞳瞳摇摇头,眼睛看着小桐桐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没有啊,叔叔,你看我那只风筝飞得多高啊。”   安铁看了一眼在半空中踉踉跄跄的风筝,此时小桐桐正使命扯着那根线,风筝摇摆不定,有点垂死挣扎的样了,瞳瞳到底在想什么,安铁似乎觉得瞳瞳不只是在看风筝。   安铁感觉瞳瞳似乎在鲁东岸说起瞳瞳长得像小桐桐的妈就有点情绪不大对头,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瞳瞳与小桐桐长得像,与小桐桐的妈妈要是长得像会意味着什么?安铁心里一惊,想起与瞳瞳一起回贵州的时候尤大婶说过关于瞳瞳母亲的事情,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产生这个念头以后,安铁的心情无比复杂,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丫头,都说母女间有心灵感应,你觉得你亲生母亲还在世吗?”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也是一愣,眼神慌乱地看看安铁,故作轻松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叔叔,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安铁顿了一下,对瞳瞳柔和地笑着说:“没事,随便问问,感觉丫头好像有心事。”   瞳瞳听安铁说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道:“真的没事,叔叔。”瞳瞳的话很没有底气,还轻轻皱着眉头,不像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情绪都写了在脸上。   就在安铁和瞳瞳说话间,鲁东岸和小桐桐已经走到了安铁和瞳瞳跟前,只见小桐桐耷拉着脑袋,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而鲁东岸则对安铁道:“安大哥,真不好意思,我父亲来滨城了,我得去接他。”   安铁站起身,拍了一下手,道:“没事,你们有事就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桐桐撇着嘴,咕哝了一声道:“唉,又来了一个Boss,命苦啊。”   鲁东岸揉了一下小桐桐的头发,道:“你老爸来看你你就这态度?一会别惹老爸不高兴,知道吗?”   小桐桐心不在焉地说:“行啦,一个个就知道教训我。”说完,把风筝的控制线板还给瞳瞳,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姐姐啊,还给你了,你的风筝比鲁东岸买的那个好多了,下次你能帮我带一个吗?”   瞳瞳对小桐桐道:“你要喜欢就送你吧,这是我做的。”   小桐桐一听,立刻幸福地看着瞳瞳,道:“哎呀,那我就不客气啦。”   安铁看着小桐桐不客气地收下瞳瞳的风筝,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在那温和地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鲁东岸也在一旁连连道谢,然后就跟小桐桐一起离开了。   这个放风筝的广场很大,安铁看着鲁东岸和小桐桐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时,安铁看着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虽然没看清样子,那个人的身形让安铁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小桐桐一见那个人,大声嚷道:“哎,你过来帮我把风筝收起来。”   那个人往安铁这边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然后犹豫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是,小姐。”说完,有些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头埋得更低了,接过小桐桐手里的线板就迅速离开。   这时,鲁东岸已经带着小桐桐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了。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给小桐桐收风筝的背影,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在哪见过这么一号人,就在安铁看着那人走神的时候,瞳瞳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然后低声问安铁:“叔叔,你认识那人啊?”   安铁赶紧收回视线,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心里一沉,然后又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大,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便道:“没事,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丫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瞳瞳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说道:“叔叔,你看,那是他们的车吧,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司机。”   安铁顺着瞳瞳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小桐桐伸出大半个脑袋正冲着自己这边挥手,当安铁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司机身上时,安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瞳大牛!   当安铁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联系到刚才看到那人背影时的感觉,心里的怀疑似乎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瞳大牛?如果是,这代表了什么?   由于瞳瞳在身边,安铁也没来得及多想,与瞳瞳一起心事重重地找了个饭馆吃了一顿饭,瞳瞳一时情绪低落安铁还没搞清楚,现在由于看到小桐桐家那个司机,安铁的心里也翻腾起来,安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小桐桐的妈,瞳大牛,对了还有那个周翠兰,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呢,或者说,这其中跟瞳瞳有什么关系。   这顿饭,安铁和瞳瞳吃得异常沉默,桌上的饭菜两个人都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直到安铁和瞳瞳回到家中,瞳瞳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坐在沙发上双手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冒出一句:“叔叔,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说:“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不好的,再说,丫头在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见过我的父母,他们还说你很乖巧,很懂事呢。”   瞳瞳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是啊,叔叔的母亲对叔叔很好,还没反对叔叔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说着,瞳瞳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有些心疼地看着瞳瞳,瞳瞳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难道瞳瞳在想她的亲生母亲,虽然瞳瞳自从跟在安铁身边就一直没提起过她的母亲,甚至在别人提起的时候,她也总是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安铁心里很清楚,一个如此心思细腻的女孩,从小就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反而有一个后母,加诸在她身上那么多难以磨灭的恐惧和冷淡,在她的心灵深处肯定也有委屈,有埋怨吧。   安铁往瞳瞳身边挪了一下,揽住瞳瞳的肩膀,这时,瞳瞳瘦弱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忍住在眼圈里转悠的泪水,对安铁笑了笑,说:“叔叔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觉得……”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压低声音对瞳瞳柔声道:“丫头,什么也别说了,叔叔都知道。”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间扑进安铁怀里,紧紧地搂住安铁脖子,然后把下巴搁在瞳瞳的肩膀上,鼻音很重地说:“我有了叔叔就够了!”   安铁听着瞳瞳说的这句话,心里有点发酸,安铁知道,一个从小受尽后母虐待的女孩子,对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呢?   斜斜的光线照在瞳幢的脸上,瞳瞳眼睛里盈着一层水气,安铁轻柔地抚摸着瞳瞳的头发,低声道:“丫头,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放心吧,叔叔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瞳瞳仰起头,忍住含着眼圈里的泪水,对安铁淡淡地笑笑,说:“嗯,再也不分开了,谁说我要哭啊,你看嘛我的眼泪根本就没掉下来,是阳光有点刺眼。”说着瞳瞳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还委在安铁怀中,有些扭捏地说:“叔叔,我去洗把脸。”   安铁看瞳瞳羞涩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松开圈住瞳瞳的胳膊,道:“去吧。”   看着瞳瞳进了卫生间,安铁摇头笑了笑,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小时候心里的想法一般人就搞不明白,这一长大,就更复杂了。   想到这,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同把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安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等安铁把电话接起来一听,安铁拿烟的手马上抖了一下,烟灰一下子掉进了茶杯之中。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周翠兰。 第一百二十章   安铁听周翠兰在电话那头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觉复杂之极,由惊讶,到愤怒,再至迷惑不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那头的周翠兰也是沉默着,呼吸有些紊乱,听安铁一直没说话,最终又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的确有事要告诉你。”   安铁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头的诸多疑问,沉声道:“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周翠兰迟疑了一会,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给安铁,最后,还怕安铁不来,叮嘱道:“叔叔,你一定要过来啊,这次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安铁没好气地说:“放心,你在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瞳瞳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坐在安铁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安铁,等安铁与周翠兰结束通话,瞳瞳对安铁道:“叔叔,你要出去吗?”   安铁看看瞳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周翠兰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瞳瞳,可一想起五年前瞳瞳在法庭门口几近崩溃地怒斥周翠兰的场景,最终忍住没说,有些不太自然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一个熟人找我有点事,丫头,一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在家吃饭吧。”   瞳瞳看了看安铁闪烁的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叔叔,你以后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说道安全两个字,瞳瞳的表情很严肃。   安铁站起身柔声道说:“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最近总感觉你有心事……”   瞳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缓缓把头低下来,轻声道:“是叔叔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已经回家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瞳瞳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搅着垂下来的头发,使那缕头发纠结在一起,看得安铁直皱眉头。   安铁静静地站在那看了瞳瞳一会,说道:“嗯,没有事就好,可能你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好了,叔叔出去了。”   瞳瞳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声:“好!”   安铁心事重重地出了家门,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慌,瞳瞳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安铁的心却少有安宁的时候,心一直提着,很慌。   不知为什么,安铁最近会经常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遇到瞳瞳时的情形,那个在火车上无助得哭了一路的瞳瞳,在火车站牵住自己衣襟说饿的瞳瞳,走入自己生活,逐渐牵动自己情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瞳瞳。   安铁一边有些恍惚地开着车,一边回忆着与瞳瞳相处的种种,最后,安铁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推上警车,车后盲眼的瞳瞳踉跄地追逐着自己的瘦小身影和被风吹散了的破碎的哭声,再加上刚才周翠兰的来电,安铁觉得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露出冰山一角。   安铁赶到周翠兰所说的地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给周翠兰打了一个电话,几声长音过后,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安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正要沉下去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周翠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叔叔,你到了吗?”   安铁道:“到了,你说的那家快餐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看见啊?”   周翠兰道:“在广场西边的胡同里,是一个小店,我自己开的,店名就是我的名字,翠兰。”   安铁往那边的胡同里一看,果然,在胡同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写着翠兰小吃。   刚才听周翠兰说这店是她自己开的,安铁还真有点意外,只见窄小的胡同里到处是这种十几平米的小店面,快餐、烧烤、特色小吃等,虽然杂乱,却有一种热闹而朴实的市井气息,一走进去,烧烤摊的烤肉味,小吃店的菜味,包子铺的蒸汽等等,把安铁围绕其中。   安铁看到周翠兰的那家小店,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刚想掀开门帘进去,就迎上了从里面往出走的周翠兰。   眼前的周翠兰穿着长靴短裤,一件红色的网眼针织衫,里面的黑色胸罩隐约从网眼里露出来,头发挑染了几缕淡黄色,烫成大波浪披在肩头,脸上还化着浓妆,虽然没怎么见老,眼下面的眼袋却使这张丰腴的脸显出几分疲态。   安铁只感觉随着周翠兰一出来,夹杂着一股劣质香水和小巷子里烟熏火燎的烧烤味道扑着鼻冲过来,使安铁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周翠兰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挤出一丝笑意,掀起门帘道:“哎呀,叔叔来了,快进!”   安铁皱着鼻子走进了周翠兰的小店,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说不上精致,倒也干净,十多平米见方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由于不是饭口,里面就有两张桌子上有人,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忙碌着,看见周翠兰引着安铁进来,赶紧对周翠兰道:“老板,来客人了吗?”   周翠兰看了一眼小姑娘,赶苍蝇似的说:“这是我朋友,你就别管了,记得一会结好账。”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回前台窝着去了,同时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拿着抹布擦起了桌子。   周翠兰带着安铁坐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搓了一下手,看看安铁,扯着嘴角笑道:“叔叔,真不好意思,我这店里走不开,就一个小姑娘在这我还不放心,否则我就约你在别处见面了。”   安铁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看看坐在那十分不自在的周翠兰,淡淡地说:“没事,看样子你这五年过得不错。”   安铁话音刚落,周翠兰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一下,低着头,用手摆弄着塑料桌布,沉默了一会,挤出几滴眼泪看着安铁,道:“叔叔,当年是我不对,你别怨恨我,我也是被人逼得,没办法。”   安铁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甩出了鳄鱼眼泪的周翠兰,拧着眉头道:“谁逼你的?”   周翠兰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擦了一下眼睛,这一擦不要紧,只见她眼睛上的妆被她一擦有点花了,搞成了一双熊猫眼,再配上她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看得安铁又皱了一下眉头。   周翠兰擦了眼泪之后,看看安铁,轻声细气地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也没顾你还怨恨着我主动找你,事情隔了这么久,我心里也苦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你糟了那么多年罪,虽然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我的确是有苦衷……”说着,周翠兰又抹了一把眼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铁想起周翠兰五年前带着警察闯入自己家捉奸的情形,再看周翠兰这哭哭啼啼,万般委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你就别说了,还是说正题吧,你说你是被人逼的,可我想不出是谁逼你这么做,再说,即使有谁要逼你这么做,理由是什么?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认识的人。”   周翠兰顿了一下,道:“叔叔,难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你和瞳瞳吗?虽然瞳瞳和我感情不好,可我毕竟是她的后妈,就算我再铁石心肠也不会对瞳瞳那样,何况自从我来到大连,叔叔对我也算是不错,我周翠兰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恩将仇报,不分好赖啊。”   安铁没说话,使劲抽了一口烟,等着看周翠兰接下来要说什么这时,又有几个客人陆续走了进来,小店里显得有些拥挤了,安铁扫了几眼进来的几个散客,心里带着几分不耐。   周翠兰也觉察到这一点,站起身对安铁说:“叔叔,这里人上来了,我们到后面说吧,后面我有一间休息的小屋,能清净点。”   安铁没提出异议,跟着周翠兰穿过后厨,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里光线很昏暗,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座子两把椅子,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一股霉味混合着一种劣质香水的味道隐隐飘散着,看到桌子上面的计算器和账单,安铁估摸着这里是周翠兰呆的地方,否则还以为这里是员工的宿舍。   周翠兰招呼安铁坐在桌子旁,又给安铁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下来,道:“这里条件不太好,委屈叔叔了。”   安铁道:“别说那些了,你接着说,是谁逼你告我的,是瞳大牛吗?”   周翠兰听安铁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安铁,咬了一下嘴唇,道:“叔叔,你知道?”   安铁道:“我猜的,想想你在大连认识的人,除了瞳大牛那会跟你走得近,也没谁了。”   周翠兰叹了一口气,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恨恨地说道:“瞳大牛那个王八羔子,我算看清他了,叔叔,你猜得对,当年就是他逼我告你的,事后,他还……呜呜……”这回,周翠兰不光是流眼泪,鼻涕也跟着一起流了出来,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来,这个童大牛这些年对周翠兰的确不怎么样。   安铁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周翠兰的哭相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周翠兰哭的时候安铁也见过,怎么说也带着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现在则是多了几分凄厉,在这个昏暗小屋子里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安铁烦躁地拿起桌子上的卷纸,塞给周翠兰,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想听,你还是说正题吧。”   周翠兰接过卷纸又撕下来一块,拧了一下鼻子,吸了吸,说道:“我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叔叔见笑了,这些年我算弄明白了一点事,当年瞳大牛来滨城找我,就是一个阴谋。”   安铁听周翠兰这么一说,心里一动,坐直身子,说:“喝点水,慢慢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周翠兰看了看安铁,欲言又止地道:“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觉得是个阴谋。”   安铁翻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得,这周翠兰说话跟没说一样。安铁呼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周翠兰没说话。   周翠兰脸色还是有些慌乱,犹豫着说:“不怕叔叔笑话,童大牛原来在贵州的时候,跟我倒是有些,嗯,有些交情,在滨城的时候,我是偶然碰上他的,当时我并没怎么理他,我一直觉得叔叔你挺好的,嗯,后来,我看叔叔对我也没什么兴趣,瞳瞳也看不上我,我就寻思让你给我点钱算了,哪知童大牛后来突然让我告你,说只要你坐牢了,会有一大笔钱给我,肯定比你给的要多得多。”   说到这里,周翠兰顿了一下,看了安铁一眼,眼皮低着没敢看安铁。   安铁用眼睛扫了一眼房间黑乎乎的墙壁,冷冷地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继续说。”   周翠兰似乎打了个寒战:“其实我也没同意,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去害叔叔,但童大牛却威胁我说,我要是不配合他告你,就会有人来害我。我是被他逼的,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干那种缺德事害你的。”   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慢悠悠地说:“你有这么好心吗?”   周翠兰尴尬地看着安铁,故做委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叔叔都不会相信了,但我真是被他们逼的,你想,他说能给那么钱给我,我能相信嘛,他的家底我也不是不知道,童大牛以前就是个贩毒的,后来还坐了两年牢,然后才开始领着一些民工进城打工,成了包工头,才赚了点钱。这几年,我怀疑的果然兑现了,他是给了我点钱,但却比叔叔要给我的少得多,他给的那些钱,也就够我开个小店,这几年这个童大牛还一直霸占着我,想来我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也不跟我结婚,外面的女人一大堆,这几天,这天杀的竟然要我跟他一起离开滨城,我看他是混不下去了,临死也要拉我一起,我真是鬼迷心窍啊,当初还帮着他去害叔叔,现在你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这是自作自受,报应啊!呜呜……”   周翠兰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大牛想让你离开滨城?为什么?”安铁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人做事情神神秘秘的,我一直觉得这里肯定有阴谋,按理说他也不认识叔叔,他为什么要害你呀?”周翠兰自己也迷惑了,竟然开口问安铁为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叔叔,一直留意你的消息,我今天找你,也就想把自己知道的,心里想的告诉叔叔一声,我也就安心了,我对不起叔叔,现在我话也说完了,要杀要剐,叔叔随便吧,反正这样要死不活地活着我也活腻了。”说着,周翠兰又哭了起来。   “你说童大牛以前贩毒?”安铁盯着周翠兰说。   “是啊,这个倒也不稀奇,我们老家那边,吸毒和贩毒都很正常,干这事的人太多了。”周翠兰道。   安铁心里一动,琢磨了一下,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这一点周翠兰说得倒是没错,黔西南州地处云南、贵州、广西三省交界,与毒窝金三角很近,全世界以罂粟为原料的毒品90%产于这里。这里吸毒和贩毒的人多倒的确不是新闻。安铁甚至听说过那里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吸毒贩毒的。   想到这里,安铁看着周翠兰呆呆地想了一下,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周翠兰见安铁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脸色红了一下,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有些忸怩地说:“叔叔这么看着人家干嘛?我说的是真的。”   安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周翠兰道:“那童大牛这些年来在滨城都干些什么?”   周翠兰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他经常回贵州,大部分时间是在滨城,说他是包工头,他说他自己还有一个小建筑公司,但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没去过他的什么公司,有时候偶尔也开着不同的高级轿车到我这里来,我估计那些车也不是他的。我觉得他后面肯定有背景,问过几次,他不但不说还骂我。”   安铁看着周翠兰说:“那你是不想跟童大牛离开滨城了?”   周翠兰苦着脸对安铁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开滨城?他是我什么人啊,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凭什么跟他离开,我现在就是一个悔呀,要是又后悔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去买,现在就是感觉对不起叔叔,希望叔叔能原谅我,只要叔叔能原谅我,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安铁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过去了,但,无论是谁,害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除非你能证明你真的是被逼的。”   周翠兰颤抖了一下,道:“叔叔一定要原谅我呀,我真的是被逼的,你可以去调查童大牛啊。叔叔如果想调查童大牛,等他一来,我就通知你。”   安铁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有一套,她想让我牵制童大牛,她自己好脱身,表面上还给我帮了忙,然后让我原谅她,周翠兰的这点心思安铁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周翠兰能这么想,正是安铁希望的,如果能够利用周翠兰监控童大牛那就最好。   安铁不怕周翠兰说谎,安铁判断周翠兰现在不敢对自己说谎,即使周翠兰还是跟童大牛串通一气说谎也没关系,这说明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所有行动,安铁现在就怕对手不露头,搞得自己的生活暗无天日,有苗头就好,正好顺藤摸瓜。于是道:“我会调查的,但我希望你最好帮我把童大牛的行踪及时给我汇报,最好能打听出童大牛在给谁做事,童大牛背后是些什么人,你好好留意一下,如果你做得到,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铁说完,周翠兰赶紧说:“那就太好了,我一定帮你留心打听,只是希望瞳瞳也能够原谅我,我毕竟是她妈。叔叔,瞳瞳现在也回来了吧?”   安铁心里涌起一丝厌恶,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淡淡地说:“瞳瞳能不能原谅你,我不敢说,瞳瞳现在也长大了,你怎么知道瞳瞳回来了?”   周翠兰说:“是童大牛说的。”   安铁赶紧说:“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事?”   周翠兰不安地看着安铁说:“前些日了。”   “哦!”安铁一想,那应该童大牛早就注意到瞳瞳已经回来了,安铁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另外,你有什么困难回头也可以跟我说。”安铁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好的,叔叔慢走!”周翠兰也站起来,低着头说,但安铁能看得出周翠兰对自己这次找安铁的效果很满意。   安铁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客人在店里吃饭,看来,周翠兰的生意并不太好,周翠兰饭店里的那个小姑娘正在看着墙角的电视,周翠兰一看,马上绷着脸对小姑娘说:“一天到晚看电视,回头别把眼睛看瞎了,饭都不知道怎么吃。”   安铁回头看了周翠兰一眼,心想这个周翠兰变脸还真快。周翠兰一看安铁看着自己,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要不叔叔在这里吃点饭?”   “不用。”安铁说着也没理周翠兰径自出了门,向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在安铁刚进车子的时候,安铁偶然回头再次向周翠兰的饭店门口扫了一眼,突然发现离门口不远的街道转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搞得安铁愣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身影非常像小影。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点了一颗烟,看着街道转角的方向,出神地想了一会。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接起一听,是白飞飞打来的电话。   “你在那呢?怎么跟消失了似的,也不跟我联系。”白飞飞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松自在。   “我在外面,你有事啊?”安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嗯,明天要出差,想跟你和瞳瞳见个面,晚上你有事不?有空就到我这里吃饭啊,去酒吧,酒吧有吃的。”白飞飞道。   “行,我没问题,我回去问问瞳瞳有没有时间。”安铁想了想道。   挂了白飞飞的电话,安铁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以前瞳瞳就像自己的一个小尾巴,只要自己想去哪里,带上她毫无问题,瞳瞳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瞳瞳的时间基本上安铁就能掌握。   现在就不一样了,瞳瞳有了自己的空间,也长大了,自己好像再也不能随便安排瞳瞳的时间了。   一路上,安铁想着刚才在街道转角的那个背影,越来越肯定那就是小影。这么说,自己的行踪瞳瞳已经了解了?一会回家,瞳瞳要是问我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是周翠兰找自己呢?   谈到周翠兰,势必要牵出许多痛苦的回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跟瞳瞳这样的谈话除了增加两个人的痛苦,是没有必要的。   瞳瞳回来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就以前的一些问题做太具体的交流,两个人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好像又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这种感觉让安铁感觉很别扭,瞳瞳是回来了,可是,安铁的不安却更加强烈了。   安铁有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刚想敲门,门就打开了,瞳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还是那么安静地笑着说:“叔叔回来啦!来,换鞋。”   说着,瞳瞳弯腰从鞋架上拿过安铁的拖鞋放在安铁的脚下。   安铁突然发现瞳瞳的腰肢是那么纤细柔软,富有弹性。站起来的瞳瞳已经是亭亭玉立、身材修长的绝色美少女了。   有时候,安铁看着瞳瞳的时候,都有一种让安铁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通常,安铁只有在看白飞飞、柳如月和秦枫他们的时候,才会觉得他们有那种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对那种成熟的女人才有的,而不应该是瞳瞳。   实际上,安铁平时很少去注意瞳瞳长什么样子。天天在家,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几年如一日,你基本上就不会注意一个人长什么样了。   在安铁的心里,瞳瞳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似乎天生就应该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她,生活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就是这样。   但,瞳瞳的那种从九岁就开始的成长,安铁却一直是留意的,甚至,安铁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随着瞳瞳的成长,自己的生活也一起与瞳瞳的变化一起变化着。   这种感觉让安铁天天觉得生活新鲜而充满了激情,这是安铁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这种新鲜和激情似乎少了,取而代之的,却好像天天生活在猜谜之中。   “叔叔?你在想什么呀?”看着安铁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瞳瞳脸红了一下,轻声地说。 第三卷 问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哦,没想什么,发现你真的是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安铁言不由衷地说,他怕瞳瞳看出他心里所想的东西,那样会更糟。   换上拖鞋,安铁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摸了一下茶壶,壶里很热,有茶,正准备倒茶的时候,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伸过过来,接着,就听瞳瞳轻声说:“我来倒!”   安铁缩回手,抬头看了瞳瞳一眼,道:“丫头,你白姐姐让咱们晚上去她的酒吧坐坐,她明天要出差。”   瞳瞳一边专注地倒茶,一边说:“哦,我们在家里吃完饭去吧。”   安铁说:“不用,酒吧里有东西吃。”   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问:“现在就走吗?”   安铁说:“嗯,喝完茶就走。”   “嗯,那我进去换衣服。”瞳瞳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像猫抓一样很不舒服。   瞳瞳的背影窈窕苗条,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好看,嗯,屁股也好像比以前丰满多了,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   “呸!我这是怎么啦?怎么总是有这种想法?”此时坐在客厅里的安铁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一股火呼的一下窜了上来,一会这股火又猛一下熄灭了。   这些心里活动让安铁颇不舒服,如果是看到其他漂亮女人安铁有这样的反应,安铁倒是觉得比较正常,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反应,等等,难道我现在是把瞳瞳当作一个女人来看,而不是一个女儿、一个小女孩、一个妹妹来看吗?   发现这一点,让安铁心里一下子翻了几个个,甚至让安铁有些惶恐不安,这种心情十分复杂,复杂得安铁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是忧伤还是惊喜。   安铁一直留恋瞳瞳十岁到十三岁的时候,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样子。   那时候的瞳瞳心无旁骛,自己和瞳瞳之间那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默契和和谐,那种宁静的美好已经深深镌刻进了安铁的生命深处。   安铁甚至不习惯五年前与秦枫矛盾越来越大的时候一直到去三亚去的那段时间与瞳瞳的关系,那时候安铁感觉很累,与秦枫的关系让自己累,与瞳瞳之间那种越来越掩盖不住的情感也让安铁慌张。   虽然迟早总是需要面对,但安铁还是觉得之前那种宁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与美好更舒服一些。   那时候,安铁与瞳瞳的关系无需去追问,也无需证明,更无需表达。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除了瞳瞳不想讲她自己的身世,瞳瞳的所有想法安铁都知道,实际上瞳瞳不愿意讲的身世安铁也有一些大致的猜测,这种探索实际上让安铁觉得瞳瞳很有意思,有些秘密的空间,让那些与瞳瞳一起安静相处的日子凭空生出许多趣味。   有时候,与瞳瞳两个人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黄昏的彩霞,甚至安铁在色眯眯地观察着楼下穿着暴露的女人的时候,瞳瞳就那么笑眯眯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安铁经常觉得,那样的日子,是那么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可是,现在似乎有了一些不同。那种默契虽然还在,但至少安铁是变得小心翼翼多了,转而代之的是安铁开始观察瞳瞳,像观察一个成熟的女人一样观察瞳瞳,这种感觉让安铁有些哑口无言,又心怀不安。   就在安铁一边喝茶一边不时看着瞳瞳的房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瞳瞳房间门一响,随后,瞳瞳就出现了。   就见瞳瞳上身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春衫,配一条暗格布裙,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绣花布包,如晶莹的美玉一般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泛着青春的光泽,淡淡的神情中,那种美丽而飘渺的神韵,简直有若天成,看得安铁目瞪口呆。   “叔叔,哪里不对吗?”瞳瞳有些羞涩地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对!时!对!哪里都对!走吧!”安铁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时没掌握好分寸,杯子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搞得安铁颇为尴尬。   “你先把荼喝完吧,不着急,我去卫生间拿点东西。”瞳瞳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安铁实在没有想到瞳瞳的气质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安铁记忆中,毫无疑问,瞳瞳一直是美丽的,可是你要问瞳瞳美在哪里,安铁还真说不出来。   天天在一起,时间一长一般男人是很少去留意女人长相的,而更多关注的却是生活的具体内容,这些具体的内容更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灵。   生活内容的交流某种程度上也是心灵的交流,因为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在毫不起眼的日常生活上总是会流出某些气息,就像你到某个家庭,肯定,这个家庭的摆设、养的动物与植物,家具的颜色,甚至卫生间的气味无一不流露着女主人的精神气息。   所以,安铁对以前瞳瞳的那种熟悉是全方位的,而现在,瞳瞳回来的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安铁对瞳瞳似乎天天都有一些新的发现。这种发现与以前瞳瞳在成长过程中那些要面对的新的东西似乎有相似之处但又好像有些不同,搞得安铁很是迷惑。   原本安铁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情已经静如止水了,没想到现在却又迷茫了起来。   很早以前安铁总是对女孩子有事没事总是拎着个包很是好奇,那时安铁很傻逼,以为拎个包就是女孩子长大的标志,根本设有去考虑这个包的实用功能。   “看来,年轻的时候,我对世界的看法是符号化的,这得益于我们那种绝对纯洁崇高的符号化的教育,这种教育除了培养傻逼,什么都培养不出来。”安铁笑了笑,想起自己一路的成长,的确傻得可以。   那时,安铁专门研究了一下女孩子拎的包里都装了些什么,结果,却发现了一个现实得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女孩子拎的这个包远没有安铁想象的浪漫,而全部都是些避孕套、化妆品、钱包、纸巾一类的极其实用主义的东西,研究发现,女孩子在包里装书的几率非常小,装玫瑰花的几率也不大,玫瑰花大都是男人送的,每每这个时候,很多去赴约的女孩子的包里大都悄悄装了数量不等的避孕套。   似乎,玫瑰花和避孕套就是天生的孪生兄妹。   这个发现,让那时候的安铁十分失落,就像在念中学的时候,几个傻逼男同学一起议论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居然也上厕所拉屎一样,失落了好一阵。   “你看她长得那么漂亮,居然也拉屎!唉!”几个男同学无比遗憾地议论着。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安铁总是想开怀大笑。   瞳瞳的包里装的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安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聊了。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卫生间的门一开,瞳瞳突然走了出来,吓了安铁一跳。安铁赶紧站起来说:“没想什么,我是觉得你这个包挺好看的。都装了些什么呀?”安铁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变态。   “哦,没什么,纸巾、钱包和化妆品,还有我从国外带了一个工艺项链准备送给白姐姐,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还有我打算送白姐姐一幅我给她画的肖像画。”瞳瞳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安铁心里一阵后悔,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阴暗。   听到瞳瞳前面的介绍,安铁心里没有意外,有点意外的是,瞳瞳说在包里装了化妆品的时候,竟然一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安铁心里却颇是起了很大的波澜。   以前瞳瞳几乎从不化妆,现在也没见瞳瞳化妆,但听瞳瞳的语气,似乎自己带化妆品化妆是一件不可争议的事情,这就是说,瞳瞳已经完全认为自己长大了,化妆不化妆完全不是问题,可在安铁这里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是瞳瞳是不是以前的瞳瞳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个新的长大了的瞳瞳的问题。   安铁盯着瞳瞳的美丽光洁的脸看了一眼,也没看瞳瞳化妆,装什么化妆品在包里啊。   瞳瞳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安铁心里在想什么,马上,安铁觉得自己又在钻牛角尖了。   看着安铁奇怪的表情,瞳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安铁,轻轻地笑笑说:“我们走吧。”   “哦,好,你什么时候给你白姐姐画了肖像啊,你这包里还能装那么多东西啊。”安铁尴尬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可思议。   “嗯,这几天你不在的时候画的,画不大,卷起来的,能放进去。”瞳瞳说着,跟在安铁身后关了门,然后还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关严,这才跟着安铁下楼。   刚刚立夏,滨城六月的天气十分凉爽,瞳瞳坐在安铁身边,耳朵上塞着个耳机正在听音乐,一会看一眼安铁开车的样子笑笑,一会又闭上眼睛听音乐。   看着一个绝色美少女小鸟依人地坐在自己身边,安铁心情大爽,六月的晚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吹在安铁的耳边,仿佛一阵阵的音乐,无比的美妙动听。   安铁慢慢开着车,希望去过客酒吧的路能长一些,但,终于还是到了,当瞳瞳把耳际摘下的时候,过客酒吧就已经在眼前了。   进了过客酒吧,安铁往后面一看,两个拼起来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不少小吃,白飞飞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正坐在那张以前经常坐的老位置上张望着,见安铁和瞳瞳走进来,马上起身走了过来。   白飞飞还没走到眼前,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瞳瞳道:“天呐,瞳瞳这么漂亮啊,哎呀,看到瞳瞳我才发现自己老了,唉……”   看着白飞飞表情夸张的样子,瞳瞳不好意思得笑了笑道:“哪有白姐姐漂亮啊,白姐姐永远都不会老的!”安铁也跟着瞳瞳说:“是啊,白姐姐永远都不会老,年年十八岁,永远十八岁!哈哈。”   白飞飞高兴地瞪了一眼安铁道:“去,说点新鲜的,跟瞳瞳学,没有创意。”   三个人说说笑笑来到桌子旁坐下,很快,饭菜就上来了。   “我明天可能要出差,走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一想,瞳瞳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聚聚呢,今天就找你们来了,主要是想看看我们的小美女,呵呵。”白飞飞道。   “白姐姐,这是我在国外带回来的工艺项链,你穿毛衣的时候,戴在外面我觉得会很好看,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还有这张画,是我给你画的,画得不好,白姐姐别笑话我呀。”瞳瞳今天情绪似乎不错,语调轻快地跟白飞飞说。   “哎呀,这个项链真的很适合穿毛衣戴,尤其是现在,早晚穿薄毛衣戴更漂亮,瞳瞳的眼光越来越厉害了,白姐姐喜欢,还有这张画……嗯……”白飞飞兴奋地拿起那张画,左右端详着,瞳瞳也紧张地看着白飞飞,不知道白飞飞如何评价。   “很传神,我们的天才少女画的,还有什么说的,太好了。”   白飞飞突然抱着瞳瞳的头,两个人的头顶了一下,瞳瞳一个没注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白飞飞和安铁两个人看着瞳瞳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十分温馨,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美中不足的是李海军不在,但好在李海军就在不远处,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李海军的人生似乎被他设计在一个美丽的坡上,他在努力地向上爬着,虽然艰苦,却也充实。作为朋友,有时候,安铁也觉得李海军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挺好的,连安铁都觉得因为李海军,自己的人生都变得丰富而有层次感了。   这就是朋友的意义,真正的朋友会提升你的人生内涵,会使你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更加有意义起来,尽管这是一个从来都不追问意义的时代,真是因为意义的重要,在我们遍寻不得,许多人都开始放弃的时候,人生的意义才显得如此重要。   就在安铁、瞳瞳和白飞飞一边喝着小麦花啤酒,一边闲聊的时候,就听见前台一阵喧闹,一个银铃似的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给我拿酒,拿酒来!”声音大而且极有穿透力。接着,就听见咚咚的拳头砸吧台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飞飞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吧台的方向正寻思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铁一颗花生米正准备放进嘴里,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心里暗暗叫苦:“这宝贝来了,今晚又不得安宁了。”   安铁一看瞳瞳,也正在朝吧台看着,眼睛里似乎颇为关切。   不用回头,安铁就能知道,肯定是小桐桐来了。   “谁家小姑娘,这么生猛?”白飞飞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展颜一笑道。   “不用看,肯定是那个小桐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长得挺像瞳瞳的那个。”安铁把花生米扔进嘴里,不知所谓地嚼了几下,哭笑不得地说。   “是嘛!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怎么个像法。”白飞飞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架势,然后看了瞳瞳一眼。   瞳瞳也回头看了一下,笑笑没说话。   白飞飞话音刚落,安铁就听背后一声大叫道:“大叔,你也在这里啊,我们太有缘分啦!”小桐桐已经一个箭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安铁的对面,白飞飞的身边。   白飞飞装着吓了一大跳,吐了一下舌头,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   “姐,姐姐好!”小桐桐看见瞳瞳赶紧叫道。   “你好!”瞳瞳笑了笑,笑容很是亲切。   “这位姐姐好,姐姐你好漂亮啊!”小桐桐看见白飞飞,马上伸出手,非常成熟地要跟白飞飞握手。   “好!好!好!小美女你也好!”白飞飞笑盈盈地伸出手,跟小桐桐握了一下。   “大叔,我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你啊,你还真是甩都甩不掉也,真是的!”小桐桐居然装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好像是安铁一天到晚都跟着她似的。   安铁的那颗花生米还没怎么嚼碎,差点没被噎死,皱着眉头,使劲嚼了几下,一伸脖子,终于把那些花生米咽下去。   “怎么搞的,这么大人了,吃个东西都吃不顺当,来,喝点酒冲一下。”小桐桐自来熟似地拿起酒瓶给安铁倒起酒来。   “你是不是喝酒了,你一个小姑娘喝这么多酒干嘛,你也太不让你家里人省心了,赶紧回家吧。”安铁也没好气地说,每次碰到这丫头都要惹出一些事端,这丫头几乎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安铁现在巴不得她赶紧回家。   这次小桐桐眼睛瞪得溜圆,对着安铁也大声叫道:“回家干嘛?想闷死我啊,太无聊了,这个城市一点意思都没有,也没个好玩的地方,一到天黑就黑灯瞎火的,跟个农村似的,夜生活一点都不丰富,再找不到好地方玩我过两天就走,不在这里耗着了。学校里也没意思,太无聊啦!”   “你干什么不无聊?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把书念好!”   安铁又好气又好笑。   “念书有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不去念书?我已经知道很多了,不用在念书了。”小桐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非常认真地说。   “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些什么呀?”刚喝到嘴里的一杯酒差点没被小桐桐的认真劲搞得喷出来。   “我什么不知道呀,你说说看。”小桐桐盯着安铁问。   小桐桐这么一问,安铁还真有点无语,别看这小女孩子年纪不大,可知道的东西似乎还真不少。如果不是她外表稚嫩娇小,蛮横无理,说话做事的思维还真跟大人一样。   “行,你懂得多,那你应该知道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瞎逛家里人会担心吧?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安铁皱着眉头对小桐桐道。   “我就不回家!”小桐桐又蛮不讲理地对安铁叫道。   “不回去也得回去,我们的酒不给你喝,要是在国外,给未成年人喝酒我们得犯法。”安铁也没好气地说,这个小桐桐是个老油条,不下点猛药她根本不买账。   小桐桐愣了一下,盯着安铁狠狠地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暗淡。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身上的光彩,她那一头又染成绿色的垂到肩膀上的碎发上,还包着一个花哨的小头巾,朝气蓬勃的脸,亮晶晶的眼睛,一记雪白的脖子、胳膊、和大腿,无不吸引着酒吧里的客人。尤其是她那张扬的作风,更是无论到哪里,都强迫性地逼着人们的目光跟着她转。   尤其是,桌子上还有瞳瞳和白飞飞这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美女,现在安铁坐的这个桌子虽然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可却完全成了酒吧众人目光的聚散地。   隔壁有几个打扮怪异的年轻人早已经在盯着小桐桐看,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小伙子更是无忌惮地盯着小桐桐看了半天。   而小桐桐的眼睛也早已经飘飘忽忽地注意到了这一群人。   “你真小气,舍不得你那几个钱,不想请我喝酒是吧。”小桐桐说着,眼睛转了转,然后转头就对那帮小伙子甜甜地笑着说:“你们愿意请我喝酒吗?”   “愿意!愿意!”那个小黄毛赶紧说。   小桐桐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对安铁说:“拜拜了,你不请本姑娘喝酒,有的是人请。”说着,二话没说,一屁股就坐到了隔壁桌子上,高昂着头,眼睛不时候瞟向安铁的桌子这边,理也没理那群人。   那几个小伙子一见小桐桐加入,气氛马上热络起来,也不管小桐桐是不是跟安铁一伙的,看起来,这伙人就是一些平时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小姐,我们喝一杯。”那个小黄毛贼眉鼠眼地看了安铁这边一眼,然后拿起酒小心翼翼地向小桐桐提议着。   安铁也没理他们,在白飞飞的酒吧,这些人惹不出什么乱子。   “干!”小桐桐同意之后,一口气把杯中酒喝了之后,又在那里东张西望,发现安铁还在那里跟白飞飞和瞳瞳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注意她,这丫头鼓着腮帮,眼睛转了转,然后对着那帮小伙子喊道:“这个酒吧怎么这么安静,来点音乐啊,激烈一些的,你们同意不?”   “同意!”那帮小伙子异口同声地说。   “来点音乐!啪!啪!”这几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在小桐桐的带领下,开始拍桌子,顿时,酒吧里拍桌了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放点有动感的音乐!”白飞飞看着小桐桐折腾了一会,对着吧台喊道。   不一会,音乐响了起来,隔壁的几个人一阵欢呼,马上开始叮咣地碰起杯子来,闹得越来越欢了。   “你认识的这个小菩萨还真是闹腾?你们也算真的有些缘分,嘿嘿。”白飞飞嘿嘿笑着跟安铁说,然后又看了看瞳瞳,见瞳瞳还是在那里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淡淡地坐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安铁叹了口气,又把认识小桐桐的过程简单跟白飞飞说了一下。   说到在火车站看见小桐桐的背影差点以为是瞳瞳的时候,瞳瞳在一边安静地笑着,手却从下面悄悄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安铁的手,眼睛看着安铁,水汪汪的,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十分自然而亲密地在安铁的胸口拂了拂,说:“啤酒瓶上的纸屑怎么跑到衣服上了。”   白飞飞看了看瞳瞳,又看了看安铁,眼睛里有些愕然,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   瞳瞳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本来让安铁感觉十分惬意,可一看到白飞飞的微笑,马上又觉得颇为尴尬,仿佛自己白飞飞已经看清了自己和瞳瞳之间的感情。   安铁虽然不怕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和瞳瞳之间的关系,但内心还是希望白飞飞最好别有想法。至于自己到底希望白飞飞别有什么想法,安铁也有些迷糊。是希望白飞飞别误会自己和瞳瞳有持别的感情呢?还是希望白飞飞别认为五年前的那个说自己强奸瞳瞳的判决是事实呢?或者是希望白飞飞别怀疑自己的人格?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里一阵别扭,难道自己和瞳瞳的关系跟人格有关吗?如果没有,自己怎么会那么在乎白飞飞的这种可能的看法?还有,面对李海军的时候,安铁也总是免不了这么想,他自己总是觉得自己和瞳瞳的关系有点拿不到台面上来说。   反正,如果让安铁在白飞飞和李海军面前承认自己对瞳瞳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恋,安铁说什么也开不了口。   安铁有些沉默地喝着酒,任由小桐桐在一旁的桌了上闹腾。   在安铁这桌子的酒喝到蹦的时候,隔壁那个桌子的空酒瓶已经放满了一桌。一直心情复杂的安铁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小桐桐,就见小桐桐这时正好站了起来,身体还晃了晃,看来,已经有些喝多了。   “我们来跳舞吧!”说完,几个小伙了一起跟着小桐桐就进了酒吧中间的小型舞池。   “音乐!”小桐桐一到舞池里马上摆了一个造型,酒吧的所有客人的眼光这时候都被这个小姑娘吸引了。   此时,站在舞池里的这个小姑娘,肌肤白里透红,穿着一件白色短裤,外面却罩着一件刚刚遮住屁股的裙子,往舞池里那么一站,就像一个性感的小精灵,有一种异样的妖冶与诱惑。   “我发现这小姑娘长相还真有点像瞳瞳也,可,她怎么像瞳瞳呢!”很明显,白飞飞看到眼前刚来就把酒吧折腾得硝烟弥漫的小桐桐,根本无法把她与瞳瞳联系到一起。   在音乐响起后,小桐桐居然和几个小伙子一起跳起了街舞,舞姿或曼妙或粗犷,或激烈,居然跳得十分专业,这时候,酒吧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太夸张了吧,居然跳起了街舞。”白飞飞感叹地笑了起来。   就在安铁他们看了一会小桐桐跳舞,准备回头跟瞳瞳和白飞飞一起喝酒的时候,突然听见“啪!”的响,明显不是音乐的声音,而是打耳光的声音。   就在这声音响过之后,酒吧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音乐也停了,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小桐桐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使劲甩了那个黄毛小伙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吧里的所有人都被小桐桐扇人耳光的声音给震住了,霎时,喧嚣的酒吧只剩下背景音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小桐桐用的力气太大,还是那个一头黄毛的小伙子太弱不禁风,只见被小桐桐扇耳光的小伙子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摸了一下被打的脸,目光阴鸷地盯着小桐桐,大声道:“靠!你这个臭丫头,还他妈敢打我,今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毛小伙子的话音刚落,与他一伙的几个人拉开了架势奔着小桐桐就要扑过来,尤其是那个黄头发的小伙子,站在那一伙人中间,脸色难看之极。   小桐桐看着这一伙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可眼神中却透露几分慌乱,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把那伙人搞得一愣,不知道这个醉醺醺的小姑娘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不怒反笑。   就在这时,小桐桐止住了笑声,迅速往前一步。那个小伙子也被小桐桐搞得一头雾水,站在那愣愣地看着小桐桐,不知道小桐桐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只见小桐桐对着那个小伙子妩媚地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在小伙子的另一边脸上又扇了一耳光,然后笑盈盈说:“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占我便宜,你再骂啊?不怕死你就接着给我骂!”   小桐桐的巴掌一打完,那伙人一下子就炸了,黄头发小伙子一把揪住小桐桐的头发,小桐桐则尖厉地叫了一声,连踢带打地嚷道:“大叔,救我!”酒吧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安铁一看也吃了一惊,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会有人保护,才会那么嚣张,原来,她竟然是光杆司令一个,居然也敢撒野。   安铁腾地站起身,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把小桐桐从混乱之中拎了出来,此时的小桐桐非常狼狈,再加上酒醉,像个小疯子似的,看了看安铁,兴奋地说道:“大叔,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哈哈。”   安铁看着没事人似的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道:“还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人家打起来了?”   小桐桐听安铁这么一问,瞪了一眼那个黄头发小伙子,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道:“大叔,他欺负我!摸我屁股!”   安铁听小桐桐说完,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黄头发小伙子,然后对小桐桐说道:“还好意思说,你这大半夜的自己跑出来干嘛?赶紧回家去吧!”   那伙人看见安铁插手,站在那犹豫了一下,此时,被小桐桐打了两耳光的小伙子再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声:“兄弟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教训这个死丫头!那个男的也一起修理!”   黄毛小伙子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冲着小桐桐就刺了过来,安铁只看见那刀片一闪,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扎到小桐桐的后背上了,看得安铁心里一惊,接着,就感觉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旁边窜了过来,随后,是匕首掉在地上的脆响,和那个小伙子的呻吟安铁的脚下响了起来。   在匕首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安铁看清了来人,这个人正是一身黑衣的小影,顿时舒了一口气,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搞得安铁有点措手不及,要不是小影此时即时出手,现在小桐桐肯定被刺伤了。   小桐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呆了一下,脸色煞白看看地上躺着的人,又看看小影,酒也醒了大半,喃喃地对着小影说道:“姐姐!你好厉害啊!”   这时,白飞飞已经招呼酒吧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看刚才突然出现的小影,然后对安铁说:“安铁,这边我来处理吧。”白飞飞给酒吧的工作人员递了个眼色,工作人员把躺在地上的黄头发小伙子扶了起来。   安铁一扭头,看到瞳瞳已经站到了安铁身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匕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安铁,然后轻声说:“叔叔,你没事吧?”   安铁揽了一下瞳瞳的肩膀道:“没事,幸亏小影来得即时。”   小桐桐一脸崇拜地看着小影,而小影则悄无声息地走到瞳瞳身边,对着瞳瞳耳语了几句,然后看了一眼安铁和小桐桐,垂下眼帘没说话。   这时,白飞飞带着酒吧的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然后对着那个黄头发小伙子一伙人道:“一帮小屁孩还敢在这闹事,赶紧走吧!”   黄头发小伙子一看着情况不妙,恨恨地扫了一眼安铁等人,却没了刚才的气势,再扭头看看自己的同伴,一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小桐桐见状,却道:“慢着!不能这么便宜他们了。”   白飞飞一听,皱了一下眉头,看了小桐桐一眼,说道:“小妹妹,还是算了吧,你刚才也没吃亏,这酒吧是姐姐开的,给姐姐个面子。”   小桐桐看看白飞飞,又看看安铁,唰嘴一笑,摆摆手道:“那好吧,看在大叔和姐姐的份上就绕了他们。”说完,又对那伙人补上了一句:“不是我吓唬你们呀,要是下次你们再让我碰见……哼!”   这个小丫头声如银铃,清脆悦耳,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记得刚才陷入困境的是她自己,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众人都是一呆,白飞飞更是直摇头。   那伙人本来就够憋气的了,看见小桐桐这么嚣张,骂骂咧咧地又要动起手来,酒吧里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   安铁头疼地揉了一下额角,对小桐桐道:“小丫头,老实点,没完没了你还。”对小桐桐说完,安铁沉下脸,看了一眼黄头发小伙子,说道:“你们还不赶紧走,本来就是你们欺负小姑娘在先!”   “就是,本姑娘的屁股是你这些小混混能摸的吗?”小桐桐赶紧附和道,说着自已伸手在她那浑圆而有弹性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似乎要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安铁说完话,那些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最终带着不甘离开了酒吧,小桐桐撅着嘴巴,一脸怒气地看着那些人退出去的背影,正想开口,却看到安铁投来的目光,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一蹦一跳地走到瞳瞳身边,拉住瞳瞳的胳膊,然后瞟了一眼小影,亲昵地说道:“姐姐啊,那个姐姐是你朋友啊。”   瞳瞳说道:“是啊,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啊?还喝这么多酒,要是真遇到危险可就麻烦了。”瞳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倒真像个关心妹妹的姐姐似的。   小桐桐嘿嘿一笑,眼睛转了一下,说:“家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上这么些恶心的人。”说着,眼睛又溜到小影身上,神采奕奕地说道:“姐姐啊,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练过啊,好酷啊。”   小桐桐跟瞳瞳说话的空档,混乱已经平息了,酒吧里又恢复了正常,安铁等一起坐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小桐桐本来是想跟小影说话,无奈小影对小桐桐说什么都没反应,小桐桐只好刨根问底地缠着瞳瞳说话。   安铁看了一眼坐在那若有所思的白飞飞,低声在白飞飞耳边道:“见识啦吧,这个小丫头制造混乱的本事快赶上本·拉登了。”   白飞飞的目光在小桐桐和瞳瞳的脸上来回观察了几遍,扭头对安铁说:“不知道为什么,看惯了瞳瞳那副安静的样子,再看这个小姑娘这么闹腾,特别是这小姑娘有些角度跟瞳瞳很像,感觉有点奇怪,呵呵。”   安铁听白飞飞说完,也看着瞳瞳和小桐桐陷入沉思中,这时,就听瞳瞳唤了一声:“叔叔,我们回家吧。”   安铁回过神来,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白飞飞道:“飞飞,一起走吗?”   白飞飞对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还有点事要跟酒吧里的人交代一下,你先带着她们走吧。”   瞳瞳听白飞飞说完,站起身走到白飞飞身边,拉着白飞飞的手,对白飞飞说道:“白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啊?我想送你。”   白飞飞摸摸瞳瞳的头发,笑吟吟地说:“不用了,出差而已,北京、上海、广州什么的,都要跑跑,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小桐桐趴在桌子上看着白飞飞和瞳瞳说话,大眼睛转悠了一下,天真地说:“那个,白姐姐是吧,我也想要礼物,能给我带一份吗?”   白飞飞哑然失笑道:“行,只要你以后别来我这个酒吧惹事,我肯定给你带礼物!”   离开酒吧以后,小影与瞳瞳打个招呼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铁本来打算把小桐桐送回家,可小桐桐死活也不回去,坐在车后座上,摇着安铁的肩膀,唉声叹气地说:“大叔,你看我现在这么狼狈,回去肯定挨骂,要不我在你们家住一晚上吧。”   安铁抿了一下嘴唇,道:“不行,这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家里人肯定着急。”   小桐桐看安铁不松口,又转道求瞳瞳了,柔声细气地在瞳瞳耳边道:“姐姐啊,你帮我说句话啊,我真不能回去,我要是这么回去我妈会……哎呀,要不,要不我说在同学家,你帮我跟我妈说说怎么样?”   瞳瞳听了一愕,扭头看看皱着一张脸的小桐桐,道:“为什么那么怕你妈,她对你不好吗?不会虐待你吧?”   这回换做小桐桐愣了,看着瞳瞳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哈哈大笑道:“我妈虐待我?哈哈,太好玩了,对,我妈就是虐待我,精神虐待啊,能把我唠叨死。”小桐桐靠在车后座上,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的。   安铁扭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瞳瞳,心里一沉,别人也许会把瞳瞳这么问小桐桐当成笑话,可安铁却很不舒服,在瞳瞳的记忆中,妈妈与周翠兰划上的等号,无疑,就变成了虐待、欺骗和伤害的代名词。   想到这些,安铁腾出一只手,拍了一下瞳瞳放在腿上的手背,使瞳瞳从茫然当中回过神来。   安铁正琢磨着要对瞳瞳说点什么的时候,小桐桐笑够了,把脑袋夹在安铁和瞳瞳中间,问道:“怎么样啊?大叔,姐姐,你们就帮我一回吧,一会给我妈妈解释一下,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安铁怕小桐桐再触动瞳瞳什么情绪,尤其是小桐桐居然提出让瞳瞳帮忙给她妈妈打电话证实她住在同学家,更不好办,尤其是安铁现在对这个小桐桐有了诸多怀疑,本来还想找个时间跟小桐桐问问童大牛的事情,也没找着机会,心里准备先拒绝小桐桐去自己家里住,然后回头在去找小桐桐探听一下情况。   谁知安铁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瞳瞳说道:“行呀,你去我家住吧。”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张了张嘴,没说话,小桐桐欢呼道:“耶,太好了,还是姐姐疼我,那个大叔啊,你真是铁石心肠,哼!”   小桐桐说着,一双手又不安分地摇晃着安铁的肩膀,搞得车子在马路上画龙。   安铁赶紧呵斥道:“老实坐着,正开车呢!”   小桐桐吐了一下舌头,坐回到车后座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差没在车里跳起舞来了。   瞳瞳扭头看着心情愉快的小桐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与小桐桐张牙舞爪的模样反差很大,安铁从后视镜里看看小桐桐,又扭头看看身边微笑着的瞳瞳,就如同白飞飞所说,感觉很怪异。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昨天以往,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长,有你的拥抱就是天堂……”   小桐桐在一阵火爆的摇滚歌曲唱完之后,又开始唱起了民族歌曲。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弯成了新月回家路上妈妈的目光,听你唱过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   唱完浏阳河,小桐桐又开始信口胡诌起来:“十八岁的姑娘呀,哎呦那个一朵花,不知道谁呀能采到她,我想采花花不愿呐,姑娘掉了我个仰八叉……”   小桐桐越唱兴致越高,往前座这边探出大半个身子,尤其是唱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的时候,使劲冲安铁眨着眼睛,然后又拉着瞳瞳的手摇来晃去的,搞得瞳瞳非常不自然,有不好拒绝。   就在小桐桐抓来抓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车轮胎压住了什么,使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小桐桐的大半个身子从两个车座之间扑了个空,安铁直感觉小桐桐手一下子按到了自己的两腿之间,接着,小桐桐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子,使劲那么一抓,安铁感觉自己的小弟弟一阵刺痛,下意识地踩住刹车,车子在一阵尖厉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   车子这么一停,小桐桐的手劲更大了,可脑袋还是被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可那只罪魁祸手还是抓着安铁没松开,搞得安铁脸都快绿了。   瞳瞳被安铁这么突然地刹住车子也搞得有点莫明奇妙,紧张地看了一眼车前面,又看看安铁和小桐桐,问道:“叔叔,怎么回事?”   安铁神色尴尬地看看瞳瞳,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桐桐就意识到了自己抓到什么了,往安铁的裤裆看了一眼,然后瞪着眼睛看看安铁,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去,然后猛地扭头看着瞳瞳,身子敏捷地坐回到车后座上,嘟囔了一句:“开车那么不小心,害我被撞!”这句话说得不但吞吞吐吐,声音也细得跟小猫叫似的。   安铁在心底暗叹一声,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好几下,裤裆里的小弟弟还在一阵一阵地刺痛,听见小桐桐的话,只得勉强调整一下自己僵硬的神色,对瞳瞳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下车看一眼,可能压到石头之类的东西了。”说完,安铁匆忙打开车门,打算让车里的诡异气氛缓和一下。   等安铁围着车子转悠了一圈之后上了车,看见瞳瞳正在问小桐桐撞到哪了,小桐桐出奇地安静,支支吾吾地说:“没撞到哪,就是脑袋磕了一下,嘿嘿。”说完,贼兮兮地看一眼安铁,缩在车后座上不说话了。   自从小桐桐的魔爪来了一个猴子偷桃,车里安静了很多,瞳瞳有些纳闷地扭头看了好几回小桐桐,然后皱着眉头看看安铁,也没说句话,三个人一路无话。   回到家以后,小桐桐就急着给她妈妈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安铁本来想把手机递给小桐桐,可小桐桐却说要用座机打,而且还按了免提。   打电话之前,小桐桐压低声音对安铁和瞳瞳嘱咐道:“大叔,你千万别说话啊,姐姐可以说句话,可也不能多说,都则我老妈得跟你唠叨几个小时。”   瞳瞳看小桐桐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小妹妹,你妈有那么恐怖吗?”   小桐桐用手支着额头,做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沉声道:“我妈在某些方面算是个极品啊,你一会听听就知道了,尤其是我周围的朋友,她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唉!我真是家门不幸呐,呜呜……”   这小桐桐居然作势欲哭。安铁看着小桐桐的小老样,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这么说你妈,我看是你妈有你这么个闺女才是家门不幸,别废话了,你手机可能早就没电了,你妈肯定急坏了。”   小桐桐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在一阵长音之后传来一个异常好听且柔和的声音:“谁呀?”   听见这个声音,安铁愣了一下,安铁以前觉得秦枫的声音在众多女人当中是最好听的,可现在听到电话里这个女人的声音后,才知道女人的声音居然除了好听还可以销魂到这个程度,这一声“谁呀”,带着一股子慵懒,就像一个躺在贵妃榻上的美女在对你招手似的,一般男人一听骨头都得发酥。   小桐桐把头凑在电话旁,说道:“老妈,是我,桐桐。”   “哎呀,你这孩子,你在哪啊?快把妈急死了,怎么还不回家呀,你哥都出去找你半天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带着嗔怒,可别人却怎么都不会觉得她是在发怒,而是撒娇。   “老妈,我现在女同学家呢,你就别担心了,今晚我在她家住了,明天早晨我再回去。”小桐桐特意强调了女字。   “乖女儿,那怎么行呢,不是妈说你呀,你一个女孩家怎么能这样胡闹呢,再说了,你刚来滨城多久啊,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哪个要好的女同学呀,你该不会是骗我吧,你平时跟个假小子似的,不都是跟男孩玩吗。”小桐桐妈更着急了。   “老妈……就知道你不信我,这样吧,我的同学就在我身边,我让她跟你说几句话。”小桐桐给瞳瞳使了个眼色。   安铁看到瞳瞳盯着电话仔细听着小桐桐与她妈妈的对话,眼睛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坐在那似乎在想着什么,这会,连小桐桐给她使眼色她也没觉察,小桐桐情急之下推了瞳瞳一下,瞳瞳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小桐桐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道:“嗯,阿姨,我是桐桐的同学,你放心吧,桐桐在我家跟我一起住。”   “哎呀,是吗?这下我放心了,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家桐桐被家里给惯坏了,与人不好相处,她要是在你家任性你可多担待点啊。”小桐桐妈听到瞳瞳说话,兴奋异常,听她的意思,小桐桐能有个要好的女同学是件很新鲜的事。   瞳瞳听着小桐桐妈黄莺似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自己的名字,看了小桐桐一眼,最终道:“好的,阿姨你放心吧。”   “放心,一听你就是个好孩子,讲话这么有礼貌,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好请你到我家来玩啊。”小桐桐妈不死心地问。   小桐桐见瞳瞳在那有些为难,赶紧抢着对她妈妈道:“老妈,这回你信了吧,你早点休息哈,小心脸上长皱纹,长了皱纹你就没我漂亮了,是不是啊?”   “死丫头,怎么把电话抢过来了,我还在跟你的那个同学说话呢,你呀,学学人家,说话多有礼貌,还有啊,以后不许咒你妈长皱纹,我老了,还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催的。”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了,这是同学家的电话,你就别浪费电话费了,晚安,老妈!”说完,小桐桐使劲把电话按了下去,长舒一口气。   刚才那母女间的温馨对话,让安铁的心里感触很多,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瞳瞳的神色,瞳瞳的反应虽然不是很大,可眼神中那种失落还是被安铁捕捉到了,安铁在心底叹了口气,对于瞳瞳母爱的缺失,一直是安铁心里的遗憾,与瞳瞳相处那么久,安铁知道自己可以填补父亲的角色,却无法代替母亲。   这时,小桐桐伸了一个懒腰,拉着瞳瞳的胳膊道:“姐姐,太感谢你了,这回你知道了吧,我妈有多唠叨,嘻嘻。”   瞳瞳对着小桐桐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妈妈对你很好,我去给收拾一下客房,再给你找一件睡衣。”说完,瞳瞳站起身,去给小桐桐收拾房间。   安铁看着瞳瞳淡薄的背影,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安铁知道,刚才小桐桐与妈妈的对话肯定触动了瞳瞳,这时,安铁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瞳瞳的生母还在人世,是不是该帮瞳瞳找找?刚才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瞳瞳的妈妈呢?听鲁东岸说,这个女人长得很像瞳瞳,而在贵州的时候,那些人说瞳瞳的妈妈跟瞳瞳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那天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看一看。   正在安铁沉思的时候,小桐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安铁面前,脸色有些发红地嗫嚅道:“那个,大叔啊,你那没事吧?”   安铁被小桐桐问得一愣,看到小桐桐番茄似的脸,猛地想起在路上的事情,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装作没听懂,道:“什么事啊?你早点体息吧。”   小桐桐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安铁,然后看了一眼安铁的腿间,咬着牙道:“切!当我是小孩啊,人家是关心你,怕你留下病根,以后找不到老婆。”小桐桐忽闪着大眼睛,刚才的羞赧早就不见了踪影。   安铁算是拿这个小丫头没招了,郁闷地抽了一口烟,心想,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都不害臊,我一个大老爷们怕啥,道:“放心,你大叔我那没断呐!”   小桐桐嘿嘿一笑,眼睛转悠了好几圈,把那张小脸故意凑到安铁眼前,嘟着小嘴,对安铁笑眯眯地说:“软了吧唧的,像虫子,哈哈。”   “操!”安铁瞪着眼睛看着小桐桐精致的脸和放肆的笑容,没想到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张了张嘴,下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看着小桐桐那张小嘴在自己眼前一开一合的,头疼的要命。   就在这个时候,瞳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走了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与小桐桐脸对脸的安铁,叫了一声:“叔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安铁猛地抬起头看着瞳瞳,一脸的尴尬,不知道瞳瞳刚才是否听到自己与小桐桐的对话。   刚才的确是被这个口没遮拦的小桐桐给惊着了,看着那个小丫头时而纯真无暇,时而鬼灵精怪的样子,很难把她跟眼前这个面不改色地与自己谈论自己小弟弟的女孩联系在一起,真难以想像刚才电话里有那么温柔声音的女人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小桐桐动作很迅速地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瞳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率先开口道:“姐姐,真是麻烦你了,哎呀你的那个衣服是找给我穿的吗?”小桐桐走到睡瞳身边,接过瞳瞳手里的睡衣,照着自己比量了一下,道:“你的睡衣真好看,大小也合适,唉,要是你跟我同岁,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双胞胎啊,嘿嘿。”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对小桐桐笑了一下,说:“怎么会呢,嗯,你去洗个澡吧。”   小桐桐听瞳瞳这么一说,看看自己的衣服,衣服比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也好不到哪里去,领口好像还多了一条口子,小桐桐看到那条撕破的口子,皱了一下眉,咬着牙道:“靠!那群小坏蛋,怎么还把本姑娘的衣服给扯破了,哼!下次要是让我看见他们,看我不把他们的手给剁了。”小桐桐说着,使劲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仿佛把她身上的衣服当成了酒吧里的那个黄毛小伙子。   瞳瞳看着小桐桐气鼓鼓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以后最好别一个人去那样的地方,今天要不是遇到我们,那就麻烦了。”   小桐桐不以为意道:“那是因为我今天喝多了,否则,我才不会被他们欺负呢,对了,姐姐,那个黑衣服的姐姐怎么那么厉害啊,很酷的。”   瞳瞳顿了一下,道:“小影啊,她只是性格不太合群。”   小桐桐一听,眼睛亮了一下,拉着瞳瞳的胳膊道:“她叫小影?嗯,人如其名呐,那她是不是保护姐姐的人啊,我身边也有保护我的,可我不喜欢总被人监视,烦死了,从小到大我妈都派一大堆人跟着我生怕我跑掉似的,一点隐私也没有。嘿嘿,不过……”   这姑娘说到这里还卖了一个关子,眼睛转了几下,才得意洋洋地说:“不过现在我不怕他们了,我现在练就了一套反跟踪的本事,现在谁想跟踪我,那得费点劲儿。”   安铁笑笑说:“你这个小丫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依你这性格,要是身边不跟着几个人,你还真不太平,不是你不安全,是别人不安全力!”   小桐桐听安铁前面的话还满脸笑容,等到听安铁说别人不安全的时候,嘴唇撅得老高,不服气地说:“大叔,你说的啥子鬼话噢,好像我是危险份子一样。”小桐桐拉了一下瞳瞳的胳膊,瞪了一眼安铁,说:“姐姐,还是你好,总是那么温柔,真不明白你这么好怎么跟这位脾气古怪的大叔在一起,要不这样吧,你把他甩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安铁愣了一下,这小丫头说着说着,居然冒出一句四川贵州那边的方言。   瞳瞳听小桐桐噼里啪啦地说完,笑了笑,轻声说:“我不会和叔叔分开的。”瞳瞳虽然是对着小桐桐说话,目光却投向安铁。   瞳瞳的这句话说得非常自然,仿佛在说“吃饭”“睡觉”一样,安铁看着瞳瞳眼里闪烁的那种执拗和毋庸置疑,心狂跳了一下,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把多日来的患得患失化解得一干二净。   安铁脸上带着笑意看瞳瞳走进客房的背影,没有注意到站在那拿着睡衣的小桐桐一脸迷惑不解,当小桐桐若有所思地一屁股坐到安铁身边,安铁在沙发的震动下才回过神,一扭头就看到小桐桐眯着眼睛正看着自己,像是在打量一佯有趣的玩具。   安铁看了一眼客房的房门,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漫不经心地说:“小丫头,今天上午开车接你和你哥的是你家司机吗?他叫什么名字?”   小桐桐懒洋洋靠在沙发靠背上,瞟了一眼安铁,说道:“那个人啊,好像叫什么大牛,是给我老爸做事的,就是打杂呗,怎么你认识他?”   小桐桐说完后,安铁心中大振,果然没认错,果然——可让安铁不解的是,难道小桐桐家里跟瞳大牛五年前做的事情有关联?安铁想了想,又问道:“也不是认识,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你父亲是做什么的?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小桐桐惊觉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干笑道:“那个,我哪知道啊,我是小孩,哪知道大人都做什么事,哎呀,大叔,你怎么突然查起我家户口来了。”小桐榈闪烁其词,与之前的大大咧咧反差很大。   安铁观察了一下小桐桐故作轻松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这个小丫头似乎不想自己知道他父亲是干什么的,本想在她身上套点话,看来小丫头也挺精明。   “那个,大叔啊,我去洗澡了啊。”小桐桐没等安铁继续发问,一溜烟地跑进了卫生间。   小桐桐进了卫生间以后,安铁独自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上午那人是瞳大牛没错,瞳大牛估计也认出了自己,所以一直没抬头让安铁看清他的样子,周翠兰说瞳大牛贩过毒,而听小桐桐的意思,瞳大牛是他父亲的手下,难道小桐桐的父亲也是贩毒的,或者是包工头上头的建筑商。   看小桐桐的行事作风和穿着打扮,再加上时时刻刻有人保护着她,家里的背景肯定不简单,事情似乎有点复杂了,要不是瞳大牛出现,安铁根本不会去追究小桐桐的家人是干什么的,可现在看,小桐桐的那个父亲是个关键的环节。   正在安铁琢磨其中的关联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安铁把烟按进烟缸,站起身去开门。   来的人是还穿着一身西服的张生,看样子似乎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赶来了,张生一进门环视了一下客厅,然后低声对安铁说:“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安铁看了一眼客房和卫生间,带着张生进了自己房间,招呼张生在电脑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什么情况?”   张生道:“是关于瞳大牛的。”   安铁赶紧问:“快说,他现在在哪?为什么人做事,清楚吗?”   张生顿了一下,道:“目前还不清楚他为谁做事,可是,今天下午我查到他出入‘闻啼鸟花园公社’好几回,好像都是在给人家开车。”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闻啼鸟,听着这么耳熟啊,哦,是之前咱们公司代理的彭玉的项目吧?”   张生点了一下头,道:“是,闻啼鸟最先建好的是他们规划的那片别墅区,住的都是外地的有钱人,而瞳大牛出入的那套别墅在销售记录上根本查不到,似乎是开发商保留出来的。”   安铁道:“哦?这么说这家人来头不小啊,张生,你这样,你最近给我跟着小桐桐,把她的家庭状况好好查一下,瞳大牛和周翠兰也继续跟进。”   张生听了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小桐桐?她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安铁神秘地笑了笑,说:“关系大了,瞳大牛的老扳很可能就是小桐桐的父亲,你说关系大不大?”   张生嘿嘿一笑,往椅背上靠了一下,道:“靠!那小丫头来头不小啊,大哥不说我还真把她给忘了,看她之前那手机,肯定是定做的啊,没个十万八万下不来。”说着,张生掏出烟盒,递给安铁一支烟。   两个人把烟点上之后,安铁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之前也没注意这个小桐桐到底是什么背景的小孩,现在看来,小桐桐的父亲与瞳大牛肯定有什么关联,张生,把这个给盯紧了。”   张生使劲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房门,道:“大哥,好像那小丫头也在你这啊,我怎么没看见她啊?”   安铁顿了一下,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想到自己键立起来的监视网也正在监视自己,心里有种隐私被窥视的感觉,不过现在的形势使然,虽然他们不至于像自己拿望远镜偷窥楚香一样观察自己的生活,可是自己的行踪和接触了什么人是他们必须掌握的事情。   想到这些,安铁看了看正在松领带结的张生,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像持务头子了。   张生被安铁看得有点发毛,笑嘻嘻地说:“怎么了?大哥,这是你交代的啊,你和小嫂子的安全现在可是我的首要任务,嘿嘿。”   安铁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以后别盯我盯得这么紧,搞得我一点隐私也没有了。”   张生慢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领带抽出来,塞进西装的口袋里,贼笑着说:“我说大哥,我看那个小丫头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啊,小心小嫂子吃醋,嘿嘿。”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故作严肃地说:“你小子,少胡咧咧,对了,你这是刚忙活完吧?早点回去体息。”   张生伸了个懒腰,说道:“是啊,我刚从公司回来,接到他们的汇报就直接过来了,最近事情比较多,忙活点。”   安铁点点头,拍拍张生的肩膀,说:“这些日子你多辛苦点。”   张生摆摆手,笑道:“大哥,我没事,为了咱们的事业,为了咱们钱途,为了你和小嫂子的明天,张生我愿意做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的一块砖。”   安铁看着张生嘻嘻哈哈的样,也笑了起来,两个人推开卧室的房门,准备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小桐桐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头上包着一条大毛巾,小脸被雾气蒸得红扑扑的,那套粉色的睡裙衬得小桐桐跟一朵粉红色的花骨朵似的,看得张生和安铁都愣了一下。   小桐桐看见张生瞪圆了眼睛,然后又看着安铁拍在张生肩头的手,撇了一下嘴,道:“你们果然有情况,我说两位大叔啊,你们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这可有点恶心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安铁和张生听了小桐桐突然冒出这么一席话,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了脸上。   特别是安铁,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张生的肩膀上,赶紧像摸了电门一样把自己的手弹开,然后瞪了一眼小桐桐,说道:“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啊,说话口没遮拦的啊你。”   张生却嘿嘿一笑,走到小桐桐身边,围着小桐桐转悠了一圈,然后故意做出色迷迷的样子,道:“小丫头,看不出来啊,你这身材还不错,我就对你这样的小美人感兴趣,对同性恋我还真没兴趣。”   这回换做小桐桐呆了,马上嫌恶地看了一眼张生,使劲对着张生的脚踩了一下,鼓起腮帮子,道:“色狼!白痴!混蛋!就你啊,你省省吧,癞蛤蟆还想吃我这天鹅肉,哼!”   张生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摇头晃脑地说:“还是太嫩呐,不解风情,哈哈。”说完,张生对安铁道:“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安铁摇摇头,对张生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生给了小桐桐一个灿烂的笑客,摆摆手,说道:“小丫头,你张大哥我走了啊。”   小桐桐看看张生刺目的笑客,更怒了,攥着小拳头嚷道:“死张二狗!臭张二狗!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张生离开以后,瞳瞳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看看在那张牙舞瓜的小桐桐,然后又看看安铁,问道:“叔叔,叫才谁来了?”   还没等安铁说话,小桐桐就自来熟似的说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跟大叔形影不离的张二狗呗,哼!小人一个,就讨厌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   瞳瞳听小桐桐说完,跟安铁对视一眼,然后对小桐桐说:“小妹妹,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小桐桐眨巴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安铁,说道:“不用了,姐姐,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瞳瞳听完小桐桐的话,似乎有些意外,皱了一下眉头,脱口问道:“是吗?以前你来过?”说完,瞳瞳抬起头看了一眼安铁。   “哦,来过!她来换钱,她借了张生的钱。”安铁赶紧解释着。   这时,小桐桐似乎也感觉到了安铁的紧张,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看安铁,然后对瞳瞳说:“是啊,不过姐姐不要误会哦,大叔对我很凶的,像个黑面神,你看看,就现在这样,好像我欠他钱似的。”小桐桐随手把自己头发上的大毛巾扯下来,洗过的头发又变成了黑颜色。   安铁在旁边看着小桐桐说自己时,见瞳瞳表情轻松地笑着,刚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对着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的小桐桐说道:“你这头发怎么一天一个色啊,学校里现在让学生染头发?”   这时,瞳瞳对安铁笑着解释道:“叔叔,小妹妹的头发喷的是带颜色的发胶。”   小桐桐又给安铁一个大白眼,好笑地说:“就是,大叔,你真老土,我才不会用染发来荼毒我的头发呢。哎呀,我进屋休息了,就不在这当灯泡了。嘿嘿。”   小桐桐暧昧地看看安铁和瞳瞳,甩着湿淋淋的头发进了客房,临关门的时候还探出脑袋说道:“那个,大叔啊,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行,我睡觉挺死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晚安喽。”   客房的门“嘭”地一声关了起来,安铁这才从刚才小桐桐的话外之音中回过神,扭头看看瞳瞳,瞳瞳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瞳瞳扭头对上安铁的目光,眼睛里闪过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脸腾红了起来,羞涩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道:“叔叔,我回屋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瞳瞳迅速地进自己的房间,安铁无奈地摇摇头,瞳瞳虽然长大了,可某些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似乎瞳瞳接受事物是源自她的关注程度,瞳瞳还是原来的瞳瞳。   多日来安铁虽然对瞳瞳的变化深有体会,可一遇到两人的感情问题,瞳瞳的思维方式和做法与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安铁的心里这时才轻松了不少。   安铁在客厅里坐着抽了一根烟,瞳瞳的房间传出一阵低沉的音乐声,相对于小桐桐在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安静很多,虽然两个女孩都乖乖进屋了,可安铁觉得这两个丫头并没有休息的意思,尤其是小桐桐,不知道她平时闹腾的人,肯定以为她在里面拆房子。   本来安铁还坐在那仔细听着瞳瞳在屋里放什么音乐,小桐桐的房里的声音却有越来越响的趋势,刚才是翻箱倒柜,现在变成了移动家俱的声音了,刺啦刺啦地,非常刺耳,安铁再也按捺不住,开玩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安铁走到小桐桐的房门口,敲了一下门,正想试试推门进去,小桐桐砰地一声就把门打开了,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头发乱得跟张飞似的,笑嘻嘻对安铁道:“那个,大叔啊,你找我有事?”   安铁顺着门缝往屋里看了一眼,沉声问道:“还问我,你这屋里折腾什么呢,拆房子?”   小桐桐心虚地吐了一下舌头,门还是开着一条缝,好像怕安铁闯进来似的。   “我哪有啊,我在做睡前运动,哎,你怎么不陪着姐姐,跑我这干嘛?”小桐桐试图转移话题。   安铁狐疑地看了一眼小桐桐,猛地把房门推开,看见客房的地上赫然摆着一大堆以前跟秦枫拍摄的婚纱照,那张大幅的婚钞照上面,秦枫正妩媚地笑着靠在安铁的肩头,那笑客此时似乎开启了一道时光之门,冲击着安铁平静的心绪。   安铁站在门口愣了一会,脸色非常难看,站在安铁身旁的小桐桐有些局促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眼睛却偷瞄着安铁,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那个,大叔啊,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我只是随便看看嘛,那个照片上的漂亮姐姐是谁呀?你结婚了?”小桐桐装作很闲散地问道。   此时,安铁已经平复了刚才初见婚纱照的情绪,这些照片安铁早就忘了,没想到会被小桐桐翻出来,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小丫头年纪不大,操心的事还挺多,从哪掏出来再放哪去,还有,别折腾了,早点睡觉,要不我马上就把你送回家去。”   小桐桐摊了摊手,不服气地瞪了安铁一眼,然后闷声道:“知道了,小气!”   从客房里出来,安铁回到卧室里躺了一会,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一丝睡意也没有。   安铁的房间里没开灯,月光顺着鹅黄色的纱窗照进来,安铁的脸隐在一片暗淡的影子里,使安铁的脸看上去阴晴不定。   就这么在床上躺着,又没有睡意,安铁的诨身上下都极其不爽,撑到一个极限,安铁腾的一下坐起身,迅速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彭坤的电话号码。   “老安?这么晚了,有事吗?”彭坤说话的声音很清明,估计这个时候也是十分清醒。   “没事,想找你喝酒,你有空不?”安铁懒洋洋地说道。   “哈哈,看来咱哥俩都犯一个毛病,喜欢大半夜起来喝酒,行,说吧,去哪?”彭坤不觉得意外,似乎他一直在等着安铁的电话似的。   “那就去画舫的日吧吧,操他妈,交了那么多会费也不能白交啊。”   “嗯,果然是个奸商,放点血就心疼了,嘿嘿。”   “我心疼?你别忘了,那是你交的钱,不过我倒是忘了,你丫钱多得使不完。”安铁特意用一副北京腔对彭坤说。   “哈哈,老安,跟你相处时间越长我越觉得吃亏啊,那行吧,我们在日吧见,见面咱哥俩好好喝喝。”与彭坤通完电话,安铁拿着车稍匙就打算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着瞳瞳屋里若有若无的音乐声,犹豫了一下,走到瞳瞳的房门口敲了两下房门。   瞳瞳果然没睡呢,看见整装待发的安铁,问道:“叔叔,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安铁看到瞳瞳穿着白色睡裙站在自己面前,眼睛正打量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长发从肩膀上垂下来,手不自觉地拂了一下瞳瞳的发丝,柔声说道:“嗯,我出去一趟,丫头早点休息,别熬夜。”   瞳瞳温和地对安铁笑了笑,说:“好的,那叔叔开车注意安全。”说着,瞳瞳伸出手替安铁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   在瞳瞳替自己整理衬衫的时候,安铁低下头,看着瞳瞳光洁的额头和垂下来的浓密的睫毛,小巧晶莹的鼻尖,心里溢出一股暖流,等瞳瞳抬起头,安铁鬼使神差地在瞳瞳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当安铁有些发干的嘴唇刷过瞳瞳的皮肤时,安铁握着瞳瞳肩膀的手,感觉到瞳瞳明显地战栗了一下,接着安铁看到瞳瞳的眼睛蒙上一层迷茫的雾气,脸色多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喃喃地叫了一声:“叔叔……”然后顿了一下,说:“你少喝点酒。”   安铁的嘴唇上还带着瞳瞳额头上温软光滑的触威,鼻子里满是瞳瞳身上青草阳光般的气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摸摸瞳瞳的头,道:“知道了,听话,早点休息,知道吗?”   瞳瞳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看着安铁出了家门。   已经是初夏了,午夜的风异常柔和,安铁很快就来到了画舫的日吧,停车的时候看到彭坤的车已经在停车场停着呢,估计彭坤早就到了。   安铁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来到彭坤所在的包间,刚拉开包间的门,就看见彭坤穿着一身很闲适的长袍,斜靠在一个美女怀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彭坤见安铁走进包间,躺在那个美女怀中没动弹,只是把酒杯举了起来,慵懒地对安铁道:“怎么才来,我都喝一会了,一个人喝酒太寂寞,在某些时候,姑娘就是酒,也是寂寞。”彭坤把靠在女孩身上的大半个身子抬起来,对那女孩道:“你出去吧。”   安铁这才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只见那女孩穿着一套素花和服,低垂着眉眼,那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跟日本国画中的仕女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柔媚和娴静。   彭坤话音刚落,那女孩就乖乖地站起身退了出去,与安铁擦身而过的时候,安铁闻到了一股清幽的花香,这香味有点微微发甜,使人头脑一阵舒爽。   等那个女孩关上推拉门,安铁已经盘腿坐了下来,看着穿着长袍的彭坤,嘿嘿笑道:“老狐狸,你这身打扮还挺酸,长袍,说话也越来越有诗意了,你家是不是开醋厂的?”   彭坤挥了一下宽大的袍袖,把刚才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放到桌面上,对安铁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说:“非也,你没见这里的妓女都变成了古代仕女了嘛,咱们这些嫖客自然也该配合一下,免得人家说我们泱泱大国没有文化,没有传统。”   安铁扯了一下彭坤的大袖子,哈哈大笑着说:“有理有理,要说日本的文化还不是剽窃了咱们老祖宗得来了,咱们这些嫖客有义务让这些花姑娘明白,她们玩的那些是咱们玩剩下了,不过,我说老狐狸,你光顾着包装你自己,怎么也不给我整这么一身啊。”   彭坤推了一下金丝眼镜,露齿笑了一下,说:“你长得太洋气,不适合这打扮,回头给你找身黑客帝国里那个叫什么维斯的衣服给你穿,那个比较适合你,嘿嘿。”   这是在瞳瞳之后又有人说安铁像那个基努里维斯了,搞得安铁非常郁闷,道:“操!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炎黄子孙,你从哪看我像个洋鬼子啊。”   彭坤打量了一下安铁,眯起眼睛道:“这说明你符合现在人的审美,硬汉类型的,哈哈。”说着,彭坤给安铁慢悠悠地侧了一杯酒。   看着彭坤优雅地拿着酒壶侧酒,再配上这么一个雅致的包间,安铁感觉像是进入了古代,而彭坤要是不架着他那副金丝眼睛,现在还真有点像个风雅的王爷,彭坤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贵气,很难把他跟一个因贪污坐牢的囚徒联系在一起,即使在狱中,安铁也对此感觉颇为好奇。   “老狐狸,算起来你跟我认识也好几年了,可我感觉总是看不透你,莫怪我叫你老狐狸,就你这道行,应该是成了精的狐狸,叫你狐狸,好像一点也没冤枉你。”安铁捏着小巧的酒杯,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彭坤说道。   彭坤甩了一下袖子,用一支胳膊支着靠垫侧卧在桌旁,听了安铁的话只是抿嘴笑着,没反驳,也没解释,沉吟了一会,说道:“老安,你这可就高估我了,说白了,我这身上沾染了官场上的那些俗气,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故弄玄虚,你就别瞎猜了,只要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就行。对了,听说市政府的那个街道改造招标工程快拍扳了,老安你有几成把握?”   安铁一听彭坤提起这事,立刻来了精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彭坤,道:“怎么?你对这事也感兴趣?”   彭坤盯着安铁,淡淡地说:“倒不是我对这事感兴趣,只不过我觉得现在我在官场上那些关系要是不用就该臭了。”   安铁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哦?这么说你是想帮我一把?”   彭坤坐起身又侧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笑吟吟地说:“那是自然,怎么?你一直怀疑我这个兄弟是假的?”   安铁盯着彭坤看了一会,顿了一下,然后问:“朱市长那你能说上话?”   彭坤看了看对面的墙一眼,似乎墙上有金子似的,看了一会,回头淡淡地对安铁说:“朱市长跟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安铁也盯着墙看了一会,心想,这个彭坤谱越来越大了,安铁出了一会神,然后微笑着看看彭坤说:“你好像也有些不了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说谢谢了,来,干一杯。”   彭坤眯起眼睛看看安铁,拿着酒杯跟安铁清脆地撞了一下,道:“这才痛快,老安,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胆大心细,来来来,今晚咱俩不醉不归。”   就在安铁和彭坤喝得正热乎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敲门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是彭先生和安先生在里面吗?”是支画。   安铁与彭坤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就听彭坤说道:“支画女士请进!”   随着推拉门缓缓打开,支画穿着一身黑色旗袍款步走了进来,这身黑旗袍是那种丝绢带暗花的料子,样式非常古朴,不似现在里流行的那些唐装,而是一件真正的旗袍,简单而艺术,配上支画那雪白的皮肤,使支画看起来既神秘又高雅,就像一朵黑色的郁金香,一种带有神秘气息的冷香随着支画一起飘了进来。   支画对着安铁和彭坤二人点点头,然后姿态优雅地挨着安铁坐了下来。   安铁用眼尾余光一扫,支画那雪白的大腿从旗袍的开叉处露出一大片晶莹如玉的肌肤,这种从缝隙中探出来的诱惑,半遮半掩的,使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拐弯,本来是直直地往前看的,但不知不觉就弯到她的大腿那里去了。   裸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裸,看来支画深谙其中的道理。   支画落座以后,彭坤给支画斟了一杯酒,支画伸手接过彭坤的酒杯,对彭坤妩媚地笑了一下,眼睛打量了一下彭坤的衣服,柔声说:“我听下面小姑娘说有位雅人进了这间包房,我就知道一定是彭先生来了,今天彭先生这身长袍穿得格外有风度啊。”   彭坤对支画点头一笑,懒散地转了一下袖口,道:“支画女士谬赞了,我哪里是什么雅人,不过是偶看这日吧美酒佳人一时兴起罢了,要说这雅人还是非你支画女士莫属,从来没见过哪个美女能把古典美演绎到支画女士这种程度,真个赏心悦目啊。”   支画听完,含笑道:“彭先生还是那么会说话。”说着,支画微微颌首看了一眼安铁,又道:“不知我贸然到访有没有打扰二位雅兴啊。”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哪里,求之不得,对吧,彭坤?”   彭坤道:“那是,老安,来,咱们哥俩敬支画女士一杯。”彭坤坐直身子,刚把酒杯举起来,皱了一下眉头,笑呵呵地说:“不巧,我得去下卫生间,老安,你先好好陪着支画女士,可别趁我不在唐突佳人呐。”   彭坤站起身,对着安铁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离开包间。   彭坤离开以后,安铁与支画喝了一杯酒,支画喝完酒之后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条丝帕,擦了一下嘴,然后含着笑意对安铁道:“安先生,加入画航之后还没跟你好好聊聊,对我们的服务可还满意?”   安铁道:“支画女士客气了,就这几日看,画航的确是妙不可言,真该感谢支画女士给大家提供这么多方便。”   支画用手扶了一下额头,一旨很疲惫的样子,说道:“我最近的确是有些忙,否则安先生能体会到更多的乐趣呢,你也知道,我们的会员现在很多,我呢,是个完美主义者,生怕怠慢各位尊贵的会员,所以,安先生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提,支画能办到的一定亲力亲为。”   安铁琢磨着支画的那句亲力亲为,想起支画与王贵大玩SM,暗道,我可没王贵同志那种独持的癖好,给你舔屁股?没门!   “支画女士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我知道画航的能量很大,所以对成为画航成员感到非常荣幸,不知道这画航里面如果会员之中所需的服务项目有冲突,画航会怎么解决呢?”安铁问道。   支画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安先生说的意思我明白,我可以保证,画航不会有偏颇。”   “支画女士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来,咱们再喝一杯,希望日后支画女士多多关照。”   从日吧回到维也纳山庄,安铁的心里轻松了很多,先不说支画那边表达的她的立场,听彭坤的意思,政府那边他一定有几成把握,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帮安铁的忙,现在天道集团刚刚成立,政府的这个街道改造工程如果能拿到手,集团公司就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一路上,安铁被从车窗吹进来的风吹拂着,刚才在日吧里喝的那些酒在血液中不断地发酵着,使安铁的皮肤上出了一层细汗,身休里的闷气也似乎顺着汗液排了出去,被晚风一吹,说不出来的舒爽。   这时,安铁想起小桐桐在车上唱的那首月亮之上,自己也哼哼了起来,哼着哼着,居然变成了那首什么十八的姑娘的一朵花,等安铁唱出口,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这彪劲看来也传染啊。”   安铁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看到客厅里一片黑暗,瞳瞳的卧室和客房也没有灯光从门缝里传出来,估计这两个丫头都睡觉,便直奔卫生间,打算洗个澡睡觉。   当安铁痛快地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刚想坐在沙发上抽一根烟,就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安铁以为自己的眼花了,赶紧打开落地灯,看到小桐桐翘着二郎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安铁犹豫了一下,往沙发上一坐,压低声音问道:“小丫头,怎么还不睡觉,大半夜坐这装神弄鬼?”   小桐桐瞟着安铁半裸的身子,笑容更加灿烂了,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道:“大叔,身材不错嘛!嘻嘻。”   安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没好气地道:“赶紧回屋睡觉去,也不看看几点了。”   小桐桐撅着嘴,说:“我睡不着啊,怎么办?”   安铁淡淡地说:“睡不着数绵羊!”   小桐桐低下头,用手扯了一下睡衣的裙摆,薄薄的睡衣被她这么一扯一下提到了膝盖上面,露出结实而修长的小腿,小桐桐的皮肤跟瞳瞳一样白,再加上粉色睡衣那么一衬托,在灯光下散发着奶白色的光泽,使小桐桐散发出一种清纯中带着性感的诱惑。   小桐桐沉默了一会,楚楚可怜地娇声说道:“大叔,你就陪我聊一会天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桐桐的蛮横无礼安铁知道怎么对付,可这个小丫头要是展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安铁即使知道她是伪装的,也狠不下心开口拒绝,便清了一下嗓子,道:“你不是有事问我吧,问吧。”   小桐桐听安铁这么一说,立刻凑到安铁身边,要不是安铁瞪了她一眼,她肯定会抱住安铁脖子,开玩笑,现在自己正处于半裸状态,而小姑娘也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要是让瞳瞳看到,那就说不清楚了。   安铁走到门口披了一件外套,然后坐到沙发上,看看在那撇着嘴的小桐桐,说:“撇什么嘴?一点分寸也没有!”   小桐桐也没理会安铁的话,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乖巧地说:“大叔,我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据实告诉我?大人说谎很不好哦。”   安铁盯着小桐桐看了一眼,笑了起来,道:“问吧。”   小桐桐又往安铁身边凑了凑,然后看起来很漫不经心地问:“瞳瞳姐姐是哪里人啊?怎么没看到瞳瞳姐姐的妈妈?你是怎么跟她认识的?我看你们有点不正常哦。”   安铁盯着小桐桐看了一眼,小桐桐马上心虚地低下头去,似乎怕自己的心思被安铁识破。安铁心里一动,嘴上冷冷地说:“你的问题还真不少,不该问的别问口。”   小桐桐从鼻子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呀!不问就不问。”   说完,小桐桐突然眼睛盯着安铁,笑意慢慢从她的眼角眉梢洋溢了出来,搞得安铁一阵莫名其妙。   小桐桐一直看着安铁诡异地笑着,也不说话,搞得安铁都没沉住气,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你那里是不是还疼啊?”小桐桐一边说一边瞄着安铁的裤裆,脸色不红不白的,眼睛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安铁瞪着小桐桐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小丫头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说话嘴里就跟跑火车一样,你压根就不知道下一句她嘴里能冒出一只什么鸟。   看着小桐桐脸红红的,似乎还有点害羞的样子,眼睛骨碌骨碌直转着偷偷观察着安铁,好像故意在等着看安铁的尴尬。   “唉!”安铁叹了口气,也懒得跟她说话,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小桐桐压低声音,跟做贼的招呼同伙似的,不断朝安铁招手。   “你还有什么事?”安铁不耐烦地问。   “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说一下再走。”小桐桐还是低声地说,故意把气氛搞得神秘兮兮而且暧昧。也不知道她是要安铁回答瞳瞳家在哪还是自己那里痛不痛。   看着小桐桐骨碌乱转的眼睛,安铁心里一动,这丫头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绝对不傻。安铁问她的家人她就非常警惕,现在又问瞳瞳家在哪里,还故意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你到底想干嘛?”安铁说话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算了,那么凶!”小桐桐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似的,蜷缩着,把下巴放在膝盖上,马上现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早点睡吧!”安铁说完,转身就走,看到瞳瞳的房门前,愣了一下,瞳幢的房间悄无声息。   安铁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夜辗转翻覆,折腾了很晚才睡着,自从瞳瞳回来之后,一切都还算平静,但安铁心里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马上就要发生。   第二天,是星期天,安铁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叔叔,起来吃饭了。”瞳瞳在门外喊道。   “知道了。”安铁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了看表,快九点了,于是赶紧起床洗漱。   收拾完坐到桌子前面,瞳瞳已经把粥和豆浆、油条都摆放好了。安铁不爱吃粥,只有皮蛋瘦肉粥还勉强凑合吃一点,现在瞳瞳基本上每天都给安铁买豆浆,她自己喝粥。   “那女孩子走了?”安铁左右看了看,似乎才想起来小桐桐还在自己家。   “没有,还在睡觉,刚才我叫她了,她不起来,我们先吃吧。”瞳幢笑了笑说。   “再不回家,一会她家里人又找来了。我去叫她,都几点了,还赖床,让她吃点饭早点走。”安铁说着站起来就往客房走。   瞳瞳笑笑没说话,也没阻止安铁叫人。   “小姑娘,赶紧起床,吃饭回家,不然一会你家里人又要找你。”安铁站在客房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动静,安铁安静地听了一会,房间里似乎有声音,等了一会,安铁又敲了敲门,这时,就听见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知道啦!知道啦!叫魂啊!睡觉都睡不好!真是的!马上就起来啦!”   听到声音,安铁才回到餐桌边,对瞳瞳笑着说:“你说你要是有这么个妹妹你头痛不?”   听到安铁的话,瞳瞳似乎一愕,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我怎么会有妹妹啊。”   这次轮到安铁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刚才本来是无心的一句话,现在突然觉得似乎问得有些故意,安铁本来就在怀疑小桐桐是不是瞳瞳的妹妹,估计瞳瞳应该也有一些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不管是对瞳瞳还是安铁来说,如果安铁的怀疑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安铁和瞳瞳的生活又将会不得安宁,那即将到来的一切,你很难预料会意味着什么。实际上,这些日子安铁一直在为此不安,也为此想了许多。   本来,安铁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许多事情一联系起来,又觉得这件事情看来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直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安排着。   生活本来很简单,人自己把它复杂化了,现在,简单已经成了生活中一个至高的难以实现的追求。   要想让生活回到原本的轨道,看来还得费相当的功夫。   安铁看了看瞳瞳,瞳瞳还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吃饭,她关注的事情还是很少,跟许多年前一样,日常生活中,她只关心安铁和她自己的那点事,别的再大的事情她一向都是淡然处之,从来都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安铁本来以为小桐桐的出现会引起瞳瞳情绪上的一些波澜,安铁仔细观察了一下,瞳瞳的情绪倒是有一点波动,但根本没有安铁想象的大。   本来,安铁觉得瞳瞳对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些事情会有一些觉察,可此时,瞳瞳就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吃饭,跟任何一顿早餐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菜不好吃吗?”当瞳瞳发现安铁在看自己的时候,抬头对安铁笑了一下,问。   “哦,没有!丫头,今天星期天,想干点什么呀?”安铁问。   “也没什么要干的,一会在家看看电视。”瞳瞳说。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突然听到客房里有手机铃声响起来,然后,就听见小桐桐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客房的门就突然被拉开了,小桐桐冲出来,走到餐桌前,在桌子上看了看,急急地问:“有我吃的吗?”   瞳瞳笑笑说:“有,吃吧。”   小桐桐动作迅速地拿了几根油条和两个包子,然后对安铁和瞳瞳道:“我老妈催我了,再不回去就找过来了,走了,拜拜!”说完,在安铁和瞳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之后,小桐桐已经没有了人影。   安铁看着还有回声的大门,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看了睡瞳一眼道:“这小姑娘要是天天呆在咱们家,我非得神经病不可。”   “她挺活泼的。还有咸鸭蛋,叔叔吃吗?”瞳瞳淡淡地说,然后,兴致盎然地问安铁要不要咸鸭蛋。   “整一个吧。”安铁说。然后瞳瞳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个咸鸭蛋,在厨房里切开,装在一个小盘子里,放在安铁的面前,然后就坐下吃饭,小桐桐的来和去,瞳瞳简直就视若无物。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心想,这丫头是特意表现得这么镇静呢,还是真的又这么大的定力?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天塌下来压着她她都不会叫几声。   这倒是自己熟悉的瞳瞳。想到这里,安铁的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高兴地又问了一句:“上午不想出去啊?”   “叔叔想出去吗?”没想到瞳瞳反问了一句。   “哦,出不出去都无所谓,关键你想不想出去,你要是想出去我就赔你出去逛逛。”安铁说。   “随便,叔叔要是想出去,我就赔你去。”瞳瞳笑笑说。   安铁简直要晕倒,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安铁笑了笑说:“天天在家里呆着不闷啊?”   瞳瞳有些奇怪地看了安铁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叔叔是不是觉得我有些闷呀?”   安铁倒呆了一下,赶紧说:“不是啊,那就在家里呆着,挺好。我吃完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电视。”   安铁说着就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拿着遥控器开始调台。   电视没什么可看的,新闻是失真的,广告是注水的,连续剧是韩国的,部分还是老早以前港台的,大陆的电视剧是假么假事的,碰到一个走秀时尚节目,结果最后居然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化妆师举办的。   “电视有意思吗?”安铁正在把电视调来换去的时候,瞳瞳已经收拾完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安铁在客厅里不停地换台,走过来坐在安铁身边,问。   “电视还那样,一群不太聪明的人坐在那里忽悠老百姓,把老百姓当傻瓜,时间一长,他们就觉得自己真的聪明了,所以他们总是生活在虚妄之中,他们看不到老百姓正在朝他们撇嘴,像我这样……”安铁朝电视上一个正在教大家一些生活小常识的主持人撇了撇嘴。   瞳瞳看见安铁朝电视撇嘴的样子笑眯眯地把腿盘在沙发上,没有跟着安铁去评论,她早就习惯了安铁这种一边看报纸电视一边评论的作风,自己自顾自地跟着安铁一边看电视,一边在那里嗑瓜子。过了一会,瞳瞳突然很有兴致地对着电视说:“你看,主持人说一个老大爷在小区的车棚里按上摄像头,小偷一来老大爷就拉响铃铛,然后大家一起来捉小偷,小偷不能偷摄像头吗?”   安铁哈哈笑了起来:“用摄像头看小偷的确用处不大,有点大材小用了。”   瞳瞳抿嘴笑了笑说:“不是私人不允许装摄像头吗?不知道老大爷有没有经过公安局批准啊?”   安铁诧异地看了瞳瞳一眼,随即又会心地笑了起来:“丫头,法律意识越来越强了,这个问题还真是这条新闻的漏洞,而且这种做法的确有侵犯人的隐私之嫌。不过,电视上的新闻没法较真,真较真起来,电视台的人全得下岗,哈哈。”   看着安铁开心的样子,瞳瞳也很高兴,笑盈盈地说:“吃瓜子吗?”   安铁说:“给我来点。”就在安铁刚刚伸手准备去接瞳瞳的瓜子的时候,安铁的电话就响了,安铁缩回手,拿起电话一看,是吴雅打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   安铁接完吴雅的电话,有些歉意地看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瞳瞳,说道:“丫头,我要出去一下。”   瞳瞳说:“嗯,你去吧,我自己在家看电视。”   安铁心里有点郁闷,今天是星期天,难得清闲跟瞳瞳这么舒服地呆在一起,现在又被吴雅的电话搞泡汤了。   但安铁又无法推辞,因为刚才吴雅在电话中说约了琳达,安铁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有些日子了。   安铁磨磨蹭蹭地换了一身衣服,瞳瞳则把安铁随身携带的包准备好递给安铁,说道:“叔叔,晚上回来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安铁接过包,对瞳瞳道:“好!你一会也想想,想去哪里逛逛,今天天气这么好,等我回来带你出去转一圈,在家里呆着也怪闷的。”   瞳瞳点了点头说:“行!”   安铁开着那辆别克去了吴雅的住处,这栋别墅虽然安铁已经来了好几回,可每次来安铁都不得不感叹这别墅的奢华。   在滨城有许多别墅,这些别墅的主人来自全世界,许多别墅的主人都非常神秘。公开的资料很本难查到这些人来自哪里。   吴雅安铁就算很熟悉了,认识了好几年,安铁对于吴雅的来头还是一头雾水。她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如同雾中的幻影,以至于安铁每次与吴雅见面都提着一份小心,还有那么一点刺激。   其实,安铁天生是个爱冒险的人。安铁这个人充满了矛盾,爱冒险,爱折腾,却一直希望自己的生话能够平实平静,很难统一的东西,安铁却一直试图努力让它统一起来,这种矛盾让安铁性格中充满了悲剧气氛。   可是,如果生话真的平静下来了,他能受得了吗?安铁有时候在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还真给不出答案。   安铁进入别墅之后,别墅里的管家带着安铁来到别墅后院的游泳池旁边,安铁大老远就看着吴雅和琳达正懒洋洋地躺在太阳椅上,吴雅盖着一条大浴巾正在对琳达说些什么,而琳达则戴着一副太阳眼镜望着天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假寐。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绝妙的二美图。安铁走到跟前的时候看见二人清凉的打扮,心里还真有些爽,两个半裸美女躺在游泳池边等着你,是男人都会有点爽的。   吴雅率先看到了安铁,坐起身的时候,身上的浴巾滑落到地上,保养得极好的身材被几片艳丽的布料点缀得更加性感迷人,特别是身上的纹身,更增添了一股妖冶的味道。   再一看坐起身子,蜷曲着修长大腿,缓缓摘下眼镜的琳达,蓝色的大眼睛对着安铁眨巴了一下,笑容俏皮而暧昧,金色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动感的光泽,像一只发情的波斯猫。   “Hi!两位美女,好兴致啊,现在游泳不觉得有点凉啊?”安铁对着两个美人笑眯眯地说。   “怎么会,你没见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啊,再说,这游泳池用不着靠大自然加温,我们自己就能办到,安,你也去换上泳衣,陪我和琳达游一会。”吴雅说着,吩咐管家带安铁去换衣服。   琳达也附和道:“是啊,安,多年不见,今天咱们好好聚一下,我可是记得你的身材不错哦。”琳达绝对属于比吴雅更Open的类型,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光明正大的放荡。   安铁本来没什么兴致游泳,但看着吴雅和琳达这身打扮,自己要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她们谈话,有点穿着西装在裸体浴场散步,有点异类。   尤其是,今天吴雅的意思也不甚明了,只有最大限度地靠近才能找到破绽,于是安铁便对二人色迷迷地笑着说:“没有问题,不是我吹牛,游泳可是我的强项,嘿嘿。”   琳达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侧着身子,把食指放在唇边嗤嗤一笑,道:“那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不知道你在水里厉害还是在床上厉害,哈哈。”   安铁也哈哈大笑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琳达,说道:“看来美女对我在床上的表现记得颇为清楚?”   琳达嗔怒道:“哼!可是安却早把我忘了,那天见我就跟不认识一样,吴雅姐,你说安是不是很没良心。”   吴雅听了琳达的话,顿了一下,美目在安铁的身上转悠了一圈,然后笑吟吟地对琳达说:“就是,这人就是没良心,亏我们姐妹俩当初对他那么好。”   安铁听琳达提起之前见到自己就心里一惊,看来这个琳达也不简单呐,那日只是与琳达匆匆打了一个照面,本来以为琳达没认出自己,看来这个琳达也颇耐人寻味,一会说话要多留心才是。   安铁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换泳衣去吧,二位美女先消消气,我是个老实人,你们就别批斗我了。”   安铁换过泳衣之后,来到泳池这时看到吴雅正在泳池里游着,琳达则靠在躺椅上翻看着一本杂志,见安铁走过来,把杂志放在桌子上,妩媚地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拍拍自己的椅子,说道:“安,坐这来,咱们俩好好聊聊。”   安铁稍稍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琳达身边坐下来,看着慵懒得跟一只猫似的琳达,低声道:“几年不见琳达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中文也流利了不少,要是不见你的人,还以为说话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呢。”   琳达把性感修长的大腿往安铁身上一放,一只胳膊搭在安铁肩头,眨了一下迷人的蓝眼睛,咬着安铁的耳垂说道:“不会讲中文怎么跟中国男人调情啊,嘻嘻。”   这琳达的舌头异常灵巧,像是一条小蛇一样缠绕着安铁的耳廓,安铁感觉到自己的神经被琳达这么一撩拨,马上就紧紧地绷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对琳达道:“琳达还是那么热情啊,我现在已经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不会是想让我在这把你办了吧?”   安铁的手使劲拍了一下琳达的屁股,这巴掌安铁可是下了十足的劲,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搞得琳达拧眉大叫了一声。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因为疼痛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嘟着红唇瞪着自己的琳达,心里非常地爽,可脸上却温和地笑着,声音也异常温柔地说:“怎么了?嫌我太热情了?”   琳达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不解,旋即嫣然一笑,搂住安铁的脖子,在安铁耳边说道:“我喜欢这个,你是个很辣的男人,你比五年前更威猛了。”   安铁清了清嗓子,对琳达道:“美女,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要兽性大发了,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是模特啊,怎么你现在转行了吗?”   琳达重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腿却还是在安铁身上放着,赤裸光洁的脚在安铁的大腿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听了安铁话,娇声道:“女人做模特也不能做一辈子啊。”   安铁掬起琳达胸前的一缕金黄色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着,说道:“画舫里要都是琳达这样的美女,那简直就是神仙府地啊,嘿嘿。”   琳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才是画舫里的神仙,希望你在画舫能够高兴快乐。”   安铁沉吟了一会,看着神色自若的琳达,眼睛往泳池的方向飘了过去,此时,游泳池里根本不见吴雅的影子,吴雅干嘛去了?安铁想了想,突然问:“琳达对中国男人的印象怎么样?”   琳达笑盈盈地说:“中国男人很好,就是在床上少一些情趣,嗯,有点低俗。”   安铁抬头看了看琳达,笑道:“包括我吗?”   琳达笑嘻嘻地说:“你还好,好一点。”   安铁嘿嘿笑道:“我一向认为,床上的力量源泉应该是,嗯,应该是趣味,中国人所谓趣味相投,就是乌龟看绿豆的意思,你的明白。”   “对上眼就行,我当然明白。”琳达马上说。   “古德,你中文太厉害,我服了。”安铁没想到琳达的中文竟然已经如此到家,大出意外。   “聊什么呀?这么亲热,怎么把我扔一边了?”安铁正和琳达说笑的时候,吴雅突然又冒了出来。   “我们在聊床上做爱的趣味性问题,嘿嘿!”安铁道。   “哦,有没有什么共识?”吴雅笑盈盈地说。   “有,要趣味相投。”琳达接话道。   “哦,刚才好像有人打美女的屁股,安与琳达在这一点上趣味相投吗?”吴雅突然笑盈盈地问。   吴雅说完,琳达似乎愣了一下。安铁心里一动,看了看吴雅,吴雅眯着眼睛,目光闪动,似乎阳光太亮有些刺眼。   安铁迅速凑近琳达身边,伸出于在琳达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伸出舌头在琳达的肩膀上舔了几下,琳达一皱眉,但又似乎很舒服的舒了一口气,狐媚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看了吴雅一眼说:“安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我喜欢。”   琳达说话的时候,安铁的手慢慢移到琳达的纹身部位,安铁的手在那里轻轻滑动,嘴里说:“你们俩的纹身太漂亮了,我喜欢,回头我也纹一个。”   “哦?安也喜欢纹身?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呀?”吴雅在一旁看起来漫不轻心地问。   安铁顿了一下,安铁记得自己告诉过吴雅喜欢狼头纹身的图案。安铁瞬间在心里掠过许多疑问,然后,安铁也装做不记跟吴雅谈过纹身图案的事情,很自然地说问琳达:“琳达喜欢什么样的图案,琳达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吴雅马上在一旁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当面就让我下不来台,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图案。”   “那我就纹两个,琳达喜欢的我纹一个,你喜欢的纹一个。”安铁嘿嘿笑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琳达媚笑着问。   “我喜欢狼头。”安铁突然说。   就在安铁狼头两个字刚出口的时候,琳达马上呆了一下,脸上的笑客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狼头纹身对你这么有震撼力啊?那我真得要纹一个,而且要画舫给我纹。”安铁非常坦然地说。   “哦,没有,狼头纹身挺好啊。”琳达马上发现了自己的窘态,赶紧堆笑道,只是笑容有一些僵硬。   “只不过,画舫不能给你纹身,画舫的纹身只能有一个,现在画舫已经有人用了,你还是换一个吧。”吴雅笑道。   “哦,还有人跟我趣味相投啊,琳达,这位英雄是谁啊?”安铁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着吴雅和琳达的脸。   就在吴雅刚要说话的时候,琳达突然说:“这是秘密,你只是画舫的会员,我不能告诉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琳达的话音刚落,安铁顿了一下,然后脸上马上笑容洋溢起来,看了吴雅一眼,吴雅装着没事人一样在那里低头喝着饮料。   “哦,是秘密我就不问了,我们还是来游泳吧,今天的天气真好,美女又这么漂亮性感,不得瑟一下对不起自己。”说完,安铁来到游泳池边,纵身钻进了游泳池。   安铁入水的优美动作引起了岸上两个美女的惊叹,开玩笑,大学游泳队的运动员,在这种家庭游泳池里玩,完全就是大人玩积木,逗小孩玩而已。   中午吃过饭,琳达有事要先走了,琳达前脚刚出门,吴雅就开始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不说话。   “我脸上长青春痘了吗?”安铁问。   “你是不是很想长青春痘啊?我估计你没机会长了。”吴雅妩媚地笑了笑,然后身体往沙发上一靠,似乎有些累。   “累了?”安铁盯着吴雅问。   “有一点,主要是心累。”说着,吴雅看了一眼正在上茶的服务员,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揉着额头,等服务员离开房间后,吴雅马上把那两根手指拿下来,看着安铁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看你好像有话对我说。”安铁笑了起来,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狼头纹身,为什么不跟琳达明说?”安铁接着说。   “我有些奇怪,难道你真的喜欢狼头纹身?看不出来你是一个喜欢纹身的人。”吴雅笑了笑说。   “那你还是对我不理解,我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很叛逆的。”安铁笑了笑。   “可你已经不是二十岁了,明说吧,你为什么对狼头纹身这么感兴趣?而且试图把这个狼头纹身与琳达联系在一起?”吴雅用手撩了一下头发,看着安铁问。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琳达我喜欢狼头纹身,而是诱导我在琳达面前说出来?”安铁盯着吴雅笑道。   “我有诱导吗?”吴雅挑了一下眉毛,笑着反问。   “徐波的狼头纹身在画舫算秘密吗?”安铁问。   “虽然画舫的会员资料不对外公开,但也不算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尤其是徐波的公司画舫有参股,就更不算秘密,工商注册一查就能查到。”吴雅道。   “你在考察琳达对这个问题的反应?你在怀疑琳达?”安铁淡淡地问。   吴雅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手指了一下安铁道:“安铁,我们能不能互相有一些信任,我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你这么跟我打哑谜,我有些伤心啊。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安铁盯着吴雅,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然后说:“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与画舫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你也没有必要害我,只是,我听到一个消息,琳达似乎和徐波交往密切,你知道徐波接受了民工事件当中的房地产公司,而民工事件牵涉到我兄弟路中华,我兄弟随时有可能成为这个事件的爱害者,而徐波是受益者,换句话说,画舫也是民工事件的受益者,我想尽可能地帮兄弟一把,把事情搞清楚。”   跟吴雅对话的时候,安铁的心里快速地做着各种判断,吴雅是画舫中国区的总负责人,房地产事件中现在许多不利的因素都已经指向了画舫,实际上也就是指向了吴雅。吴雅到底是不是事件背后的指使者?看现在的情形,可能性比较小,如果不是吴雅那会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看今天的情形,吴雅似乎对琳达有明显的不信任,难道吴雅会怀疑琳达做了一些吴雅没有掌握的事情?   事到如今,安铁只好对吴雅透露自己知道琳达与徐波有接触的事情,只不过,安铁说是为路中华打听情况,安铁当然不会把狼头纹身与伤害瞳瞳有关的事情告诉吴雅。   吴雅也立马表情严肃地道:“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画舫不可能参与制造民工事件和暗杀房地产老板事件,画舫没这么傻,我可以肯定,这事肯定不是画舫干的。暗杀房地产老总,制造民工工地死亡事故,然后画舫来得益,这么明显这么傻的事画舫可能做吗?稍微想一下就不可能。”   安铁道:“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画舫的嫌疑最大。”   吴雅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是谁,把这个事件的怀疑对象引向了画舫?”   安铁盯着吴雅问:“难道你怀疑是琳达干的?”   吴雅淡淡地说:“不会是琳达,琳达不可能操作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这个胆。”   安铁又问:“琳达为什么怕我知道徐波?”   安铁说完,吴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觉得呢?”   安铁说:“她可能怕我知道房地产事件的受益人是画舫?”   吴雅说:“不是,这个已经很明显了,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画舫是受益人了,你知道不奇怪。”   安铁突然说:“你已经知道这些房地产公司工地上那些死了的民工不是简单的偶然事故吧?”   吴雅说:“嗯,我知道,这是一系到人为制造的事故,目的在于把怀疑目标引向画舫。”   安铁说:“你怀疑是谁?支画?”   吴雅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道:“不会是支画,做这样的事情只能是画舫的敌人干的,而不会是画舫内部的人。要是这事是支画干的就好了。”   吴雅说完,安铁一阵愕然,看着吴雅说不出话来。   吴雅看安铁惊愕的样子,冷冷地说:“如果是支画干的,那支画就是画舫的敌人,那这一次,她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支画虽然负责汉唐公司亚洲事务,可中国区的负责人是我,她屡屡插手画舫在中国的活动,已经让我很为难,老实说,我很不喜欢她,但支画很聪明,支画可能也不喜欢我,但她也不敢伤害画舫的利益。”   安铁还是没说话,到现在安铁算是彻底明白了吴雅与支画矛盾的尖锐。既然吴雅也认为房地产事件支画不可能插手,那吴雅怀疑琳达什么呢?   安铁想了想,然后问:“谁会是画舫的敌人呢?”   吴雅看着安铁皱着眉头不说话,突然笑道:“按说画舫也没有这么大的敌人,这事我现在也不清楚,唉,算了,安铁,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好就行,我可没把你当外人,对了,你有没有跟支画谈过那个广告工程的事情?”   安铁笑着说:“已经谈过了,支画已经答应两不相帮。”   吴雅说:“那就好,政府的主要负责人我这边也已经做了些工作,过几天的旅游节我们要承办开幕式酒会,朱市长会参加酒会,到时候,我会把朱市长介绍给你,你也跟朱市长好好交流一下。王贵那个公司应该不会是你的对手,大秦传媒应该是你们最大的威胁。朱市长这个人刚上来时间不长,正是需要出政绩的时候,实力、质量和专业应该是最主要的考虑。”   安铁说:“那就太好了。质量和专业我们没问题,大同集团虽然现在比我们有实力,但他们的重点产业在演艺方面,他旗下的大秦公司在专业和实力上都赶不上咱们,只要我们堵住大同的后门就好了。”   吴雅说:“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争取的。”   安铁笑着说:“先谢谢了,无论成与不成,你这份人情我会一直记着的。”   吴雅看了安铁一眼,妩媚地笑着说:“只要你有点了良心别不信任我就行了,我还真不敢奢望你能怎么对我好。”   安铁看了看表,已经走下午两点多了。于是站起来道:“吴雅,认识你我一直觉得很幸运,这不是客套话,我们还真是有些缘分,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与吴雅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安铁还一直在想着吴雅今天的意图。今天与吴雅见面能谈那么多,安铁有一些意外,本来,安铁只是去试探一下,希望找到一些画舫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与吴雅谈话让安铁陷入到了一个更大的谜局之中,仿佛一个失去了目标的孩子,让安铁一路上颇为茫然。   房地产事件本来画舫的嫌疑最大,安铁指望能找到足够的线索,从而让路中华能解脱出来,更可以把伤害瞳瞳的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但现在却发现房地产事件画舫参与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画舫似乎也没有伤害瞳瞳的必要,那个有狼头纹身的徐波到底会不会于五年前的雪夜伤害瞳瞳的事情有关系呢?   一定会有关系的,瞳瞳不会无缘无故地把那个狼头纹身捏在手里的。以瞳瞳的个性,那个雪夜如果不是发生可极为可怕的事情,瞳瞳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那件事情至今瞳瞳还没有主动跟自己交流,可见对瞳瞳的伤害与刺激之深,这件事情已经在瞳瞳和自己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如果不查清楚,这个阴影将会横在瞳瞳和自己之间一辈子。   我必须把这件事情彻底查清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安铁在心里暗暗发誓。   但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安铁至少已经清楚地了解了吴雅与支画的矛盾,而且了解到吴雅并不信任琳达,甚至还在怀疑琳达。也许,有些事情吴雅并不知情?   安铁的心一直悬着,回到家门口,安铁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安铁回到维也纳山庄,临进门的时候,使劲甩了一下头,对着自己家的大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希望不要让自己心头的焦虑影响到瞳瞳的情绪。   等瞳瞳出来给安铁开门的时候,安铁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看向瞳瞳,可瞳瞳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根本没抬头看安铁,搞得安铁心里一阵郁闷,主动说道:“丫头,一个人在家闷不?想好去哪转转了没?”   瞳瞳抬起头,对安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闷啊,以前我不是也这样嘛。”   安铁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本以为瞳瞳会跟着自己一起坐到沙发上,可瞳瞳却进了自己的房间。   “叔叔,我进屋看点资料,你有事叫我。”瞳瞳对安铁心不在焉地说道。   安铁坐在那闷声抽了两口香烟,坐立不安地站起身,踱步到瞳瞳的房门口,看到瞳瞳正坐在书桌的笔记本电脑旁飞快地打着什么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丫头,在干嘛啊?”安铁站在瞳瞳的身后有些无趣地问,瞳瞳今天似乎不太想说话,情绪有些闷,好像有什么心思。   “嗯,没什么,看看资料。”瞳瞳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了安铁一眼,似乎在想什么。   安铁坐在瞳瞳的床边,看着瞳瞳的电脑上打开的是一个关于艺术投资的网页。   正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下午的阳光很强烈,阳光在窗外安静而虎视眈眈地喘息着,房间里溢满了那种透明的暗黄色,让人有些压力,又让人有些躁动,却又让人不太想动。   安铁坐在床边,有些恍惚地看着瞳瞳,瞳瞳的脸仿佛也染上了这种下午的阳光,有些飘忽而悠远,仿佛瞳瞳近在眼前,又仿佛不可触摸。   “叔叔!”就在安铁有些发怔的时候,瞳瞳突然回头看着安铁叫了一声,皱着眉头,仿佛在考虑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安铁也看着瞳瞳等着瞳瞳往下说。   “老师那边想让我参与一些艺术投资的工作,可是,我觉得这事情太复杂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我要是不同意又怕老师伤心,再说,我在艺术学院上课本来也是一个在职研究生班,本来我也是觉得无聊才去这个班的,现在上课也没什么内容,没意思。”瞳瞳想了想,有些愁眉苦脸地说。   “你喜欢工作还是喜欢读书啊?根据你自己的喜欢来吧。”安铁犹豫了一些问。   “都不喜欢。”瞳瞳看着安铁低下头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喜欢干什么呀?”安铁笑了一下,问。   “我喜欢在家里呆着,那都不想去。”瞳瞳看着安铁顿了一下,然后说。   瞳瞳的话一出口,安铁也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意外的是,这么多年瞳瞳似乎并没有比小时候开朗多少,安铁觉得,现在瞳瞳也大了,经历也多了,应该跟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应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可瞳瞳却没有。意料之中就是,从小到大,瞳瞳对许多事情都没有多大兴趣,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她情绪上过多的波动,也就是与安铁一起,喜怒哀乐还明显些,现在瞳瞳说就想在家里呆着似乎也不奇怪。   瞳瞳小时候掉到马葫芦里都能一声不吭地站一天,你都无法想象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瞳瞳的脸还是那么平静,盯着安铁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内心似乎冲突很大,这对瞳瞳来说,就算是在思考一件很大的难事,如果不是安铁,别人根本看不出瞳瞳这时候内心的冲突。   看着瞳瞳的样子,安铁的心里有些发疼。其实安铁心里知道,瞳瞳虽然性格倔强,其实感情上十分脆弱,就像一个纯粹精美的瓷器,一碰就碎。   她经历了同龄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对苦难有着异乎寻常的承受力,准确地说是那种从小不得不强迫自己养成的对苦难的漠视,这种漠视走到极端,就会形成一种偏执,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逃避。   瞳瞳对所有的人都客客气气,却也几乎不接受别人的感情,哪怕是友情、同学情谊,与别人的关系很淡,生活圈子很窄。她似乎对与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很恐惧,其实是很怕别人对她好,只要别人对她好,她会觉得更危险。   对于这一点,安铁的心里其实有些矛盾,她有时候希望瞳瞳能参与到社会当中去,有朋友、有同事、有其他的每一个社会人拥有的各种各样的关系。   可是,安铁又担心瞳瞳一旦真正能融入到社会当中会有安铁想象不到的改变。   这些日子,瞳瞳的一些细微的变化就在安铁的心里引起了很多不安。   但现在看来,瞳瞳的见识虽然多了,但性格还是一点没变,这让安铁又放心又心疼,十分复杂。   除了安铁,到现在,只有瞳瞳的老师对她最好,也是瞳瞳能接受的唯一的一个关系密切的人。瞳瞳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安铁很清楚,瞳瞳不想辜负了她老师的意思,所以,内心肯定在做激烈的斗争。   “你天天在家里呆着不闷吗?”安铁笑了笑,问。   “不闷!”瞳瞳闷闷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要是不干,你那个老师会不高兴。”看着瞳瞳的样子,安铁笑了起来,突然感觉自己这些日子对瞳瞳的陌生感一下子又消失了,原来的那个瞳瞳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操,我这种心理是不是有些变态,想把瞳瞳关在家里不想让她出门。”安铁暗暗地想。   “嗯。老师对我那么好,为我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瞳瞳已经是愁眉苦脸地说。   “那你不防试试看,这些年你一直在念书,也许进入工作状态也不错。”安铁想了想,心里复杂地说。安铁既希望瞳瞳一直在家里陪着自己,生怕瞳瞳一参加工作,瞳瞳的生活会发生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变化,又想让瞳瞳能融入社会,做一个拥有正常生活的社会人。   安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在心里还在悄悄地为自己瓣护:“她现在还小,工作过几年也不迟。”   “嗯,再看看吧,回头我再想一想。叔叔,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好吗?”瞳瞳看着安铁突然说。   “好啊,我一自就说别一自呆在家里,要出去走走。”安铁高兴地说。   安铁现在的心里实在是复杂得不行,与瞳瞳在一起的时候,安铁的思维充满了矛盾和混乱。   “嗯,那叔叔先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好好!”安铁高兴地说着,走出了瞳瞳的房间。   安铁在客厅里点了一根烟,看了瞳瞳的房间一眼,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好起来。上午在吴雅那里的郁闷没有了。阳光很长地照在客厅的地扳上,地上的反光有些晃眼,使安铁有些恍惚,但却很兴奋,看着窗户外面晃眼的阳光,和那个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楚香出现的阳台,安铁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叔叔,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这时候,瞳瞳已经换了一套体闲装出现在了安铁的面前。   瞳瞳穿着一条浅灰色的绣着几朵花的牛仔裤,上身随意地套了一件薄薄的春袄,扎着马尾,显得轻灵而飘逸。   “丫头,这样很漂亮!很漂亮!”安铁连声称赞道。   “嘻嘻,叔叔,我们今天不开车好不好。”瞳瞳提议道。   “行,你说什么都行。”安铁高兴地站起来说道:“我们走吧。”   安铁说着就带着瞳瞳下了楼,出楼道的时候,瞳瞳的手很自然地深过来,握住了安铁的手。   安铁僵了一下,瞳瞳今天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方向的波动总是好的。安铁也没看瞳瞳,生怕让瞳瞳觉得自己对这个牵手的动作感到突兀。   安铁牵着瞳瞳的手在小区里走了一会,安铁才转头看着瞳瞳装得十分自然地对瞳瞳笑道:“裤子上还有花呐?”   安铁的话一说出口,安铁马上就觉得自己是没话找话。   “嗯,裤子上的花好看吗?”瞳瞳并没有注意到安铁的不自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反问道。   “好看。”安铁马让应道。   “叔叔,我去一趟那个小超市,你在门口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出来。”瞳瞳说完,就跑进了维也纳山庄门口的超市。   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安铁走到维也纳山庄的门口站了下来,等瞳瞳从超市里出来。   “这丫头,今天情绪有点怪,不过这样挺好,天天这样就好了。嘿嘿!”安铁正在心里研究瞳瞳今天的心理状况的时候,突然被保安的一声断喝惊了一下。   “哎,我说你们,把车停远点,门口不是停车的地方,说你们呐,那辆黑色奥迪。”保安正在那里对对一辆黑色奥迪大呼小叫着。   安铁看了一眼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半开,安铁也没仔细看,估计这车不是这个小区的,一般这个小区的车子保安都认识,要是本小区的车,保安不会这么不客气。   “叔叔,走吧!”正在这时候,瞳瞳已经从超市出来,跑到安铁的身边,手里居然拿着一个彩色的棒棒糖。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瞳瞳,觉得今天还真是有些新鲜,安铁很少看见瞳瞳吃这种东西,小时候都很少看见,没想到她现在长大了,倒爱吃起这些东西来了。   安铁笑道:“原来丫头去买这个去了,好吃吗?”   瞳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笑笑说:“还行,我们是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安铁说:“打车啊,你叔叔我什么时候坐过公交车啊。”   瞳瞳笑着看了看安铁,不经意地说:“叔叔是不怎么坐公交车,宁可骑自行车。”   瞳瞳这是说她刚来的时候,安铁总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其实单位很远,但安铁不爱坐公交车,人太多,太挤,偶尔坐几次,人挨人,有时候碰到挨着个厉害的女孩子,保准眼睛一瞪,甚至不管不顾地骂你为色狼。   就在安铁和瞳瞳正在讨论是坐公交车还是坐出租车的时候,又听保安在喊道:“哎,我说那辆奥迪,听到没有,那里不允许停车。”   这时,安铁和瞳瞳一起向奥迪车看了一眼,发现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就在安铁和瞳瞳往那边看的时候,摇下一半的车窗突然被摇上了。   车里那个女人的脸一晃的时候,安铁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感觉就像瞳瞳坐在车里似的,有一种时空穿梭时光漂流的恍惚感。   安铁赶紧转头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也正站在那里,看着那辆奥迪车,也有些发愣,棒棒糖放在嘴上,半天没拿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瞳瞳,发什么呆啊?”安铁看见瞳瞳后,心里终于安定也不少,心想:“操,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瞳瞳也回过神说。   “我们去哪啊?”安铁笑着问。   “叔叔想去哪里?”瞳瞳说。   “今天我就交给你支配,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安铁笑着说。   “嗯,那好吧,我想去我原来念书的小学看看。”瞳瞳突然说。   “好啊,哪个小学?”安铁愣了一下,没想到瞳瞳居然提出去她原来念书的小学看看,不过瞳瞳因为跟着安铁搬了好几次家,念的小学也换了好几个。   “去我上初中前念的那所小学吧。”瞳瞳说。   “好的,我们就去那个小学。”安铁应声道。   “叔叔,我们今天坐公交车吧,现在公交车人都不多,比以前好多了,好像也不太挤。”瞳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提议道。   “怎么想着坐公交车啊?”安铁看了瞳瞳一眼,有些奇怪地问。   “外面空气好啊,出租车里有些晕。”瞳瞳道。   “哦,也对,那就坐公交车。”安铁说着拉着瞳瞳的手走到公交站旁边。   由于是起始站,瞳瞳和安铁上车的时候,车的尾部还剩下几个座位,果然,现在的公交车宽敞多了。   在公交车开动之前,安铁发现瞳瞳的眼睛不时地朝着维也纳山庄的门口看,大概是在看那辆奥迪。这时那辆奥迪还停在那里,但车里的人已经看不清楚了,等公交车开动之后不久,安铁居然发现那辆奥迪也远远地不紧不慢地跟在公交车的后面。   “看到那辆车了吗?人家开个奥迪散步,也算有情调了。”安铁笑着对瞳瞳说,不知为什么安铁竟然就谈起了那辆奥迪。   “看到了。”瞳瞳看着安铁,眼睛里洋溢着一种跟着父亲出门春游的兴奋,似乎对奥迪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便谈着沿途所看道的一切。   公交车刚刚经过两站,车上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刚才还很宽敞的车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滨城的六月本来应该是很凉爽的,但因为人多拥挤,许多人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幸亏我们上车早,还占了个座,要不我们也得挤出一身汗。瞳瞳啊,你判断失误啊,谁说现在公交车人少啊?!嘿嘿。”安铁看着那些人挤得一头汗,有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让你啊,让你挨挤了。”瞳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俏皮地说。   “还好!还好!咱们不是有座嘛,嘿嘿!”安铁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瞳瞳的眼睛突然盯着前面看了一眼,接着就站了起来,往一边让开。   安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正说话呢怎么突然站起来了?就在瞳瞳刚站起来的一个当口,一个小伙子一屁股就坐在了瞳瞳刚才的座位上,安铁发现一个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瞳瞳的座位前面,刚才瞳瞳就是给这个老太太让座的。   瞳瞳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小伙子,又看了一眼安铁,眼神里透着无奈。   “小伙子,你多大了?这座是让给你的吗?这是让给这位老太太的。”安铁白了旁边的小伙子一眼道。现在这人的素质也太差了点,跟咱们瞳瞳比差距也太大了点。   安铁话音刚落,周围的几双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盯着那个小伙子看着,小伙了脸一红,颇为不愤又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往前面挤了过去。   安铁一看那小伙灰溜溜的样子,心里颇为舒坦,心想,今天要是不我心情还不错,非让你更加难堪不可。   老太太坐下之后,连声对安铁和瞳瞳说着谢谢,周围又有许多目光在看着自己,搞得安铁很不好意思,心里竟然挺不舒服,明明这是做好事啊,虽然是瞳瞳做好事,心里怎么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呢,仿佛比刚才那个抢座的小伙子更见不得人似的。   看见瞳瞳在自己前面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安铁拉着瞳瞳道:“坐我腿上吧。”   被安铁这么一拉,瞳瞳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安铁的怀里。   “小姑娘真漂亮啊,小伙子,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运气太好了。”坐在安铁旁边的老太太转头看着瞳瞳称赞道。那语气,似乎安铁捡了个大便宜。   “老太太,不就是给你让个坐嘛,没必要夸让座的就这么打击我吧。”安铁在心里哭笑不得地说,当然,这话不会说出口,尽管如此,安铁的心里还是十分舒坦。   安铁嘿嘿笑着,用目光对老太太表示了感谢,然后悄悄看了瞳瞳一眼,瞳瞳的眼睛正看着窗外,装做关注着窗外的事情,实际上,这时候车里的人拥挤得目光根本穿不过人群的缝隙,窗子外面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安铁很舒服地抱着瞳瞳,突然感觉手上温暖柔滑,原来,由于瞳瞳的牛仔裤腰比较低,此时薄春衫和牛仔裤之间的那一截雪白的小蛮腰已经很醒目地若隐若现,安铁的手不小心就摸进了瞳瞳的衣服里,整个手掌都覆盖在瞳瞳的腰上。   这时,安铁很明显地感觉到瞳瞳的身上僵硬了一下,接着,安铁看见瞳瞳的脖子上的皮肤开始慢慢变得嫣红起来。   安铁本来打算把手缩回来,一看瞳瞳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就继续把手放在瞳瞳的腰上,并不时小规模地装着不经意地动几下,瞳瞳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铁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瞳瞳腰上的热量不断的沿着安铁的手掌传到安铁的身上,瞳瞳那纤细的腰肢柔软而富有弹性,宛若一片飘舞的柳枝,随着公交车的颠簸,在安铁的手掌上舞动,安铁的心竟然莫名其妙跳动起来,胸口有一股热量,正变得越来越强烈,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全身发散开去。   安铁正发现心里有一个魔鬼正在蠢蠢欲动,仿佛正在寻找一个契机与瞳瞳做进一步的动作。   正在安铁为自己心里的龌龊想法而羞愧的时候,突然,车一颠簸,瞳瞳随着车的惯性往后一挫,她那饱满圆润、柔软而有弹性的屁股就结结实实地坐在安铁的两腿之间,也是正正地坐在安铁的小弟弟之上。   随着车的颠簸,瞳瞳的小屁股在安铁的小弟弟上不断的颠动着,摩擦着。   安铁心里的那股热流刚才还在胸腔里回荡,这些一下子窜出胸腔,迅速经过小腹,在两腿之间的三角地带像龙卷风一样蔓延着,而后又迅速汇集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正好汇集在安铁的小弟弟上。   安铁眼睛一闭,心里有气无力地叹息了一声,放在瞳瞳腰上的手滑了下去,圈住了瞳瞳的腰,而,此时,安铁那不争气的小弟弟不分场合地硬帮帮地不屈不挠地抬起头来。   安铁的小弟弟不仅仅顽强地抬着头,也不断地颤抖着。   安铁明显感觉到瞳瞳的身体一阵颤抖,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安铁很明显地感觉瞳瞳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软了下来,如水一般,瘫倒在安铁的怀里。   此时的安铁似乎全身都冒着热气,炙烤得瞳瞳身上似乎也冒着热气,安铁的心头一热,胳膊悄悄使劲,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把下巴轻轻放在瞳瞳的肩膀上,和脖子上来回轻轻摩梭着,直到把瞳瞳的脖子摩梭得起了一片粉红的彩云。   此时,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心意相通,安铁闭着眼睛,紧紧抱着瞳瞳,下巴轻轻放在瞳瞳的脖子周围,而瞳瞳也紧紧靠在安铁的怀里,任凭安铁摆布。   安铁闭着眼睛,发现两腿之间的物件已经隔着衣服死硬地顶在瞳瞳的两片屁股之间,安铁似乎都能看见那里热气腾腾,仿佛那里有云蒸霞蔚的绝美的风景。   在喧嚣的公共汽车上,安铁闭着眼睛,仿佛能清楚地听到瞳瞳的心跳。   就在安铁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和瞳瞳身体和心灵的颤动时,突然感觉瞳瞳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当安铁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让安铁奇怪的女人。   安铁顿时就明白了,是这个女人使瞳瞳温软的身体起了变化。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胖,却又仿佛有些胖的女人。她穿着连衣裙,肚子微微有些鼓起,好像是个孕妇。   安铁当时就有点蒙了,如果是孕妇,安铁当然就应该起来给她让座,这是道德要求,没什么说的,必须的。   但,看上去她不像孕妇,孕妇哪有这么小的肚子的,那肚子只是微微隆起,虽然很明显,但她的肚子周围却很平,安铁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肚子这么个形状的孕妇。   她应该是胖,而不是怀孕,安铁在心里做判断,她要是胖,我凭什么跟她让座?在这个紧要关头,我要是给她让座,我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安铁的心里七上八下地翻腾着,她只是胖,不用给她让座,谁让她嘴馋贪吃,吃这么胖,跑到公共汽车上装孕妇,骗座位,我才不上当。   可是,她要是胖,别的地方怎么不胖,明明就是个孕妇嘛!安铁的眼睛又不断地对安铁的心强调着,要真是孕妇,我要是这么赖着不给人让座就太说不过去了,咱再怎么说,这点公共道德还是有的啊。   安铁就这么心里嘀咕着,看着眼前的孕妇,琢磨判断和反复推翻自己的想法大概进行了五分钟,期间,安铁的双手紧紧抱着瞳瞳,这五分钟,安铁仿佛过了五年,越来越难受。   这女人到底是胖还是怀孕,这是一个问题。   我让座不让座,放弃不放弃得来不易的与瞳瞳亲密接触的机会,这同样是一个十分急迫的问题。   而且,这还是一个判断自己品行与道德感的原则性的大问题。   就在安铁被这几个问题折磨得痛苦不堪,浑身僵硬苦不堪言的时候,瞳瞳突然转头轻轻地说:“下一站就到了,我们往车门那里走一走吧?”   瞳瞳的话音刚落,安铁如同一个囚犯遭到大赦,顿时浑身轻松起来,赶紧站起来道:“我们走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安铁赶紧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那位疑似孕妇,与瞳瞳一起开始往前挤。   安铁与瞳瞳从公交车的最后努力地往前挤着,好不容易挤到车门旁边,车子一晃,车上的人群也一阵晃动,安铁赶紧稳住身形,一只手环绕在瞳瞳的腰上,一只手拉着扶手,让瞳瞳处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护住瞳瞳。   但车上的人实在太拥挤了,车还晃,安铁又怕失去重心,虽然还是跟瞳瞳紧紧贴在一起,但刚才与瞳瞳那种亲密接触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怎么也没有了。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安铁和瞳瞳下了车,两个人站在哪里看着逐渐开远的公交车,还一直在那里喘气。   “对不起啊,叔叔,让你挨挤了。”瞳瞳脸颊泛着红润,看着安铁道。   “咱们不是一起挤嘛,挺好的,以后咱们有机会经常这么挤,嘿嘿。”安铁看着瞳瞳冲口而出,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妥,似乎这种想法就是为了占瞳瞳便宜似的。   果然,安铁说完,瞳瞳的脸就更红了,忸怩地看了安铁一眼,说:“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学校了。”   瞳瞳说“我们学校”很自然,安铁听起来也很亲切,看来,瞳瞳对这个学校感情还是很深的。   安铁和瞳瞳并排走着,下午阳光很好,风和日丽,与瞳瞳一路走来,安铁感觉连风中都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加上海边城市特有的那种咸腥味混合在一起,生命的蓬勃与朝气在安铁的每一个毛孔里冒出头来,安铁很明显地觉得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两个人并肩而行,很快就走到了学校门口,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门口很安静,从门口往校园里一看,校园里白花催发,绿树成荫,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校园里,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学生的身影闪过,安铁和瞳瞳进了学校的大门,门口值班的老大爷也没怎么问,只是多看了安铁和瞳瞳几眼。   “进门也不问问,这小学的安全措施有问题啊。”安铁看着瞳瞳笑着说。   “这老大爷还是以前的老大爷,可能还对我有印象,所以没拦我们。”瞳瞳随口说着,然后看着小学的操场,神情颇为肃穆。   “你这母校变化大不大啊?”安铁问。   “没什么大变化,你看,那边的墙上好像我们画的小画还在呢。”安铁随着瞳瞳走道操场的墙边,墙上果然画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是学生们自己闹着玩画上去的。   “哪个是你画的?”安铁笑着问。   “这个小狗是我画的。”瞳瞳太土看了安铁一眼,脸上平静而安详,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瞳瞳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光。   “叔叔,你那车是我进这个学校之后买的吧。”瞳瞳问。   “好像是吧。”安铁随口应着。   “你和白姐姐还来过好几次呢,叔叔,我现在变化大吗?”瞳瞳回想着说。   “变化不大,个子高了一点,其他几乎没有变化。”安铁说。   “可我觉得变化挺大的,还是那时好,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事。”瞳瞳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不少感慨,语气有些忧郁。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刚才从公交车上下来时那个羞涩的瞳瞳没有了,眼前的瞳瞳似乎又是以前那个安静的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生活总是会有变化的,有些变化也很好啊。”其实,安铁希望生活回到很早以前,与瞳瞳一起的安静的时光,永远不要变才好。   “是不是什么都东西都会变,不会长久呢?!”瞳瞳似乎在问安铁,又似乎在感叹。   “也不是啊,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安铁笑了笑,拉起了瞳瞳的手。   瞳瞳的手很自然的和安铁拉在一起,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和不安,两个人在周日安静的小学校园里走了很久,几乎走遍了这个小学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城市中心的校园沐浴在黄昏的霞光之中,两个人的脸上也沉浸了昏黄的光辉中,表情也似乎有些模糊起来。   走在这个似乎有些与世隔绝的校园里,听着院墙外面城市生活的各种声音,很容易让人有种动静两重天的感觉,临了要出校门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复杂。   瞳瞳更是流连地频频转头,手紧紧地抓着安铁的手,似乎怕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她的手心溜走。   “丫头,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不好?”安铁提议到。   “好。”瞳瞳应道,也不问去哪,吃什么,一切听安铁的安排这样的情形,安铁感觉很好,时光的确似乎倒流到了过去,瞳瞳还是那个只是发育良好的十三岁的小学生,她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背着书包,安铁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走出学校的大门,门口有一些卖水果的小贩,安铁和瞳瞳走到一个卖樱桃和水果的小贩面前蹲了下来,瞳瞳问:“请问多少钱一斤呀?”   “十二块钱一斤,小姑娘这么漂亮,卖你就十一块一斤吧。”小贩精明地说。   “好,称两斤。”安铁乐呵呵地说。   安铁和瞳瞳拿着樱桃离开小贩的时候,安铁笑道:“看来,这漂亮的确值钱啊,连小贩都买账,哈哈。”   瞳瞳不好意思地看了安铁一眼,俏皮地说:“才值一块钱。”   安铁哈哈大笑道:“在小贩这能便宜一块钱就非常了不起了。我们就到前面的小饭店随便吃一点就回家吧。”   瞳瞳“嗯”了一声,温顺地跟在安铁的身后,向离学校不远处的小饭店走了过去。   刚走出没几步,安铁突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安铁发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原来竟然是刚从维也纳山庄出来时候看见的那辆黑色的奥迪,奥迪车窗关着,看不清里车里的人。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安铁心里嘀咕着,看了一眼瞳瞳,发现瞳瞳也注意到了那辆奥迪。   这时候,奥迪车正在倒车,很快,奥迪就驶入了街道,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   “这车好像是我们刚出来的时候碰到的那辆车,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缘分呐!”安铁发现瞳瞳看这那车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赶紧开了一句玩笑,把这个事情岔过去。   “我们进去吧。”瞳瞳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两个人就一起走进了小饭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去了一趟小学,瞳瞳似乎回到了过去,看安铁的眼神也没前些日子那么飘忽了,看安铁的目光开始变得笃定而平静,似乎她的眼睛里只有安铁一个人。   吃完饭,安铁和瞳瞳也没再去别的地方闲逛,直接打车回到家里。   进门之后,新闻联播刚过,安铁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看焦点访谈,瞳瞳就进了厨房洗樱桃。   在安铁看焦点访谈的时候,瞳瞳洗完樱桃之后,又泡了一壶茶,给安铁倒上之后,就开始坐在安铁身边,一边吃樱桃,一边跟安铁一起看新闻。   焦点访谈正在播放一个赞颂上海某个小区邻里互相帮助的事迹,目的是赞颂居委会对居民的恩情,看得安铁直皱眉头。“妈的,这焦点访谈越来越没意思了。这几个人应该让他们到县级电台去干活。”安铁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的。   “来,吃一颗!看电视剧吧。”在安铁骂骂咧咧的时候,瞳瞳笑盈盈地在一旁拿着一颗樱桃就要往安铁的嘴里塞。她看惯了安铁这种看电视骂骂咧咧的毛病,也知道安铁不是真的生气,无非就是随意发表一下意见。   “好吧,看电视剧。”安铁也笑了,嘴里叼着瞳瞳塞到嘴里的樱桃含糊地说着,然后开始换台。看着瞳瞳吃着樱桃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关自己事情的样子,安铁觉得瞳瞳可爱之极,心里一动,于是一伸手搂着瞳瞳说,坐过来些。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脸一红,头一低,顺势就靠在了安铁的怀中。家里的气氛马上变得无比温馨起来,连灯光似乎都格外的柔和。   就在安铁搂着瞳瞳,腾出一只手开始换台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安铁和瞳瞳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想去接,可电话接连响了几声,瞳瞳才有些不情愿地从安铁的腿上下来,走道桌子旁边拿起电话:“你好!”   瞳瞳说完话之后,等了一会,电话里似乎没有声音,安铁看着瞳瞳,正满心期待瞳瞳赶紧放下电话。   “你好,请说话。”瞳瞳等了一会,电话里好像还没人说话。   然后瞳瞳不得不放下电话,若无其事地走道安铁身边,这回很自然地坐在安铁的腿上,对安铁笑了一下,说:“没人说话,可能打错了。”   安铁也不以为意,挥挥手道:“别去管它,我们看电视。”   安铁说完,两只手很自然地就环绕着瞳瞳的腰,把瞳瞳往怀里挪了一下,瞳瞳也顺势往安铁怀里靠了靠,这一移动,姿势恰好跟下午在公交车上的姿势一模一样,瞳瞳的屁股压在安铁的两腿之间,正正地压在安铁的小弟弟上。   本来,安铁还没什么反应,可这个姿势却提醒了安铁,下午的那种感觉迅速就在安铁的身体里汇集成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又迅速在两腿之间汇集,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一种让人颤抖的动人心魄的暧昧马上就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漫着,两人也没有回避。安铁呆了一下,手试探着往瞳瞳的腰间提了提,头也开始轻轻放在瞳瞳的肩膀上。   瞳瞳的头微微低着,光滑洁白的脸上皮肤开始慢慢红了起来,就像一滴红墨水滴在水里慢慢洋溢开来,看得安铁心头如有一万只鹿在奔跑。   瞳瞳的目光仿佛能拧出水似的,瞳瞳的目光似乎能拐弯似的,安铁很明显地感到瞳瞳的注视,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欲语还羞的情态。   安铁心头一热,一只手慢慢上移到瞳瞳的胸口,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瞳瞳勾着的头往后一仰,几乎就是靠在安铁的肩膀上,安铁的脸轻轻贴了一下瞳瞳的脸,瞳瞳的脸很烫,如同着了火一般。   安铁的心里也如同着了火,火越烧越旺,安铁把手又悄悄往上移,捧着瞳瞳的脸,轻轻用力往自己这边扳了一下,瞳瞳心领神会地把脸转了过来。   看着瞳瞳粉嫩通红的脸,含羞下垂的眼帘,安铁的心狂跳着,把嘴唇轻轻地压在了瞳瞳嫣红的唇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瞳瞳的嘴唇柔软而湿润,饱满而嫣红。   瞳瞳眼睛半睁着,目光如水,在安铁的脸上荡漾,嘴里喃喃地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叔叔!叔……”   接下来的半句瞳瞳没有说出声,因为安铁的舌头已经轻轻地塞进了瞳瞳的嘴里。   一股甜甜的味道迅速从安铁嘴唇上的皮肤传导到安铁的大脑皮层,然后形成了一股电流,流遍了安铁的全身。   似乎有一大片绚丽的烟花在这个温暖而温馨的夏夜里静静的热烈的开放着。   安铁感觉自己在眼冒金星,那些烟花似乎在夜空里无声地绽放着,安静却绚烂。   “叮铃铃!”的一声响,如同无声的烟花突然爆炸了一样,吓得安铁和瞳瞳浑身一哆嗦,两个人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了,安铁还感觉瞳瞳湿润的小舌头还在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动了两下。   可就在瞳瞳看见安铁的眼睛的时候,脸变得更红了,正伸在安铁嘴里的小舌头迅速地缩了回去。   “操!操他妈的谁的电话!”当安铁搞清楚刚才的声音是电话铃声时,安铁心里忍不住大骂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电话一眼,然后又看着瞳瞳的脸,准备不去理这个扫兴的电话。   可是,瞳瞳却被这个电话惊了,在安铁身上轻轻挣扎着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桌子前去接电话。   “喂,你好,请说话!”瞳瞳细声细气地说。   “还是没人说话。”瞳瞳问了几声,放下电话,看了安铁一眼,脸一红,低声说。   “不用管它。”安铁这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想过来,又似乎有些犹豫,最后,瞳瞳终于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进房睡觉了。”说完,就快步回了房间。   瞳瞳的声音虽然很低,可安铁却清楚地听到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瞳瞳进了房间,安铁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挥着拳头对着电话猛然砸了下去,等快接触到电话的时候,才噶然而止地使劲收住。   安铁气呼呼拿起话筒,翻看了一下刚才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安铁平时几乎不看来电显示,这次,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看看罪魁祸首是谁,好让自己愤怒的情绪有一个出口,一看是陌生号码,只得泄气地把话筒狠狠地放了下来。   在客厅里郁闷地抽了两颗烟,又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无比郁闷的安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门,渴望这时候门开一下,瞳瞳就会出现在门口。   安铁也蠢蠢欲动地几次想站起来去敲瞳瞳的门,但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正在安铁反复犹豫的时候,“叮铃铃!”电话铃声又尖锐地响了起来。   安铁盯着电话看了一眼,发现还是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安铁慢慢伸出手,就像抓贼生怕贼跑了似的猛然拿起电话,迅速地气愤地说道:“操!没完啦?赶紧说话,再不说我告你骚扰!”   “大叔,你吃错药啦,这么大脾气。”这次电话里丝毫没有耽搁,马上说话了,说话的是小桐桐。“你耍着玩啊,打好几次电话也不说话,小丫头,我警告你,以后再这么整别怪我不客气你啊!”安铁没好气地说。   “什么呀,我什么时候给你打好几次电话啦,你还真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耍你啊,我有时候我还不如去遛狗呢,我就打了这一个电话,你冤枉我啦,知道不?赶紧道歉。”小桐桐的声音银铃似的,一连串地说道。   安铁听了小桐桐这么一说,倒没有生气,可心里却一沉,小桐桐不像撒谎,可之前打来的那两个电话安铁在来电显示上看得很清楚,分明与小桐桐打过来的电话是一个号码,小桐桐说之前好没打过来,那会是谁呢?   安铁沉吟了一会,狐疑地问道:“小丫头,你不会骗我吧?刚才你真没打电话过来,我听着电话响了好几声。”   小桐桐道:“我说大叔,你不会是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吧?我没事打电话玩干嘛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着没事呀。”小桐桐有些嗔怒,听语气不像是撒谎。   “哦,我逗你玩呢,怎么回事,小丫头,大半夜打电话来有事吗?”安铁问。   “你看看你,没事我打个电话找你和姐姐聊天就不行啊?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亲热了啊?嘻嘻。”小桐桐大大咧咧地说。   “你这丫头,说吧,到底有事没,我才不信你没事找我聊天。”鉴于上次小桐桐找安铁见老师,安铁不觉得这个小丫头没事会打电话联络感情。   “那个,算是有点事吧,可是,你别怕,不是找你帮忙,是我老妈想请我的闺中好友去我家吃饭,唉,我就说吧,我妈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她啊,看到我衣服上的口子,就赶紧问我那晚上的事,说什么要见见我的那个同学,大叔,你和姐姐帮人帮到底吧。”小桐桐唉声叹气地说着。   安铁听了小桐桐的话,皱了一下眉头,看看瞳瞳房间的方向,心里暗忖,小桐桐的妈为什么要请瞳瞳去她家呢?还有,刚才那两个接了无人讲话的电话,是否是小桐桐的妈妈打过来的,又为什么不说话呢?   想到这些,安铁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鲁东岸说的那句话“要说这位小妹妹长得倒是跟我妹妹的妈妈很像。”   安铁顿了一会,道:“这事啊,我回头帮你问问吧,现在你瞳瞳姐姐已经睡了。”   小桐桐一听,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不过大叔你一定要帮我问问啊,对了,大叔,瞳瞳姐姐姓什么?”   安铁微微一楞,道:“当然姓童了,小丫头,我也该睡觉了,有事回头再说吧。”安铁无端端烦躁起来,不知为什么,每当小桐桐一问关于瞳瞳的事情,安铁就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安铁心情复杂地挂断小桐桐的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夜深了,外面起了风,窗口的帘子在夜风的吹拂下没有规律地晃动着,可是这风却不像前一段日子那么凉爽了,空气里多了一丝沉闷意味。   安铁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感觉半夜的时候身上裹着衣服很是难受,迷迷糊糊中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扯了被子,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安铁犹在睡意正浓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房门响了两下,接着是两声低唤:“叔叔,你醒了吗?”   安铁猛地睁开眼睛,一边躺在那回神,一边应声道:“哦,刚醒!”   只听瞳瞳在门外犹豫了一会,接着房门被缓缓推开,瞳瞳手里拿着好像是衣服之类的东西站在门口笑着看一眼还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安铁,然后又扫了一眼散落在床边和地上的衣物,缓步走到安铁床边,把手中的衣物放在安铁床边的椅子上,然后把安铁昨晚胡乱扔得到处的衣服捡起来。   “叔叔,你和我一起出去跑步吗?要是去就把那身衣服穿上,那是我前几天给你买的。”瞳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安铁说道。   安铁坐起身,拿着瞳瞳送过来的衣服看了一眼,是一套白色运动服,等安铁留意到瞳瞳身上穿的衣服时,愣了一下,这套衣服不但颜色跟瞳瞳身上的一样,连样式也差不多,这就是情侣装吧?应该错不了。   安铁心情大好,对瞳瞳笑吟吟地说道:“去,先等我一会,马上就好。”安铁把运动服上衣往赤裸的上身套了下去,脸上笑眯眯的,刚掀开被子一角,扫了一眼还在那收衣服的瞳瞳,发现自己还光着,赶紧又把被子盖了起来。   瞳瞳把安铁昨天扒下来的衣服都收拾起来之后,对着坐在床上拎着运动裤傻乐的安铁柔和地笑了笑,说:“那叔叔快点,我去给小克收拾一下。”   望着瞳瞳穿着白色运动服的背影,安铁揉了一下这套穿棉料子的运动裤。摇头笑了笑,刚发现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了。   安铁与瞳瞳下楼以后,迎着早晨明媚的阳光,安铁侧首看了一眼与自己一样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的瞳瞳,早晨的阳光里带着一丝淡红色,使瞳瞳身上的白衣有些发粉,朝气蓬勃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头发只用一根蓝色发带简单束了一下,像一朵白色的小花开放于晨光之中,使安铁觉得异常赏心悦目。   瞳瞳走在安铁靠前头一点,牵着撒欢往前挣的克林顿,同样场景却与往日又有些不同,这时,瞳瞳扭头看看安铁,对安铁灿然一笑,道:“今天咱们俩个比赛呀?谁先跑到海滩那边谁就回去给小克洗澡,怎么样?”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正在草丛里扑腾的克林顿,含笑点点头,说:“好,来吧。”说着,安铁拂了一下瞳瞳额前的碎发,然后把手掌轻放在瞳瞳肩膀上,道:“我嘛,比你体力好,先让你跑一百米出去,然后我再开始,怎么样?”   瞳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好吧,嘻嘻,我现在身体好着呢。”说完,瞳瞳活动了一下身子,往海边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瞳瞳越跑越远,安铁不急不缓地追了上去,但速度始终控制在比瞳瞳慢一点的基础上,等到二人跑到通往海滩的那条路上时,安铁在瞳瞳身后看到瞳瞳路过那个出事地点时,明显身形一顿,然后扭头看一眼安铁,对安铁道:“要尽全力,不要小看我!”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舒展眉头,快步跑了上去,与瞳瞳并排在一起,瞳瞳看安铁赶了上来,伸出手拉住安铁,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微微低着头,发带从光滑的头发上滑了下来。   安铁只觉得瞳瞳微凉的小手滑进自己潮湿的掌心,有些迟钝地抓着瞳瞳的手,然后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把瞳瞳的手紧紧地包裹起来,拉着瞳瞳加快了速度。   穿过小径,大海就在眼前,碧海蓝天之间,安铁与瞳瞳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运动衣往大海的方向飞奔过去,安铁感觉此时自己和瞳瞳是缠绕在一起的风,一直吹着,一直这么吹拂着……   到达海滩之后,瞳瞳弯着腰轻轻地喘息起来,脸上带着一层绯红的色泽,长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呼……真痛快!”瞳瞳的语气很是轻快。   “是啊,这么一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累了吧?”安铁用手腕上带的护腕擦了一下瞳瞳的额头。   其实瞳瞳的额头上没有什么汗迹,可安铁还是忍不住擦了上去,就好像这种动作是一个惯性,或者不归大脑支配,不由自主地从心底传达了出来。   瞳瞳的视线顺着安铁的手腕转了一圈,也直起身,踮着脚也给安铁擦了一下额头,然后娇柔地笑着说:“生命在于运动呐,嘻嘻。”   安铁看着依旧矮自己大半个头的瞳瞳,随着瞳瞳手臂挥向自己的额头,瞳瞳身上的淡淡清香也攫住了安铁的呼吸,不由得又把手臂伸出来,揽住瞳瞳的腰肢,然后目光深邃地看着瞳瞳娇俏的脸,呼吸竟比刚才跑步的时候还要急促。   瞳瞳对于安铁这一举动起初愣了一下,然后向安铁偎过来,把身体的重量交给安铁,手还为安铁拭着额头上的薄汗,可呼吸却不像之前那般顺畅,有种略带压抑,又忍不住大口吸气的感觉。   安铁把瞳瞳抵在自己额头的胳膊拿下来,圈住瞳瞳的腰身,两个人一起面对着大海,望着从远处一排排涌过来的浪花,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想着,偎依着,直到呼吸变得悠远而绵长。   一个愉快的早晨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安铁心情舒畅地到了公司,把办公室内的所有窗户打开,偌大的办公室内充斥着阳光和初夏的味道,就连办公室里平日那几盆不起眼的盆栽也变得格外顺眼起来,那种略带苍白的绿在明媚的阳光下变得剔透,变得充满活力。   安铁手拿喷壶,在电脑开机的空档给那几盆盆栽喷了点水,水汽在阳光下形成一片七彩的幕帷,狠狠地眩了安铁的眼。   坐回到办公桌前,打电话把欧阳振声和赵燕叫了进来,两个人感觉到安铁心情不错,随意地坐在安铁对面。   “安总,今天有什么好事吗,看你一进公司就笑眯眯的。”赵燕看着安铁说道。   “难道我平时总是板着脸啊,赵燕。”安铁对赵燕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感觉你今天心情特别好,是不是啊?欧阳。”赵燕笑吟吟地说道。   欧阳振声有些拘谨地看一眼安铁,然后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安总今天的确心情不错。”欧阳振声与安铁说话的时候向来比较有分寸,几乎不怎么说公事以外的话题,但在与客户交流的时候安铁记得欧阳振声可是口才绝好。   安铁看看欧阳振声和赵燕,摊摊手,说:“你们俩就别猜了,不过呢,的确有点好事,就是关于那个政府招标工程,现在可能胜算更大了。”   “是吗?太好了,安总,是不是听到内部消息了。”赵燕一脸兴奋看着安铁。   欧阳振声听安铁说完也是眼睛一亮,脸上带着一丝激动,这个项目可是归他全权负责,也是现在欧阳振声最关注的事情。   安铁道:“你们别激动啊,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不过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你们着手准备准备,要是真拿下来,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呐。”   两人听安铁这么一说,平复了一下情绪,就听欧阳振声慢悠悠地说道:“对了安总,最近传出了一个消息,跟王贵的广告公司有关。”   安铁一听,敛起笑意,沉声道:“什么消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欧阳振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赵燕,然后对安铁道:“听说王贵的广告公司与滨城计划生育协会和滨城日报一起搞了一个性文化节……”   赵燕一听,轻咳了一声,不经意地偻了一下头,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却没说什么,转头看向了安铁。   安铁听到这个消息,用手椽了一下额角,沉吟道:“消息可靠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按说这个活动也挺大的,怎么之前没听到风声啊?”   欧阳振声道:“应该靠谱,这事我还是通过报社的陈红打听出来的,现在还没具休定下来,安总,你看咱们要不要……”欧阳振声眼睛发亮地直视着安铁。   赵燕听欧阳振声这么说,也来了精神,性文化节,噱头不小,要是运作好了,的确有很大的利润可言,关键是,虽然性文化节名声不太好,但只要运作好了,搞得正规和学术化一些,很容易在全国爆炒起来,文化公司,在全国的知名度是很重要的。   安铁心里当然明白这个活动是块肥肉,但联系到中国的国情,这事的风险也是不小,文化公司是要知名度,但美誉度更重要,拿捏不好分寸搞不好就把自己的牌子和名节都砸了,安铁琢磨了一会,道:“这事,欧阳先盯着吧,回头我再去报社那边看一下情况,但是目前咱们最大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政府的那个招标项目上,毕竟那边现在还没有落槌定音,明白我的意思吧?”   欧阳振声点点头,说道:“安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赵燕也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然后道:“安总,这王贵跟报社的关系不一般啊,当年咱们公司跟报社闹得不太愉快,就是他搞的鬼。”   安铁淡淡地道:“这事我知道,这小子是个笑面虎,办事就知道投机取巧,他不是喜欢搞小动作吗?以后咱们就让他天天小动作停不下来,让他抽筋!好了,你们俩个回去准备下午的会吧。”   赵燕和欧阳振声离开安铁的办公室以后,安铁随手点了一根烟,琢磨着刚才欧阳振声提起的性文化节的事情,等手中的烟抽完,安铁又看了看办公室内的几盆植物,觉得还是先找报社那边探探情况再说。   中午,安铁是和几个分公司的经理一起吃的午饭,由于下午的会议还有正事要诿,只是简单吃了点,没有喝酒之类的,可大家难得凑在一起,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吃完饭,安铁与众人情绪饱满地一起等电梯的时候,看到瞳瞳正站在电梯门口。   安铁见到瞳瞳突然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赵燕先开口道:“哎呀,这不是瞳瞳吗?”   瞳瞳这才发现了赵燕,叫了一声“赵燕姐”之后,向安铁这边靠了过来,手自然地挽住安铁的胳膊,娇声道:“叔叔,你刚吃饭回来吧?”   安铁很意外瞳瞳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但心里更多还是一种惊喜,等安铁的视线从瞳瞳的脸上移开,环视了一下众人,气氛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之前瞳瞳极少来公司,即使来了也是直斧安铁的办公室,公司这些经理平时就很忙,当然不知道瞳瞳是什么人,现在瞳瞳与自已这么亲密站在一起,这些人的眼睛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那么一点复杂。   男同胞的复杂安铁可以理解,可女人的复杂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时,安铁猛然想起当年自己入狱的罪名,心头一黯,身体也随之僵硬了一下,恰好这时电梯已经到了,赵燕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定定地看着安铁和瞳瞳,说道:“电梯到了!”   安铁带着瞳瞳率先走了进去,安铁与瞳瞳在电梯的一角站好之后,低头看看瞳瞳,只见瞳瞳不以为意地挽着安铁的臂弯,脸上的表情非常自然,安铁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操!俺家瞳瞳都这么大方,我他妈矫情啥。”   安铁不自觉地看着瞳瞳笑了笑,然后对瞳瞳低声道:“丫头,中午吃饭了没?”   瞳瞳道:“吃了过来的,下午也没什么课,过来看看你。”   安铁对着瞳瞳柔和地笑了笑,顺手拍了一下瞳瞳抚着自己胳膊的手,这时,安铁感觉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投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那目光的主人,正是隔着欧阳振声和张生站在门口的赵燕。   赵燕发现安铁正看过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侧了一下身,把脸对向了电梯的门。   这时,瞳瞳拽了一下安铁衣服,轻声说道:“叔叔,我来不影响你工作吧?”   安铁赶紧道:“没事……”   “叮”安铁的话刚说了一半,电梯的门就打开了,众人陆陆续续地下了电梯,安铁这回和瞳瞳走在最后,这时,瞳瞳才注意到刚才那一电梯的人都是安铁公司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在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赶紧把挽着安铁胳膊的手拿了下来。   安铁看着有些窘迫的瞳瞳,轻声笑了笑,带着瞳瞳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瞳瞳进了安铁的办公室,神色才恢复正常,有些羞赧地看看安铁,问道:“叔叔,你们公司这么多人啊?”   安铁哭笑不得地看着瞳瞳,说道:“丫头,公司里的人一直都挺多的啊。”   瞳瞳像被小猫叼住了舌头,苦着脸娇嗔道:“叔叔……”   安铁拉着瞳瞳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把瞳瞳安置在椅子上,然后自己靠着办公桌,双手抱胸看着瞳瞳,笑道:“我明白,怎么?害羞了?”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坐直身子看着安铁,嘴硬地说:“我没害羞,只是没想到电梯里的人都是叔叔公司的,怪不得他们看我时那么奇怪。”   瞳瞳说话时的样子表情非常丰富,看得安铁心里大乐。   与瞳瞳在办公室里说了一会话之后,张生就进来叫安铁开会了,安铁应了一声,对瞳瞳道:“丫头,你自己先在这呆着,我去开会,有什么需要你找前台小姐帮忙就行。”   瞳瞳点点头,摆弄着安铁桌子上的电脑,说道:“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嘻嘻。”   安铁开完公司的会议之后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瞳瞳已经不在了,安铁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瞳瞳已经走了一会,心里有些怅然,拿起手机刚想给瞳瞳打电话问一下去哪了,看到手机上还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叔叔,我有点事,先走了。”很简单的一句话。   安铁看完信息,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根烟,在烟雾中眯着眼睛想着,瞳瞳最近的言行举止似乎越来越琢磨不定,难道真的在考虑帮她的老师在做艺术品投资或者别的。   安铁坐在那想了一会,还是觉得瞳瞳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就好,现在瞳瞳长大了,自己总不能像老母鸡一样把瞳瞳藏在翅膀低下,况且以瞳瞳的聪明,要是她决定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得很好,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通透了许多。   看了一下桌上的电脑,刚才瞳瞳在时打开的网页还没有关,安铁看了一眼那几个网页,都是一些英文界面的国外网站,一时间也没看懂,就随手关了。   安铁打开抽屉,打算再看一遍那张琳达与徐波在一起胡搞的那张光盘,上次看了狼头纹身之后就没继续看,不知道里面还会有什么内容。   可是,安铁找了半天,也没见那张光盘放在哪了,拧着眉头想了一会,明明是放在抽屉里了,怎么会不见了,平时安铁的办公室一直是张生在照看,便把张生叫了进来。   “大哥,什么事?”张生进来就问。   “张生,我那张放在抽屉里的光盘你收哪了?”   “什么光盘啊?我没注意啊?”张生不解地问。   “就是那张放在这个抽屉里的光盘,上面没有字的。”安铁一边翻找一边说着。   “没人动过这间办公室啊?大哥,那个光盘很重要吗?”张生一脸严肃地问。   “你确定除了你之外没人进来过?”   “不会啊,我嘱咐过进来收拾的秘书,她们不会乱动东西的。”   “哦,是吗?那我再找找,你先忙吧。”   张生离开以后,安铁突然想起瞳瞳刚才一直在这,心里一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不会是瞳瞳拿走了吧?   联想到瞳瞳好好的突然离开,安铁冒了一头冷汗,如果真是瞳瞳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瞳瞳不会随便翻东西,况且那还是限制级的内容,即使瞳瞳看了,也不会看到狼头纹身那一节,更不会拿走。   也许是自己随手放在哪了,说不定回头这光盘自己就出来了。   有些烦躁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安铁正想着手看一份文件的时候,周翠兰打过来一个电话。   “是,是叔叔吗?”周翠兰的声音显有些颤抖,显得惊恐不安的样子。   “什么事?”安铁皱起眉头淡淡地问。   “叔叔,你下班之后能来我这店里一趟吗?最近……”周翠兰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像是丢了魂似的。   “最近怎么了?对了童大牛跟你联系了吗?”   “来过两次,还是要劝我走,我没答应他,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周翠兰说道。   安铁眼睛一眯,冷声道:“后悔?你这什么意思?”   “哎呀,叔叔不要误会,我现在害怕呀,最近总有人过来问我一些五年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呜呜……”周翠兰带着哭腔说。   安铁心里一惊,是谁?张生应该不会这么鲁莽,那会是谁呢?   “那些人都问你些什么?”安铁急促地问周翠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周翠兰吸了一下鼻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她们什么来路才害怕,他们……他们还说晚上过来找我,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安铁一听挑了一下眉毛说道:“哦?今晚还过来找你?”   周翠兰道:“是啊,说是他们的上头要来亲自问我,呜呜……那个挨千刀的童大牛,祸事肯定是他惹出来的,哎呀,叔叔你说不会是瞳瞳的亲妈找迁来找我算账呢吧。”   “瞳瞳的亲妈?你都知道些什么?”安铁赶紧抓住了这点问道。   “我我……只是猜猜,这样吧,叔叔,你下班迁来一趟,我再跟你好好说说,我倒没事我是怕打扰叔叔工作啊。”周翠兰故意卖了个关子。   安铁冷笑了一下,这个周翠兰,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分明是她自己感觉到危险,找别人帮忙还吊着别人的胃口,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好吧,我下姓以后去你那看看,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吧。”安铁说道。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叔叔了,我就知道叔叔不会那么绝情。”周翠兰说这句话的时候比之前顺溜多了,像松下了一口气似的。   与周翠兰结束通话之后,安铁心里琢磨着周翠兰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否可信,按说当年的事情直接受害人是安铁和瞳瞳,那么除了安铁之外,还会有谁在找周翠兰的麻烦呢,瞳瞳?想起那天从周翠兰的小店出来,看到的那个疑似小影的背影,安铁的心里泛起一串疑团。   难道真像周翠兰怀疑的,是瞳瞳的亲妈在追查些事?这事就说不准了,也许瞳瞳的生母真的还在人世,也许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死,现在突然良心发现回去找瞳瞳?可当她找到瞳瞳却发现女儿又不知所踪,所以从周翠兰身上下手来问出什么事情?   这最这段日子的确事情多了点,安铁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逐渐清晰,可同时在接近真相的时候,一切又混做一团,难以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还是下午去周翠兰那里一趟吧,起码要查出来那伙正在威胁周翠兰的人是谁。   安铁这一下午都被瞳瞳的突然离开和周翠兰那个恼人的电话搞得有点心神不宁,太阳穴也在突突直跳,这种感觉另安铁非常烦躁,喝了好几杯茶也没压下去心头的烦闷。   快到下班的时候,安铁把张生叫了进来,打算问问张生最近周翠兰的情况,看看之前周翠兰打电话说的那些事情是否属实。   “大哥有事?”张生在安铁时面坐下说。   “嗯,最近你不是一直在盯着周翠兰嘛,最近她有没有反常的情况,还有,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详细点说。”   张生沉吟了一会,说道:“基本的事情我都及时跟大哥汇报过了,这个女人接触的人挺杂的,简直是乡村版的交际花,至于持别的人倒是没听说,但下头的人说这个女人最近做事神经兮兮的,还有人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安铁一听,忍不住乐了,看来周翠兰说的不假,还有就是,那伙人比张生派去监视她的人要高明很多,自己这边这么盯着却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哦,我知道了,张生,你晚上有事没?”安铁给张生扔过去“怎么?大哥有事要我办?”张生吐了一口烟,慢悠悠地问道。   “你要是没事就和我一起去周翠兰那一趟,下午她打电话说有一伙不明来历的人在威胁她,逼问她一些事情,我去看看。”安铁皱着眉头说。   “行,我一会再叫上几个人。”   “嗯,但是不用跟着我,在周围看看情况,以防万一就行。要是真有事我会跟你们联系。”安铁嘱咐道。   “知道啦咱们的人呢现在还算挺专业的,前一段不是让他们跟着小黑特训了,小黑还夸他们来着呢。”张生得意洋洋地说。   “不错,这事你办得挺好,对了,我听说陈丝丝给了你不少单子做,看来你前一阵没白忙活,嘿嘿。”   “那倒是,陈丝丝刻薄归刻薄,还算挺给面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也是你兄弟我的魅力大大啊,哈哈。”张生吐了一口烟,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行啦,你安排人手去吧,我也一会准备出发了。”安铁把烟蒂按进烟缸。   安铁到了周翠兰的小店时,周翠兰正坐在小店简陋的吧台往门口张望着,一见安铁进来,立刻从吧台后是了出来,面露喜色。   这时,小店里的人似乎比平时多,更显得拥挤嘈杂,安铁拧着眉头看看周翠兰,周翠兰歉意地时安铁笑了笑,说:“叔叔那个我们还是去后面的小屋里谈吧。”   在周翠兰的带领下,安铁又踏入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周翠兰忙活着给安铁倒完茶水,缕了缕头也在桌边做了下来,眉间带着一股忧虑持,别是眼睛下面那一大片青色,更显得周翠兰憔悴几分。   “那些人说具休什么时候来了吗?都长什么样啊?”安铁看着低头不语的周翠兰问道。   周翠兰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安铁,眼圈一红,抖动着嘴唇说:“没说具体时间,就说今晚要来,那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态度非常不好,看着既不像混社会的,也不像做生意,而且,听他们那意思,对叔叔和瞳瞳很了解,所以,我知道这事叔叔肯定有办法。”周翠兰一边说一边观察安铁的神色。   安铁挑了一下眉,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点上,看着周翠兰道:“那你跟他们都说什么了,还有,你为什么怀疑是瞳瞳的生母,瞳瞳的生母不是说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周翠兰听安铁这么问,也似乎陷入沉思中,沉默了半天,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几年我也经常回童村,听人说瞳瞳的亲妈回去找过,起初我也不信以为她们乱嚼舌根,可是后来一想,那个周晓慧年级轻轻的怎么会死了呢。还有啊,以前童俊生喝醉酒的时候老念叨那个女人的名字,说什么晓慧别是之类的,我估计,瞳瞳的亲妈,也就是那个周晓慧,肯定是娜童俊生太穷,才抛下她们父母是了。”周翠兰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哀怨估计是时于自己的丈夫一直心念着瞳瞳的生母积郁很深。   安铁听了周翠兰的话,心里总算有点明白周翠兰为何在瞳瞳小时候时瞳瞳那么恶劣了,可这些又关瞳瞳什么事,安铁攥起拳头,想着眼前的这个怨妇当年把一腔不忿发泄在瞳瞳身工的场景,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尽管安铁心里很惯怒,可安铁还是压着自己的火气,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这么说瞳瞳的生母还在人世?”   周翠兰回了一下神,低声道:“这我就拿不准了,不过可能性很大。”   这回,安铁陷入了沉思当中,瞳瞳的生母真的在找瞳瞳?那个小桐桐和她的妈妈又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呢?安铁似乎抓住了一点头绪。   “叔叔,你说我的怀疑对不对?不知怎么的,我觉得瞳瞳的这个亲妈好像对瞳瞳也没安什么好心似的,叔叔啊,你想,如果那个女人真的为瞳瞳好,当年怎么就不管不顾把瞳瞳扔在那小山沟里那么多年,你和瞳瞳的感情我是知道的,你不能不防啊。”周翠兰似乎忘了她自己的处境,开始提醒起安铁来了。   “这你就别抄心了,那些人不是说今天来找你嘛,看看不就知道了。”安铁疑虑重重地说道。   周翠兰看看安铁,擦了擦眼角,低着头没说话。   安铁也坐在那闷声抽着烟,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刚才周翠兰的那些话的确够安铁消化一阵子了。   “老,老板,有人找你。”周翠兰店里的女服务员节节巴巴地是进小屋说道。   周翠兰一听,一下子就愣在那了,脸色发白地看向安铁,似乎在等安铁给她拿主意。   安铁神色一敛,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屋子,刚好看见小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门,门上还狂着一个布帘子,问道:“那个地方通哪啊?”   周翠兰立刻明白了安铁的意思,赶紧道:“那是一个小仓库平时放点没用的东西,叔叔,你打算……”   安铁点点头,沉吟道:“我就藏那吧,你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周翠兰一咬牙,对进来的服务员道:“你把他们带进来,哎,对了,他们来了几个人?”   服务员看了一眼周翠兰,说:“来了两个人。”   周翠兰舒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安铁,估计心里在想两个人安铁应该能摆平,刚才的慌乱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安铁等服务员出去以后,闪身进了角落里的那个小仓库,当安铁把那个小仓库一打开,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鼻而来,里面黑咕隆咚的,空间也小得可怜,安铁瞟了一眼周翠兰,不禁冒出一个念头,这地方倒适合藏尸,操。   安铁进去以后,并没有把门关上,只是把布帘子挡了个严实,而周翠兰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低声道:“叔叔,外面看不出来,你仔细听着点啊,估计是两个壮汉。”   安铁好笑地听完周翠兰的话,心里嘀咕着,你还真当我是你保护神了,要不是时这伙人的目的感兴趣,我哪至于像耗子似的躲这啊。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声时周翠兰道:“你把桌上的烟缸和茶杯收拾起来。”   周翠兰轻轻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外面恢复了一片安静之中。   安铁站在那狭小阴暗的空间里刚沉下心,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外面传来了周翠兰诧异的声音:“啊!是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听见周翠兰诧异的低呼,安铁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看来来的人周翠兰应该认识。   “是瞳瞳啊,怎么是你呀?难道这两天跟踪我的人是你派来的。”一阵沉默之后,周翠兰的语调似乎缓和了许多,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周翠兰的话一出口,安铁差点没惊得坐在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瞳瞳。更让安铁觉得意外和不舒服的是,瞳瞳竟然一直暗暗地在做一些安铁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安铁觉得很不舒服,他希望瞳瞳要是碰到什么难事都由他来解决,而不是瞳瞳瞒着自己自行行动。   安铁不希望瞳瞳的生活和思想有任何安铁感受不到和没法掌握的东西。现在瞳瞳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让安铁有点措手不及,这让安铁突然对瞳瞳有一种不安全感,这种感觉那么强烈,安铁脸上的表情由惊疑慢慢转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外面顿时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静之中,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很快,里面的安铁就所见周翠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次,周翠兰的恐惧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声音有些夸张的笑着说:“瞳瞳啊,你可不能怪我呀,我以前也是被人逼的才做出了傻事,我毕竟是你妈妈,我也是真心想与你一起生活,当时我觉得你那么小,跟叔叔在一起总是不太方便,但后来的事情妈的确是被逼的呀!”   “啊!”周翠兰话音刚落,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惊叫,声音马上变得恐惧起来。   接着,安铁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喊道:“别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这是小影的声音,小影会跟瞳瞳在一起,这点安铁到是没有意外。   周翠兰声音发颤地说:“好的!好的!有什么话你们尽和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别这样小影。”这是瞳瞳的声音。   然后安铁就听见瞳瞳平静而冷淡的声音问道:“我问你,是谁逼你五年前害我和叔叔的?”   听到这里,安铁的心里倒是一动,原来瞳瞳是在追问这件事,安铁没有马上走出去,而是选择继续呆着,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是童大牛逼我做的,我要是不配合他,他会找人杀了我的,我惹不起他呀。”周翠兰带着哭腔道。   “那你就可以让我叔叔坐五年牢?”瞳瞳的声音平静如水,平静得让别人听起来很不舒服,在这种情况,周翠兰就更不敢怠慢。   “妈妈错了,丫头……”周翠兰声音颤抖地说。   “我没有妈妈,你要是聪明,你以后最好别自称我妈妈。”瞳瞳断然打断周翠兰的话,还是异常平静地说。   “是!是!是!”周翠兰赶紧道。   “童大牛现在跟谁做事?童大牛的背后是什么人?”这是小影的声音,小影的声音又冷又硬,声音虽然不大,却冷硬得仿佛能将墙上穿个洞。   安铁一直很奇怪,周翠兰在她们进来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但随后却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不知道小影干了什么让周翠兰害怕成这样,安铁本想出去阻止她们,以免她们做出一些打乱安铁计划的事情,但安铁还是暂时按住了自己,继续观察事态发展。   “这个我真不知道,瞳瞳,不信你可以回去问叔叔,我跟你叔叔已经说过了。不过,童大牛会时不时到我这里来,等他来的时候我通知你们,你们可以自己去调查他。”周翠兰惊恐地回答着小影。   “这个我们会去查的,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这是我的电话,那个童大牛来找你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小影的声音不容置疑,丝毫没有让周翠兰拒绝的余地。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瞳瞳和小影一看到周翠兰之后,一下子惊呆了,小屋子里一下子陷入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安铁瞄了一眼站着的三个人,小影站在门边,距离周翠兰有一段距离,可安铁赫然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插在周翠兰脚下的地板安铁一下子明白了,刚才周翠兰之所以发出一声尖叫,应该是小影在门口把匕首像飞镖一样,正正地插在了周翠兰的脚下。   “叔叔……”瞳瞳一看见安铁,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似乎有些心虚,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回家说吧,周翠兰大概就知道这么多了。”安铁有些不悦地说。   安铁带着瞳瞳往家里赶的时候,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瞳瞳有些紧张地看了安铁,两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回到家之后,安铁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低头抽烟。   瞳瞳给安铁泡了一壶茶之后,就乖乖地坐在安铁的身边等着安铁问话。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似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的声音。   “瞳瞳,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悄悄查一些事情,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样背着我做事,我很担心。”安铁沉默了一会,抽完一根烟终于开口道。   “嗯,我就是想知道周翠兰为什么要害你,我,要把那些害你的人都找出来,给你报仇!叔叔,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我是怕你再遇到麻烦,所以想自己来解决。”瞳瞳微微低着头涨红着脸说道,很明显,瞳瞳也觉得隐瞒安铁去做事好像不太好,她看得出,安铁时她自己悄悄去做一些事情不太高兴。   “丫头,叔叔不怕麻烦,叔叔只是担心你会遇到问题,这么多年,叔叔最担心的就是你,你不应该瞒着我去调查这些事情,童大牛背后的那些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都比较复杂,你跟这些人斗很不明智,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事情当中,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来解决这些事。相信叔叔,以后别再让叔叔担心好不好?再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把事情搞清楚,别让那些影响我们生活的麻烦再发生就好了,叔叔已经做好了准备,会处理好这些事,你以后就别操心了,好不好?”安铁看了看瞳瞳,听到瞳瞳说为自己报仇,觉得瞳瞳既天真又可爱,严肃地跟瞳瞳说了几句之后,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嗯……”瞳瞳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那个老师搞的会不会是什么非法组织?要是的话,你绝对不能卷入进去,你那老师这些年时你的好,我们想其他办法报答,但绝对不能与参与她的非法之事。”   “老师就是做艺术品投资的……”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不是有非法活动我不知道,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我要是帮她做事的话,最多也就负责一下艺术品投资的事,别的我不会参与的,叔叔放心。”   “这么说,你也怀疑你那个老师也可能做什么非法活动?”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有时候觉得老师在做事情的时候有点怪,她的手下有许多高级的保安人员,像小影一样,那些人都非常厉害,会各种各样的技术,擒拿格斗的功夫都持别好,这些人还分成了好几个组,主要由上官先生领导,小影也领导一个小组。有时候,我不知道一个艺术品投资的公司养那么多高级保安人员干什么?似乎没有什么必要,我也问过老师,但老师给我的解释是说,公司的艺术品许多都非常名贵,同行竟争也很激烈,互相之间经常因为一些名贵艺术品买卖在私底下做许多动作,所以才培养了一扯这样的人,可我还是觉得没有太大必要。这些人我也可以让他们做一些事情,老师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去多想,我就想让他们帮我把害你的人找出来,我不希望叔叔再碰到危险,也不希望那些害叔叔的人再来骚扰我们。老师哪里,我就知道这些,叔叔,我真的没有骗你,就是希望把事情搞清楚,我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盼到了和叔叔在一起,如果叔叔再出什么危险,我……”瞳瞳一看安铁有些不高兴,一着急,一口气解释了很多,生怕安铁不相信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安铁看了瞳瞳雪白柔嫩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绯红,脸颊上仿佛涂满了彩霞,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伸手摸了一下瞳瞳的头柔声道:“丫头,叔叔当然相信你,叔叔不相信你还相信谁?!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危险,以后别再管这些事,有什么问题和叔叔一起商量一下,让叔叔来解决,好不好?”   “嗯,好。”瞳瞳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   房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柔轴而温馨起来。   “还有,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我们能够坦陈地诿一下,有些问题不要太放在心上,让我们一起来面时它,好吗?”安铁看着瞳瞳,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说。   “好,叔叔问吧,我没事的。”瞳瞳看着安铁说。   “我办公室桌子上的光盘是不是你拿走的?”安铁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盯着瞳瞳问。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铁的话一出口,瞳瞳稍微愣了一下,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扫了安铁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真的是你拿的?”没想到瞳瞳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安铁本来还只是怀疑,瞳瞳这么一承认,倒让安铁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狼头纹身!雪夜!多少年了,这个阴影一直就围绕在安铁和瞳瞳,安铁一直不敢问,就是怕刺激瞳瞳。   今天,安铁想把话说明白,是因为安铁看到瞳瞳一直在悄悄去查一些与此相关的事情,安铁不想让瞳瞳继续生活在这些事情的阴影里,也不想因为有些事情的不透明再生枝节,如果瞳瞳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安铁无法想象刚刚明朗一些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安铁也管不了那么多,那些隐约的势力一直困绕在安铁的周围,又似乎都与瞳瞳有关系,如果自己再不跟瞳瞳坦试诮一次,事情搞不好会越来越糟糕。   房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安铁看着低头不语的瞳瞳,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狂跳着。   “叔叔!都是我不好!”过了一会,瞳瞳突然抬起头来,两行热泪慢慢从瞳瞳的脸颊上流了出来。   安铁的心里猛然一阵刺痛,伸手在幢睡的脸上轻轻擦了一下,道:“丫头,有什么问题让叔叔来处理,再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来面对,别怕!”   瞳瞳泪眼朦胧地看着安铁,点了点头,然后声音有些发颤地说:“我在叔叔的办公室里看到了那个光盘,随便打开看了一下。”说道这里瞳瞳脸似乎红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后来我就看到了那个狼头纹身。”   瞳瞳说到这里,安铁眼睛紧紧盯着瞳瞳,心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安铁没有打断瞳瞳的话,等着瞳瞳往下说。   瞳瞳喘了口气,然后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哽咽着说:“我知道叔叔一直很想知五年前的雪夜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叔叔一直在查这个事情,都怪我,让叔叔这么辛苦!”   瞳瞳说到这里,安铁的心里又痛又急,心想:“丫头,你赶紧说正题吧,急死我了。”   可安铁又不愿意催促瞳瞳,于是赶紧道:“我为你的事情操心不是应该的嘛,说这些干嘛。我就是担心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所以一直不敢问你。”   “那个下雪的晚上我出门去找叔叔,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刚出门不一会,就有一个人蒙面人把我劫到了那条小路上。”   安铁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瞳瞳,大气都不敢出。   瞳瞳继续说:“我一直反抗,后来那人就脱下外套蒙着我的头,就是在他脱下外套时,我挣扎的时候拉破了他的毛衣和T恤领口,就看到了这个狼头纹身,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两个人好像打了起来,在他们争斗的时候,我想跑,却被他们一个人打晕了,但很快我就醒了,那两个人就不见了,我才赶紧给你打电话。”   瞳瞳说到这里,安铁的眼睛一直在冒着火,似乎要滴出血来。   安铁担心地看着瞳瞳,生怕这样的回忆会让瞳瞳受不了,却发现瞳瞳看起来很平静。   瞳瞳看着安铁继续道:“我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在现场,应该是这个人救了我。”   安铁赶紧问:“你是说那天晚上有三伙人?”   瞳瞳说:“嗯,我也是后来在想到的,当时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怕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瞳瞳说到这里,身体抖了一下,脸却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娇俏妩媚地看了安铁一眼,看得安钠心惊肉跳,又充满了期待。   安铁就怕那天晚上瞳瞳被人玷污,如果真是那样,安铁和瞳瞳的心会痛一辈子。   看着瞳瞳表情变幻莫测地回忆着那个雪夜的情景,安铁心里的感受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么多年,安铁最担心的最害怕的事情马上就要揭开冰山一角,可让瞳瞳重新回忆这些是多么残酷。   看着瞳瞳平静的表情安狄心痛得一下子把瞳瞳楼在了怀里。   在瞳瞳平静的表情下面,她的心情肯定是波涛汹涌的,安铁已经习惯了瞳瞳这种无论叙述什么痛苦与灾难都波澜不惊的样子,每次瞳瞳这种对苦难和痛苦平静的忍受都让安铁心痛不已。   瞳瞳安静地呆在安铁的怀里,头靠着安铁的胸口,柔软的手放在安铁的腰上,轻轻地抚摸着安铁,半天也没说话。   安铁低头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的眼泪还在往下流着,可脸上却似乎有着笑意。   安铁心里有些发慌,心想,不是自己问这些刺激瞳瞳了吧?心里想着,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瞳瞳的背,嘴里喃喃地说:“都过去了丫头,别担心,叔叔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找出来。”   安铁说完,瞳瞳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轻轻道:“可我感觉他们势力很强大,我怕叔叔会出事。”   安铁赶紧说:“放心吧丫头,叔叔不会有事的。”   瞳瞳又“嗯”了一声,没说话。房间里又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刚才瞳瞳说到关键的时候就停了,安铁一直希望瞳瞳往下说,又害怕瞳瞳说出的结果让两个人都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些问题,说到底,安铁想知道瞳瞳有没有被玷污,还是不是处女,在内心,安铁很害怕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安铁并不在乎瞳瞳是否是处女,可是,当这个问题就要真相大白的时候,安铁心里还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安铁又问:“那天晚上的事就这么多了?”   安铁说完,瞳瞳慢慢抬起头,在安铁的怀里往上拱了拱,然后,低着头羞涩地一笑,轻轻说:“后来,在国外时,我去医院查了一下,嗯,他们没有欺负我。”   瞳瞳说完这句话时,就趴在安铁的肩膀上,嘴唇贴着安铁的脖子,嘴里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吹在安铁耳根周围的皮肤上。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瞳瞳的喘息声,和瞳瞳嘴里的热气吹过安铁皮肤的声音。   安铁的身体陡然僵硬了一下,双手紧紧抱着瞳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安铁转头看了看窗外,感觉周围一下子变得无比亮堂起来。阳台上的植物绿得十分好看,对面,楚香家的阳台上也开了灯,显得亮堂堂的。   安铁扭了两下脖子,嘴里喃喃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听到瞳瞳没有被侮辱的消息,安铁都有点傻了。   “丫头没有受到侮辱就太好了!他们跑不了的,叔叔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找出来,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安铁一直喃喃地说,虽然瞳瞳并没有受到侮辱,但这件事情也给瞳瞳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任何人无端伤害别人都应该付出代价,安铁在心里恶根根地想。   “叔叔现在放心了?”瞳瞳突然把头从安铁的肩膀上移开,看着安铁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地笑了起来。   “我放心什么?”瞳瞳突然这么一说,安铁倒是愣了起来,没明白瞳瞳什么意思。   “我身上只有叔叔看到过。”瞳瞳羞涩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趴在了安铁的肩头,再也不好意思看安铁了。   安铁这才恍然大悟,瞳瞳的意思是安铁好像很在乎瞳瞳是不是处女,现在知道自己还是处女,就应该放心了。   听了瞳瞳的话,安铁一阵愕然,随后又有些羞愧起来,不由得有些耳热心跳,老脸也有些红了起来。   虽然安铁打死都不承认自己会在乎瞳瞳是否处女,但扪心自问,安铁真的不在乎吗?   安铁呆在哪里想了半天,结论是,自己当然不会在乎瞳瞳是不是处女,自己只是担心瞳瞳心里会有阴影。可如果瞳瞳真的不是处女,自己会不会有遗憾?   “操!”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么低级的问题,安铁的口头禅冲口而出。   “嗯?”瞳瞠似乎有些意外,抬头看了安铁一眼,接着脸上的表情羞涩而妩媚。   “哦,我在骂那帮劫持你的人,嘿嘿。”安铁马上解释了一句,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加强修养,别什么时候开口就操来操去的。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多煞风景啊。   安铁偷眼看了看瞳瞳,瞳瞳完全没有在意,幸亏瞳瞳听惯了自己的粗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顺嘴了,叔叔以后得改改说粗话的毛病。”安铁又傻逼乎乎地解释了一句,安铁是想解释,瞳瞳刚说完自己还是处女,自己的粗口就冲口而出,生怕瞳瞳有误会。   “什么意思呀?”瞳瞳丝毫不以为意,俏皮地反问了一句,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妥,一下子又变得晕生双颊,就像一朵红云陡然飞到了眼前。   看着瞳瞳的动人心魄的妩媚与俏丽,和那种羞涩动情的小儿女情态,安铁的心头一阵发热,一只手紧紧楼着瞳瞳的腰,一只手移到了瞳瞳的脖子上,然后,眼睛看着瞳瞳的眼睛,直到瞳瞳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浓得让安铁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安铁的嘴唇轻轻吻在瞳瞳的脸上,瞳瞳的皮肤温润柔软,湖水一般的光滑而洁净。   安铁轻轻地把嘴唇慢慢移到瞳瞳的嘴角,轻轻地点了一下,瞳瞳闭着眼睛,乖巧地配合着,在安铁接触到瞳瞳嘴角的时候,瞳瞳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与安铁的嘴唇分开,分开之后,又犹豫着慢慢朝着安铁的嘴唇靠近。   时间似乎停止了下来,周围安静极了,似乎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下,置身在一个平静无波的湖边,但湖水轻微的荡漾还是让两个人的心随着那波纹一圈一困地荡漾开去,有鸟在天空唱歌,有风在耳边吹过,有花朵在美丽地盛开,还有蟋蟀在林中鸣叫。   这是生命的春天,一切都在复苏,都在生长,未来如同一片春天的森林,广袤而神秘,美好而博大。   两个人就这样在沙发互相探索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安铁正在这种销魂荡魄的梦境中流连忘返的时候,突然听见瞳瞳笑了一下,安铁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看瞳瞳,也笑了笑,轻声问:“丫头,笑什么?”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害羞地说:“我太傻了!”   安铁疑惑盯着瞳瞳,没明白瞳瞳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   瞳瞳见安铁没明白她的意思,脸更红了,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其实不用去医院检查的,以前我太傻了,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也是太紧张太害怕了,我觉得如果……要是……被那个了的话,叔叔就会嫌弃我了。”   安铁睁着眼睛看了一眼瞳瞳,心里突然大乐,原来瞳瞳是说她是否失身的问题是不用去医院检查的,有没有失身自己是很容易感觉到的意思。   安铁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心里一阵感动,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笑着说:“傻丫头,无论怎么样,叔叔都不会嫌弃你的,叔叔就是怕你心里老是想着那事受刺激,叔叔在乎的是这个,而不是别的。”   瞳瞳怔怔地看着安铁,满是笑意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语带哽咽地说:“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当时主动去医院做检查的话,叔叔就不用坐牢了。”   安铁用双手捧着瞳瞳的脸严肃地说:“听好了丫头,我是不是坐牢,你没有任何责任,知道不?当时他们发现我们在一个床上,还有别的证据,审判结果也差不多少,去不去医院已经不是太重要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瞳瞳小声抽泣着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呀,如果不是我,就不会连累你。”   安铁摸着瞳瞳的头,笑着说:“别说傻话,就算连累,我也愿意被丫头连累,为了丫头,别说坐五年牢,坐多久都值得。所幸,我进去之后你没什么事,这还真要感谢你那个老师,没有她,我还真的无法想象这五年你怎么过。”   瞳瞳看着安铁,慢慢止住了抽泣,轻轻地“嗯”了一声。   安铁看着瞳瞳,笑着说:“好了,别想这些了,我是罪有应得,至少,猥亵未成年少女罪是没有冤枉我的,嘿嘿。只不过,猥亵这个词不太好听,比如,五年前,我这么抱着你,就叫猥亵,现在这个动作就不是猥亵了,嘿嘿,时间会改变一个词的性质。”   听见安铁这么说,瞳瞳也破涕为笑起来,迷惑地看着安铁,羞涩地说:“法律也真奇怪,五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不同呀。”   安铁看着瞳瞳笑道:“是吗?你自己觉得你没有任何改变?”   瞳瞳说:“没有什么变化呀,就是知道的东西多了一些而已,而且,我觉得知道的东西多了,也没什么用处。”   安铁笑道:“知识多了还是没有坏处的,知识就是力量嘛。”   瞳瞳看着安铁,表情俏皮地说:“我没觉得知识有什么力量,我就觉得在家里这么呆着挺好,也不需要什么知识。”   安铁哈哈大笑起来,道:“要是不念书,天天在家里呆着,那不成白痴了。”   瞳瞳也笑着说:“叔叔是不是喜欢懂得多的女人呀,可是我觉得只要在叔叔身边做白痴也行。”   安铁开心地说:“没有啊,懂得多有什么好啊,毛主席教导我们,知识越多越反动,尤其是女人,懂得越多的女人越恐怖,哈哈,毛主席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瞳瞳目光闪动地看了安铁一眼,笑道:“那叔叔是喜欢白痴型的女人?”   这样的对话实在让安铁十分开心,这种讨论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安铁喜欢而且迷恋的。   安铁说:“关键的不是白痴女人或者知性女人,这都无所谓,关键的是爱。嘿嘿,嗯,我有点饿了,不管白痴不白痴,吃饭还是很要紧的。”   安铁的话音刚落,瞳瞳赶紧从安铁的腿上下来道:“我现在就去做饭去,你等一会,马上就会好了。”   安铁笑着说:“行,不急。”   然后,瞳瞳身形轻快地开始在厨房忙活了起来,脸上一直带着明媚的笑容。   看着瞳瞳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安铁拿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摊开双手,往沙发上靠了靠,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感觉进入喉咙里的烟雾也变得无比的滋润起来。   这是一个让人幸福得头晕的傍晚,薄暮中飞舞着的那些黑色的孤单的虫子,此时,仿佛也变得快乐起来。   边个傍晚,似乎所有动物都兴奋起来,都碰到了多年不遇的高兴事。   安铁一边看电视,一边吹着口哨,眼睛倨傲地盯着电视上的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主持人,又在心里忍不住嘲笑起这个女主持人的穿着和发型:“操,整天感觉挺好,十年如一日一层不变的发型,永远的职业装,你在生活中要总是这幅鬼样子,你男人要是不出轨,那就真见鬼了,不过,如果你要是聪明的话,穿着这套职业装,在床上发骚,给你老公来点职业装诱惑也很好,就是不知道你懂不懂得这些道理,你要是不知道,为了天下女人能幸福,哪天我给你发一封电子邮件提醒一下你。我一直就是这么以天下苍生为念,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幸福,哈哈。”   “看什么新闻这么高兴啊?”瞳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安铁傻乎乎对着电视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疑惑的笑道。   “哦,没事,我刚看见这主持人播报一个很搞笑的娱乐新闻,对了,瞳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主持人的发型太古板了,总是一个发型,从不改变。”安铁笑着说。   “嗯,他们播报新闻也是太那个了,有点像机器,感觉不亲切,就像她播报的那些不像真的似的。”瞳瞳看了一眼电视,笑着附和着安铁道。   “嗯,说得对,他们一看就像一帮说谎者。”安铁开心地笑道。   “哎呀,菜别糊了。”瞳瞳赶紧往厨房跑了过去,对电视上的新闻完全不关心。   安铁看了一眼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瞳瞳情绪高涨地跑进跑出,突然就感觉生活好像打开了一个敞亮的出口,一个洒满了阳光的出口。   刚才与瞳瞳一番敞开心扉的谈话让安铁心里的阴影一扫而光,虽然,整个事件并没有明朗,还是有不少未知、危险的陷阱需要去经历与克服,但能和瞳瞳做如此透明的面对面的交流,还是让安铁欣喜若狂,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有一种过于容易得到的惊慌与迷惑。   一个困扰了五年多的一直担心的事情似乎在突然之间就全部呈现在了你的眼前。   你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到现在安铁还有点觉得不像真的,看着瞳瞳在厨房里快乐的身影,安铁甚至觉得刚才瞳瞳所说的一切是在做梦。   这太好了,瞳瞳并没有受到更大的侮辱,这个危险的阴影终于消失了。   可是,当一个让你担心与迷惑的谜局揭开的时候,除了那种无法控制的欣喜与快乐,安铁还是陷入到了一个更大的谜局之中。   为什么在那个雪夜劫持瞳瞳的是三伙人?哪三伙人?这三伙人有什么目的?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现在看起来,他们当时并没有想更多地伤害瞳瞳?就是说,当时他们并没有要致瞳瞳于死地的动机,可是为什么前段时间在阿波罗画廊的开业仪式上却有要想要致瞳瞳于死命?这背后的指使者是不是五年前的三伙人之一?   安铁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一会因为今天瞳瞳所说的而开怀大笑,一会又被还藏在背后还没有揭开的一切愁眉苦脸,整个人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在瞳瞳做好饭往沙发前的茶几上端菜的时候,安铁的脸上还是阴晴不定,一会皱眉一会微笑,瞳瞳奇怪而开心地看了安铁好几眼,安铁也没注意。   就在瞳瞳把饭菜全部端上来,坐好后,安铁的心思还是沉浸在那些躲在背后的势力的分析和猜想之中。   “叔叔,吃饭啦!你在想什么呢?”瞳瞳终于忍不住道。   “我在想那天晚上劫持你的为什么是三伙人?他们是什么目的?他们是谁?”安铁一连串地说。   安铁说完,瞳瞳的脸上也露出了迷惑之色,嗫嚅着说:“我也想不明白,叔叔,我们以后要多注意点,有时候想起来,我还真有些害怕。”   安铁盯着瞳瞳,笑了起来,语调轻松地说:“丫头别怕,只要你没事,叔叔就放心了,现在他们想再搞鬼,可没那么容易,有什么本事就来吧,呵呵。相信叔叔,你以后别操心了,知道吗?”   的确,安铁虽然有些担心,但现在,瞳瞳和自己终于坦然地面对了过去的问题,以后就可以一起面对去解决那些还没解决的问题,这一点很重要。生活中永远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要相爱的人的心能走在一起,一起面对,生活一样会有滋有味,甚至跌宕起伏更有乐趣也不一定。   艰险与磨难安铁并不在乎,也相信自己能对付,关键是,别因为这些艰险和磨难失去生活的乐趣。   瞳瞳看着安铁坚定自信的神情,放心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你还不太相信你叔叔?”安铁看着瞳瞳笑道,安铁现在觉得阴郁了很久的天空顿时充满了阳光,看见瞳瞳皱眉,满不在乎地问。   “也没有,我就怕叔叔跟那些人周旋起来吃亏,我觉得那些人不简单。”瞳瞳说。   “没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放心吃饭喝水就好了,哈哈,哦,对了,你以前和小影瞒着我也查了不少事,你都发现些什么了?你对这些事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我?”安铁问。   “其他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画舫很有来头,他们的大部分产业并不在国内,在滨城看到的只是画舫冰山一角,我怀疑那个房地产商出事和工地民工事件是画舫干的,小影和我也跟踪查了一下,但没查到什么线索,本来,我查画舫只是想查出是些什么人害你,但越查觉得越复杂,越查越乱,还有,我觉得童大牛和周,嗯周翠兰虽然是害你的人,但我也觉得他们背后好像有人授意他们那么做,另外,我觉得老师那边好像和画舫有些关系,这是我的直觉,老师并没有告诉我很多,但有时候,我又觉得老师是想让我自己去主动了解画舫,反正到现在我是一头雾水,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总是与我自己有关系,害叔叔吃了那么多苦……”瞳瞳一口气说着,眼睛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丫头,以后别再提我为你吃什么苦了,这是应该的,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老师与画舫有某种关系?”安铁问。   “嗯,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画舫的一些事,还让我先把本事练好,自己去查,这样才能救你。可是,现在事情没查出头绪,却越来越糊涂了。那个狼头纹身的那个人应该是画舫的人吧?”瞳瞳看了安铁一眼,道。   安铁心里一动,点了点头说:“是,你已经知道了?狼头纹身的人叫徐波,是画舫的,徐波的公司画舫还有股份。”然后,安铁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简单地跟瞳瞳说了一下。   “总之,以后你就别管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安心念书,不愿意念书了,找个事情做做也行,就是别再与这些事情参乎在一起,知道了吧。”   瞳瞳点头“嗯”了地声,看了安铁一眼之后,轻声说:“吃饭吧。”   “对了,丫头,你想没想过,你亲生母亲可能还在?”安铁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安铁本来以为自己说完之后,瞳瞳的情绪会产生巨大的波动。一个几乎不记得自己的亲妈长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本来以为自己的妈死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妈居然还活着,你想她会有什么反应?!   安铁问完之后,眼睛盯着瞳瞳,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其实,一直以来,许多迹象都表明瞳瞳的生母都有可能活着,而且,已经或者正在影响着自己的生活。   但安铁每次心头升起这种想法的时候,就非常紧张,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如果自己的怀疑成真的话,自己和瞳瞳的生活又将变得不可预测起来。   安铁一直像驼鸟一般,不愿去想瞳瞳可能活着的母亲,但,事情的发展似乎自己无法阻止,该来的总是要来,如果总是躲避,可能会更糟糕。   其实,瞳瞳的亲妈如果真的还在人世,对瞳瞳当然是个好事,但是,安铁的直觉总是在捉醒他,如果瞳瞳的妈有一天要是出现的话,一切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种不可预测的变化是安铁不愿意面对的。   但安铁想象中瞳瞳的震动与震惊没有发生,瞳瞳看起来表情暗淡了些,但基本上还是很平静,瞳瞳看了安铁一眼,有些奇怪地说:“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呢?”   安铁咽了一口唾沫,觉得瞳瞳也许对已经发生的一些事情并没有留意,于是又问:“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也许外出打工后只是不想回家了,你妈妈家好像也没什么亲人在你贵州老家吧?”   瞳瞳看着安铁迷惑地说:“我妈妈说她家就在我家附近,但后来问我们村里的人,他们说我妈娘家人都死了,跟我爸爸结婚的时候,只是一个人,后来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我爸爸说,我爸一直想要跟我妈妈去见她娘家人,但我妈说她是逃婚出来的,不想回去,我爸爸大概也是怕节外生枝,也就什么都听我妈妈的。”   “你是说,你爸爸都没有见过你妈妈娘家的人?”安铁看着瞳瞳惊讶地问。   “是啊,没跟你说过吗?反正说不说都不重要。”瞳瞳说。   “丫头,如果你妈妈还活着,并且来找你的话,嗯,我是说假如啊,就假设一下,那就好了。”安铁眼神复杂地看着瞳瞳说。   “有什么好啊?”瞳瞳淡淡地说。   “有个妈总比没有妈强吧?”安铁现在发现瞳瞳的情绪有些奇怪。   “我妈永远只在我的想象之中,要是真的突然出来一个妈,那感觉挺怪的。”瞳瞳淡淡地对安铁笑了笑说。   “假如,你妈真的活着,并且来找你了,你以后的生活就多个空间了,多好啊。”安铁心里一动,然后问。   “就是她真活着,我也不会认她,再说,人家也不一定就想找我,这么多年了,要是真想找早就找来了。叔叔,吃好了吗?”瞳瞳看了安铁一眼,低着头问口“吃好了。”安铁说。安铁说完,瞳瞳就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叔叔,我回房间了。”收拾完碗筷后,瞳瞳对安铁说了一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瞳瞳的背影,安铁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一话到瞳瞳的妈妈一下子就变了,看来,瞳瞳表面上虽然说不在乎她妈妈是否活着,心里还是很在乎的。   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那种强烈的预感又冒了出来:该要来的,很快就要来了!   瞳瞳进了房间之后,一晚上再也没有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安铁准点来到公司上班,这些日子,安铁上班准时多了。   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安铁的精神头还不错,虽然事情千头万绪,但总算与瞳瞳在一起的感觉理顺了很多,没有前些日子的那些别扭了。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生活中永远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许多时候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只要你心里笃定,以不变应万变,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就不会有。   安铁整理了一下办公桌,想了想就拿出电话号码本准备找刘芳的手机号码,找了半天号码才找着,结果一打,电话号码已经换人,五年没有跟刘芳联系过了,从监狱出来的安铁如果不是有事,也实在不太想急于联系故人。   虽然没有联系,但安铁还是听到了刘芳已经从广告中心副总的位置升任到了报社编委兼广告中心总经理了。安铁皱了皱眉,想了一下,拿过一张滨城日报,在报纸下面找到了广告部的电话,打过去问刘芳的电话,接电话的很不客气地问:“你谁啊?找我们刘总干嘛?那个单位的?”   安铁放下电话,心想:“报社这些鸟人还是那德行,搞得自己多重要似的,不过也难怪,刘芳好歹也是老总,即使一般公司,老总的电话也不是那么容易问出来的。”   安铁还不想与报社别的人联系,犹豫了一下,正准备直接打电话问赵燕要刘芳的电话时,赵燕就推门走了迸来,今天赵燕穿着一套灰色套裙,脸上浓妆淡抹的,配上酒红色的碎发,显得高压大方又不失妩媚口“今天这么准时啊?”赵燕看了安铁一眼,笑了一下,一看安铁的桌子上没泡茶,就开始给安铁泡茶。   “你这是批评我啊,说我以前上班总是不准时吧,呵呵!对了,刘芳的电话你哪里有吧?”安铁笑了笑,问口“我可没这么说,刘芳的电话我有,等一会。”刘芳把茶杯放在安铁的面前,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刘芳的电话。   赵燕把刘芳的电话告诉安铁之后就出去了,赵燕今天情绪看起来不错,每天早晨到安铁办公室巡视一遍几乎已经成了赵燕的惯例,如果赵燕要是不来,安铁倒感觉有些怪怪的。   “喂,你好!谁啊?”刘芳的电话打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果断而干脆的声音。   听到刘芳的声音,安铁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五年了,当刘芳知道是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五年的时光,不知道刘芳变了成什么样子了,但安铁能从刘芳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份果决与成熟,从刘芳的声音里,安铁还是感觉到了刘芳的变化。   “你好,说话!”刘芳有些不耐烦起来。   “刘总当编委了,升官了,脾气也见长啊,我是安铁。”安铁笑道。   “哎呀,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跟我联系啊,你这个人不仗义啊。”刘芳似乎颇为兴奋地说。   “我刚出来才几天,这不就跟你联系了嘛?这还不够意思啊。我们见个面吧?就在报社楼下的咖啡厅,有空吗?就现在。”安铁提议道。   “嗯,现在有时间,但中午有事,不然中午就请你吃饭,为你接个风。那就过来吧,到了给我电话,见面说。”刘芳说。   “接什么风啊,又不是出国考察回来,行,我一会就到。”安铁放下电话之后,开车很快就到了报社楼下的咖啡厅。咖啡厅里没几个人,给刘芳打了个电话之后,安铁就叫来服务员要了杯茶,点上烟,往咖啡厅外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安铁曾经呆了好几年,再熟悉不过了,在这个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安铁几乎全部认识,可现在伸着脖子往外面匆匆往外面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心里无端涌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感叹。   就在安铁再次伸着脖子往半开放的包间隔断上看的时候,就看见刘芳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刘芳,我在这。”安铁对刘芳招了招手喊道。   “怎么五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了啊,还是那副德行。”刘芳进来之后,就开始盯着安铁上下左古看了个遍。   “你才没变,越来越漂亮啦,你应该是滨城报社里最年轻最漂亮的女编委了,这些年你还好吧。”安铁看着刘芳道,刘芳的确没怎么变,只有眼神似乎变得凌厉了许多,看人的时候攻击性也强了些。   “别恭维我,你才牛,现在你们公司在滨城谁不知道啊,嗯,我还凑合吧,你呢?还好吧?”刘芳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问道,似乎不太愿意问这个问题,安铁也是一样,他不愿意跟一些旧相识见面的原因就在这里,大家见面总是要问起:这些年还好吧?坐牢能怎么好?无非又是免不了一阵感慨,然后或真诚或者假惺惺地一通安慰,让你无法忍受。   不过刘芳毕竟是安铁多年的同事和好朋友,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安铁,她很想回避问安铁过去的事情,但又不得不问。   “具体我们找个时间详细诿吧,我今天找你有个事情,嗯,我也不跟你见外,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报社是不是在策划一个性文化节?我们能不能参与一下?”   “就知道你小子没事就不能找我,嗯……”刘芳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接着说:“是有这么回事,但现在已经基本确定由王贵的公司来承办了,你也知道,王贵跟老马的交情不错,老马现在是报社主管经营的副总编,还是我的领导,你想怎么参与呢?”   “这样吧,今天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你能不能把你们的策划方案给我看看,然后我再约你商量,怎么样?活动都要开始实施了,不怕我看策划方案吧?”安铁笑道。   “这种活动还不是一个套路,无非是项目和细节上的区别,那还怕你看啊,行,方案我没拿,一会我上去给你拿下来,你看看,回头给我捉点意见。”刘芳说。   与刘芳匆匆见了一面,从报社拿回方案回到公司之后,办公桌上去见刘芳之前泡的茶还在冒着热气,安铁笑了笑,这次跟刘芳见面的时间还真短。   就在安铁准备详细看一下那个性文化节方案的时候,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接起来,随便“喂”了一声。   电话里没有声音,但安铁却听到了电话那瑞一个人的呼吸声。   “谁啊?”安铁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是安先生吗?我是小桐桐的妈妈。”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如同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   这个声音刚一冒出来,安铁如同被扎了一般,差点从办公桌上跳了起来,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哦!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安铁强作镇定地问,心却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安锭心里其实已经清楚是谁找来了,多日的预感看来万分不幸地预感中了。   这一刻安铁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恐惧于生活可能会发生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变化,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也许,这样一来,未来也许会给安铁打开一扇新奇的让人激动的大门?   人有时候是发贱的,既恐惧变化,又渴望变化,安铁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何况如果瞳瞳的妈真的还在世,那么,安铁这五年来遭受的那么多痛苦与波折的原因又多了一个探究的方向。   最近安铁在跟画舫接触的过程中,由房地产商人被杀到民工之死的案子一直查到现在,本来觉得画舫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可自从上次跟吴雅与琳达接触过之后,仿佛又不太像画舫干的,画舫似乎没有杀害房地产商和制造民工之死的动机。但不管怎么说,徐波肯定是那个雪夜劫持瞳瞳的人之一,画舫也脱不了干系。   任凭安铁想破脑袋,安铁也无法想出来徐波为什么要劫持瞳瞳,徐波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就在安铁心猿意马的时候,电话那头也在犹豫不决,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跟安铁说,支吾了半天,小桐桐的妈妈才说:“安先生,我能跟你见个面吗?我有些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请教你!”   “嗯,好吧。什么时间?”安铁问。   “就现在行吗?不好意思,我有些太冒昧了。”小桐桐的妈妈声音婉转而柔弱地问。   “行,那我在滨城大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等你,你大概多久能到?”安铁问。   “谢谢安先生!谢谢安先生!我半小时就能到,那就这么说好了。”小桐桐的妈妈赶紧放下了电话,好像生怕安铁反悔似的。   安铁看着电话,愣了半天,感觉十分奇怪,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瞳瞳的妈妈?那么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瞳瞳的行踪的?是现在,还是五年前?她的背后是什么背景?   半个小时后,当安铁走进滨城大酒店的咖啡厅准备找一个座位坐下来等小桐桐的妈妈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轻声喊了一声:“是安先生吗?”   当安铁转头看见那个女人时候,安铁的眼睛一下就动不了了,嘴巴张大着,整个人都僵在了哪里,可脑袋里却是在一瞬间就闪过了无数过念头。   看这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安铁差点叫了出来:“瞳瞳,怎么是你?”   第二个念头就是:“不对,这不是瞳瞳,这个女人明显比瞳瞳大了不少。”   第三个念头就是:“是不是瞳瞳在外面跑了一天,没梳洗,脸上显得老了一点。”   第四个念头就是:“不对,这还不是瞳瞳,那身段明显比瞳瞳丰满多了,说话的语气表情也跟瞳瞳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   第五个念头就是:“这个女人还很年轻,而且非常漂亮,极其有风情,看起来比瞳瞳也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安铁就跟见了鬼一样,脸上肌肉似乎在一瞬间都僵住了,根本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安先生,我在这里,过来坐吧!”那女人说着,对着安铁抱歉地讨好的笑着,看她的表情,似乎她总是欠了别人的钱似的,一脸的柔弱与不好意思。   “哦!”这时,安铁才清醒了一些,对这个女人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在这个女人面前坐了下来。   安铁这时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几乎跟瞳瞳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见这个女人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春衫,白色的绸缎长裤,打扮像一个飘逸的怀春少女,可那张美丽的脸却像一个苦大仇深的怨妇,表情柔和,眼神柔弱地看着你,似乎有些胆怯,又有些忧愁,就像她这一辈子总是在受欺负似的,让人看起来十分不忍心。大凡一个男人看见她,你总会想着上前去帮她一把,即使自己马上就没吃没喝,你也会把兜里会部的东西都掏出来给她。   总之,这是一个美丽得让男人目瞪口呆,柔弱的让男人心动不已的,看起来一生受过无尽折磨与苦难,表情就像欠过许多人钱的不可思议的女人。   “唉,见过那么多女人,还真没碰到过这种类型的。”安铁也一样在心里惊奇不已,看着这个女人就跟做梦一样,刚才想好的要问这个女人的话,现在一句都记不起来了。   “安先生,我叫周小慧。”周小慧羞怯地笑着。   “哦,你好像认识我,我们见过面吗?”安铁愕然回神,问。   “实在不好意思,我在你没注意的时候,看过你,就在前天你带,嗯,她是叫瞳瞳吧,就在前天下午你带瞳瞳出去玩的时候,还有在小学里,我一直在你们后面看着你们俩。”周小慧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由不好意思,变得悲伤起来,看起来似乎有一肚子的冤屈,还有在她叫瞳瞳的时候,脸声音都颤抖起来,充满了无尽的说不清的母爱。   其实,刚才第一眼见到周小慧的时候开始,在她还没有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安铁就已经认定,周小慧就是瞳瞳的妈妈,除了母女,和挛生姐妹,不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现在就更加肯定了,因为瞳瞳的妈妈就叫周小慧。   但安铁并没有马上说话,虽然安铁一直就有这种预感,瞳瞳的妈妈仍然活着,并且一直在自己的周围,但刚才见到周小慧的时候,安铁还是太震惊了。   安铁没想到周小慧这么年轻,推算起来,这个周小慧应该至少应该三十八岁以上了,可看起来比瞳瞳却大不了几岁,比自己看着还小,更让安铁没想到的是,虽然听说过瞳瞳的妈妈跟瞳瞳长得很像,但安铁还是没有料到周小慧居然长得跟瞳瞳如此之像,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成年版瞳瞳,而且,周小慧的漂亮和气质如此持别,也让安铁一头雾水,如坠五里雾中。   安铁说不出话,只能等周小慧说。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出来,我就是瞳瞳的妈妈,是不是看长相能看出来啊?”周小慧小心翼翼而又愧疚地说。   “是挺像的,前天你在跟踪我,那辆奥迪车就是你们的?”安铁问。   “是,实在对不起了,安先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问问你,瞳瞳是不是从贵州矜西南州清水河镇童村来的?”   “嗯,是!”安铁看了周小慧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   “瞳瞳!瞳瞳呀,妈妈对不起你呀!”周小慧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眼睛里慢慢盈满了泪水,慢慢地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周女士,你说的这些我有些突然,瞳瞳还有瞳瞳一个村里的人都说你死了,清原谅我说话这么直接,瞳瞳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你现在突然在滨城冒了出来,却原来一直生活在瞳瞳周围,这听起来有点荒唐。”安铁也一步一步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心里乱七八糟的,语气激动地说。   “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我真的是瞳瞳的妈妈,我相信你也不会否认的,我苦命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周小慧说着说着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引得咖啡厅里的几个男人一转头看的时候,逐渐就开始对安铁怒目而视,以为安铁在如此高雅的公共场合欺负自己的女朋友。   看着周小慧哭得这么伤心,周围的人频频回头对安铁十分不满地怒目而视,安铁也是一脸的无奈而尴尬。   安铁不知道如何安慰周小慧,刚说了没几句,事情还没搞清楚,也不知道如何劝,还有,周小慧实在太年轻了,想起瞳瞳来,安钠心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实在似乎年龄有些大了点,看着周小慧,想起瞳瞳,安铁突然有点不自信起来。   “我当初在瞳瞳两岁的时候,离开童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当时其实是逃婚出来的,我娘家虽然也在贵州,但不是在黔西南州,我家在很小的时候就撤到南方去了,我本来想跑到黔西南州躲一阵,但我实在没有想到贵州条件那么落后,我根本没法生活下去,加上身上又一分钱没有,然后就碰到了瞳瞳的父亲,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在瞳瞳两岁的时候,我家里的人四处找我,我怕我家里找到,对瞳瞳和瞳瞳父亲的生活有不好的影响,我就说自己外出打工,然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周小慧断断续续地言语闪烁地说。   安铁看着周小慧,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女人看起来美丽而善良,让人我见犹怜人见人爱的,但根据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嫌弃瞳瞳的父亲穷就抛大弃子了。   想到这里,安铁心里对周小慧的好印象也打了许多折扣,顿了一下,也没过多追问,于是说:“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周小慧猛然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说:“我能见一见瞳瞳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要见瞳瞳当然可以,只是,嗯,你是想打算认回她,让她跟你们一起生活吗?”安铁有些紧张的问,其实安铁的这种心态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现在局面这么复杂,他却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当然想,只要瞳瞳愿意。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安先生是怎么碰到瞳瞳的,我就听说瞳瞳在口岁的那年失踪了,后来我托人去问过几次,也没听到瞳瞳的消息。”周小慧看了安铁一眼,急急地说,听起来思绪相当凌乱。   安铁奇怪地看了周小慧一眼,心里感觉怪怪的,他没想到周小慧居然不知道他和瞳瞳是怎么认识的,安铁的直觉判断,今天林小慧找到自己,应该不仅仅是这两天才发现瞳瞳的踪迹,而是很早就知道了才对。但现在周小慧却这么问,让安铁大出意外。   看着周小慧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她真的不太知情,周小慧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心思缜密、奸巧的女人,恰恰相反,这个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言行举止毫无心机,可是,这一家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连,童大牛会碰巧是他们家的司机?还有,自己还带瞳瞳去过黔西南州,看样子周小慧现在的家境看起来很有来头,不至于连瞳瞳回过贵州都不知道吧?   “安先生怎么了?我问得哪里不对吗?要是我无意中冒犯了安先生,那对不起啊。”周小慧看安铁疑惑地看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眼,然后紧张地看着安铁说。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瞳瞳认识的?”安铁问。   “不好意思,安先生,我托人去矜西南州打听过,但真的不了解这个事情,请安先生原谅。”周小慧看着安铁,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看着周小慧的样子,似乎周小慧真的不知情,周小慧的眼睛里毫无杂质,除了刚才说到她在瞳瞳两岁时候为什么离开就没回贵州的事情言语有些闪烁之外,一直都很真诚,看不出来她在撒谎。   “哦,是这样!”安铁把怎么碰到瞳瞳,几年之后又带瞳瞳回贵州去过,后来周翠兰如何找到了滨城的事情简单跟周小慧说了一遍,但说到安铁被周翠兰起诉的环节,安铁顿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来,一是安铁想看看周小慧的反应,二是觉得如果周小慧真的不知道,还是回头再说的好。   当然,现在安铁还是不认为周小慧不知道自己和瞳瞳的事情,尽管周小慧看上去不像一个说谎的女人。但不管怎么说周小慧是瞳瞳的妈妈,无论怎么说,自己说话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当安铁说到带瞳瞳回贵州去的时候,周小慧叫了起来:“天呐,你带瞳瞳回去过啊,哎呀!那些我让帮忙打听的人怎么不知道呢,那些人做事太不负责了,我回头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们,真是不像话呀!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真是太谢谢你了,安先生,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我要怎么谢谢你才好呢?要怎么感谢你呢?安先生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跟我说,我们家也算有些家底,你无论捉什么要求都可以,只要我们能办的,我拼了性命也要给你办,哎呀,真是的,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周小慧听完安铁的讲述,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无比感动地看着安铁,眼睛红红的,似乎想把心都掏出来给安铁。   听着周小慧语无伦次的话,安铁看了周小慧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难怪小桐桐说她这个妈妈有些啰嗦,现在看来,还真是啰嗦。   另外,安铁心里还暗暗想,不知道周小慧要是知道自己因为强奸瞳瞳的罪名坐牢,她还会不会是这种表情,周小慧会知道自己坐牢的事情吗?刚才自己故意没说,现在看来,周小慧看样子还真不太清楚?   “你别这么客气,我跟瞳瞳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跟一家人一样了。”安铁说着,就差点说,我还要感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呢。   “那我现在能见见瞳瞳吗?”周小慧紧张地问。   “嗯,你确定现在就要见瞳瞳吗?要不要我先回家跟她通个气?”安铁犹豫了一下,他很难想象瞳瞳要是突然发现她妈妈冒出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您能叫她过来吗?”周小慧盯着安铁,目不转睛地激动地说,两只手绞在一起,不安地绞来绞去。   “行。我看看她现在能不能过来。”安铁看了看表,也快接近中午了,瞳瞳可能在学校上课,这会应该下课了。   “喂,丫头!你在哪啊?”安铁拨通瞳瞳的手机,电话很快就通了。   “叔叔呀,我在家画画呢!”瞳瞳的轻快地说,听起来情绪似乎不错。   “我在滨城大酒店的咖啡厅,有个人想见你,你过来一趟啊?”安铁说。   “谁要见我啊?”瞳瞳似乎有些警觉。   “你过来就知道了,我叫张生去接你好吧?”安铁道。   “好吧!”瞳瞳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安铁挂掉电话,周小慧就紧张地看着安铁,双手在身上擦了擦,似乎手上已经出了汗,然后声音发颤地问:“怎么样?她会来吗?”   安铁见周小慧这么紧张,心里一软,母亲还是母亲,对女儿永远都是在意的,何况是要见一个已经十六年没见的女儿,安铁对着周小慧笑了笑,安慰地说:“会,一会就能到。”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安先生,你说瞳瞳会认出我吗?哎呀,今天我还忘了给她买礼物了,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想着是不是来找你,怎么跟你说,却忘了给瞳瞳买礼物了,这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去商场看看?”周小慧突然站起来,然后,又坐了下来说:“哎呀,不行,一会瞳瞳要是来了,我不在怎么办?瞳瞳现在都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零食?安先生,你说她会恨我吗?”   周小慧一听瞳瞳要来,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说话颠三倒四起来。安铁看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美丽漂亮的少妇,心里也有些为她难受起来,一个女儿失散了十六年的母亲,马上就要和女儿见面,那种思念与痛苦,惊喜与惶惑的确是难以相像。   而且,看得出,周小慧对丢下瞳瞳十分自责,以至于表情中总是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愧疚,但周小慧那掩饰不住的对瞳瞳的母爱还是让安铁感动不已,心想,其实,这个周小慧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恐怕,一会瞳瞳一来,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会不会如她所愿,以安铁对瞳瞳的了解,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同时,安铁也为瞳瞳担心而且难过,一个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的女孩子,十六年了,母亲突然就冒了出来,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   安铁心情复杂地对周小慧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瞳瞳会认出你的,你们长得太像了,嗯,瞳瞳生活上很随意的,性格总休也很温和,只是……”   安铁说到这里,就见周小慧两眼直直地看着大门口,一瞬间,惊喜、慌张、疼爱等各种各样的表情一下子涌到了周小慧的脸上。   安铁转头一看,就见瞳瞳也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春衫,一各灰白色牛仔裤,步履轻盈地向咖啡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瞳瞳的脸开始的时候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春花一般明媚的脸庞荡漾着一种青春的气息,这些日子以来,瞳瞳的情绪比以前好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好,这让安铁经常在心里偷偷的高兴。   但瞳瞳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得越近,脸上那种明媚的笑容就像被风吹跑了似的,慢慢地淡了下来,直到那种让人心动的笑容彻底在瞳瞳的脸上消失。   显然,瞳瞳发现了周小慧,也看出了周小慧长得跟她简直一模一样,只有安铁能看得出瞳瞳心里的那种变化,瞳瞳脸上的表情在别人看来变化似乎不大,但这样的变化,瞳瞳的心里应该还是刮起了一股狂风。   瞳瞳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轻盈地走了过来,走过周小慧身边时候,似乎还对周小慧点了点头,然后在安铁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出奇,淡淡地看了周小慧一眼,然后,后转头对这安铁,笑了一下,说:“叔叔,叫我过来什么事情呀?”   这时,周小慧几乎是趴在桌子上,盯着瞳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然后,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哽咽着喃喃地说:“瞳瞳!瞳瞳!我是你妈妈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周小慧说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欠身伸出胳膊,想要拉瞳瞳的手。   安铁也紧紧地盯着瞳瞳,不知道瞳瞳此时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母女抱头痛哭,没有十六年不见的惊喜与震惊,更没有撕心裂肺的骨肉分离一朝相聚的任何感人画面。   瞳瞳似乎愣了一下,看见周小慧伸过来要拉自己,神经质似的把自己的手猛然缩了回去,使周小慧的手拉了个空,然后,瞳瞳充满怀疑与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小慧一眼,又看了看安铁,表情茫然而莫名其妙,似乎觉得这像一个笑话。   一瞬间,桌子上一片安静,静得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安铁看看周小慧,就见周小慧嘴唇抖动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脸上全是泪水。   安铁又看了看瞳瞳,这次瞳瞳正好也转头不解地看着安铁,安铁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说:“她的确是你妈妈。”   安铁话音未落,周小慧“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叫道:“瞳瞳!我对不起你啊!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苦命的女儿啊……!”   周小慧又爆发了持续不断的哭声,安铁转头朝周围看了看,发自周围的几个桌子上的人不断奇怪的看着自己这边,有的还皱起了眉头,不过,幸好这个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在这里喝咖啡的人基本也都市素质不错的人,看着安铁这个桌子上的状况,看几眼,也就专心自己的事情去了,这要是在一般的地方,非得有许多人围观不可。   看着周小慧放声大哭,瞳瞳的表情很复杂,安铁注意到瞳瞳轻轻咬了几下嘴唇,脸上那种瞬息间快速浮起又很快消失的惊喜和怨恨还是被安铁捕捉到了,瞳瞳洁白光滑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红。   “怎么回事,叔叔?”瞳瞳看起来很平静的看着安铁问。   这种时候,瞳瞳这种平静看起来是如此不同寻常,这种平静足以让周小慧伤心欲绝。   安铁看着周小慧泣不成声的样子,于是把刚才周小慧如何找到自己,以及和周小慧琰的一些话跟瞳瞳说了一遍。   “这是你妈妈!”安铁下结论似的说,然后小心地看着瞳瞳,观察着瞳瞳的反应。   听完安铁的话,瞳瞳扫了周小慧一眼,然后垂下眼帘,半天没做声。   这时候,周小慧也停止了哭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紧张而充满期待地看着瞳瞳。   “对不起,我妈妈死了!”过了一会,瞳瞳抬起头看了周小慧一眼轻轻地说,语气不容置疑,表情里充满了决绝,安铁看到瞳瞳的这种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又看到了瞳瞳那种别人根本无法左右她想法的倔强。   瞳瞳说完,周翠兰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瞳瞳!我知道你埋怨我,可是当时妈妈也是有苦衷的呀,你就给妈妈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做一些补偿好不好?”   安铁看周小慧哭成了一个泪人,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纸巾盒轻轻挪到了周小慧的面前。   周小慧一边拿纸巾擦着眼泪,一边说:“当我听说里离家出走之后,这么多年我就一直到处托人在找你,妈妈这辈子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妈有罪!女儿你有原谅我吧!”   安铁看了看瞳瞳,只见瞳瞳表情默然地静静地看着桌子,沉默着,似乎不打算说任何话。   “瞳瞳啊,你连叫我一声妈妈都不肯吗?”周小慧开始也愕然了一阵,然后又不甘心地说,显然,面对这个自己十六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儿,周小慧还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也不了解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周小慧说完,瞳瞳还是不做声,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了看安铁,声音僵硬但语气坚定说:“叔叔,我们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   “周女士,嗯,我看要不这样吧,我呢,回去再跟瞳瞳沟通一下,回头我们在保持联络好不?”安铁说着也站了起来,安铁本来想劝瞳瞳跟周小慧好好聊一下,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瞳瞳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瞳瞳反应不大就是最大的反应,否则,周小慧如此表现,她不至于这么淡漠。而瞳瞳这个时候,这样的心情下,安铁知道,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以瞳瞳的脾气不会有任何放果。   “别走!瞳瞳!你一定要原谅我啊,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我这是作孽啊!老天这么惩罚我是我罪有应得啊!”周小慧看瞳瞳要走,终于情绪时空,抢步过来拉着瞳瞳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瞳瞳停下脚步,转头淡淡地看了看周小慧,看得周小慧一阵发毛,周小慧大概完全没有想到,瞳瞳见到她会如此冷静平淡,在瞳瞳的注视之下,周小慧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我问你,童大牛是不是给你们做事的?”瞳瞳停下脚步之后,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瞳瞳的这句话一出口,不仅周小慧一下子呆在了哪里,连安铁也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安铁明白过来的时候,安铁的心里重重地一沉,看来,瞳瞳已经掌握了童大牛的一些信息。   这也是安铁一直不太愿意面对的问题,安铁当然已经知道了童大牛是在给小桐桐家做事,今天当安铁确定小桐桐的妈妈就是瞳瞳的妈妈时,安铁的心里一直就没有平静过,如果说童大牛在五年前,是受什么人指使的话,那只能是受瞳瞳的妈妈或者她家里人的指使,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马上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首先就是,瞳瞳的家人有什么必要非要为了分开自己与瞳瞳而让自己做牢?   其次就是,如果事情被揭开,怀疑被正视,想让安铁坐牢的人就是瞳瞳的家人,这让瞳瞳如何处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归是瞳瞳的家人?他们做事情可能有他们的道理,但总不至于要害瞳瞳,但因此却让安铁坐牢,就算安铁不去追究,瞳瞳如何面对和化解这个事?   本来,瞳瞳妈妈的出现,让困扰自己的许多问题又清晰了许多,但还是没有清晰头绪。   本来,安铁以为自己会费一番手脚去揭开围绕在瞳瞳和自己身边的一些事情,然后,自己和瞳瞳的生活就会雨过天晴充满了阳光。但,让安铁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事情是明朗了许多,可是,安铁却彻底迷茫了起来,因为,整个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了。   现在看起来,自己坐牢,最大的嫌疑就是瞳瞳的家人操纵的,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瞳瞳的家人为什么会恩将仇报?就是反对自己和瞳瞳在一起,也不用做得如此恶毒。   再说了,而且在五年前就开始设局,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而且,如果真的是瞳瞳的家人设局让自己坐牢,现在就又这么容易就找过来了,似乎也于理不通口在见到周小慧的时候,安铁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现在,当瞳瞳问出童大牛是不是在给周小慧做事的时候,安铁就知道,瞳瞳可能也掌握到了周小慧的行踪,不然,刚才瞳瞳也不能那么冷静淡然。   周小慧在呆了一阵之后,连忙点头,表情立马变得惊喜起来,似乎瞳瞳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是啊!是啊!他是给我们做事,怎么你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叔叔,我们走吧!”瞳瞳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就转头看了安铁一眼说,然后,自己径自朝外面走去,再也没有看周小慧一眼。   周小慧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刚才本来以为瞳瞳终于跟她说话了,以为瞳瞳可能会母女相认了,没想到问完一句话之后,瞳瞳的表情更加难看,突然转身就走了。   安铁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看了周小慧一眼,心想,问题越来越复杂了。看看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看起来非常年轻的保养奇好的母亲,安铁摇了摇头,终于说:“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联络吧!”   说完,安铁转身追着瞳瞳出了滨城大酒店,等安铁出门的时候,瞳瞳已经站在了安铁的车门边,低着头,默不作声。   安铁默默地打开车门,等瞳瞳坐进了副驾驶座上,安铁才进了车子,等车子发动之后,安铁看了瞳瞳一眼,什么也没说,安铁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多余的,瞳瞳现在内心的想法,安铁完全感同身党沉默了一下,安铁轻声说:“丫头!我们回家吧!”说着,不由分说,把车子倒了出来,开向大道准备回家。   “不,我们去周翠兰的小店看看吧!”瞳瞳突然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瞳瞳的话一出口,安铁就愣了,转头看了瞳瞳一眼,不太相信地反问了一句:“去看周翠兰?”   瞳瞳目光透过车窗,呆呆地看着前面,有些迷茫地低声“嗯”了一句。   安铁看了看瞳瞳,沉默一会,转头朝滨城大酒店的大门看了一眼,也没有看见周小慧的影子,可能周小慧已经被刚才瞳瞳的反应搞懵了。   就在这时,瞳瞳突然抬起头,靠在车坐上,转过头,眼泪顺着瞳瞳两颊无声地流了下来,瞳瞳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被泪水浸泡的目光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以及对安铁的愧疚,瞳瞳强压着自己剧烈的情绪波动,用了最大的力气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更显得刚才瞳瞳见到周小慧的事情对瞳瞳触动之大。   “叔叔!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瞳瞳尽了最大的努力平静地说,语气显得十分虚弱。   瞳瞳眼神中的痛苦与绝望,让安铁十分心痛,安铁默默地看了瞳瞳一眼,然后说:“丫头,她是你妈!你不必恨她,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说过了,只要是为了你的事情,叔叔都愿意承受,再说了,事情现在不是还没搞清楚吗,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来解决吧。”说完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在瞳瞳的脸上擦了擦,就开动车子向周翠兰的小店开去。   瞳瞳“嗯”了一声,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但瞳瞳却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种无声的哭泣,更加让安铁震动和心痛。   其实,见到周小慧之后的瞳瞳,内心里完全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和淡漠。   周小慧的出现对瞳瞳的冲击是全面的和触不及防的,尽管瞳瞳事先也有可能猜到小桐桐的妈可能就是自己的妈,甚至有可能在背后调查到,但有时候,当事实出现的时候,人通常也会措手不及而慌了手脚。   安铁非常明白瞳瞳此时的心情,周小慧一出现,童大牛又是给他们做事,那五年前让安铁坐牢的幕后指使者几乎就可以肯定是周小慧他们,至于是不是周小慧本人,已经不重要,周小慧的家人,也可以算是瞳瞳的家人,最要的是,是瞳瞳的家人造成了安铁坐牢的事实。   而这一点是瞳瞳无法接受的!安铁也无法接受,事过境迁,如果瞳瞳的家人只是为了要分开自己和瞳瞳,是为了瞳瞳好的话,安铁倒也不想去计较,安铁担心的是,他们其实不用让自己坐牢的方式分开瞳瞳和自己,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恩将仇报?有没有什么更深的动机?抑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已这么做?   其实最近,安铁已经在怀疑,五年前的事情有可能有瞳瞳的家人参与,这就是安铁一直行动迟缓,一直不太敢直接面对的原因,安铁就怕一旦事情真正揭开,瞳瞳会承受不了,从而导玫意向不到的情况发生,如果,瞳瞳的家人为了分开自己和瞳瞳而不惜在五年前就开始布局让自己坐牢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体的。   当然,现在安铁并不在乎他们,安铁在乎的是瞳瞳恐怕受不了太多的刺激,瞳瞳已经进受了太多的挫折,与同龄的女孩子想比,瞳瞳进受的磨难是无法想象的,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的,尤其是,瞳瞳和安铁的人生最大的变故,到现在发现最有可能是她的家人,而且还是一个并没有在自己生活中出现过的家人造成的时候,你让瞳瞳如何接受。   这种情况就好比,你恨某个人,你积蓄了许多年的力量,准备报仇,最后当真相揭开的时候,却发现你积蓄了那么多年力量的拳头根本挥不出去。这种力量的反噬,就会给自己弄成严重的内伤。   所以,安铁完全明白瞳瞳心里的感受!自己其实也和瞳瞳一样,见到周小慧之后,也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尤其是让安铁迷茫的是,发生在瞳瞳和安铁周围的许多事,周小慧似乎并不知情,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如果周小慧要是知情的话,她也不会轻易说出童大牛为他们做事情的事实,尤其不会这个时候来找瞳瞳。   安铁尚且如此,瞳瞳就更受不了,十六年没见的妈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的瞳瞳怎么可能没有触动?而总算自己的亲生妈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又突然发现这个母亲不仅在年幼的时候抛弃了自己,而且自己长大之后,还涉嫌破坏自己和最爱的人和谐美好的生活,甚至让自己最爱的人坐牢?   如此的一个情形,瞳瞳应该做何种抉择?想一想,瞳瞳碰到的境遇,安铁就头皮发麻,也就更加急着想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只有事情的真相大白,这种迷雾重重云山雾罩的生活才会变得清明起来。   看情形,周小慧似乎是在无意中发现了瞳瞳的行踪,就是说周小慧的出现似乎是偶然的,而不是有意安排的,如果是尽心安排的,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因为,周小慧的出现,虽然有一些事情眉目清楚了许多,但是,整个事情却似乎有些乱套了,变得完全没有了头绪。   刚才瞳瞳捉出看看周翠兰,现在,安铁一想,瞳瞳肯定是为了去查一下童大牛的行踪,必须找到童大牛,想办法在童大牛身上才能把事情真正的揭开。   想到这里,安铁看了看睡瞠,心里不由得对瞳瞳的冷静和思路的清晰欣赏得不行,这丫头现在做事的聪明和果断,以及判断之准确,简直让安铁觉得羞愧。   只不过必须对童大牛采取非常的措施才行,否则,他不可能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   “叔叔!必须从童大牛身上才能找出他们为什么害我们的理由,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瞳瞳语气异常平静地说,但安铁听起来心里虽然温暖,却也有些胆战心惊。温暖的是,无论瞳瞳的家人出不出现,瞳瞳在内心都把自己当作她最亲的人,让安铁胆战心惊的是,瞳瞳的家人不会就次罢手,听刚才瞳瞳说话的那种异常平静语气里,包含了对她妈妈的家人的一种很深的痛恨,甚至敌意,恐怕,以后,这种亲情的折磨与斗争就要经常在自己和瞳瞳的生活里上演了。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恐怕以后的日子就在也无法平静了。   应该对童大牛采后非常措施了,安铁想到这里,看着瞳瞳,柔声说:“嗯,丫头,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想办法找到童大牛,找到他的住处,把他全面监控起来,尽快把事情搞清楚,不过,丫头,你妈妈,嗯,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不知情,而且,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也不一定就是他们所谓,你不还说那个雪夜劫持你的有三伙人嘛,所以呢,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知道不?”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想对安铁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另外,丫头,你妈妈,我觉得,还是很关心你的,我觉得,你不防跟她交流一下试试看。”安铁小心地说着,过了一会,发现瞳瞳没有任何反应。   安铁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瞳瞳两眼呆呆地看着车窗的外面,使劲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没有任何表情,那个任性而倔强的瞳瞳又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安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前面,发现已经来到了周翠兰的小店前面,停好车,走进小店的时候,周翠兰并不在店里,只有那个小姑娘在忙着招呼客人,由于安铁来过两次,小骷娘对安铁有印象,看见安铁的时候,马上就说:“老板娘在后面的屋子里,你进去找她吧。”   安铁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径直就走进了小店里面的那间小屋子里,走进去的时候,安铁发现周翠兰正在俯身在床上,由于屋内光线比较暗,安铁一时竟然没注意到周翠兰在干什么。   等周翠兰发现身后有人,神经质地直起身的时候,安铁才发现她手上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小额钞票,原来周翠兰在数钱。   “哦,是叔叔啊,稀客啊!叔叔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点吃的,我这手艺现在可是长进多了,这些年我还看了很多菜谱呢!”周翠兰一见安铁,赶紧讨好似的笑了起来。   “哦,不用,嗯,这一段你怎么样?”安铁问。   安铁问完,发现周翠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安铁奇怪地看了周翠兰一眼,发现周翠兰有些恐惧地看着安铁的身后,安铁回身看了一眼,发现瞳瞳面无表情地站在安铁的身后,原来瞳瞳刚才可能落在了安铁的后面,刚跟着安铁进来,周翠兰现在居然如此惧怕瞳瞳。   安镭心里暗暗好笑,周翠兰能这么害怕瞳瞳其实也是让小影给吓的,看来,周翠兰这样的人就得让小影那样的对付。   “哦,我,还行,叔叔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周翠兰看了看小屋子的门口,声音有些发颤地问。   “哦,也没什么事,最近童大牛找你了吗?”安铁问。   “这个狼心狗肺的这些天一直就没有出现过。”周翠兰一听安铁捉到童大牛,马上恨恨地说。   “你今天就联系一下童大牛,你现在知道他住的具休地方吗?”安铁问。   “不清楚啊,这些年他住的地方经常换,最近听说了换了地方。”周翠兰道。   “嗯,这样,你这两天想办法让他到你这里来一趟,最好摸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他来你这里的时候,你通知我一下。”安铁看着周翠兰,冷冷地说。   “好好好!我听叔叔的,我一会就联系他,跟他约一下,他要是来了,我马上通知你!”周翠兰赶紧说。   “好,那就这样!他要是来了,你马上通知我,这很重要!”安铁说完抬脚就想离开。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小店改成一个过桥米线店?”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瞳瞳突然开了口,而且语气甚为温和,让安铁和周翠兰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瞳瞳突然开口,让安铁和周翠兰都一愣,尤其是听到瞳瞳问周翠兰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小店改成一个过桥米线店的时候,连安铁都呆住了,想不到瞳瞳为什么会这么说。   周翠兰更是一愣,不过,周翠兰的反应看起来比安铁还要快一些,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满脸堆笑道:“哎呀,闺女,我是想啊,我在别的地方看到那些过桥米线店生意都很好,做米线到是挺简单的,咱们贵州人做米线比云南还地道呢,但,这个地方米线店的装修一般都挺漂亮的,我没钱装修啊。”   周翠兰打蛇随棍上,变脸比什么都快,看着瞳瞳一脸讨好的笑。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看到周翠兰的表现,眉头皱了皱,没什么反应,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门口,不太想跟周翠兰说话,似乎也不习惯与周翠兰有这种没有对立的交流,虽然如此,瞳瞳脸上对周翠兰的恨意却似乎没有了,有的只是不习惯周翠兰这种谄媚表现的尴尬。   安铁很快就明白了瞳瞳的意思,瞳瞳提议来找周翠兰,其实心里是很复杂的,估计情绪也比较紊乱,但是,瞳瞳却希望很快能把周小慧一家插手自己和安铁的事情搞清楚,而要搞清楚,控制童大牛是最快的办法。   另外一方面,既然让安铁坐牢最大的嫌疑已经转移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边,那么,周翠兰这个养母当初就的确是被人胁迫才做出了那些对不起安铁和瞳瞳的事情,对周翠兰的恨也就没那么深了。   瞳瞳捉出周翠兰考虑一下做过桥米线的建议对周翠兰的确有帮助,周翠兰现在这个小店做的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吃点,这样的小吃店在这各街上有许多个,生意自然不会很好,而过桥米线成本低,利润大,吃饭时顾客流动快,可以让这个小店的小空间发挥最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过桥米线现在很受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年轻人的欢迎,而且,安铁想了想,这条街上没有过桥米线店。   瞳瞳到底还是善良的瞳瞳,当对周翠兰的敌意减轻之后,马上就对周翠兰释出了善意,看着瞳瞳紧绷着的笑脸,安铁发现了瞳瞳倔强的表情下那颗柔软的心。   何况,现在稳住周翠兰,对控制童大牛,甚至以后事情的进一步揭开可能大有帮助。这是安铁的想法。对于,瞳瞳对周翠兰突然态度的转变,安铁能感觉到瞳瞳此时此刻的那种感情的脆弱,对亲生母亲的失望和对母爱的那种渴望,以及对周翠兰的那种复杂的情感安铁眼睛转了转,于是对周翠兰说:“瞳瞳刚才的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你考虑好了,装修费用我给你出,你这个地方也不是很大。”   安铁话音刚落,瞳瞳就看了周翠兰一眼,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安铁一眼,就自顾自走了出去。   周翠兰听了安铁的话,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连声道:“谢谢叔叔!谢谢瞳瞳!唉,我也是作孽啊,叔叔和瞳瞳这么好的人,我……唉!”周翠兰在那里感动得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要改变经营也要慎重,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就行,对了,还有,别忘了跟童大牛联系,有情况马上联络我。”安铁说。   “一定!一定!叔叔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会就想尽办法,一定联系上他。”周翠兰保证着。   从周翠兰那里出来之后,上了车,瞳瞳坐在安铁的身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可是,瞳瞳脸上那种哭不出来笑不出来的无言的痛苦,却让安铁无比心痛。   默默看了瞳瞳一眼,安铁点了一棵烟,抽了一口,想了想,说:“丫头,别想太多,叔叔会想办法尽快把事情搞清楚,你就别操那么多心好不好?”安铁说着,伸手在瞳瞳的头上摸了摸。   瞳瞳还是低着头不做声,也难怪,今天突然出现的状况,放在哪个女孩子身上都会不知所措的,瞳瞳现在的表现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其实,看起来情况有些复杂,五年前的事情,不一定就是你妈妈他们干的,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冤枉无辜的人对不对?所以呢……”   安铁说道这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吴雅打来的。   “安,在哪啊?”吴雅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情绪不错。   “我在外面,有事情吗?”安铁问。   “今天旅游节开幕你知道吗?你没过来看看啊?我怎么感觉你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啊?”吴雅问。   “哦,我知道,旅游节不是要搞好几天嘛,我准备这两天找个时间去看看。”安铁道。   “看不看到倒不所谓,关键是今天傍五点半的酒会你得参加一下啊,朱市长要出席的,咱们不是说好了,我要在酒会上把你介绍给朱市长啊。”吴雅说。   “哦,你不捉醒我差点就忘了,我知道今天晚上的酒会,嗯,我会准时去的,但我不能呆很长时间,我今天有点事。”安铁说着,担心地看了瞳瞳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里的吴雅说。   “什么事比见市长还着急啊?你今天晚上可是关键的公关站啊。”吴雅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朱市长诿的,对了,你们酒会的礼品袋子里放了我们的宣传资料了吗?我记得让赵燕过问过这个事情。”安铁问。   “嗯,这事赵燕早就安排了,关键今晚跟朱市长怎么说话,你要想好了。”吴雅又叮嘱道,看来吴雅对安铁这个工程的事情还真是很上心。   “知道了!”安铁刚挂了电话,刚想跟瞳瞳说找个地方去吃点饭,没想到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老安啊,我是彭坤!”彭坤在电话里慢悠悠地说。   “哦,是你啊,有什么指教!”安铁问。   “怎么?听起来你情绪有些不对劲啊,碰到什么事了?”彭坤机警地问。   “你个老狐狸,你这么精明干嘛啊?我有什么事?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是了。”安铁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个彭坤,怪不得监狱里那些人都叫他老狐狸,这个人最不聪明的地方就是从来都掩饰不住自己的聪明。   “没事就好,好几天没见面了,找个时间见见吧。”彭坤还是气定神闲地说。   “嗯,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吧,我现在有点事。”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对电话里的彭坤说。   “行,对了,忘了告诉你个事,朱市长那边我已经给你说了一下那个广告工程的事,我感觉这次你们公司似乎拿下那个工程问题不大了。你大致可以放心了。好了,我挂了,有空给我打电话。”彭坤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安铁看着电话,愣了一下,别看彭坤说得轻描淡写,但安铁已经感觉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争取的街道改造广告工程,说不定,就是彭坤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可能起了作用。   安铁皱了皱眉头,这种感觉并不很好,这个工程很大,彭坤虽然跟安铁是监狱的难友,但受人这么大的人情,彭坤又如此轻描淡写,安铁总是觉得不是太妥。   虽然,到现在为止,广告工程还没有最后确定,而且,安铁也为此做了多方努力,但安铁的这种直觉总是在一些事情错综复杂的时候跳出来给予警戒,这种感觉很准,有时候,安铁简直觉得自己的直觉比女人还敏锐。   安铁刚刚把视线从电话上移开,准备把电话收起来时,电话居然又响了。   “操!怎么事都赶一起了,一上午都没人给我打电话,现在一个劲来。”安铁瞄了一眼手机,电话是赵燕打来的。   “安总,在外面啊?”赵燕说。   “是啊!什么事?”安铁问。   “嗯,就是晚上参加旅游节酒会的事情,欧阳振生也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他想问问你你对滨城日报的那个性文化节是怎么打算的,他也有些想法,想跟你探讨一下。”赵燕声音清脆地说。   “嗯,我知道了。”安铁挂掉赵燕的电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靠在车座上,深呼了一口气,吐出来,然后坐直了,准备发动车子。   “叔叔,你有事情去忙吧,我没事。”瞳瞳坐在旁边突然开了口。   “嗯,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一会吃完饭你就回家,我下午忙完之后马上就回家,好吧?”安铁看着瞳瞳心里乱糟糟地说。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正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他陪着开导开导,可偏偏就碰到这么多事,而且是无法推脱的事情。   “嗯,叔叔忙你的,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瞳瞳轻声说。   与瞳瞳找个地方吃完饭之后,瞳瞳要自己打车回家,安铁坚持亲自把瞳瞳送到了家门口,然后才开车往回返。   就在安铁走到维亚纳山庄大门口的时候,又看见那辆奥迪停在门口,周小慧正期期艾艾地站在车子的外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见周小慧,安铁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着周小慧站在奥迪车子旁边愁眉苦脸无比凄楚的样子,安铁有些不忍心,于是把车停下之后,向周小慧走了过去。   维也纳山庄大门前的空地并不大,安铁刚下车的时候,看见奥迪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两个男人正在大声说话,对维也纳山庄的保安发泄不满。   “这个什么狗屁维也纳山庄是个什么东西啊,一个小保安还直装逼,老子今天要不是有事,非揍他不可,还不让我们进去,操他奶奶的。他们不过是给人看门的狗,还以为这个地方住的人都挺富有都挺了不起,哈哈,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让我们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他们就知道什么叫有钱人住的地方。”奥迪车的司机大声嚷嚷着,完全不怕保安听到。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男人表情阴骘,话不多,但也是满脸不讲理的样子,盯着保安室的方向,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一帮狗,你跟他们计较干嘛?”   奥迪司机说:“不是我跟他们计较,我就是看着这帮有眼无珠的孙子来气,我一向富有正义感。”   表情阴骘的男人忍笑了一声道:“你有正义感?那狗早就不吃屎了。”   本来周小慧听到这两个司机说话,表情也有些不高兴,但却一脸无奈的样子,听到他们嘴里的脏话实在有些不堪入耳,小声捉醒道:“你们说话太难听了,保安拦住咱们不让进,也是人家的职责,你们这么说人家有些没有道理。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是,是,夫人说的是。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也算一个舆论监督,否则,这些孙子,哦,这些保安总是狗眼看人低。”奥迪司机笑着说,看样子,这两个人是周小慧的司机,也是周小慧的保镖,但却似乎周小慧的话对他们并没有威力,嘴上虽然说“是是是”,可表情完全不以为然。   看起来这个周小慧一向好脾气,手下根本就不怕她。听了奥迪司机的话,周小慧一脸尴尬地说:“可是,你们那么说人家,话也太难听了。”   “是,夫人,我们以后说话一定注意文明用语!”车里的两个男人说着都笑了起来。知道看见安铁向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才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眼睛贼溜溜警惕地盯着安铁。   看见安铁走了过来,周小慧也没有意外,看来也已经发现了安铁车子了。   “安先生,我——”周小慧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女士,我看这样吧,回头我跟瞳瞳好好交流一下,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可能还不太了解瞳瞳,你突然出现,她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慢慢来吧!你总这样要是让瞳瞳看见了,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安铁说。   “安先生,我能请你吃个饭吗?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呢!”周小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两天挺忙的,这样吧,等忙过了这两天,我请你吃饭。”安铁说。   “也好,那安先生先忙着,忙完了一定跟我说一声,给我机会,我好谢谢你,嗯,瞳瞳跟你说什么了吗?”周小慧目光里充满了期待,眼睛里似乎有泪水,但却充满了渴望,表情十分复杂。   这的确是一个母亲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的心情,这一点装也是装不出来的。安铁不禁有些感动,又有些迷惑。本来,那些让安铁和瞳瞳疑惑的问题,安铁本来可以直接问周小慧的,可是,那样一来,也许事情会更复杂?或者,让事情解决起来更棘手。现在还是看看事态的发展,从背后着手了解比较好。   “瞳瞳没说什么,嗯,我这两天跟她沟通一下,然后我们再一起商量,看看怎么办好吧?我先走了,回头联络!”安铁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进了车子之后,安铁还看见周小慧一直在朝维也纳山庄门不断看着,迟迟没有离开。   安铁也不想管许多,现在瞳瞳的妈妈一出现,事情似乎更复杂了,还是先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再说吧。   刚准备发动车子,赵燕就打来一个电话:“安总,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安铁说:“马上就回去了,二十分钟就到。”   赵燕说:“嗯,一会你回来,我们碰个头,主要是文化公司的事,你说什么时间好?嗯,现在是二点。”   安铁沉吟了一下,说:“嗯,这样吧,三点半,你们到我办公室来。”   回到办公室,安铁关上办公室的门,马上把从刘芳那里拿过来的性文化节的策划方案详细看了一遍,活动分高峰论坛、展览、活动评比大致三个部分。   每个部分又分成好几个活动。高峰论坛一类的活动主要打着学术研讨的旗号进行,说是倡导健康和谐的性行为,性和谐是家庭和谐的重要要素,更是可以为打造和谐社会贡献力量,上纲上线,说得头头是道。看到这里安铁就笑了,想起王贵这个变态,现在他居然承办一个性文化节,还倡导什么健康的性行为为建设和谐社会做贡献,简直就是笑掉大牙。   这个性文化节的核心部分就是展览,展览也分几个活动,比如情趣内衣展,古今中外性文物展、性影视影像作品展,当然,最核心的还是生殖健康性文化用品展览,这是这个性文化节的重头戏,也是最赚钱的部分,各种各样的性保健品、性器具、药品等只要跟性有关的商品都在参展之列,几乎包罗万象,连美容化妆摄影等与性无关的东西照样参展,这个活动的争议性和对眼球的绝对吸引对商家的吸引力很大,主办和承办方不仅可以收到可观的展位费,还能收到不少的宣传广告费。   另外的部分就是活动评比,比如:计划生育工作十大人物评比,十大最受欢迎的成人用品等一类。   就是说,展览部分是赚钱的,而高峰论坛、活动评比部分是撑门面和制造话题的。   这个方案上已经确定由王贵的贵人广告公司来承办性文化节的所有项目,举办单位除了滨城日报和计划生育办公室、两性文化研究会之外,还拉了一对主办和协办单位的名单,安铁很清楚,其实这个活动主要就是由滨城日报策划的,然后找一个广告公司来承办,一般这样的活动报社无非要是想要赚些独家的广告费,活动内容很多,报社自己当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操作这件事,当然得找几家或者几家对广告和展览以及其他活动有经验的公司来承办。   详细地看完了这个活动方案,安铁已经抽了好几支烟,想了半天,用手指在桌子上不断地敲着,最后,安铁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快到三点半。   刚想着打电话让赵燕他们进来,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赵燕和欧阳振生还有张生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心安铁一看,赶紧说:“坐!”   欧阳振生拿着一个文件夹,坐下之后,赶紧把文件夹打开,然后看了看赵燕,说:“我先说?”   赵燕用手缕了一下额头前的刘海说:“嗯,说吧。”   “安总,有三个事情要跟你汇报一下,一个是今天晚上的酒会,我们公司的宣传资料已经放进了酒会现场的礼品袋子里,我们还在酒会现场放了好几个我们公司的背板广告,酒会现场又一个展示区,我们公司的宣传很显眼,我们拍了照片,一会你看一下;第二是,那个性文化用品节现在正是招商阶段,听说初步定下了由贵人广告来承办,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参与一下,想听听安总的意见,第三就是,广告公司现在全力投入那个广告工程的活动,这个活动现在也没最后结果,除了这个之外,我们是不是也策划一个大的活动,当然,这个要看性文化节我们参不参与,如果参与的话,暂时忙这个也行。”   安铁看了看赵燕,笑着说:“赵燕你说说,这个性文化用品节,我们是不是参与,虽然报社现在承办人基本确定由贵人公司搞,但这个活动小项目特别多,贵人公司不一定全部拿得下来,我们要是参与,也不是没可能。”   赵燕看着安铁目光闪烁一下,然后看了张生和欧阳振声一眼,轻轻皱了皱眉,说道:“这个活动的主要利润点在展览上,如果我们费挺大力气参与了,能有多大获益?退一步说,即使我们把展览这个部分拿下来几个项目,但招展工作其实挺费力的,还琐碎,我想王贵的公司肯定早已经着手做了准备工作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再说,加入广告工程一旦确定由我们做的话,是不是忙得过来?”   张生在一旁看了赵燕一眼,接过去说:“但这个活动肯定会很轰动,做好了,在全国都会轰动的,对把我们公司的名声是有好处的。”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笑了笑,道:“张生现在对公司的业务上也进入境界了。”   张生嘿嘿笑了笑,看着欧阳振声一眼,小声说:“我是觉得这个活动很深入人心,肯定会受欢迎,招展也好招的。”   张生刚说完,赵燕就看了张生一眼,张生马上闭上嘴,没吭声这时,欧阳振声说:“嗯,是这样,这个活动对宣传公司的名声是没问题的,只要不出问题,估计影响会很大,但知名上去了,也要注意我们公司的美誉度,这个活动是个双刃剑,有利有弊,还是看安总自己的意思吧。”   欧阳振声刚说完,赵燕马上接过去道:“问题是,这个活动很容易可起争议,一个把握不好,就要出问题,我们公司现在做事一定要稳,我觉得这个想法要慎重。安总的意思呢?”   安铁用手敲了几下桌子,想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刚才我把这个什么性文化节的方案详细地看了一下,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赵燕说得对,我们现在一定要稳,要注意公司形象,性文化节虽然可以在全国打开公司的知名度,但目前美誉度对我们更重要。我决定了,这个性文化节,我们就不参与了,我们就盯着王贵如何把这个性文化节办好,嘿嘿,我倒要看看王贵能整出一个什么像样的性文化节。这样,欧阳,你让策划部门好好琢磨一下,我们也要搞一个有影响的活动,要正面,要不比这个性文化节影响差。”   安铁的话刚说完,欧阳振声就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有人提议我们是不是搞一个滨城国际艺术博览会,正好也与我们公司以后要走的文化产业方向符合。这个想法我已经与赵总通了个气。”   赵燕马上接过去说:“是啊,安总,最近我们在文化产业上的几个项目也应该启动了,发行公司、媒体策划出版公司还有娱乐公司的人员已经到位,如果我们趁势搞一个滨城国际艺术节,如果成功的话,就好比给我们的文化产业启动发了非常响亮的一炮。”   安铁眼睛一亮说:“好,暂时先这么确定了,欧阳,你们这两天赶紧拿出一个艺术节方案,要搞大,要有国际眼光,要专业。”   欧阳振声很兴奋地说:“没问题。”   事情讨论完毕,安铁一看表,说:“哎呀,五点了,旅游节酒会很快就开始了。”   赵燕笑道:“来得及,我们现在就走,今天晚上我们三个都陪你去参加酒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旅游节招待酒会在滨城大酒店的一个多功能厅举行。   安铁和赵燕以及张生、欧阳振声到的时候,只差几分钟招待酒会就开始了。到了多功能厅门口,安铁发现天道公司已经有几个员工在周围穿梭忙碌着,安铁对欧阳振声道:“他们这么多人今天到这里干嘛?”   欧阳振生笑着说:“他们也来参加酒会啊,今天来的都是一些公司的高层,他们也来见见世面,要是能结识一些别的公司管理人员也好,再说,酒会展览区我们还有展台和背板广告呢,也需要人看着。”   安铁笑着点头道:“嗯,挺好,这种无孔不入的意识正是广告从业人员必须有的,呵呵。”安铁对欧阳振声的这种安排很满意,安铁希望自己的公司的员工都见多识广,现在公司正在发展期间,招聘员工其实很不好招,安铁一向认为,广告业务员应该是一个营销的多面手,尤其是现在公司的中层管理部门,大量需要人才。   现在许多人抱怨工作找不到,实际上是,许多公司找不到合适的成熟的人才,找工作的和招聘的都是一肚子抱怨。   所以,安铁在开会的时候,一向都对下属各公司的总经理说,管理人员提拔尽量从公司现有员工里找,他们一是对公司熟悉,二是知根知底,能最大限度地节约人才培养的成本。   “我们现在的业务员基本都是按照安总的要求来培养,用安总的话说就是,营销人员要像细菌一样能渗透到任何一个角落。”   欧阳振声一说完,赵燕在一旁就笑了起来。“你对安总的话记得还挺清楚哈。”   一旁的张生接话道:“那是,咱们大哥的这句话已经成了我们公司的名言了,谁都知道,我现在每天就是按照他的指示这么做的,像细菌一样渗透到任何一个角落,嘿嘿。”   赵燕看了张生一眼,笑道:“你的确像细菌,不过是有害的细菌。”   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酒会多功能厅的时候,安铁发现多功能厅的人或坐或站,已经十分热闹了。   没有主席台,只有一个诺大的空地上放了一个话筒。一看就明白主办者无非是像营造一种没有距离感的轻松的氛围。   参加酒会的人南腔北调,男女老少国内国外都有,这是安铁以前见得不多的,也算是这次酒会的特点。这次来滨城参加旅游节的人来此世界各地,也算是体现了国际性,滨城这些年一直在着力打造自己的旅游品牌和旅游形象,一直想着以旅游业作为城市经济发展的内动力,可惜一直不怎么成功,旅游产业对其他行业的带动作用并不怎么明显,所以,吴雅所在的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作为旅游投资的龙头,这些年一直在滨城具有号召力,这次的旅游节,据说许多参展商和来滨城参观考察的有钱的主都是由吴雅他们召集而来,招待酒会由吴雅他们承办也算理所当然。   就在安铁东张西望的时候,安铁就看见吴雅衣着华丽地从远处很招摇地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向安铁招手。   “安总过来啦!”吴雅在老远就向安铁打招呼,走到安铁跟前的时候,又拉着赵燕的手,亲热地说:“安,赵燕妹子,你们公司今天来的人不少啊?”   赵燕笑着说:“是啊,吴姐姐主办的活动,我们哪能不来捧场,今天我们来了不少员工呢。”   安铁也说:“想不到今天这么多人啊,这个多功能厅估计是滨城大酒店最大的多功能厅吧?”   吴雅说:“是啊,今晚多在这玩一会。”   安铁赶紧说:“我晚上还真有点事情,一会可能要早点走,朱市长一会来了,你抽个空早点给我引荐一下。”   吴雅说:“那好吧,一会你别走远了,我现在就去门口等朱市长,他的秘书刚才给我打电话,这会他可能已经到了门口了。”   吴雅说着,告别安铁他们就摇曳生姿地向多功能厅门口走去。   安铁看着吴雅的背影,笑了笑,心想,今天晚上的活动应该是画舫最近一个阶段最重要的活动之一了,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人物出席才对。   想到这里,与赵燕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眼睛开始像扫描仪似的逐个扫描起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了一会,安铁开始发现自己有些徒劳,厅太大了,人又多,有的坐着,有的站着,还有一些人在走来走去,除了眼前的一些人,远一些的地方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今天的酒会人还真不少。”赵燕四周看了看,从盘子里拿了一棵樱桃,放进嘴里说。   “嗯,这个活动他们筹备了挺长时间,规模不小——”安铁正跟赵燕说话的时候,就见柳如月突然从人群里闪了过来,就见柳如月穿着一件低胸的长裙,在人群之中十分打眼。   “赵燕,你们来啦!”柳如月走过来,亲热地在赵燕身边坐了下来。   “如月晚上打扮这么漂亮啊?你可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了。”赵燕笑着与柳如月寒暄。   安铁听了心里暗笑,女人寒暄也挺有意思的,她们总是喜欢称赞对方长得漂亮,实际上心里不一定以为然,不过,柳如月也是的确漂亮,不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柳如月出现都会令人惊艳。   “你也一样啊,赵总无论出现在哪里,任何人都不会不看一眼的。”柳如月笑着跟赵燕道。   “如月不忙啊?今天你可是主角。”安铁呵呵笑着说。   “再忙也要来看看你啊。”柳如月看了看赵燕,然后对安铁颇有深意地笑着说道:“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而是——你猜猜!”   说到这里,柳如月还卖了个关子,看到柳如月神秘兮兮的样了,连赵燕的兴趣都给勾了起来,连忙问:“真正的主角是谁啊?”   “是不是朱市长?”安铁问。   “嗯,朱市长当然也算主角,我是说最引人注目的主角。”柳如月还在卖关子。   “是不是秦枫?”安铁笑道,一想到秦枫,安铁心里一动,实际上安铁猜到秦枫可能回来,像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画舫自己有秦枫这么好的主持人,当然不会去什么电视台请主持人了,秦枫是最合适的人选,整个酒会,画舫自己的人要是完美的包办下来,就足以说明画舫的执行能力非一般人可比,这种实力的展示,是最好的机会了。   “聪明,到底是总是心头挂念的人呀,一猜一个准。”柳如月说着,看了赵燕一眼。   赵燕笑了笑,伸手又在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两个樱桃,递给柳如月一个,自己留一个,轻松地说道:“这样的场合,秦枫主持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就在几个人一起说笑的时候,就见空地周围人群一阵骚动,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晚装,晚装的样式极其雅致,尤其是再配上头上那朵只水晶发卡和胸前那条闪闪发亮的项链,使那人似乎镀上了一层光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她从人群中缓缓走到空地中间的话简前,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散了开来,自动地给她让出一条道路,人们的目光仿佛都被她那高雅、靓丽的姿容给震住了似的,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安铁定睛一看,这不是秦枫是谁?!就见秦枫走到话题前,对着人群微笑着环视了一圈,等周围的人们彻底安静了之后,才不紧不慢地用她那清脆的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大家好!滨城国际旅游节酒会现在开始,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出席酒会的领导和嘉宾有——”   秦枫气定神闲地开始介绍来宾,在众人的瞩目下,越说越富有表现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破绽,可谓滴水不漏。   听着秦枫在台上侃侃而谈,安铁在桌子上不由得颇为感慨,秦枫还是原来的秦枫,只是,感觉秦枫好像更加成熟,更加有掌控局面的能力,她的那种天生的喜欢掌握别人以及喜欢被瞩目的性格,在她越来越轻松自如、镇定自若的外面下,在安铁看来,流露得更加淋漓尽致,只不过,别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秦枫对这种场合那种超常的适应和受用。   就在安铁看秦枫主持而表情变得若有所思的时候,赵燕瞄了安铁一眼,轻轻地拿了一棵樱桃在安铁前面的盘子里,空白的盘子里放着一棵樱桃显得十分醒目,安铁也赶紧收回目光,对着赵燕笑了笑。   接下来,朱市长开始讲话,朱市长讲了一下这次旅游节对滨城旅游业的积极意义之后,又对极乐岛在滨城的旅游行业的带头作用做了充分的肯定,最后就是呼吁大家在滨城吃好!喝好!玩好!分别还介绍了大连的餐饮业的状况,接着就欢迎大家都在滨城落户开发滨城的旅游资源。无非就是招商的套话。   朱市长讲完话之后,旅游局长等人又讲了一通,就在吴雅讲完话之后,酒会就真正开始进入了吃喝聊天交际的环节。   这时,柳如月也已经离开了安铁这一桌到别的地方招呼客人去了。而安铁也打起精神,站起来,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吴雅。   安铁发现朱市长正在跟吴雅在空地上寒暄着,就在安铁走近的时候,吴雅也眼尖地发现了安铁,马上目光闪动地看了安铁一眼,示意安铁过去打招呼。   安铁把事先准备好的名片拿在手上,走了过去。   “朱市长,我给你介绍一位你们滨城的青年才俊,天道文化集团的董事长安铁,安先生,这位是朱市长。”吴雅介绍道。   “朱市长,你好!你刚才的讲话高屋建瓴,讲得太好了,尤其是您说道旅游业搞好了,能提升滨城的软实力,会带动房地产、交通等等许多行业的发展,太对了,现在滨城的旅游业已经对这些行业有相当大的带动,甚至连文化产业的带动也非常大啊,我看现在许多旅游景点的各种表演,如火如荼的,听说,前些年工资都发不出去的市歌舞团,现在团里每个人都收入非常客观了。”安铁赶紧把名片递给朱市长,然后对朱市长一通恭维。   安铁的恭维可不是瞎说,安铁对这位朱市长已经研究了有些日子了,这位市长刚调到滨城市时间并不长,一到滨城,就提出了要举全市之力发展大旅游观光产业,电子软件产业和文化产业,要走产业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的经济思路。并且捉出了让滨城几年之内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远景,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目标和要达到的数据。   “哦,小安啊,我知道你们公司,人我还真没见过,嗯,你们公司以后有些什么打算啊?”朱市长笑眯眯地问,非常和蔼可亲。   “市长,我们公司已经确立的方向就是响应市政府号召,全身心投入文化产业,现在我们已经规划在广告、创意、出版、发行、演艺等方面深入发展,已经做了许多基础性的工作,也取得了一点成绩。这也都是市里给我们企业指的方向正确,我们才取得了一点成绩。”   “嗯,不错!不错!文化产业很有希望嘛,小安,好好干!市里对投身文化产业的企业会大力扶持的,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以后直接找我。”朱市长说了几句,就转过身与别人寒暄去了。   安铁点头哈腰地接过朱市长的名片,看见朱市长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刚才自己简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这位市长不高兴。   “操,我也就这点出息。”安铁看着朱市长走远了才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吴雅对安铁笑了一下,算是鼓励了一下安铁,然后就一直跟在朱市长旁边,不断地介绍着客人。   安铁长出了口气,轻松地直了直身子,转头看了一下,发现秦枫正站在不远出看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见秦枫看着自己有些不解的样子,安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刚才对那个朱市长的确有些谄媚了,但在安铁心里,他并不认为这是对权力的敬畏,而是一种排斥,只有他排斥的东西他才会用这种有距离的明显的恭维与自己划开界限。   不透明的权力、绝对的不被监督的权力是邪恶的,无论拥有这个权力的人品质如何,只要他长期在这种权力结构里,他或主动或被动的都会变异。   权力在中国,一直是市场化的,也就是说,权力一直就是拿来交易的。在一个特殊的行政制度里,没有人会真正对权力或对拥有权力的人敬佩,无非是看见与权力等值的现实价值。   换句话说,由于权力的绝对化,也导致拥有很大权力的人几乎一生都处在交易和斗争中,这些人也很难拥有正常人所有的,比如爱情、友情,甚至亲情都会变异,当然,长期的权力市场化,导致这些人自己以及他代表权力的位置的物质化,在他们那里正面的价值观几乎全部是空话,所有在文件和报纸宣传中表现出来的政绩和正面价值,无非是获取更大权力的筹码。   奇怪的是,在一些官员外交的场合,他们互相恭维说得最多的话却是:“您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或者“我最敬佩的是您的人格魅力!”,通常,这也是一些当官的最爱听的话。   每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安铁就在心里冷笑,一个高度物化的机构和权力代表者,最喜欢别人说他是性情中人,这看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性情这个东西,除了率性、随性的中性词联系在一起之外,现在似乎与毛病联系在一起,而且是普通人拥有的毛病,就是说,他们希望在某些时候别人把他们当作一个普通人,比如在找小姐、包二奶的时候,实际上,他喜欢听别人说他是性情中人,是为自己犯错误留后路,找借口。至于他们喜欢听别人恭维他有人格魅力,就完全是一种自我麻醉,其潜台词是:“你看,别人不是因为权力而恭维我,的确是我的人格魅力和高尚的品质彻底征服了他们。”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经常信以为真,至少是听着极端受用。   除了实际利益之外,这两句话是恭维高官最有效的两句话,几乎对所有当官的都能起作用,可以算是马屁万金油。   秦枫很低调地站在那里,这时的秦枫,与刚才的意气风发的样子有些不同。周围有不少目光不断地在秦枫身上扫来扫去,秦枫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让安铁蓦然想起秦枫现在的地位和所做的事情,秦枫现在在追求什么?她现在到底想些什么?安铁突然有了一种想了解秦枫的冲动,不管怎么说,他不希望秦枫在自己的人生路口再次迷失自己。   看着秦枫的同时,安铁突然想起一个人:支画!今天晚上好像没看见支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秦枫见安铁朝她走了过去,双手交叉垂在腹部,见到安铁的秦枫似乎温和了许多。   “你也来啦?”等安铁走到她身边之后,秦枫轻声问。   “嗯,你今天在这个酒会上出现我似乎有些意外。”安铁看着眉目如画的秦枫,愣了一下,没经过脑子就冲口而出,话说出来之后,连安铁都有些意外。   “为什么觉得我出现会意外?这个酒会是极乐岛承办,我主持很自然啊。”秦枫说。   “嗯,今天晚上的酒会是吴雅主导,你好像跟支画走得近一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刚才我说这话没经过脑子,嘿嘿。”安铁沉吟了一些,有些尴尬地笑道。   “你好像已经知道不少画舫的事了。”秦枫更加意外,看了安铁一眼道。   “嗯,知道一点点,当然没有你知道的多,我知道画舫很复杂,你自己多注意些,有时候,人想要的太多,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有些付出却很不值得。”安铁看着秦枫,心情复杂地说,安铁也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秦枫,让她别在画舫涉足太深,安铁知道这样的话不一定管用,很可能现在说也晚了,但他还是想把该说的说一下。   “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应该多注意,我发现你好像越来越受欢迎了,你应该多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吧,上次在日吧跟你说了我们约个时间聊一下,这段我们可能都比较忙,等你有空的时候,找我吧,我不希望你摔跟头。”秦枫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关心安铁的心却是很明显。   “行,过些日子我就找你。”安铁说。   “嗯,那你忙,我去那边招呼一下客人。”秦枫说着就走了,离开的时候有些黯然。   安铁也一样,看着秦枫离开的背影安铁也有些黯然,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场景,安铁感觉很熟悉,在这样的场景里安铁和秦枫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前,安铁和秦枫还在媒体工作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席各种各样的酒会,在两个人的关系还在地下的时候,两个人在这样的场合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暗通款曲的那种心意相通和激情,是最令人难忘的,可现在,物是人非,命运许多时候显得那么冷酷无情。   两个人的感情是没有是非可言的,也许,一切都只能用那种说不清楚的缘份两个字来形容。因为缘份说不清,所以,也只好用缘份两个字来总结。   看着秦枫消失在人群之中,安铁马上就想起了瞳瞳。   瞳瞳仿佛一个横空出世的精灵,你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以一种突然的,你无法想象的戏剧化的方式进入到你的生活中,但瞳瞳这种戏剧化进入安铁生活的方式,过程却并不戏剧化,她像一个安静的布娃娃,许多年前躺在你的沙发上,许多年后还是躺在你的沙发上,任凭时光流转,她仍然容颜不变。   她看着你生活,看着你恋爱,看着你悲伤,看着你喜悦,有一天,当世事沧海桑田,你突然发现,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个天天和你在一起的,你从来没有过多留意过的那个美丽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的布娃娃。   当你尝尽了人情的冷暖,体会了生活中所有的酸甜苦辣,一个人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的时候,你突然就发现了她,发现了那个躺在沙发上一直对着你全心全意地安静地对着你微笑的美丽的精灵。   所有爱你的人都走了,她还一直在注视着你:所有和你一起挥霍着生命中多余热情的人已经又同别人一起激情地挥霍生命的时候,她还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珍惜着你:所有和你一起憧憬过未来的人已经在与别人一起憧憬未来的时候,她始终如一地一直呆在属于你的日子里,从未离开。   想起瞳瞳,安铁马上就离开了酒会现场,出了多功能厅的大门,突然发现了彭坤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彭坤一边走,一边微微低着头,散淡地看着脚底下,用一块极其干净的手帕慢悠悠地擦着手。   安铁停下了脚步,这时候,彭坤也抬头看见了安铁,一看见安铁,彭坤就笑了:“老安,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   安铁说:“这又不是你搞的酒会,我哪知道你参加不参加。”   彭坤笑了一下,慢悠悠把手帕叠好,放进口袋,对安铁说:“你说的有道理,见过朱市长了吗?”   安铁道:“见过了,聊了两句。”   彭坤道:“有什么收获吗?”   安铁说:“就是说了两句话,能有什么收获。”   彭坤说:“老安,你会有收获的,怎么,你要走啊,酒会才进行到一半。要不,你要是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安铁赶紧说:“现在不行,我有事情,等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彭坤说:“那行,那你先忙着。我也进去看一下就走,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安铁看着彭坤悠闲地迈步进了酒会的多功能厅,呆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下了电梯,到门口的时候,给赵燕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走了。   离开滨城大酒店,街上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天刚黑,刚才酒会开始的时候,天还是大亮,这个季节,天黑的时间已经大大推迟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车流如织,城市如同一个流动的游乐场,许多人来到了这里,又不得不走了,许多人想走却总也走不了。   生活似乎总是想着办法不让你如意,但,人们还是照样兴冲冲地不屈不挠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不管这个目标是虚的还是实的,是远的还是近,关键是,人,总是应该要有目标的。   安铁现在就非常有目标,心里有目标总是让人心里十分踏实。现在,安铁的目标就是必胜客,他要去那里给瞳瞳买一个披萨,瞳瞳很喜欢吃一种叫做海鲜至尊的必胜客的披萨,安铁也尝过这种海鲜至尊披萨的味道,有不少虾仁,色泽很好,但安铁总是不喜欢这一类外国食品的味道,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不爱吃,但安铁却喜欢看,他宁愿看着瞳瞳吃,看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吃着好看的披萨,比吃还要享受。   “嘿嘿!这必胜客的姑娘一个个太瘦了,一个个一点肉感都没有,还是瞳瞳好,不胖,但也不是很瘦。”安铁在必胜客等他们做披萨的时候,安铁的眼睛在必胜客的那些漂亮的服务员身上溜来溜去,眼睛里含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搞得过来过去的几个服务员,瞄着安铁时候很快就转过头去不理安铁。   “很好!女孩子就是要骄傲些,否则,就不太好玩了。”安铁坐在哪里无聊地想着,等了二十分钟,披萨终于做好了,安铁拿起披萨,赶紧走出来,把披萨往副驾驶座上一放,赶紧开车往回走。   一路上,安铁的心情很好,生活总是有些不太可测,但,有了方向,你就不会孤单。   安铁轻松的吹着口哨,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他想给瞳瞳一个小小的惊喜,就没有敲门,往常,他知道瞳瞳在家的时候,他总是敲门的。   开门之后,安铁轻手轻脚做出一种神秘兮兮的样了溜进客厅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安铁呆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犹疑,等安铁顺手把灯打开的时候,发现瞳瞳居然坐在沙发上,就像一个安静的被人冷落的布娃娃,脸上看起来十分平静,平静之中透着一股深切的悲伤。 第一百五十章   看见瞳瞳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安铁赶紧走了过去,把披萨放在茶几上,蹲在瞳瞳的面前紧张地问:“丫头!怎么啦?”   瞳瞳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安铁,轻声说:“没什么!”   瞳瞳脸色平静的异乎寻常,但说话的声音却十分虚弱,显然,突然出现的状况,给了瞳瞳常人无法想象的冲击,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出人意料的平静,正是瞳瞳那倔强的脾气再次爆发,这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甚至已经走到了极端,否则,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没见过面的母亲终于出现了,她不可能如此平静。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拿回来的披萨,然后移开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安铁突然发现瞳瞳的手上似乎有灰尘,这让安铁有些意外,瞳瞳的手一向纤尘不染,今天是怎么啦?   安铁转头看了看客厅也没什么异常,安铁担心地问:“你下午在家都干什么了?”   瞳瞳机械地说:“没干什么,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哦!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一个披萨,你先吃着!”安铁心里一沉,然后站起来装着随意地走到瞳瞳的房间门口,突然发现瞳瞳的房间完全变了个样子。   瞳瞳的房间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挪动了位置,床、大衣柜、桌子,甚至包括墙上挂的画,全部都换了地方。   虽然房间还是被瞳瞳收捡得干净而雅致,但安铁的心里却无比沉重而心痛。   因为安铁太明白瞳瞳收拾房间的时候的心情,每一次瞳瞳彻底收捡改变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都是瞳瞳碰到最难应付的事情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彻底收拾房间,对瞳瞳来说,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心情极度郁闷的写照。   这样的情形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了,而这一次,从瞳瞳收拾房间的干净程度来说,与以往似乎有了很多的不同,这一次收拾得太彻底了。   每一次瞳瞳这么折腾,安铁都心痛得不行,光是那个木制的硕大的大衣柜,每次安铁都不知道瞳瞳走如何费力地移动的,那个大衣拒安铁自己要是移动一下,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可瞳瞳每次都能把包括那个大衣柜在内的所有东西倒腾得底朝天,而且,重新的摆放放井井有条。   每次瞳瞳这样移动家俱的时候,安铁就想起瞳瞳一寸一寸地、一声不吭地移动那个大衣柜的痛苦而倔强的样子,安铁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安铁说过瞳瞳几次,说是要移动家俱等安铁回来移,或者找人来移,但完全不管用,每次瞳瞳都是趁安铁不在家的时候,独自一人将这项硕大的工程完成。   安铁呆呆地站在瞳瞳的房间门口,心如刀绞,目光在瞳瞳移动的家俱上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默默地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再拧了一个热毛巾,来到客厅里的瞳瞳面前,蹲下,一言不发地拿过瞳瞳的手,仔细地擦了起来。   茶几上的披萨没有动,在安铁给瞳瞳擦手的时候,擦到一半,安铁抬头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的眼泪正顺着两颊无声地留了下未瞳瞳光洁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表的悲伤。   安铁放下毛巾,坐在瞳瞳身边,把瞳瞳轻轻抱在怀里,说:“别难过,丫头,有妈妈总是一件好事,再说,你妈妈以前应该不知道你在这里,以前的事情即使跟你妈妈那边的人有关,你妈妈也不一定知情,不然,她为什么要现在来找你,为什么要把童大牛的事情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们,还有,我能看出来,你妈妈对你的感情是真的,那肯定是装不出来的,再说,你妈妈小时候离开你,应该真的是有苦衷的,看现在事情这么复杂你就应该理解,在你小时候,你妈妈的离开一定是有苦衷的,叔叔很快就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你放心,别难过了啊!”   “叔叔,我对不起你,因为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瞳瞳幽幽的说。   “傻丫头,没什么,我没受苦,因为你,经历过的,都是值得的。”安铁看着瞳瞳,笑着说。   “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却一直在害咱们。”瞳瞳流着眼泪说,语气中颇有些赌气的意思。   “也许,他们真的有他们的苦衷,有时候,原谅别人其实是解放自己,别恨他们,只要他们不继续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就行,再说,现在还没有证据一定就是他们做的,等事情清楚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但不能先入为主,知道吗?”安铁用手仔细地在瞳瞳的脸上替瞳瞳擦了擦眼泪,轻声说。   说完,安铁伸手把茶几上的披萨拿起来,说:“吃一点!”   瞳瞳坐在安铁的怀里,两只手拿着披萨,就跟吃大饼似的,咬了一口,对安铁笑了笑,脸上留着泪痕,这种纯真的吃相,看得安铁开心地笑了,两只胳膊用劲按了一下瞳瞳,心里感觉十分温馨。   看见安铁在笑,瞳瞳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六月的风无比轻柔地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吹在安铁和瞳瞳的心上,两个人脸对脸,心对心,那种生死相依的笃定与从容,让薄暮中的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时光只是永恒的宇宙中那一丝轻柔的风,可以飘忽和摇摆,但两个人之间那种坚定与信任和荡漾在内心深处的那种茂盛地生长的对生命的眷恋与感激却在时光中越来越清晰与恒久。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抱在一起,偶尔说几句话,夜晚无比静谧而深邃,如同一首神秘的歌谣,一切都变得新鲜而美好起来。   第二天,安铁和瞳瞳一起跑步,然后坐在一起吃着早餐,吃完早餐之后,安铁也没有急着去公司上班,而是看着瞳瞳坐在阳台上画画,安铁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阳光洒在瞳瞳的身上,在瞳瞳嫩黄色的衣裙上形成一圈光晕,安铁比惚地觉得生活如同梦一样美好而不真实。   日子似乎都在一片阳光中的尘埃里激动地尖叫起来。   安铁突然感觉手指上一疼,低头一看,原来烟烧到手指了。安铁啡牙咧嘴地哼哼了两声,赶紧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   瞳瞳发现了客厅里的动静,看见安铁的样子,笑了笑说:“叔叔,你还不去上班啊?”   安铁说:“这就去!这就去!”   当安铁磨磨蹭蹭地赶到公司的时候,进办公室刚坐下,赵燕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脸上的喜悦就像夏天的阳光,无法遮挡。   “赵燕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安铁笑盈盈地说,今天安铁的心情一样好得不得了,看见赵燕如此高兴就心里更是畅快,安铁还从来没见赵燕这么高兴过。   “安总,太好了!太好了!简直太棒了!”赵燕走到安铁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安铁的大老扳桌前,兴奋得满脸通红,好看的小手还在桌子上拍了两下,显得十分可爱。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安铁笑着问。   “你猜猜,天大的好事!”赵燕还在买关子。   “你中彩票了?”安铁笑着问。   “比中彩票好多了,再猜猜。”赵燕笑眯眯地说。   “那我就猜不到了,我总是碰到侧霉的事,所以幸运的事情我总是有些怀疑,你就告诉我吧。”安铁看着赵燕的兴奋样子,轻笑了两声。   “中了,我们中标了!刚才市城建局来电话,广告改造工程已经决定由我们来做了。天大的好消息吧?”赵燕眼睛直直地看着安铁说,仿佛安铁要是不高兴得蹦起来,就不太正常似的。   但安铁还真有些让赵燕失望,安铁听了赵燕的消息后,还真没从椅子上蹦起来,而是拿着一支铅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笑笑说:“是好消息,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让我早点高兴一下啊。”   赵燕疑惑地看着安铁道:“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啊,咦,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哦?”   安铁看着赵燕美丽的眼睛里那种无法掩饰的天真可爱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高兴了。”   “来!拥抱一下!”赵燕拍了一下手,对着安铁说。   安铁愣了一下,但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来,轻轻抱着赵燕,拍了拍赵燕的背说:“太好了,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   赵燕趁势趴在安铁的肩头,喃喃地说:“太好了,我们公司终于可以迈出一大步了。”   听了赵燕的话,安铁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赵燕,谢谢你,我做公司,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不是得到了这个广告工程,而是你。”这是安铁的真心话。   赵燕听了安铁的话,笑着说:“你就别夸我了,我们是不是得庆祝一下?”赵燕完全没有注意到安铁情绪的变化,而是继续兴奋地捉议。   “嗯,好,今晚我们就大大的庆祝一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好了,你说怎么庆祝?”赵燕马上问。   “你说怎么庆祝吧?”安铁看赵燕高兴的样子,把本来想说别高兴太早之类的话压了下去。   “嗯,我们晚上找个地方全公司去吃一顿行不?等于开个公司的半年总结大会,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捉升一下公司的士气。”赵燕说。   安铁想了想说:“没问题,你去安排一下,开半年总结会,时间会不会有些仓促?还得准备点娱乐节目吧?”   赵燕说:“没问题啊,咱们是策划专家,策划个公司聚会还不是小意思?!嗯,要不这样吧,我们就缩小一下规模,组织一个中层管理人员以上的聚会怎么样?这样有五桌就轻松坐下了,找地方也好找,正好也可以顺带做一下动员啊?”   安铁笑了笑说:“这样更好,那你就跟张生安排一下这事吧。”   赵燕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看着赵燕转身要走,安铁想了想还是吧赵燕叫住了:“赵燕,你把欧阳振声叫进来,我们讨论一下这个项目。”   赵燕看了安铁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好的。”   不一会,欧阳振声被赵燕找了进来,欧阳振声一进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连声说:“太好了,终于拿下了!终于拿下来!这可是好几个亿的项目,我们的利润至少会有好几千万。”   安铁看了赵燕和欧阳振声一眼,点了跟烟,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赵燕,欧阳,这个项目拿下来了,这当然是个喜事,为了这个项目,这段时间我们也花了很多功大,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心血,尤其是欧阳和你的团队,没日没夜地加班,熬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努力的目标算是初步达到了,但是,我们也不能高兴太早,对这个项目来说,这是万里长征才刚刚走出一小步,虽然是关键的一小步。”   安铁说到这里,赵燕和收敛起笑容,似乎为刚才自己过度的兴奋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振声迷惑地看着安铁,说:“只要能得到这个机会,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安总你放,四个心好了。”   安铁顿了一下,沉声说:“有信心是好的,但是,这个广告工程真正执行起来,可能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而且具休执行过程中可能会非常繁杂,一定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好,然后做好准备,捉前消毒,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比如,这次街道广告改造工程,实际上在设计方案上政府那边虽然通过了,但是在执行过程中,一些店面不会同意,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如何把商户的想法与政府的同意规划结合,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那些品牌店就不用说了,他们的店面设计、图案与颜色都是统一的,当然不会因为你要做这个形象工程而改变,还有广告灯箱、牌匾的材质、造价上,也要与商户协商,这个工程是政府的死规定没错,政府是会给一些补助款项,但大部分的费用还得商户自己出,如果在设计、材质、造侩上,在协商沟通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搞不好,这些商户就会与政府和我们杠上,这样谁都不好看,尤其不能把事情闹大,真闹大了,搞不好就会鸡飞蛋打,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真那样的话就不是一把米的问题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安铁的话刚说完,赵燕和欧阳振声的脸上顿时凝重起来,两个人愁眉苦脸地看着安铁等着安铁继续往下说。   安铁见自己一瓢冷水把两个人浇成这样,于是笑道:“当然,招标成功这对我们当然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执行好了,我们公司将会因此迈出历史性的一步,你们都是公司发展历史上的大功臣。不过,也不用畏难,有利益就有风险,这不怕,正好,这也是考验我们公司的团队执行力的时候,只要捉前预防,把功夫做足,多与商户和政府沟通,就不会有问题,干吧!”   安铁这话一说完,赵燕和欧阳振声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欧阳振声笑着说:“对了,安总,这是我们做的那个国际艺术节的方案草稿,你看一下,这个想法我们下面早就讨论过了,相关的数据和调查早就做了,所以成案很快。”   安铁接过方案,对欧阳振声赞许地笑了笑,说:“干得好,现在广告改造工程招标定下来了,又要搞这个国际艺术节,你这边可是责任重大。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欧阳振声信心十足地说:“知道了,安总就放心好了。”   欧阳振声走后,赵燕看着安铁,没有了刚才的兴奋,而是突然叹了一口气。   安铁吃了一惊,以为刚才自己的一盆冷水扫了赵燕的兴,赶紧问:“叹什么气啊?”   赵燕目光如水地盯着赵燕,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地感慨道:“不是,我是高兴的,我们公司终于可以有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了,你刚才说的对,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但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有一个本质的飞跃,我太高兴了。”   说到这里,赵燕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失常,突然站了起来,低声说:“我出去了。”   “赵燕!”安铁叫住赵燕。   赵燕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安铁。安铁沉默了一下,说:“赵燕,我就不说太多的客气话了,我心里有数,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对你怎么表达我的,嗯,感谢……”   安铁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如何往下说。赵燕对安铁的情意,安铁心里十分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安铁才倍加珍惜,还有一种无法补偿的遗憾。   赵燕看着安铁,笑了一下,表情突然明媚起来,对着安铁轻松地说:“你别这么说,天道公司给了我成就感,也给了我信心,还有一种归属,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我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我先出去了。”   赵燕说完,快步走出了安铁的办公室。赵燕一出门,安铁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女人的心思变化真是不可思议,你总是无法想象出她下一秒会想什么,刚才赵燕在自己的办公室情绪变化之快,让自己简直目不暇接。   安铁看着办公室的大门,若有所思地呆了一会,然后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就想起了彭坤。   想起彭坤昨天的表情,和前一段时间的诿话,安铁仔细回想着争取这个广告工程的全部过程,感觉这个工程之所以最后能落到自己头上,彭坤应该是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要说吴雅,肯定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直觉告诉安铁,最后决定性的作用应该是彭坤口安铁伸出手,准备拿起电话,想把彭坤约出来详细琰诿,当手拿到电话的时候,安铁犹豫了一下,又把电话放了下来。   “彭坤和彭玉到底是什么来头呢?这两个人一直挺神秘的。”想到这里,安铁又拿起电话,把张生叫了进来。   张生一进来就笑嘻嘻地说:“大哥,刚才我看你们在这里谈事,我都没敢进来,广告工程做完之后,这下子好了,咱们公司很快就是滨城文化公司的老大啦!”   安铁说:“说得容易,还早着呢,那个大同集团的实力,不是我们一天两天能赶上的,人家现在不仅是滨城文化产业老大,还是文化企业全国十强。”   张生笑着说:“以大哥的头脑,等这个广告工程一完工,我们在扩大再生产,在滨城我们成老大,那也不难。”   安铁笑道:“我们先别做梦,你一会给路中华联系一下,看看他晚上有没有什么,没事让他一起参加我们的聚会吧。另外你也可以邀清一下我们相关的主要客户来参加一下,具体你跟赵总碰一下。”   张生出去之后,安铁这一天就一直坐在办公室没有出门,一个人把那个广告功臣的招标方案详细的研究了一下,然后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欧阳振声送来的国际艺术节的方案,查找和核实了一些资料,然后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全面的盘算了一下,心里慢慢有了一个基本的图谱,下一步,天道公司应该逐渐露出它的锋芒了!   傍晚,在公司准备出发聚餐之前,张生领着路中华走了进来。路中华已经听说了天道公司拿下广告工程的事情,又是免不了一阵恭喜。   “大哥,接下来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了。”路中华高兴地说。   “也只是一个好的开始,离大展宏图还很远呐,哦对了,小路,徐波那边你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你那个手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安铁突然问。   “挺奇怪的,最近这两个人联络也少了,很老实,我一直在监控着。”路中华说。   “瞳瞳那个老师在海边的别墅和画廊的活动,小路和张生也留意一下,最好查一下他们有什么别的动作,还有他们的人的活动情况。”安铁想了想说。   “大哥,你怀疑瞳瞳的老师有问题啊?”张生在一边惊讶地说。   “我早就觉得应该留意一下他们的行动,只不过大哥没交代,我没好去做。”路中华看了张生一眼,然后对着安铁说。   “你应该向小路多学习,小路就比你警惕多了。”安铁对路中华笑了一下,然后对张生说。   张生有些泄气地低着头,连声说:“是!是!我应该多学习!”   安铁呵呵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子,嘴里说是是是,心里可能却不以为然,回头我详细跟你说说情况,算了,不打击你,一会我们多喝一杯。”   张生马上抬起头,笑道:“我负责把公司的美女都灌醉。”   安铁根根盯了张生一眼,张生立马就闭上了嘴,然后朝安铁做了个鬼脸,赶紧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晚上,安铁公司中层管理以上的员工加上部分邀请的客户总共坐了满满的六桌,聚会是在颜如玉酒店进行口聚会当中的气氛十分热烈,天道公司的员工包括客户一个个都激情飞扬,对天道公司的发展前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尤其是赵燕,更是超乎寻常的兴奋,让安铁感觉,既然连赵燕都这么兴奋了,那自己也应该有激情一些,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碰到的奇怪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安铁无论碰到好事坏事,总是喜欢外坏处想口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离去,张生也起身去结账。   张生出去之后,赵燕脸色嫣红地靠在包间的门上,似笑非笑、面色妩媚地看着安铁,赵燕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多了。   “我们也走吧。”安铁一只手轻轻扶着赵燕说。   “嗯!”今天晚上的赵燕,刚才在员工面前还充满了激情地发表着对公司未来前景的展望,此时,却温柔得像一只小猫。   两个人走到了大堂,正在安铁想着要不要送赵燕回家的时候,发现张生情绪高昂地在大堂跟服务小姐说着什么。   “赶紧结账走人,瞎聊什么呀?”安铁对张生喊道。   “大哥,我们的帐已经有人结完了,我正奇怪是谁呢?服务员说她也不知道!”张生在服务台哪里对安铁喊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铁走了过去,又问了张生一句:“怎么回事?有人替我们结账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张生说:“是啊,服务员说是一个挺文雅秀气的女孩子?”   安铁眼睛转了一下:“文雅秀气的女孩子?你想想你会不会认识这么个女孩?”   张生苦着脸说:“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来滨城才多久啊,再说这些日子我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工作上的交往也从来没碰到什么文雅秀气的女的啊!”   安铁也有些疑惑地自问了一句:“这会是谁呢,算了,既然有人付了,就先这样吧,回头再说。”   安铁和赵燕、张生走出颜如玉酒店,下台阶的时候,赵燕看了安铁一眼道:“我们公司还真是有女人缘呀,还有女孩子来替我们结账。”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安铁一眼。   张生赶紧接口道:“对啊,咱们公司的女人缘应该要有也都是大哥结的啊,大哥,你应该想一想是谁,到时候好还人个人情啊。”   安铁顿了张生一眼,然后看了看今天持别兴奋的赵燕,加上赵燕又喝了不少酒,现在的赵燕情绪很活跃,看着安铁的眼神也开始有些飘了起来。   安铁眼神复杂地看了赵燕一眼,见赵燕的目光也正在探向自己,安铁赶紧转头装做看了看天,然后漫不经心地对张生说:“张生,你送一下赵总,赵总喝多了,一定要送到家里才能走,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安铁说完,赵燕有些失落地看了看安铁,然后低下头,轻声说:“张生,我们走吧。”   看着张生和赵燕一起离去之后,安铁想了想,拿出电话给柳如月拨了过去:“如月,你刚才没有让人给我结账吧?我刚在严如王、酒店吃饭,听说一个女孩给我付了帐。”天道公司晚上吃饭的酒店是就是柳如月所在的颜如玉酒店,安铁问问看是不是柳如月付的帐,安铁实在想不出来,谁会这么悄悄给自己的饭局付账。   按道理柳如月要是给自己付账也会给自己打招呼的,可是现在也只能用排除法问问看。   “我晚上在家,不在酒店啊,谁这么好心给你付账,是不是你到处留情,哪个小情人给你付的?”听了安铁的话,柳如月本来慵懒的语气马上变得精神起来。   “我就随便问问,我现在跟和尚差不多,哪来的小情人啊。”安铁尴尬地说。   “你想修行怪谁,你要是想犯戒,我随时可以帮忙啊!”柳如月媚笑起来。   “不用了,你体息吧,回头联系。”安铁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个原委。于是,一边开车往回走,一边给瞳瞳打了个电话。   “丫头,在干嘛?”安铁一听到瞳瞳的声音,马上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   “叔叔啊,我在看书,你什么时候回来?”瞳瞳声音轻柔地说。   安铁看了看表,才口点多一点,于是,沉吟了一下,说:“嗯,我再过一会就回去了,你晚上吃什么了。”   “你昨天买的披萨还剩下一半,我吃披萨了。”瞳瞳说。   “嗯,那你看书吧,我过一会就回去了。”   安铁挂了电话,摇下车窗,轻松地把头往后靠了靠,风温暖地吹着,城市此时显得斑斓而多彩,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转变,虽然有些事情让人头痛,在整体上说,这些头痛的事情倒是好像让生活充满了人情味。   安铁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高大的霓虹灯一直不停的闪烁着,从来都不知疲倦,城市有时候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怪兽,总是有用不尽的能量。   安铁一边把车往家的方向开,一边给彭坤打电话,他想如果彭坤要是有时间,就约彭坤出来坐坐,没有时间就算了,现在安铁的心里反倒轻松了很多,瞳瞳在家里等着自己,对安铁来说,这似乎形成了一种既定的秩序,瞳瞳在家里,安铁就非常安心,虽然安铁很想回去陪瞳瞳一起,哪怕就是坐在一起不言不语,偶尔随便聊两句,这样的时光也让安铁十分满足。   但,现在似乎还不是尽情享受这种温馨的最佳时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彭坤,有时间出来坐坐吗?”安铁轻松地说。   “安兄啊,我随时都有时间,我在滨城反正是个闲人,也没什么事,你说去哪?”彭坤说。   “去过客酒吧!”安铁说。   安铁捉前到了过客酒吧,白飞飞并不在,这段时间,白飞飞总是全国各地到处跑,安铁坐在那张白飞飞和李海军一起经常坐的桌子上,要了几瓶啤酒,几个小吃,然后,让服务员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对服务员点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去忙了。   看着这个自己常坐的桌子,安铁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奇怪的是,这个桌子似乎总是空的,就好像故意给自己和白飞飞、李海军盛放记忆似的,只要他们一来,总是空着等他们一起回到那些动荡却美好的记忆之中。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笑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多情,其实,这个桌子只所以总是空着,是因为它的位置不是很好,因为这个桌子靠近员工体息室,也就是安铁以前经常住的那间小房子,现在白飞飞不常在这里,早已经是捉供员工休息用了,而且,这是一个拐角,不是很开阔,以前安铁和李海军不是喜欢坐在这里,而是,酒吧的客人不喜欢坐这里,他们当然就只能坐在这里了,时间一长形成了习惯,他们反而就觉得这是一个不可替代的持殊的地方。   这就是习惯的力量,长久的生活常态会形成习惯,有时候习惯也会升华感情,时间更长些,如果是几十年几百年,习惯就成了文化,文化比习惯更具有稳定性。   “安兄,看起来你今天晚上情绪很好,脸色红润,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彭坤到了安铁的跟前,坐在安铁的对面,拿起一瓶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平安无事就是福,这几天我感觉挺平安的,没出什么事情,所以心情就自然好了。”其实,安铁心里明白,其实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只不过,安铁觉得自己和瞳瞳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心结,所以感觉轻松了很多。   “我看,安兄这两天好像喜事连连,哪会出什么事情呢。即使有什么事,以安兄的能力也是不在话下的。”彭坤恭维着安铁道。   安铁皱了皱眉头,看着彭坤道:“老狐狸,你还是别恭维我了,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修养退步了,别人听你恭维一点都不舒服。我问你,我那个广告工程你出了多少力,老实告诉我。”   听了安铁的话,彭坤沉吟了一下,脸色严肃地说:“老安,咱们是兄弟不?想那些就见外了,我是跟朱市长打了个招呼,可是,你也做了多方的工作,也不见得就是我说的起了作用。”   安铁似笑非笑地盯着彭坤,手里拿着酒杯转来转去,然后慢慢地说:“怎么,你怕我知道这个工程是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个大人情,我还不起啊。”   彭坤笑了一下,也盯着安铁说:“老安,我怎么觉得你从号子里出来之后变了不少,我们的交情似乎还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似乎对人的疑心越来越大了,我记得你在号子里的时候,对人到是很坦诚的,那里人那么复杂你还可以那样,怎么一出来反倒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安铁看了彭坤一会,突然笑了,说:“也不是,一个人要是变其实很不容易,我只是想问问清楚记得你的好啊。”   彭坤举起酒杯,笑了起来,道:“你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就比什么都好,喝酒!”   接着,安铁和彭坤也没怎么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喝完了几瓶啤酒,然后都目光散淡地看着酒吧里的客人们喝酒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好像此时在这个酒吧里,安铁和彭坤只是两个局外人,到这个酒吧里是来看人们娱乐来的。   “你看酒吧里的这些人,一脸的暧昧与快乐。”安铁无话找话地说。   “是啊,生活就是不要搞得那么清楚,暧昧才会快乐!呵呵!”彭坤显然也没什么话可说。   “你有没有觉得,许多应该发生的事情现在突然都平静了。”安铁突然道。   “是有点平静!”彭坤道。   “太平静了是不是也是一种危险?”安铁看了看彭坤,喝了一口就,然后慢悠悠地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好像很着急想出点事?”彭坤喝了口酒,看着安铁笑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晚来不如早来,你在滨城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了,你好像也不用工作?”安铁说。   “工作不一定非要到办公室啊,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非得天天去上班才叫工作?我可以遥控指挥。”彭坤说。   “你现在都有些什么产业?做为朋友我想了解一下你,不过分吧?!”安铁盯着彭坤道。   “唉,老安,你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是不是觉得我在算计你?”彭坤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如果我不相信你,我就不会问你这么多了。”安铁说。   “倒也是,我以前都跟你说了,我自己名下的现在有几个公司,规模都不是很大,倒腾一些煤炭、粮食等,渠道、客户什么的都比较稳定,所以倒不用花太多精力,我父母有一些生意,但我现在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我父母的事情你有兴趣知道吗?”   “嘿嘿,你自己就做这些?”安铁没回答彭坤的话,继续问。   “另外还做一些信息咨询什么的,我主要是做投资,我这人懒,有点钱,我就入股给别人,让别人替我赚钱,老安如果你有好项目或者想找合作伙伴,我你可以考虑。”彭坤说。   “信息咨询?哪方面的信息咨询?”安铁又问。   “就是一般的商务咨询,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会问出来吧。”彭坤盯着安铁笑道,很明显,彭坤并不太想诿自己。   “你在滨城要办的事情还没办完?呵呵。”安铁笑了笑问,也不管彭坤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得抓住害我妹夫的凶手我才能放心离开这里,现在我也偶尔回北京啊,飞机很方便嘛,一个小时就到北京了,比坐出租车去趟这个城市的郊区还方便。”   “你牛,坐飞机跟坐出租车似的。那你觉得杀害你妹夫的凶手最有可能会是谁干的?”安铁问。   “你觉得那个民工案有可能是画舫做的吗?民工案和房地产老总被杀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彭坤没回答,倒是反问了安铁一句。   “我觉得好像不会是画舫干的,因为最近我发现徐波的公司画舫有参股,画舫不至于这么傻吧,把这么大的一把火引向自己?我相信这个情况你也了解了。”安铁说。   “嗯,看来我们掌握的信息比较同步,我也发现画舫的嫌疑越来越小了,但也不能排除,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画舫,因为跟本就没有出现别的嫌疑人,除非出现别的嫌疑,所以,还要等,有些事情,只要等下去,转机就会出现了。”彭坤笑着说。   “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平静?!”安铁疑惑地下着结论。   “所以,老安,趁现在这个平静的时期好好享受快乐吧,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挣扎和争斗中度过,最聪明的人都是利用空隙时间享受宁静,绝对平静的生活是没有的。”彭坤又喝了一杯酒,老神在在地说。   “你说的有些道理,喝酒!”安铁往后仰了一下头,也笑了起束安铁和彭坤见面的时间不长,等安铁从过客酒吧到家的时候,将近口点的样子。到了家门口,安铁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安铁没有敲门,就是怕瞳瞳瞳了。   可是正当安铁要开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还吓了安铁一小跳。   “叔叔,回来啦!”瞳瞳站在门里,把拖鞋放在安铁的脚下,脸上有些发红,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桃花。   “嗯,刚才跟一个朋友去过客酒吧坐了一会,所以回来晚了点。”安铁道。   “哦,那白姐姐在吗?”瞳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不在,又出差了,刚才在家做什么?”安铁问。   “嗯,看书。”瞳瞳说。   “看什么书?”安铁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问。   “嗯,瞎看,看些时尚杂志什么的。”瞳瞳一边给安铁泡茶,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仿佛自己的看的不是正儿八经的书,然后,很自然地坐在安铁的身边,把脚放在沙发上。   “哦,怎么还不睡啊。”安铁的眼睛瞄了一下瞳瞳那小巧秀气、温润如玉的脚,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嗯,不困呢。你喝酒了吧,喝点茶吧!”瞳瞳拿起茶杯,递到安铁的手中,安铁酒后喜欢喝茶。   就在安铁伸手去接的时候,犹豫安铁的眼睛被瞳瞳放在沙发上的脚的吸引,茶杯接偏了,刚泡的热茶溢出了不少,有几滴还减到瞳瞳的脚背上。   “哎呀,烫着了吗?痛不?”安铁赶紧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拿起瞳瞳的那只脚,仔细地查看着,抚摸着。   “不痛,城了几滴,没事。”瞳瞳看安铁紧张的样子,轻声说“好像有点红了。”安铁的手还在瞳瞳的光洁的脚背上抚摸着,刚开始还有点担心,随后发现并不眼中,然后,安铁就势手也没拿下来,而是双手握着瞳瞳脚,轻轻地抚摸着,然后一抬头,看见瞳瞳早已经满脸嫣红。   气氛马上变得暧昧起来,瞳瞳垂下眼睛,小脚放在安铁的手心也没有躲开,而是就势往安铁的腿上伸了伸,放在安铁的腿上。   两个人的眼睛不时对视一下,然后瞳瞳就迅速移开,看得安铁心中大动,心里顿时春风浩荡,整个人仿佛也飞了起来,安铁慢慢伸出一只胳膊,把瞳瞳楼在了怀里。   瞳瞳温柔地靠在安铁的肩膀上,脚放在安铁的腿上,任凭安铁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   这时,夜晚突然变得晃动起来,晃动的还有他们那颗不安的充满渴望的心。   这一夜,瞳瞳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抱了很久,也不怎么说话,最后,安铁把瞳瞳抱到了她的床上,然后,坐在一旁,看着瞳瞳闭上眼睛,才起身关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睁着眼睛趟在床上,感觉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都有一股甜味,这一夜,安铁一夜未睡,到早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一夜,安铁似乎一直在做梦,梦的内容倒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但梦中那种玫瑰色的温馨气氛却十分清晰地在安铁的心里回荡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安铁睁开眼睛,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赶紧跑到瞳瞳的房间,想叫瞳瞳起来跑步,但进了瞳瞳的房间一看,瞳瞳却不在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安铁看了看瞳瞳桌子上的闹钟,发现时间已经快是中午口点了安铁一阵错愕,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一睡怎么睡到中午了?!   安铁走出瞳瞳的房门,洗漱完毕,就到餐厅,发现餐厅的桌子上摆了几个菜,桌子上还留着一个小纸茶。   “叔叔,早上叫了几声你没醒,饭在桌子上,凉了在微波炉里热一下,我去上课了。……瞳瞳!”瞳瞳在桌子上的纸条上留字说。   看着瞳瞳留的纸每条,安铁拿在手上看了好几遍,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满足。这样温馨而平静的生活正是安铁想要的。   一个人要是拥有这样的生活,还能怎么样的。   安铁在微波炉里把饭菜热了一下,慢悠悠地吃完饭,才晃晃悠悠来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不一会,张生就走了进来,说:“大哥,赵总交代下午滨城大酒店有一个旅游节的论坛,问你去参加一下不,公司有这个旅游节论坛的票。”   安铁问:“哦,论坛是什么内容?”   张生说:“好像就是关于滨城旅游投资的一个项目介绍,和对现代旅游投资方向的一个研讨。这是票。”   安铁说:“放这吧。”   张生出去之后,安铁看了看这个旅游节论坛的票面上印的是论坛下午二点开幕,现在已经是,一点四十分了。安铁一想,这种论坛去参加也没什么意思,但现在也没什么事,还是去看看吧,看看现场组织得怎么样,把论坛的会刊拿了走人就好了,一般这种论坛上人的发言,都印在会刊上。   安铁也不着急,在办公室喝了杯茶,抽了一会烟,然后慢悠悠地赶到滨城大酒店旅游节论坛的现场。   安铁到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进门去一看,人还真不少。   安铁听了一会,眼睛在论坛会场瞄了瞄,也没发现什么熟人,听了听正在发言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走到门外,会场门外有个服务台,服务台上放着一叠宣传资料和会刊。   安铁走上前拿了一份会刊就要走。   “先生,我们的会刊力二十元一本。”服务台里那个漂亮的会务服务员说。   “这些资料不是免费派发的吗?”安铁有些愕然地问。   “我们这个论坛的学术介值非常高,又不是宣传单,会刊当然要收费,这已经是学术论坛的惯例了。”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说轻蔑地看了安铁一眼,把安铁当成了不懂规矩的老卡。   安铁一阵语塞,马上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放在服务台上,然后转身就走。   “现在想捡便宜的人越来越多了。”安铁的背后,那个服务员鄙夷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就在安铁想下电梯的时候,突然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哎呦,安兄,你也参加论坛来了,你要会刊啊,我那里有一堆,送你几本吧。”   安铁回头,居然看见王贵站在服务台旁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笑安锭心想:“操,难道我今天不宜出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哦,原来是王总,王总现在很上进啊,哪里都能看见你。”安铁转身看着王贵笑眯眯地说。   “毛主席都说了,不学习三天就赶不上刘少奇,我当然要好好学习了,安总特意来拿一本会刊就走,看来也蛮上进的。”王贵眼睛瞟了一旁的女服务员得意洋洋地说。   “操,小子竟然自比毛泽东,难道把我比成了刘少奇,想像毛泽东整死刘少奇一样整死我?嘿嘿!等着吧,孙子!”安铁眼睛转了转,看着王贵笑着说:“有上进心的人是应该鼓励的,广告工程我们拿下了,王总承让了,我知道,如果王总还有什么想法,我到是可以分包一些给你,只要你们能做好就成。”   安铁说完,王贵脸色一变,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很明显,这个广告工程王贵是彻彻底底地输给安铁了,顿了一下,王贵的脸色阴晴不定地接连变了好几次,然后突然声音尖锐很不自然地阴笑道:“对了,我还没有恭喜安总,不过,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倒是想捉醒你一句,广告改造工程虽然是个肥肉,可吃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小心那些商户造反闹事不接受你们的方案,嘿嘿,兄弟我会回去替你祈祷的。”   听了王贵的话,安铁的心里敲了一下警钟,王贵这小子别狗急跳墙搞什么破坏,不过,安铁倒不怕这个,这是市政府的形象工程,这小子要是敢破坏,我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谢谢提醒,如果有人想捣乱,估计还是智商有问题,我相信商户的智慧,听说王总要搞一个性文化节?我先恭喜你了,这个活动很定会轰动,我也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给王总捉个醒,这种性文化节虽然很吸引眼球,但宣传度的把握上还是很有学问的,王总在宣传上是好像没什么经验,如果有问题咨询我,我倒愿意帮忙,还有,你们办的展览,我也能帮些忙,我们有不少客户倒是能跟你那个活动挂钩。”   “谢谢安兄指教,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安兄忙,滨城不大,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王贵尴尬地笑笑,然后就走了。   看着王贵的背影,安铁心里叹了口气,王贵这个人说起来,还真是有不少优点,至少,那种心黑皮厚的优点就是许多人所不及的,而很多时候,在中国做生意,这样的人是很容易成功的。中国的市场机制并不完善,生意人如果总是规规矩矩地做事,发展起来很不容易,反而是王贵这种人侧是很容易发达。   安铁其实很不愿意与王贵这种人为伍,但有时候,生活总是不愿意让你太舒服,也许,遇到王贵这种人也是你宿命的一部分。   安铁的公司取名天道,其实当初安铁自己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天道就是正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坎坷是免不了的,只是,只要人心能真正地摆在中间,真正能正起来,即使碰到再多的波折,安铁一直相信,长远来看,正道才是真正的大道。   安铁下楼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唯一想的就是瞳瞳。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奇怪,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安铁有一种感觉,自己被关了五年,就好像被某些势力有意藏起来的五年,而且,似乎有人希望安铁永远别出来,而有些人却希望安铁能露面。   出狱的时候,安铁自己虽然感觉是解放了,但同时,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他可能走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一个比五年前的牢狱之灾更危险的漩涡。   有时候,安铁甚至会觉得自己坐牢的这五年甚至是幸运的五年,而现在,真正的危险才真正的开始。安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只是一种直觉,从监狱出来,他心头就一直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安铁有时候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直觉,也是一种敏锐的嗅觉,也许,也是这种敏锐的嗅觉让安铁觉得五年前自己应该承认罪行进监狱,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事实是瞳瞳还算是健康安全地长大了,而且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应该说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还可以说情形应该算是很好。但是,越是这样,安铁越觉得似乎有一个阴谋,从五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经有了,安铁入狱只是这个阴谋链各中的一个环节,一个重要的环节。   冥冥中有一只手早就已经伸入到安铁和瞳瞳的生活之中,左右着安铁和瞳瞳的生活口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安铁觉得十分压抑,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直觉,所以,安铁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证据印证自己的直觉,而且,随着事情的发展,安铁的这种直觉就越强烈。   从小桐桐的出现,到房地产老总的被杀,到工地上的民工之死,到有狼头纹身的徐波的出现,然后是瞳瞳亲妈的出现,这些事情一步步的发展,都清楚地告诉安铁,事情的发展一直都是被一些人在棕纵着,可操纵这些事情的人到底是谁呢?   更让安铁奇怪的是,随着瞳瞳的回来,以及童大牛和周翠兰的出现,一直到瞳瞳亲妈的出现,原来围绕在安铁周围发生的那些事情带给安铁的压力突然就没有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处在一种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气氛里,突然之间就拨云见日风和日丽云淡风清了,所有的压力全部撤除了,所有的原来显露出来的疑云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就是,在你的心头狂喜终于一切都明朗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有着更多的疑虑和恐惧。   那种被人控制的生活其实是很不爽的,其实,这不是一个不爽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的问题,任何人都无权控制别人的生活,这一点,早已经是安铁的基本的信念。   这种信念不仅仅影响到自己和瞳瞳的生活,更是关于到所有人的权力,人们有权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来选择自己想要生活,有权力自由迁徙和自由选择。   安铁对那些总是想控制别人的生活和愚弄别人的思想的人和组织,一向深恶痛绝,如同现在瞳瞳和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把这种困绕在自己身边的乌云拨开,你就永远没有安宁,当然也就没有幸福可言,幸福是需要正面的价值来保护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于这点,安铁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已经准备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当然,前捉是,如果你想拨开眼前的乌云,你就必须拥有可以呼唤的风雨,所以,安铁现在并不着急,除了想办法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事业快速发展之外,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和瞳瞳在一起体会生活和生命的成长过程,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生活有许多变数,美丽的风景瞬息万变、稍纵即逝,抓住机会享受成长,享受生命的律动,是目前最聪明的做法。   安铁一看表,已经三点多钟,于是给瞳瞳发了个短信,问瞳瞳在哪里。   不一会瞳瞳回短信说:“还在上课,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下课了。”   安铁回短信说:“我一会去你们学校接你。”   瞳瞳回短信说:“你在我们学校那个桃花林里等我吧。”   与瞳瞳发完短信,安铁就开着车在大街上轻松地往瞳瞳的学校方向开了过去,离瞳瞳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安铁并不着急,一路上,安铁左顾右盼,看起来甚是惬意。   正是六月,南方有些地方已经进入了酷夏,但滨城还是温暖如春,街上有人穿长袖,甚至还有人穿着薄薄的毛衣,姑娘们爱俏,当然还是穿裙子的更多。   南方的民谚中说二四八月乱穿衣,在滨城这样的月份就相对要推迟许多。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时节,也是一个多元的时节,多元很好,五彩缤纷的,思想和生活方式的多样性在季节的伸出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离瞳瞳的学校不远的时候,安铁甚至在一个路边的小摊上停了一下,买了一个冰淇淋,准备一会给瞳瞳吃,可是,开车离开这个小摊的时候,才发现冰淇淋很快就会化了。   安铁于是赶紧加快速度向着瞳瞳的学校开去,一边开车,安铁在心里一边骂自己:“怎么傻乎乎的就买了一个冰淇淋,还为了个冰淇淋紧赶慢赶的,一会等瞳瞳出来再买不就好了嘛。”   安铁虽然骂着自己的,可是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悔意,在一个美丽的季节,犯一点小错误,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正在安铁一边开车一边傻笑的时候,发现瞳瞳的学校大门就在不远处。   当安铁想把车开到大门口的车位停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美丽而柔弱的身影,正是周小慧。此时,周小慧一脸焦急地低着头在瞠瞳的学校门口转着圈,一会抬头伸着脖子朝学校门里张望着,一会又心思重重地别过头一脸的慌乱。   很明显,周小慧是在等瞳瞳放学。看着周小慧在门口举止不安惊慌失措的样子,安铁的心里非常复杂,既为周小慧那种与女儿牵扯不断的母爱所感动,又为那些还没有搞明白的事情犹疑。   看见周小慧的这个样子,安铁总是想帮忙劝说瞳瞳认下这个妈妈,也许认下这个妈妈之后,许多事情反而眉目就清晰了,可是,一是瞳瞳现在情绪正是激烈的时候,这丫头脾气倔强,劝说根本不会有放果,还有一个安铁担心,如果瞳瞳真的和自己的亲身母亲相认了,自己和瞳瞳的关系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看着周小慧,安铁想了想,就把车停在一个离学校大门比较远的角落,然后,拿着已经快要化的冰淇淋顺着另外一个进校园的路溜进了学校里的那个桃林。   桃林里的桃花早已经落尽了,桃林里青翠欲滴,一些青涩的桃蕾在枝叶间若隐若现,一股勃发的生命初生的力量在桃林里弥漫着。   安铁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把冰淇淋放在一边,正准备点上一支烟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大叔,你这么好啊!还给我买了冰淇淋,我就爱吃这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人就得有风情   就在安铁仔细倾听邻桌的两对男人在谈论柳如月的时候,卓玛推着李海军的胳膊问:“海军,他们在说什么?我也想买份报纸看看。”   李海军说:“等咱们吃完饭在买吧,安铁下午还要去上班呢。”   安铁笑着说:“卓玛也对美女感兴趣?小心那个美女把你的海军给勾走,呵呵。”   卓玛一脸严肃的说:“不会,我的海军谁也夺不走,是吧?海军。”   李海军摇头笑笑说:“是,你是一个小女巫,我在你手心里跑不掉了。”   卓玛一听,开心地笑着一头扎进李海军的怀里,在李海军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安铁看着卓玛和李海军的甜蜜样子,看着卓玛笑起来与瞳瞳的神似模样,突然又产生了错觉,仿佛他此时看到的是瞳瞳在吻自己。   茶上来以后,卓玛就开始大口吃东西,安铁今天才注意到卓玛的食欲很好,而且什么也不挑,一边吃一边还不时插句话,李海军看安铁情绪不怎么好,在一边想了想问:“安铁,瞳瞳是不是因为你要结婚而感觉不适应啊?毕竟你们两个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   安铁听了李海军的话,楞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是有点,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海军盯着安铁说:“但愿如此吧!对了,刚刚他们谈论的美女是你做的那个活动的选手吧?”   安铁笑了笑说:“是啊,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应该算是这次比赛里比较出彩的一个。”   安铁刚说完,在一旁埋头大吃的卓玛突然抬起头问:“那个女的有我漂亮撒?”   安铁和李海军听了卓玛的话都乐了,李海军摸了一下卓玛的头说:“我的卓玛最漂亮!”   卓玛听了李海军的话,开心地笑着说:“我在家的时候,很多小伙子都这么说,不过,还是海军说得好听。”   安铁看着一脸幸福的李海军和卓玛,心里突然有种对幸福的憧憬,看来每个人都可以遇到幸福,拥有幸福,可安铁的幸福在哪里?他依旧很迷茫。可能是因为卓玛与瞳瞳长得很像,安铁总有一种错觉,对面那个一脸幸福的小女人就是瞳瞳,安铁很希望瞳瞳能够幸福,能像卓玛一样快快乐乐的,为一句赞美哈哈大笑,不高兴就大声哭出来。可是安铁很清楚,瞳瞳与卓玛虽然长得像,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瞳瞳一直是隐忍着的,甚至把快乐都隐藏在内心深处,瞳瞳的微笑里总是含着一种莫名的伤感,让安铁忍不住心疼,可又毫无办法。   三个人吃完饭,安铁打算去天道公司看看,出了饭店门口的时候,卓玛一下子就冲到报摊去了,李海军摇头苦笑着说:“这个小丫头,好奇心还挺大,你先走吧。”   安铁一到天道公司,就发现这里与往常的气氛不太一样,这时赵燕正在接电话,安铁走进去跟赵燕笑着点了个头就直接去了大强的办公室,大强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一份报纸出神地看,连安铁进来也没发现。   安铁走到大强对面坐了下来,敲了一下桌子,大强一抬头,看见是安铁,笑呵呵地说:“老大!今天的报纸反响太好了!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柳如月新拍的照片,太他妈性感了!”   安铁笑了笑说:“照片不是先传给你看吗?怎么你没看见?”   大强说:“哪啊,我那天不是让那个影楼先发给你嘛,搞的现在我才看见,早知道让他们先传给我就好了,哈哈。”说完,还没等安铁说话,大强又意味深长地说:“老大,我算看出来了,还是你的眼光好啊!”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感觉大强的话里似乎还挺遗憾,便说:“你别没正经的,说说,是不是读者的反响不错,我刚才在饭店还听人谈论柳如月来着。”   大强一听,眉飞色舞地说:“那是相当好啊,你没看见公司里的人都在接读者电话,都是问柳如月联系方式的,有的还他妈挺难缠,不给还直骂娘呢,靠!”   安铁笑着说:“是吗?看来柳如月的这组照片还真不是一般有影响力,我看以后选手照片拍摄就用这家公司吧。”   就在这个时候,赵燕不太高兴地走进来,一进来就说:“没见过这么流氓的人!”   大强赶紧问:“怎么了?”   赵燕说:“不就是那些索要柳如月联系方式的人嘛,我说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随便透漏,她居然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我都不好意思学。还说,整那么性感不就是为了让人睡的吗?没见过素质这么差的人!”   大强一听,哈哈大笑着说:“正常,这才说明咱们的选手有魅力,够性感,能让男人想那事也是本事啊,看看,把那些色狼的都急疯了,是吧?老大。”   安铁看了看赵燕,说:“赵燕,你也别生气了,跟那种人也犯不上,呵呵。”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说,对安铁笑了笑说:“安总,我担心柳如月今后就不消停了,我觉得照片拍得太那个了。”   大强连忙反驳赵燕说:“哪个?这才是我们要的效果,赵燕啊,不是我说你,你的思想太守旧了,柳如月不消停怎么了?兴许人家参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呐,那么性感的美女,藏起来多可惜,我看这组照片拍得非常好。”   赵燕不悦地看了一眼大强,又看了一眼安铁说:“我也就是说说,也许你们男人不觉得什么,可女人对于一些东西还是会很敏感的,既然你说好,我没意见,好了,我先回去整理资料了。你们先聊着。”说完赵燕就走了出去。   安铁发现赵燕和大强的关系不是很和谐,看来自己近日对公司的关心还是太少了,公司的内部管理层要是出问题,可就不好办了。   就在安铁若有所思的时候,大强笑着说:“这个赵燕,虽然长得不比柳如月差,可也太保守了,不开化,还是柳如月性感啊,老大,你说说,这女人还是得有风情才招人喜欢,是不?”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说:“也不完全是,我觉得各有各的魅力,赵燕的办事风格在女人当中很出色,咱们这些糙老爷们有时还真不如她。”   大强听安铁这么一说,嘿嘿笑着说:“是是是,赵燕同志还是好同志。对了,老大,一直没问你,你和柳如月那晚是不是什么都办了?”   安铁蹙着眉头,看了看大强,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瞳瞳紧抿着嘴唇,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匆忙点了一下头,然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也马上随之向前滑行出去。   离开学枚一段距离的时候,瞳瞳的车速陡然上升,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马路,双手稳着方向盘,眼睛里蓄满的泪水,却一直没有掉下来。   安铁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瞳瞳,注视着瞳瞳脸上那化不开的哀伤,以往,总是瞳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观察开着车的安铁,现在,安铁与瞳瞳换了一个位置,才体会到,在这个位置上看一个人有多么近。   瞳瞳开车很稳,尽管现在瞳瞳的心情不佳,速度也很快,可安铁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想让瞳瞳借着开车发泄一下情绪,而瞳瞳也感觉到了安铁的默许,逐渐把车子往僻静的马路开着。   没一会,当安铁留意车窗外的景物,已经到了滨海路了,道路两旁那些不知名的小黄花嫩嫩地开着,在暖风的吹拂下舒展着腰身,瞳瞳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在不算宽敞的滨海路上奔驰着,远处的海浪声从车窗涌进来,安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听着,手里缓缓地点上一根烟。   瞳瞳开车的技术还不是一般的好,滨海路虽然美丽异常,但却并不宽阔,加上紧邻海边,又是半山腰,一般新手根本就不敢在这各路上开车。   安铁丝毫也不担心瞳瞳开车会出现什么问题,放心得很,这种放心是一种完全的信任,也是一种生死与共的同舟共济,同时,安铁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痛惜。   瞳瞳与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这丫头在高兴和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太激烈的表现,但往往就是像她这种性格的人,内心的压抑与苦闷也比一般女孩子发泄渠道少很多,有什么不痛快都闷在心里。这样发泄一次也很好,看了看着瞳瞳目不转睛开车的样子,伸手在瞳瞳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柔声说:“慢点开,这道太窄。”然后,就转头看着窗外大海上的落日,仿佛静止在一片雾气之中,像一个巨大的蛋黄。   周围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风在耳边快速地吹过。   瞳瞳把车开进了东海公园,然后,继续沿着盘山道往上面继续前行,可车速却慢下来了,这本就在安铁的预料之中,瞳瞳不是胡来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轻重,况且安铁还坐在车上,瞳瞳即使不顾自己的危险,也不会不顾及安铁。   公园的盘山道上此时几乎一辆车也没有,瞳瞳开了一半的路,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疲惫地趴在方向盘上,喘息了一会,悠悠地开口道:“叔叔……”   安铁温和地看着瞳瞳,“嗯”了一声,然后坐在那继续抽烟,海风把安铁吐出来的烟雾吹得四散开来,模糊了瞳瞳的眉眼。   “叔叔……”瞳瞳扭头看着安铁。   安铁对瞳瞳微微一笑,用宽厚的手掌摸了摸瞳瞳的脸,说道:“丫头,等你想跟叔叔说,叔叔会好好听着,可你要是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   瞳瞳点了一下头,用脸蹭了一下安铁的掌心,一种柔滑细腻的感觉渗入安铁皮肤,使安铁心头一阵窒息,倒不是这皮肤的触感,而是瞳瞳流露出这一举动的柔顺和信赖。   “叔叔,咱们回家吧,你开车!”瞳瞳打开车门,跳下车,站在山道的边缘望着远处的大海,然后扭头,看着已经坐在驾驶位的安铁,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动作麻利地坐了副驾驶上。   “丫头,我都不知道你会开车,前几天我还琢磨着让你有时间学学车呢,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呵呵。”安铁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说:“在国外学的,司机的位置不一样,我都不太习惯,对了,叔叔知道为什么在国外,司机的位置是靠右边边吗?”瞳瞳眨了一下眼睛,玩味地看着安铁。   安铁被瞳瞳问得一愣,虽然知道国外的车子,驾驶位都是左边,但还真没有研究为何如此,便道:“可能是他们的习惯吧,或者他们的路,右边的景色持别美,嘿嘿。”   瞳瞳扑味一笑,道:“叔叔说得也对,右边的景色持别美?!”瞳瞳重复着安铁的这句话,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在琢磨一句诗歌似的。   安铁看着瞳瞳这个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愉快地笑了起来:“不是我蒙对了吧?”   瞳瞳俏皮地笑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个说法是——上帝保佑!”   安铁顿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丫头,真有你的,没想到我们加丫头也会说笑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随着这个笑话好了很多,瞳瞳的心情看起来恢复了正常,安铁时不时逗瞳瞳一句,然后往维亚纳山庄的方向开过去。   安铁和瞳瞳到了维也纳山庄的楼下,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张生打来的。安铁让瞳瞳先上楼,自己一边往车库那边开车一边接起了电话。   “大哥,童大牛跑了!”张生在电话接通之后就告诉了安铁这么一个惊爆的消息。   “什么?”安铁紧锁双眉,一直觉得最近哪里不对劲,看来这各线索终于有点动了。   “童大牛跑了,似乎计划很严密,瞒过了我们监视他的人。”张生有些泄气地说道。   “周翠兰呢?她不会也跑了吧?”安铁赶紧问。   “那倒是没有,下面人正盯着,再说她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对了,童大牛似乎走之前跟周翠兰通话了,大哥你看……”   “是吗?她当时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持别,似乎还挺高兴。大哥,我……”张生对自己的失职似乎很内疚。   “算了,咱们又不是持工,但童大牛这人要继续查,他很关键,你忙吧,吩咐下边的人盯好周翠兰。”   挂断电话,安铁脑袋直疼,童大牛是关键的线索,现在这个关键的线索也断了,还要继续查下去吗?下意识地,安铁现在反而不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难道真要查出这一切都是瞳瞳的家人,或者是瞳瞳那个楚楚可怜的母亲在主导吗?   安铁茫然地下了车,刚从地下室走上来,手机又响了,安铁接了电话一听,是周翠兰。   “叔叔,不好了,童大牛今天打电话跟我说他要明天走,你不是有很多事要问他吗?赶紧拦住他啊。”周翠兰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安铁立刻明白,原来周翠兰也被童大牛骗了,居然说明天走。   “啊?!已经跑了,他不是说……”周翠兰很惊讶。   “你确定他跟你说的是明天?你没骗我吧?”安铁故意问道。   “哎呀,叔叔,你说我现在能帮他吗,瞳瞳是我闺女,叔叔又对我这么好,我这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叔叔,你要是真怀疑我,我……”周翠兰哀戚戚地说着。   “好了,我没说不信你,还有别的事,或者你还知道些什么,现在童大牛也跑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安铁总觉得周翠兰一直在忌惮什么,有些很重要的事没对自己说。   “叔叔,我还能……还能有什么瞒你的。”周翠兰心虚地说道。   “没有?那可挂了,以后你要是真有什么麻烦可别找我。”安铁不悦地说。   “等等!”周翠兰赶紧叫住欲挂电话的安铁,继续说道:“要不叔叔到我家里来一趟,我跟叔叔好好聊聊,叔叔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嘛,我摆好酒菜等叔叔过来,叔叔觉得怎么样?”   安铁本来是怀疑,想诈一下周翠兰,听周翠兰的意思,她果真有什么事情没有跟安铁说,安铁迟疑了一会,说道:“好吧,我一会过去,你家在哪?”   周翠兰把她家的地址告诉安铁之后,安铁上了一趟楼,跟瞳瞳交代了一声,就赶往周翠兰的住所。   周翠兰住的是一个比较老的住宅小区,这个小区里现在住的都是一些退体的老头老太太,虽然房子破旧了点,倒是非常宁静,很适宜住家养老。   安铁顺着小区里窄小崎岖的胡同找到周翠兰家那栋楼的所在,看到破旧的楼门口跟个洞穴一样,单元门的玻璃龟裂似地挂在门框上,仿佛风一吹,那些不见了透明度的玻璃块就要被吹阵了。   安铁穿过黑钺钺的门洞,上了周翠兰说的三层,大门是那种防盗的推拉门,门边的墙上贴着也不知道是哪年贴的对联,都有些发白了。   安铁敲了两下门,周翠兰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安铁应了一声之后,里面的门随之打开,周翠兰困着一块红通通的围裙站在推拉门里。   看见安铁站在那,周翠兰刷拉一声把铁栅栏门拉开,对安铁温和可亲地笑着说:“叔叔来啦?你看我这各件也不好,难为你了。”说着,把安铁清进了门。   安铁环视一下房子,里面几乎没什么装修,家俱也是必须的几件而已,看来周翠兰这几年混得着实不太好,但有一点,周翠兰虽然人不怎么样,却是个爱干净的女人,虽然屋子很简陋,可她收拾得也是干干净净,安铁对她这一点倒是十分欣赏。   一个落魄的女人还能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这说明她心底还抱着诸多幻想,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同时也说明,她心底的希望不会被别的抹杀,尽管她的希望有可能是龌龊的,卑鄙,但你不能鄙视她的斗志和生命力。   安铁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周翠兰就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了上来,安铁看着金黄色的红烧肉,立刻来了食欲,周翠兰做菜可真不是盖的,她做出来的菜虽然不见得是什么人间美味,倒是能吃出一股子小家小户的温馨滋味,这滋味正是安铁喜欢的。   周翠兰看着安铁大口吃着她做的饭菜,知道安铁并没有十分芥蒂或者排斥她,笑吟吟地坐在那给安铁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叔叔,怎么样?咸淡合适吗?”   安铁有点恼恨自己这嘴,所谓吃人家的嘴软,现在周翠兰这么一问,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了很多,看看周翠兰,道:“正好,挺好吃的,对了,童大牛这回走怎么没说带你啊?他不坚持了吗?”   周翠兰顿了一顿,缕了缕头发,说道:“他倒是想,可他现在不是自身难保嘛,再说,我才不跟他一起活受罪,叔叔,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他贩毒吗?你记得不?”   安铁点点头,道:“对,你还说你们那边做这个的挺多。”说完,安铁盯着周翠兰变幻莫测的脸,陷入沉思。   “叔叔,有件事不知道你清楚不?在我们那边,所有贩毒的人都是给一个头头做事的,那个人简直就是那边的土皇帝,人们都叫他老佛爷。”周翠兰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脸上的神色竟然十分恐惧。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佛爷?他就是你那里贩毒的头?”安铁重复了一句,心想:“操,这个名字土了点。”   “哪止是我那边贩毒的头头啊,据说,他的势力遍及整个南方,而且是世界各地,金三角那边贩毒在中国他是最高首脑,据说以前那个世界毒王叫什么坤沙的,都不敢得罪他。据说这个老佛爷就是中国的毒王,坤沙的大部分毒品都是从这个老佛爷手中出手到世界各地的。”周翠兰目光闪烁地说。   “哦,这个人这么神?你见过吗?”安铁问。   “我哪见过啊,据说见过他的人都活不了,传说这人是一个杀人魔王,除非你走他自己人,否则谁也见不着他。”周翠兰说着,身休一阵颤抖,打了一个寒战,似乎一捉这个人的名字就让她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   “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安铁听了周翠兰的话,心里灵光一闪,突然问了周翠兰一句。   “应该是男的吧,不可能是女的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了,我们那边关于这个人的传说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还有的说这个人是个佛教徒,而且做了许多善事,那家孩子念不起书啦,还家进了什么祸事啦,据说只要他知道了,都会救济,反正我也没亲眼见过,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人信佛才叫老佛爷。唉,反正我也就是听说,叔叔你就随便听听好了,来!多吃点菜。”周翠兰拍拍手,对安铁心有余悸地笑了笑,似乎终于从一个恐惧的所在脱身出来。   “哦?听你的意思,你怀疑童大牛就是给那个老佛爷做事的?他跟你说的?”安铁把筷子放在一边,沉声问道。   “嗯,有一次他醉酒了,睡觉了还叫着‘老佛爷’的名字,我们那边那个传说中的老佛爷,不知道是不是跟童大牛嘴里的是同一个人。不过,叔叔,你最好别深究那边的事情,那边可不是小混混,黑社会之流,那些贩毒的人大部分逮住了都得枪毙,比这城里的黑社会根多了,危险得很。”周翠兰似乎看到安铁的心思,关心地说道。   “你还知道详细的事情吗?”安铁心里一沉,问道。   “啊?这个,我真不清楚,叔叔也别为难我了,我现在跟那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现在啊,我只想平平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周翠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安铁沉默了一会,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五年前带瞳瞳回贵州的时候碰到的刀疤脸老太太,还有老太太给瞳瞳留下的一串佛珠。   这个老太太出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跟电影上的情节似的,在那个穷山沟里,怎么会出现那么一个奇怪的老太太呢?难道这个老太太会跟周翠兰嘴里那个传说的老佛爷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安铁就自嘲地笑了起来,心想:“那个老太太虽然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但看起来倒也挺慈善的,怎么会跟什么中国毒王联系在一起。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给搞得神经都出问题了,总是喜欢瞎联系。”   “叔叔,你笑什么呀?”周翠兰在一旁看着安铁疑惑地问。   “哦,没什么,你这菜做得挺好。”安铁敷衍着周翠兰。   “对了,叔叔,我这些日子仔细想过了,瞳瞳捉议我做那个过桥米线我仔细想过了,觉得瞳瞳的想法太好了,我很想做做看,叔叔做生意经验老到,想清叔叔提点建议。”周翠兰讨好地笑着说道。   “哦,行,我对餐饮这个东西也什么研究,你再考虑考虑,考虑成熟最后决定了,装修费用我给你出。”安铁看了周翠兰一眼说,心想,周翠兰无非就是想确定自己会不会帮她出装修费。   “叔叔真是个好人,我那么对叔叔,叔叔和瞳瞳现在却还以恩报怨,我当时真走鬼迷心窍啊。”周翠兰说着,低下头似乎又要掉眼泪。   “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你以后好好做人,别总是动一些歪心思就行。”安铁瞄了周翠兰一眼说。   “一定!一定!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事,不会再给叔叔和瞳瞳丢脸了,当初我也是看叔叔成熟英俊,心思就想歪了,以后再也不敢想了,我现在从心里希望叔叔能幸福,天天高兴快乐,我就满足了。”周翠兰脸一红,看着安铁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毕竟是瞳瞳的妈妈,不管怎么说,也是养了瞳瞳那么多年,我们也不喜欢你过得太差,如果你真想做过桥米线店,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用心经营,也不错,你以后生活也就吃喝不愁,我们也就放心了。”安铁道。   “是!是!走!叔叔,这些日子我也去了几家米线店考察了一下,吃了一下他们做的东西,哎呀,那么难吃,不是我夸口,贵州人做的米线店其实比云南人的好吃,我做的米线肯定没问题,对了,今天没来得及准备佐料,哪天我做些米线请你和瞳瞳过来吃。”周翠兰抬头看着安铁说。   “行,再说吧。”安铁看了周翠兰一眼,含糊地说道。   “那我做好给叔叔和瞳瞳送过去也行,如果瞳瞳要是不愿意来我这里的话。”周翠兰赶紧说。   “再说吧,我吃好了,如果你有童大牛或者与他相关的消息,希望你及时告诉我。我们再联络。”安铁说着站了起来,要走。   “一定,我要有那个挨千刀的消息,我一定马上告诉叔叔。”周翠兰站起来,不安而又尴尬地说。   安铁“嗯”了一声,看着周翠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心里对这个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女人一点也恨不起来,实际上,周翠兰也就是被别人挟持的一个棋子,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她,瞳瞳也许也是这种原因,才对周翠兰的态度有所缓和的。   从周翠兰那里出来是六点多,天还很亮。从黑漆漆的楼道里出来,安铁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才发现在周翠兰那里呆着的这段时间居然如此郁闷,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发现这一点,安铁苦笑了一下,看来现在自己对郁闷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   安铁拍了拍裤子,走到这个小区中间的小广场上,发现有一样中老年人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什么,这些人都自己拿着小板凳坐着,双手拖着腮帮,盯着前面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手提电脑,桌子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西装莘履,女的穿着套裙,一副非常职业的样子。   现在这种老的小区文化活动越来越少,一些新建的人口多的小区一到晚上文娱活动到是不少,但多是跳舞唱歌游戏一类,也有放电影的,但一般都是乱糟糟很热闹,像如此严肃的活动很是少见。   出于好奇,安铁转了个圈,慢慢度着方步走到这群人的后面,他倒想看看那个手捉电脑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这么对这些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手提电脑里在放着一盘光碟,一个人在台上手舞足蹈地演讲,台下的人竟然山呼海啸的十分狂热。   “操!碰到一群搞传销的。”安铁骂了一句,转身就想走,可是,刚刚想抬起脚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安铁有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演讲的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而且身影也十分熟悉。   安铁刚刚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由于只看了一眼,又离得比较远,手提电脑里的演讲人看起来很小,安铁一边往前走了几步,那个手提电脑里放的演讲人竟然是大强。只见大强比原来又胖了一困,十分富态,他在讲台上挥着手,像个将军似的,安铁只听到大强非常有煽动性地说:“大强贸易集团的奋斗目标就是:让每一个中国人都强壮起来。这是我们的梦想,也是我们永远不变的理念。尤其是对中老年朋友的呵护与关爱,将是我们企业持之以恒的追求,我们的壮康宁,能在短期内恢复中老年朋友的体力,从内到外,从根本上,从基因上,使你生命的激情跳跃起来,壮康宁,让你彻夜不停!壮康宁!让你休力充沛,让中老年病从此不再光临。”   看见大强在手提电脑里演讲的样子,安铁就像走夜路踢到一个石头,差点搞得翻了个跟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大强居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广场上的一个手提电脑里出现了。   手捉电脑里大强还在激情的演讲,而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一旁不时小声做解说,那个女孩子还不时走到人群中解答一些提问,服务态度十分周到,显然,这两个是大强公司的业务员。   那个正在对着老太太演讲的男业务员,穿着劣质西装带着劣质的领带,但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他正在对着一群搬着小板凳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面的老年人激昂地挥着手说:“各位大叔大妈,大哥大姐!”小伙子说完沉着地停顿了一下,指挥若定地扫了一眼听众,安铁注意到除了一些老头老太太之外,还有一些面带菜色的中年人,这不奇怪,现在下岗的中年人比老头老太太的数量多得多。   小伙子看着听众期待的目光,感觉很满意,继续说到:“我们大强贸易集团的企业理念就是‘国人强,则大强更强’所以,让我们中国每一个人强壮起来,既是我们的企业理念,也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尤其是中老年朋友,更是我们最为关心的对象,这上面就是我们大强贸易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周大强先生在演讲。我们大强贸易集团在全国各地已经拥有近一百家分公司,遍及全国每一个省份,已经成长为国内销售中老年保健品的第一品牌,我们已经在全国田余个大中城市的社区建立了保健站,免费为中老年朋友体栓,这个星期六,也就是明天,我们就有一个大型的社区中老年健康讲座和体栓,都是免费的,有愿意来的清赶快报名,一会我们给大家发个表,你们填一下。”   安铁看了一会,心里当真走五味俱全,安铁走到桌子旁边要了一个传单,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个男业务员跟了上来。   “哥们,请问你在哪里高就啊?”西装革履的男业务员很有礼貌地说。   “哦,没工作,失业!”安铁信口胡诌道,脚下却一刻不停地往小区门口走。   “你要是真的没工作可以加盟我们啊,我们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充满希望的团队,不用你有学历,不用你有经验,只要你肯努力,勇于挑战自我,你就能够成功。我们企业就是一个能让你实现自我的最佳的平台!呶!这是我们公习制作的光盘,上面有我们公司的介绍,后天我们公司有一个招聘会,这是我的名片,你留个电话给我吧。”男业务员不屈不挠地跟在安铁身边,递给安铁一个光盘和一张名片。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有空我给你打电话吧。”安铁结果光盘和名片,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挑战自我,你才能成功!别看你穿着名牌,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穿那么好,住这种破小区,有什么用!给我打电话吧,以后你会认识到,给我打电话就是你人生崭新的新纪元的开始!”男业务员还在安铁的背后喊道。   听了这个男业务员的话,安铁的身上简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走到小区门口,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安铁拿出电话一看,是秦枫打来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是安铁吗?”秦枫在电话里不太确定地问,好像对这个号是否是安铁不太确定。   这是安铁年多来,秦枫第一次打电话给安铁,本来,安铁准备这两天忙完之后联系一下秦枫的,可安铁一直犹豫着没有给秦枫打,一是因为不知说点什么好,二是因为最近几天瞳瞳的妈妈突然冒了出来,许多事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安铁需要好好处理一些这些事情,安铁的直觉是,这些日子看起来好像很平静,可越是平静的时候,越是有可能出大事的时候,也许,过一段时间见秦枫会比较好。   在安铁犹豫的时候,秦枫又问了一句:“是安铁的电话吗?”   “哦,是我,秦枫啊!”安铁应道。   “嗯,你晚上有时间出来聊一下吗?”秦枫在电话里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但终于还是向安铁发出了邀约。   “有时间,你现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安铁这次没有犹豫,马上说道。   “不用,我们在半步街酒店见面吧。”秦枫说着就挂掉了电话安铁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从秦枫挂电话的速度来看,好像秦枫对自己还有一种隐藏着的愤怒,想起来,秦枫其实也没什么错,虽然秦枫欺骗了自己,但欺骗的理由也是因为爱,也许秦枫的爱有些自私,但又有多少人的爱不是自私的呢?   想到这里,安铁马上就想到了瞳瞳,想到瞳瞳的时候,安铁心里的那种对秦枫的歉意开始逐渐平静下来口说起来,自己也没有指责秦枫的权力,说到底,过多的自我保护和从自己出发的欲望导致了安铁和秦枫之间迟早总是要爆发的隐患。   他们互相对对方都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两个人之间那道看不见却一直存在的裂痕。   做为一个男人,安铁一直对自己充满了责难,同时又总是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一个男人应该是一座山,给爱他的女人坚实的依靠,可是,这个社会,要做一个山一样的男人多么不易,能做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平凡普通的丰衣足食的人已经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要做一个秦枫这样的女人需要的男人?在自己更年轻的时候,安铁根本无法成为秦枫的征服者,或者是因为安铁还不是足够强大,女人需要征服,需要一个让她服帖的男人,也并不一定是需要这个男人多么有钱,可是,这个男人一定需要有让这个女人服帖的气势,而且,这种气势必须是这个女人能买账的气势,也许,安铁的身上并没有让秦枫服帖的买账的气势?   男人征服一个女人需要的气势,其实就是一种综合的力量,能不能有效,得看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一个女人的能量如果很大,男人当然就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征服她。当然不一定是钱,钱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力量的一部分。   显然,年轻的安铁似乎缺乏这种征服秦枫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一直别别扭扭,其他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引爆这种裂痕的引信。   安铁一路往半步街酒店走,一路想着一些与秦枫在一起的陈年往事。   半步街酒店其实就是安铁与秦枫在一起的记忆之一。安铁和秦枫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安铁还只是一个很穷的小记者,而秦枫却已经是一个知名的主持人,安铁吸引秦枫的一点就是,安铁总是能在庸常的城市生活中发现一些别人很难发现的东西,这种能力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找一些别开生面的约会地点就算一个例子。   恋爱的初期是需要制造美感的,这一点安铁算是内行。那时候,安铁经常能在约会中发现一些让秦枫惊叹的东西,这一点,骑着破旧自行车的安铁比那些开车高级轿车的人要高明得多,安铁也能够掌握秦枫的所好。   恋爱需要投其所好,恋爱本身就是一种心灵的需要,而投其所好,就是要发现对方的心灵需要,所以,安铁对秦枫初步的追求成功了。   半步街是安铁发现的一个地方。在这个著名的海滨城市,有许多著名的美丽的景点,对于做记者的秦枫和安铁来说,这些美丽的景点早已经不再新鲜了,他们有的是工作机会经常出入这些景点,暴点再美,当你无数遍地进进出出时,再美的风景也会味同嚼蜡。   当你总是置身于美景之中的时候,你就需要有一种发现美的能力。   半步街其实就是离一个景点不远的一条只有一里长的街道,紧挨着海边,海浪大的时候,这各街道能被海浪打湿一半,街道两边是那种古旧的建筑,不少还是那种木制的建筑,在城市的急剧膨胀中,本来这里是应该拆迁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拆迁,无意中为这个城市留下了一个不被大家目光关注的别样的风景半步街上,有一个酒店,叫半步街酒店,酒店是砖木混合结构,店的主人很有眼光,里面的装修也很别致,坐在酒店里用餐,推开窗,大海就在眼皮地下,尤其是晚上,如此近距离的与海的接触,如此近地沉浸在大海或静谧或汹涌的笼罩中,这种情景,与那种豪华的观海高楼和旋转餐厅比,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让人激动人心直抵内心的审美体验。   虽然此地比较偏,倒也有不少在海边的游戏的情侣经常在这里用餐,后来,这个地点逐渐被更多的人认同,生意竟然越来越好了。   秦枫今天晚上选择的就是原来安铁和秦枫约会的地点,安铁心里虽然有许多感慨,但也没有更多的不适,一个人的过去,是构成一个人现在的会新的自我的一个部分,一个不敢面对过去的人,实际上是一个生活在过去的人。不能面对,只是因为还沉浸在过去之中,显然,安铁和秦枫似乎都不是这种人。   安铁到半步街酒店的时候,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要了一壶茶,推开窗子,坐在窗子下面等着秦枫。这个六月夜晚,海的气息十分浓郁,海面一片静谧,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许多渔火闪烁着,那是近海养殖看海的渔船,正在海上栖息,那种湿漉漉的真实的生活与生命的气息,一直让安铁十分迷恋,也让安铁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混乱的青葱岁月。   看着窗外的美景,安铁仿佛呆了一样,双手棒着茶杯,眼睛竟然渐渐迷蒙起来。   秦枫还没有来,安铁并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海,过往的一切,就如同海面上升腾着的那些雾气,也在安铁的心里升腾涌动着。   突然,笼罩在安铁的眼睛里那层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海的雾气中如同一个幻影,把安铁吓了一跳,把安铁从一个如梦如幻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安铁定睛一看,那个白色的影子正在看着大海,也在发呆,这时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身影,离窗子并不远,这个酒店本来就紧紧挨着海,安铁再一看,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正是秦枫,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裤和一件白色的上衣,美丽、飘逸而又时尚。   安铁犹疑了一下,站了起来,来到门外,就看到半步街酒店的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蓬跑车,在这个古旧的有些发黑的酒店外墙下,红色跑车,白衣飘飘的美女,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能把人惊艳得目瞪口呆。   看着门口的跑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秦枫,安铁笑了,一种熟悉的亲切的味道扑面而来,秦枫永远是秦枫,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的出场总是抢尽所有人的眼球,虽然,这是一个偏僻的酒店,安铁也已经注意到,酒店大厅里人不多,但仅有的几个人已经在向着门外张望着。   “怎么不进去啊?”安铁走到秦枫身边,轻笑着说。   “这个地方太熟悉,所以在这里感受一下,我们进去吧。”秦枫看着安铁也笑了笑,然后转身带头走进了半步街酒店。   在安铁订好的桌子上坐下来,两个人沉默地喝了一会茶,不时看着窗外,这时候,酒店大厅里几个人已经频频转头看了秦枫和安铁这边有一会了,终于看够了,他们也开始专注在自己的饭桌上。   这时候,秦枫才开始盯着安铁,单刀直入地说:“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你上画舫那个赌船有人给你送了一张纸条?那是我给你的。”   “还真是你。”安铁愣了一下,他原来也怀疑是秦枫塞给自己的,但又没有把握,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很诡异,搞得安铁草木皆兵,他想不出秦枫为什么要进入画舫这么诡异而危险的地方。   “我没想到你没有听我的劝告,竟然在画舫里越来越深入,还通过支画成了画舫的会员,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目的,要这么冒险?”秦枫看着安铁,有些不解地问。   “那你为什么要在画舫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离开画舫?以你的聪明你不应该不知道,画舫做的很多事都不太确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是你的风格吧?”安铁问。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太了解我,越危险的地方通常越安全,比如,现在,我就比吴雅和支画都要安全,至少在眼下,我还没有危险,而吴雅和支画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秦枫对安铁笑了笑,淡淡地说。   “我就搞不明白了,以你的能力,为什么非要进画舫,你在外面那里不能发展?你进画舫到底想得到些什么?”安铁问。   “真相!我想知道生活的真相!我的直觉告诉我,画舫与我的生活有关。我知道你有很多疑虑,我现在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留在画舫,所以,你也不用问那么多为什么。目前至少有一个明显的理由让我留下来,那就是,这个地方很有挑战性,支画与吴雅都对自己很自信,我也可以在这个坏境里检视一下自己。”秦枫盯着安铁说,目光里流雾着锐利而自信的光,那也是安铁熟悉的,秦枫身上那种从不服输的性格。   “我也有一种直觉,你现在画舫呆着的地方,可能是画舫最危险的地方。我知道你喜欢冒险,但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安铁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我说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离真相也越近,至少,目前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吧。今天,我找你来,只是要提醒你,吴雅和支画都不是善茬,你要千万注意,尤其是支画,更加深不可测,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吴雅和支画有矛盾,是吧?”秦枫见安铁还是很关心自己,语气逐渐柔和起来。   安铁“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盯着秦枫,等她往下说。   “支画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捉醒你一定要离这个人远一点。”秦枫说到支画的时候,一向自信的秦枫,声音里竟然有一丝虚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在秦枫说到支画的时候,安铁明显感觉秦枫有一种虚弱的情绪,就是说,秦枫对支画这个人很没有把握,看样子,秦枫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自如和自信。   安铁心里很复杂,看到秦枫主动陷入到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陷井中,自己却无法加以援手,这让安铁一方面却得有些惭愧的同时,也对秦枫这种不顾一切任意行事的作风很不以为然。   安铁一直觉得秦枫骨子里的那种不稳定的东西,侧是跟画舫的氛围颇有些相似,这种性格如果用在生活中,也许会制造许多新鲜的东西,但如果放在做事上,就会给男人许多压力。   “我会注意的,尤其是你,也多注意。对了,你刚才说吴雅和支画已经被人盯上了,怎么说?”安铁看着秦枫问。   “嗯,至少她们两个是互相盯上了,另外就是,你觉得画舫有没有故人?”秦枫想了想,然后说。   “目前没发现,如果画舫从事非法活动,那政府就是画舫的敌人,或者说画舫是政府的故人,还有,房地产老总被杀和工地民工案现在的怀疑目标明显是引向画舫,如果这事真的不是画舫干的,那这里也就暗藏了一个画舫的故人,可现在并不清楚这个故人是谁。”安铁皱着眉头说。   “我还真没想到,你看得这么清楚。”秦枫盯着安铁,表情复杂地说。   “秦枫我必须严肃地捉醒你,能抽身出来就赶紧离开画舫吧,画舫如果有什么被政府抓住把柄的地方,如果我没有说错,就是你管理的赌船,因为你那个地方是画舫会员与画舫之间的交易现场,赌场侧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赌场上进行的交易,你是直接参与的负责人与见证者。你现在是站在刀锋上。”安铁忧心忡忡地看着秦枫,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一直都是这样,喜欢冒险与刺激,可是也应该有个限度。你这次玩大了,这个可不比你在王贵的公司入股被披露那么简单,这个事情要是搞不好,可是性命悠关的事情。”   秦枫睁大眼睛看着安铁,眼睛里似乎升起了一层雾气,安铁似乎说中了要害,现在秦枫所在的位置的确是画舫目前看起来最危险的位置,如果画舫没有从事别的更加恶劣的非法活动的话,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秦枫现在管理的赌船。   “谢谢你,还能这么关心我。”秦枫柔和地看着安铁,慢慢地,秦枫的目光又慢慢变得执着而坚定起来,坚定得让人觉得是在赌气,秦枫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然后又开始从包里掏打火机,掏了半天才掏出来,点上烟之后,秦枫幽幽地看了安铁一眼,偏执而决绝地说:“我就是想看看,生活到底会有多么戏剧化。”   秦枫以前从不抽烟,刚才秦枫在包里找烟和掏打火机的时候,安铁的心里有些隐隐的刺痛,也忘了帮秦枫把烟点上,心里想,秦枫不但没有变,她的那种性格似乎越来越鲜明了。   安铁担心地看着秦枫没有做声。   秦枫抽了两口烟,看了安铁一眼,突然咳嗽起来,然后,秦枫把刚刚抽了两口的烟使劲摁在烟灰缸里,站起来说:“行了,我走了,你不用管我,我还要捉醒你一下,注意瞳瞳的那个老师,我觉得他们不简单,也不是局外人。”   秦枫说完,没等安铁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   很明显,刚才安铁的分析刺痛了秦枫,看来秦枫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看见秦枫情绪激动地离开,安铁赶紧叫来服务员买单,在服务员算账的时候,安铁已经听到酒店门外车发动的声音。   等安铁追到门外的时候,安铁看到那辆绝尘而去的红色敞蓬跑车和一个白色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飘渺而不确定。   安铁呆呆地看着秦枫离去的方向,心里可谓是五味俱全。   安铁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瞳瞳清浅的笑靥,刚才心里泛起的波澜才逐渐平静下来。   “叔叔不是有事吗?回来得这么早啊?吃饭了吗?”瞳瞳的情绪好像好了许多,下午碰到周小慧的那种情绪波动似乎已经看不见了。   “哦,我吃过了,可是,好像还没吃饱。还有饭吗?”安铁有些心虚地看了瞳瞳一眼,似乎刚才自己做了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然后,又发现自己刚才和秦枫在一起的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在周翠兰那里好像也没吃饱。   在外面吃饭,又加上心里有事,安铁几乎就从来没有吃饱过。吃饭是一项非常严肃的事情,在安铁的心里,吃饭就得是在家,那才叫吃饭。一个人只有用心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好,吃饭也一样,吃饭必须得认真地轻松地心无旁鹜地吃,这样才能吃饱。   “有,还有你喜欢吃的菜,我也刚吃,饭菜都还是热的呢,我怕你喝酒回来要吃。”瞳瞳听到安铁要吃饭,似乎很高兴,赶紧跑去厨房把饭菜端到了茶几上,然后端了个小板凳,双手拖着腮帮,目光流转地微笑着看着安铁吃饭。   安铁在外面吃完后,回家经常要再吃一顿,瞳瞳早已经不新鲜了,基本上,安铁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尤其是喝酒的时候,几乎就没吃饱过。   在安铁低头吃饭的时候,安铁开始用心而专注起来,因为瞳瞳做的菜几乎就是为安铁量身定做的,所以,每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安铁几乎是会身心投入地吃。每次看着安铁吃饭,瞳瞳都觉得非常开心,因为安铁吃饭总是满头大汗,神情十分专注,就像在干着一件非常神圣而入迷的事情。   在安铁看来,吃饭几乎就是证明人活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当然,这仪式必须是和你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才是神圣的,所以,安铁对那些草率吃饭,从不做饭的女人简直就是深恶痛绝,一个不爱做饭的女人,肯定不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一个不热爱生活的女人,你还要跟她一起生活,真得好好地找个理由,可惜的是,这样的理由不是找不到,就是找到了,过段时间,你就会觉得这些理由不成立。这也是那些自认时尚的男女最后总是不可避免地郁闷得一塌糊涂的主要原因。   等安铁吃得差不多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把筷子郑重地放下后,然后抬起头,看见瞳瞳还在那里托着腮帮看着安铁笑,安铁也就笑了:“丫头,这么看着我干嘛?”   瞳瞳笑着说:“看你吃饭那么香,什么愁事都没有了。”   安铁呵呵笑道:“是嘛,我这吃饭还可以做心里按摩啊,不错!不错!”   瞳瞳开心地点点头,看着安铁,也没说话,目光里满是快乐,此时,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瞳瞳眼睛里,除了安铁,就没有任何东西。   看着瞳瞳坐在小扳凳上双手托腮神情专注的样子,安铁突然想起了傍晚的时候,那些也是双手托腮的那群人坐在小板凳上听大强公司的业务员放光盘的样子,才想起,那个业务员还给了自己一个光盘。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表情古怪地笑了起来。   “叔叔,你笑什么呀?”安铁脸上古怪的笑容似乎吓了瞳瞳一跳,使瞳瞳猛然把手放下来问道。   “哦,我放个光盘你看看,你猜猜是谁。”安铁说着,就开始从包里找那张光盘。   “嗯,你等一会,我把碗筷收拾一下,回来再猜。”开始瞳瞳还愣了一下,可看安铁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说着瞳瞳以最快的速度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就一屁股坐在安铁的身边,然后,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搭在安铁的腿上,一起准备看光盘。   安铁回头笑着问瞳瞳:“你猜猜是谁?”   瞳瞳笑了一下说:“我刚才在心里猜了一下,猜不出来。”   安铁拿着遥控器按下播放开关,然后和瞳瞳一起看着电视。   “啊,是大强叔叔啊!怎么会是他,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就见电视里大强出现的时候,就有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开始带头鼓掌,然后下面的人也开始跟着鼓掌,接着,掌声越来越响,就跟欢迎国家领导人似的。   大强双手平伸,往下压了压,声音洪亮地问:“各位,你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大强说完之后,下面一阵小声议论,场面开始有些纷杂。然后大强有说:“你们是来找工作的对不对?对就大声说出来。对不对?”   “对!”下面的人齐声喊了起来,气势非常宏大。   “不对!”大强大声喊道,然后,台下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有些不知所猎,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就听大强接着说:“我要非常严肃你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到大强集团,不是来找工作的,而是来找未来!大强集团就是一个能给你们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的公司。”   大强的话音刚落,下面又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强威严地看了下面一眼,沉默了一下,等下面又变得鸦雀无声了,他才又开始声音洪亮地大声道:“大强集团打造的是中国第一流的营销团队,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进入了大强集团的营销魔鬼训练营,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会深刻地感受到:营销改变命运!营销改变人生!营销改变中国!”   大强的话音未落,下面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接着大强又说:“我们的第一课:营销人员要像细菌一样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电视里大强的演讲说到这里的时候,瞳瞳突然笑了起来:“大强叔叔真有意思,可他刚说的那句话我感觉好像是叔叔你说的呀?”   瞳瞳说着,也许是看得太投入,上身结结实实地压在安铁的腿上,安铁感觉瞳瞳的胸部一团温柔的柔软的东西紧紧贴在自己的大腿,安铁身体僵了一下,立刻变得心猿意马起来,心思马上就从电视里大强的身上转移了。 第一百六十章   瞳瞳的体温在安铁的腿上,仿佛有一股带着温度的青烟,从安铁的腿上慢慢扩散。   安铁低头看了瞳瞳一眼,瞳瞳还是眼睛对着电视,完全没有注意到安铁的反应。安铁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瞳瞳的脖子上,轻柔地抚摸着,瞳瞳也没有觉得异常,还是兴趣很浓地看着电视里大强在演讲。   可这时候,安铁早就没有心思看大强的鼓噪了,其实大强的所作所为,安铁早就已经不计较了,安铁郁闷的是这小子居然这么多年不露面,不跟自己联系,还是自己偶然在一个小区碰到,看大强的业务员与小区的人熟悉的程度,即使这些年大强不在滨城,那现在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滨城了,因为像把业务深入小区布局是需要时间的,否则,大强的业务员不可能跟那些老头老太太那么熟悉,小区的那些老头老太太虽然好忽悠,但他们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刚到小区宣传的人,他们根本不会理你,现在把心思放在社区,大中老年人主意的企业非常多。   “你看,大强叔叔好像又胖了。”瞳瞳看着电视说。   “丫头,你喜欢大强叔叔多些还是喜欢海军叔叔多些?”安铁一边悄无声息地在安铁的脖子上抚摸着,一边装着若无其事地说。   这是温馨的时刻,安铁希望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变得常态化。   “嗯,大强叔叔挺幽默的,也很亲切,海军叔叔比较严肃,给人的距离比较远。”瞳瞳说。   “哦,看来你对大强的评价还挺高的,对了,什么时候你海军叔叔哪里玩玩,要不明天吧,明天正好星期六。其实,海军叔叔也很亲切,他就是心事太多,不怎么爱说话。”安铁说。   瞳瞳“嗯”了一声,还是兴趣很浓地看着大强的演讲。   这个晚上,瞳瞳趴在安铁的腿上,安铁轻轻地抚摸着瞳瞳,日子的温度仿佛正在一点一点升高。   这些日子,安铁见瞳瞳心事重重却又不愿倾吐的样子,觉得周末在家里憋着更是增加瞳瞳心里的郁结,所以决定带着瞳瞳去李海军的香茗客栈过个周末,那里依山傍海的,空气又好,还能去寺院里拜拜佛,希望瞳瞳能在那静静心。   第二天,周六,安铁带着瞳瞳去找李海军。   上次安铁与白飞飞去的时候,正值桃花初开的时节,安铁对香茗客找的那一大片桃花一直念念不忘,现下已经是夏天了,满山的苍松翠柏,多了一股蓬勃旺盛的力量,而那桃花早就应该只余袅袅香魂了。   安铁沿着还算平整的盘山小路缓行着车子,瞳瞳则坐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空山色,脸上露出了几日来难得的舒心笑容。   看到瞳瞳对于出游表露出来欣喜和放松的心情,安铁就难免在自己心底平添一丝愧疚,想想与瞳瞳在一起的日子,能带瞳瞳出来游玩的日子屈指可数。   看着瞳瞳的侧脸在发丝中忽隐忽现,安铁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里一再捉醒自己,以后一定要经常带着瞳瞳多出来玩玩,等这眼前的阴霾全数散去,带着瞳瞳游遍秀丽河山,名利都如浮云散,一路上的那种相知相守的默契与体验,安铁早已经幢憬了很久了。   “叔叔,还有多远啊?”瞳瞳扭头对安铁灿然一笑道。   “快到了,就在半山腰上,怎么样?喜欢这里的风景吗?”安铁轻快地说道。   “嗯,还是海军叔叔会找地方,以前她在市区开酒吧,是大隐隐于市,现在学古人归隐田园,又是一番心境,嘻嘻。”瞳瞳一脸俏皮地说着这些正儿八经的话,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   “丫头,叔叔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这么了解你海军叔叔,等会你海军叔叔知道还不感动死。”   安铁还真是头回听瞳瞳主动谈论李海军,以前虽然也很亲近,却不像现在这样的感觉,恍惚间,这个跟在自己和李海军屁股后面的丫头似乎与他们并肩而行了。   说笑间,李海军的香茗客栈已然就在眼前,安铁与瞳瞳下了车之后,看见那片郁郁葱葱的桃林虽然没有桃花了,却挂着许多纸糊的灯笼,可以想象晚上是怎样的美景。而到了秋天,这林子里要是再挂满累累硕果,又是一番景玫,安铁边看边叹息,这个李海军,怎么就隐起来了,要是这厮真想做点什么事,应该不自己差。   瞳瞳也被这满桃树山挂着的纸灯笼给吸引住了,本来是走在中间的鹅卵石小路上,现在居然跑到桃林看灯笼去了,那灯笼都是素白的宣纸糊制而成,上面或者画简单的几笔山水植物,或者题几个字,不用说,这肯定是李海军在这山中怡然之作。   “叔叔,这些灯笼真好看,海军叔叔现在真成世外高人了,嘻嘻。”瞳瞳摸着一盏灯笼扭头对安铁笑吟吟地说道。   “是啊,我真怕他哪天腾云驾雾走了,哈哈。”安铁抚着瞳瞳的头,笑过之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难道这红尘真苦得洒脱如李海军样的人生生躲了起来?   瞳瞳许是觉察到了安铁细微的情绪变化,拉着安铁的手,柔和地说道:“走吧,叔叔,咱们进去喝茶,咱们进去,海军叔叔肯定吓一跳。”   安铁牵着瞳瞳的手,重新走回到鹅卵石小路上,穿过桃林,看见客栈的房舍掩映在苍翠之间,仿佛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将它包裹其间。   瞳瞳见这处古朴的房舍,站在那目光灼灼地看了半天,眼里溢满了欣赏和惊艳,在攥着安铁的手情不自禁地说道:“叔叔,这里真美!”   安铁回握着瞳瞳的手说:“是啊,我第一次来也是感叹了半天,走吧,咱们进去,看看这会你海军叔叔在不,上次我和你白姐姐来的时候,你海军叔叔在后院菜地种菜,让我持别意外。”   瞳瞳看看安铁,抿嘴笑道:“能想象得出来,原来是调酒的帅哥,现在在山上种菜,真有海军叔叔的。”   正在安铁和瞳瞳走进院子的时候,上次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正在摆桌椅,估计这个时间正好刚开始营业,看见门口晃着人影,小伙子立刻反射性地唱了一声:“客官,里面清!”说完,把抹布打在腕子上过来迎安铁和瞳瞳。   小伙子刚一抬头,立刻就愣住了,黝黑的脸忽地红了起来,起初安铁还以为这小伙子是上次见自己和白飞飞来有印象的缘故,没想到仔细观察了一下,根本是自己自作多情,那小伙子许是惊讶于瞳瞳的出现。   看着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愣在那呆呆地看着瞳瞳愣是没再憋出一句话,安铁感觉心里非常不舒服,往前走了一步道:“小二,你们老板在吗?”   小伙子这才把视线依依不舍地从瞳瞳身上移到安铁那去,等待看清安铁的模样,恍然大悟地搔了一下头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这样子倒是跟路中华手底下的小黑有几分神似。   “我想起来了,大哥是上次来过,是老板的好朋友,对吧?”小伙子温吞地说道。   安铁点点头,而瞳瞳则是扑味笑了一下,那小伙子又是一呆,然后又搔搔头憨厚地笑笑,不再去直视瞳瞳了,招呼安铁在院子里坐下,然后一边倒茶一边说:“老板去山上和禅师聊天了,大哥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叫给你叫。”   安铁顿了顿,说道:“不用了,你忙你的,要是一会你们老板还不下来,我上去找他。”   瞳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院子,然后喝了一口茶水,看见正欲去里面拿东西的小伙子,俏皮地眨眨眼睛,叫了一声:“小二哥!”   那小伙子刚好一脚踏进门槛里,听瞳瞳这么一叫差点被门槛拌个跟头,下意识地扭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瞳瞳对着小伙子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似地道:“原来真是这么叫的呀。”   小伙子又是一愣,局促地说道:“嗯,老板说这样有特色,嘿嘿。”习惯性地搔搔头,一溜烟进了房子。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捉弄那小伙子的瞳瞳,难得瞳瞳这么小孩心性,看来早就该带瞳瞳到这玩玩。   “丫头,这山上还有座香茗寺,要不要去看看?”安铁吹着瓷碗里的茶叶,感受着山风阵阵,心里无比舒爽。   “嗯,喝完这杯茶我们就上去吧,海军叔叔不是也在嘛。”瞳瞳手棒着茶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在客栈周围扫来扫去。   正在两人说话的档,小伙子拿了几盘小吃走了过来,放在安铁和瞳瞳的桌上,然后说道:“大哥,那个,这个是老板自己做的点心,你们吃点吧,很多客人都说好吃呢。”   安铁一听,批了一下眉毛,看着桌上那几盘精致的小点心,意外得不行,这个李海军,到底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意外,想到这,安铁用手捻起一块点心,就这么看着,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五年了,这个当初挽救了自己在迷路途中的兄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想着什么,原来自己一无所知。   瞳瞳见安铁拿着点心沉思,也拿了一块点心仔细端详着,然后咬了一小口,含进嘴里欣喜地说道:“叔叔,真的很好吃,哎呀,海军叔叔神了!”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也把手上的点心放进嘴里,甜而不腻,软软糯糯的,虽然安铁不喜欢吃甜食,却还是吃的满口生香,压下点心,安铁喝了一口茶,望着客找后面的不算太高的青山,山风送爽,隐约能听到山里的鸟鸣和淙淙流水之声,再一看对面,一身白色衣裙的瞳瞳,发梢和柚口随着清风轻轻摆动,这地方竟像是与瞳瞳住了一辈子。   “叔叔,你在想什么呢?”瞳瞳看安铁看着自己出神,脸色微红,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安铁摇头笑了笑,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悠悠地说道:“也没想什么,感觉呆在这里很舒服。”   瞳瞳认同地说:“是啊,我刚才还想呢,要是以后叔叔不忙了,我们就找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到时候我要把海军叔叔这做点心的方法给学来,咱们两个坐在庭院里吃点心喝茶。”   瞳瞳目光如水地望着安铁,大眼睛里闪烁着彩色的光芒,像是施了什么摄魂术,安铁看得竟有些痴了,只觉得随着那张好看的小嘴一开一合,说出来的声音也说不出的惑人。   “丫头,你才多大啊,还有这种避世的想法?”安铁温和地看着瞳瞳,喝了一口茶道。   瞳瞳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安铁,静静地说道:“叔叔,我只是觉得除了你我之外这世上的人对于我来说都是多余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都一样。”说完,瞳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自己问自己,或者在强调着什么。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安铁知道瞳瞳在忧心什么,也知道瞳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愿,那个突然出现的亲生母亲没做过伤害瞳瞳的事情,否则,让瞳瞳如何自处?   “别想那么多了,走吧,咱们去寺庙里看看,山上的风景兴许比这还好,否则你海军叔叔也不会窝在那不爱下来,嘿嘿。”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安铁和瞳瞳沿着盘山的小径往山上慢悠悠地走着,现在走的这条小路是条爬山的野路,不像正面山上的那些台阶似的,是一截一截的斜坡。这条路估计是山下的村里人踩出来的,在杂草和碎石的掩映下不怎么好走,可瞳瞳却说爬台阶没意思,从这各路走能好好看看山上的风景,于是,安铁特意带着瞳瞳绕到了这条路上,慢慢地往上爬着。   安铁一手牵着瞳瞳,一边看着前面崎岖的小路。   幸好最近天气一直晴朗,这道路倒也不是很难走,而两人也不赶时间,只闻得青草松柏的味道和若有若无的野花香气,偶尔还有几声鸟啼,清音婉转,两人差点被这山里的景色搞得迷了路。   “丫头,累不累,要是累了咱们歇会。”安铁看着瞳瞳鼻尖上出了一层细汗,关心地问道。   瞳瞳冲安铁一笑,用手擦了一下额头,轻轻喘息着说:“爬爬山挺舒服的,不累!”   安铁伸出胳膊,用袖口给瞳瞳擦拭了一下鼻尖,搞得瞳瞳脸一红,然后定定地看着安铁,漆黑发亮的睡仁里倒影着安铁的影子,从瞳瞳鼻息里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扑上安铁的脸,使安铁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此时,在这空灵的山上,鸟雀声与风声交相呼应着,披散了一头长发,身着白色衣裙的瞳瞳仿佛是大山里走来的精灵,带着青草阳光的气息和如玉一样温润气质站在安铁面前,使安铁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安铁感觉自己嘴唇一下子就干了起来,再一看瞳瞳那因为爬山累得半启朱唇轻声喘息的娇艳无比的样子,安铁的脑袋嗡地一声,不由自主地向瞳瞳柔嫩的嘴唇压了下去。   瞳瞳对安铁突如其来的这一吻有点意外,但一对上安铁的眼睛,很快就平息了心里的不安,闭上眼睛任由安铁在她的唇上细细地吻着,翕动的睫毛像一只孱弱的蝶翼,迎风踌躇。   瞳瞳的嘴唇比刚才的点心还要软糯,安铁小心翼翼地沿着瞳瞳美好的唇形留连着,那香软的感觉一再刺激着安铁的大脑,恨不得把这甘美之源全数吞了下去。   怀中的瞳瞳被安铁吻得娇喘吁吁,安铁趁机溜进瞳瞳的口腔,用舌头试探着瞳瞳的舌头,珍珠粒一样的牙齿,每深入一次,心里的那把火就怒吼一声。   安铁早已没了刚开始的温柔和小心,像个濒死的渴饮者,在瞳瞳温润的口腔里攻城略地,持有的男性气息熏得瞳瞳的笑脸像是涂满了胭脂,眼角眉梢含着化不开的情意,耀花了安铁的眼。   感觉到怀中的瞳瞳呼吸越来越急促,小手也不安地抓住安铁的衣服,一副很不安的样子,安铁才从浓浓的情欲中回过神来,轻轻地啃咬着瞳瞳的唇角,等到瞳瞳缓缓张开眼睛,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瞳瞳。   瞳瞳站稳脚跟之后,使劲抵着头,一只手还揪着安铁的衣角不放。   安铁看着无限娇羞的瞳瞳,真想在抱进怀里好好地吻上去,却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无奈地摇摇头,拦腰抱起瞳瞳,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说道:“咱们快点上去吧,兴许还能赶上这寺庙里的斋饭,呵呵。”   瞳瞳羞答答地抬头看看安铁,一双手局促地抵在安铁胸前不知道放哪,偷偷瞟一眼安铁,看到安铁神色如常,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温柔,也放松了下来,展开手臂环住安铁的脖颈,头一歪,闭上眼睛感受山上的气息和声音去了。   到达寺庙的门口,安铁把瞳瞳放了下来,虽然瞳瞳很轻,可这毕竟是爬山上来,安铁额头上满是汗水,但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胸中有股甜丝丝的感觉,嘴角还挂着笑意。   这座寺庙看来是有些历史,古朴建筑立于山顶,门口有两棵老松,庙门是那种朱漆的木门,使这座寺庙更显幽深静谧。   走进寺庙,门内正有一个洒扫的僧人,看见安铁和瞳瞳相携进来,说了声:“阿弥陀佛!”接着继续忙自己的活去了。   这座寺庙并非纯粹的旅游景点,但里面还是香火缭绕,不时还能传出唱经的声音,仿佛一踏入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一样,心自然地平静了下来。   据说这座寺庙很灵验,很多虔诚的佛教徒慕名而来,一般来到这都会小住几日,看看周围怡人的精致,感受一下佛法的庄严,而李海军开的那家客找就是让这些人休憩的地方。   进入寺庙正对着大雅宝殿的是一座古旧的香炉,香炉里青烟徐徐,使那殿里的佛像也显得虚无缥缈起来,少了几分人气,多了几丝仙气。   安铁正想问问刚才那个洒扫的僧人李海军的在哪,却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不是李海军是谁?!瞳瞳可能先于安铁之前就看到了李海军,叫了一声:“海军叔叔!”   李海军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看看安铁和瞳瞳,道:“安铁和瞳瞳啊,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捉前打个电话啊?”   安铁看着李海军穿着黑色体闲装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还真是沾了那么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如果说以前的李海军是一只懒洋洋的豹子,现在则是温和内敛狮子,想到这,安铁突然想起一句话:“感情都是大牲口啊!”   安铁没忍住,有些奸诈地看着李海军笑了笑,搞得李海军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安铁问:“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劲吗?”   这时,瞳瞳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迅速舒展开来,道:“海军叔叔,叔叔肯定是想起你做的点心了,哎呀,我还真不知道海军叔叔做点心那么好吃。”   李海军听了瞳瞳的话,温和地笑了笑,看见安铁与瞳瞳交握着的手时迟疑了一下,眼睛扫了一眼安铁,最终把胳膊伸向安铁的肩膀,在安铁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靠!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娘娘腔了,笑话我呀!”   安铁哑然失笑道:“哪能啊,男人会做饭是优点,怎么是娘娘腔呢?我还把你归为世外高人范畴呐,看来还是境界没上来啊。你现在都能做点心,做饭肯定不在话下,我这两天就是带着瞳瞳来蹭饭的,怎么样?”   李海军笑道:“你就免了,但瞳瞳来我非常欢迎,嘿嘿。”   瞳瞳抿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李海军,然后站在安铁身边没说话。   “海军,你这是准备下去啊,还是在找哪个禅师聊天,我和瞳瞳可是刚上来。”安铁的言下之意是,你得在这当个向导才行。   李海军看了一眼旁边的侧门,说道:“我没打算下去,现在这里正好吃饭,我也是来蹭饭的,一起吧,这里的斋饭非常有持色,如果是素食主义者,这里的斋饭应该是他们能吃到的最好的素食。”说完,李海军带着安铁和瞳瞳往寺庙的斋堂走去。   到了斋堂,安铁发现这里不但坐着寺庙的和尚,还有一些零散的香客混杂在其中,但一屋子的人都坐在那悄无声息的吃饭,显得很有秩序,房子里弥漫着清淡的饭菜香味,这么一闻,安铁还真是有点饿了。   三个人找好位置坐下,李海军便站起身去端斋饭,安铁与瞳瞳并排坐在长各板凳上,看着众人非常文雅地吃着斋饭,那些清粥小菜,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就在李海军把三人的饭菜放下来,正准备吃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安铁和瞳瞳同时拿着筷子愣住了。   门口的人居然是周小慧和小桐桐,她们也发现了安铁和瞳瞳,周小慧先是一喜,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瞳瞳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没理她,继续吃饭,周小慧神色黯然地找一个离安铁和瞳瞳远一点位置坐了下来。   小桐桐一直跟在她妈妈身后,嘟着嘴,漫不经心地看看安铁和瞳瞳,然后在她妈妈身边也坐了下来。   安铁扭头看着正在低头吃饭的瞳瞳,只见瞳瞳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馒头,根本没心思吃菜,那嚼馒头的感觉像是在嚼蜡,安铁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斋饭再美味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时,李海军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闷头吃饭的瞳瞳,又看了看小桐桐母女,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安铁。   安铁对李海军苦笑了一下,看看桌上的饭菜,意思是说,回头跟你解释。   李海军点点头,也开始低头吃饭。   这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默默地吃饭,安铁能感受到周小慧一直盯着瞳瞳的目光,那个眼泪汪汪的女人,此时也无心吃眼前的斋饭,只是隔着好几个桌子看着瞳瞳发呆。   “老妈!你不是饿了嘛,赶紧吃啊!”小桐桐那甜腻腻的声音在安静的饭堂响了起来,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周小慧被小桐桐叫得收回的目光,只是在小桐桐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细声细气地说:“桐桐,你吃吧,小点声说话,这里是寺庙。”   “为什么不能说话呀,寺庙就不让说话呀,我看他们念经念得挺大声的。”小桐桐故意抬高了音量,使得饭堂里的和尚纷纷侧目,一脸的不悦,但一看到小桐桐那娇俏可爱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什么,继续闷头吃饭。   “听话,别让这些师傅笑话了。”周小慧轻簇眉头,本来是呵斥的话,可在她那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哼!这饭怎么吃啊,一点肉也没有,清汤寡水的,我又不是和尚,这里怎么一点服务意识也没有,真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这受罪。”小桐桐用筷子在碗里搅和着,自己跟那嘟嘟囔囔地说着,气得一个老和尚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童言无忌,但吃饭的时候还是安静些好。”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句“阿弥陀佛”之后,安铁看到饭堂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僧人,一身青色僧袍,眉眼之间透出一股温和的气质,此时,他背着光站在门口,光亮的头顶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像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   安铁正愣愣地看着那个年轻和尚的时候,李海军在安铁耳边低声道:“这是香茗寺的住持。”   安铁本来就对这僧人如此年轻却气质不凡感到震撼,再听李海军这么一说,更是惊讶,有些惊愕地对李海军道:“不会吧,这么年轻!”   李海军神秘兮兮地笑笑,说道:“跟咱俩年纪差不多,也不算年轻,呵呵。”听这口气,李海军与这住持还挺熟。   这时,整个饭堂的人都被门口那个年轻高僧的突然出现夺去的目光,几个香客看见这个僧人如此年轻俊朗,与安铁一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才安铁与李海军的低声对话瞳瞳也听到了,朝门口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惊奇。   小桐桐歪着脖子瞪着门口那年轻高僧,由最初的压抑变成了愤怒和不屑,娇声道:“哎,我说小和尚,你凭什么吃饭不让说话啊?你想把大家憋死啊!这么多人吃饭,却没一个人说话,你不觉得这样很恐怖吗?你这叫压制人性,知道不?你看你,到了现在才过来吃饭,肯定是你没好好念经,你师傅罚你不许吃饭,对不对?”小桐桐声音清脆说得头头是道,还一脸笑容灿烂地看着门口那年轻的住持。   小桐桐的话音刚落,饭堂里的和尚们脸色就变了,有几个年纪小的和尚还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可也是颤动着肩膀,看着傻乎乎的小桐桐,就差没告诉她“门口的小和尚可是这里的住持。”   站在门口的年轻住持听了小桐桐的话,一下子就乐了,笑容说不出的温和,轻声细气地说:“小施主天真可爱,颇有慧根,以后多看看佛经,倒是与我佛有些缘分。”说完,又扫了一眼李海军的方向,看见瞳瞳的时候,目光闪烁一下,然后往长桌的最顶端空位走过去。   “你打住,想让我做尼姑啊?!今天要不是陪我妈妈,我才不来这种鬼地方。”小桐桐赶紧摆手道。   周小慧对自己女儿的这一行径并没有多少心思去管,只是给小桐桐递了好几个眼色,小桐桐只好咬了一下嘴唇,又对着年轻住持冷哼一声,继续搅和桌上的饭菜。   等年轻住持落座以后,立刻有一个小和尚端来了斋饭,毕恭毕敬地说道:“住持请用饭。”   这下,小桐桐傻眼了,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年轻住持的方向,这时,安铁好笑地看了一眼小桐桐,不巧的是,恰好被小桐桐看到,忽闪着大眼睛,瞪了一眼安铁,然后低声跟她妈妈说了一句话,出了饭堂。   吃过斋饭以后,安铁和瞳瞳随着李海军返回客找,也就在院子里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小桐桐母女就过来了,看见安铁和瞳瞳坐在院子里,眼睛闪过一丝意外,可能是没想到又在客栈里遇到瞳瞳和安铁吧。   小桐桐和她妈妈一进院门,李海军茶馆的小伙子就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里面清!您要什么茶,点心来点不?”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擦着桌子。   周小慧一看见瞳瞳就直直盯着,生怕瞳瞳跑掉似的,安铁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对周小慧道:“周女士也来这喝茶,过来一起坐吧,这里是我这位朋友开的。”   周小慧努力对安铁挤出一丝笑意,眼睛盯着瞳瞳说:“可以吗?”   安铁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的瞳瞳,对周小慧道:“怎么不可以,坐吧。”   李海军看看周小慧和瞳瞳,也温和地笑着说:“是啊,您不要客气,安铁是我哥们,就当自己家好了。”   周小慧顿了一下,最终坐在了瞳瞳对面,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安铁和李海军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坐一会就走。”说完,抬头看着瞳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小桐桐看小伙子老实热情,眼睛转悠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你刚才叫我们什么?客官?哈哈,你这里是拍戏的呀?”   小伙子抬起头,看见小桐桐母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下意识地看一眼瞳瞳,然后站在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李海军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看见母女三人神色各异,赶紧咳嗽了一声,道:“小二,愣着干吗?赶紧上茶。”   小伙子赶紧狐疑地点点头,去端茶,而小桐桐则看着陪坐在安铁和瞳瞳身边的李海军,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瞳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李海军道:“海军叔叔,你这里的服务员你自己怎么也叫小二啊?”   李海军笑道:“哦,你是说喜胜啊,他小名就叫小二,所以,别人这么叫他他一点也不奇怪。”   瞳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说呢。”瞳瞳虽然是在跟李海军说话,可眼尾的余光还是时不时地扫一眼周小慧那边,神情也没了之前的自然。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那个小丫头到了香茗客找也不知道怎么了,话少了很多,大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会,摆弄起她的书包来,好像在里面掏什么东西,一边翻找一边说道:“我说老妈,你怎么给那破庙捐那么多钱啊?你看那庙里的和尚多可恶,对本姑娘一点也不礼貌,哼,就算是住持又怎么了,看他那样,一定是走后门当上住持的,等哪天我带上老爸手底下的人天天在他那庙里烤肉吃,看他馋不馋。”   小桐桐这么一说,李海军多看了小桐桐两眼,神色间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闷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眼睛看着前面的桃林,有些失神。   周小慧听完,嗔怒地看一眼小桐桐,可在安铁看,她那张脸上一点怒意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多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冒失,也不知道是你像谁,唉!”周小慧无奈地说道,似乎还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瞳瞳。   “我能像谁啊?除了像你,就是我外婆呗,对了,老妈,外婆最近不是催你回去吗,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小桐桐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样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回去,我还要……”周小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眼睛飘到瞳瞳那,那神情要多有多哀怨。   小桐桐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往衣服上擦了一擦,看到安铁时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看瞳瞳,嚼着苹果对她妈妈说道:“我知道,你要找回你的女儿,我呀,就是后妈生的,不招人待见的主。”   周小慧眼神慌乱地看着小桐桐,着急地说道:“别瞎说,你这孩子,总这么说我,你看你现在的脾气,还不是我惯出来的,你要是还这么不懂事,回头我就把你送到你外婆那去,看你还听不听话。”   小桐桐一听周小慧要把她送到她外婆那去,立刻变了脸色,用那只刚才抓苹果的手抓住周小慧的胳膊,噘着嘴道:“老妈,我哪有不听话,来,你吃点水果,香蕉怎么样?还有蟠桃。”   安铁注意到,这小桐桐母女二人对话的时候,瞳瞳一直是或者低着头看桌上的茶碗愣神,或者望着远处的山发呆,身体不自觉地靠向安铁,仿佛这山上的风这么一阵子就变得有些凉了。   安铁不想这母女二人间的亲密对话再对瞳瞳有什么刺激,主动转移话题与周小慧说道:“周女士,你经常来山上上香啊?”   周小慧抬眸看看安铁,又看看瞳瞳放在安铁腿上的胳膊,皱了下眉,轻声细气地说:“这是第一次来,听别人说这里很灵,我想……”目光看着瞳瞳,继续道:“我想求一家平安!”   这时,李海军道:“周女士,看样子您信佛啊?我听庙里的住持说您今天捐了不少香火钱,真是功德无量啊,呵呵。”   周小慧道:“没什么的,应该的,有所求嘛,我有事没事就到这庙里拜拜,心里安慰吧。”周小慧好听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虚弱无力,仿佛她这一生一世有着无数的心酸与委屈,让人听了真是忍不住替她心里难过。   这时,在一旁啃苹果观察众人的小桐桐算是沉不住气了,把那一堆水果往安铁那边推一推,献宝似地说道:“大叔,姐姐,呃,还有那位念佛的大叔,你们吃点水果吧,这是我在山上偷……哦不,拿的贡果,怎么样?我厉害吧?”小桐桐的这模样真像是占了多大便宜,要是有条尾巴肯定摇晃起来了。   小桐桐的话一出口,众人一下子都呆了,原来小桐桐从包里拿出来的居然是庙里的贡品。   安铁也顿了一下,看着小桐桐那样,心里突然乐得不行,这个丫头,一身反骨,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反叛,安铁侧是非常欣赏,这一点,某种程度上似乎与瞳瞳有那么点相似。   瞳瞳虽然安静,但瞳瞳行事作风却也是特立独行,非一般人能及。而这小桐桐却是走到哪里闹到哪里,见人闹人,见神闹神,到也是别具一格,她去哪要是不闹腾出点事情来才怪。   李海军也看看那桌上的贡果,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小妹妹,你还真厉害。那庙里的和尚那么多居然没发现你偷了他们东西。”   小桐桐理直气壮地说道:“哼!他们是不敢,我们捐钱了呀,三万块呢,我才拿几个果子便宜死他们了,还有那个臭主持,居然说我,气死我了。”   “桐桐!”周小慧呵斥了小桐桐一声,然后对李海军笑笑说:“这孩子不懂事。”   小桐桐把苹果使劲往桌子上一放,老大不乐意地说:“哼!老说我不懂事,我不懂事,我姐姐懂事?!那她干吗不认你!我就知道,你总是把我当成她,连名字都一样!”说着说着,小桐桐的情绪有些失控,看着瞳瞳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周小慧脸色煞白地看着小桐桐,张着嘴,像是愣住了。   “够了!你们说的这些都不关我的事!”瞳瞳腾地站起身,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丢下这句话,转身朝着桃林深处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瞳瞳离开以后,安铁本想马上就追过去,但又觉得这么追过去有些不妥,瞳瞳的情绪好不容易发泄出来,如果这时见了自己又要拼命掩饰,反而不好,还不如给瞳瞳一点空间,让她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小桐桐没料到瞳瞳会反应那么激烈,与她的母亲一起看着瞳瞳离开的方向愣住了,尤其是周小慧,站在那一直喃喃自语地道:“都是我做的孽啊!都是我做的孽!”   小桐桐扭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周小慧,眼睛里变得十分慌乱,咬了一下嘴唇,怯生生地叫道:“老妈?!”   周小慧还是盯着瞳瞳离开的方向没动弹,用手揉着自己的手包,像是丢了魂似的,那样子看上去让人忍不住心疼,眉宇间还带着一丝风霜之气,这样的周小慧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小桐桐真是害怕了,挽着她妈妈的胳膊,情急之下赶紧说:“老妈,你别生气啊,我不气你了,我是桐桐呀。”   周小慧在听到“瞳瞳”二字的时候突然扭过头,对着小桐桐十分温柔地笑了,用手摸着小桐桐的脸,柔声说道:“瞳瞳啊,你真是我的乖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小桐桐神色一黯,挤出一丝乖巧的笑意,像哄小孩似的,说道:“老妈,我们回家吧,我要吃你做的红豆粥。”说完,小桐桐对着桃林那头高声道:“甲大,丙三,准备回去!”说完,拉着她的母亲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在桃林那头,奥迪车上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估计就是小桐桐嘴里的甲大丙三吧,这二人虽然跟周小慧在一起时嬉皮笑脸的很没规矩,对小桐桐侧是毕恭毕敬,一见小桐桐与周小慧走过去,点头哈腰地开车门,殷勤十足。   小桐桐把她母亲安置好之后,扭头对安铁道:“大叔,我妈身体不好,我带她先走了,姐姐那边……算了,都不关我事了。”说完,小桐桐像赌气似地把车门使劲关上,再没看安铁这头。   安铁本想跟小桐桐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无话可说,刚才看到周小慧那副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还有,这个小桐桐今天也太奇怪,没想到那么任性的小丫头还有这样的一面,刚才看她对她妈妈的样子,好像在哄比她小的妹妹。   看着小桐桐和周小慧也离开了,安铁这才叹息着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苦笑着看一眼李海军,说道:“海军,这回我真有点束手无策了。”   李海军对着安铁淡淡地笑了笑,递给安铁一支烟,给安铁和自己点上,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这事还得瞳瞳想通了才行,不过真没想到瞳瞳会突然冒出这个生母来,而且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妹妹,看这母女三个人的长相,不用亲自鉴定倒是一点也假不了。”   安铁随口道:“何止长得像,我看这娘仨脾气也差不多,都执着得要命。”   说出这句话,安铁不由得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虽然母女三人性格迥异,可骨子里那股倔强倒是十成十的相似。   李海军看着安铁愁眉深锁的样子,拍拍安铁的肩膀,说道:“你也别过于担心,瞳瞳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会想通的。唉,不过话说回来了,任何人站在瞳瞳的立场上都不会那么轻易解开心结,这还得靠你这个叔叔好好开导她。”   安铁点点头,望着刚才瞳瞳负气离开的方向,心里琢磨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瞠睡放开过去的一切,接受她那个母亲,看得出,不管周小慧以前做过什么,可对瞳瞳的关爱是毋庸置疑的。   听刚才小桐桐和周小慧的对话,周小慧给小桐桐取名也是为了纪念瞳瞳,为何纪念?难道当年她以为瞳瞳出什么意外了吗?当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导致周小慧弃瞳瞳而去呢?   在安铁沉思间,李海军又吩咐小二重新泡了一壶茶,一阵清淡的茶香味从青花茶壶里飘出来,虽不及功大茶那样精致好看,却也别有一份韵味,当李海军把泡好的茶倒进瓷杯里,慢悠悠地对安铁说道:“哥们,别怪我多嘴,你和瞳瞳……”   李海军的话说了一半,最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好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安铁明白李海军话里的意思,看着李海军沉声说道:“海军,到现在,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也要这么说,我喜欢瞳瞳,尽管我和瞳瞳之间会面临很大的压力,可这无所谓……”安铁的眼睛很亮,吐字也十分清晰,说完这些话,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心里通透很多。   李海军定定地看着安铁,然后有些释然地笑了,使劲拍了一下安铁的肩膀,朗声道:“安铁,听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你有心理准备勇于承担就好,喝茶!”   安铁对李海军的支持和理解感觉心里很温暖,仿佛这座客栈还是当年的那个过客酒吧,这个叫李海军的兄弟从来不过问什么,可他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理解。以前他们喝的是酒,喝醉了呼天抢地,愤世嫉俗,现在二人喝的是茶,看透人间世,勘破世间情。   “好了,安铁,别想那么多,去看看瞳瞳吧,我去给你们收拾两间客房,晚上咱哥俩一起喝酒。”李海军笑呵呵地看着安铁说道安铁看着李海军,道:“好!你也是,跑这么远,我现在是想找人喝酒都不容易,呵呵。”   当安铁走进郁郁葱葱的桃林,瞳瞳正坐在一块大石上发呆,就连安铁走到了她身后也没有发觉,安铁看着望向山下沉默不语的瞳瞳,轻声叹了一口气,用手在瞳瞳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瞳瞳的身体猛地颤动一下,扭头看到是安铁,轻声说:“她们走了吗?”   安铁道:“嗯,走了。”   瞳瞳往安铁身上一靠,抱着安铁的腰,把脸埋在安铁的身侧,嗡声细气地说:“为什么,叔叔,为什么她要逼我?为什么她没有任何理由就消失了,现在却在我的面前出现?还是没有任何理由?她有什么权力用亲情要挟我?”瞳瞳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眼泪一滴也没有掉下来,可脸上的悲伤却刺痛了安铁的心。   安铁轻柔地摸着瞳瞳的头,轻拍她的脊背,在心底轻轻叹息,却并没有回答瞳瞳的疑问,安铁知道,瞳瞳需要的不是回答,答案早就在她心中,只是她无法接受,想法好像偏激了些,安铁知道这需要时间,现在说什么都是不会有什么放果的。   以安铁对瞳瞳的了解,从小到大,好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说服她,当然,以前安铁和瞳瞳的根本性冲突并不多,有些小冲突,通常毛病都在安铁身上。   “如果她在周翠兰打我的时候出现我会毫不犹豫的认她……”   “如果我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她出现我还是会认她……”   “如果五年前我差点流落街头她来找我我也不会拒绝……可是,现在,现在她来干什么?干什么呢?而且……”   瞳瞳使劲楼紧安铁,身休颤抖得厉害,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低泣,终于说不下去。   安铁的心被瞳瞳这一声声沙哑的为什么搞得紧紧揪了起来,其实,瞳瞳不是不在意啊,其实,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乖巧而温和的女孩在心里埋了这么多的苦楚,安铁收紧双臂,把瞳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自己坐在那块石头上,虽然还是没说话,可强有力的心跳使瞳瞳的情绪缓和了很多。   瞳瞳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空似的,虚弱地窝在安铁怀中,眼睛看着桃村上挂着的一盏灯笼,随着山风吹来,灯笼摇晃,瞳瞳也跟着一起瑟缩起来。   “丫头!”安铁缓缓开口唤道。   “嗯,叔叔,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瞳瞳的眼睛还是盯着那只灯笼,对安铁低声道。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无论怎样,叔叔都会陪在你身边。”安铁抬起手掠过瞳瞳的额头,在瞳瞳的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瞳瞳没说话,又往安铁的怀中靠了靠,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桃林里,山风依旧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瞳瞳在安铁怀中,一点也不感觉冷。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桃林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地亮了起来,拿这些小巧精致的灯笼一下子就点亮了瞳瞳的眼睛,安铁感觉怀中的瞳瞳像是又恢复了生气,看着灯笼笑道:“丫头,看这灯笼好看不?”说完,安铁把瞳瞳从怀中放了下来。   瞳瞳双脚落地之后踉跄一下,靠着安铁,眼睛发亮地盯着这片挂满灯笼的桃林,逐渐地,瞳瞳循着那些灯笼往前缓缓地走着,脚步轻快,被风吹起的裙裾在夜色中朦胧地舞动着,看得安铁有些痴了。   村上的灯笼或高或低呈流线型排开,在白天看还以为是随意挂上去,可现在亮了起来,那灯笼的光芒如一张细密的网,把安铁和瞳瞳都织了进去,持别是一身白色衣裙的瞳瞳,即使在这灯笼海里缓缓走动,也像是舞蹈一样。   安铁情不自禁地走到瞳瞳身边,榄住瞳瞳的腰肢,看着朝着自己浅笑的瞳瞳,一时间忘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忘了今昔是何年,这情景仿佛一直存于最深处的梦里,在今天又重演了一遍。   我看过瞬间燃烧的花火   昙花一现之后悄悄的坠落   我醉过真夏冰酿的美酒   醒来以后还有你在陪着我   那种微酸的滋味   有点微醺的感觉   梦做一半比较美   不想睡   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幸福的催眠   天旋地转的晕眩   不想睡   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今天的完美   不要明天的幻觉   与瞳瞳置身于这灯海之中,安铁脑子里居然想起了瞳瞳唱过的这首歌,尽管现在瞳瞳只是笑着,什么也没唱。   “叔叔,海军叔叔好像在叫我们呢。”还是瞳瞳先回过了神。   安铁往客找方向看了一眼,李海军正站在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道:“吃饭了,别再陶醉了,挺大岁数的也不嫌酸,嘿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安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瞳瞳一起走进了香茗客栈。   李海军已经备好了晚餐,木桌上摆了几样小菜,还有一盘辣炒猪耳和一盘卤牛肉,桌子边上放了一坛酒。   “什么酒啊,包装古色古香的,哦,绍兴花雕。”安铁伸着脖子,看了看那坛酒,笑了笑。   “这是极品绍兴花雕,一坛三百多块呢,古时候大概要买二俩银子了,菜虽然清淡,但酒还行。”李海军笑着把那坛酒启封,然后给安铁和自己倒上。   倒酒的时候,李海军看了看瞳瞳,然后看着安铁道:“给瞳瞳倒点吗?”   “不用给她倒了,这一坛酒还不够咱们俩喝的。”安铁笑着说。   “还有啊,喝完再拿。这酒度数不高,口感还不错。”李海军说。   “那就给瞳瞳倒一点吧。”安铁拿起酒杯,开始与安铁推杯换盏起来。   瞳瞳坐在安铁身边,默默吃了点东西,偶尔和安铁与李海军碰一下杯喝一小口酒,整个晚上,安铁都和李海军在闲聊,也没怎么管瞳瞳。   安铁知道,这个时候与瞳瞳说多了,说不定搞得瞳瞳饭都吃不下去。   这天晚上,轻风吹着明月,酒香在桃林里飘荡,安铁和李海军慢慢地喝着酒随意地聊着,慢慢地,瞳瞳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在安铁和李海军喝酒的时候,还主动帮忙热菜。   安铁和李海军两个人喝酒喝得很晚,但却没有喝多少,更多的是在聊天。在两个男人的闲聊中,瞳瞳很安静地坐在一边,偶尔还插几句话,情绪似乎已经完仝平静了下来,后来,在安铁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瞳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铁把瞳瞳扶进事先收拾好的房间,然后出来继续和李海军喝酒,很晚,安铁才睡下,这一晚,安铁睡得很踏实,安铁第一次觉得不在家也可以睡得这么踏实。   周一早上,安铁非常准时地走进了办公室。   这一天安铁的心情很不错,虽然周小慧的出现对瞳瞳的情绪有些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这不算什么坏事,瞳瞳虽然偶尔情绪会低落,起伏比较大,但也很容易调整好,通过安铁的观察,瞳瞳只是暂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赌气的成份更多些,时间长了会好来的。   看周小慧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为了什么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和瞳瞳的事情,等事情明了时,瞳瞳对周小慧的情绪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对于这一点,安铁倒不是特别担心。   路过公司办公区的时候,安铁发现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已经全部到位,这个办公区的员工没有一个迟到,每个人都坐在电脑前忙着,有的在跟客户讲电话。   坐在办公室的安铁对这一切很满意,街道广告改造工程已经正式启动,欧阳振声专门成立了一个“广告改造工程指挥部”专门协调各方事宜,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说起来,欧阳振声也是公司的元老了,在天道公司也就比赵燕晚来一点,欧阳毕业于南方一所知名大学广告系,那所大学是中国大学里最早开设广告系的大学,欧阳振声就是这个广告系最早几批毕业的学生。   就是说欧阳振声其实是最早的一批专业的广告科班出身,但那些年,中国广告公司的从业者多数是学美术绘画出身,而广告主也就是企业也多是觉得学绘画设计的才是真正的广告人,真正的广告科班出身的人反倒受到冷落,找工作反而不太容易。   那时企业主的品牌市场开拓也还在蒙昧期,以为广告宣传就是搞个广告设计,写几句广告词,然后拿钱打打广告,对广告公司捉供的方案也多不放心,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改观很多,至少,企业主终于认识到广告是一个独立专业体系,对广告公司的专业化要求也越来越高。   从广告业开始起步,到现在的相对成熟,做为一个专业的广告人,欧阳振声算是经历了广告界所有观念上的律动,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专业而老道的年轻广告人了。   年近三十的欧阳振声到现在还没结婚,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当初,安铁在看到欧阳振声的求职材料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决定录用他,除了他的专业背景之外,就是欧阳对广告的那种抱负与自信打动了安铁。   欧阳振声在求职简历里说:“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这句话是一个美国总统说的,也可以算是我对广告人的一种认同,作为中国第一代科班出身的广告人,我不仅会给公司做出自己的贡献,也希望自己能为中国的广告业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安铁喜欢有专业的人,更喜欢有抱负的人,欧阳振声这两点都具备。   安铁点上一支烟,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办公大楼上位于五十八楼的自己办公室,俯瞰着这个城市,天上的飘动的白云似乎离自己很近了,安铁突然有种往事如梦梦如烟的感觉。   尽管如此,安铁还是觉得生活对于自己还是很公平的,瞳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事业上也已经颇有起色,一些包围着安铁生活的迷雾正在消散。   安铁怀着感恩的心情认为,上帝这个老头还是很公平和慈爱的。已经很好了,还要怎么样呢?接下来,就要看看安铁如何把握了安铁现在只有两个心愿,一个心愿是自己和瞳瞳能够安静地生活,周围的朋友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一个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在事业上做出一些成绩,在养活自己一家生活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对社会有一些正面的价值,多少实现一些个人价值。   安铁的这个两个愿望几乎是所有的普通男人的生活理想,他想要的并不多。   此时,坐在办公室的安铁想的是,如何能让公司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而要让公司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让那些一直为公司放力的人都应该有一个好现实生活与一个能实现他们人生目标的未来,尤其是对欧阳振声这样的人。   安铁打电话把欧阳振声叫了进来。   “安总,找我有事情啊?”欧阳振声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失,看起来很忙,进来站在哪,也没坐下。   欧阳振声其实长得很帅气,成天西装革履的,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体息的时候就跟几个朋友或者公司的同事泡泡吧,打打网球,标准的白领生活方式。   “哦,我没什么,就想找你随便聊聊,你现在有事?要有事你就先去忙。”安铁说。   “没有,一会我们要开个部门会,九点开始,来得及,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嗯,就是国际艺术节的事情,报批已经通过了,展览场地也已经预订了,剩下的就是要开始招展的工作和国际艺术高峰论坛的筹备,我们这个国际艺术节,要想凸显国际性,要在国内艺术界引起振动,甚至在国际艺术界引起关注的话,除了规模和宣传外,是不是能邀清到一些国际著名艺术家来参加我们的论坛和展览是个关键,除外用商业市场手段运作外,我在艺术界的人脉也有限,恐怕到时候得麻烦安总得想点办法。”欧阳振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你坐!没问题,你看你还说什么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本来就应该群策群力,你就放心大胆去做,你们哪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就是了。”安铁心里对欧阳振声的行事作风一向很是欣赏,只要你交代欧阳振声做的事情,他能自己办完的,绝不会麻烦任何人,即使是安铁也一样,欧阳振声觉得既然国际艺术节是由天道文化公习总经理的他负责做,那就尽量所有执行全部独立完成。   安铁看着欧阳振声继续说:“对了,你现在还没女朋友啊?”   欧阳振声很不自然地说:“没有啊!安总今天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安铁笑了笑说:“哦,我随便问问,怎么想再过几年单身贵族的日子?”   欧阳振声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不着急,现在的女人现实得很,没有经济基础就是结婚了都不好使,还得离婚,结了婚再离,还不如不结,麻烦。”   “我还真没想到你对婚姻还这么悲观,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拜金主义者啊,找女朋友有时候也得广泛播种,重点培育!呵呵!”安铁看着欧阳振声笑道,安铁还真的没看到过欧阳振声与女的有过什么接触。   “我那有安总那样的魅力啊!能有一块田让我播种就不错了,可我现在连一块田都没机会有啊,呵呵!还是先把工作做好,再说吧,现在我也不急。”欧阳振声笑了笑说,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你以后会越来越忙的,公司现在又在筹备上海和北京的分公司,这也是公司的战略,一个文化公司,要想做大,在北京和上海没有据点是不行的,这种开拓性的工作,还是要赵燕和你多操心才行啊,你们俩也是公司的元老,经验也最丰富,以后你就要多往上海和北京跑了。”安铁看着欧阳振声说。   “工作忙是好事,还省得无聊了。上海和北京的分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运作?”欧阳振声问道。   “马上就得运作了,咱们现在在北京和上海分别注册了一家文化公司,主要经营项目是图书策划和发行,等你们把手头的事情理顺了,过几天我们专门开个会研究一下。”安铁正说着,就听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安铁对着门说:“进来!”   门被推开之后,赵燕美丽动人地出现在安铁办公室门口,在公司的赵燕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欧阳振声一看赵燕进来,马上站起来,看了安铁一眼,眼神有些慌乱地说:“安总,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我去参加一下那个部门会议。”   “哦,好!”安铁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赵燕,又看着慌张离去的欧阳振声,心里突然一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在想什么啊?”赵燕也看着安铁奇怪的表情,又看了欧阳振声的背影一眼,有些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嗯,有个事情跟你说,你听过大强的消息吗?”安铁看着赵燕,赶紧转移话题。   “嗯,露露跟我侧是联系过两次,但都是匆匆说几句道歉的话就挂了,周总好像去了外地,但我感觉他肯定会回来的,周总好热闹,在外地时间长了,他肯定会寂寞的,我也有些奇怪了,这么多年了,在滨城硬是没有听到他的动静。”赵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用手把鬓角的一缕头发勾到耳朵后面。   赵燕的这个动作,让安铁发现原来赵燕的耳朵那么白嫩好看。耳朵其实也是许多女人的敏感带,也是许多男人的敏感带。   “你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啊,在想什么?”赵燕笑了笑,还是那种一如既往的健康而阳光的笑容。   “哦,没有,最近事情比较多,嗯,大强这小子可能悄悄回来了,可能是在做一个中老年的功能性保健品,我见过他的业务员在社区做业务。”安铁也发现自己有些心神不宁,怕被赵燕看穿引起尴尬,于是赶紧把大强的事情跟赵燕说了一下。   “是嘛!那你联系上他了吗?他那个人也真是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他这么有性格,回来就好了,我还真的挺怀念他的,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好意思跟你见面。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他还因为那件事情得了个老婆,坏事变好事了。”赵燕一听说大强回到了滨城,神情马上专注起来,也没有在注意安铁不自然的表情。   “嗯,我还没联系上他,不过这个双休日我叫张生去了解了一下,周日大强公司还有一个招聘会,呵呵,这小子现在也好像干得不错,如果,不出意外,过一段时间他应该会来找咱们。”安铁笑道。   “是嘛!不知道张生了解到了什么消息没有。”赵燕一听大强回来了,表现得很高兴,看来,大强给赵燕的印象没那么坏。   “嗯,我叫张生进来问问他都了解到什么消息没有。”说着安铁就拨了张生的电话。   不一会,张生就推门走了进来。张生一进门看见赵燕和安铁都在一脸笑容地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在自己身上看了看,然后说:“我头上长角了吗?两位老总这么待见我啊。”   “你天天早上洗头打摩丝啊,每天头发都是铮亮一丝不芶的!嘿嘿!”安铁看着张生笑道。   “嘿嘿,保持仪表整洁也是一个美德嘛,是不是?赵总!”张生笑嘻嘻地说。   “嗯,张生这个习惯还是应该鼓励的,天天神清气爽的,看着舒坦,精神面貌也会好些,应该鼓励!”赵燕笑道。   “是啊,我就是向赵总学习的,赵总天天神采奕奕的,是我们全公司的人学习的榜样。”张生嬉皮笑脸地说道。   “行了,你就别贫了,安总找你有事。”赵燕看了张生一眼说。   “大哥找我什么事?”张生问。   “我让你了解大强公司的事怎么样了?”安铁问。   “哦,这个啊,刚刚才想跟你汇报来着,但看你在跟欧阳振声诮话就没进来。”张生道。   “那快说说!”赵燕在一旁催促说,看来赵燕比安铁还急着了解大强的情况。   “看来,赵燕还挺关心大强的。”安铁笑着说。   “是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毕竟在一起共事了那么长时间啊,还是在公司创业的时候,其实,周总还是很有能力的,也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我也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赵燕感慨地说。   安铁“嗯”了一声,心想:“赵燕还是一个很怀旧的人,一直待人以诚,总是记住别的好处,很少去记恨别人,这一点,柳如月就与赵燕有很大的区别,赵燕的心态也比柳如月要健康许多。”   其实安铁也很想念大强,在公司创业的时候,一起风风雨雨地走过了许多日子,后来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强出的一些纰漏,安铁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就是觉得这小子居然一直不跟自己联系,为了那么点事情兄弟那么多年没见面,还觉得大强太把那件事当个事了。不就是泡个妞嘛出点问题嘛,多大点事啊!至于搞得那么多年躲着自己不直不露面吗?!   安铁没说话,张生却在一旁笑嘻嘻地对安铁说:“大哥,这个周大哥还那么厉害啊?”   安铁看着张生突然笑了起来道:“当然厉害了,大强是跟我和赵燕一起创业的元老啊,我们这个公司按道理应该还有大强的原始股。对了,大强还有一点也绝对是你师傅,你觉得你挺讨女人喜欢吧?!大强可你比厉害多了,嘿嘿!你还有很多可以向大强学习的空间。”   张生立刻眼睛一亮,赶紧问:“是吗?大哥明示一下,我以后也好具体掌握一下向周大哥学习的榜样。”   安铁看了赵燕一眼,见赵燕正坐在那里抿嘴偷笑,于是说:“行了,你把你对大强公司了解的情况说给我与赵总听听,你到底了解到些什么?”   张生赶紧退到沙发旁边,在赵燕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正色道:“昨天他们集团招聘,不过,他们公司是个集团,其实就是这么叫一下,还是一个筹备中的集团,我就装着应聘人员进去了,还差点被他们撵出来,说我没预约,他们警惕性还挺高的,以为我是别的公司来探听情况的。”   安铁笑着插话道:“大强也是老江湖了,当然不会这么被你蒙过去。”   张生得意地说:“可我还是蒙进去了,他们的招聘会规模宏大啊,一下子去了好几十个人,都聚集在一个会场,周总做演讲,主要是讲他们公司的前景和到他们公司后的未来远景,很激动人心,呵呵,简直走是的激情澎湃,的确是有一套,讲得都动心了,可我总觉得他们的招聘会有点太夸张了,一下子招聘那么多业务员,搞得就像搞传销似的。”   安铁说:“他们主要是搞营销,现在一些搞营销的公习在招聘业务员的时候的确是跟打渔似的,也不管大鱼小鱼统统先捞上来,能做多少菜就算多少菜。这也是中国市场化初期难免的,你继续说。”   张生继续说:“嗯,看他们公司办公区挺大的,房间特别多,部门似乎也很多,就是旧点乱点。主要是做一个叫壮康宁的产品销售,还有几种别的保健产品,嗯,这些产品的功能各种各样,但有一点比较趋同的是……”   张生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赵燕一眼,然后继续说:“很多都有肾保健功能。”   安铁大笑起来,然后看了看赵燕,赵燕也不以为意地笑了。   “是性保健品吧。”安铁笑着说。   “嗯,有,但也不全是,还有就是,他们在全国各地的确有好几十个公司,几乎在仝国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公司,不过,他们的公习都比较小,一个公司大概资产也就十来万块钱,销售主要对象是面向社区的中老年人。”   安铁笑着接口说:“这小子,还是做一些面子工程,把摊子铺得那么大。”   张生说:“大概就了解这些信息,这是他们的名片,我带了两张来了,他们办公室的地址名片上有。”说着,张生就要把名片递给安铁。   “我有他们的名片,你这名片给赵总吧。”安铁道。   张生把大强公司的名片递给赵燕之后,就要出去了。   “赵燕,你看,大强这小子还挺能折腾的吧。”   “嗯,他一直就爱折腾啊,我估计他刚到滨城落点,这一来就被你看到了,过一段肯定折腾得更欢。”赵燕笑着说。   “嗯,等过几天我去把他揪出来,对了,我们在北京和上海的分公司的筹备工作现在怎么样了?”安铁问。   赵燕整理了一下衣角,抬起头正视着安铁,朗声道:“办公室都已经收拾装修得差不多了,我准备过两天出差去看看,还有,发行公司方面已经在全国各地联络了二百来个比较有规模的发行商,等咱们的国际艺术节准备差不多了,我准备和几个主管在全国跑一下,跟这些发行商见过面,争取把发行渠道快一点建立起来,另外,我们现在已经与仝国一千家杂志社和报纸,还有田家左右的出版社建立了联系,这些大概有百分之三十已经确立了业务合同,还在继续做工作。”   安铁兴奋地点了支烟,说:“太好了,赵燕,你办事我简直太放心了,好,等我们的国际艺术节筹备好之后,我也去全国各地出差,跟这些发行商见见面。对了,国际艺术节的筹备,你有什么想法?”   赵燕说:“现在最好就是能找到一些国际著名的艺术家来参与我们的艺术节,这样我们在宣传上也有更好的着力点。”   安铁沉吟着说:“嗯,这个我知道了。”   说道这里,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一看,是已经有些日子没联系的白飞飞打来的。安铁眼睛一亮,对赵燕说:“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赵燕看了看安铁的表情,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了,回头你找我。”   安铁一边对赵燕点点头,一边按下接听键说:“飞飞啊,你在哪啊,我去酒吧找你说你出差有一段时间了。”   白飞飞爽朗地说:“嗯,我出来有几天了,看你忙就没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在北京机场呢,挂了你的电话我就上飞机了,一个小时就到滨城了,中午我们一起吃点饭吧。”   安铁想了想,赶紧说:“行,这样,我去机场接你吧,正好我也要找你有事。”   白飞飞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说:“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回去后,直接去你公司找你就行。”说完,白飞飞就挂掉了电话。   安铁拿着电话,愣了一下,心里道:“操!这白大侠挂电话还挺快的。”   安铁收起电话,然后拿起包,栓查了一下钱包,看看有没有忘记带钱和卡,然后与张生交代了一下,就下楼去开车。   白飞飞不让安铁接机,安铁今天还就非要接接一下白飞飞,好久没有与白飞飞好好交流了,这次好好聊一下,安铁还想就国际艺术节的事情想与白飞飞讨论一下。   滨城机场离市区很远,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也得半个小时,现在去正好能接到白飞飞。   正靠近中午,街上车很多,等安铁到机场的时候,正好花了快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机场的出口出,人流涌动,许多人举着接人的牌子不断地走来走去,大呼小叫着。看来,正好有一班飞机到了。   安铁在人群里站了一会,伸着脖子望着,一直也不见白飞飞。   逐渐地机场出口处人越来越少了,就在安铁懊恼地想着白飞飞可能不是这班飞机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白飞飞拖着一个小箱子从大厅慢慢走到出口处。   白飞飞穿着红色的裙子,衬托得她的皮肤晶莹别透的。   “这个白飞飞,还是跟个妖精似的妖媚啊。”安铁一下子就笑了,大声叫道:“飞飞!”   这时候,白飞飞也看到了安铁,看到安铁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迅速看了安铁的旁边一眼,然后不太自然地说:“你怎么来了?”   安铁道:“让你有个惊喜啊!”   安铁说着向前走了过去,白飞飞站在哪里,看着安铁的身后笑了笑,神情颇为尴尬。   “嗯?”安铁一阵奇怪,然后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发现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捧玫瑰花,正站在那里看着白飞飞笑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阳台上的好时光   看见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安铁呆了一下,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五年前在白飞飞的摄影展上出现后,后来经常找白飞飞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见安铁之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还是很快对安铁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把花献给了白飞飞。   “谢谢啊!嗯,对不起啊,我朋友来了,他找我有点事。”白飞飞跟这个男人解释了一下,就拿着鲜花朝安铁走了过来。   安铁朝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和白飞飞一起开车回到了市区。   找了一家川菜馆,又是川菜馆,这热乎乎的川菜,是安铁和白飞飞认识以来,吃得最多的。每一次,安铁都吃得满头大汗,那么多年的日子,感觉都如这川菜一样,一直都是热气腾腾的。   等菜上来之后,颜色丰富的川菜还是那么热乎乎的,但白飞飞似乎却是特别的安静。   想着刚才的那个男人,看着眼前安静的白飞飞,白飞飞的目光有些闪烁,气氛好像有一些异样。   “追求你的人还挺疯狂的嘛!”安铁终于说了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很古怪,觉得这实在是不太容易面对的问题,心里对白飞飞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一直挥之不去。   “怎么啦!你姐姐我虽然老了,但也不是没人要啊!来,喝酒吧!”白飞飞抬头看了安铁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举起酒杯要与安铁喝酒。   “考虑得怎么样?”安铁问。   “什么怎么样?”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明知故问。   “考虑接受那个男人吗?”安铁看着白飞飞,眼神飘忽地问,安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既然碰到了,不问一下显得做作,问肯定触及到两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这个男人你以前不是也见过嘛?!人是挺不错的,等我真的累了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考虑,但现在算了,以前我着急,现在老了反倒不着急了。”白飞飞抬眼看了安铁一眼,然后低头喝了杯酒,开始吃菜,眼睛躲避着安铁,不想让安铁看见自己的心思。   “我们公司准备搞一个国际艺术节,已经做了一些筹备工作了,现在主要想能请到一些国际知名的艺术家来参展,你帮忙出出主意吧!聘你做我们这个国际艺术节的艺术顾问。行不行!”安铁实在不想再谈刚才的话题,于是突然想起自己来找白飞飞的目的。   “是吗?行啊,好事,艺术节都有些什么项目?有些什么具体的思路?说说看。”一听到安铁的公司要搞艺术节,白飞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马上抬头笑眯眯地说。   安铁把艺术节的具体思路和安排跟白飞飞详细说了一下之后,白飞飞马上兴奋地说:“有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就好,我帮你找点人没问题,对了,瞳瞳的老师你接触了吗?你要是能请到她,争取让她帮忙,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嗯,还有,瞳瞳也行啊,现在瞳瞳在国际上可是最神秘的最年轻的艺术家,媒体从来都找不到她,如果你们的国际艺术节,瞳瞳要是公开露面的话,效果搞不好不一定比她老师差。”白飞飞一谈到活动,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刚才那种安静低迷的心情马上就没有了,整个人又开始灿烂而妩媚起来。   “瞳瞳啊,再说吧!我都没跟她交流过她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怎么说。”安铁说。   “你这想法不对,你不能总是把她藏在家里,她长大了,应该在社会上有自己的位置。”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顿了一下,然后说。   “嗯,有时间我跟她探讨一下看看,喝酒。”安铁想了想,结束了谈瞳瞳的话题。   吃完饭,白飞飞说要回家休息一下,安铁把白飞飞送到楼下,安铁本来想要送白飞飞上楼,但白飞飞坚持要安铁先离开。   安铁走了一会,回头看了一下,看见白飞飞还在楼道口看着安铁,见安铁回过头来,挥了挥手,赶紧走进了楼道。   安铁呆了一下,看着楼道上的窗口,过了一会,安铁摇了摇头,然后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车。   与白飞飞分手之后,安铁在公司郁郁地呆了一个下午,下班之后,还不太想走,只想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抽抽烟。   直到瞳瞳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回家。   “叔叔,晚上回来吃饭吗?打你手机打不通,好像是关机了。”瞳瞳居然把电话打进了安铁的办公室,瞳瞳很少打安铁办公室的电话。   “哦,回去吃,马上就回去了。”安铁说,下午安铁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一烦躁,安铁就把手机给关了。   “那我等你,我挂电话啦!”瞳瞳说着挂了电话。   安铁看着电话,对着电话笑了笑,一下午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又看了看表,发现居然已经快八点钟。   匆匆赶回家,瞳瞳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画笔。   “在画画啊!”安铁笑着问。   “嗯,也没什么事做,饭都做好了,你休息一下,我热一下就行。”说着,瞳瞳放下画笔就去了厨房开始用微波炉热饭菜。   自从周末在香茗客栈回来后,瞳瞳仿佛又恢复了常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有些什么想法,如果是想通了,那倒是好,就怕瞳瞳没有想明白却强颜欢笑。   从香茗山回来,瞳瞳就一直呆在家里画画,今天好像也没去艺术学院上课。   “今天没去艺术学院上课啊?”吃完饭之后,安铁问瞳瞳。   “没去,没什么意思,发现国画我好像不行,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好像我只能画油画了,嗯,我去上课也就是听听国画的常识,这些东西看书也行,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个文凭。”瞳瞳说。   “嗯,多拿一个文凭也不错,反正没什么坏处。”安铁笑道。   “嗯,叔叔公司现在很忙啊?我还以为你出去喝酒去了?”瞳瞳似乎对安铁说多拿个文凭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转移话题问起了安铁公司的事。   “哦,没有,下午在公司看看文件,最近不是要搞一个艺术节嘛。嗯,对了……”安铁于是把最近正在忙活艺术展的事情跟瞳瞳说了一下。   “是嘛!这个应该挺有意思的。”瞳瞳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了些兴趣,看来,艺术方面的话题还是瞳瞳的一个兴趣点。   “对了,丫头,你考虑一下做我们这个艺术节的艺术顾问吧,行不?”安铁笑着问瞳瞳。   “艺术顾问?我……我能行吗?”瞳瞳坐在沙发上,有些羞涩地问。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瞳瞳,见瞳瞳似乎不怎么自信,笑道:“怎么不行,你不是把那个画廊搞得挺好嘛,前几天我去,画廊的经理说你还搞过一个国际上知名的艺术活动,我现在筹备这事对你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瞳瞳吐了一下舌头,道:“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在叔叔面前我就懒得想事情。”瞳瞳脸色有点发红,一张小脸说不出的生动迷人。   安铁看着瞳瞳娇憨的模样忍不住摸了一下瞳瞳的细腻嫩滑的脸,道:“丫头感兴趣就做,不感兴趣就算了,我是怕你在家呆着没意思。”   瞳瞳仰头看看安铁,笑眯眯地说:“我是想帮你做点事,就是怕做不好,丢你的脸啊,嘻嘻。”   安铁看瞳瞳展颜一笑,笑道:“咱们丫头能力肯定没问题啊,就是怕你没有兴趣。”   瞳瞳说:“我听叔叔安排,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就在安铁刚想回答瞳瞳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大半夜谁打来的电话。   安铁看一眼号码,是小桐桐,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正犹豫着接的时候,瞳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身,道:“叔叔,我回屋先睡了。”   安铁冲着瞳瞳笑了笑,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这时,瞳瞳的房门也关上了。   “大叔,你有时间出来跟我谈一谈吗?嗯,关于我妈和我姐姐……”小桐桐开门见山地说道。   安铁听完小桐桐的话,顿了一下,说道:“好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你。”   小桐桐闷声说道:“在中山广场附近的那个永和豆浆。”小桐桐明显不太对劲,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个样子。   这个小桐桐怎么了?有了一个姐姐应该高兴才对,怕她妈妈有了姐姐就不关注她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以前安铁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小丫头,现在安铁也有些迷惑了。   挂断小桐桐的电话,安铁站在瞳瞳房间的门口听到瞳瞳还在里面放音乐听,便在门外对瞳瞳道:“丫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早点睡。”   安铁转过身,瞳瞳的房门就打开了,探出头看看安铁,说:“叔叔,要是开车去路上小心点。”   安铁扭头看看瞳瞳,笑呵呵地说:“知道了,进屋休息吧,我带钥匙了。”   到了小桐桐说的那家永和豆浆,安铁在橱窗外面看见小桐桐正坐在里面望着大街发呆,嘴里还叼着一根吸管,难得见这小丫头这么安静,而且安铁就站在门口她似乎都没发现,可见想事情想得有多出神。   安铁隔着橱窗玻璃敲了一下,小桐桐才看见安铁过来了,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给了安铁一个白眼,挥了挥手示意安铁进去。   安铁进去以后,在小桐桐身边坐下,道:“这么晚了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乱晃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桐桐冷哼一声,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哼,你们都一样,就知道教训我,说我不听话,任性什么的。”   安铁被小桐桐的指责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摇头笑笑说:“小丫头,你最近怎么搞得,谁得罪你了,有点不太正常啊。”   小桐桐撇撇嘴,说:“要你管,你管好我那姐姐就得了,对了,你天天跟我姐姐在一起,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还有啊,大叔,你当年到底怎么认识我姐姐的?是你收养了她吗?”   安铁暗道,这个小丫头,本来还想在她这套套话,她倒是问起我来了。   安铁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嘛,回头你跟你姐姐好好聊聊,我怎么觉得你知道瞳瞳是你亲姐姐之后反而对她变得生疏了?怕你姐姐分出你妈妈的心思?”   小桐桐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使劲揉了一下她那喷了红色发胶的卷曲头发,然后扭头看着安铁没好气地说:“我就那么小气啊?才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小桐桐没声了,脸上现出一抹焦虑。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对了,你那天说你妈妈该犯病了,是什么病啊?”安铁问出这几天以来的疑问。   小桐桐一下子就愣住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安铁,目光闪烁地说:“病?什么病?我之前说过吗?”小桐桐的语气有点发虚。   安铁眯起眼睛,看着目光躲闪的小桐桐,沉吟了一会,说:“那可能我听错了吧,小丫头,你在电话里说诿一下瞳瞳和你妈妈的事情,是你妈妈让你来找我的吗?”   小桐桐神色一黯,咬了一会吸管,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老妈现在简直对我不闻不问了,哪有那个时间派我来找你啊,你看见了,我妈就是那么个好欺负的性格,现在呀,她想我姐姐想得要死,可我姐姐又不肯认她,她就天天躲在家里抹眼泪,愁死我了都。”   今天小桐桐说话出奇的安静,安铁不由得也对小桐桐的态度人认真起来。   安铁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是吗?那你爸爸呢?他没在家安慰一下你妈妈啊?”   安铁对周小慧的丈夫很是好奇,不知道小桐桐的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呢?看这个家庭的应该是有钱人家,要是经商肯定名气很大,要是当官,那也不是一般小官就能有的排场。   安铁本来想让张生去调查一下,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总是耽搁到现在也没查,但又一直觉得,自己迟早总是要面对这个家庭,在刚才,小桐桐打电话要见自己的时候,安铁终于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卷入到这个家庭之中,不面对也得面对了。   小桐桐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淡淡地说:“我老爸很忙啊,这两天不在滨城,不过,我看他也快过来了。”   小桐桐刚才说话的时候警惕性很高,对于她那个父亲也没过多说明,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口风很严,难道他那个父亲做的事情不可为外人道?否则以小桐桐的性格,正常的生意有什么好隐瞒的?安铁看着不太自在的小桐桐想着。   小桐桐见安铁看着自己没搭话,脸上立刻绽出笑意,大眼睛一通转悠之后,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大叔,其实我就是心里挺郁闷的,要不你陪我去喝点酒怎么样?好不好?”小桐桐摇头晃脑地看着安铁,像只讨食吃的小狗。   “不行,小孩不大喝什么酒,再说,喝酒的地方那么杂,你这小丫头以后最好别去,否则,等你真的吃亏的时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安铁拧着眉头说道。   “可是,人家就是想喝酒嘛,大叔?姐夫?”小桐桐狡猾地看着安铁。   安铁听小桐桐叫自己姐夫,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按说小桐桐叫自己姐夫一点毛病也没有,可安铁听了觉得非常奇怪,好像姐夫这个称呼是个魔咒,听起来说不出什么滋味。   “哈!我就知道你喜欢听我叫你姐夫,姐夫!姐夫!我真的想喝酒啦!”小桐桐故意声音很嗲地叫着安铁。   安铁的表情此时非常僵硬,脑袋也嗡嗡直响,但心底却带着那么一点窃喜,好像自己终于被承认了似的,至于什么被承认,安铁现在也有点发懵。   叹了口气,安铁对这个小桐桐似乎一开始就有点发憷,这个小魔女似乎就是专门来对付他的,安铁皱着眉头道:“喝酒嘛,也行,这样吧,我一会去超市买几瓶,陪你到海边喝怎么样?”   小桐桐对安铁飞了一个媚眼,笑道:“没问题,看来姐夫大叔是想跟我玩玩浪谩,哈哈。”   “姐夫大叔?”安铁哭笑不得地咧嘴笑了一下,还没有脱离大叔的命运啊!   “还有一点,你现在就得给我办!”安铁没好气看着小桐桐道。   “什么?说啊,没问题的。”小桐桐满不在乎地说,丝毫不去想安铁将要说的要求是什么。   “你现在给你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你妈担心。”   “啊?!怎么说?说我跟我姐夫去海边喝酒去啦?”小桐桐笑嘻嘻地看着安铁。   “你这个小丫头绝对是故意,那好吧,我回家睡觉去了!你要喝毒药我也不管了。”安铁缓缓站起身,慢悠悠地说道。   “喂!大叔!你耍酷啊!就知道欺负我。好啦,你到外面等我吧,我会在不出卖你的前提下搞定我老妈。”说完,噘着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安铁在门口等了一会,不一会,小桐桐就出来说:“搞定了!走吧!”   安铁说:“你怎么跟你妈妈说的?”   小桐桐慢悠悠地说:“我跟我老妈说,我那个身份不明的姐夫要约我去海边喝酒,嘿嘿!”   安铁张大嘴巴,瞪着小桐桐叫道:“真的假的?你想害死我啊?”   小桐桐盯着安铁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着复杂的神色,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道:“当然是假的,我要说我去喝酒,我不是找别扭啊,你动点脑子好不好,我有那么笨吗?”   安铁赶紧闭上嘴,他发现碰到这个小女孩,他还是闭上嘴最安全。   两个人去超市里买了几瓶啤酒,小桐桐还坚持买了许多小吃,搞得跟春游似的,把安铁的车后座塞得满满的。   安铁开着车,找了一处经常去的海滩,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一块地方坐下来,小桐桐跟在安铁屁股后面,虽然不像平时那活泼,可是却比刚才在永和豆浆时情绪好了很多。   安铁打开一瓶酒递给小桐桐,然后说道:“小丫头,只准喝这一瓶,知道吗?”   小桐桐不服气地说:“为什么?我酒量好着呢。”说完,接过安铁递过来的酒瓶,对着嘴就喝了一大口,那一大口喝下去小半瓶的酒都没了。   安铁摇头笑了笑,说:“随你吧,可是你要喝多了我可不管你。”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嘟嘟囔囔地说:“谁要你管啊,要不是我怕自己一个人出来喝酒会惹一大堆苍蝇,我才不找你呢,你还真以为我跟我那姐姐似的,觉得你很帅啊?”   安铁点了一根烟,望着远处的海面,也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似的说:“是啊,我就是没什么好,长得不帅,年纪也大。”   小桐桐听了安铁自嘲地自已说自己,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像研究什么东西似的看了一会安铁,然后琢磨了一会说道:“那个,大叔啊,虽然我叫你大叔可也没觉得你老,你不要灰心嘛,从我第一次碰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起码不是坏人。”   小桐桐难得说得正儿八经,搞得安铁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等安铁反应过来,小桐桐咧嘴笑了,用小手在安铁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哎呀,大叔,你被我感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啧啧,早知道我就早说了,省得你这么自卑。”   安铁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桐桐:“我?自卑?你这丫头想什么呢,真怀疑你和你姐姐是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你姐姐可比你聪明多了。”   小桐桐脸色一变,拿起一袋花生米扔到安铁脸上,气呼呼地说:“你过分!你看姐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凭什么说我比别人笨那,明明是我那个姐姐才笨呢,找了一个你这样的老男人,人家不都说嘛,小姨子的马屁要拍好,可你看你,一见面就知道气我!”小桐桐张牙舞爪的,像头小狮子。   安铁看小桐桐气呼呼的样子,一点也没怒,反倒觉得挺有意思,好笑地看着小桐桐,挑了一下眉毛说:“你说让我拍你马屁?”   小桐桐得意洋洋地道:“是啊,你想啊,我姐姐是我妈的孩子就算不承认也是事实,就算我姐姐不想认我妈,我这个聪明可爱的妹妹嘛她怎么会忍心不认我呢,如果我姐姐以后很疼我,我在我姐姐耳边说你点好话,你说你的日子不就会好过了。”小桐桐循循善诱,极力表明拍好她的马屁对安铁的意义非同小可。   “哦,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你想我怎么拍你马屁,啊?小姨子。”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说。   小桐桐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挑衅似的看着安铁,说:“你呀,我就不指望你什么了,你对我态度好点我就烧高香了。”说完,小桐桐一抹嘴,拆开一袋花生米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安铁摇头笑了笑,一想,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小丫头的确是对她态度不是很好,便道:“看来我给你印象还挺不好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桐桐扭头看看安铁,研究了一会安铁的表情,眯起眼睛道:“你今天也不太对劲啊,居然这么顺着我,难道你真被我吓到了?怕我跟我姐姐搞好关系说你坏话?”   安铁没说话,望着潮起潮落的海滩喝了一口酒,海风带着潮湿的凉意迎面扑来,安铁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小桐桐,这个小丫头此时也格外安静,从倒面看居然有点像是瞳瞳坐在自己身边。   安铁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瞳瞳还有这么一个妹妹,虽然姐妹俩性格完全不一样,可某些方面还的确挺像,比如说胆子都很大,都很倔强,这个小桐桐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对于凭空多出一个姐姐来还是挺别扭的,但安铁并不想说破。   “小丫头,我跟你商量个事。”安铁又重新点上一根烟,扭头看着小桐桐说道。   “什么事?说吧。”小桐桐低头正剥花生,头也没抬地说。   “以后见到你姐姐,不要对她那么大敌意,你不知道,她以前吃了很多的苦,所以她现在心里面怨你妈妈,我相信很快她就会想通。”安铁沉声对小桐桐说。   小桐桐听了之后,沉默一阵,然后闷声道:“我哪有对姐姐有故意了,只不过……只不过我觉得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你放心吧,为了我妈妈和和我姐姐,我不会胡闹的,可是……大叔……”小桐桐说着,语气弱了下来,缓缓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啤酒。   “怎么?你这个小丫头也有心事?难得难得!”安铁似笑非笑地说。   “哼!又在那笑话我,你就知道我姐姐吃了很多苦,我,我也不见得就是个被大人宠坏的小公主,唉,算了,你不会明白的。”小桐桐声音低沉地说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海浪,这声音颇有几分幽怨。   安铁看着一脸哀怨的小桐桐,发现这小丫头要是安静下来也挺可爱,一直见了这个小丫头就觉得头痛,现在跟她坐在海边上喝啤酒,也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难道是心理作用,小桐桐今天叫了自己一声姐夫的缘故?   “喂,大叔,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桐桐扭头看到安铁正在观察她,有些局促地瞪着安铁问。   安铁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对了,小桐桐,你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想了解一下,虽然他不是瞳瞳的亲生父亲,可毕竟是你妈妈的丈夫,我想我应该简单了解一下吧。”   小桐桐不安地转了一下空酒瓶,琢磨了一会,说道:“能做什么,做生意呗,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小孩啊,怎么会知道大人的事情。”   安铁冷笑道:“你不清楚?我看你比谁都清楚,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回头我亲自问问你妈。”   “不行!我妈更不清楚,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找我妈,她现在情绪不大好,我担心,担心她身体受不住。”小桐桐急促地说着,连气都不喘一下,好像安铁一旦见她妈妈,会对她妈妈造成什么伤害似的。   安铁皱着眉头看着如临大故的小桐桐,非常不理解她为何这么怕自己见她妈妈,今天晚上的小桐桐很不对劲。   “那个,大叔,要不这样吧,我们二人分别做她们俩的工作,看能不能尽快解决这事,你放心,我们家里的人还是很好的,你看我妈妈见到我姐姐那么激动,对我姐姐肯定也会比对我还好,不如我们两个合作,让姐姐承认我妈妈,怎么样?”小桐桐说得很诚恳。   安铁抽了一口烟,琢磨了一下小桐桐说的话,问道:“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小桐桐心虚地低下头,说道:“没有啊,我临时这么想的,主要是心里郁闷嘛,如果换成你,你的姐姐和你妈妈在闹别扭,把你夹在中间,你能好受啊。”   安铁顿了一下,说:“你能这么想还算懂事,这样吧,你回去先劝劝你妈,先别逼你姐姐了,我这边给你姐姐做一下工作。”   安铁话音刚落,小桐桐怔怔地看了一会安铁,突然两眼放光地扑进安铁的怀里,楼着安铁的脖子道:“哎呀,我的姐夫大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放心,我这几天肯定不会让我妈妈到处乱跑了,这样吧,咱们俩电话联系,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沟通,好不好?”说完,小桐桐举起酒瓶子。   安铁跟小桐桐撞了一下酒瓶,笑道:“好吧,可有一点,以后乖点,别老是调皮捣蛋。”   小桐桐使劲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本姑娘向来说话算话,再说了,我怎么调皮捣蛋了?不就是性格开朗一些,可爱一些嘛!啊!嘿嘿!”   安铁苦笑了一下,这才留意到小桐桐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挑了桃眉毛,故意色眯眯地说:“你看看,还说你没调皮捣蛋,哪有你这样的小姨子,跟姐夫投怀送抱啊?”   小桐桐给了安铁一个白眼,然后迅速从安铁怀里跳出来,脸色有些发红地说:“色狼,人家,人家一时激动嘛,哼!”   安铁看到小桐桐也喝了差不多两瓶了,看一下时间,十二点多了,对着小桐桐道:“咱们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太晚了。”   “嗯。”小桐桐低声应了一声,声音竟然变得无限温柔乖巧起未安铁奇怪地看了小桐桐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发现这个小姑娘乖的时候,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让人心动的小女孩子,就是平时脾气太凶了,一般人都不敢惹她。   “你笑什么呀?”小桐桐不安地轻声问。   “哦,没什么,感觉海边有些凉,你不觉得凉吗?”安铁问。   “不凉啊,这里挺漂亮挺舒服的,我到滨城之后,还没碰到过这里这么漂亮的地方啊。”小桐桐说。   “哦,早点回家,不然你妈妈真的会担心的。”安铁站了起来“对了,姐夫!以后你要是有空多带我去一些好玩的地方看看好不?”小桐桐笑靥如花地看着安铁,乖巧地讨好着说。   “嗯,行,以后等有时间再说。”看见小桐桐出奇地温柔,又这么讨好自己,叫自己姐夫,安铁也不忍心拒绝小桐桐,于是随口应道。   把小桐桐送回家以后,安铁到家的时候瞳瞳的房门是关着的,可能瞳瞳早就睡着了。   安铁坐在沙发上刚点上一根烟,就看到家里的座机没有挂好,正发出嘟嘟的长音,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的房门,然后翻了一下来电显示,同一个号码打了三次,都是小桐桐家的电话。   看来小桐桐妈往这来过电话,安铁能想象得到瞳瞳看到电话号码之后不接的情形,拧紧了眉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倔丫头什么时候能拐过这个弯来。   初夏的夜晚很凉爽,安铁家的阳台窗户始终是开着的,偶尔吹过来一阵小风,把鹅黄色的纱帘吹起来,然后随着风去,纱帘又落寞地落下,徒留满屋子的安静,使安铁这个夜半抽烟的男人也变得忧郁起来。   安铁把电话重新挂好,皱着眉头看一眼话机,想起今晚与小桐桐说的那些话,心想,这个小桐桐虽然任性,对她的妈妈倒是挺关心,可是,为什么一问到她的那个父亲她就吞吞吐吐的呢?   安铁想,必须要找瞳瞳好好谈一谈了,事情总是拖着也不是个事。   安铁越想越觉得瞳瞳家里实在是非常复杂,就算瞳瞳肯承认她的生母了,安铁也不想瞳瞳进入那么一个家庭,安铁总觉得周晓慧的丈夫有点问题,如果周晓慧不知道当年童大牛参与了控告安铁的事情,那么,很有可能是周晓慧丈夫指使的瞳大牛,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把瞳瞳找回去吗?   不至于啊?把瞳瞳找回去根本不用药费那么大的力气,还把自己陷害到牢里,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随着一支烟烧到了尽头,安铁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稀稀拉拉的灯光,心思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滨城的夜晚总是这么安静,到了这个时间,连做爱的声音都听不到,已经很晚了,在这么安静而美丽的夜晚,会有人通宵做爱吗?   似乎人们做爱都是刚睡下的时候和早晨的时候吧?想到这里,安铁有想到王贵要搞的那个性文化节,其实,在安铁的内心深处,其实他还是想搞这个性文化节的,这种性文化节如果搞好了,其实是可以做很多文章的。性是人类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非常核心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深刻的、有许多层面可以讨论的文化问题。   中国人一向忌讳谈性,把性在道德上几乎打入了十八层地域,万恶淫为首嘛!   这种不健康的、违背人性的,总是用高尚的道德来否定人的本性和人天生应该拥有的权力的思维,千百年来根本就是一个阴谋,统治者们企图通过极度的道德要求压制人性,来获取自己的利益。却让这个古老的民族一直被陷入在一种虚假的猥琐而变态的心灵阴影里。   安铁一直想做一些探索性的工作,以期实现一些社会理想,更早的时候,安铁想做文化公司,其实就是基于这些想法,只不过,实现一些社会理想需要时间,现在,应该是可以着手实现一些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了。   性文化节本来也是一个可以一做的事情,但却让王贵这个家伙抢了先,想起来不禁有些懊恼。   “操!我怎么突然想起性这个问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女人接触过了吗?”安铁想着,朝瞳瞳的房间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浮躁。   然后,安铁循着楚香家的阳台望了望,灯是开着的,人影在客厅晃动,这个游魂一样的女子还是寂寞如初。   安铁叹了口气,看着楚香家的阳台,和那个模糊忧惚的身影,竟然感觉颇为温暖,如同一个天天见面的老朋友似的,希望这个神秘而熟悉的女人,能一直过着她想要的生活。只是,不知道,目前的生活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安铁看着楚香家的阳台,小区摇晃的村木发呆的时候,听到一声开门的响动,接着,安铁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到了安铁身后。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瞳瞳的声音很慵懒,应该是刚刚睡醒。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安铁早就知道是瞳瞳出来了,这会听见瞳瞳这么一问,扭头揽过瞳瞳,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么一瞬,望着小区内黑乎乎的树影,安铁觉得自己非常孤独,心中似乎有些空荡,现在瞳瞳正睡眼朦胧地窝在自己怀里,安铁顿时觉得胸中非常充实,虚无的夜晚也顿时变得生动而实足起来。   与瞳瞳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瞳瞳也清醒了很多,揉揉眼睛看看安铁,问道:“叔叔,你怎么了?喝酒了?”   安铁楼着瞳瞳笑了笑,说道:“喝了一点,没醉,睡觉没睡踏实啊?怎么半夜醒了?”   瞳瞳顿了一下,道:“没有,想起来喝点水,一开门看见灯亮了,知道你回来了。”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在瞳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那接着睡去吧,我也要睡了。”   瞳瞳点点头,却没有急着离开安铁的怀抱,把头靠在安铁的胸前,缓缓地说:“叔叔,她晚上打过来电话了,我没接。”   安铁低头看看瞳瞳,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就那么恨她吗?她是你亲妈妈啊,而且,看样子她一直在找你,并没有忘了你,所以,丫头,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怎么样?”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没说话,似乎在奋力挣扎着什么。   安铁见瞳瞳情绪又变得不安起来,轻轻拍了拍瞳瞳的脊背,说:“叔叔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想左右你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偏执,叔叔知道你心里很委屈,但现在这样你心里更难受,是吧?”   瞳瞳抬起头,看看安铁,往安铁的怀里靠了靠,说:“叔叔,可我就是想不通,你就别劝我了,别的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可这次,我实在没办法原谅她,其实,她对我怎么样我还可以忘记,但是,她很可能就是你当年坐牢的幕后指使人,我觉得这样的人,不但狠毒,而且阴险,简直就是没有人性。我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安铁看着瞳瞳,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瞳瞳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当抛弃她妈妈出现的时候,她并不放在心上,这是瞳瞳的善良,可周小慧可能是安铁当年坐牢最有可能的嫌疑人,这才是瞳瞳不能原谅周小慧的原因,说明瞳瞳最在乎的是安铁,而且说明瞳瞳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安铁赶紧说:“丫头,现在还不能证明那就是你妈妈让人干的,你现在就这么认定是她,可能对她不是很公平啊!”   安铁说完,用手在瞳瞳的头上摸了两下,瞳瞳抿着嘴,没有做声。   安铁看瞳瞳一点松口的意思也没有,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给瞳瞳倒了一杯水之后,让瞳瞳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安铁与欧阳振声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下艺术展的事情,欧阳振声离开以后,安铁把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看看办公室里的植物,想起那天带着瞳瞳去香茗山的事情来了,想到周晓慧那日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想起瞳瞳近乎歇斯底里的控诉,心里乱糟糟的。   昨晚与小桐桐说了半天,那个小机灵鬼一点口风也露出来,到现在安铁也不知道周晓慧的真实想法,而且,小桐桐不想让安铁直接去见周晓慧,这事也有点蹊跷,想着想着,安铁决定今天下午约周晓慧出来谈一下。   再怎么说,这可是未来的岳母大人啊,一想到这岳母二字,安铁立刻联想起那张酷似瞳瞳且楚楚可怜的脸和她那黄莺一样的声音,这样的岳母大人,感觉还真有点怪怪的,安铁一想到以后要叫周晓慧岳母就别扭得不行。   拨通上次见面周晓慧留给自己的电话,没一会,周晓慧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清问是哪位?”周晓慧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周女士你好,我是安铁。”安铁自我介绍道。   “哦,是安先生啊,我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瞳瞳……”周晓慧捉起瞳瞳又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女士,我就是像跟你谈谈瞳瞳的事情,你看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聊聊。”安铁说道口“好呀,我随时都有空,你这样,等你下午什么时候有时间,你找个地方叫我就好了。”周晓慧兴奋地说道。   “嗯,好吧,那我一会确认一下时间,然后给您打电话。”   “好好好,我等着你电话。”周晓慧赶紧应承道。   挂断电话,安铁点了一根烟,心里琢磨着见到了周晓慧该跟她说点什么,昨天小桐桐不叫姐夫安铁还没现在这么不安的感觉,当小桐桐把那句姐夫叫出口,安铁还真是有点慌了,本来自己与瞳瞳之间两个人决定一切就很好,现在不但多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岳母,外加一个刁钻古怪的小姨子,安铁的头都大了。   就在安铁抽着郁闷的小烟时,前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安铁按下免捉,前台小姐好听的声音道:“安总,日报的刘总找。”   安铁一听,赶紧道:“赶快请刘总来我办公室。”   没一会,刘芳穿着一身灰色套装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冲着安铁乐:“我说安铁,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老总的气势了啊?”   安铁赶紧迎上刘芳,道:“刘总,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怎么过来也不捉前打个电话啊,我中午好安排你一顿。”   刘芳在沙发上坐下后,前台小姐给刘芳端上一杯茶,刘芳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嗨,瞎折腾什么,咱们俩什么时候不能吃饭啊,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帮忙。”   安铁看看刘芳,吐了一口烟,笑呵呵地道:“什么事?是那个性文化节吗?”   刘芳笑着点点头,说:“就是那事,哎呀愁死我了,跟王贵合作真是一种折磨呀,本来这个性文化就是挺敏感的话题,他还这么无所顾忌地闹腾,你说说不早晚得出事啊。”刘芳深锁眉头,显然气得不轻。   安铁沉吟道:“哦?到底怎么回事啊?是现在出问题了吗?”   刘芳椽了椽眉心,道:“算了,不说他了,今天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想想哪方面需要注意,现在不是马上要投入宣传了吗,我怕掌握不好尺度会出问题,你知道,咱们广告部主要任务是广告业务,一些记者表面上是记者,实际上就是广告业务员,当初你在报社的时候,我还挺放心的,现在我老是心里没谱啊。”   安铁苦笑了一下,说:“我说刘总啊,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我也没操作过这事啊。”   刘芳瞪了一眼安铁,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少跟我卖关子,你呀,当年是咱们报社的才子,更是咱们部门的万事通,别谦虚,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捉个醒,别的也没什么。”   安铁听刘芳这么说,想了一会,道:“刘芳,其实这事也没什么,报纸那方面你们能把握好尺度,就是活动期间多注意点就行,这种一现场为主的活动,尤其是这种敏感的性文化节,活动主办方承办方的人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应该有一个管控,主要还是对媒体报道走样的危机处理了,最好你们拟出一些列观点,捉供给那些接受媒休采访的人,防止向媒休和社会大众传达性文化节的核心价值时走样,其实这个你也明白,不用我说,最主要的是让王贵有什么打算都要报给你们审批,否则中间出了事情你们会被牵连,王贵那个人反正不太好整。”   刘芳听完,笑吟吟地看着安铁,说道:“我就说,听听你的意见肯定有收获,对了,审批,这是个好办法,如果王贵的活动程序和内容跟报给我们的审批的内容不符,我们就不会替他担责任。”   送走了刘芳,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让张生给自己叫一份外卖,就在办公室里随便吃了一口,然后忙活了一会手头的事,才给周晓慧打电话。   这回,安铁约周晓慧在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厅见面,安铁早早下了楼,提前去那家咖啡厅等着周晓慧过来。   要了一壶茶,安铁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隔着落地玻璃,看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外面的喧闹与咖啡厅里的静谧俨然是两个世界。   就在安铁的那根烟抽了一半的时候,看见周晓慧的车子停在了门口,随后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周晓慧从车上走了下来,披散着一头细碎卷曲的长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两个那么大女儿的少妇,反倒像是瞳瞳和小桐桐的姐姐似的。   周晓慧下车以后,嘱咐了一下跟着她来的司机,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咖啡厅。   随着优雅而娇柔的周晓慧拿着一只白色小手包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咖啡厅里几个或者抽烟,或者喝咖啡,或者泡妞的男士无一例外地把视线对准了周晓慧,满眼的惊艳。   咖啡厅里的众狼看到周晓慧对安铁微微一笑,款步走过去,一脸的失望,又一齐对安铁投过去一抹若有若无的探究和艳羡,安铁心里叫苦不迭,暗道,操!羡慕个屁,这美女可是我老丈母娘,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歪心思啊。   也不知道周晓慧对别人的注目礼是习惯还是没有自觉,只见她迈着小方步缓缓走到安铁对面坐下,拢了拢头发,对安铁极其温和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安先生,你等了一会了吧?”   安铁道:“没有,是我来早了,您想喝点什么?”   周晓慧看了一眼桌上的茶,道:“就这个茶就行,嗯,安先生,瞳瞳她,没生我气吧?”周晓慧直奔主题问道,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安铁看看周晓慧,说道:“没事,是看到您突然出现还不太适应吧,周女士,瞳瞳的脾气你不太清楚,所以现在你还不能操之过急,你放心,瞳瞳的心地很善良,等她想通了不会不认你的。”   周晓慧眼圈一红,鼻音很重地说道:“是怨我,我太心急了,把孩子都吓着了,再加上,她现在心里肯定还怨着我,我又这么逼她……”周晓慧使劲揉着手里小手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安铁真怀疑她习惯拿手包不是装东西用,而是放在手里在心情不好时发泄的。   安铁给周晓慧一边添茶一边道:“您也不要担心,这事要慢慢来,看得出瞳瞳对您的出现尽管有很多不适应,可母女连心,哪个孩子不希望有母亲疼呢。”   周晓慧听安铁这么一说,赶紧盯着安铁问道:“对了,安先生,你能把当年瞳瞳是怎么到大连的跟我说说吗?我知道这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都怪我没用,没早点找到她,都怪我啊。”周晓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搞得咖啡厅里的一众男人看着安铁的眼神里充满了谴责。   安铁轻咳了一声,给周晓慧递了几张餐巾纸,周晓慧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安铁,用那好听的声音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安铁感觉好几双眼睛又在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感觉冤屈得不得了,然后,神情僵硬地扯开话题道:“那个,周女士,我也想问您一件事,当年你为什么在瞳瞳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呢?” 第一百七十章   周晓慧听安铁问她当年抛下瞳瞳真正原因,周晓慧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而悲伤的事情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往下掉,已经不是几张餐巾纸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安铁被周晓慧这一激烈反应搞得有点愣了,连忙打发服务员拿餐巾纸,然后又轻声安慰道:“周女士,你要是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先不说。”   周晓慧泪眼朦胧是抬起头,看看安铁,说道:“不好意思,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我……”周晓慧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   安铁隐约感觉当年发生的事情似乎不简单,心里火烧火燎的,却又不好逼周晓慧说,只能无奈地等着周晓慧喘过这口气。   过了好一会,周晓慧才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神,看看坐在她对面的安铁,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丝笑意说:“又让你见笑了,当年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就算我想跟你说也找不出什么头绪,事情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跟你说,这其中还有一些事我不能说,否则会牵连你,希望你别怪我。”   安铁听了周晓慧说了一大堆最完整的话,却是一点实际内容也没有,心里非常郁闷,看来周晓慧也不傻,跟那个小桐桐似的,主要的一点口风也不露,安铁喝了一口茶,对周晓慧道:“周女士,瞳瞳小时候吃的苦就不说了,你知道吗?瞳瞳当年是我在火车站遇到的,如果我没遇到她,她就被人贩子卖了,您知道一个小女孩被人卖掉的后果吗?您觉得您的那些苦衷比起这一条来哪个重要!”安铁心里很窝火,想不明白有什么苦衷要让她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   周晓慧听完,脸色煞白地看着安铁,使劲咬着她那小巧的嘴唇,似乎听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只见周晓慧的手死死地抓着那只白色手包,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安铁说道:“怎么会这样呢,童俊生是个好人啊,他怎么能不管瞳瞳呢?”   安铁实在搞不懂童俊生与周晓慧包括周翠兰或者还有其他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看着悲痛欲绝的周晓慧,心里也没来由地烦躁起来,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才平复了自己复杂的心绪。   看到周晓慧还真是被吓得不轻,安铁暗叹一口气,语气又放缓和了些,目前,安铁还真怕周晓慧把瞳瞳逼急了出点什么事情,现在要先安抚住周晓慧,安铁继续说道:“周女士,瞳瞳这边我会好好跟她说一说,希望你也能给她一点时间,如果你继续这样天天跟着她,也不是办法,您看呢?”   周晓慧擦了一下眼角,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安铁,缓缓点点头:“我这两天也是这么想,可我还是忍不住,一想着我的瞳瞳就在这座城市里,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安先生,你放心,我会给瞳瞳一点时间的,不会逼她了,所以,还清你继续照顾她一下,可以么?”   安铁听周晓慧这么问,心里觉得有些古怪,照顾瞳瞳已经不只是责任,而是一种需要,现在由别人拜托,安铁感觉有些可笑,看来,安铁也一时没有摆正周小慧和瞳瞳的母女关系。   “周女士,你别这么说,照顾瞳瞳是我应该做的,您别跟我那么客气。”安铁苦涩地说。   “这不是客气,安先生对我和瞳瞳恩情,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偿还的,要不是你,兴许我都没有机会看见我的女儿了……”周晓慧说得极为诚恳,可语气中透露着一种疏离。   安铁越来越觉得心里郁闷,总觉得现在劝瞳瞳与周晓慧相认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如果瞳瞳真的认下了周晓慧这个母亲,周晓慧会接受自己吗?   “周女士别这么说,这些年我跟瞳瞳就像一家人一样,你这么说我心里反倒不舒服了,既然周女士跟我的想法一样,那我就不打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安铁有些无力地看着周晓慧说道。   “太感谢你了,还清你在瞳瞳面前……”周晓慧声音婉转地说道,张大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带着希翼看着安铁。   “周女士放心,我回去会跟瞳瞳再好好谈谈的。”安铁现在非常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看似柔弱却无比疏离的瞳瞳的母亲。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哦,还有,我的小女儿听说也麻烦你不少,你真是个好人。”周晓慧十分感激地说,捏着小手包,那温和婉约的笑容煞是好看。   面对这样的周晓慧,安铁都有一种错觉,如果瞳瞳到了她妈妈这个年纪,估计也会是这样年轻的样子吧。   与周晓慧分手之后,安铁回公司呆了一会,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小桐桐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叔,你刚才跟我老妈见面了?”小桐桐带着嗔怒说道。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怎么了?怕我欺负你妈不成。”安铁现在非常郁闷,这突然冒出的小姨子和老丈母娘一个他妈也不好惹,安铁不禁问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凭空又生出这么些事来。   “啧啧,看看你,什么态度,你刚才肯定跟我妈不是这态度吧?干嘛呀?歧视啊?”小桐桐不依不饶地说。   “好了,姑奶奶,有什么事你说吧,算我怕了你。”安铁无奈地说。   “你忘了?咱们昨天晚上可是说好合作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守信用,跟我老妈见面也不跟我通个气,哼!”小桐桐气呼呼地说,可以想象这个小丫头要是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张牙舞爪。   “小丫头,要是没事我可挂了,该回家了。”安铁头大地说。   “挂吧挂吧,臭大叔,看以后我帮不帮你。”小桐桐说完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铁看着看点摇头苦笑了一下,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楼。   安铁回到家的时候,小影正坐在沙发上跟克林顿玩,瞳瞳坐在阳台上画画,只见一身黑衣的小影露出难得的孩子气的笑容,任由克林顿往她怀里扑,而瞳瞳似乎画的就是小影和克林顿,一时间,客厅里洋溢着一种静谧和温馨,使安铁下午郁闷的情绪缓和了很多。   小影看见安铁回来,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对安铁恭敬地说了句:“安先生好!”   安铁笑呵呵地看看小影,道:“小影怎么还那么拘束,你们继续,别客气。”   瞳瞳只是对安铁微笑了一下,然后又重新埋首在自己的画作中,克林顿可没小影那么听话,一见安铁进来,立马就冲了过来,摇着尾巴使劲往安铁身上扑,搞得安铁手里的车钥匙都落在了地上。   安铁拍拍克林顿的头,笑道:“小克啊,去给你瞳瞳姐姐当模特去,否则不给晚饭吃。”   克林顿歪着头看看安铁,然后看一眼小影,像听懂什么似的,在小影脚下趴了下来,摆了一个极其慵懒而有个性的姿势,看得安铁哭笑不得,暗道,这年头,狗都成精了。   安铁刚要回屋换衣服,门铃响了起来,还没等安铁去开门,小影就迅速地走了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看到来人,安铁算是明白小影为什么在这了,只见路中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眯眯地望着小影,那殷勤劲一点也不像是平时在中华帮威风凛凛的老大。   路中华走进来以后看见了安铁,笑道:“大哥,你回来啦,你看,我把咱们的晚饭都买好了,今天咱哥俩好好喝几杯。”   安铁松了一下领带结,笑眯眯地看着小影接过路中华手里拎的东西,道:“小路,你啥时候来的,看样子你可来了有一会了吧。”   路中华无辜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小影,说:“临时决定过来的,正好碰到小影要来,就一路过来了,想看看大哥。”   安铁看路中华底气不足的样子,也没戮破他,再一看小影,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把路中华拿来的东西摆放到了餐桌上。   安铁道:“我这两天也念叨你呢,你先过去坐吧,我洗个手,换下衣服。”说完,安铁对睡瞠道:“丫头,你看看冰箱里有啤酒没,要是没有打电话叫几瓶。”   瞳瞳收起画架,高兴地点点头,看得出,家里来了人能让瞳瞳的情绪好很多。   吃饭的时候,安铁和瞳瞳并排坐在一头,小影则与路中华坐在对面,克林顿趴在桌子底下,吃着今天给它加餐的狗罐头,可谓桌上的桌下的都挺满意。   四个人喝了一杯酒之后,路中华看看坐在安铁身边的瞳瞳,一副语言又止的样子,安铁皱着眉头看看路中华,问道:“小路,你什么话要说吗?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路中华淡淡地笑笑,道:“没事,只是我听说,嗯,瞳瞳的母亲找过来,想恭喜一下,呵呵。”   在安铁面前叫瞳瞳的名字,路中华似乎还不太习惯。   路中华这话一说完,瞳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刚才的淡淡笑意僵在脸上,使安铁心里一沉。   小影立刻对路中华投过去一记凌厉的目光,像是要给路中华一拳似的,路中华不明所以地看着瞳瞳和小影,然后又看看紧缩双眉的安铁,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眼看着刚才融洽的气氛,变得有点僵,安铁捉起筷子道:“先别说话了,吃饭吃饭。”   瞳瞳这时,恢复了自然的神色,看看路中华,轻声道:“路大哥,我妈妈早就去世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叔叔。”   路中华被瞳瞳说得一愣,张了张嘴,然后干笑道:“哦,那我可能听错了,来,大哥,两位美女,咱们再喝一杯。”   就在四个人举起了酒杯的时候,门铃突然想起来,安铁率先站起身,走到门口往猫眼里一看,头又大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的人正是让安铁头痛的小桐桐,安铁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最终打开了房门。   小桐桐一见是安铁给她开的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各缝,献宝似的举起一袋东西塞进安铁怀里然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我来送点心了。”   安铁拿着小桐桐所谓的点心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餐桌上吃饭的三人,只见那三人也是神色各异,无疑,对小桐桐的到来都感到很意外。   小桐桐这时也注意到她成了屋里那三人的焦点,对着他们摆摆手,道:“嗨,大家好啊。”   瞳瞳淡淡地扫了一眼小桐桐,对着小桐桐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吃饭没,一起吃点吗?”   小桐桐自来熟地往瞳瞳身边一座,嘟起嘴道:“没吃啊,刚才老妈做了很多点心,让我过来送给你尝尝。”说完,看着桌上的菜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路中华开始看到小桐桐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之前,路中华只是听说小桐桐跟瞳瞳的关系,现在看这姐妹俩长得这么像,却性格迥异,也难怪他一时半会没回过神。   路中华看了一眼安铁,见安铁皱着眉头神情带着忧色,又联想到瞳瞳刚才没承认自己的母亲来认她的事实,立马心里有了计较,看了一眼小桐桐,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小妹妹来了,我去拿副碗筷。”   安铁正准备把小桐桐拿来的袋子放进厨房,刚走到一半,小桐桐就捉出了抗议,道:“大叔啊,这个可是我老妈辛苦做的,我的任务是亲眼看到姐姐吃下去。”   安铁有些尴尬地看看瞳瞳,见瞳瞳并没有太大反应,便折回来,把小桐桐拿来的东西递给了瞳瞳。   瞳瞳看了一眼那个纸袋子,没动手去接,只是对安铁道:“叔叔,赶紧吃饭吧,那个就放那吧。”可能这是瞳瞳最大的让步了。   小桐桐一见瞳瞳没有打开看看的意思,赶紧从安铁手里拿过那个纸袋子,然后把里面的一盒点心拿了出来,打开盒盖,放在瞳瞳面前,讨好地说:“姐姐,这是老妈好不容易做的,你就尝尝嘛。”   瞳瞳皱着眉头,看看安铁,然后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路中华和小影,对小桐桐道:“还是留着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食。”   小桐桐拿起里面一块紫色点心,递给瞳瞳说:“哎呀,不是很甜,是芋头做的,很好吃,这是老妈最拿手的东西,姐姐,你尝尝嘛。”小桐桐说话的时候,一副非常乖巧的样子,比之前一次面对瞳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让人看了不忍拒绝。   瞳瞳看看万分试恳的小桐桐,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似的,犹豫了一下,道:“谢谢你妈妈,既然这样大家一起吧,小影,路大哥,你们也尝尝?”瞳瞳把那个点心盒推给了小影那头。   小影扫了一眼沉下脸的小桐桐,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说道:“嗯,挺好吃的。”   小桐桐听小影这么说,兴奋地说道:“看看,小影姐姐都说好吃了,姐姐你就吃一块吧,老妈忙活了一下午了。”   这时,路中华也拿起一块吃了,笑呵呵地看着小桐桐说:“没想到小妹妹的母亲手艺这么好。”   小桐桐瞪了一眼路中华,说:“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小桐桐咬咬嘴唇,有些委屈地看看安铁,然后坐在那不吭气了。   路中华虽然没见过小桐桐,素闻这个小丫头刁钻跋扈,没觉得奇怪,耸耸肩,无奈地看了一眼一直没发话的小影笑了笑。   安铁见到小桐桐很失望的样子,对坐在那看着点心发呆的瞳瞳说:“丫头,既然小桐桐都拿过来,你就尝尝吧,嗯,我吃一块看看,有没有小路说的那么好吃。”说完,安铁拿起一块扔进嘴里。   点心香甜可口,一点也不觉得腻,比周末在李海军那吃的点心还要好吃,可见周小慧的确地费了很多心思。   “怎么样?大叔,我没骗你吧?”小桐桐见安铁在帮她,总算露出了点笑模样。   瞳瞳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无奈地接过小桐桐手里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然后神色复杂地含在嘴里,那副样子,仿佛在吃苦药似的,看得安铁心里直叹气。   “好了好了,点心谁爱吃就接着吃,吃饭吧,小丫头,你不是说没吃嘛,那就赶紧吃吧。”安铁再次捉议道。   从小桐桐来了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沉闷很多,只有安铁和路中华聊天的声音,三个女孩都坐在那默默地吃东西,尤其是瞳瞳,只吃碗里的菜,连夹菜的兴致都没有了。   路中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草草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与小影结伴离开了,而小桐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困着瞳瞳转来转去,不是说帮瞳瞳收拾碗筷,就是说要帮瞳瞳洗碗,当然,她只是这么一说,一听瞳瞳说不用了,就立马没再坚持。   在瞳瞳洗碗的时候,小桐桐往沙发上一坐,看着正在抽烟的安铁,说道:“干吗啊,大叔,怎么我一来你的脸就拉那么长啊,就那么讨厌我啊。”   安铁隔着烟雾看看有些幽怨的小桐桐,淡淡地说:“没有,最近事情太多,有点累,对了,你来真是你妈妈让你过来的?”   “那还有假,今天下午她见完你一回家就躲在房里抹眼泪,等她出来就钻进了厨房,做了一大堆点心,挑出最好的让我带过来了,那些残次品现在估计给我哥吃了,嘿嘿。”小桐桐笑得贼兮兮的。   “你哥哥,就是路东岸吧,你不说我还忘了,最近怎么没听你说起他啊?”安铁问道。   “他啊,前几天不在滨城,今天刚来,怎么了?大叔想见见我哥哥吗?”小桐桐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水果,慢悠悠地说。   “不是,随便问问,对了,你家在哪啊?好像你们家在滨城不是常驻吧,上次听你说是因为你在这上学你家人才过来的,之前你在哪啊?”安铁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唉,要说我家在哪,我也说不清楚,在哪个城市都有房子,只不过在贵州的房子会住久一点而已。”小桐桐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似的,一边想一边道。   “哦?贵州?这么说你家离瞳瞳以前呆的地方不是很远吧。”安铁抓住这一点继续发问。   “哎呀,大叔,这我哪知道啊,我现在也不知道瞳瞳姐姐以前住哪啊。”小桐桐看上去不像撤谎的样子。   就在安铁想继续问问小桐桐关于她家里的事情时,瞳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给安铁端出一杯茶,然后温和地看着小桐桐,问道:“小妹妹,你要喝点什么?”   小桐桐被瞳瞳这么一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结巴地说:“嗯,姐,姐姐,你别忙了,我不渴,我今天来想跟你谈,你有空吗?”   安铁没料到小桐桐会主动找瞳瞳诿话,说起话来正儿八经的很像回事,不禁皱起眉头看着小桐桐不说话,而小桐桐则视而不见地看着瞳瞳,等瞳瞳的答复。   瞳瞳看着望着自己眨巴着大眼睛的小桐桐,又看看有些担心的安铁,缓缓地点点头,说道:“好吧,咱们去我房间谈。”说完,瞳瞳就带着小桐桐去她房间了。   安铁看着瞳瞳的房门关了起来,心里变得很烦躁,就知道小桐桐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可现在人家姐俩要诿话,安铁又不好阻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扳,祈祷小桐桐别搞出什么乱子才好。   安铁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瞳瞳房间里的动静,可这房子在平时感觉隔音那么差,此时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客厅里只剩下克林顿打呼噜的声音,搞得安铁坐立不安。   在安铁抽完了两根烟,喝了一杯茶之后,小桐桐和瞳瞳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安铁观察二人的神色,瞳瞳脸上淡淡的,挂着浅浅笑意,看小桐桐的目光还真像个当姐姐的似的。   小桐桐则满脸兴奋地挽着瞳瞳的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铁,像是跟安铁示威似的,笑眯眯地对安铁说:“大叔,刚才姐姐说了,让你送我回家,你有空吧?”   安铁看向瞳瞳,看到瞳瞳对自己笑了笑,像是默认了小桐桐的话。   此时,安铁看着姐妹情深的二人,心底苦笑了一下,果然这个小桐桐厉害啊,刚谈这么一会,就让瞳瞳的态度变化这么多,也不知到小桐桐跟瞳瞳到底说了些什么。   “好吧,我送你回去。”安铁说完又对瞳瞳道:“丫头,你早点体息,我送你妹妹回家。”   瞳瞳在安铁说妹妹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安铁说:“叔叔路上小心。”   小桐桐晃了一下瞳瞳的胳膊,对瞳瞳笑呵呵地说:“姐姐,你放心吧,大叔开车挺稳的,还有啊,姐姐,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情,你不会反悔吧?”   瞳瞳笑着说:“不会。”   小姐妹俩的对话听得安铁一头雾水,安铁狐疑地看着瞳瞳和小桐桐,心里冒出一大堆疑问,现在又不好问,憋得心里着实难受。   安铁与小桐桐下楼之后,刚上车,安铁就按捺不住问道:“小丫头,你跟你姐姐说好了什么呀?我可告诉你,别耍什么花样让你姐姐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小桐桐给了安铁一个白眼,小人得志地笑着说:“哼,就知道凶我,问人家事情态度还那么不好,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安铁看着小桐桐存心不打算告诉自己,也没继续问,淡淡地看了一眼小桐桐,说:“小丫头还懂得故弄玄虚啊,不说算了。”   安铁说完话之后,一直沉默着开车,夜里的小风顺着车窗吹进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夜晚逐渐变得澄明起来,使安铁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其实想开得更快一点,在滨城,这个时间马路上车很少,兜风很爽。   坐在副驾驶的小桐桐见安铁不说话,也坐在那无聊起来,一会扭开安铁车上的收音机,一会看看超过去的车,嘟嘟囔囔地说:“开得这么慢,你看那些车都超过去了。”   小桐桐抱怨完,看安铁还是不为所动,继续道:“哎呀,也难怪,这破车想开快也不行啊,再加上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司机,快赶上蜗牛了。”   安铁的太阳穴一跳,扭头扫了一眼小桐桐,猛地加大油门,小桐桐猝不及防,脑袋又被磕了一下,不悦地嚷道:“喂,你跟我有仇啊,又被你这破车磕了,呜呜。”   安铁好笑地看着揉脑袋的小桐桐,摇头道:“你不是嫌我这车慢吗,我开快点呗。”   小桐桐气呼呼地瞪着安铁,委屈地说:“那也告诉我一声啊,再磕几回都把我磕傻了。”小桐桐用嫩白的小手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瘪着嘴看安铁,样子非常可爱。   安铁呵呵笑道:“啊哈,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你也在这车上磕脑袋了吧?”说完,安铁猛然想起上次小桐桐那招猴子偷桃,心下立刻不自在起来,暗道这丫头最好把上次的事情给忘了。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可不是,上次好像磕的也是这个地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破车就是跟我犯冲,靠!”   小桐桐埋怨一大通,靠着车门眯眼看看安铁,然后大眼睛转悠一会,蹦出一句:“最起码上次还有个垫背的,估计我那么一按,你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这次就我吃亏。”   小丫头说起上次猴子偷桃事件面色不改,沉着冷静得不得了,就连安铁这种嘴上成天逼逼吊吊的老将都自叹弗如,如果不是晚上,看不清脸色,安铁肯定得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闹个大红脸。   安铁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小桐桐道:“你这丫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桐桐眨巴两下眼睛,无辜地说道:“这有什么的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搞得好像我非礼你似的,切!”小桐桐双手抱肩,很不爽的样子。   安铁算是彻底无语了,黑着脸加快车速,只希望快点到达,把这个小丫头扔出去。   小桐桐只感觉车速越来越快,安铁又把她晾在那不说话,不太高兴地趴在窗口,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其实也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大半夜的,哪里都是黑乎乎,估计小桐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随着风的吹动,小桐桐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安铁只觉得此时娴静沉默的小桐桐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这时安铁有一种感觉,这个小桐桐似乎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可她却总是用那副嚣张任性的样子在掩饰她自己。   想到这,安铁扭头看一眼小桐桐的侧脸,自嘲地笑了笑,暗道,这丫头会演戏,现在自己肯定是瞎琢磨。   把小桐桐送回闻啼鸟花园公社的那栋别墅,安铁便往家里赶去,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不算太晚,可路上却比来时静谧多了,安铁感受着暖融融的晚风,车子不紧不慢地往回开着。   等安铁到家的时候,瞳瞳还没睡,就在安铁刚进门的时候看见瞳瞳匆匆忙忙地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厨房,然后才有些不自然地对安铁道:“叔叔,你回来啦?”   安铁点点头,看看瞳瞳,说道:“怎么还不睡啊?还是睡不着?”瞳瞳摆弄着手指,缓缓地说:“我,我等你回来啊。”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坐在,摸摸瞳瞳的头,然后仰在沙发上,道:“丫头没睡正好,我还想问你呢,你跟小桐桐躲在房间都说什么了?那个小丫头没装可怜让你替她做什么吧?”   瞳瞳看见安铁慵懒地躺在仰躺在沙发上,也歪着头枕上了安铁的腿,说道:“也没什么,她想让我教她画画,我答应了。”   安铁摇头失笑,道:“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们说了什么秘密呢,那个小丫头嘴严着呢,要是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死都不会说半个字。”   瞳瞳抬眼看看安铁,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安铁身边,安铁不自觉地拿起瞳瞳的一偻头发绕在手指上把玩。   “叔叔,你之前都问她什么了,她没说。”瞳瞳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安铁打了个呵欠,道:“我想了解一下她父亲,也就是你妈妈的老公是做什么的,结果你妹妹和你妈妈一点都没透露,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瞳瞳沉默了一会,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迟疑地说:“叔叔,我查过她老公,嗯……”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立刻坐直身休,低头看着瞳瞳,问道:“你查过,那有结果吗,我也派人查过,可是查不出来,所以我说很怪啊。”   瞳瞳犹豫了好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道:“叔叔查不出来也不奇怪,因为他是大毒枭,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查出身份。”   瞳瞳的话像一枚炸弹,炸得安铁脑袋嗡地一声,心里霎时沉重起来。   “丫头,你确定,你是怎么查到的?”安铁狐疑地问道。   瞳瞳目光闪烁地看看安铁,道:“我让小影帮忙查的,动用了不少我老师的那些调查人员,不过资料不是很全,具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个人姓鲁,是金三角一带的大毒枭。”瞳瞳越说,眉宇间的忧色更重。   安铁立刻就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知道周小慧的老公不是小角色,没想到不但不是个小角色,还是个狠角色,这下,安铁真为瞳瞳的担忧起来,找个大毒枭做老公,这周小慧还真是敢作敢为啊。   瞳瞳见安铁忧心忡忡,赶紧伸手环住安铁的腰,喃喃地说道:“叔叔,你别担心,我是不会认他们的,他们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冲着她不分黑白找了一个伤天害理的毒枭做老公我也不会认她。当年海军叔叔戒毒的时候多痛苦啊,那些贩毒真是害死人,我以前调查的时候不知道她是我亲妈,现在……”说着,瞳瞳的眼泪就湿了安铁的衬衫。   安铁这回算是彻底明白瞳瞳为什么这么坚决地拒绝周小慧,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厌恶,这么多的事情搅合在一起,也就难怪瞳瞳对周小慧成见那么深。   无声地安慰了一下瞳瞳,安铁把瞳瞳抱坐在自己腿上,看看瞳瞳哭红的眼睛,说道:“丫头,你也不能太主观了,兴许这些你母亲都不知道呢,看上去你母亲是个很单纯的人,所以,你先别这么早把她给否定了,看得出她对你的那份关心和心疼不是假的。”   瞳瞳静静地点点头,靠着安铁的胸口吸了吸鼻子。   安铁摸着瞳瞳的头发,继续道:“叔叔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很乱,也很矛盾,可你想想,当年面对周翠兰的时候你都没狠下心,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呢,不管怎么说,她给你生命,你就冲着这一点,也要给她个机会。”   瞳瞳往安铁怀里缩了缩,道:“叔叔,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你想过没有,兴许真正了解了会有更多可怕的事实,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想去接触和了解她,就算她有苦衷,那也不过是借口,更与我们没有关系。”   安铁知道瞳瞳这回是钻进牛角尖了,估计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不说这些了,早点睡吧。”说完,安铁用手撩开瞳瞳额头上的碎发,在瞳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试图安抚瞳瞳激动的情绪。   果然,那一吻另瞳瞳平静了很多,羞答答地抬头看看安铁,迅速地在安铁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从安铁怀里滑下来,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用舌头舔了一下瞳瞳刚才吻过的嘴唇,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后看看瞳瞳关闭的房门,自己也回屋睡了。   梦里,安铁又梦到瞳瞳主动吻他了,感觉瞳瞳柔软的嘴唇像一块香甜的奶酪,整个梦境里都是甜丝丝的香气。   第二天中午,安铁约了柳如月和吴雅一起吃饭,其实这顿饭安铁早就想请了,可政府的那个工程一拿下来确实抽不出时间,再加上瞳瞳的亲妈这么一闹腾,把安铁这段日子搞得晕头转向。   这次请二人吃饭,安铁特意找了一家新开的品味不错的饭馆,饭馆的特色是大部分的菜色都用了一味材料——茶叶烹饪,饭馆的名字叫“茶色”,一大早,安铁就让张生找人把包间定了下来,相信吴雅和柳如月肯定觉得新鲜。   快到吃饭的时间,吴雅却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不能赴约了,并歉然地对安铁说让柳如月代表自己,希望安铁别介意。   安铁一听吴雅的口气,不像是在撒谎,的确有事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本来安铁是想带着张生的,可现在就剩下柳如月一人了,安铁就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了。   到了“茶色”,安铁正打算往订好的包间,正好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这个女孩长得不算太好看,但嘴角的那颗痣却会让人一见就形成印象,本来很清秀的一张脸,因为那颗痣的缘故,变得非常性感,所以安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就在安铁看着那个女孩有些愣神的时候,只听柳如月的声音在背后道:“安铁!魂兮归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安铁扭头一看,柳如月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裙站在自己身后,配上她那头挑染了几缕咖啡色的长发和笑容可掬的姣好面容,使人眼前一亮。   安铁知道刚才欣赏那个清秀女孩的色狼样被柳如月瞧见了,干笑道:“如月来得挺早啊,我还想我来早点在包间里等你呢。”   柳如月暖昧地看了一眼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清秀女孩的背影,笑道:“我看不是来得早,是来得巧吧,啊?”   安铁打哈哈道:“是啊,挺巧,走吧,咱们进去吃饭吧,对了,你知道吴雅不过来了吧?”   柳如月点点头,挎着安铁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道:“嗯,她临时有事,嘱咐我好好陪你,哎呀,今天可就咱们俩,可我觉得你的魂刚刚让人给勾走了。”   安铁道:“哪能啊,眼前这么一个大美女,谁能勾走我的魂,今天好不容抽出空,咱们好好聊聊。”   柳如月开心地说道:“我也这么想,你没看嘛,我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呢,你说你也不夸夸我,搞得我有点自作多情似的。”柳如月扯了一下裙摆,故作忸怩地说。   安铁伸出胳膊榄住柳如月的小蛮腰,相携进了订好的包间,包间的名字也是茶叶的名称,叫绿茶小筑,一进门扑鼻一股茶香,里面的桌布窗帘都是浅绿色,给人感觉非常舒服。   柳如月一见包间里的布置,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环视了一下这个精玫的小包间,道:“你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啊,看起来感觉真不错。”   安铁找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根烟,道:“听张生说的,估计你们女孩子喜欢这样雅致的地方,就订了这,怎么样还满意吗?”   柳如月看着安铁吐出来的烟,皱了一下眉头,道:“地方倒是满意,你看你一坐下就抽烟,把这屋里的茶香味都给弄没了。”柳如月话虽是这么说,可没有一点不悦的意思,反而有点想撇娇似的。   安铁苦笑了一下,说:“没办法,臭毛病改不了。”   柳如月白了一眼安铁,说:“你还挺明白,不过尽量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你还当你二十多岁呐。”   安铁听完柳如月的话,对柳如月笑笑,道:“行了,有美女关心,抽死也愿意,点菜吧,听说这里的菜都加了茶叶,味道相当不错。”   柳如月看了看菜单,点了两个菜,然后又推给安铁,道:“你也点两个吧,从图片上看是挺有食欲的。”   安铁扫了一眼,又推给柳如月,道:“你看着点吧,我不爱点菜,你也知道,我爱吃肉,爱吃辣的,别的不挑。”安铁看见桌上刚才服务员泡的茶应该是能喝了,抬手给柳如月倒上茶。   这家饭馆的确是以茶为招牌,连免费的茶水都是上好的绿茶,倒在白瓷杯里翠绿翠绿的,香气四溢。   安铁给自己添好茶之后,柳如月已经把菜都点好了。柳如月棒起茶杯,喝了一口绿莹莹的茶水,抿抿嘴,道:“嗯,好喝,比去茶馆喝的茶还正。”说着,眯起眼睛又喝了一口,然后妩媚地笑着看安铁。   柳如月喝茶的时候,安铁才注意到,从五官上来看,柳如月每一处都无可挑剔,尤其是柳如月的嘴唇,薄厚均匀,恰到好处,不笑的时候清清淡淡的像个冰山美人,一笑起来又透着一股火辣。   菜上齐之后,安铁特意要了一瓶红酒,等服务生把红酒倒上以后,安铁举起杯,看着柳如月,郑重其事地说:“来,如月,咱俩干一个,多谢你帮我拿下这个项目。”   柳如月含笑看着安铁,柔声道:“看你,这么客气,先不说我兴许没起到什么作用,单说对手是王贵我不插一脚才怪呢,来!干了,算是庆祝咱们打击王贵成功,嘻嘻。”   看得出,柳如月今天非常高兴,兴许是打击了王贵使她心里能痛快点,在这一点上,安铁也同柳如月一样,除了王贵当年伤害了柳如月,还有就是他用死猪肉做火腿肠坑人,怎么算他都不是一个好人,自己拿下政府项目打击了他,安铁心里也很痛快。   喝完了酒,柳如月深吸一口气看看安铁道:“安铁,王贵现在又在搞性文化节,你知道吧?”   安铁吃了一口菜,的确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津津有味地吃着,听柳如月这么一问,含含糊糊地点点头,道:“嗯,知道,怎么?你还有计划?”安铁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柳如月。   柳如月见安铁吃得那么香,把靠近她自己的那盘菜给安铁夹了一筷子,放进安铁的餐盘里,然后继续道:“我哪能光想着一件事啊,我提这个是想告诉你我们画舫也参展了,是以前吴雅做的那个品牌内衣,这次主要我负责。”   安铁把柳如月夹进自己盘中的菜一口吃掉,对柳如月道:“你也吃啊,今天可是我请你,王贵那个性文化节应该会炒起来,你们参加没错,就算其他环节出问题,也不关参展商的事。”   柳如月斯文地吃了一口菜,眉宇间舒缓很多,看得出这家的菜还真是挺有滋味,安铁心里琢磨着哪天带瞳瞳过来也尝尝,这里的菜味道清淡,肯定合瞳瞳的口味。   柳如月喝了一口红酒,才慢悠悠地说:“嗯,我们也是考虑这个现在还处于禁忌范畴的活动会吸引大家的眼球,就参加了一下,否则,哼,才不会便宜王贵,我觉得这次做这个活动肯定也是后面有什么出主意,否则王贵那猪头才不会想得到。”   安铁嘿嘿一笑,道:“姑娘,这就是你偏激了啊,王贵也并非一无是处,否则他也不会成立集团公司,不过你说背后有人给他出主意,那是肯定的,他现在的公司也好几家了,不可能手底下没一两个有能力的人。”   柳如月嘟起性感的嘴唇,冷哼道:“那帮他忙的可真是有眼无珠,给他干事,也不怕跟着他一起进报应。”说完,柳如月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酒汁沾在嘴唇上,使柳如月的红唇越发艳丽了。   安铁轻咳了一声,把视线从柳如月粉红的嘴唇上移开,感觉心里火烧火燎的,便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酒里的冰块恰到好处地使安铁又静下心来。   “如月,咱们就先不说那些了,赶紧吃,都凉了,其实据我观察,你现在的心态比以前好很多了,我一直在说,在某些事情上别太执着,你年纪轻轻的,别把自己给耽误了。”安铁由衷地说道。   柳如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安铁,然后缓缓垂下眼帘,道:“我呀,还有什么可耽误的,算了,咱们喝酒。”柳如月神色黯淡地举起酒杯,跟安铁碰了一下。   与柳如月又闲聊了一会,兴许是安铁刚才说话时触到了柳如月的痛处,到了后来柳如月的兴致不是很高,颇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安铁见柳如月提不起精神,喝酒喝得也有些醉意了,遂趁着去卫生间的空挡到前台结账。   安铁一问前台小姐结账的时候,没想到前台小姐却说有人给结了,安铁赶紧道:“是一位穿蓝色裙子的小姐?”安铁想先确认是不是柳如月。   吧台小姐回忆了一下,道:“好像不是,那个女孩穿的是米白色的套装,长得挺清秀的,对了,她的嘴角有一颗痣。”   吧台小姐这么一说,安铁更纳闷了,听这么一形容,好像这个结账的人是自己刚进来时迎面走来的那个女孩,可安铁不记得自己认识或者见过这么一个人,那个女孩嘴角的痣算是有特点了,如果之前见过肯定不会没印象。   就在安铁折返回包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上一次在颜如玉吃饭的时候,也是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给结了帐,难道是一个人,是谁这么好心?替自己付账还付上瘾了?   等安铁回到包间,柳如月半伏在桌子上,见安铁进门,撩了一下头发,然后撑起自己的身子,说道:“走了?”   安铁赶紧走过去扶住柳如月,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喝不舒服了?”   柳如月半张着眼睛看看安铁,傻乎乎地笑了笑,说道:“没有,就是有点晕,咱们走吧。”   本来柳如月是开着车来的,但现在柳如月这样子也开不了车了,安铁就扶着柳如月上了自己的车,打算把柳如月先送回家然后再回公司。   一路上,柳如月异常沉默,靠着椅背,把脸对着窗外发呆,安铁看柳如月脸色发白的样子,估计今天柳如月情绪不好,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柳如月了,否则,那么几杯红酒也不会醉。   到了柳如月家的小区,安铁把柳如月送上楼,见柳如月靠坐在沙发上扶着头很难受的样子,便进了厨房给柳如月侧了一杯热水,然后扶着柳如月道:“喝点水吧,早知道你今天状态不好咱们就少喝点好了。”   柳如月对安铁虚弱地笑笑,说:“没有,喝酒发晕很正常,咱们今天刚喝多少啊,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柳如月接过安铁手中的水杯,一边喝一边催促安铁离开。   安铁站在那犹豫了一会,道:“那好吧,你在家好好体息,我回公司了,有空你给我打电话。”   安铁从柳如月家回到公司,刚一进办公室,欧阳振生就跟着走了进来。   “安总,今天下午还去找好的场地看看吗?”欧阳振生站在安铁面前道。   安铁一拍脑袋,想起今天要和赵燕等人去看看为筹备中的那个艺术展选好的展厅,抬抬手,说:“去,现在应该不算晚吧?”   欧阳振生道:“不晚,本来昨天也说好的是这个时间。”   安铁揉了一下额头,道:“那你叫赵燕准备一下吧,等一会咱们就出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安铁在办公室抽了一支烟,感觉刚才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嘴里有些麻木,于是从包里翻出一块口香糖嚼了起来。   这口香糖还是瞳瞳给安铁准备的,平时安铁几乎从来都不嚼这个东西,在安铁印象里,有事没事嚼着口香糖的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孩就是那些演员,那些小孩似乎把当着别人的面嚼口香糖当作了时尚,而那些演员嚼着口香糖似乎是随时准备给别人接吻。   这样的镜头都告诉别人,随时嚼着口香糖的人都有些奇怪,反正透着股戏子味道。   口香糖应该偷偷嚼,这应该成为教养的一个部分。安铁一边嚼着口香糖,准备清洁一下口腔,吐了口香糖在准备出去招呼赵燕他们一起去会展中心查看。   就在安铁皱着眉头专心嚼着口香糖的时候,赵燕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把安铁吓了一跳,就像一个做贼突然被人抓了个现行。   “对不起,我没敲门,我们什么时候走?”赵燕笑容满面地出现在安铁的面前。   “马上!马上就走!你敲什么门啊?!你进我的办公室不用敲门,你在我办公室的时候,别人应该敲门,嘿嘿。”安铁赶紧吐了口香糖,站了起来。   听了安铁的话,赵燕脸一红,然后看着安铁嚼着口香糖的样子犹疑地看了安铁一眼,也没说话,低头走在安铁的前面,出了安铁的办公室。   安铁回身看了那块还沾在废纸篓边沿的口香糖,笑了一下,心想,我怎么感觉别人一看见自己嚼口香糖就感觉别人认为自己干坏事了呢。   安铁随着赵燕走出办公室,来到电梯门口,在等电梯的时候,张生和欧阳振声也跟了过来。   “我刚找我们的展馆布局图,晚了点。”欧阳振声歉意地笑了笑,似乎为自己比安铁晚出来而觉得不安,跟安铁解释了一句。   “没事。”安铁不以为意地说。   “欧阳经理做事总是这么周到,佩服!”张生在一旁对欧阳振声笑嘻嘻地说。   “是啊,欧阳经理做事一向都很认真,不过,你也不错,每天都像要娶新娘似的兴冲冲的。”赵燕看了看欧阳振声,然后笑着对张生说。   “是啊,赵总说得很对,张生每天都精神百倍,衣着光鲜,对公司员工很有激励作用啊!”欧阳振声接过赵燕的话说,说话的语气有点怪。   “我晕了,欧阳经理这是夸我还是批评我,我怎么有点迷糊呢?”张生笑嘻嘻地说。   “欧阳你穿得也不差啊,穿的都是名牌,我看一点不比张生差。”赵燕看了安铁一眼笑道。   “呵呵,可惜电梯到一楼了,不然你们还可以在电梯里互相激励下去。”电梯开了的时候,安铁率先走出了电梯,来到大厦外面张生开车,安铁坐在张生后面的座位上,欧阳看了一眼后座,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副驾驶座张生的旁边,赵燕很自然地坐在了安铁的身边。   “安总,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赵总今天穿的这套职业装不一样?有没有觉得持别精神?”张生一边开车一边大声问。   “去,别拿我开玩笑。”赵燕出声制止张生往下说。   “赵燕那天不是持别精神啊?你说她今天有什么特别?”安铁笑道,然后转头看着赵燕笑了笑,赵燕也迅速看了安铁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装着看车窗外面的景色。   赵燕穿着一套非常合身浅灰色的高级套装,脖子上松松地挂着一条鲜红的纱巾,在从车窗里照进来的阳光照映下,赵燕白嫩光滑的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晶莹的光,饱满的唇鲜红欲滴,实在是一个谁看了都会心动的白领丽人。   “你没看到今天赵总的那条红色纱巾特别打眼吗?这是点睛之笔啊,别看赵总上班的时候大都穿套装,可细节的变化却非常丰富,每天都会有新的创意啊!”张生大声地赞赏道,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行了张生,你老实开你的车吧。”赵燕的眼睛看着车窗外面,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安总,这是我们设计的艺术节博览会的展馆示意图,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然后我们在修改,一会我们再现场勘察一下,看看设计是否合理。”欧阳振声转身把那张图递给安铁,说话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得安铁都感觉有些奇怪,似乎对刚才张生和赵燕的对话颇为不悦。   安铁看了欧阳振声一眼,欧阳振声赶紧转过身,眼睛看着前方。   安铁看不到欧阳振声的表情,就对着欧阳振声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起了手中的展馆示意图。看图的时候,赵燕已经把目光从车窗外面撤了回来,伸过头与安铁一起看着图纸,头几乎与安铁的头碰在一起。   安铁看了一会,抬起头,发现欧阳振声正在看着安铁和赵燕。欧阳振声看见安铁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自然地说:“安总,你看,展馆布局图有什么问题没有?”   安铁沉吟了一下,说:“嗯,按艺术类别划分展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样参观人群相对集中一些,嗯,等一会去现场看过了再说吧,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欧阳振声说:“好!”然后,欧阳振声就转头看着前方,一路沉默着没有说话。   “对了,欧阳经理,咱们这个国际艺术展想玉一类的工艺品也可以参展啊?”张生一路上却是话不停。   “嗯!”欧阳振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会不会给我们的所谓国际艺术展降了格调啊,工艺品也算艺术?”张生开车的时候,不是频频转头盯着欧阳振声问。   “国内许多艺术博览会都这样。”欧阳振声道。   “是啊,欧阳说得对,许多来看新鲜的观众买不起很贵的艺术品,会顺便买点工艺品做纪念啊,再说了许多工艺品做得非常艺术啊,很好看。”赵燕帮为欧阳振声帮腔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熟悉业务的时候认识一个客户,喜欢收藏奇石,那也可以参加艺术节了?”张生问。   “可以。”欧阳振声有些生硬地说。   “是哪个客户啊,奇石收藏要是专业的话,观赏性和收藏价值都非常高啊?张生你不错啊!业务意识非常好,值得鼓励,咱们这个国际艺术节的招展工作就是要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才好。”赵燕赶紧问。   “嗯,以前偶尔联络的一个客户,突然想起来了,回头我联系一下看看。到了,你们看,国际会展中心周围还有不少人啊!”张生见赵燕盯着问这个,赶紧打住转移话题。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张生把车停好后,几个人一行在国际会展中心转了将近两个小时,在天道公司签约预租的场地转了好几圈之后,几个人往外走的时候,安铁对欧阳振声说:“我看你那个展馆布局图上把工艺品区放在三号门附近是吧?怎么考虑的?”   欧阳振声道:“嗯,只要是考虑工艺品比较大众化,可以首先吸引一些普通观众的兴趣,可能对我们展会人气有些好处。”   安铁坚定地说:“这个思路不对,格局小了些,咱们这次要做,就要把这个艺术节的国际性体现出来,即使设置工艺品区,但不能什么工艺品都能进场,必须有选择,要选择那种艺术性比较高的工艺品,我们是艺术节,还是要从纯艺术本身来考虑,我们集团以后的发展方向是文化产业,国际艺术节等于是咱们公司启动文化产业的一个开幕式,格调一定不能低了,把工艺品区放到后面去,不能放到靠门口的位置,这样观瞻不是很好。”   欧阳振声沉默了一会,应声道“行,回头我让设计人员调整。”   安铁回头看了欧阳一眼,欧阳似乎对安铁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于是,安铁接着说:“嗯,欧阳,我知道你是从市场考虑的,没错,我们现在这种高档的艺术品市场还不是很好,工艺品价格相对低廉,参展商的面广一些,可能给我们多一点收入,可是,如果因为想多这一点收入而伤害了我们的品味,可能损失更大,何况,只要我们在前期操作好了,就不会有问题,场地全部租出去了就稳赚,如果在名家艺术品拍卖上组织得比较成功的话就更好,而且,宣传上我们也有优势,还有就是对我们以后潜在的合作伙伴也会有吸引力,现在只要把基础性的招展工作做好了,剩下的问题就要在靠人脉和思路来掌控,我们需要在有难度的问题上桃战自我。放心,咱们全体动员起来,艺术节一定会成功,不要有顾虑。”   安铁说完,欧阳振声连声道:“安总说得对,我回去就调整一下思路。”   安铁在与欧阳振声说话的时候,发现赵燕频频向国际会展中心八号门前张望着,仿佛想跟安铁说什么。   安铁与欧阳说完,顺着赵燕看的方向望去,居然看到柳如月站在门口,也看着安铁这边向着安铁招手。   安铁看了看赵燕,看到赵燕表情平静地笑着也在向柳如月挥了挥手,安铁心想,这个柳如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吃过午饭不是送她回家了嘛!   “赵燕姐,你们也来了?哎呀,你这条丝巾真好看呀!”在安铁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柳如月已经走了过来,看了安铁一眼,拉起赵燕的手亲热地说。   “如月越来越漂亮了,你看你这脸,什么时候都是艳若桃花,红扑扑的。”赵燕笑道。   听了赵燕的话,安铁心中暗笑,心想,什么红扑扑的艳若桃花啊,中午喝酒喝的。   “如月怎么也过来了?”安铁笑笑问。   “就准你来我就不能来啊?我来看看王贵,他们的那个什么文化节的招商办公室就这里啊?我也来实地看看,我们的内衣可是租了他们很大的一块地方,到时候我们还准备做一个内衣秀呢。”柳如月话虽然是跟安铁说,可眼睛却看着赵燕。   安铁已经知道柳如月的内衣要参展,还要搞一个现场内衣专场秀,柳如月的话显然是特意说给赵燕听的。   “是啊,其实王总搞的那个文化节宣传放果应该是很好的,你们的确应该参加。”赵燕笑着说。   一行人说着就来到了八号门口,安铁发珊好门口的一个办公室墙上挂着一个铜牌,上面写着:“滨城性文化节招商办公室。”   看到这个铜牌,大家并没有觉得很诧异,性文化节在国际会展中心搞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但招商办公室就设在国际会展中心,而且这么快王贵就开始了动作,到是让安铁的心里有些佩服这家伙行动之快。   在路过性文化节招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柳如月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从玻璃窗里穿过去,紧紧盯着里面看。   安铁也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王贵和李薇就在里面。   安铁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柳如月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这个办公室周围的墙几乎都是玻璃做成,视野非常通透,王贵也已经发现了安铁一行人,安铁只得跟着柳如月走了进去。   “王总,广告工程做不了,做这个性文化节也不错啊,你看,我可是一直都在支持你。”柳如月站在王贵面前十分礼貌地说,声音却又冷有硬。   “谢谢!谢谢如月的支持!希望以后能一直支持,广告工程做不成不要紧,人关键是要做成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哦,安总也在啊,你和如月现在也合作得挺好的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如月很高傲的,你跟她合作一定要用点心思,不然的话……”王贵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对柳如月故意来桃衅完全不生气。   王贵没说完,柳如月打断王贵的话道:“我跟安总合作得很好,你现在还有心思去捉醒别人恐怕你还没有资格,你现在应该多提醒你自己多用点心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想,有时候,王贵这种刀枪不入的心理素质实在是这孙子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安铁笑了两声,说:“谢谢王总指教,等王总的活动结束之后,我们好好坐在一起互相总结一下经验,如月,我们先走吧,别打扰王总了。”   “安总,你好像把我给忘了吧,你今天没带眼镜啊?”李薇走过来,瞄了柳如月一眼,皮笑肉不笑盯着安铁说,安铁从来不带眼镜,这李薇是在故意挖苦安铁。   “看见了,这么漂亮的美女还看不到吗,我再近视也能看到啊,你们先忙,我们先走了,有事情多联系。”安铁一碰到李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   就在安铁转身想出门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安铁和进门的人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半天都没说话。   进来的人竟然是大强,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安铁看到大强带着今天下午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清秀女孩,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前两次给自己的饭局结账的人就是大强。   这是大强道歉的方式,他不直接跟你道歉,却总是迂回处理,先给你心里消气,然后在面对问题,颇有点大强泡妞的模式。   “操!这家伙,跟我也来这套。”安铁故意眯起眼睛看着大强,并没有给大强好脸色。   大强本来笑容灿烂的脸一看到安铁马上就僵住了,尴尬地笑着搓搓手,很快,大强的笑容又像而后天晴的浮云一样冒了出来,赔笑说:“老大,还生兄弟气呐?”说完,大强的眼中也浮过一丝沧桑之感,似乎忆起当年的事情,仍旧带着几分悔意。   赵燕看见大强之后,脸上呆了一阵,马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安铁,轻咳了一声,对大强道:“我说周总,您总算露面了,安总可以一直惦记着你,你这兄弟当得可是不够格啊。”   大强知道赵燕在打圆场,嘿嘿一笑,扫了一眼安铁,叹声道:“唉,我就知道老大心里还怨着我,我哪敢露头啊。”说完,又似无意地看看安铁的神色。   安铁见大强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也板不起来了,安铁其实对大强泡妞出事这个事情其实并不生气,生气的是他泡妞出问题就跑了,如今还偷偷摸摸地回来,不露面却偷偷摸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让安铁心里很不爽。   “操!你还挑上我的不是啦,你他妈的一躲就是五年多?”安铁清清冷冷地说。   大强使劲搓了一下手,看了王贵的办公室一眼,然后求救似的看看赵燕口赵燕笑着没搭理他,大强硬着头皮迎上安铁的目光,干笑道:“老大,你再说我可就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哎呀,当年都怪我啊,一时糊涂,这些年我一想起咱们兄弟创业的时候,心里也说不出啥滋味。”大强就差抹一把辛酸泪了。   看着大强的样子,安铁终于大笑了起来,走上前去,使劲拍了一下大强的肩膀,道:“一点都没改,还是这幅熊样,算了!过去就别提了!我是觉得你为这点事情就消失这么长时间,搞得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嗯,你这肚子倒是没吃亏,越来越大。”安铁说着拍了一下大强的将军肚,给大强拍乐了。   见安铁展颜,大强立刻敛去一脸的阴霾,呵呵笑道:“啥也不说了,老大,走,咱们吃饭去,可想死我了,还有赵燕,哎呀,这赵燕现在是越来越有气质了,啊?”   大强笑嘻嘻地看着安铁身后的赵燕,赵燕使劲瞪了一眼大强,道:“周总还是这么会说话呀。”   安铁看了看大强问:“你今天来这干嘛啊?”   大强哈哈大笑道:“哪什么?不是有个性文化节嘛,我参加了,这个主意不错啊,哈哈,我一定要趟趟这趟浑水啊!”大强说完,然后跟身边那个嘴角带痣的清秀女孩说了两句话,女孩乖巧地点点头,率先离开了众人。   等众人到了大强订好的酒店包间,里面不但有刚才那个清秀女孩,还有两名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一见大强领着众人进来,齐刷刷地站起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周总好!”   “操!还提前演习好了!”安铁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架势,马上就知道了刚才大强跟那个女孩说了些什么。   大强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赶紧认识一下我的好兄弟天道集团的安总,哎,珍妮,你应该之前见过吧?”   大强一说珍妮,那个清秀的女孩冲安铁笑笑,抿嘴道:“嗯,我下午还见到安总了呢,嗯,安总,我先坦白,那两次结账都是我,是周总派给我的任务。”女孩清秀可人,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   安铁听女孩主动说了,故作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大强搞的鬼,我说嘛,谁这么好心,我请客他付账还不露面,大强,你这几年是不是发了?财大气粗啊。”   大强笑笑道:“老大,你就别挤兑我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赵燕,欧阳,哦,那位小兄弟是新人吧,都坐下!都坐下!”   大强咋咋呼呼地招呼众人坐下,然后给那个叫珍妮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就出去让服务员上酒菜去了。   等安铁这边的人坐下以后,大强的那两个员工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大强瞪了一下眼睛,道:“杵在那干什么,快坐下!都是自己人。”说完,扭脸对安铁道:“老大,这两个是我的分公司经理,小张和小杨,你带来的那个小兄弟是?”   安铁没说话,张生就站起身道:“周大哥好,我叫张生,是集团的行政总监,久仰周总周大哥的大名,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人了,果然是风度翩翩,谈吐不俗,一会小弟敬您一杯,嘿嘿。”   大强被张生这么一拍,红光满面地大笑道:“哈哈,这个小兄弟真会说话,老大就是会挑人,不错!不错!一会好好喝两杯。”   安铁看看意气风发的大强,想起之前赵燕说大强有儿子了,遂问道:“大强,听说你有儿子了?有五岁了吧?”   大强一听安铁说起他儿子,哈哈一笑,道:“是啊,那小子,淘着呢,我妈说跟我小时候一个德行,哈哈,很神奇!很神奇!有了儿子,我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不怕了。”大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泽,那张胖脸笑成了一团。   “怎么有儿子就不怕了?”安铁笑着问。   “你想啊,老大,没有儿子,你要是折腾太凶了,把自己折腾完了就彻底完了,现在有了儿子,感觉有人接班了。嘿嘿!”大强说。   安铁看了大强一眼,有儿子的富足与无畏让安铁一时没说出话来。不过,大强这小子也就那个的,别人有了儿子是更有责任感了,他有了儿子居然是这一番想法,安铁抬眼看了看那个叫珍妮的女孩,然后又看了看赵燕,发现赵燕也正在看安铁。   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刚才那个叫珍妮的女孩已经坐回到了大强身边,在大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静静地坐在那,打量着众人。   安铁看女孩与大强亲密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这小子,老婆孩子都有了,老毛病还没改。   赵燕看了一眼那个叫珍妮的女孩,然后问大强:“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让我们瞧瞧啊?露露呢?也没回来吗?”   大强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干笑了两声,说:“孩子不是小嘛。露露在家带孩子呢,等过一段吧,我打电话让露露带着我们家的小宝贝过来,给你们看看。”   赵燕微微一笑,道:“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再加上你们家露露长得那么漂亮,孩子肯定差不了。”   大强明显地听赵燕说起露露时不是很自然,搓了一下手,笑道:“那什么,酒菜也上来了,咱们先一起干一个,哎呀,五年呐,我做梦都想着回来再看看你们,可老大那五年……唉,不说了,喝酒喝酒。”   安铁不以为意地笑笑说:“哪那么多感慨,我这个蹲了班房的都没你那么苦大仇深,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你那下一代都培育出来,还唉声叹气的干什么。”   大强有些激动地站起身,举着酒杯,朗声道:“来,大家先一起干一个,一会我跟老大再单喝。”说完,一仰头,把酒都喝了进去。   众人中安铁,赵燕,大强和欧阳都是一起走过来,心中各有感慨,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全数把杯中酒干了。   喝完一杯酒之后,大强拉着安铁又喝了几杯,这回算是确定安铁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情了,笑呵呵地说:“其实我当年刚上飞机就后悔了,可又抹不开面子回来,唉,老大,不管怎么说,兄弟对不住你啊。”   安铁跟大强撞了一下杯子,道:“操!怎么越来越婆妈了,就说今天吧,要不是我去那看会场,你估计还躲着我呢吧?”   大强笑道:“没有,我正琢磨着哪天约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正好今天这么遇到了,也省得我挠头了,哈哈。”   安铁冷哼道:“其实也不算是今天偶遇,前两天我可是已经看见你来着。”安铁故弄玄虚。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啊?老大。”大强努力思索着说道。   安铁玩味地看着大强缓缓说道:“活人县是没见着,可见着你的光盘了,很威风吗,营销改变中国,哈哈,你还挺有理想。”   大强挠挠头,笑呵呵地说:“盗用,盗用,这还不是老大你耳濡目染嘛,现在我是借题发挥了,而且效果不错。”   安铁道:“嗯,看样子你也混得不错,听说你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这次回来是准备大干一场还是出来视察?”   大强听安铁这么一问,正色道:“原来是打算过来视察一下分公司,现在看老大你正在大展拳脚,我也想回来凑个热闹,这不是王贵那厮要开个性文化节嘛,正好跟我对口,我想趁机宣传一下。那个,老大,我参加王贵那个活动你不会怪兄弟吧?”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摇头道:“看你问的,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打算参加一下呢,回来就好,回头咱们好好聊聊,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趁机商量一下,本来公司还有你股份呢。”   大强赧颜道:“老大,你可别跟我扯这个,什么股份,当初咱们公司的资本我还不知道吗,被我那么一折腾又失了报社做垫背的,你不怪我我就知足了,再说,你兄弟我现在混得也不错,要说咱们合作我是一百个愿意,可你要是还想着我那股份我可就汗颜了。”大强说得极为试恳,就差没指天盟誓了。   就在这时,大强身边的清秀女孩在大强耳边耳语了几句,大强赶紧拍拍女孩的肩膀,然后对他的一个分公司经理道:“小张,送珍妮回宾馆吧,她有点不舒服。”   大强说完,一个小伙子就站了起来,珍妮对着众人,虚弱地笑笑,说:“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失陪一下,改天再聚我定会自罚三杯。”   赵燕见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珍妮道:“怎么突然不舒服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珍妮赶紧道:“不用了,可能吃坏肚子了,谢谢赵总关心。”说着,女孩和那个姓张的经理退了下去。   安铁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强,看得大强一阵心虚,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小姑娘就是麻烦,看来我以后最还招男秘书,呵呵。”正说着,看见赵燕递过来一个眼刀,大强赶紧道:“当然,赵燕除外,我要是能招到赵燕这样的能人,我天天当祖宗供着。”   赵燕又给了大强一个白眼,然后闷头吃东西不理他,安铁注意到欧阳很体贴地给赵燕失了一块泡椒凤爪,赵燕低声对欧阳道了声谢,然后不太自然地瞟一眼安铁,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啤酒。   大强刚才也似乎注意到了欧阳的举动,给安铁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询问安铁是否有情况,安铁不为所动,大强低叹一声,然后对安铁说:“对了,老大,瞳瞳现在在你身边吗?”   安铁道:“嗯,在,你之前知道瞳瞳不见了?”   大强道:“听说过一些,既然瞳瞳回来了就好,对了,反正咱们也刚开始,叫瞳瞳过来一起吃吧,我得问问小美女是不是把她大强叔叔给忘了。”   安铁笑呵呵地看看皱着眉头,道:“没忘,前两天提起你,瞳瞳还说挺想你的呢。”   大强一听,眼冒金光道:“真的?那赶紧叫瞳瞳过来,对了还有白大侠,我真想跟她好好喝喝。”大强急得直搓手,兴奋得掏出手机问安铁要号码。   安铁看大强这么热情,拿出手机道:“你叫白大侠,我叫瞳瞳,白大侠的电话是……”   安铁把白飞飞的电话报给大强,然后拨通了瞳瞳的电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安铁和大强打完电话以后,大家又开始觥筹交错,安铁和大强谈起最近各自的遭遇与公司的发展,众人各怀感慨,大强更是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哈哈大笑,十分尽兴。   正在大家随性而谈的时候,门被敲了几下,接着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的是瞳瞳。随着瞳瞳踏入包间的门,众人顿觉眼前一亮,只见瞳瞳今天穿着一各低腰牛仔裤,一件紫色小开衫,头上还歪戴着一顶运动帽,一改平日里的温柔淑女模样,看上去鲜活灵动了许多。   赵燕见瞳瞳后,站起身,把瞳瞳拉到她身边坐下,然后由衷地赞叹道:“没想到瞳瞳这身打扮也那么好看,来,瞳瞳,坐这吧,我叫服务员添副碗筷。”   赵燕刚起身去招呼服务员添碗筷,大强就笑眯眯地看着瞳瞳道:“瞳瞳,听说你想大强叔叔了?真的假的?我现在心里可美着呢。”   瞳瞳先是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对着大强笑笑说:“是啊,那么长时间没见到大强叔叔了,大强叔叔,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叔叔回来了这么久你才出现啊?”   大强嘿嘿干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安铁,对瞳瞳说:“这些年全国各地的跑,太忙了,现在才回滨城这边来,瞳瞳,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大强叔叔全包了。”大强拍着胸脯,与当年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般无二。   瞳瞳看着大庆抿嘴笑了笑,然后对安铁道:“叔叔,大强叔叔真是一点都没变,就是又胖了些,更富态了,嘻嘻。”   瞳瞳的话一出口,众人都乐了,尤其是赵燕,笑眯眯地看着瞳瞳道:“还是咱们瞳瞳看得清楚,周总什么也没变,就是长肉了,嘿嘿。”   大强拍拍肚子,笑呵呵地说:“赵燕,你可别小看我长的肉,这可都是革命的本钱啊,这肚子里面不是肥肉,都是经验。”   大强一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正在这时,白飞飞推门走了进来,把众人的目光又吸弓到了门口,大家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声音却停了,一起看着白飞飞。   白飞飞可能是在门口早就听到众人在屋里哄堂大笑,现在她推门进来众人反倒不笑了,白飞飞扫了一圈众人,扬起头道:“怎么回事?我一来都不笑了,刚才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啊?”说完,目光对准安铁和大强。   赵燕和瞳瞳一起把白飞飞拉坐下来,白飞飞看着大强道:“哟,这不是大强嘛,差点认不出你了,总算想起我们来了?”   大强双手扣在一起举过头顶,晃了一下,道:“我说姑奶奶,你该不会也来兴师问罪吧,求您了,我周大强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大强哭着脸,好似刚才被众人荼毒得不行了似的。   白飞飞哼了一声,道:“别跟我装可怜,你呀,就是交了安铁这么个好兄弟,放在别人身上,你现在指不定哪蹲着呢,算了,本来也不想说什么,可看你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飞飞说得虽然狠点,可脸上却带着无害的笑意,使大强有苦也说不出。   安铁知道白飞飞这么根地说大强是为自己出气,心里一动,向白飞飞投过去一道温和的目光,白飞飞正好对上,却又不着痕迹地错了开来。   安铁心头一黯,自嘲地想,到底是变了啊,从那日在飞机场遇到那个一如五年前一样儒雅的男人,安铁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正逐渐变得荒芜起来。   瞳瞳坐在安铁身边似乎觉察到了安铁的情绪波动,拉了一下安铁的袖子,安铁一抬头,对上瞳瞳清清亮亮的目光,心里抑郁一下子舒缓很多,握住瞳瞳的手,环视了一下众人,举杯道:“来吧,白大侠也到了,再一起干一杯,都别拘束。”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张生和大强的分公司经理,都已经很熟络了,尤其是白飞飞一来,更添了几分热闹,白飞飞率着众人,频频灌大强喝酒,给大强整得跑了好几趟厕所,最后,伏在桌子上竟然自己嚷着开始要酒喝了。   安铁看到正主已醉,又看众人也喝得差不多了,便嘱咐大强的那个分公司经理带着大强回去,然后让张生去结了帐,众人才在酒店大门口分手。   安铁看白飞飞喝得也不少,打算让白飞飞坐自己的车先送白飞飞回去,哪知白飞飞手一挥,对安铁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就那点酒我还醉不了,先饶了大强那小子回头咱们再找他喝酒,灌不死他。嘿嘿。”   安铁好气又好笑地说:“行!你能!你是谁呀,你是白大侠,千杯不醉,是吧?”   白飞飞趴在车的方向盘上瞪了一眼安铁,然后慵懒地坐直身子,道:“好啦,你去吧,瞳瞳在那边等你呢,我没事,你就别担心了。”   安铁见白飞飞这么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看着白飞飞嘱咐道:“别开车了,打车回去吧。”这口气像是管孩子,带着一股毋庸置疑。   白飞飞听得一愣,笑眯眯地点点头,道:“行啦,墨迹啥,拜了啊,有事打电话。”说完,踩下油门窜了出去。   安铁站在原地看着白飞飞那辆大吉普越行越远,摇头苦笑了一下,和瞳瞳一起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与大强的饭局不算长,安铁和瞳瞳回到家,天还没黑,天边还有一大片浓烈的云彩。   进门后,瞳瞳刚换下衣服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卫生间洗去了,还让安铁也把白天穿的外套全部脱下来一起洗,搞得安铁穿着背心和纯棉大短裤在屋里头晃来荡去。   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新闻频道,砸吧一下嘴,感觉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安铁晃到厨房,打算自己泡一杯茶,刚把茶叶放进玻璃杯,一眼就看到昨天小桐桐拿来的那盒点心似乎少了好几块,安铁皱眉想了想,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意。   安狄心里暗想,瞳瞳这丫头就是嘴硬心软,不过也难怪,瞳瞳从记事开始就没有母爱,现在别管周小慧做过些什么,首先她是瞳瞳的生母,从血缘上的那份亲情也是刻制不了的。   就在安铁看着点心盒子胡想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安铁赶紧放下杯子去开门。   来人居然还是小桐桐,这回小桐桐拿了几个比上次还大的纸袋子,也不知道这回是来送什么的,搞得安铁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桐桐咧着嘴冲安铁笑笑,然后把东西全数塞给安铁,舒了一口气,道:“大叔啊,没看我又来送东西的,赶紧接过去啊,累死我了。”说完,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往客厅里贼兮兮地看了看,然后嚷道:“我姐姐呢?”   安铁看看手里的纸袋子,问道:“这是什么,不会是你妈做了这么多点心吧?”   这时,瞳瞳被小桐桐从卫生间里嚷了出来,走过来问道:“小妹妹,你来啦?找我有事?”   小桐桐一看见瞳瞳,像蜜蜂见了烽蜜似的,一把挽住瞳瞳的胳膊,娇声道:“姐姐,昨天我们说好的呀,你忘了?”   瞳瞳顿了一下,看看小桐桐,轻声说:“没忘,可是你今天就要学吗?画画可是急不来的。”   小桐桐转悠了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我是想先让姐姐帮我入入门啊,比如有书让我看看,或者给我留个作业,否则我心里惦记着难受。”小桐桐说得煞有介事,让人丝毫不疑她来此的诚意。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扫到安铁手上拎的几个袋子,然后问小桐桐:“这些又是你带来的点心?”   小桐桐嘿嘿一笑,道:“那个,姐姐啊,这次不是点心,这些是老妈给你买的衣服啊,鞋子之类的东西,都是在名店买的,很漂亮的,你看看,这个牌子的衣服要几千块呢,还有这个牌子鞋,最新款都是限量版,姐姐穿肯定好看,要不你现在就试试吧?”   小桐桐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摊在沙发上,安铁看着那些女孩子穿的衣服饰品之类的东西,确实感觉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看大小也挺合适,想必周小慧是花了很多心思桃的。   随着小桐桐往出一样样拿东西,瞳瞳的眼睛里越来越复杂纷繁,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似的,冷淡异常地说:“小妹妹,我跟你妈妈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不会收这些东西的,你还是拿回去好了,否则我会差人送过去。”说完,瞳瞳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桐桐本来兴高采烈笑嘻嘻的,看瞳瞳的态度,小桐桐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刚才那股兴奋劲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咬了咬嘴唇,看看瞳瞳的房门,然后根根瞪一眼安铁,怒道:“你是怎么跟做姐姐工作的,我看她比上次还不留情面。”小桐桐说完,一屁股坐在摊满衣服的沙发上。   安铁头大地看着小桐桐,淡淡地说:“现在最好还是别惹你姐姐,她还没想通呢,你说你左一趟右一趟的来,不是送点心就是送衣服,你姐姐还有考虑的时间嘛,这些是你妈的主意还是你出的鬼主意?”   小桐桐撇撇嘴,不服气地说:“喂,怎么一到我这就成鬼主意了?干吗都拿我撒气啊,我招谁惹谁了,老妈让我来跟姐姐联络感情,让我送东西过来,我能不干吗,你当我愿意啊,到哪里都不给我好脸色,我图什么呀?”小桐桐越说声音越大,到后来带着浓浓的哭腔,就是眼泪没掉下来,可听得出小桐桐确实生气了。   安铁焦心地看着在这撒泼的小桐桐,又观察着瞳瞳房间的动静,无奈地说:“小丫头,一个是你妈妈,一个是你姐姐,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是不?”安铁可谓苦口婆心。   小桐桐听完,一下就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瞪着安铁,眼圈逐渐红了,挥着小拳头,道:“为什么是我应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的人,看来是我看错了,我决定了,以后我才不当这不招人待见的传声筒呢。”说完,冲着瞳瞳的门大声喊道:“姐姐,你酷,我服了你!东西我没拿走,你要是不要你就扔了!我走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桐桐说完,推开站在她身前的安铁,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然后,猛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安铁看走到门口,小桐桐已经不见了身影,等安铁的视线移到瞳瞳的房门,看见瞳瞳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肩膀像是秋风中抖动的村叶,不住地颤抖着。   安铁赶紧走到瞳瞳身边,揽着瞳瞳的肩膀,柔声道:“丫头,别想那么多,那小丫头向来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瞳瞳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安铁,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她们到底想干嘛?!”   瞳瞳说话的声音极度平静,但安铁听得出瞳瞳的心情沉痛到了极点,这丫头总是在情绪十分动荡的时候表现出一种极度的平静。   安铁走过去,伸手把瞳瞳揽在怀里,感受着瞳瞳单薄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无声地颤抖着,安铁不由得将瞳瞳的身子圈紧,用宽厚的手掌反复摩挲着瞳瞳的脊背。   卫生间里洗衣机的声音在室内刻板地响着,瞳瞳没哭,只是任由安铁楼着,眼底的哀伤像是一口幽深古井,看得安钠心里直发冷,这样的瞳瞳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让安铁心疼不已。   揽着瞳瞳坐到沙发上,瞳瞳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看着摊在沙发上衣物,突然挣脱出安铁的怀抱,把小桐桐拿来的那些衣物全数从沙发上卷起来,抱着那堆东西走到阳台,然后顺着窗户丢了下去。   安铁默默地看着瞳瞳这一举动,站起身,走到瞳瞳背后,看到还有几件色泽艳丽的衣服还舞动在半空中,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是赴死的蝴蝶一般,安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瞳瞳神色黯然地回头看看安铁,使劲咬咬嘴唇,然后靠近安铁怀里,双手楼住安铁的腰,用额头在安铁的身上蹭了几下,似乎要从安铁身上汲后一点温暖和慰籍。   安铁没出声,用手用抚弄着瞳瞳的发丝,眼睛眯起来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在楼宇与楼宇之间,那天边偶尔冒出的红色光线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从每一户的阳台或者窗户里探进来。   以往在家里看夕阳都感觉很美,尤其是与瞳瞳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漫天霞光一寸寸把两人包裹起来,可今天,安铁在夕阳中拥着瞳瞳,心里却是非常沉重,有种窒息的感觉。   与瞳瞳静静地在阳台站了一会,安铁试图转移瞳瞳的注意力,笑吟吟地对瞳瞳道:“丫头,我现在突然想喝酒了,你陪叔叔喝点酒?”   瞳瞳纳闷地打量了一下安铁,最终点点头,然后道:“那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安铁舒展开眉头,说:“去吧,别整太麻烦的,整点凉菜就行,我去开红酒。”   瞳瞳冲安铁挤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等瞳瞳弄了几个小菜出来,安铁已经把红酒倒进杯中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瞳瞳端着菜见安铁把酒杯放在茶几上,问道:“叔叔,怎么不在餐桌上吃饭啊?”   安铁站起身接过瞳瞳端来的小菜,道:“在这慢慢喝,坐着舒服,坐在餐桌那总感觉像是在吃饭,而不是在喝酒,里面还有吗?我去端来。”   瞳瞳道:“嗯,还有两个,叔叔去拿吧,我去卫生间把衣服晾起来。”   安铁进厨房去端菜的时候,看见昨天小桐桐送来的点心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站在那皱着眉头看看从卫生间拿着衣服往外走的瞳瞳,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怎么劝劝瞳瞳呢?   瞳瞳把衣服晾在阳台上之后,两个人在沙发上坐定,安铁特意在杯子里加了些冰块,然后举起酒杯,跟瞳瞳撞了一下,道:“来,丫头,跟叔叔先碰一下,咱们慢慢喝,不着急。”   瞳瞳挤出一丝笑意,跟安铁撞了一下杯,然后一仰头喝下去大半杯,而且似乎被呛到了,不住地咳着,脸忽地就红了起来,连同耳朵和鼻尖都带着浅浅的粉色。   安铁见状,赶紧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瞳瞳,一边顺着瞳瞳的脊背,皱着眉头道:“慢点喝,怎么喝这么猛啊?”   瞳瞳咳完了之后仰头对安铁妩媚地笑了,这一笑不像刚才那么虚弱无力,略带薄红的脸,微微湿润的眼睛,就连嘴唇也比平时红了几分,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惑人魅力,使安铁竟呆住了。   “叔叔,我没事,你喝呀,我都喝了你还没喝呢。”瞳瞳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也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拿起酒杯晃了一晃,然后喝了一大口,浓浓的酒汁带着一股果香在舌尖散开,只觉得喉头一凉,唇齿间留下淡淡酸甜的味道。   安铁看着对自己笑着的瞳瞳,可安狄心里却不觉得瞳瞳真的是在笑,因为在瞳瞳的眼睛里明明盛满了很深的复杂情绪,一时间,安铁也看不清那里面都是什么。   两个人默默地喝了三杯以后,安铁倒是没什么,可瞳瞳却醉了,渐渐地靠在安铁身上,蒙上一层水汽的大眼睛看着安铁,却像是透过安铁在看别的东西,小嘴喷着淡淡的酒香味,娇声说:“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自己的妈妈都不要我了,你怎么就对我那么好啊?”   说话的时候,瞳瞳眼睛朦胧,声音飘忽,好像喝多了。   安铁心里一惊,低头看着瞳瞳含着眼泪的眼睛,嗓子像是一下子哑了似的,想说话居然没叫出声来,深吸一口气之后,安铁扶着瞳瞳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安铁的大腿,在瞳瞳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嘴唇上沾了一滴眼泪,用舌头一舔,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傻丫头,又钻牛角尖了,你又没亲自去问,怎么知道她抛弃了你,再说,你母亲抛弃你跟叔叔要你是两码事。”安铁声音低沉地说,像是大提琴发出的低音。   光线逐渐暗了下去,客厅里也变得昏暗起来,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随着风晃来晃去的,瞳瞳的脸看起来有点发虚,可那双眼睛却还是那么明亮。   “呵呵,叔叔,你不是说过吗,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个小丫头,以前我听了还不高兴呢,可现在我就想当你的小丫头,永远跟在你身边,一刻也不分开。”   瞳瞳把脸埋在安铁的小腹处,双臂环着安铁的腰,使安铁感觉小腹处的皮肤被瞳瞳呼出的热气搞得异常敏感。   “好,不分开,可是丫头不高兴我心里也不好受。”安铁缕着瞳瞳柔软的发丝,昏暗的光线中,只看得清瞳瞳的眼睛越来越亮,好似两眼清澈的泉水,把安铁的目光,安铁的心全部吸了进去。   “对不起,叔叔,害你担心了,可我心里真的好难受,记得叔叔的父母来滨城的时候,对叔叔那么好,对我也好,可我的父母……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瞳瞳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安铁的腿上,衬衫上,温热的一片。   “从小我就想,等我亲妈回来,我要很懂事,不用她来照顾我,由我来照顾她,她说什么我都听,只要她肯留下,可我等……我一直等……一直就没有等到她……等得我绝望的时候,我只好从家里跑出来……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只想离开那个家……出来之后,我看见一个女人,看到她态度很好,就觉得她很像妈妈……但后来发现她是个骗子……直到碰到叔叔……碰到叔叔,我才慢慢不害怕了,我一直希望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叔叔……可是,她们居然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来伤害我们……叔叔,你说我能原谅她们吗?!”瞳瞳的缓慢地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平静而飘渺,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悲伤,听着让安铁直揪心。   “丫头!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都会过去的!”看着瞳瞳冰雕一般雪白而晶莹的脸,安铁的心都碎了。   “永远都不会过去!我不哭!跟叔叔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哭干嘛!”瞳瞳仰起头,目光柔和而坚定地看了安铁一眼。   安铁这回把瞳瞳完全抱进怀中,用手在瞳瞳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时而用嘴唇吻着瞳瞳的眼睛,吻她颤动的睫毛和柔软发亮的嘴唇,用舌尖一寸寸阻住瞳瞳像受伤小兽一样深藏在心里的悲鸣。   客厅里更暗了,安铁看不到瞳瞳的眉眼,却感受得到瞳瞳的温热的嘴唇,如兰花般的气息,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此时,不要光线,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其他别的什么,安铁把心里的万般柔情都化在这一吻里,不是单纯欲望,只有浓浓的恰惜和心疼。   就在安铁依依不舍地离开瞳瞳的嘴唇时,瞳瞳却使劲环住了安铁的脖子,主动吻上安铁的嘴唇,还试探着把小巧的舌头探进去,那怯生生的试探宛若一股电流,使安铁的大脑一片空白,火热的手掌托着瞳瞳的后脑,往更深的地方探索着,抚慰着。   瞳瞳被安铁的热烈的唇舌弄的不断喘息,时而发出一声嘤咛如同细针穿透安铁紧绷着的神经,使安铁浑身发颤,手掌不由得往瞳瞳的胸口探过去,逐渐覆住瞳瞳丰盈柔软的乳房。   “嗯……叔叔……叔叔……”瞳瞳一边喘息一边唤着安铁,天渐渐暗了下来,黑呼呼的客厅里,只闻到两个人的喘息声。   安铁从隔着衣服抚摸,到掀起衣摆触摸着瞳瞳滑腻的皮肤,嘴唇像一把刷子似的沿着瞳瞳细长的脖子一寸寸地往下移着,体内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骨头,一路叫嚣,另安铁也说出是痛还是痒。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者是动了情,此时,安铁在黑暗之中感觉瞳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亲密地与瞳瞳接触,在以前安铁心里总是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罪恶感,但现在,安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与瞳瞳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从心灵到身体,让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在惊慌中的小女孩能感受到安全与温暖爱意。   当安铁把瞳瞳的衣服完全掀起来的时候,只感觉触手一片滑腻,小小的樱桃在掌心里昂然而立,瞳瞳柔软的身子像是一滩水一样,在安铁的怀抱中潺潺流动,整个客厅你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青草阳光般的香气,使安铁的情绪犹如万马斧腾,却又极力克制着,生怕把怀里的人吓到了,弄疼了。   “叔……叔叔……我……”只瞳瞳轻轻低泣着,身子不安地扭动起来,用一只手掌抵住安铁胸口,似害羞,又似哀求。 第一百七十八章   当安铁近乎虔诚地吻上瞳瞳的乳房,仿佛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上下泛起一股酥麻之感,下边的硬挺紧紧贴住瞳瞳的小腹,使瞳瞳的身体陡然一僵,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张开,在忽明忽暗的客厅中像两颗会发亮的珠子,让安铁不由得心头一震。   安铁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丫头!怕我吗?”   黑暗中安铁没看清楚瞳瞳是什么表情,只觉得瞳瞳的手在安铁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头在安铁的胸前拱了拱,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呼吸的声音。   安铁俯下身,含住瞳瞳胸前的红缨,像是在品尝一枚甘甜的仙果,激动之余,浑身出了一层细汗。   此时,黑暗中只剩下一股奇异的芳香和两个人浓重的喘息,这么一瞬,安铁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焰包围似的,偶尔从瞳瞳嘴里呓出的略含羞涩的呻吟,更是撩拨得安铁浑身颤抖。   安铁极其小心而细致地吮吸着瞳瞳饱胀的柔软,虽然下腹的欲火急需一个出口,但安铁还是绷紧那根弦,尽量轻柔再轻柔,豆大汗珠顺着安铁的额头滴下去,使瞳瞳的身体一窒,等搞清楚是安铁滴下来的汗水时,瞳瞳的身子又软了下来。   这时,安铁的嘴唇已经游移到了瞳瞳的小腹,平坦的柔韧的小腹在黑暗中留下一道亮晶晶的水线,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浅浅灯光瞳瞳象牙色的皮肤闪动着温润如玉的光泽,小腹中央那个浑圆好看的肚脐则像一个漩涡,使安铁的舌头不断流连,带起瞳瞳的一阵又一阵轻颤。   瞳瞳的身体不谙情事,这样的刺激使瞳瞳感觉既羞涩又陌生,兴许是逐渐上升的情欲把瞳瞳吓到了,瞳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轻声说道:“叔叔,我……嗯,我……好……难受……”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出这句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妖媚,而瞳瞳却不自知。   安铁伸出手摸了一下瞳瞳的脸,瞳瞳的脸上已经满是冰凉的泪水,安钠心底一叹,把掀开的衣服重新整理好,使劲揽住瞳瞳,嗓子哑哑地说:“怕了吧?”   瞳瞳也使劲抱着安铁,胸口的喘息似乎还没平复下来,就在安铁努力压下腹中欲望的时候,感觉早就怒发冲冠的小弟弟隔着大短裤被瞳瞳小手缓缓抓紧,接着就听到瞳瞳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叔叔,我是有点害怕,可我想帮你,这样帮你行吗?”   瞳瞳的手异常生涩地触摸在安铁的两腿间,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可从瞳瞳手上传来温度却使安铁的小弟弟异常舒服,安铁差点在那一刻叫出声来。   安铁用手掌覆盖住瞳瞳放在自己两腿间的小手,努力找回一点理智试图把瞳瞳的手拿开,而瞳瞳却固执地一躲,直接探进了安铁短裤里,当瞳瞳冰凉柔软的小手抓住安铁灼热的欲望时,安铁轻哼了一声,差点当时就射了出来。   随着瞳瞳的手生涩地在安铁的腿间滑动,安铁由最初的紧绷变得绵软无比,眼睛极力眯起,试图在这黑暗之中看清楚瞳瞳的表情,却只感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凝望着自己,里面流动着的不是平时瞳瞳看自己的温柔和清淡,而是透出那么一股子热烈,直烧得安铁差点就变了成灰。   夜色越发浓烈了,空气中浮动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暖昧,安铁的欲望在瞳瞳的小手中不断膨胀,不断炽热,喘息声失杂着难以抑制的呻吟,使这黑乎乎的夜晚也蒙上了一层绯红的色泽。   “丫头,快……快点……”安铁像是呼救似的忍不住道。   瞳瞳听了安铁话后,有那么一瞬的慌乱,然后犹犹豫豫地加快了抚慰安铁速度,不安地低着头,像是这么把头低下去,就能掩藏住所有的羞涩和不安。   不够,还是不够,安铁再次把瞳瞳的手窝在掌心里,引导着瞳瞳不断加快速度,把头一低,吻着瞳瞳头顶的发丝,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瞳瞳一起行解着自己将要爆发的阴郁之火,从嗓子眼里发出难带的吼声。   “啊……”随着安铁一声大叫,释放出来的粘稠一下子溅上了瞳瞳的衣襟,就连瞳瞳光洁的小手也没有幸免,安铁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仰躺在沙发上,胸口的起伏像是大海的潮汐,起伏不定。   瞳瞳飞快地拿开她沾了些许粘稠的手之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似的,愣愣地看着气喘如牛的安铁,然后又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此时,若不是没有开灯,安铁肯定能看见瞳瞳这时可爱又懵懂的模样。   “嗯,我,去洗洗手。”瞳瞳在呆愣了一会之后细若蚊蝇地说。   安铁看着从自己怀中滑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找拖鞋穿上,然后急步扎进卫生间,客厅里归于一片安静之中,要不是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腥膻味,安铁还以为刚才是做了一场春梦。   没一会,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安铁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打开客厅里的灯,一回手,按在沙发上,弄得一手粘稠,搞得安铁心里十分别扭,好像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坏事,却发现了自己遗留的证据似的。   从茶几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安铁点了一根烟,看着茶几上的酒菜发起呆来,由于烟味和从窗子里吹进来的凉风之故,客厅里的那股暧昧之极的气氛,没一会就被冲得散了。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的水声似乎停了,安铁慌乱地把烟按进烟缸,然后看一眼卫生间的门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之后,安铁听到卫生间里的门响了一下,然后是瞳瞳回房间的脚步声。   等安铁听到又一声门响,才感觉松了一口气,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和短裤,三下五除二扒了下去,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扭开床头灯,一闭上眼睛立马就想起刚才在沙发上的情形,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半天,安铁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打开的屋子里的所有窗户,趴在窗台上点了一根烟,月朗星稀,有两颗亮晶晶的星星像极了瞳瞳清澈的眼睛,就算是刚才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安铁也记得瞳瞳当时动情时的眸光,不由得笑出声来。   一整晚,安铁巴巴地站在窗边抽了半盒的香烟,其间还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把晚上跟瞳瞳一起和剩下的红酒拿了进来,抽一口烟,喝一口酒,后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床去睡的觉。   第二天一早,安铁在瞳瞳的敲门声中醒来,胡乱套了一见衣服,打开门看到瞳瞳穿着一身运动衣站在门口,眼睛看向安铁的时候微微有些不自然,脸上也浮出了一层淡粉色,娇羞的样子在这个晴朗的早晨像一朵带露的花,让安铁的精神为之一震。   “叔叔,你去跑步吗?”瞳瞳缓缓说道。   安铁顿了一下,赶紧道:“去,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瞳瞳对安铁微微一笑,转身去了阳台,给克林顿喂食去了。   与瞳瞳带上克林顿下楼以后,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一直慢跑着,克林顿远远地跑在前面,像匹脱了僵的野马似的,晨光正好,安铁感觉这清晨的气息与瞳瞳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相近。   晨跑回到家,瞳瞳就钻进厨房做早饭去了,安铁拿着晨报坐在沙发上看着,眼睛却总是溜向厨房里那个娇俏的身影上。   安铁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报纸的功大,瞳瞳就把早餐弄好端上桌了,摆放好碗筷,抬头看看安铁,轻声说道:“叔叔,吃饭了。”   安铁“嗯”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看瞳瞳,一下子对上瞳瞳清澈的眼睛,心里暗骂自己:“操!我一个大老爷们,反倒比小姑娘还扭捏。”   在心里骂完自己之后,安铁故作轻松地走到瞳瞳对面做下,拿起粥碗喝了一口粥,这么一喝不要紧,粥不但是咸的,而且是很咸很咸的那种,安铁瞪着眼睛看着瞳瞳,这口粥是吐也不是,咽下去又难受,就这么含在嘴里愣住了。   最终,瞳瞳发现安铁一直在看她,不明所以地问安铁道:“怎么了?叔叔,粥不好喝吗?”   安铁咕噜一下,还是把嘴里的咸粥咽了下去,然后挤出笑容道:“嗯,好吃,非常好吃,丫头,把你那碗也给叔叔吃了吧。”   瞳瞳纳闷地看着笑得非常之假的安铁,说道:“锅里还有呢,等你吃完我再给你添吧。”说完,瞳瞳拿着瓷勺盛了一勺粥就要往嘴里送。   安铁赶紧阻止道:“丫头,你还是喝牛奶吧。”说着,安铁试图把瞳瞳手里的勺子夺下来。   瞳瞳见安铁这么奇怪,避开了安铁夺她勺子的手,把粥送进嘴里,然后皱着眉头把粥又吐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安铁道:“哎呀,我可能盐放多,叔叔,你干嘛不告诉我?还吃下去。”瞳瞳苦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铁。   安铁干笑了两声,道:“也没觉得难吃啊,我口味比丫头重,嘿嘿。”安铁心里暗暗叫苦,喝那么一口可是端起碗喝的,差不多下去了小半碗,现在嘴里还咸得要命。   安铁很意外,瞳瞳会把粥做得这么咸,可能最近瞳瞳的心事太多了吧,再加上昨晚……一想到昨晚的事,安铁又看着瞳瞳愣了愣神,却见瞳瞳已经把粥碗收了起来,说道:“我去热点牛奶,叔叔等一会,这粥就别喝了。”   早餐总算在沉默中吃完了,当安铁收拾好准备叫上瞳瞳一起出门的时候,却看到瞳瞳已经在阳台上支起了画架子。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问道:“丫头,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轻声道:“我不想去,我怕再见到她,还有,我今天要在家里等一个电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安铁听瞳瞳说要等电话,估计瞳瞳因为那个神秘老太太的关系有自己的事情,既然瞳瞳不说,安铁也就没有问,可他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在安铁心中,瞳瞳还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通过与瞳瞳的谈话,安铁知道那个老太太的画廊和艺术投资瞳瞳其实是有不通程度的涉及的,只是还没有正式全面接手,许多时候,安铁很难想象瞳瞳平时处理画廊事物,或者什么关于艺术品投资之类的事情,想到这些,安铁就会觉得瞳瞳有些陌生,也有许多失落,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瞳瞳如果不主动说那些事,安铁也从来不主动问。   看瞳瞳已经坐定在画架前,面容沉静如水,似乎在琢磨今天画什么,或者在哪里下笔,在安铁看,这样的瞳瞳已经置身在了油画里,身上镀着一层晨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静而温暖之感。   “那好吧,在家里好好呆着,记得按时吃午饭。”安铁在门口嘱咐道。   瞳瞳扭头迎上安铁关切的目光,带着一丝扭捏笑了笑,然后说:“嗯,我兴许中午去找叔叔吃午饭呢。”   安铁一听,挑起眉毛笑了,经过昨晚,安铁想了一晚上面对瞳瞳时会是怎样尴尬的情形,现在看瞳瞳的反应,似乎没有什么不自然,瞳瞳只是有点害羞,心里还是窃喜,这可是突破性的进展啊。   安铁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好,过去之前给我打电话。”   安铁心情愉悦地下楼以后,突然想起昨天瞳瞳扔下来的衣服,在四周搜寻了一下,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兴许是被小区的清洁工搜走了吧,想起那些漂亮的衣服饰品,安铁叹息一声,踏步向地下车库走去。   安铁到了公司以后,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张生在里面一边浇花一边哼着小曲,连安铁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安铁看着张生笑了一下,拍拍张生的肩膀,说道:“二狗,心情不错啊?”   张生扭头看看安铁,嘿嘿一笑,道:“大哥,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流行走猫步了,你啥时进来的?”   安铁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点了一根烟,道:“是你自己警惕性不高,亏我让你负责了这么长时间信息情报部门,对了,最近周翠兰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张生踱步走到安铁对面坐下,也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道:“有点动静,最近她在跑装饰公司,好像是要重新装修店面。大哥,你说她是不是跟童大牛暗中联系,要不她哪来的钱重新装修店面啊?”   安铁笑了笑,说:“哪来的钱,是瞳瞳心软了,想帮帮她。”   张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小嫂子真是个特别的女孩,说她心软吧,她连亲妈都不想认,可要是看她对周翠兰现在的态度,小嫂子也算仁至义尽。”张生感叹。   安铁听了张生的话,缓缓道:“唉,最难理得清的就是家事,别看咱们男人在外面奔事业,比心机,拼能力,可是要是遇到后院的事情,那就头疼喽,哎?这点我看你挺有感触的吧?”   张生闻言,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干笑道:“呵呵,大哥,这个就不说了吧,想想都心有余悸,那些个女人啊,麻烦。”说完,张生站起身道:“那什么,我回去做事了,大哥有事叫我。”   张生怕安铁再追问他以前的光荣历史,一溜烟逃了,安铁笑着看张生把办公室的门掩起来,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快到中午的时候,瞳瞳果然来了一个电话,让安铁等她吃饭,安铁挂断瞳瞳的电话之后,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心里却感觉非常舒坦,再一想起昨夜在客厅与瞳瞳那样亲密地接触,感情的融合,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又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   赵燕推门看见安铁还在办公室里没出去,走进来笑吟吟地道:“一起出去吃午饭吗?都快到十二点了。”   安铁道:“不了,一会瞳瞳过来,我等她过来再去。”   赵燕笑容一僵,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看一眼安铁,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哦,那我先下去了。”说完,赵燕转身走了出去。   安铁看着赵燕的背影,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就在这时,欧阳振生敲门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安铁办公室,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安铁道:“就安总一个人在啊?怎么没下去吃饭啊?刚才赵总还让我和张生等着你们一起呢。”   安铁看看欧阳,顿了一下,道:“赵总刚出去,估计找你们去了,我中午有约,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安总了,我也下去了。”说完,欧阳就想往出走。   安铁又目送着欧阳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揉了一下眉心,头痛地想,看来以后要有麻烦了。   等瞳瞳到了大厦楼下以后,安铁才离开办公室,与瞳瞳找了一家川菜馆,要了几个平时爱吃的菜,然后安铁又给瞳瞳加了一碗醪糟汤圆,安铁这才仔细端详起瞳瞳来。   今天瞳瞳依旧是一身体闲的打扮,黑色牛仔七分裤,白色纯棉小衫,一头乌溜溜的头发蓬松地散在脑后,非常娇俏可人,见安铁在打量她,瞳瞳脸上现出一抹薄红,眼帘也微微垂了下来。   安铁见瞳瞳羞涩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丫头,早晨看你准备画画,都画什么了?”   瞳瞳用手拿着一偻头发绕了两下,故作轻松地道:“本来想画点什么的,可总是静不下心,就没画成。”   安铁笑了笑,喝了一口茶,道:“嗯,画画这东西跟写诗歌似的,急不来,找到感觉再画吧,对了,今天你说要接什么电话,是你的老师吧?”   瞳瞳点点头,看看安铁,轻声问:“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老师那边走的太近啊?”睡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铁,似乎想从安铁脸上找到安铁的真实想法。   安铁沉吟道:“说实话是不怎么喜欢,你那个老师太神秘了,严格说,我都没见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加上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危险,我总觉得与她脱不了关系,你说我能放心吗?”安铁越说心里越沉重,这个神秘老太太什么时候能亲自会上一会呢,还有那个叶宜和上官南,这段日子跟消失了似的,让安铁非常不安。   瞳瞳轻轻咬了咬嘴唇,道:“叔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放心,老师不会害我的,她那五年对我持别好,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很感谢她。”   安铁叹了一口气,拍拍瞳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就算再大的危险都有叔叔陪你一起,吃饭吧。”   菜已经上齐了,水煮鱼,蟹黄豆腐,口水鸡,回锅肉四个菜摆在见方的桌面上,好看的碗碟衬得这几个菜色香味俱全,使人食指大动,失了一块鱼肉,然后笑呵呵地看着瞳瞳吃下去之后,自己才动筷子。   等二人吃得差不多了之后,瞳瞳突然提起话茬,道:“叔叔,你那个艺术展准备得怎么样了?听说白姐姐也在帮忙。”   安铁听瞳瞳捉起白飞飞,看了瞳瞳一眼,笑着说:“是啊,你白姐姐在这方面经验挺丰富的,我聘请她做艺术顾问了。本来不是说让丫头也一起吗,怎么样考虑好了没?”   瞳瞳抿嘴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不做这个艺术顾问,可我给叔叔找了一个高手,不知道叔叔需要不?”   安铁好笑地看着瞳瞳故弄玄虚的样子,道:“哦?是哪个高手,我认识吗?”   瞳瞳娇俏地笑了一下,道:“认识,是叶宜,她主持过很多次大型的国际性艺术展,肯定能给叔叔帮点忙,她也认识不少国际上比较有名的艺术家,也可以帮忙做些工作,我现在会的这些关于艺术投资方面的事情都是她指点我的,怎么样?叔叔觉得合适不?”   瞳瞳与安铁说话间,那种神采奕奕的样子格外耀眼,平时看惯了瞳瞳或娇柔或倔强的样子,今天看见瞳瞳这样从容和自信,安铁心里又有一番新的感触。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瞳瞳,道:“鬼丫头,今天是不是在家里办这件事情啊?”   瞳瞳吐了一下舌头,道:“嗯,也不全是,主要是想帮帮叔叔的忙嘛。”   安铁想了想,问道:“可是,现在叶宜回滨城了吗?还有,她会愿意做叔叔的顾问呢?”   瞳瞳赶紧道:“放心吧,叔叔,包在我身上,叶宜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了,到时候我让她跟你联系。”   安铁点点头,道:“也好,回头我再跟她详细说一下,对了,那个上官先生这次也回来吗?”安铁皱着眉头,对于那个神出鬼没的上官南一直有种比老太太还要神秘的感觉。   瞳瞳随口道:“上官先生的行踪不定,但我要是想找他还是能随时联系上的,怎么?叔叔找上官先生有事吗?”   安铁犹豫了一下,道:“没事,随便问问,感觉上次画廊开业意外之后叶宜和他好像都消失了似的。”   瞳瞳观察了一下安铁表情,沉默了一会,刚想对安铁说什么的时候安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周翠兰。   接起电话以后,就听周翠兰道:“叔叔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有空来我店里看看吗?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安铁想了想,下午好像也没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便道:“好吧,我一会去看看,见面再说。”   安铁挂断电话,对瞳瞳道:“是周翠兰,让我去她那看看,丫头一起去吗?要是不想去我先送你回去。”   瞳瞳确认是周翠兰以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兴致很高地说:“去,我上次不是跟她说米线店的事吗,看看她准备得怎么样了?”   安铁狐疑地看着瞳瞳,心里非常纳闷,瞳瞳不是一直不喜欢周翠兰吗?怎么现在觉得瞳瞳似乎对周翠兰挺上心啊。 第一百八十章   安铁和瞳瞳一起到了周翠兰的小店,周翠兰见到瞳瞳跟安铁一起来的,心虚地看着瞳瞳笑笑,然后热情地迎上来,道:“哎呀,瞳瞳也来了,快坐,我给你们倒点茶。”   这个时间小店还有两三个人正在吃饭,安铁和瞳瞳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做了下来,桌子很干净,不像其他小店那样油污不堪,看得出周翠兰在细节上还是挺注意的,其实严格上来说,周翠兰的生活态度还是很积极的,这一点安铁一直很赞赏。   等周翠兰倒好茶水坐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瞳瞳,然后感慨道:“瞳瞳真是大姑娘了,越长越好看,我呀,就是没福气,本来有机会能有你这么个闺女,却没好好疼,还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周翠兰一脸悔意,不知道她真是这么想,还是打算博取瞳瞳的好感。   瞳瞳听周翠兰这么一说,脸色变了一变,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情了,还说那么多干嘛,你以后踏踏实实做你的小生意吧。”瞳瞳的话虽说的硬气,可言语间透露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   周翠兰极为感动地说:“那是,到如今,瞳瞳你不怪我我就很满足了,等妈这个米线店开业之后,你经常来坐坐啊,要是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周翠兰估计是看瞳瞳对她没什么故意,立刻就自称为瞳瞳的妈了。   安铁在一旁皱著眉头看看周翠兰,又看看瞳瞳,见瞳瞳对周翠兰自称是她妈妈也没反对,安铁心里暗道,我家丫头还是心太软呐。   “嫂子,你不是说米线店的事情要找我详细说说吗,怎么回事,是缺钱用还是哪不太清楚?”安铁开口问周翠兰道。   “钱嘛,倒是不急,可现在我主要是想把这个店重新装修一下,可就怕找了个不好的装饰公司花冤枉钱,所以,想问问叔叔找个什么样的装饰公司好。”周翠兰的话说得支支吾吾的,眼睛还不时往瞳瞳那边瞟。   安铁盯着周翠兰笑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钱的问题,无非就是盯着安铁答应她的那个装修费,她现在肯定是急着装修又不好意思向安铁要钱,再加上刚才她还大秀了一下慈母的戏码,现在就要开口向安铁要钱,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安铁道:“嫂子,既然我说了帮你把米线店做起来就不会食言,你有什么需要回头去找我们公司的张生张总监吧,他会帮你的。”   瞳瞳看周翠兰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怎么高兴,说道:“就是,你别没事老找叔叔,我也闲着,以后有什么事你找我也行,叔叔的公司还有好多事呢,哪能管得了你这么多。”   瞳瞳这么一说,安铁惊讶地看看瞠瞳,心里更搞不清楚瞳瞳在想什么了,难道因为周晓慧的出现,瞳瞳觉得周翠兰比起周晓慧来更好一些?   周翠兰也感觉受宠若惊,纳闷地打量了一下瞳瞳,然后笑吟吟地对瞳瞳说:“瞳瞳,你真不怨妈了?太好了,这比我开十个米线店都让我高兴啊。”周翠兰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   瞳瞳抿了一下嘴,道:“你别误会,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看着我爸爸的份上,帮一下你也是应该。”瞳瞳似乎被周翠兰刚才的话引得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悦地说着,眼神暗淡了几分周翠兰连忙点头,看起来懊悔而感动地道:“谢谢瞳瞳,唉……”   安铁不想让周翠兰再继续这个没有意思的话题,摆了摆手,对周翠兰道:“嫂子,一会我给张生打个电话,让他带你找个装饰公司,你看这样行吗?”   周翠兰绽开眉眼,笑得异常灿烂,道:“那感情好,对了,叔叔,瞳瞳,你们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们炒两菜去?”   安铁道:“不用了,刚吃完饭过来的,对了,童大牛自从走了之后跟你联系过没?”   周翠兰转了一下眼睛,脸色一寒,道:“那个白眼狼,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我看他这次可能惹什么大麻烦了,凶多吉少。”   周翠兰这么一说,安铁和瞳瞳几乎是同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翠兰这才知道说溜了嘴,干笑两声道:“我猜的,就他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当初……唉,也不知道谁那么根心,害叔叔和瞳瞳,我之前在童大牛那套过好几回话,可他嘴巴严得很,一点风都不露,我猜他可能也不是很清楚。叔叔,你查出点眉目了吗?”   瞳瞳不太自然地垂下眼帘,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手指不安地搅动着,似乎在兀自想着什么。   安铁怕深说了,影响瞳瞳的情绪,没办法,一捉起童大牛,自然地就想到了小桐桐一家,想到了瞳瞳的生母周晓慧。   “嫂子,先不说这些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打一个电话,等会张生可能就过来,你在这等他吧。”安铁站起身说。   周翠兰赶紧说:“真是谢谢叔叔了,你忙吧,大事要紧,以后我会注意点,这些小事不会麻烦叔叔了。”   安铁看一眼瞳瞳,似乎在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没回过神,安铁把手放在瞳瞳的肩膀上,轻声道:“丫头,想什么呢,咱们走吧。”   瞳瞳缓缓站起身,“嗯”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看周翠兰,眉头皱得更深了。   自打从周翠兰的小店出来,瞳瞳就心事重重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等上车以后,安铁问瞳瞳道:“丫头,你下午去学校还是回家?”   瞳瞳想了想,说:“叔叔,你送我去老师的别墅吧,我找小影有点事。”   安铁听了一愣,心里很想问瞳瞳去找小影有什么事,可还是没有问出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好吧,你跟小影在一起我也放心。”   车子开到宽阔而平坦的马路上时,安铁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让张生抽空去帮周翠兰张罗一下米线店的事,张生一听,哀叹道:“老大,我大小也是个集团公司的总监呐,给那那女人当跑腿,有点说不过去是不?”   安铁好笑道:“又没说让你亲力亲为,你不会找个装饰公司全包啊,对了,最好不要找小路的公司,我怕他多心,随便找一家看起来踏实就行,也不是什么大工程。”   张生这才痛快地应道:“行,我知道怎么办,放心吧,大哥,我要是有空会亲自盯着的。”   等电话挂断,瞳瞳老师的别墅已经到了,安铁看着瞳瞳进了别墅之后才开车回公司,一到公司大门口,正好碰见张生要下楼,就站在电梯旁又嘱咐了张生几句才进办公室。   安铁在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定,赵燕就拿着一份文件推门走了进来,见安铁窝在椅子上抽烟,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咳一声坐到了安铁对面。   安铁挑眉看见赵燕面色沉静地坐在那,问道:“有文件要批?”   赵燕把手中的文件推给安铁,道:“不是,是分公司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是北京分公司和上海分公司的进度资料,另外,之前你不是说要在正式运营之前去看看嘛,你看呢?什么时候合适?”   安铁沉思了一会,道:“我看就这几天吧,你先让那边负责筹备的经理准备一下,我这两天定下来出行时间。”   赵燕点点头,说:“好的,我尽快跟他们联系,这次,你打算都带谁?”   安铁看看赵燕,嘿嘿笑道:“其实最想跟你一起去啊,你够细心,什么事都能打理好,可是,最近公习这边咱俩还不能同时离开,我看这样吧,我带着张生,反正北京那边他也熟悉,你回头跟张生说一声,让他也准备准备!”   赵燕听安铁这么说完,神色间有点失望,随即对安铁笑道:“张生那小子要是知道还不乐坏了,我可听他说北京有不少他的老熟人呢,呵呵。”   安铁被赵燕这么一说,突然想起自己刚出狱时,张生带着他去的那个四合院,和四合院里你那个叫宝儿的女孩来了,不由得笑了笑,说:“这点张生那小子倒不是吹牛,就这么定了,没准他的小情人还能帮帮咱们的忙呢,那回头你再跟欧阳说一下,如果这两天成行,让他对艺术节和政府那个工程多上点心。”   赵燕道:“行,欧阳那边应该没问题,他一直挺踏实的。”   “赵燕,你觉得欧阳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安铁忍不住问了出未赵燕听安铁问完,一下子愣住了,喃喃地说道:“什么怎么样?哪方面?”说完,赵燕的眼睛突然变得非常复杂,直视着安铁,眼神非常犀利。   安铁不知怎么的,迎上赵燕犀利的目光感觉有点心虚,又有点不忍,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也没什么,随便问问,看欧阳最近工作挺卖力的,打算好好挖掘一下。”安铁像是解释一样,话说得十分别扭。   赵燕听安铁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道:“哦,这样啊,欧阳人不错,踏实,肯干,也非常细心,除了公司里的年轻女孩,还有客户中有几个,都常念叨他的好呢。”   安铁有种感觉,欧阳在赵燕那似乎没多大戏了,心里暗自为欧阳感叹了一声,然后看着赵燕道:“哦,那这小子人缘不错,有潜力,呵呵。”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看了一眼,电话是周晓慧打来的,心里顿时一沉,不知道周晓慧这回找自己什么事情?安铁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四卷 漩涡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安铁接起周晓慧的电话,没想到打电话过来却是小桐桐,就听小桐桐在电话那头声音平静地说道:“是大叔吧,我妈今天晚上有可能去你家,你和姐姐如果不愿见她就躲一躲吧,我是劝不了她了。”   小桐桐这次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似乎还隐隐带着一股怒意和试探,让安铁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   安铁看了一眼赵燕,赵燕自然明白安铁的意思,对安铁笑了笑,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妈妈为什么今晚要去我家,是她让你打电话告诉我的吗?”安铁问。   “不是,是我提前告诉你一声,还有就是,如果我妈真去了,你们最好不要刺激她,她身体不好,也麻烦你将我的话带给瞳瞳姐姐。”小桐桐沉声说。   “可是,你妈妈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要见面呢?”安铁继续问道。   “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干非得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这事?我才懒得管呢,不过是怕我妈如果突然去你们那,我那个姐姐又那么倔,别闹出点事来。”小桐桐没好气地说。   安铁听了小桐桐的话,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小丫头还怕瞳瞳闹事,好像一直在闹事的是她吧。   “行了,那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怎么说你妈妈也是瞳瞳的妈妈,你瞳瞳姐姐有时候就是嘴硬心软,对了,你昨晚回去你妈妈没问什么吗?”   “那个,我姐姐没怪我吧?我回去什么也没说,还有,我姐姐扔下来的衣服我也收起来了,她什么时候想要我再给她送过去。”小桐桐的口气软下来很多。   “呵呵,你姐姐没怪你,有空你再过来玩吧,看得出你姐姐还是挺喜欢你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劝你妈妈今天先别过来,我跟你姐姐谈一谈,然后再约个时间见面。”安铁一想起周晓慧今晚就要过来,心里就有些不安。   “恐怕我劝不了,要不这样吧,晚上我跟着一起去,如果真要是谈得不好,我好两边都劝劝。”小桐桐似乎也挺担心。   “只能这样了,哎?我之前可是听有个小丫头说她再也不管了,嘿嘿。”安铁逗小桐桐道。   “哼!我当然说话算话了,可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姐,我不过不想她们闹那么僵吗,你这人,怎么还幸灾乐祸,看我姐姐要是知道你真面目还能对你那么好不。”小桐桐伶牙俐齿地说。   “嗯,这才是你这个小丫头的本性,没别的事了吧?我挂了,要是有事随时跟我联系吧。”   与小桐桐通完电话,安铁点了一根烟,心里琢磨着,周晓慧不是答应过近期不来找瞳瞳,怎么突然要去自己家呢?   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抽了一会烟,张生从周翠兰那边回来了,到了安铁办公桌旁坐定以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冲安铁要了一根烟,然后道:“周翠兰装修店面的事情办妥了,给她找了一家装饰公司,价钱倒是也合适。”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淡淡地说:“哦,找好了就行。”   安铁说完,开始低头翻弄报纸,翻了一会,抬头发现张生还没出去,于是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生抽了口眼,想了一下,说道:“的确有个事情,我去那家装修公司离开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路中华帮里的那个叫陈立明的人。”   安铁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张生,问道:“谁?”   张生道:“陈立明,也就是中华帮那个与徐波私下有交情的那个人。”   安铁抬头看了张生一眼道:“我不是叫你不要找小路帮里的公司吗?”   张生赶紧道:“肯定不是路中华帮里的公司,这个去之前我就已经调查了,这个陈立明今天好像是从装饰公司总经理室出来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装饰公司的人对他也很尊敬,可那个装饰公司明显不是小路的名下,我看路兄弟的这个手下问题不止一点两点啊。”   安铁神色凝重地说:“嗯,看来这人野心挺大,张生,你赶紧跟小路详细说一下,他如果要调查让他暗处来,咱们借由周翠兰这事看看这个公司的虚实,没准还能有其他收获呢。”   张生道:“行,我一会就去见路中华。”   安铁见张生起身要走,嘱咐道:“最好约他单独出来说,明白吗?”   张生了然道:“知道了,大哥。”   张生离开以后,安铁草草熄灭手中的烟,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刚想打开电脑浏览一下新闻,猛然想起下午好像与白飞飞约好见面来着,安铁笑着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打电话与白飞飞约了一个见面的地点然后离开了公司。   与白飞飞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个饮品店,安铁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杯可乐等白飞飞过来,看着周围都是一些学生和孩子,安铁苦笑着想,这白大侠还越活越年轻了,找了这么个地方谈事。   正在安铁百无聊地看着两个小女孩在那吃冰淇淋的时候,就看见桌上多了一大盘冰淇淋,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安公子,久等了吧?”   安铁看着白飞飞穿着牛仔裤,嫩黄色的小开衫坐在自己对面,胸前还带着一个亮晶晶的水晶吊坠,再加上那清爽干净的笑容,一时间心里舒畅得要命。   “我说白大侠,怎么选饮品店了,我还以为是咖啡厅呢,这地方连烟也不能抽,茶水还没有,难受死我了。”安铁笑呵呵地说。   “行啦,行啦,少抽点烟吧,跟我一起吃香蕉船,看看,多大一盘,我最近一直想吃,一直没时间,今天正好,吃个够本。”说着,白飞飞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安铁看白飞飞吃得满足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喝了一口可乐,道:“行,你老人家吃吧,小心点牙,别把牙吃坏了。”   白飞飞给了安铁一个白眼,道:“你就咒我吧,对了,关于艺术顾问,你不会就请了我一个吧,我可不是万能了,只对一些东西感兴趣,别的我还真是外行,比如说玉制品、奇石之类的。”   安铁顿了一下,说:“哪能让白大侠一肩挑啊,我还会请一些艺术顾问的,对了,那个叶宜你记得吗?她也有可能做这次活动的顾问。”   白飞飞把勺子放在嘴里舔了一下,红唇上还沾了一点奶油,本来白飞飞的嘴就很性感,这么一来,就更加妖媚诱惑了,看得安铁呆了一下,走了走神。   “叶宜?你是说那个阿波罗画廊的叶宜吗?”白飞飞有些惊讶地问。   “是啊,她和瞳瞳很熟,瞳瞳帮我请她的,听瞳瞳说她搞过很多次国际上的艺术展,应该算是难得的艺术顾问吧?”安铁说道。   “何止难得,简直是千金难求,在近几年,国外几次大型艺术展,都有她的影子,安铁,要是请到她你这次活动准能出彩。”白飞飞笃定地说。   “操!这个叶宜真那么厉害?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安铁想起印象中的叶宜,好像没什么特别,就是胸部挺大的,那也是因为看到了她家卫生间里胸罩。   “我看你要求太高了吧,长得不差,身材很好,又有才华,人家那点不像厉害角色了。”白飞飞好笑地看着安铁说。   “那倒是,不过我面前就有一位才貌双全的才女,别人自然入不了我的法眼了,哈哈。”安铁看着还在与香蕉船奋战的白飞飞说道。   白飞飞迅速舀了一勺冰淇淋,往安铁的嘴里塞进去,然后笑眯眯地说:“让你贫嘴,看我把你的嘴堵上。”   一大勺冰淇淋含在嘴里,冰的安铁打了一个激灵,快速咽下去之后,感觉一股冷冰冰的气息顺着胸口滑下去,舌头都木了。   “这么凉!你怎么吃下去那么多,少吃点吧,对牙不好。”安铁木着舌头说道。   “我说安公子,你怎么老围着我的牙打转啊,这不是拐弯抹角地说我老嘛,你皮痒啊是不是?”白飞飞拧着眉毛,不悦地看着安铁说。   “这可冤枉我了,我这是关心你呗,对了,我们公司最近打算增加一些新项目,我跟你说说,你帮忙提点意见呗。”安铁兴致高昂地想起正在筹备中一系列文化产业项目,精神头十足地看着白飞飞。   白飞飞看了安铁半天,爽朗地笑着说:“嗯,就喜欢你谈正经事的样,贼有魅力,说吧,我洗耳恭听。”   安铁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我一直对文化产业比较感冒,也一直在做着,现在我的那几个公司做的都一些广告行业的传绕项目,我最近啊,打算开始运行媒休投资和出版发行项目,深入挖掘一下,对了,到时候你要是想出个书啊画册什么的,我肯定帮你好好包装一下。”   白飞飞眼睛发亮地看着安铁,一边一边道:“这些想法都挺好,我呀,最感兴趣的是你给我怎么包装啊,我可是半老徐娘了,嘻嘻。”   安铁不以为意道:“你呀,还怕我说你老,自己却一遍一遍说,白大侠是谁,是修炼成精的妖怪,能老吗,等你要集子,名称就叫妖女修行之路,哈哈,封面就用你的艳照,绝对被人疯抢。”   白飞飞伸出胳膊,使劲捏了一把安铁的胳膊,道:“什么艳照啊?还不如直接说裸照呢,起码还能称为裸体艺术,靠,本来还指望你说点正事,又跟我瞎扯。”   安铁逐渐收起嬉皮笑脸,目光温和地看着白飞飞,道:“飞飞,我知道已经出了几本小册子了,有没有兴趣出版一本大型的画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安铁本来以为自己的建议会让白飞飞兴奋,没想到白飞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白飞飞听安铁说完,叼着勺子,望着橱窗外面发起呆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过了好一会,白飞飞收回目光,看着安铁淡淡地笑笑说:“我啊,你又不是不了解,随遇而安惯了,不想整那些虚,当年开摄影展不过偶是为了圆梦而已,既然梦已经圆了,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安铁听白飞飞略带伤感地说完话,摸摸自己的口袋掏出烟盒,刚抽出一支打算点上,下意识地看看周围,才想起这里禁烟,便有些尴尬地把烟盒重新装了起来,对白飞飞道:“你和海军现在都是境界高了,看来是我的境界没上来,嘿嘿。”   白飞飞看看安铁,赶紧否认道:“错!不是我和海军境界高了,是我和海军没有你的勇气,我记得我以前说过,咱们三个是很相似的一类人,我们有点愤世嫉俗,很率真,也很执着,可这些似乎都需要什么来支撑,比如梦想,比如那种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的精神,现在这两样,你都有,而我和李海军其实比你要脆弱,虽然也有梦想,却没有你的勇气,所以你活在阳光中,感觉总有使不完的劲,我和海军可羡慕你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成了咱们三人中的幸运儿了?”安铁感觉有些好笑地说。   “看看,这就是不知足的人的想法,摆明了欠揍!”说着,白飞飞的手又要伸过来拧安铁胳膊,可就在这时,白飞飞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白飞飞拿出手机看看来电,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才犹犹豫豫地接起了电话。   安铁见白飞飞通电话的时候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愉悦,可却不像平时与朋友间那么口没遮拦,反而觉得像是个略带矜持的小姑娘似的,搞得安铁心里非常纳闷。   白飞飞挂断电话之后,抿了一下嘴唇,对安铁说:“我有事得先走了,关于艺术展的事你随时跟我联系,还有啊,如果叶宜要是决定帮你们的话,我想跟她见个面谈谈。”   安铁点点头,直视着白飞飞表情不太自然的脸,说道:“好吧,看来佳人有约啊,一起走吧。”   在站起身的时候,白飞飞侧头看了一眼,见安铁脸上的表情还像往常一样懒洋洋的,并没什么太大的波动,白飞飞快步跟上安铁,往门口走去。   刚走出饮品店,白飞飞就被迎面跑过来的小女孩撞了一下,要不是安铁在旁边扶住白飞飞,白飞飞兴许都被小女孩撞倒了。   安铁皱着眉头看看那个小女孩,只见那个小女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梳了两个羊角小辫,手上还拿着一只花篮,篮子里放了好几种鲜花,被简陋的玻璃纸包着,花朵大部分都干枯了,显然,这些花是不知道哪里捡来残次品。   小女孩的穿着还算干净,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却比较讨喜,只见她虽然撞了人却没有露出一丝畏惧,故作可怜地看看白飞飞,说道:“对不起,大姐姐,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你了。”   白飞飞还靠在安铁怀里,刚倒出空打量小女孩,见小女孩乖巧地道歉,白飞飞爽朗地笑了笑,道:“没事,小妹妹,你走吧。”   小女孩见白飞飞被她撞了态度还那么好,乌溜溜的小眼睛转了转,然后把目光停在了安铁身上,道:“大哥哥,姐姐刚才都被吓一跳,你就买朵花送她吧,姐姐肯定高兴。”   小女孩说完,安铁和白飞飞同时一愣,白飞飞大笑着看看安铁,而安铁则盯着小女孩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挺精明的,大姐姐被你撞了一下,你还想在大姐姐身上赚点钱花,依我看,这花应该你送大姐姐才对啊。”   小女孩被安铁这么一说,小脸一白,死死地抓着她的花篮,委屈地说:“大哥哥怎么这么小气,这花是我妈让我卖钱的,我要是随便送人她该打我了。”   白飞飞和安铁听女孩这么一说,心里就软了,别管这女孩说的是真是假,可这么小小年纪就出来卖花赚钱,想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安铁从小女孩的花篮里桃了一支还算新鲜的玫瑰,然后掏出点零钱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美滋滋地拿着安铁给她的钱,笑眯眯地说:“大哥哥你真好,还有这位漂亮的大姐姐,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说完,小女孩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安铁和白飞飞再一次对这个小女孩说的话呈现出愕然状态,早生贵子都出来,安铁扭头看看白飞飞,只见白飞飞也正看着自己,见安铁拿着一朵玫瑰花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意,道:“安公子啊,你啥时候早生贵子啊?哈哈。”   安铁把手里的花塞给白飞飞,道:“那也得看这位美丽的大姐姐跟不跟我合作呀,嘿嘿。”   白飞飞拿着那只玫瑰花,听安铁这么一说,立刻瞪了一眼安铁,挥起那朵花就朝着安铁脑袋敲过去,哪知白飞飞的电话又响了,只好收回手臂,给了安铁一个白眼,然后看了一眼来电,连忙道:“那我走了啊,这朵烂花算我收了。”   与白飞飞分手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安铁直接回了维也纳山庄。   一路上,安铁想起在饮品店门口送白飞飞玫瑰花时的情形,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好像自己还真是没正式送过白飞飞一次花,自己与白飞飞这些年相处仿佛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雕饰,或者其他,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安铁对白飞飞才有一种持别的牵绊吧,以至于在机场看到那个男人去接白飞飞的时候,安铁的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失落。   把车窗开到最大,这段路离海边比较近,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扑面而来,使人的脸上宛若蒙了一层水汽,有些粘稠的感觉,已经是夏天了,这个时间趁视察分公司的空档带瞳瞳出去转转应该会很不错,想到这些,安铁的嘴角扬起笑意,跟瞳瞳出游啊,似乎之前出去玩总缠绕着一些事情,一点也不轻松,这次要带着瞳瞳玩个尽兴才行。   车子开到维亚纳山庄门口,安铁正想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看见了最近频繁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的奥迪车,这下安铁的头又大了,这时,车里的周晓慧也看见了安铁,赶紧从车上走了下来,拦在了安铁的车前。   安铁也下了车,迎上周晓慧笑道:“你好!”   周晓慧看着安铁犹豫了半天,才道:“安先生,我,我想跟瞳瞳见个面,好好跟她谈谈,你放心,这次我会和瞳瞳好好谈,我不会惹她心烦的,就当我是个陌生的阿姨,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就行。”   周晓慧可怜兮兮地望着安铁,眼睛里还含着眼泪,似乎安铁不答应,那眼泪就要掉下来似的。   安铁暗叹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受气包似的周晓慧,缓缓道:“好吧,您跟我上去吧,其实……瞳瞳也不是不肯认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需要解决一点问题。”安铁若有所指。   周晓慧似乎没听出安铁话里的意思,一听安铁说要带她上楼见瞳瞳,眉眼含着笑意,抓着手包的手使劲捏了一下那只白色的小手包,然后吸了一下鼻子道:“好,我跟你上楼,对了,那是瞳瞳这些年一直住的地方吧?”   安铁道:“不是,我们住的地方换了好几个,但在这个小区住的时间长一些。”   安铁回到自己车上,示意周晓慧上自己的车跟着一起进去,可周晓慧带来的那两个小伙子却颇有敌意地看着安铁,好像安铁心存不轨似的。   “大人,你不能上别人的车,还是让我们跟着一起吧。”那个一本正经小伙子道。   “是啊,大人,老大交代过我们,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没法交差啊。”另一个小伙子也说。   周晓慧皱着柳叶眉,眼神坚定地看着那两个小伙子道:“我说的话你们就不听吗?今天你们在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们打发回去!”   周晓慧这么一生气,果然,那两个小伙子就闭上了嘴,可还是带着敌意看安铁。   安铁带着周晓慧上楼以后,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周晓慧抓着手包的细长手指都攥得有些僵了,神情紧张地站在安铁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是叔叔吗?”瞳瞳在房门里这么一说话,周晓慧的情绪显得更紧张了。   房门打开之后,瞳瞳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安铁,很快,瞳瞳发现了周晓慧站在安铁身后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踪影,不解地看着安铁,像是在问安铁为什么带周晓慧过来。   周晓慧一看见瞳瞳就知道掉眼泪,想说话却怕瞳瞳不理她,也求救似的看安铁,搞得安铁也愣在门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安铁感觉这母女俩的眼神快把自己灼出洞来了,清了清嗓子,道:“丫头,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嗯,周女士要跟你谈谈。”   “对,瞳瞳,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你先别赶我走,我有很多话……”   周晓慧的话刚说了一半,瞳瞳就打断她,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说完,瞳瞳扭头进了屋。   见瞳瞳松了口,周晓慧如蒙大赦地舒了一口气,含着泪花感激地看看安铁,然后跟着安铁走了进去。   招呼周晓慧坐下以后,瞳瞳给安铁和周晓慧各泡了一杯茶,周晓慧从一进屋眼睛就盯着瞳瞳,似乎这世上就瞳瞳一个人,连安铁跟她说话也没听到。   瞳瞳见周晓慧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躲闪着周晓慧如水的目光,轻咳一声道:“我叔叔刚才跟你说话呢。”   周晓慧这才不好意地看看安铁,然后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安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安铁看看瞳瞳,又看看周晓慧,说道:“我说让瞳瞳带你去她房间,你们聊一下,您看怎么样?”   周晓慧有些担心地看看瞳瞳,问道:“瞳瞳,可以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瞳瞳低垂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抬头迎上安铁鼓励的眼神,对周晓慧缓缓说道:“好吧,我正好有事情想问问你。”   周晓慧一脸惊喜地望着瞳瞳,手里的小包被她蹂躏得快成皱皱的一团了:“嗯,你问什么我都说。”周晓慧激动地点头。   瞳瞳站起身带着周晓慧往她的房间走,临进门的时候,瞳瞳眼神复杂地回头看看安铁,看得出,瞳瞳对此次谈话十分不情愿,可又怕安铁为难,所以才硬着头皮答应了周晓慧。   等瞳瞳的房门关上之后,安铁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着,比上次小桐桐跟瞳瞳谈话时还要紧张,把阳台的窗户都关上了,怕外面的动静影响听到里面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安铁隐约听到瞳瞳的房间里传出了周晓慧的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偶尔几声“叔叔”“我爸爸”“睡大牛”之类的话,听得安铁心惊肉跳,瞳瞳是在里面质问周晓慧吗?周晓慧会怎么说,不知情还是有苦衷?   安铁把手里烟头按进烟缸,站起身走到瞳瞳的房门口,几次想推门而入,最后还是在门外徘徊,而里面似乎又只剩下周晓慧的低声啜泣了。   安铁正站在门口干着急的时候,外面的房门却响了起来,安铁打开门一看,是小桐桐来了,而且后面还跟着一个熟人,鲁东岸。   安铁见到鲁东岸时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神色如常地看着二人道:“进来吧,她和瞳瞳在房间里。”   小桐桐一脸焦急地看看瞳瞳房间的门,又看看安铁,然后问道:“那个,大叔,她们俩单独在里面没事吧?”   安铁叹了一口气道:“应该不会有事,对了,你怎么没跟你妈妈一起来?”   小桐桐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那神色不定的鲁东岸,说:“我妈提前走了,我找了我哥跟我一起,嘿嘿,不用介绍了吧,你们都认识,大叔,我哥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你放心,他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而且我老妈比较听我哥的劝。”   鲁东岸这才对安铁温和地笑笑,道:“安兄,不好意思,贸然过来打扰了。”   安铁引二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别客气,算起来,你也算是瞳瞳的哥哥了,不是什么外人。”鲁东岸对于安铁说的这话比较赞同地点点头,然后看一眼坐在那伸着脖子往瞳瞳房间方向看的小桐桐,说道:“我其实也没觉得很意外,当初在三亚看到瞳瞳我就觉得她像慧姨的女儿,没想到我的直觉还挺准。”   安铁此时正担心着里面的谈话,有些心不在焉,对小桐桐和路东岸道:“我给你们倒点水。”说着安铁站起身,进了厨房。   安铁刚进厨房拿出杯子,小桐桐就尾随了进来,压低声音对安铁道:“大叔,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让她们单独谈啊?”   安铁看看也是一脸忧郁的小桐桐,说:“迟早要面对面的谈,还是给她们一点时间去交流一下吧。”   小桐桐趴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怏怏地说:“唉,怎么这么麻烦,真没想到我姐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脾气也这么大,还有啊,老妈的性格最让人不忍心对她发脾气了,没想到姐姐却狠得下心,这两人啊,我现在是一个比一个佩服。”小桐桐一边叹气一边噘着嘴。   安铁看了在那嘟嘟囔囔的小桐桐一眼,道:“你喝茶吗?要是不喝就去冰箱里拿饮料。”   小桐桐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安铁,忽道:“我的姐夫,你好强啊,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担心里面的情况啊?”   安钠心里苦笑,不担心才有鬼,没见我倒水倒得不利索吗。   安铁淡淡地说:“你妈和你姐都是温柔不行,怎么也不会打起来吧、要是你,我才不放心。”   小桐桐鼓起腮帮子,咬牙道:“我看,这你错了,你没听过温柔如刀啊,恐怕就是像我老妈和我姐那样温柔的对峙才最有杀伤力,哎,你的水都快倒到你脚上了。”说完,小桐桐嘻嘻一笑,钻回客厅。   安铁端着茶杯回到客厅,鲁东岸正竖着耳朵听瞳瞳和周小慧说话的动静,见安铁出来,不太自然地笑笑,道:“她们进去多长时间了?怎么……”   就在鲁东岸话还没说完的当,房门突然打开了,瞳瞳看不出是何种情绪的脸出现在房门口。   瞳瞳没想到小桐桐和鲁东岸也过来了,看起来水波不兴的眼睛快速闪烁了一下,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安铁往瞳瞳身后一看,周小慧满脸泪痕地站在瞳瞳身后,低垂着头,似乎很绝望的样子,整个人也变得有点傻呆呆的,也不知道他都跟她谈什么了,这母女二人间的气氛十分怪异。   小桐桐见状,腾地站起身,走到瞳瞳身前看看瞳瞳,小声叫了一句:“姐姐!你……”   瞳瞳看一眼小桐桐,动了动嘴唇,闪开身,示意周小慧出去。   周小慧走出来以后,瞳瞳对周小慧道:“那你回去吧,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就不用你操心了。”瞳瞳说话的时候,刻意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可语速却特别急促,好似在压着什么似的。   周小慧脸色煞白地看着安铁,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着,手里抓着的小手包啪地一声落在地扳上,近乎失控地说:“瞳瞳,我的女儿,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呐,妈妈没抛下你,我生了你妹妹就想回去找你的,可我生病了,住了好久的医院,等我去找你你却不在那了,呜呜,后来,我让你妹妹也叫了和你同音的名字,每次我叫你妹妹的时候,想起你,心里都持别难受。”   周小慧情绪有点失控,连鲁东岸和小桐桐在也没有正眼去看,极力解释着,而这些话,估计周小慧在里面也跟瞳瞳说过好几遍了。   小桐桐听周小慧说了这番话,脸色立刻就变白了,伸出手想拉周小慧的胳膊,却生生停住了,咬了一下嘴唇,看着周小慧,喃喃地说:“老妈!难道我真的替代品吗?”   而安铁听周小慧说完,皱了一下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小慧,周小慧的情绪还真是不太好,她到底得过什么病?   瞳瞳对着周小慧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周小慧道:“不用说那么多了,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没有母亲,而你也习惯没有我这个女儿,现在就不要再扯上什么关系,这样,我们彼此的生活还能平静些。”   周小慧闭了一下眼睛,用手臂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然后蹲下身拿起掉在地上的手包,梦游一样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周小慧精神忧惚地走到门口,鲁东岸赶紧走过来揽了一下小桐桐的肩膀,柔声道:“桐桐,慧姨都走了,咱们也回家吧?”   小桐桐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看看安铁和瞳瞳,然后声音哑哑地说:“大叔,姐姐,我和我哥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赶上了她妈妈。   鲁东岸一脸焦急地看着那母女两人离去的方向,也匆忙跟安铁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看着众人离开,瞳瞳的眼睛终于控制不住流了下来,用手扶着门框,呆呆地看着大门口,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使红色地扳上汲了一大滩水渍。   安铁看着静静靠在门口,虚弱得不行的瞳瞳,转身拿了几张纸巾给瞳瞳擦了擦眼泪,然后柔和地看着瞳瞳道:“丫头,怎么又哭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瞳瞳泪眼朦胧地看看安铁,然后接过安铁手里的纸巾,自己草草擦擦眼泪,扭头低声道:“叔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瞳瞳把房门关了起来。   安铁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心里一阵发堵,非常后悔把周小慧带上楼来,站在那愣愣地看着房门呆了还一会,安铁才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感觉疲惫得不行。   安铁坐在沙发上十分郁闷地抽了一根烟,想来想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和瞳瞳的生活简直太压抑了,不如早点带着瞳瞳一边视察一下分公司一边到处玩玩,这样一来,瞳瞳也能有更多的时候去想想怎么处理与她生母的事情。   感受着傍晚诡异的宁静,安铁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这才想起自己和瞳瞳都还没吃饭,又看了一眼瞳瞳纹丝不动的房门,安铁心里一动,要不自己做顿饭叫瞳瞳出来吃,没准瞳瞳的心情会好一些。   安铁进了厨房,到冰箱里找了找可用的材料,发现冰箱是满的,里面有好几种蔬菜,还有一条鱼,当下就决定做个水煮鱼,再加一个尖椒炒鸡蛋,这两样应该不是很难做吧,安铁左手拿着一条鱼,右手拿着两个鸡蛋,努力回忆着瞳瞳平时做这两样菜是怎么操作的。   淘米下锅之后,安铁把鱼清洗了一下,然后切成几片,记得以前瞳瞳做水煮鱼的时候都是用那种现成的调料,安铁翻遍了橱柜,终于把做鱼的调料找了出来,然后洗了点油菜,把鱼肉和油菜一起放进锅里加上做鱼的料煮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大锅东西,安铁的心里还真是没有底,看起来就是一锅白水煮鱼,不会很难吃吧?   等锅里的汤开了之后,安铁逐渐闻到从锅里飘出来的辣鱼香味,安铁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看来这现成的调料还真是省下了不少事。   趁饨鱼的当,安铁把那几根青椒洗洗切了,虽然大小不太均匀,但看上去应该能炒得熟,就是辣椒籽多了点,一粒一粒溅得到处都是。   就在安铁感觉鱼肉煮得差不多,想盛出来的时候,就听到瞳瞳站在门口说:“叔叔,你在做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瞳瞳站在门口对安铁的说话的时候,安铁正在往碗里敲鸡蛋,扭头一看到瞳瞳惊讶的神情,安铁手一抖,一只鸡蛋“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溅了安铁一裤脚。   安铁苦笑着摊摊手,却给瞳瞳逗乐了,连忙拿起厨房里的抹布给安铁擦裤脚上的蛋汁,安铁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瞳瞳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清理裤脚上和地上的狼狈,也不由得蹲了下来,握住瞳瞳忙碌着的手,说:“丫头,你进屋呆着吧,等我做好饭再叫你,今天叔叔给你做饭吃,好不?”   瞳瞳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两下,然后才抬眸看安铁,顿了一下说:“当然好了,可我想帮你打下手,行不行?”   安铁笑呵呵地说:“没问题,对了,丫头,你尝尝我刚出锅的水煮鱼,看味怎么样?”说完,安铁站起身,献宝似的,把盛出来的水煮鱼端到瞳瞳面前。   瞳瞳含笑看着安铁端着的水煮鱼,虽然卖相不怎好,可青青红红的一大盆,闻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瞳瞳又把视线转到安铁脸上,抿嘴笑着说:“一定很好吃,一会咱们一起吃。”   此时瞳瞳的眼神异常温柔,这温柔区别以往的每一次,以前瞳瞳看安铁是那种乖巧和温柔再加上敬爱,在瞳瞳之前的眼神下,安铁只是感觉瞳瞳是自己宠着爱着的小女孩,可现在,瞳瞳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能让安铁痴迷的东西。   此时此刻,安铁不再觉得瞳瞳看自己的眼神是在看她一直依赖着的叔叔,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恋人,意识到这一点,安铁的心突然有一种狂喜溢满了心头,就连水煮鱼的瓷盆把自己的手烫得生疼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哎呀。叔叔,这是刚盛出来的吧,多烫啊,你先放下吧。”瞳瞳在触了一下瓷盆之后担心地提醒安铁道。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才感觉到从手掌传来的灼热感,强忍着把瓷盆扔掉的冲动,快速转身把瓷盆放回操作台上。   瞳瞳见安铁慌乱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开始麻利地把剩下的两只鸡蛋打进碗里,然后拿出一双筷子在一旁静静地搅拌起来。   在瞳瞳的注视下,安铁的动作反而比之前更笨拙了,刷锅水溅得到处都是,最后锅刷完了,还没等锅里的水珠被火烘干,就把油倒了进去,霎时,油锅里噼啪作响,油星四处飞溅,安铁见状赶紧把瞳瞳护在自己身后,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油锅,试图把火先关掉。   瞳瞳见安铁的狼狈样,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快速把手里那碗搅好的鸡蛋汁倒进油锅里,阻止了油花乱飞的状况,拿起铲子灵活地翻动着鸡蛋饼,虽然在油烟四起的厨房,却别有一番沉静从容的意味。   安铁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瞳瞳煎鸡蛋,兀自想着,也就是自家瞳瞳才能做饭也做的这样优雅,像画画一样,看得都舒心。   “叔叔,把辣椒倒进来。”瞳瞳一边翻炒着鸡蛋一边对安铁道。   安铁回过神,连忙把切好的辣椒倒进了锅里,瞳瞳扫了一眼安铁切的形状怪异的辣椒片,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对安铁笑了笑,继续翻炒着锅里的东西。   安铁看着那大小不一,薄厚不均的辣椒,还真是感觉挺丢脸的,对瞳瞳道:“丫头,你去摆碗筷吧,我在这炒,不是说我做吗,又变成你做菜了。”   瞳瞳犹豫了一下,把炒菜的铲子递给安铁,嘱咐道:“好吧,叔叔你多炒一会,嗯,辣椒切的比较大,不容易熟,还有,我还没放盐呢。”   安铁应声道:“没问题,你去吧,那鱼等着我端,你就端碗筷出去就行。”   瞳瞳拿着碗筷出了厨房,安铁跟锅里的尖椒炒蛋开始奋斗起来,看着瞳瞳炒菜的时候很是轻松,可一换了自己,感觉鸡蛋似乎有越来越黑的趋势,绿色的尖椒也变得发黄了,还有点黏锅。   安铁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越闻味道越不对,眼见着有几块鸡蛋都糊了,才手忙脚乱地把火关了,刚想盛进盘子里,才想起还没放盐,接着又草草地放了点盐,重新打开火,翻炒了两下,再一看这盘菜,已经是成色焦糊,难看之极。   就在安铁愁眉苦脸地看着这盘尖椒炒蛋发愁的时候,瞳瞳走了进来,对安铁道:“叔叔,好了吗?我把饭都盛好了,叔叔做米饭做的挺好的。”   安铁一听,立刻觉得精神大振,暗想,即使这盘菜不好吃,那个水煮鱼和米饭应该还算可以吧。   总算把这顿晚饭给整出来了,安铁发现做出这么一顿饭比干一天力气活还累,可看着这两个成品菜和碗里的白米饭,安铁还是很成就感的。   “丫头,尝尝,这两个菜怎么样?”安铁抄起筷子笑呵呵地看着瞳瞳,给瞳瞳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碗里。   瞳瞳夹起安铁放在她碗里的鱼肉吃了一口,细细地呐舌尖品着,看得安铁在一边直着急,大气也没出一个,就等着甜筒说好吃或者不好吃。   过了好一会,甜筒才忍住笑意看着安铁道:“嗯,很好吃,叔叔第一次自己做菜做这样很不错了。”   安替听甜筒说完,心里比中了五百万还美,也夹起一块鱼肉吃进嘴里,味道虽然比不上瞳瞳做的,可还过得去,比安铁预计的放果强多了。   把那块鱼肉咽下去之后,安铁又给瞳瞳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自信满满地说:“这个也尝尝,看来你叔叔我还挺有天分的,这两个菜,应该算是独立完成的处女作,哈哈。”   瞳瞳乖巧地把安铁夹在碗里的东西再次吃下去,这回瞳瞳却没说话,抿着嘴看看安铁,塞进嘴里一口米饭,然后才道:“这个,也还行。”   安铁总觉得瞳瞳说还行的时候有些不对劲,自己吃了一口,哪里是还行啊,这道菜可谓五味俱全呐,不但咸的要命,还带着一股子糊味,而瞳瞳居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丫头,不好吃干吗还吃啊,这菜不能吃,我端下去。”安铁赶紧要把那尖椒炒蛋给扔掉,太失败,如果瞳瞳一直炒也不会这么难吃。   “不用,叔叔,就放着吧,我还有失手的时候呢,咱们不吃,看着也算一个菜啊。”瞳瞳赶紧阻拦安铁笑眯眯地说。   安铁哈哈大笑道:“说得有道理!放在这不吃也算一个菜!嘿嘿!”   安铁也没坚持,本来做这顿饭就是想瞳瞳高兴的,起码还有一个能吃,也算没白忙活。   两个人围着那盆水煮鱼心情愉悦地吃着这顿晚饭,安铁见瞳瞳把傍晚发生的事情差不多抛到了脑后,心里算松了一口气。   之前周小慧来访的紧张而压抑气氛,随着这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晚饭淡化了许多,看着瞳瞳坐在自己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盆水煮鱼,安铁觉得什么东西把胸口胀得满满的。   餐桌上方的灯洒下淡淡的光影,瞳瞳的胃口比平日似乎还要好。   饭桌是瞳瞳收拾的,安铁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一边抽烟一边看报纸,心里却琢磨着周小慧与瞳瞳单独谈了些什么,还有上次,小桐桐也跟瞳瞳单独谈过,虽然小桐桐说是求瞳瞳教她画画,安铁却不认为谈了那么半天只谈了那么一件事。   瞳瞳收拾厨房以后,给安铁泡了一杯茶,然后靠在安铁身边坐下,挽住安铁的胳膊,头挨着安铁手臂,轻声说道:“叔叔,谢谢你。”   安铁听了一愣,用手摸摸瞳瞳的头发,道:“傻丫头,谢我什么,如果是因为我做了一顿饭,那我不是欠了丫头好多谢字,嘿嘿。”   瞳瞳闭着眼睛,感受着安铁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慵懒的像一只午睡的小猫,瞳瞳没说话,表情却乖得出奇。   安铁心头一窒,手指划过瞳瞳的细腻晶莹的脸,低声道:“丫头,是不是想跟我说点心里话。”   瞳瞳眼睛缓缓张开,目光柔和地看着安铁,抿了一下嘴唇,道:“叔叔,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一直都很担心,我是知道的,可你为什么不问我呢,我其实很想跟叔叔说的。”   瞳瞳这番话,让安铁觉得很意外,本以为周小慧这件事是瞳瞳的私事,自己介入不好,也无从相劝,可经瞳瞳这么一说,安铁倒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忽略了瞳瞳的感觉,以至于瞳瞳把心事压了这么久,而自己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猜。   “这丫头,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说吧,我听着呢。”安铁捏了一下瞳瞳的鼻子。   瞳瞳脸一红,坐直了身子,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静静看着安铁道:“叔叔,我今天问了一下周小慧关于童大牛的事情。”   安铁这么一听,心里也是一沉,问道:“那她怎么说?”   瞳瞳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她说童大牛是给她老公办事情的,经常在滨城走动,他们一家最近来滨城是因为小桐桐,可我一问她老公是干什么的,她却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后来我说我都知道了,她才承认她老公是贩毒的,而且势力很大,属于那种基本上如果不出差错谁也动不了的人,让我不用担心。”   安铁不自觉地点了一根烟,继续听着瞳瞳的话。   “她还说,五年前她根本不知道我在滨城,而那个童大牛在五年前她是没有见过的,还是这两年才见过童大牛几次,然后她又问了我为什么要问童大牛?我还问了当年那件事情……”说到这,瞳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抓着安铁胳膊的手陡然一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安铁当然知道,瞳瞳所谓的当年那事是什么意思,太阳穴跳了一下,苦笑道:“她肯定很担心你跟我在一起吧?”   瞳瞳靠在安铁身上,着急地说:“她没有资格说我和叔叔,即使大牛不是她指的,也肯定跟她有关系。她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吗,有女儿,有老公,她干吗还要进入我的生活呢,叔叔,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们有任何关联了好不好?”瞳瞳目光晶莹地仰头看看安铁。   安铁收紧放在瞳瞳腰间的手,说:“好,都听丫头的。”   瞳瞳含着眼泪对安铁微笑了一下,然后把下巴搁在安铁的肩膀上,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敢肯定,可通过小桐桐和她说的话,我觉得当年的事情与她的老公有很大关系,叔叔,我总觉得她那个丈夫不是什么好人。”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沉吟道:“小桐桐那天又跟你说什么了?也是关于童大牛吗?我记得我问她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嘴严着呢,什么也不说。”   瞳瞳挽住安铁胳膊,又变成靠在安铁肩头的姿势,慢悠悠地说:“嗯,她的确挺聪明的,而且她似乎比她妈妈知道那个姓鲁的男人的情况要多些。”   安铁轻笑着看看瞳瞳,道:“看来我们家丫头对付那个小魔女还有一手,说说,露出了什么破绽?”   瞳瞳对安铁神秘地笑了笑,说:“她就拣一些无关紧要得情况跟我大概说了一下。那个姓鲁的是金三角那边最大的毒枭,他与周小惠结婚的时候小桐桐五岁,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也就是鲁东岸,但他们父子俩对小桐桐和周小惠都还不错,现在一家四口过得也挺好的,就这些。”   安铁叹了口气,道:“嗯,就这些?以前听她断断续续提到过,不过她对她继父的职业却是只字未提。”   瞳瞳淡淡地道:“可能在那边的人对贩卖毒品觉得很平常,尤其是那个姓鲁的男人还不是普通的贩毒份子,相对安全很多吧。”   安铁听了这些,非常忧心,但同时又对瞳瞳之前的坚持有点庆幸,如果瞳瞳跟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会有很大麻烦。   自从瞳瞳再次怀疑那个姓鲁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五年前童大牛的背后指使人,虽然不完全肯定,安铁也升起了一股很深的敌意。   安铁低头看看瞳瞳,问道:“那你最近怎么又关注起周翠兰了?”这是安铁一直挺奇怪得事情,一直以为瞳瞳对周翠兰恨之入骨,怎么现在反而对她比对周小惠态度还好几分。   瞳瞳微微一愣,道:“嗯……也没什么啊,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你想啊,叔叔,当年我爸娶她,可心里却一直念着我亲妈,想必对周翠兰也很不幸吧,而且,儿子也死了,孤零零的。”   安铁很高兴,瞳瞳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瞳瞳,没有被不幸和仇恨蒙上眼睛。   可换一个角度,瞳瞳对自己的亲妈为什么如此苛责呢?安铁想了想,可能瞳瞳对亲生母亲的期望太高,原来以为亲生母亲是因为死亡才离开,可真相却是抛弃,这样的打击在瞳瞳心里恐怕不是一番解释就能化解的,尤其是,这个亲生母亲不仅抛弃了自己,而且还可能会持续破坏自己的生活。   在客厅落地灯柔和的光晕里,瞳瞳偎依着安铁,又说了很多琐碎的小心思,难得瞳瞳跟自己说这么多,安铁坐在瞳瞳身边耐心地聆听着,不时插几句话,时间竟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看着瞳瞳打了第三个呵欠,安铁终于忍不住说,“丫头,困了吧?”   瞳瞳揉了揉眼睛,看看安铁,说道:“嗯,有一点。”强撑着眼皮坐着跟安铁说话,却不想立刻回屋去睡,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对安铁讲。   安铁看着瞳瞳还紧着往自己的怀里缩,轻声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就这么躺着,等你睡着了我抱你进去。”   瞳瞳笑着点点头,立刻枕着安铁的膝头侧卧在沙发上,这时,二人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呆着,瞳瞳闭上眼睛,小手扯着安铁衣角,而安铁则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吐烟的时候仰着脖子,生怕吐出来得烟呛到瞳瞳,整个客厅仿佛成了电视画面里的慢镜头,安静而温馨。   凝视着瞳瞳渐渐入睡,安铁低下头仔细端详着瞳瞳光洁如玉的脸,沉睡中的瞳瞳像个恬静的婴儿,微微蜷曲着身子,那只在睡前摆弄安铁衣角的手死死地抓着衣服的布料,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安铁轻叹一声,把瞳瞳抱进她的房间,重复这一套早已习惯了的动作,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第二天中午,安铁刚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张生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坐在安铁对面,一脸兴奋地对安铁说:“大哥,今天周翠兰那小店可热闹了,你没看见啊,这周翠兰撒起泼来真是一个强人!”   安铁看一眼张生,淡淡地说:“你才领教啊,何止强,想当初我去贵州在她地盘上的时候,那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她跟谁撒泼?”   张生嘿嘿一笑,道:“还能是谁啊,那个装饰公司呗,卧之前不是说了吗,那个装饰公司的人特牛逼,好像干不干装修活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影响似的,就连他们公司的经理都那样,你说这怪不怪,我还头一次见开门死命往外推客户的。”   安铁沉吟道:“他们是不是嫌工程太小,没赚头啊。”   张生摆摆手,说道:“大哥,对于他们那样不起眼的装饰公司,周翠兰那个米线店也不算小单子了,我怀疑这个装饰公司肯定有什么别的蹊跷,哦,对了,路中华那边我已经跟他说了,他现在派人正在做调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安铁点点头,说:“嗯,让小路那边查好,你就从旁能协助就协助一下,今天周翠兰因为什么和装饰公司闹起来了?”   张生还没回答安铁,先一通哈哈大笑,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也真是怪那个装饰公司,人家周翠兰已经很忍耐他们唧唧歪歪的态度了,不过那是看在我在的前提下,嘿嘿。”   说着张生得意洋洋地看了安铁一眼,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张生别废话,继续说,张生才继续道:“那几个装饰公司的大爷不但干活慢慢吞吞的,还嫌周翠兰招待他们的水是矿泉水,饭是便宜的盒饭,最后,一个工人在周翠兰休息室的小床上睡了一个午觉,可把周翠兰搞火了,拿着扫把把在她休息室睡觉的工人直接扫下床,结果口水战就爆发了。”   张生说的口沫横飞,开始还是坐在那,后来站起来学着周翠兰的动作,双手叉腰,把周翠兰柳眉倒竖的样子学得活灵活现,看得安铁如亲临现场,忍不住乐了半天。   “操!你小子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还别说,你学周翠兰还真是挺像的,后来怎么解决的?”安铁笑着问。   “周翠兰打电话要求换人,那边却推说没有多余的人手,还拿合约里的条款压周翠兰无理取闹之类的,周翠兰在火头上,直接杀到了装饰公司的办公室去了,我本想跟着她去的,可刚才赵总找我有事,我就没有跟着参合,回来了。”张生说道。   安铁听张生说完,有些担心地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你这小子,怎么找了这么个装饰公司,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张生自知理亏,嘿嘿一笑,道:“当时没想那么多,一见那个陈立明立刻就想到上次那盘在路中华赌场拍的录像了,就急着定了。”说完,张生挠挠头,也觉得找的这家公司有点麻烦。   “算了,既然都签合同了,就监督着他们弄完吧,你没事多盯着点,那个周翠兰虽然不怎么样,一个寡妇家的,别难为她。”安铁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瞳瞳昨天关于对周翠兰的那些话,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就在安铁话音刚落的时候,张生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张生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便随手接了起来。   张生刚听电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接着脸色一沉,说道:“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张生挂断电话,对安铁道:“大哥,我去那个装饰公司看看周翠兰去。”   安铁问道:“怎么了?”   张生道:“还不知道呢,听周翠兰的意思,她想跟那个装饰公司解约,那边的经理不肯。”   安铁听完,顿了一下,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反正公司这边现在也没什么事。”   张生犹豫了一下,说:“大哥,这行吗?那个陈立明好像认识你吧,万一他要去了呢?”   安铁道:“没正式打过照面,没事,我在门口等你们,不进去,就当吃完饭出去遛弯了。”   与张生一起来到那个装饰公司的店面,张生自己走了出去,安铁则坐在车里抽起了烟,眼睛凑在车窗旁,打量着那家装饰公司的店面,从落地玻璃间,还可见店里头的情况。   就在无意中往旁边扫一眼的时候,突然看见林美娇的美容会所赫然就在离装饰公司不远的地方,安铁这才明白为何对这条街这么熟悉,原来林美娇的美容会所在这。   安铁眯起眼睛往那家会所的门口望了望,饶有兴趣地回忆起当初与林美娇见的几次面,突然,在林美娇的会所的门口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让安铁意外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安铁打开车门下了车,仔细往林美娇的会所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人是大强没错。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依然可以看清楚大强满面春先地从会所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林美娇,两个人正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一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安铁吐了一口烟,摇头笑笑,暗道:“操!这厮,看来跟林美娇那腿还没断,真佩服这家伙精力旺盛的样子,哪天见面一定要好好数落他一下。”   看着大强和林美娇依依不舍地在门口辞别之后,安铁靠在车旁望着张生和周翠兰所在的那家装饰公司,看来里面的情况很难缠,张生进去也有一会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安铁从回到天道公司就一直忙来忙去的,最近更是如此,记忆中安铁似乎很少有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二十几岁的时候偶尔自己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人群与自己擦肩而过,别人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就像一场电影,唯有自己体会着孤独与寂寞的感觉,愤世嫉俗得要命,却觉得自己挺有性格。   眯着眼睛,迎着午后炙热的光线,安铁望着滚滚人潮,内心却不似年轻时那般浮躁,这都市的喧闹和繁华,说到底都是生活的装饰品,生活中可以让人追寻的东西有很多种,对于安铁来说,能有一份纯洁而真挚的感情作为生命中最重的那一部分就足够了。   又过了好一会,张生和周翠兰一起从那家装饰公司里走了出来,看两个人的脸色,似乎在里面谈得不是很愉快,尤其是周翠兰,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一下子又老几岁似的。   周翠兰看见安铁还是挺意外的,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垂在鬓间的碎发,挤出一丝笑意道:“叔叔也过来啦?哎呀,你看,真是麻烦你们了。”   安铁看一眼那个装饰公司,又看看张生,心里琢磨着在里面估计好一顿恶斗,便道:“上车再说吧。”   车子往周翠兰的店里赶着,安铁坐在副驾驶问张生道:“张生,怎么解决的,解约了?”   张生抬头看一眼后视镜中的周翠兰,道:“没解约,但他们答应另外派人来了,而且保证给咱们保证质量。”   安铁点点头,然后对周翠兰说:“嫂子,你一不用跟他们逞口舌之争,盯着他们一点,等完工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周翠兰听安铁在安慰她,眼圈一红,一脸怒气地说道:“那些王八羔子,还不是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叔叔你放心吧,我可不是等着让人欺负的人,这回就是让我跟他们解约我还不解了呢,看折腾不死他们。”   安铁看着前一秒还鼻音很重委屈得不行的周翠兰,下一秒却斗志高昂的准备投入新的战斗中去了。   安铁看着信心十足的周翠兰,道:“我看嫂子也能镇得住他们,有事还是找张生吧,张生会直接跟我说的。”   周翠兰对安铁笑笑,道:“这都够麻烦叔叔的了,对了,瞳瞳还在上学吗?以后我那店要是弄好了,可千万让瞳瞳经常过来看看啊。”   安铁道:“嗯,瞳瞳在艺术学院进修呢。”   周翠兰听完,“嗯”了一声,说道:“瞳瞳就是聪明,将来估计真能成艺术家,没想到啊,童俊生窝囊了一辈子,女儿却这么有出息,我看他也能瞑目了吧。”周翠兰眼睛望着车窗外面,好像是对安铁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   安铁扭头扫了一眼周翠兰,回忆起带着瞳瞳去贵州童村时与瞳瞳一起给童俊生上坟时的情形,那个男人应该也很不幸吧,他死的时候应该才三十多岁,而周翠兰守寡的时候年纪就更小了。   把周翠兰送到那个小店里,安铁和张生二人一起回了公司,在安铁办公室里张生把去装饰公司里与那个经理交涉的事情详细跟安铁说了一下就去忙别的去了。   安铁想起送周翠兰的路上,周翠兰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样子,心里很是感慨,记得五年前,安铁带着瞳瞳去童村,周翠兰还是一个水灵灵的少妇,现在虽然看起来没怎么见老,却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人活这一世,究竟要经历多少曲折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不见得寻觅得到吧。   就在安铁感慨不已的当儿,瞳瞳给安铁打来了一个电话。   “叔叔,你在公司吗?”   “在,丫头在哪呢?是学枚还是在家?”   “我现在在老师的别墅这边,嗯,叶宜回来了,我想带她过去见你,你有时间吗?”   “叶宜?哦,你们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着你们。”   “好,那我跟叶宜现在就过去,等会见,叔叔。”   挂断电话之后,安铁把欧阳和赵燕叫了进来,二人拿着艺术展的一些资料进来之后,三个人一起聊了一会,叶宜和瞳瞳就过来了。   自从上次画廊开业之后,安铁就一直没见过叶宜。今天,只见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一见松松垮垮的大衬衫,头发随意地挽了起来,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身上带着一种沐浴的淡淡香味,再配上一副轻巧的眼睛,看上去很清爽,很舒服。   叶宜见到安铁也没对上次的突然失踪做什么解释,好像昨天刚见过面一样,热情地跟安铁来了个西式拥抱,本来宽大的衬衫把叶宜胸前的可观直处巧妙地挡了起来,这么一拥抱,安铁又对叶宜的大胸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哎呀,我们又见面了,安先生,哦,还有赵总和欧阳经理。”叶宜声音轻快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瞳瞳一起坐了下来。   瞳瞳对赵燕和欧阳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安铁道:“叔叔,叶宜刚下飞机没一会就被我拉过来了。”   安铁对叶宜道:“叶小姐一路辛苦,要不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赵燕也说:“是啊,叶小姐,上次画廊开业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你,我们安总还一直念叨没好好跟你吃顿饭呢。”   叶宜笑吟吟地看看安铁,声音柔和地说:“安总别这么客气,瞳瞳算是我师妹,也不是外人,之前跟她通话说你们要搞个艺术展,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因为我相信跟安先生合作肯定错不了。”   安铁笑言:“叶小姐客气,你可是艺术家啊,我做的是文化产业,可对文化的了解也是一点皮毛,所以这次活动还希望你能多支持,给提点意见。”   叶宜看一眼瞳瞳,说:“其实安先生身边的小艺术家比我可有才华多了,呵呵。”   瞳瞳听叶宜这么一说,赶紧看看叶宜道:“叶宜,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次我清你来帮叔叔做这次活动的顾问,你多费心吧。”   叶宜眸光一闪,对瞳瞳温和地笑笑,看得出叶宜对瞳瞳关心不是假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现在的资料我先看看,然后咱们找个时间再详细谈,至于吃饭吗,改日我请好了,刚回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叶宜看着安铁说道。   安铁看到叶宜脸上带着疲态,看来刚下飞机没一会就过来了,心里琢磨着,我们家瞳瞳面子还挺大,想到这么一层,安钠心里猛然想起,上次叶宜找自己做画廊那单生意,想必也是因为瞳瞳的缘故,不由得深深看一眼瞳瞳。   “既然叶小姐有事,那以后再聚吧,赵燕,你把咱们那个活动资料给叶小姐准备一份,还有欧阳,叶小姐现在是我们的顾问,多跟她沟通一下。”   叶宜对欧阳点点头,伸出手跟欧阳握了一下,道:“嗯,欧阳经理做事很认真,我印象挺深的,那好,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瞳瞳见叶宜起身要走,对安铁说道:“叔叔,我送叶宜到门口,一会就回来。”   叶宜含笑榄着瞳瞳的肩膀,跟瞳瞳一起出了办公的门,赵燕和欧阳也热情地送了出去。   安铁坐在椅子上刚点上一根烟,瞳瞳就折返了回来,坐在安铁对面,趴在安铁的办公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安铁道:“叔叔,我等着你下班吧?”   安铁看看瞳瞳,伸出胳膊摸了一下瞳瞳的头,说道:“今天丫头帮了叔叔一个大忙,那叶宜怎么说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说说,想叔叔怎么奖励你?”   瞳瞳眨了一下眼睛,歪着头想了想,说:“一会吃过东西我们找个景色好的地方去散散步吧,带上小克。”   安铁看着瞳瞳想了半天才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忍不住笑道:“就这么简单?这个每天都可以啊。”   瞳瞳点点头,说:“叔叔,帮你是我应该做的啊,我以前什么也不会,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现在能帮你我很高兴,还要奖励干嘛?!”   安铁道:“行,等吃完晚饭咱们就带着克林顿遛弯去,丫头,还有一会,我先看看一些文件,你自己找杂志看看吧。”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站起身,看看安铁办公室里的那几盆绿色植物,又看看角落里的那个喷壶,道:“叔叔你忙吧,我帮你浇花。”说完,瞳瞳就兀自拿起那个喷壶往植物上喷过去。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在那浇花的瞳瞳,从来没觉得谁浇花也能浇得这么好看,只见翠绿的植物旁站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少女,少女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植物,手中的喷壶带起一道道彩虹色的水雾,看得安铁移不开视线。   就在安铁好不容易沉下心办公的时候,突然感觉太阳穴被一双柔软冰凉的小手按住,使安铁的心思又放不到文件上去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安铁一看,见瞳瞳的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安铁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办公室里只剩下刚才瞳瞳浇花时留下的细碎虹影和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从瞳瞳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阳光的味道从安铁后脑扩散到眉心,此时此刻这个钢筋水泥的屋子像是四面墙壁都没了,而两人置身在旷野,心里也无限宽广起来。   “叔叔,怎么样?舒服吗?”瞳瞳轻柔的声音从安铁头顶飘来。   “嗯,很舒服,太舒服了,嘿嘿。”安铁梦游一样说道。   “那以后我每天都给叔叔做个头部按摩,好不好?”   “好……丫头,手酸了吧?”安铁觉得瞳瞳给自己揉太阳穴有一会了,关心地问。   “没事,对了,我没打扰你工作吧?”瞳瞳看一眼安铁手头的文件道。   “不耽误,这些文件不急,呵呵。”安铁暗想,此时此刻,要是自己真能沉下心看文件才奇怪。   安铁舒舒服服地在办公室享受着瞳瞳的按摩,虽然舒服得眼皮直打架,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好像瞳瞳的手指带着魔力似的,每轻轻揉一下,安铁就感觉浑身的肌肉就松弛一分。   就在安铁听着风声昏昏欲睡的时候,赵燕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办公室里这番景象,一下子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瞳瞳见是赵燕进来了,赶紧不好意思地把手从安铁的头上拿开,然后轻声道:“叔叔,赵燕姐姐来找你了。”   安铁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赵燕正站在门口还有点没回过神,瞳瞳话音一落,赵燕低下头掩饰了此时情绪,对安铁道:“已经下班了,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走,是不是有什么交代。”   安铁看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四十了,对赵燕道:“都这时候了,没事,你赶紧下班吧,我刚才没看时间。”   赵燕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对瞳瞳和安铁笑了笑,说:“那我先走了,瞳瞳,有时间去姐姐那玩。”   瞳瞳对赵燕点了一下头,说:“好的,赵燕姐姐要是有时间也去我家坐坐吧。”   赵燕离开以后,瞳瞳对安铁吐了一下舌头,脸色发红地说:“叔叔,看来我不能经常来你们公司,会影响你工作的。”   安铁点了一下瞳瞳的鼻尖,笑道:“不用管那些,丫头是我小秘书,咱们早就说好的,嘿嘿。”   瞳瞳羞涩地低下头,拽了一下安铁的袖子道:“咱们走吧,我饿了。”   离开公司以后,安铁带着瞳瞳找了一家饭馆吃完饭就早早回家了,两人换上了那套情侣运动装,带上克林顿开着车子奔郊区的方向开过去。   六月底的天气了,空气带着一股闷热的感觉,可随着安铁的车子往海边越靠越近,海面上吹来的海风又带来了一丝丝凉意,驱散之前在室内的那股焦躁。   瞳瞳和克林顿一起坐在了后座上,克林顿在车里上蹿下跳的,没一刻安分,搞得瞳瞳在后面不得不低声呵斥:“克林顿,你要是再闹,小心我打你。”   瞳瞳说话柔声细气,根本就没有威胁效果,克林顿只叫唤了一声就继续闹腾,可能还以为刚才瞳瞳哄它玩呢。   “克林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打你你不怕,那把你扔下去怎么样?!”瞳瞳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语调,再次对克林顿说着。   安铁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瞳瞳对克林顿说的话,终于忍不住笑道:“丫头啊,你这口气哪像威胁它,看叔叔的。”安铁扭头等着克林顿,沉声道:“小克!给我老实点!”   安铁话音刚落,克林顿就老老实实地在后座上蹲了下来,歪着脑袋,摇着尾巴,看着安铁可怜兮兮地叫唤了两声,然后慢慢趴下了,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瞳瞳看了克林顿一眼,皱着眉头对安铁道:“叔叔,还是你厉害,这克林顿,原来欺软怕硬。”说着,瞳瞳拍拍克林顿的脑袋,道:“破金毛,回家不给你饭吃。”克林顿这回似乎明白了瞳瞳的意思一样,撤娇似的蹭了蹭瞳瞳的手,然后乖乖地趴在那,摇着尾巴看着瞳瞳,把瞳瞳逗乐了。   安铁看瞳瞳和克林顿玩得高兴,自己的心里也非常愉快,一边快速开着车子,一边留意地看着外面哪个地方适合停下来看落日。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瞳瞳望着不远处一片海边的小渔村,在安铁耳边道:“叔叔,你看前面那个渔村的房子都挺漂亮的呀,那边海水也很蓝,咱们在那下车呆一会吧?”   安铁抬头一看,只见碧蓝的海水边不远处,散落着几栋外形和风格一致的小木屋,木屋是红顶的,在安铁现在这个角度看非常打眼,特别是在海水的映衬下,有点欧洲海边度假酒店的感觉。   此时,太阳已经倾斜下去,离远处的海面很近了,海面上金光四起,好似把远在天边的海域也变成了金红色,使小渔村的背影看起来美得有些不真实。   “好,我找个地方停车,咱们就在这个渔村附近转转。”安铁当下决定道。   与瞳瞳和克林顿下了车,克林顿撇欢地往海边的方向跑过去,安铁则牵着瞳瞳的手,踩着细软的沙滩,逐渐步入夕阳笼罩下的风景之中,两人的头发也随之泛着暗红色光芒。   与瞳瞳往渔村方向靠的越近,对这个小渔村的建筑看得也更加清晰起来,远看这里是一栋栋小房子,可仔细一看,这房子中还有那种二层的小楼,像是简易的别墅一样,在夕阳中,像是童话中的那种小房子,使这个黄昏多了几分灵动。   “叔叔,你看,这几栋好像不是渔民的房子,倒像是度假的别墅,没想到这个小渔村也有靠海这么近的别墅啊。”瞳瞳看着二层小楼赞叹道。   安铁也仔细看了看,道:“是啊,是挺有特色的,不过这样的别墅通常都是租出去的,等有机会叔叔也租一套,咱们在这玩几天。”   瞳瞳扬起头,笑容灿烂地说:“好啊,能自己做饭,又离海这么近,那边还有渔民,买鱼也方便,多有意思啊。”说着,瞳瞳的眼睛看着海滩那边停泊渔船的小码头。   安铁也顺着瞳瞳的目光往码头的方向看过去,此时不是出海打渔的时间,码头的船只在那静静地舶着,偶尔船头上出现几个人影,遥望着渔村里的炊烟,想必是打算回家吃饭了。   望着远处的海面,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了,太阳像个橘子一样落下去了一小半,使得落日的余晖更加耀眼,安铁扭头看着瞳瞳被夕阳染得嫣红的侧脸,握着瞳瞳的手紧了一下,把瞳瞳柔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沉着。   在这静谧而美丽的黄昏,就连克林顿也安静了不少,蹲在安铁和瞳瞳身边,也望着前面的大海方向。此时,在滨城郊区一个小渔村的海边,两个人,一条狗,平静的大海与红通通的夕阳,简直就是一幅意境悠远的绝美的油画。   “叔叔,我们走走吧,你看小克都快呆不住了。”过了一会,瞳瞳轻轻提议道。   “好,本来就是出来散步的,不过这地方真美,以后咱们经常来这里转转。”安铁被眼前的这份景致和此时的心境感染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克林顿看到安铁和瞳瞳手牵手在海边慢悠悠地走着,开始它还跟在一边东闻闻西嗅嗅的,后来,竟不耐烦四处乱窜起来。   安铁看了一眼克林顿,也没理它,笑着骂道:“你再闹,下次再不带你出来玩了。”   瞳瞳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克林顿,没说话。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天边只剩下片片红霞,而海面也随之变得幽深,安铁对瞳瞳道:“丫头,再走一会吗?”   瞳瞳看了一眼太阳落下去的方向,道:“咱么回去吧,叔叔也累了。”   安铁缕了一下瞳瞳碎发,道:“如果喜欢,我们经常来,可下次咱们就不带着那疯狗了,嘿嘿。”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哎呀,叔叔,克林顿呢,好像有一会没看见它了吧。”   安铁也意识到好一会没见那狗的影子了,皱了一下眉头,往周围看了看,叫了两声克林顿的名字,哪知大声叫出来才发觉金毛的名字实在太酷,不远处的一只渔船已经有人探出头来往安铁这边看了。   瞳瞳也听出了不妥,轻声道:“叔叔,你别叫了,我们找找吧,要不别人该以为我们脑子有问题了。”   安铁嘿嘿一笑,暗道,操!满海滩叫美国前总绕的名字,的确是挺神经的。   “叔叔,你看那边,是克林顿吧?”瞳瞳望着一栋带院子的小木屋的方向说道。   安铁往瞳瞳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这个小木屋虽然跟这座渔村的大部分房子差不多,可明显做工要精细些,院子的篱笆也比较整齐,不像是渔民的住所,倒是跟稍远一点的二层小别墅有点像。   “好像是,咱们过去看看吧。”安铁拉着瞳瞳的手往那个套院的方向走过去。   离得稍微近一点,安铁已经肯定那就是克林顿,只见克林顿兴奋地摇着尾巴冲着套院的方向叫着,那样子像发春了似的。   安铁和瞳瞳走到克林顿身边,安铁使劲拍了一下克林顿的脑袋,克林顿委屈地呜呜两声,躲到了瞳瞳身后,这时,安铁却隐约听到叫唤的狗好像不只克林顿一个。   “嗯?还有一条狗吗?”安铁愣了一下,然后四周巡视起来。   最后,安铁就在不远处的那个院子里,看到有一个女人牵着狗的身影,虽然天色已经很暗了,那个人又是背对着安铁,可安铁还是觉得那人的背影非常熟悉。等安铁再一看那人牵着的狗,那狗突然站了起来,安铁瞪着那只站起来的狗,浑身一下子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操!这狗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铁正看着院子里的那女人和狗目瞪口呆的时候,瞳瞳靠近安铁,低声问道:“叔叔,那个是狗吗?它站起来比那个女人还高啊。”   安铁正想说话的时候,那只身形像人的狗又趴了下去,女人拉着它的链子往小木屋里带,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狗叫,引得克林顿又附和起来。   安铁虽然心里还有一点怀疑,可还是说道:“应该是狗吧,刚才它不是还叫了吗?”   安铁心里还是有些没缓过来,刚才那狗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跟个人一模一样。但那狗全身都有装饰,女人和这条狗都背对着安铁和瞳瞳,难道这女人养了个猩猩?不可能啊!   瞳瞳又往那个院子的方向看了两眼,道:“可能太暗了,看不太清楚,叔叔,咱们走吧。”说着,瞳瞳挽住安铁的胳膊。   安铁低头看看瞳瞳,又看看还站在那往那个院子张望的克林顿,说道:“小克啊,别看了,那么大的家伙肯定不是母的,你再到处发春我给你阉了。”   克林顿一听,蹭地跑得远远的,没想到这话这么灵,安铁真怀疑克林顿以前的主人就是这么威胁它,给它吓怕了。   带着瞳瞳上了车以后,瞳瞳坐在副驾驶上,趴在车窗旁望着灯火一片的小渔村,喃喃地说:“叔叔,以后我们也在海边整个小木屋吧,再买一条船,在海上漂累了就在小屋里休息,然后继续在海上飘着,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安铁看着瞳瞳趴在窗口望着那个海边渔村,目光却似乎看到了比那个渔村更远的地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好,只要丫头高兴,总有一天叔叔能做到,而且,这一天不会远。”   瞳瞳缓缓转过身,微笑着看安铁,然后想了一会,说:“叔叔,你别不信,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在大海上生活过,好像从一出生一直到死去那一天,耳边总能听到海鸥的叫声,和感觉到海浪的翻滚。”瞳瞳像是在回忆一个梦境似的,眼睛里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感觉有点摸不着头绪,问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瞳瞳也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我以前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可现在好像越来越明显,那,叔叔呢?你喜欢我说的那种感觉吗?”   安铁含笑看着瞳瞳:“喜欢,在这一点咱们完全一致。”   瞳瞳赶紧问:“真的?不是因为迁就我才说喜欢的?”   安铁摇头:“当然不是,我和丫头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叔叔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感觉,丫头不知道吗?”   安铁说完这句话,瞳瞳也不知道想起了计么,眼睛看着安铁,小声道:“知道的。”说完,瞳瞳转过头看着窗外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开到市区,安铁无意中把车开到一条满是小吃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香味徐徐飘进来,使瞳瞳频频探出头看着,安铁见状,对瞳瞳说:“丫头,想吃小吃不?”   瞳瞳笑着点点头,安铁便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带着瞳瞳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小吃,然后在烧烤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而克林顿,叼着一只烤鸡翅乖乖地蹲在地上在吃着。   安铁还要了两瓶啤酒,算起来这次是天气暖和以来第一次在街边吃烧烤,想起以前跟李海军白飞飞一起吃烧烤,喝啤酒,侃大山的日子,安铁不自觉地笑笑,望着周围喧闹的人群,心里一阵唏嘘。   “叔叔,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没人陪你喝酒没意思啊,我可以陪你喝啊。”说着,瞳瞳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举起来看着安铁。   安铁笑着跟瞳瞳撞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抹抹嘴,道:“也没想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以前跟你海军叔叔和白姐姐一起喝酒吹牛的日子,觉得挺好玩的。”   瞳瞳一听,顿了一下,说:“可惜,那时我还小,你出去老不愿意带着我。”瞳瞳似乎想起了安铁以前欺负她的事情,噘起嘴,看起来非常可爱。   安铁笑道:“那你不是也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像我的小尾巴似的,嘿嘿。”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声道:“那个时候叔叔一点也不好,就知道欺负我,还让我帮你骗人呢。”   安铁笑得更欢了,语调轻松地说:“那些鬼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可别耍赖。”   瞳瞳道:“那还为了让你高兴呀,你老想着我把我送派出所,我嘴上说不怕,可心里很怕啊。”   安铁一听,想起了自己当初把瞳瞳丢在警察局的那一晚,立刻就陷入沉思中,心里非常内疚,看着瞳瞳说:“那时候你没怪叔叔吧?”   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怎么会,如果我遇到的是别人,才不会理会我这个大麻烦呢。”   夜市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别人的喧闹就像是安铁和瞳瞳的背影,两个人吃着小吃,喝着啤酒,聊起以前的往事,感觉像做梦似的,既美好,又朦胧。   安铁发现,最近瞳瞳似乎在感情上对自己更加依赖了,两个人的相处也自然了很多,一切似乎回到了瞳瞳十一二岁时那种融洽的感觉,但又有些不同,比如说,那时的瞳瞳在安铁眼里是一个孩子,而此时,坐在最面陪着自己喝酒聊天的瞳瞳已经是一个穿越黄花梦境少女,一颦一笑都令安铁怦然心动。   更重要的是,以前只要安铁对瞳瞳有一些暧昧的心思,安铁总是会寝食难安,而现在,那些心里的障碍都没有了,这种心理的解放是最重要的,虽然,安铁感觉现在自己和瞳瞳的关系中还有许多看不见的障碍,但都是些外部的障碍,外部的障碍虽然破坏力大,总是可以克服的。   由黄昏到傍晚,与瞳瞳这么一直呆在一起,感受着生活中的宁静和琐碎,安铁觉得世界上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此,看着小吃摊上昏黄的灯光,在这夏夜里,烤肉、甜糕、啤酒、辣椒等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使这个城市的夜晚像置身在浮舟上一样,躁动着,热烈着。   酒足饭饱之后,安铁带着瞳瞳回到维也纳山庄,车子快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与门口的保安说话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像周小慧,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皱着眉头看向保安那边,轻声道:“她怎么又来了?”   安铁缓缓地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听到保安对周小慧道:“这位女士,这里真的不是你要找的地方,这里是维也纳山庄。”   周小慧在门口灯光的照射下脸色十分苍白,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这里不是闻啼鸟花园公社吗?这里明明是我家啊。”   保安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骗你干什么呀,你不是打车来的吗,那个司机没跟你说吗?”   周小慧手足无措地看着保安,又道:“可是这里我觉得很熟悉呀,应该是我住的地方。”   保安无奈地看了一眼周小慧,叹道:“你从哪来的呀,要不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这时,周小慧似乎听出保安话里的意思了,带着怒意说道:“不用了,我这么大人,自己会打车走。”说完,周小慧就上了小区门口的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摇摇头,不解地看着周小慧离去的方向,喃喃地说:“这女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安铁听了周小慧与保安的对话,也是一头雾水,看来周小慧不是来找瞳瞳的,似乎是想回家,可怎么打车跑这来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也坐在那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什么,没作声。   安铁重新发动车子开进维也纳山庄,上楼以后,安铁细心观察着瞳瞳的脸色,却不小心碰到了瞳瞳的目光,安铁干笑道:“嗯,丫头,吃水果吗?我给你弄点。”   瞳瞳对安铁微微一笑,道:“别忙了,叔叔,我先去洗个澡。”   看着瞳瞳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安铁点了一根烟,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呆,随着安铁吐出来的烟雾,月亮的影子变得虚浮,如同安铁的心绪。   卫生间的水声已经停了一会了,安铁没回头也知道,瞳瞳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可是没有预料的关门开门声。   只感觉一阵甜香,接着,就扭头看到瞳瞳拿着烟缸站在安铁身边,看着安铁手里挂着一大段烟灰的烟头,说道:“叔叔,烟灰都快掉地上了。”   安铁把烟头按进烟缸,然后看着刚刚洗完澡的瞳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啥。   瞳瞳把烟缸重新放到茶几上,去冰箱里取了两袋牛奶,然后倒进杯子里热好,两只手各拿一杯,端到安铁面前,一边喝着自己那杯,一边道:“叔叔,喝杯牛奶吧,我还加了一勺蜂蜜呢。”   安铁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温度合适的牛奶,里面除了奶香味,还带着一股花蜜的甘甜,胃里舒服得要命,抬起头看看瞳瞳,只见瞳瞳的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笑着伸出手给瞳瞳擦掉,道:“喝牛奶喝成小花猫了。”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安铁坐着的椅子,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坐到安铁身边。   安铁见瞳瞳站在那若有所思,赶紧把躺椅腾出一块地方,对瞳瞳道:“丫头,在这坐一会。”   瞳瞳一听,腼腆地笑着做到了安铁身边,椅子虽然挺大的,可坐两个人还是有点挤,安铁为了让瞳瞳坐的舒服点,没拿杯子的手揽住瞳瞳的细腰,然后继续望着夜空,喝着牛奶。   瞳瞳也是静静地没说话,刚才洗澡的热气和香味还没有散,淡淡香味比安铁嘴里的牛奶还要好闻,安铁低头一看,瞳瞳的嘴角似乎又挂上了奶汁,在粉嫩的嘴唇的衬托下,那细碎的牛奶汁十分诱人,看得安铁喉头发紧。   渐渐的,夜空里的月亮和星星已经吸引不住安铁目光了,安铁的眼神围绕着瞳瞳嘴角,里面燃起一簇小火苗,不知何时,那簇火苗使安铁大脑一片空白,像着了魔似的,靠近瞳瞳小巧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瞳瞳的唇角。 第一百八十九章   瞳瞳被安铁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手一抖,玻璃杯里的牛奶洒出一大半,全数落到了安铁的裤裆上,二人赶紧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瞳瞳放下杯子,从茶几上扯出几张面纸,一边给安铁擦裤子上的牛奶一边道:“哎呀,都是我不小心,不烫吧?叔叔。”   安铁只感觉瞳瞳拿着面巾纸的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来擦去,隔着一层衣料,那真实的触感让安铁意识到再这么擦下去小弟弟就该抬起头了,赶紧阻止住瞳瞳给自已擦裤子的手,急促地说:“没事,丫头,我进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好了。”   这时,安铁的动作实在有些不雅,按着自己的裤裆,由于牛奶把裤子早就打湿了,沾在皮肤上黏糊糊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裤子上的水迹更是可疑得很,使安铁大窘。   瞳瞳忙乱之后,看见安铁现在的样子,也想起什么似的,小脸憋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刚才给安铁擦裤子的纸巾,细若蚊蝇地说:“哦,那叔叔去洗洗吧。”说着到卫生间里拿出拖把擦着阳台上的地扳,没再看安铁。   安铁直接进了卫生间之后,把沾满黏糊糊牛奶的裤子直接扒了下来,小弟弟立刻斗志昂扬地弹了起来,安铁低头看了一眼,苦笑着转身看着镜子里自已那张欲求不满的脸,自嘲道:“安铁啊安铁,看来解放小弟弟的路途任重而道远呐。”   想着想着,安铁傻乎乎地笑了,站在莲蓬头下面,心情大好地洗澡,要不是怕瞳瞳在外面吓到,安铁肯定会一边洗澡一边大声唱歌。   安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瞳瞳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安铁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看着阳台上的躺椅,地板上和自己裤子上的痕迹都没有了,可自己的皮肤上还留有当时的触感,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的房门,拿着烟和烟缸进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想跟瞳瞳在阳台里静静地呆一会看看月亮的,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可笑,可安铁觉得能跟瞳瞳坐在一起看月亮是一件非常令人激动的事。   人都说恋爱中的人很弱智,安铁现在越来越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一件看起来很简单,很无聊的事情,可跟瞳瞳在一起就变得有滋有味了,这是一种跟李小娜和秦枫在一起也没体会到的微妙感觉。想到这,安铁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我跟瞳瞳正在谈恋爱?”   正想着,安铁的手里的烟就烧到头了,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心里虽然很充实,可身体却感觉非常不爽,安铁打开卧室的电脑,本想看看新闻或者广告时尚信息什么的,却无意中弹出一个黄色网站的窗口,安铁顿时心中一动,在电脑里找了半天,找出一部压箱底的限制级电影看了起来。   这是一部日本的片子《感官世界》,严格上来说也就算是三级片,画面很唯美,里面的日本女人不是那种美女型,但绝对够风骚,安铁看着画面上那个穿和服的男人掀起那个女人和服的裙摆,那女人的里面似乎是真空的,立刻就开始动作起来,这时候,安铁注意到那个日本女人的嘴唇很性感,小腹也逐渐热了起来。   看着画面上的日本男人和女人在一处旅馆里做得昏天黑地,而那个性感的女主角居然一刻也不让那个男人离开的身休,安铁叼着烟,抚慰着自己的小弟弟,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意,安铁认为如果此时,谁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肯定会觉得特龌龊。   随着安铁的动作越来越大,那画面上痴缠的男女突然变成了自己和瞳幢,画着水墨画的推拉门,窗户半开着,窗外是樱花,风吹过的时候,有樱花的香味,更有痴痴纠缠的淫靡和腐朽的味道。   等安铁把自己释放了以后,画面上的男女还不停地做着,那女的用系裙子的腰带把那男人勒住了,想要勒出高潮来,安铁见状,有点不耐,可既然看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没想到结尾的时候那女人还真把男人勒死了,也高潮了,然后割了那男人的小鸡鸡疯了。   安铁很庆幸之前就发泄完了,否则一定被那女人的终于举动给搞憋回去,不知为什么,关上电脑以后,安铁想起了五年前做过的一个梦,海水中水妖似的柳如月,一去不回头的白飞飞,与李蔽和前夫在一起在床上胡搞的秦枫,还有那最后一扇门的黄花之海和咫尺天涯的瞳瞳。   一些破碎的梦的影像纷纷向安铁袭来,安铁疲惫地靠在床头,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都说梦是反的,可安铁却觉得那个梦像一个暗示,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哀伤,使安铁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安铁不知何时睡着了,等安铁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透过纱窗,风里似乎还带着昨夜的樱花香气。   早晨吃饭的时候,瞳瞳的心情不错,与安铁说好中午在艺术学院附近一起吃饭,安铁以前从没听说瞳瞳对哪个地方的东西好吃感兴趣,今天听幢瞳突然说起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菜怎么好吃,不由得看着瞳幢有些纳闷,瞳瞳和谁去吃的饭呢?   当然,安铁心里虽然有疑惑,可还是没有问出来,笑着答应瞳瞳中午去学校附近她说的那家餐馆等她。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安铁刚下楼走到大堂,张生却打电话让安铁等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安铁,安铁扭头一看大堂一角的咖啡厅,对张生道:“我在咱们大厦一层的咖啡厅等你吧。”   挂了电话,安铁进咖啡厅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由于经常在这里谈事,服务员已经认识安铁,一看是安铁,赶紧笑笑说:“安先生还是老规矩,一壶茶,对吗?”   安铁看看这个服务员,似乎有点印象,记得之前安铁来这点茶喝的时候,小姑娘为难地脸色通红,后来安铁叫来这里的经理,跟经理谈了一会,这家咖啡厅才开始备茶的,没想到这茶还挺受人欢迎,所以,现在安铁来这,这里的服务员和经理对安铁很是客气。   安铁看到这个小姑娘俏皮地询问自己,道:“对,一壶茶。”   服务员眯起眼睛笑了笑,去给安铁泡茶去了,安铁随手拿起一本杂志,一边翻看着一边等张生。   茶上来没多久,张生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往安铁对面一坐,招手叫来刚才那个服务员,随口道:“小西,麻烦拿一个杯子过来。”   安铁眯起眼睛看看张生,又看看刚才上茶的那个小女孩,暗想,这家伙,居然能叫得出名字。   张生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杯子,一边倒茶一边笑眯眯地冲着她说:“谢谢你啊,小西,你张生大哥我渴死了。”   叫小西的女服务员抿嘴一乐,拿着托盘垂到膝盖上,柔声道:“张先生,你慢点喝,还需要点什么吗?”   张生一边大口喝茶,一边挥手,道:“不用了,你忙,我们有需要再叫你。”   叫小西的服务员离开之后,张生的茶也喝完了,对安铁笑了笑,道:“哎呀,大哥,渴死我了,你中午是不是有约啊,没耽误你吧?”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道:“你说有急事我能不等吗,赶紧说吧,哪那么多废话。”   张生嘿嘿一笑,然后对安铁正色说道:“大哥,这事确实应该让你早些知道,所以我一听到就赶回来了。今天小路那边传来消息,现在给周翠兰做装修的这家装饰公司是中日合资的,而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装饰公司几乎不怎么做业务,可他们的工人似乎有所依仗,说他们就是不干活公司也会照样发工资,而且听说工资都很高,福利也不低,你说这怪不怪?”   安铁一边听着一边陷入沉思中,没想到那个一个不起眼却牛气冲天的装饰居然是中日合资的,按说没道理啊,一个小装饰公司能有多大利润,而且那家装饰公司的规模和经营模式,看上去还不如路中华手底下那些连锁店,还有一点,为什么陈立明与中日合资的公司关系那么好?   “这事有点怪,张生,你再继续查查,还有,如果这几天你碰到小路的人,让他们转告小路,不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张生道:“行,我继续查,我估计啊,那个陈立明跟那个中日合资的公司肯定有什么合作关系,对了,大哥,你说这个情况是不是说明有某些别有用心的日本投机商在滨城这边搞什么猫腻啊。”   张生无意中的这句话令安铁心里一动,似乎有什么事情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似的,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什么事。   “这事小路知道了吗?”安铁喝了一口茶问。   “嗯,他知道了,还告诉我不用担心,陈立明现在的活动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只不过那家装饰公司的背景现在一时还没查清楚。”张生说着招手叫来刚才那个女服务员。   “张先生要点什么?”女服务员看着张生甜甜地道。   张生对女孩优雅地笑笑,没回答女孩的话,却问道:“怎么现在就你在忙啊?看来小西是这里最勤快的美女。”   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张生,然后又看看安铁,低下头,小声哨咕:“张先生就是爱开玩笑。”   安铁无意中扫了一眼张生,张生马上轻咳一声,道:“给我来一杯拿铁吧,我喝茶也就是解渴,不像我大哥品滋味。”   安铁继续琢磨着刚才张生说的关于那个装饰公司的情况,也没留意张生跟那个女服务员又说了些什么,就在这时,张生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生对给他端过来咖啡的女服务员歉意地笑笑,接起电话一听,脑袋立刻就转向了咖啡厅的橱窗方向,惊道:“你真过来了?在哪?” 第一百九十章 瞳瞳的苦难童年   瞳瞳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无助,用手抓了一下安铁的胳膊,安铁赶紧把瞳瞳往怀里揽了一下,轻轻抚摸了一下瞳瞳的肩膀。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安铁,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含着泪光,接着瞳瞳又继续说:“从那以后,女孩的爸爸又开始经常喝酒,喝醉了就和后妈吵架,后妈和爸爸吵完架就拿小女孩出气。有了弟弟以后,家里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后妈总是说爸爸窝囊,不给爸爸买烟抽,也不给爸爸零花钱,因为她怕爸爸给小女孩买好吃的。有一次,小女孩听说山上有一种草药可以卖钱,她就自己拿着一个篮子去山上采草药,她很害怕,可是她想卖草药赚点钱,好给爸爸买烟抽。长草药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山也很陡,小女孩经常在山上摔跟头,最严重的一次是,她从半山腰上滚了下来,从山上往下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要死,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亲妈了,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最后,她好像做一个梦,梦里她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可她怎么也看不见妈妈的样子。”说到这里,瞳瞳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眼泪在眼圈里转悠着。   安铁静静地看着瞳瞳,此时他已经完全确定瞳瞳在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听着瞳瞳如此凄惨的童年,安铁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可他想听下去,因为那是安铁不曾了解的瞳瞳的故事。   安铁低着头,轻轻吻了一下瞳瞳的额头,柔声说:“丫头,然后小女孩怎么样了?”   瞳瞳把自己的身体往安铁怀里挪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身上特别疼,骨头像要散掉一样。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嘴里轻轻地念着,妈妈,妈妈,然后她就哭了起来,整个大山里都是她的哭声,可当她一想起爸爸,她又爬到山上继续采药。等到采了满满一篮子的时候,她拿着那些草药去集市上换了点钱。拿到这些钱的时候,她很高兴,赶紧去给爸爸买了一盒烟,然后又给自己买了一根冰棍和一袋饼干,当她很高兴地拿着烟和饼干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那个妈妈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这次,爸爸也没替小女孩说话,可是小女孩不怪爸爸,爸爸可能是因为她出去一整天着急了,所以才生气的。到了晚上,小女孩的后妈罚她不许吃饭,爸爸有些心疼了,顶了后妈一句,后妈又开始在地上打滚着哭喊,爸爸只好忍着不说话了。到了晚上,小女孩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很饿,这时她把白天卖草药钱买的饼干拿出来吃,可却不小心被后妈看见了后妈特别生气地打了小女孩一顿,还说她偷拿家里的钱,是个馋鬼。后妈还要爸爸教训小女孩,说偷东西不管教将来要丢他的脸,爸爸也以为小女孩偷拿了家里的钱,伸出手打了女孩一巴掌。”   瞳瞳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这个时侯,安铁的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安铁从来没有想过,瞳瞳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现在安铁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深深的自责,原来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安铁觉得自己给瞳瞳的关爱简直太少了,瞳瞳的内心深处原来还有着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安铁心里咒骂着自己:“我他妈都干什么了!”   这时,瞳瞳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安铁,不住地说:“爸爸打我了,我没想到爸爸会打我,爸爸是这个世界最疼我的人呀。叔叔……”   瞳瞳趴在安铁的胸口,大声哭着,安铁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紧紧地抱着瞳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瞳瞳趴在安铁的胸口哭了一会,轻声说:“叔叔,你早猜到了,不错,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叔叔还想听吗?”   安铁轻轻摩挲着瞳瞳的背,有些困难地说:“丫头,你要是难过就别讲了。”   瞳瞳抬起头,说:“叔叔,我想跟你说说,要不我心里更难受,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又怕你知道我记得家在哪了,就要把我送回去。”   安铁看了看瞳瞳,给瞳瞳擦了一下眼泪,说:“傻丫头,怎么这样想,你接着说吧,叔叔听着。”   瞳瞳笑了一下,又躺在安铁的胳膊上,说:“爸爸打了我之后,我就哭着跑了出去,爸爸也后悔了,在后面追我,那天晚上外面下着雨,我感觉特别冷,也特别伤心,后来我一不小心摔倒了,我趴在泥里放声大哭着喊妈妈。爸爸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烟一下子就掉了出来,爸爸问我烟是从哪里来的,我把白天去山上采草药换钱的事告诉了爸爸。爸爸听完抱着我哭了,我又问了爸爸,我妈妈到底死没死,爸爸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他也不知道,妈妈在我二岁的时候就走了。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打过我,还经常背着后妈给我买吃的,可是,后妈经常能发现,一发现就趁爸爸不在家打我。后妈经常打我的事我一直不敢告诉爸爸,我知道爸爸也没办法。”说到这里,瞳瞳顿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有一天,我碰到一个女人,她说她能带我去一个能挣很多钱的地方,我就跟她走了,在火车上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卖小孩的,再后来叔叔就都知道了。叔叔,这些就是我没告诉你的,虽然我知道我会给你添很多麻烦,可我不想回去,所以就一直没和你说。”   瞳瞳说完以后,眼泪又流了下来,安铁紧紧地搂着瞳瞳,一时间努力消化着瞳瞳讲的那些事情,心里一惊一惊的,安铁感觉瞳瞳的手也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像在努力抓着什么似的。   就这样,安铁抱着瞳瞳好一会,把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平复了一阵子,才缓缓对瞳瞳说:“丫头,叔叔很惭愧,你都在大连这么久了,我居然连你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瞳瞳赶紧哭着对安铁说:“叔叔,你不要这样说,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看着瞳瞳说:“丫头,你怎么又说傻话?”   瞳瞳伏在安铁胸口,说:“叔叔,真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没为你做过些什么,反而一直在给你添麻烦,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此时安铁的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瞳瞳的童年简直就像一个噩梦一样,让安铁在内心深深地谴责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去关心过这个历经苦难的小女孩,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四年,把全身心都交给了自己的小女孩。   安铁突然觉得自己许多年来,活得虚伪而空虚,从来没有真正去爱过别人,也没有爱过自己。   安铁的心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苦,为瞳瞳,也为自己。   搂着瞳瞳沉默了半天,安铁缓缓地看着天花板说:“丫头,对不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铁往瞳瞳坐的那张桌子走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发现瞳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扭头张望着,等发现安铁的时候,瞳瞳就笑着把手机拿下来,然后对安铁说:“叔叔,你来啦,我刚才还想呢,是谁这么巧,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而且铃声还跟你的手机一样,真是太巧了,嘻嘻。”   瞳瞳没有因为等了半天有任何不悦,还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安铁微笑。安铁在瞳瞳对面坐下,解捧道:“等挺长时间了吧?丫头,不好意思哈,我在公司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就在这时,饭馆的一个服务员拿着一个小本子走了过来,站在桌子旁含着笑意看看安铁和瞳瞳,似乎在等着两人点菜。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穿着打扮与别的饭馆大致相同,可笑容却是甜甜的,很真诚,看了让人心里很舒服,不像别的饭馆,那种职业的微笑看起来冷冰冰的。   瞳瞳把菜单推给安铁,笑吟吟地说:“没事,我在这没等多一会,叔叔,你看看菜谱,咱们赶紧点菜吃吧,我饿了。”   安铁接过菜谱,随便点了一个菜,然后推给瞳瞳道:“还是你点吧,你不是说这个店挺有特色的吗,一定知道什么好吃吧。”   瞳瞳点点头,快速点了几个菜,然后嘱咐服务员:“小姐,麻烦快一点,可以吗?”   女服务员微笑着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饭馆的装修,又想了想刚才瞳瞳点的那些菜色,包括穿梭其中的服务员,安铁看来看去都没发现与其他的餐馆有什么不同,心里有些纳闷地看向瞳瞳,问道:“丫头,这个就是你说的有特色的地方?”   瞳瞳把橙汁递给安铁,示意安铁喝一点,然后对安铁笑眯眯地说:“对呀,就是这家餐馆,叔叔你仔细观察一下,会发现这里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的。”   瞳瞳说完,安铁又东看细看地琢磨起来,这个餐馆很干净,装修虽然不算是豪华,可也称得上有点特色,再一看这家餐厅的名字“哑园”,安铁不由得乐了,抬起头看着瞳瞳,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员工或者老板是聋哑人,对吗?”   瞳瞳抿嘴笑着看看安铁,道:“叔叔真聪明,是因为哑园两个字吗?”瞳瞳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支着头问。   安铁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不光是因为那两个字,是因为刚才那个服务员的微笑,那样的微笑中带着感恩和真诚,这些在正常人身上很难发现得到。”   瞳瞳听完安铁的话,赞同地说道:“嗯,叔叔跟我的看法很像,我第一次来也是通过这点发现这里的服务员都是聋哑人的,当时我还跟他们说了几句哑语呢,把旁边的同学都看惊了,嘻嘻。”   安铁正想说瞳瞳什么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还是保持着刚才那种亲切明媚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摆放好饭菜,然后其中一个对着安铁和瞳瞳打了一串手语,而另一个则在旁边解说道:“祝二位用餐愉快,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安铁被这两个女孩搞得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对她们温和地笑了笑,再看瞳瞳,也用手语对着两个女孩比划了两下,那两个女孩看瞳瞳也对他们打手语,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瞳瞳又打了一串手语,笑着退了下去。   安铁一头雾水地看完瞳瞳与两个服务员无声的交流,在两个服务员离开以后,赶紧问道:“丫头,你们在说什么?”   瞳瞳轻咳了一声,道:“我说她们都很漂亮,尤其是她们微笑的时候,然后她们说……”瞳瞳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继续说了。   安铁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她们怎么说的,可定说我们家丫头笑起来比她们更好看,像仙女。”   瞳瞳脸一红,咬了一下嘴唇道:“叔叔……咱们还是吃饭吧。”说完,瞳瞳低着头开始静静地吃饭。   安铁忍住笑意,看着因为不好意思低头猛吃饭的瞳瞳,掐灭手里的烟头,也跟着瞳瞳一起吃了起来,饭菜的味道很普通,但安铁发现这里的客人确实很多,一想到这一点,安铁的心里非常感动,似乎在这里吃饭的人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奉献爱心一样。   没想到瞳瞳所说的特别是指这一点,安铁若有所思地看向瞳瞳,眼前的瞳瞳与五年前的瞳瞳一点区别也没有,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可心里还是单纯明净,还是用她自己特有的方式爱着这个世界,她一直不曾怨恨,即使是对周晓慧和周翠兰,心里也没有恨。   “叔叔,你吃菜呀,看我干嘛?”瞳瞳看着安铁,有些腼腆地说。   “咱们丫头好看啊,嘿嘿,好,不逗你了,吃饭,下午有课吗?”安铁失了一口菜填进嘴里道。   “下午有一节课我挺感兴趣的,是一个秃头老教授讲的课,说话挺幽默,不像别的教授那么严肃,所以他的课来上的人比较多。”瞳瞳说。   “是吗,看来秃顶教授魅力挺大,对了,叶宜不也是你们学校的教授吗,她一般计么时候讲课啊?”安铁想起那个总是打扮得慵懒随意的女人,对她突然有点好奇,说起来叶宜应该不缺钱,可她住的公寓却那么小,家里的东西也不是很张扬,还真是个低调的女人。   “叶宜的课很难得的,她本身是个知名艺术家,再加上在艺术界的人脉,当这个艺术学院的挂名教授已经走很难得了,所以她基本上很少上课,就刚来时讲过两节,听说滨城的艺术家和艺术爱好者都挤进来听呢。”瞳瞳把叶宜的光辉事迹娓娓道来。   “这个叶宜还真牛,不过我看我们家丫头也很牛呐,记得五年前你的画得了银奖的时候,我当时就想,丫头肯定是个天才,哈哈。”安铁心情愉悦地看着瞳瞳说着。   “叔叔……什么天才不天才的,人家都说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那反过来说你是说我傻呗。”瞳瞳故意嘟起嘴道。   安铁看着瞳瞳娇憨的模样,赶紧夹了一块红烧鸡翅放进瞳瞳碗里,瞳瞳抿嘴笑了笑,也没说话,开始吃安铁夹过来的鸡翅。   阳光有点倾斜,透过百叶窗,瞳瞳的皮肤被光斑照得近乎透明,嘴角上那一点油渍给瞳瞳那张纯洁的脸上更是增添了一点俏皮,这时的瞳瞳就是一个享受美食的小女孩,就想当初相遇,瞳瞳坐在安铁对面津津有味地吃油条吃包子一样。   从哑园出来,安铁带着瞳瞳徒步往艺术学院的方向走,快要到艺术学院门口的时候,瞳瞳对安铁说:“叔叔,你回去忙你的吧,不用再往前送我了。”   安铁点了一下头,道:“行,你进去吧,晚上早点回家。”   瞳瞳给了安铁一个灿烂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走进校园大门,就在安铁望着瞳瞳的背影傻笑时,注意到大门口有个熟悉的影子。   又是周晓慧。就见周小慧正站在大门口痴痴地望着瞳瞳的背影发呆,手里还是拿着上次那个小手包,握得紧紧的,感觉瞳瞳要回头的时候,她赶紧往门口看门保安的身后一躲,搞得安格保安警戒地把她拉到一旁。   安铁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奇怪的周晓慧,她是刚才就一直盯着瞳瞳看吗?可她的眼里似乎只看到瞳瞳,连自己这个大活人也忽略了吧,通过这些日子与周晓慧的接触,安铁觉得周晓慧虽然看起来无害,却像个鬼魂似的,时常会吓人一跳,而她却还要觉得委屈。   就在安铁站在离大门口不远处看着周晓慧沉思的时候,就听到校园门口保安和周晓慧之间看似争执的言辞。   “这位女士,你在我们大学门口有什么事吗?”保安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怀疑。   “我,我来看我的女儿,也不行吗?”周晓慧皱着眉头轻声细气地说。   “哪个是你女儿,如果来看干嘛偷偷摸摸的。”保安不耐烦地说。   周晓慧经保安这么一问,一脸茫然地望着校园里面,突然呜咽着哭了起来,一转身喃喃自语似的说:“哪个是我女儿啊?我女儿是瞳瞳啊,可她不认我了。”   安铁见周晓慧可怜兮兮的样子,几次试图走上前去跟周晓慧说点什么,可最终又不知道自己对她说话能起什么作用,最终没有走过去。   安铁正要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见周晓慧看向自己这边看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双眼无神地继续往前走,像在大白天飘忽的鬼魂,搞得安铁心里直发毛,这个周晓慧真是受刺激受大了?   看着周晓慧打车离开,安铁才心情古怪地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就在安铁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吴雅打过来一个电话。   安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接听起吴雅的电话。   “安,我急事找你,你现在能到我别墅来一趟吗?”吴雅在电话那头说道。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暗想,这时候吴雅找自己肯定有什么新情况,便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安铁到了吴雅的别墅,被别墅管家引进一层的一个小型会客厅,刚推开门,没见到吴雅的影子,却见到林美娇穿着一件青色带竹枝印花的旗袍站在小花厅的落地窗前抽烟。   林美娇还像当年身材那么好,紧致的旗袍裹在玲珑的身段上,从背影这么一看,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特别是她手里那根细长的小烟卷优雅地擎在指尖,那感觉,让安铁想起了国民党的女特务。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安铁推门的响动惊动了站在窗前抽烟的林美娇,只见林美娇一扭头,安铁看到了林美娇那张与五年前毫无二致的脸,心里感叹道:“操!这女人成精了吧,五年一点变化也没有,快往五十岁奔了吧?还像个三十岁的熟女似的。”   林美娇看见安铁进来,优雅地转过身,把手里的香烟按进烟灰缸,然后对安铁嗲声道:“安先生,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吧?”   安铁在厅里的墨绿色沙发上坐下,林美娇也姿态妖娆地坐了下来,眼睛了含着温和的笑意。   安铁笑道:“是啊,从我回来就一直没见到您的影子,本来还想着哪天请林女士一起吃顿饭呢。”   林美娇把一只胳膊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点了一下头,道:“安先生客气喔,本来知道安先生公司在招标中大获全盛就该恭喜一下的,可是因为最近有够忙,没有去拜访,实在是失礼了啦!”   “客气!客气!”安铁听着林美娇的台湾普通话,身上一阵阵发麻,尴尬地笑笑不知道如何应付。   就在这时,吴雅推门走了进来,看看林美娇和安铁,娇滴滴地说道:“安来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安是不是在说我那么急打电话叫你,来了却没见到人啊?”说着,吴雅也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正对着安铁。   安铁看一眼风韵犹存的林美娇,又看一眼丰满妖娆的吴雅,耳边还回荡着一个发嗲一个发娇的声音,心里大呼,这两位御姐凑在一起还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啊。   安铁干笑两声,对吴雅道:“吴雅怎么会失礼呢,我每次一来就算见不到你也会见到别的美女,我说吴雅,你这是美女窝吗?”   吴雅娇声笑了起来,看一眼林美娇,有些气喘地说:“我这可不是美人窝,美娇是美人窝的老板,你想要见美女啊,应该找她。”   安铁听了吴雅的调侃,又想想林美娇那家女子会所的名字。“美人庐”。的确,林美娇算是美人窝的老板了,否则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保养到她现在的程度,一般人是做不到,她可以说是她那个女士会所的活广告啊。   “阿雅,你怎么开始调侃我了,我可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玩笑了。”林美娇略带凄楚地说着,眉头清簇,笼起一抹清愁。   吴雅一听,赶紧挑眉道:“美娇,可不是我说你,你还敢说你老?今天安也在,你让他看看你这模样,怕是咱俩一起出去,别人都会把我当你姐姐,安,美娇现在就是美人庐精神领袖啊,现在美人庐在各大城市甚至各个国家都有分馆,而我们的美女总裁美娇称为新一代美容界的老大哎,看她还矫情得在那叹气,真气人。”   安铁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的对话和神色,突然感觉这女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太让人难以捉摸了,记得五年前吴雅和林美娇一见面那肯定是一副火星撞地球的结果,现在……这二人又好象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不知道这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使这针锋相对的二人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林美娇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一眼吴雅,然后欠了一下身道:“好啦,我看阿雅是存心想挤兑我走,那好吧,我就不在这碍事了,安先生,我先走一步,还有点事情,失陪了,哪天有机会再聚。”说完,林美娇已经站起身。   吴雅也随之站了起来,对安铁道:“我去送一下美娇,安,你先等我一下。”   二个女人一个优雅一个妖娆地并肩走到门口,这画面还真是赏心悦目,看到二人在门口似乎在轻声交谈,安铁别过头,坐在那缓缓点了一根烟,心里估计,吴雅今天找自己来的事肯定跟林美娇有关。   林美娇离开以后,吴雅重新坐到安铁对面,对安铁神秘一笑,开门见山道:“安,你是不是很纳闷我个林美娇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安铁只是笑了笑,吐了一口烟,没说话,等着吴雅继续往下说。   “其实也不奇怪,以前我跟林美娇优点争锋相对,那是因为她是支画手底下的人,虽然在画舫资历不深,却是属于带着资本加入的一群人当中的一个,所以在画舫的地位很短时间就能与我抗衡了,你说那时我那口气能顺过来吗。”说到这,吴雅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似乎在回忆五年前画舫内部的旧事。   安铁听完,抓住了里面的重点,问道:“这么说,林美娇是支画的人,可今天,你……”安铁看着吴雅,等待下文。   吴雅对安铁妩媚地笑道:“今天她是自己人啊,呵呵,安,你是不是对画舫内部的事情有点发懵啊,别急,听我跟你详细说说,这对你以后行事有好处。”   安铁看看吴雅,沉声道:“我可常听人说知道得越多越难以脱身啊,掌握了别人的秘密不见得是好事。”   吴雅见安铁这么说,缓缓站起身,扭着水蛇腰游到安铁身边坐下,近距离地看着安铁,眼睛里很干净,甚至在她那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里还难得见到几分真情流露,等到把安铁看得正色之后,吴雅才幽幽开口道:“安,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要认为我会害你,跟你说这些因为我知道你想知道,至于你为什么想知道画舫的事情,我看你肯定不想说,而我也不会问,我们明白就好。”   安铁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干笑了两声道:“可是,你难道不怕我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比如说把我知道的一些情况透露给你的对手?”   吴雅弯起眼睛看着安铁,笑得极其妩媚,用修长的手指摸上安铁的脸,然后缓缓移动到安铁带着胡茬的下巴,用圆润的指甲挑逗似的在上面刮了两下,胡茬与指甲之间轻微的摩擦声,带着暧昧传进安铁的耳朵。   吴雅猛地用嘴唇在安铁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调皮地冲安铁眨眨眼睛,笑道:“安,我觉得与其你跟我的对手说画舫的那些烂事,还不如说说以前我们在床上的事情,那感觉,我认为很棒,我的大男孩,哈哈。”   安铁也笑了,吴雅在这一点很可爱,虽然以前与吴雅在一起胡搞的时候安铁还为此自责或者厌弃过,但现在看,吴雅算是自己认识女人当中最恣意,最无所顾忌的一个,她不跟你谈感情,跟你谈的是感觉,这种感觉可以是总统套房里的德彪西,可以是水床上的淫娃荡妇,也可以是小轩窗里温酒的古典女人。   “好了,咱们还是不闹了,我继续跟你说。”吴雅也点了一根烟,往沙发上一靠,姿态慵懒地继续说道:“其实以前我跟支画间倒是也没有多大冲突,但现在不一样了,那琳达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那个女孩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可办事干净利落得很,也算是我在滨城创业的得力助手,可现在,却成了我的威胁,你说我能坐以待毙吗?!”吴雅的声音虽然清清柔柔的,却带着一丝寒意,脸色也冷下来几分。   安铁顿了一下,又问:“那个徐波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这么个人啊,他在为你做事?”问的同时,安铁心里暗想,如果他真是为吴雅做事,那么吴雅说民工事件与画舫无关不是笑话吗。   “他呀,我不是说我们画舫还有一种加入的方式,可以直接称为核心成员,而不是会员,那就是,带着自己的资产加入,相当于合作关系,与画舫共同进退,徐波就是这种。而严格上来说,中国地区的所有成员都是我的下属,可人多了,这心可是难以捉摸啊,尤其是支画也在,我怎么能不怀疑呢。”吴雅淡淡地说着。   安铁沉默了一会,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望着落地窗外的草坪琢磨着吴雅说的话。   “安,你知道我是怎么把林美娇拉过来的吗?”吴雅看安铁没说话,往侧手边的扶手上一靠,斜眺着安铁问。   安铁笑了笑,摆了一下手,示意吴雅继续说下去。   吴雅用手扶了一下额头,然后定睛看着安铁,道:“我说动她与我联手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呀,呵呵。”   安铁愣了一下,不明白吴雅的话是什么意思,吴雅笑了一阵道:“你可知道,支画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而林美娇的祖父可是抗日死的,是当时国民党的猛将,所以她对日本人可是很不感冒啊。”   听吴雅这么一说,安铁更纳闷了,先不说支画以前亲口说过她是中国人,而林美娇不喜欢日本人,那怎么她的老公怎么活脱一副日本狗的样子。   “不会吧,支画不是说她不是日本人吗,我可是亲耳听她说的,还有林美娇,他老公不是日籍的吗,如果她真不喜欢日本人,怎么还和日本国籍的男人结了婚了。”安铁提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先不说支画,我还是先跟你说说龟田次男吧,哈哈,那个家伙变成今天这幅鬼样子还跟支画颇有渊源呢。”吴雅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继续道:“龟田是日籍华人你是知道的,他当初加入日籍时已经和林美娇结婚了,林美娇自然是不会愿意让龟田加入日籍,可是龟田为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毅然决然不顾林美娇的反对,加入了日籍,还常年住在日本,以前林美娇不知道龟田心目中的女神是谁,可现在,她知道那个勾引他老公,并使得她与老公之间没了夫妻情分的人是支画,你说林美娇能不怨恨吗?”   吴雅越说越兴奋,眼睛里因为这种背叛与欺骗蒙上一层迷离的雾气,娇声笑着,那样子活脱一只机关算尽的狐狸精,安铁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吴雅,背脊一阵发寒,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纠结,女人之间的斗争果然不见血也能杀死人哪。   “哦,这回我算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和支画之间一直不是很融洽,甚至需要相互监视和算计?”安铁说道。   吴雅正色看着安铁,耸耸肩,道:“是的,你知道我是负责中国地区画舫内部所有执行权的人,而支画负责的是整个亚洲地区,我们间虽然看上去是合作关系,但你也看见了,她现在在滨城一直态度不明地呆着,她的目的很明显。”   安铁抽了一口烟,沉下心想了想,说:“可是,她算是你的上级了,为何要与你争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吴雅抽着烟琢磨了一会,似乎正在犹豫着有些事情要不要跟安铁说。   过了一会,吴雅把手里的香烟按进烟缸,看了看安铁,然后突然笑了,道:“算了,还是都跟你说了吧,支画是日本人没错,本来我们这个组织也不分什么国籍,这没什么奇怪,但支画是日本人的事情却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才知道,我虽然不太清楚她这么隐瞒是因为什么,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安铁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很奇怪,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吴雅道:“嗯,你和我感觉差不多,其实我和支画以前井水不犯河水还算过得去,可是,却由于现在画舫的形势,不得不撕破表面上的平静,最近画舫要组织一次大型的会员活动,这个活动叫‘世纪投资研讨会’,我和支画之间会有一人主要负责这事,你不知道,如果这次活动主要责任人落入支画的手里,我兴许在画舫就可有可无了。”吴雅神色一黯,不经意间流露出画舫内部斗争的残酷性。   “有这么严重?不就是一个活动吗,看样子这个活动的利益很大,可是也不至于让你产生这么大的危机感啊?”安铁不太理解吴雅话里的严重性。   “安,你不清楚这个活动的重要性,这个世纪投资研讨会,主要是讨论太平洋中的几百个岛屿的投资与开发,要打造一个庞大的海上旅游观光帝国,这些岛屿中的大部分岛屿分布在滨城附近的海域,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分别分布在中国、日本和韩国,甚至在南太平洋上都有一些,这是一个庞大的跨国投资计划,主要是呼应中国建立中日韩自由贸易区开发计划,由画舫出面组织投资者,这个研讨会虽然是民间研讨性质,却是由滨城市政府在背后配合支持,实际上这个投资计划是由画舫主导,画舫组织资金投资,各个国家都能得利,招商工作本来就是各国政府都在着力推动的事,中国、日本、韩国相关政府主管部门都很重视,也都有参与。可以说这次活动是画舫近几年运作的大手笔,一旦支画拿到手,不光是我,我看就连秦枫也会陷入危机当中,支画这个女人我是太了解她了。”吴雅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着,说到秦枫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安铁。   安铁一边消化着吴雅所说的话,一边说道:“既然这样,想必你是势在必得了?今天你跟我说难道是觉得我能帮上你的忙?”安铁不会天真地认为吴雅在对他诉苦。   吴雅又点了一根烟,优雅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吐出烟雾,娇艳的嘴唇在烟雾后面更添一种朦胧的诱惑,以前似乎没怎么注意吴雅抽烟的姿势,而且吴雅平时不怎么抽烟,今天看吴雅和林美娇二人吸烟,安铁心里非常感慨,这两个女人各具风情,连抽烟的姿势和神态都是各有千秋。   等烟雾逐渐淡了,吴雅看着安铁道:“安,我不是要你帮我忙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也知道,前一阵子那几大房地产商离奇死亡,再加上民工意外死亡事件,诸多苗头都指向了画舫,而我又负责画舫的中国事务,所以情况对我很不利,支画本来就经常干涉我处理中国地区的事宜,不惜用她的职务压我,而现在,画舫被怀疑就说明我办事不力,更直接的说,地产商被杀和民工事件对于我争取主导我们那个世纪投资研讨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我想请你和你那个朋友路中华能帮我一起把那件事查清楚,我有预感,如果找到那件事的真相,我就赢了。”   吴雅看着草坪上的网球场,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忧虑,接着,是那种摄人的自信光芒。   安铁突然意识到一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吴雅,一直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安铁听完吴雅的话,慵懒地笑了笑,看着吴雅说道:“吴雅,我只是个搞文化产业的商人,又不是警察或者特工,我怎么帮你查案了啊,你是不是把我想象得太万能了,嘿嘿。”   吴雅听安铁这么搪塞也没恼,拿起一缕自己的头发绕了两圈,垂着眼帘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吴雅抬眼看着安铁,漫不经心地说:“你可知道画舫在中国的活动许多秘密秦枫都经手,如果这件事情东窗事发,首先倒霉的就是秦枫。”   安铁愣了一下,冷笑道:“那又怎么样,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是成年人,也是聪明人,如果她都解决不了我不见得能帮她解决。”   安铁说完,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了,暗想,吴雅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提醒我?   吴雅轻轻一叹,受伤地看着安铁,道:“安,你觉得我在威胁你吗?我不信你会是这么绝情的人,你呀,就不要嘴硬了,其实秦枫这些年过得也挺苦,唉……”   安铁苦笑了一下,道:“这跟绝情不绝情没多大关联吧,你不是说秦枫在画舫混得不错,办事也很有能力吗,她应该懂得自己保护自己吧。”安铁想问问秦枫具体在干些什么,便如此说道。   吴雅幽幽地说:“画舫的会员活动一般都由秦枫直接组织与管理,也就是说,画舫对会员的服务秦枫是直接的责任人,我和支画是区域负责,严格上来讲,秦枫才是画舫公关服务的直接负责人,也就是说,秦枫是处于画舫内部风暴的中心。而对会员的服务和会员的其他投资活动,难免有一些灰色的东西,所以说如果画舫出问题,首先倒霉的就是秦枫。”说完之后,吴雅观察着安铁的反应。   安铁有些意外,想过秦枫会牵涉一些问题,但安铁对画舫这个组织没有很大的把握,现在看来,画舫的水到底有多深,安铁无法想象,听吴雅说的这个什么投资研讨会,就可以看出这个画舫的视野,而且,安铁已经看出,这个活动吴雅之所以能轻松地说出来给自己听,是因为这是个无需保密的活动,吴雅只不过提前跟自己说了而已,这个画舫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个画舫深不可测,心里也越来越沉重,照这种情形,如果吴雅对自己的处境都这么如履薄冰的话,秦枫肯定是更加如临深渊,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开始为秦枫担心起来。   吴雅看着安铁变幻不定的眼神,继续说着:“安,你别以为,我说的夸张,因为我怀疑画舫内部出了奸细,在没有揪出奸细之前,我们这些画舫成员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危险,哪怕是柳如月也不能幸免。”   安铁听到吴雅说起奸细这个词,立刻敏感地问:“奸细?你们不是个国际性的组织吗?在滨城也有与之抗衡的对手?或者说国安开始查你们了?”   吴雅顿了一下,忧虑地说:“国安一直在查,已经不新鲜了,只要我们不参与政治不危害社会,就不会有大问题,至于对手吗,一直以来都有,可其中最让我们头疼就是花会了。”   吴雅话音刚落,安铁脱口道:“花会?!”   吴雅狐疑地看看安铁,但并没有对安铁过于惊讶的反应出乎意料,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沉的目光,然后故做惊讶地问:“安,你知道花会?”   安铁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神色,赶紧道:“我怎么会知道,只不过听着这个名字觉得挺怪的,这是个什么组织,跟你们画舫是一样吗?”   吴雅说:“当然不一样,虽然这个组织也是国际性的,可他们藏得很深,表面上看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搞艺术的艺术家,其实也是各行各业都涉足的利益集团,比画舫也干净不了多少,而且他们与画舫渊源很深,对我们非常了解,又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所以我怀疑最近滨城出的一些风波可能都与它有关系。”说着,吴雅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哎呀,不说这些了,这些我们的人自然会去查,安,如果你要是见了秦枫帮我劝劝她,我吴雅算不得什么好人,可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想看到她出什么事情,她所处的位置是最不好脱身,而现在画舫内部也越来越复杂,我希望她能跟我联起手来,这样胜算还能大点。”   安铁赶紧道:“这个,吴雅,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你那么肯定秦枫听我的劝。”   吴雅暧昧的地看着安铁笑笑,说:“安,要我说秦枫肯定能听你的,你不知道,这几年秦枫身边一个男人也没有,一提起你总变得怪里怪气的,所以,你的话对她来说应该是很重视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要是不爱听算我多嘴好了。”   安铁看看吴雅,脑袋里想着与秦枫的几次见面,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坐在那静静地抽完一根烟之后,抬起头对吴雅道:“好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帮忙,但是,我想我能帮你的地方可能不是很多。”   吴雅清了一口气似的,笑道:“就知道安不是薄情的人,放心吧,只要你查到什么相关的信息跟我交流一下就行,据我所知你那个朋友路中华也被民工的事件牵扯着,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比我还清楚,我可以保证会给你们相关的任何线索。”   安铁听了吴雅这个承诺,心里也剧的轻松不少,虽然这一段时间瞳瞳没出什么事,生活也平静了很多,那件事似乎被自己淡忘了,可如今吴雅这么一提,安铁突然意识到,不是自己淡忘了,而是自己在逃避,安铁早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凭自己的能力很难解决的困局,他一直苦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看来,无论自己怎么躲避,似乎都无法逃避被牵进来的命运,尤其是,这件事情似乎总是围绕着瞳瞳在发生,但你却总是找不到明显的证据。   好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迷宫,无论你怎么走,总是找不到出口,每次当你感觉找到一个出口的时候,从这个出口出来之后,你又重新陷入一个更大的迷宫中。   很明显,调查这事的时候彭坤像是一直在刻意拉着自己,彭坤难道仅仅是为了调查她妹夫的死因?   离开吴雅那,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安铁给赵燕打了个电话,公司里也没什么事情,便打算去艺术学院接瞳瞳,经过一个车少的路段,安铁一边开车一边给瞳瞳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在车上开始消化着吴雅今天下午说的话。   花会,如果安铁没记错,瞳瞳那个老师给瞳瞳的匕首型吊坠上就刻着花会二字,难道说……   安铁使劲甩甩头,可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挥之不去,如果真如吴雅所说,那么瞳瞳被老太太收养就并非是偶然了,事情似乎又拎出了一点头绪,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理清,该问问瞳瞳关于花会的事吗,瞳瞳知道吗?   到了艺术学院的门口,安铁刚找个车位停下车,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扭头一看,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等安铁确认自己看清楚的时候,叼在嘴里还没点燃的烟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让安铁惊讶的是,周晓慧母女和一个很熟悉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艺术学院的大门口,周晓慧和小桐桐出现安铁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让安铁大跌眼镜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居然是安铁在搬家公司接触过的一脸江湖气的汉子鲁刚。   安铁皱着眉头,透过半开的车窗往校门口那边看着,由于安铁停车的位置离校门口很近,又不是很现眼,看那一家三口很清晰,连说话也听得十分清楚。   今天的鲁刚不像在搬家公司里那样看起来那么孤僻和江湖气,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满脸遍布着青色胡茬,眼睛看着周晓慧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柔情,整个人一下子就变了气质,像一头优雅的豹子,这哪里还像在搬家公司默默无闻的中年汉子呢。   “晓慧,咱们回家吧,好不好,我刚来,你不是说给我做晚饭吗?”鲁刚一脸柔情地揽着周晓慧的肩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他一使劲把周晓慧捏坏了似的。   “老公,我要等瞳瞳,我想见见她,你没见过她吧,她和我长得很像。”周晓慧说着居然笑了,像是给鲁刚献宝一样,脸上还带着一点羞涩。   鲁刚看到周晓慧这副模样,握着周晓慧肩膀的手顿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晓慧,仿佛只要周晓慧高兴了就是他莫大的幸福一样,生怕这美丽的笑容一眨眼间就不见了。   这时,小桐桐在一旁着急了,推了一下鲁刚,说道:“老爸,还是劝我妈回去吧,她早晨的时候就说身体不舒服来着,你看,现在脸色都不怎么好。”   鲁刚听小桐桐这么一说,有些紧张地看看周晓慧,然后道:“晓慧,听话,咱们先回家,等哪天我去约咱们女儿到家里玩,你看怎么样?”鲁刚像哄小孩似的跟周晓慧柔声说着,那张很粗狂的脸带着疼惜。   周晓慧茫然地看了一眼鲁刚,然后失神地笑笑,说:“真的?老公,你可别骗我,我女儿很乖的,她只不过是怨我抛下她了,是我不对,呜呜。”周晓慧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鲁刚赶紧把周晓慧圈进怀里,手忙脚乱地给周晓慧擦眼泪,那场景看得安铁一呆,暗道,看来这个鲁刚是铁汉柔情啊,怪不得娶了自己老丈母娘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安铁再一看小桐桐,只见那个小丫头一直不太高兴地站在一边,似乎对她父母的对话有些不耐烦,用鞋子在地上画着圈,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晓慧,别哭,我还饿着呢,回去给我做饭吃行吗?”鲁刚继续采后柔情攻势。   周晓慧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看看鲁刚,嫣然一笑,道:“好吧,那你答应我的可别反悔,女儿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呢。”   鲁刚干笑着点点头,看了小桐桐一眼,对小桐桐的低沉有些不太适应。   “小儿子,咱们回家吧。”鲁刚这话是对小桐桐说的。   安铁听了鲁刚对小桐桐的爱称,忍不住笑了一下,哪知小桐桐的耳朵似乎很灵,循着声音发现了安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冲安铁瞪了一眼,然后对鲁刚道:“老爸,你和老妈回去吧,我还得回学校有点事呢,就不当灯泡了。”   看得出鲁刚对小桐桐极为宠爱,通过刚才那个爱称就能看得出,无奈地笑笑,然后对小桐桐说:“那好吧,早点回家,别在外头疯玩让你妈操心。”   周晓慧则伸手摸摸小桐桐的头,温和地说:“你爸爸的话都听到了吗,早点回家。”   小桐桐低着头,眼尾余光肯了一眼安铁,闷声道:“知道了。”   就在这一家三口在校园门口话别的时候,安铁看到学校大门的柱子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是瞳瞳,安铁心里一沉,暗想,瞳瞳估计看了有一会了吧,此时此刻,瞳瞳看着这一家三口温馨的一幕会是什么感触呢。   等周晓慧和鲁刚离开之后,小桐桐立刻就奔着安铁的车了蹿了过来,而安铁则下了车准备到门口看看瞳瞳。   小桐桐揽住安铁,没好气地对安铁道:“大叔,你看戏也看了好一会了吧?”   安铁心里担心瞳瞳,也没搭理小桐桐,越过小桐桐往学校大门口的方向望着,看见瞳瞳低着头,正往自己这边走,虽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低落,安铁还是能感觉到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小桐桐抓着安铁的胳膊晃了一下,顺着安铁的目光回了一下头,正好看见瞳瞳站在她身后,咬了一下嘴唇,故作轻松地说:“嗯,姐姐,你下课了?”   瞳瞳看看有些不太自然的小桐桐,“嗯”了一声,没说话。   安铁仔细地看看瞳瞳的脸色,转移话题道:“丫头,都五点了,我们找个地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还没等瞳瞳点头答应,小桐桐却高兴地附和道:“我赞同,大叔,你是不是知道我饿了啊。”说完,小桐桐笑嘻嘻地站在瞳瞳身边,挽着瞳瞳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你不介意吧?”   瞳瞳眼神复杂地看看一脸无辜的小桐桐,又抬头看看安铁,轻声道:“一起去吧。”   小桐桐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扬起脖子看着安铁,像只开了屏的小孔雀似的。   安铁带着瞳瞳和小桐桐去了那次请柳如月吃饭的“茶色”,一进那家饭馆的门,瞳瞳闻着饭馆里若有若无的茶香,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问安铁道:“叔叔,这地方怎么不像饭馆,像茶楼啊。”   小桐桐也道:“是啊,这地方的菜能好吃吗,大叔,不会是想省钱吧?”   安铁听瞳瞳问时还打算清清嗓了给这姐妹俩介绍一番,可一听小桐桐那么一问,兴致陡然就没了,心里那叫一个上火,这丫头在哪都是气人的主,上次还觉得她乖巧?肯定是错觉。   瞳瞳见小桐桐把安铁要说的话噎了回去,对安铁淡淡地笑笑,似乎在对安铁说不要在意,安铁一看见瞳瞳又见笑意,哪还有空想别的,笑呵呵地对瞳瞳道:“这个地方啊,我之前来过一次,这里的菜全部有一味配料就是茶叶,味道非常好,丫头,我觉得你肯定能喜欢。至于某个小丫头,不见得有这样的品味,嘿嘿。”   小桐桐一听,立刻瞪着安铁道:“没见过你这样恶劣的人,哼,要不是我姐姐在,我才懒得来呢。”小桐桐说得理直气壮,根本忘了刚才是她非要跟来,那气鼓鼓的小模样看起来煞是可爱。   安铁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看了一眼小桐桐,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丫头安铁就忍不住逆着她,似乎这丫头总能引起安铁身体里的恶作剧因素,这感觉就像当初用大咧咧的态度对待初来滨城的瞳瞳似的,不同的是与瞳瞳较劲的时候往往是自己败下阵来,而与小桐桐则相反,当然,如果小桐桐胡搅蛮缠,吃亏还是安铁。   进了包间以后,安铁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姐妹俩,瞳瞳拿着菜单的时候,小桐桐把她的脑袋凑到瞳瞳身边,安铁还是第一次看着这姐妹二人离得这么近,两张相似的脸,此时凑在一起,谁也不会怀疑这二人不是亲姐妹。   只见小桐桐看着菜单上菜品,不住地嘀咕道:“这个看上去不错,姐姐,这个也挺好吧,哎,姐姐你看这个颜色好有食欲啊。”   瞳瞳微笑着按小桐桐说的点了几个菜,最后,菜全成了小桐桐点的。   瞳瞳环视了一下包间的环境,眼里多里几分赞赏,不由得说:“这个地方感觉听舒服的,看图片上的菜也挺清淡。”   安铁听瞳瞳这一说,笑道:“嗯,不光看着好,上次我来吃过,味道也不错,早就想带着丫头过来了,今天正好了,呵呵。”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撇撇嘴,道:“大叔,不知道你上次跟谁来的呀?也是美女吗?比起我姐姐怎么样?”说完,小桐桐幸灾乐祸地给安铁飞了一个媚眼。   瞳瞳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小桐桐,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安铁,从脸上看不出瞳瞳此时在想什么。   安铁顿了一下,不知为何,竟有点心虚,本来与柳如月那天在这吃饭没什么特别,可还是怕瞳瞳知道后会心里不舒服,便搪塞道:“是跟一个客户。”不想多说,说多了像是在解释什么似的,尽管这一句已经像是在解释了。   “哎呀,你也开始拿这一套对付姐姐了?姐姐,我在网上看啊,那些出轨的男人在外面约会通常都说陪客户的。”小桐桐得意洋洋地眼睛看着安铁,却对瞳瞳说道。   安铁头大地看一眼小桐桐,道:“小丫头,你话还挺多,刚才我可听到了,你妈还等你吃饭呢,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想回家吃啊?”   小桐桐怏怏地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兀自喝了一口茶,然后沉默了一会,对瞳瞳道:“那个,姐姐,你和老妈真的没得谈了吗?你不知道……她……”,小桐桐说着,神色暗淡下来,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该不该说。   瞳瞳在小桐桐提起周晓慧的时候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淡淡地说:“你不要说了,有些事情必须自己解决,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既然你担心你母亲,那就好好照顾她。”   “可是……”   还没等小桐桐说完,安铁连忙插话问道:“小丫头,今天在学校门口的是你父亲对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安铁说完,小桐桐怔怔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小心地问:“你认识他吗?”   安铁笑了一下,说:“我怎么会认识他,我猜的啊,你以为我傻啊?!”   小桐桐头一低,小声地说:“没错,他是我爸爸。”   这时,瞳瞳看了安铁一眼,没有问,继续低头吃饭。   说到鲁刚,饭桌上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小桐桐也不说话了,一直低头吃饭,似乎在想什么心思。   安铁看了看瞳瞳,又悄悄看了看小桐桐一眼,发现小桐桐也在偷眼观察自己,安铁突然抬起头,对着小桐桐笑了。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小桐桐强词夺理地说,安铁还是笑着,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小桐桐看了瞳瞳一眼,估计让瞳瞳说话有点困难,于是向安铁发难。   “说什么?说说你父亲吧?你父亲怎么从来没出现过啊?要认你姐姐你父亲也应该出个面,有个态度嘛!”安铁轻松地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孩子,还是中学生,我管那么多干嘛!”小桐桐有些气短地说。   “我看你现在管得也不少啊,你对你妈妈还是很关心的嘛!”安铁说。   “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我才懒得管她!”小桐桐冲口而出道。   小桐桐刚刚说完,瞳瞳吃饭的筷子马上停了一下,然后,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开始夹菜。   “你爸爸刚来滨城吗?”安铁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嗯,是啊,他很忙,刚过来照顾妈妈,我才懒得管他们的事情,我只关心我自己”小桐桐言辞闪烁地说。   “以我看,你对你妈妈和你姐姐的事情倒是比什么都上心。”安铁笑道。   “我只不过比较好奇,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而已,懒得理你,我吃饭了!”小桐桐说着,开始低头吃饭,再也不看安铁一眼。   很明显,小桐桐不想过多谈她那个爸爸,这小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关键问题上聪慧透亮,十分精明。   “鲁刚不方便公开露面,可他为什么跑到路中华的搬家公司去呢,如果说鲁刚是一个威震一方的毒枭,有什么必要亲自潜伏在一个累死累活的搬家公司?又恰好跟自己碰在一起?”想着想着,安铁仿佛有感觉有一张网向自己兜头罩了下来,前些日子安铁本来感觉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那张网被自己摆脱了,现在一想,那张网一直就在,只不过因为安铁和瞳瞳关系的一步步融洽而暂时淡忘了,或者说安铁有意在逃避,可现在这张网却越来越清晰了。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发现瞳瞳也在看着他,也是一脸忧虑的样子,碰上安铁的目光,瞳瞳马上笑了一下,笑容里包含着信赖与托夫,让安铁心头一热。   然后瞳瞳又看着小桐桐一直低头吃饭,再也不想跟安铁抬杠的样子,瞳瞳也不由得笑了笑,笑容里又有许多疼爱与怜惜。   “我吃完了,走了,你们继续眉来眼去地亲热吧!”说完,小桐桐抓起她的小包就要走。   “你不跟我们回家玩一会啦?”安铁一看小桐桐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又想逗逗她。   “你是真心邀请我的吗?姐姐希望我到你那里玩不?”小桐桐刚刚站起来,一听安铁这么说,一转身,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盯着瞳瞳问。   “你要想去玩就去吧!”没想到瞳瞳看着小桐桐的那副没有城府的样子,竟然答应了。   “我真是嘴贱!没事我逗她干嘛!忘了这丫头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了。”安铁在心里后悔不迭,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开车把瞳瞳和小桐桐一起带回了家。   进门之后,安铁放下包,正想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看新闻,小桐桐却抢先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而且翘着小脚丫长吁短叹地说:“哎呀,我休息一会,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我那个让人操心的老妈把我折腾死了。”   安铁站在那里有些哭笑不得,沙发被小桐桐占住了不说,看着小桐桐那副小老人的样子更是把安铁搞得啼笑皆非,回头看了一眼瞳瞳,见瞳瞳已经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安铁只得走到阳台那里,克林顿从阳台上迎了上来,安铁用手摸了摸克林顿的头,和克林顿玩了起来。克林顿的舌头在安铁的手上添了两下,然后就盯着躺在沙发上的小桐桐往前走了两步。   “你想干嘛?你别过来啊!过来我打你!”小桐桐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着抱枕作势欲扔。   “呜呜!汪!”克林顿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小桐桐,昂着头一眨不眨地样子。   “你离我远点!”小桐桐吓得把抱枕挡在胸前,直往沙发的另外一头缩。   “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啊!看来小克是你的克星!”安铁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着,然后伸手在克林顿的背上摸了几下。   “喂!你什么用心!太恶毒了吧!用条狗吓唬我。”小桐桐对着安铁叫道。   “是你太刺头了,克林顿很温和的,从来不欺负老实人。”安铁笑着说。   “欺负我?门都没有!你以为我怕你啊!等我把我的五星上将带来,让它咬死你。”小桐桐对着克林顿瞪着眼睛说,然后,小桐桐眼睛快速地转了转,突然笑着从沙发上下来,跑到厨房的冰箱里,打开一通找,一边找,嘴里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不一会,小桐桐从冰箱里找出两根香肠,动作麻利地剥开香肠,得意洋洋地回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一个放茶杯的碟子,把香肠放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碟子放在克林顿前面。   果然,克林顿闻到香肠的味道,马上慢慢走到碟子前面用鼻子嗅了嗅,又抬眼看看小桐桐,小桐桐一看,又把碟子小心地往自己脚下移了移,克林顿又往小桐桐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低下头开始吃起了香肠。   这时候,小桐桐小心地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克林顿,又迅速缩回手,看克林顿已经对她没什么敌意,又再次伸出手在克林顿的背上摸了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对着安铁得意地笑道:“看看,这狗跟人一样,给它点甜头,就跟孙子一样乖!”   “操!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安铁冲口道。   “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说话没哲理吗?我告诉你,别操啊操的,在小姑娘面前说话文雅点,你总是这样,我姐姐怎么能忍受你啊,说话这么粗鲁。”小桐桐理直气壮地说。   “你!你居然倒打一耙给对我说操啊,你不会当面抵赖吧!嘿嘿!”小桐桐越说越带劲,看着安铁简直就是乐不可支。   这时候,瞳瞳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笑着一边看两个人斗嘴,一边去洗茶壶泡茶。   等瞳瞳给安铁泡好茶之后,正要准备给小桐桐倒茶的时候,小桐桐却说:“姐姐,喝茶很苦涩啊,我想喝奶茶,你这有吗?”   瞳瞳看着小桐桐笑了一下,态度出奇地好:“还真有,我去给你拿。”   等瞳瞳把奶茶给小桐桐冲好之后,小桐桐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没词了,然后就是看着眼前杯子里绿色的奶茶发怔,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小桐桐也闹够了,看瞳瞳在当面,态度又这么好,一时半会似乎找不到什么茬了。   “叔叔是看新闻还是放点音乐听听?”瞳瞳看着安铁问,然后等着安铁的回答,看是开电视机还是开音响。   “都行。”安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瞳瞳笑道。   小桐桐嘟着嘴,看着安铁和瞳瞳的互动一声不吭。   “那放会音乐听听,现在还不到七点,新闻联播还没到呢!”瞳瞳说着起身就要开音响。   “无聊!”小桐桐双手托着腮嘟着嘴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   “那你想做什么?”瞳瞳正要起身,听到小桐桐的话,又停下来,笑着轻声问。   “就这么坐着,闷都闷死了。”小桐桐也不给出意见,嘟囔了一句。   “叔叔,要不我们带克林顿出去溜达一下好不好?”瞳瞳明显是因为小桐桐的抗议而改变了主意,于是征求安铁的意见,瞳瞳今天对小桐桐出奇的温和。   “好,那就带克林顿和这小丫头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安铁看着小桐桐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会不会说话呀,把我当狗溜啊。”小桐桐马上又来劲了,声音里的兴奋立刻就显露了出来。   “走吧!”瞳瞳已经站了起来,结果小桐桐的话,防止小桐桐又跟安铁杠了起来准备牵着克林顿就要出门。   “我来我来!”小桐桐马上走过去从瞳瞳手里接过栓克林顿的绳子。   克林顿见要下楼,显得很兴奋,一出门就快速往楼下跑,带着小桐桐也拼命往楼下窜。   “你慢点,我跟不上你!”小桐桐手里拉着绳子,一边跟着克林顿往楼下跑,一边喊道。   瞳瞳看着小桐桐的背影,又看着安铁笑了笑,然后牵着安铁的手,也下了楼。   等安铁和瞳瞳手牵着手下楼的时候,小桐桐正被克林顿拉着转了转去,等小桐桐看着安铁和瞳瞳手牵着手的时候,小桐桐愣了一下,手中的绳子也送了,克林顿挣脱了小桐桐,开始撒欢地跑了起来。   安铁见状,怕克林顿吓着小区里的小孩子,赶紧松开瞳瞳的手,去追克林顿,等安铁把克林顿追了回来。小桐桐却马上说:“不陪你们玩了,当灯泡更没意思,我要回家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桐桐在那无聊地嘟囔一句,安铁和瞳瞳却听得清楚,只见瞳瞳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看着安铁,然后走到小桐桐身边,拉了一下小桐桐的胳膊,轻声道:“再玩一会吧,我们小区附近的那个野海滩景色很漂亮,我带你去看看。”   瞳瞳主动拉小桐桐的胳膊这一举动,让安铁和小桐桐都觉得挺意外,一直都是小桐桐胡搅蛮缠地跟瞳瞳靠近乎,现在瞳瞳主动邀请带小桐桐去海滩散步,着实变化有点大。   小桐桐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副懒散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瞳瞳,道:“不了,姐姐,改天我来这蹭饭你别赶我就行。”   瞳瞳的手从小桐桐的胳膊上滑下来,神色有点僵硬,似乎对刚才主动亲昵地拉着小桐桐胳膊和邀请小桐桐去海滩看风景的举动自己都极其不适应,甚至还带着一点迷惑。   小桐桐看到瞳瞳有些失落的样子,垂下眼帘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给安铁和瞳瞳一个大大的笑脸,道:“那个,我还是回家吧,麻烦大叔和姐姐了。”   小桐桐快步离开安铁和瞳瞳的视线之后,安铁低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刚才一直望着小桐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眉头深深地锁着。   “丫头,走吧,咱们去海滩转转。”安铁在一旁说道。   瞳瞳扬着脸对安铁微笑着说:“好吧,我还以为她愿意跟我呆在一起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安铁听了瞳瞳这句自言自语似的话,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瞳瞳今天为何患得患失的,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肩膀,道:“不是你想错了,那个小丫头你还不知道啊,性格就是那样,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在想什么,走吧,克林顿都跑没影了。”   瞳瞳点了一下头,跟着安铁缓步走着,可却很沉默,两个人并排走在小区花园里,耳边是老大爷老大妈聊天的声音,和孩童的嬉闹声,倒也不会觉得闷,反而有种置身在人群中,在生活中的踏实感觉。   “丫头,今天很早就从学校里出来了吧?”看瞳瞳一直没说话,安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那个男人我也看见了,似乎对她不错。”瞳瞳看着前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安铁听完瞳瞳说的话,竟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了。   “怎么了,叔叔,呵呵,你放心吧,我没多大感觉,见他们一家这么融洽,我想,有我反倒会破坏他们一家的这种感觉。”瞳瞳看着安铁说道。   安铁听了,心里一叹,然后想了想道:“那个男人我以前见过。”   瞳瞳愣了一下,盯着安铁问:“叔叔认识他?怎么认识的呀?我没听你提起过啊?”   安铁道:“是我刚回滨城的时候,在一个搬家公司认识的,他叫鲁刚,刚才从小桐桐那也确认了,应该没错,不过让我纳闷的是他为什么在搬家公司做工人”,安铁一边琢磨一边说着。   瞳瞳听完,警觉地看着安铁,沉声道:“是吗?难怪一直也没见到那个男人,难道他是怕被叔叔认出来吗?对了,叔叔,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啊?”瞳瞳紧张地看着安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安铁被瞳瞳这么一问,心里一动,似乎刚才一直思索着的东西被瞳瞳点得很清楚,可又怕自己说出来瞳瞳会担心,便笑着说:“丫头别担心,他之前跟我没什么冲突,交情也不深,再说,你不是决定不认周晓慧了吗?所以咱们跟他们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安铁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还真是下定了决心不想劝瞳瞳认周晓慧了,一个找了个毒枭做老公的女人,会是表面上看的那么无害吗?   瞳瞳狐疑地看着安铁,眉头又皱了起来,轻轻“嗯”可一声,说道:“可是,叔叔,你觉不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啊?”   安铁看着瞳瞳忧虑的样子,心里叹道,看来丫头的心肠还是太软,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母女连心,就算周晓慧不是合格的母亲,可她还是瞳瞳生命里无法割舍,更无法漠视的存在。   “嗯,我也觉得她不太正常,可问了小桐桐,她却不肯说,老是吞吞吐吐的。”安铁沉声说道。   瞳瞳眸光一闪,一抬头看见安铁正在看她,便垂下眼帘道:“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他们别惹我们,否则……我才不会像五年前那样只知道哭呢。”   安铁看着眼前的瞳瞳,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本来周晓慧的出现,安铁还有些欣喜瞳瞳能够拥有一份正常亲情,会让瞳瞳内心那种对立的情绪和与外部世界的那种紧张的对抗有所缓解,可周晓慧一家人却时常会让安铁产生一种危机意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和瞳瞳的现状就会被他们打破。   而事实上已经打破了,可是,每次看到瞳瞳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安铁总觉得非常感动,这种感动无时无刻不提醒安铁,一定要好好呵护瞳瞳,让瞳瞳以后不要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想着想着,安铁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于其被当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和局势左右,不如让自己掌控整个局势,否则,那些的不确定因素迟早会波及到自己和瞳瞳,甚至还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安铁目光深沉地看着瞳瞳,看得瞳瞳有些慌了,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问道:“叔叔,你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对瞳瞳温和地笑着说:“没有,别胡思乱想了,记住,丫头,无论怎么样,叔叔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现在你也长大了,能够为自己的事情做正确的判断。”   瞳瞳一听,脸色,可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主动拉着安铁的手,似乎想从安铁那里吸取一点力量似的,安铁握着瞳瞳的小手,往海滩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慢慢地,海边潮湿的气息笼罩过来。   走到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滑落到海天一线的位置,克林顿早就在海滩上自己玩了起来,安铁与瞳瞳站在轻柔湿润的海风中,眼前,又是红霞漫天。   安铁扭头看一眼瞳瞳的侧脸,发觉瞳瞳的眼睛里似乎流动着一股浓浓的忧虑和寂寥,心里猛地一沉,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   看来,母爱是一个女孩子坦然地面对世界必经的路途,瞳瞳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大早,安铁到了公司就把张生叫到办公室开始密谈。   张生不知道安铁一大早这么着急找他为了什么,忙三火四地进了安铁的办公室,却见到安铁正在浇花,赶紧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水,问道:“大哥,到底什么事啊?我刚才被你那么一催,差点被小青给我买的包子噎死。”   张生以为安铁在捉弄他,哀叹地说着,一边大口喝着水,看来真是噎的不轻。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张生,心里很郁闷,其实安铁根本不是有心情浇花,而是想借着浇花想想怎么安排下面要着手调查的事情,便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青?我们的行政总监人缘还真好啊,我都没这待遇,还有人给带包子吃。”   张生踱步到安铁身边,蹲下来,冲着安铁嘿嘿一笑,两只桃花眼眨巴了一下,厚脸皮地说:“大哥,你这一大早谁惹你了,要说没人给你带包子我才不信,只要你一个眼神过去,我看天天给你带牛排都有,嘿嘿!”   安铁给了嬉皮笑脸的张生一个白眼,把喷壶放一边,拍拍手道:“好了,别瞎扯了,找你有正事。”   张生看安铁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坐到安铁办公桌旁,看着安铁,就差拿出小本子记东西了。   安铁看到张生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操!你小子绝对有表演天赋,变脸变的还不是一般的快。”   张生挠了一下头,露出一边脸上的小酒窝,道:“嘿嘿,大哥,你说吧,看你这样肯定是的事。”   安铁正色点了一根烟,然后把烟盒扔给张生,缓缓道:“我想让你最近全力调查一下花会这个组织,还有就是瞳瞳经常去的那个别墅的主人,也就是说瞳瞳的老师。”   张生一听,皱起眉头道:“大哥,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要一起查?”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暗想这小子不做特务可惜了,这么快就闻到话里的重要关节了,安铁道:“现在还不能肯定,你尽快着手去查吧,第一手资料即时拿给我。”   张生点点头,小声嘀咕道:“这个花会也是个什么组织或者帮会吗,听起来很奇怪啊,如果真要是个帮会,里面肯定都是美女吧。”   安铁眯起眼睛看着张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美女啊?”   张生干笑道:“没事,没说什么,那个,我现在立刻着手去查,嗯,大哥,还有别的事情吗?”   安铁看着张生一副准备随时冲出去工作的三好员工样子,点了一下头,说:“去忙吧,有事即时跟我联系,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有,小心那个叫上官南的男人。”   张生沉声道:“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   张生离开以后,安铁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抽着烟,虽然事情吩咐下去,可总觉得心里烦躁得不行,那天一听吴雅提起花会,安铁就想到瞳瞳当年被老太太收养肯定不简单,那个老太太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如果花会真的与老太太关系匪浅,又一直与画舫对立,那么现今这些围绕在周围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迹可循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午的时候,安铁约了路中华一起吃午饭,吃饭的地方定在离安铁公司大概一站地左右的真味食府,安铁下楼以后,打算自己走过去,也就没开车,出了办公大厦的大堂,安铁刚走到旋转门,就透过玻璃看到路中华已经来了,路中此时正从车上往下走。   今天路中华穿得很随意,黑色牛仔裤和一件黑色衬衫,都是紧身的那种,看起来跟小影那一身很酷的黑衣打扮还真有那么几分神似,但不得不说,路中华这样酷酷的打扮还真是适合他,有点新时代黑社会老大的派头。   安铁看路中华的时候,路中华也看见了安铁,冲安铁很阳光地笑了笑。   安铁进了旋转门,看着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本来急匆匆地赶到门口,却因为路中华站在那里,不疾不徐地放慢了速度,迈着小碎步与路中华擦肩而过,然后眼角瞄着路中华,像是在等旋转门的样子。   安铁出了门以后,路中华笑呵呵地迎上来,朗声道:“大哥,咱们走吧,我已经让人定好包间了,今天咱哥俩好好聊聊。”   安铁笑着点点头,扫了一眼门口那女郎,女郎感觉到安铁和路中华投过来的目光,这才犹犹豫豫地进了旋转门。   安铁上了路中华的车,扭头看一眼办公楼门口,果然看到刚才那女郎还在痴痴地往这边看,安铁忍不住笑意打量了一下路中华,道:“小路,你这魅力挺大啊!”   路中华一头雾水地道:“怎么了?大哥?什么魅力啊?”   安铁顿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兄弟,想不到你对女人还挺迟钝啊,没看见刚才有一个美女眼睛都快粘你身上来了吗?你还不自觉。”   路中华嘿嘿一笑,道:“大哥,你就会笑我,我看那一定是看你,再说了,现在的女人势力得很,我倒没觉得我以前在工地上当小工的时候有什么魅力。”说到最后一句,路中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安铁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向在自己面前很阳光的路中华这么感性,忍不住说道:“这话不假,但也不能太愤世嫉俗嘛,你想啊,哪个女孩不希找个人五人六的老公,就向男人大多数想找美女一样,呵呵!”   路中华轻轻一叹,道:“是啊,我是有点过了,可是大哥,你没经历我所经历的东西,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当你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一无所有,举目无亲,看着与你同龄的人在自在地享受大学生活,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带着鄙视,好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而那些社会上的就更现实,他们不但觉得你是脏东西,还会像躲瘟疫一样躲你,你说可笑不可笑。”路中华的脸色非常难看,似乎这样的一种回忆都会痛进骨子了。   安铁沉默地看着路中刚毅的侧脸,然后温和地说:“小路,我能理解,无论怎么样你不是走过来了吗,而且比大多数人走得都好,当年我到滨城的时候也是跟一样,不过那时我幸运的是认识了海军和飞飞。”安铁也不由得回忆起当初来滨城的情形,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路中华看着安铁,道:“嗯,海军大哥和飞飞的确是够朋友的人,不过那跟大哥人好脱不了关系,当年我落难,不也是大哥施了援手,这可可能就是人生当中很少的惊喜的一部分吧。”   安铁看着路中华笑了笑,路中华虽然年轻,但很成熟稳重,尤其是,路中华身上有一种他的同龄人很少有的那种承大难,担大责的那种担当与勇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把人生走到一个常人难以到达的高度,才能给生活一片美丽的风景。   就在这时,真味食府已经到了,两个人一下车,就有一个陌生脸孔的年轻人迎了上来,对着路中华道:“华哥,用我带你去包间吗?”   路中华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让服务员带我过去就行,对了,小黑要是回去了你跟他说一声先不用找我,我跟大哥在吃饭。”   那个年轻人礼貌恭敬地应了一声,旋即,离开了。   服务员带着安铁和路中华进入一个精致的包间,安铁一看,桌子上都已经摆好凉菜了,刚坐下就听路中华说:“大哥,菜我都提前安排好了,知道你不爱点菜,就按以前你吃的胃口来的,看看,要是哪个不合胃口咱们再加几个。”   安铁对于路中华的细心,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可今天看到路中华连自己平时爱吃什么口味的菜都清楚,顿心头一暖,目光温和地看着路中华,只是笑着,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菜上来以后,果然,都是安铁喜欢吃的菜色,安铁舒心地吃了两口,可以想起盘桓在心头的一系列事情,眉间带着忧色,点了一根烟,对路中华道:“小路,之前张生已经跟你说了那家装饰公司的事情了吧?你怎么看法。”   路中华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顿了一下,说道:“嗯,张生都跟我说了,大哥,你放心吧,陈立明和徐波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内,事情似乎越来越不简单了,我甚至感觉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阴谋,虽然现在还没查出来,可我闻到味了。”   安铁点点头,继续说:“嗯,这两人不能有一点放松,另外,小路,你对黑道想必很熟悉,你知道一个叫鲁刚的人嘛,贩毒的。”   路中华一听,眼睛闪过一丝不解,问安铁:“当然知道,这个人太有名了,金三角那边的毒品,从中国这条路走的,大部分都是他控制,大哥,你问他做什么?”   安铁见路中华语气中带着担忧,说道:“你见过鲁刚吗?那关于他的详细资料你能帮我查查吗?”   路中华想了一会,说:“这人我见过,几个月前他找我谈了一下关于那方面的事,我没答应,那玩意沾不得。”   安铁这回有点明白在办公室遇到鲁刚是怎么回事了:“哦!原来是这会事。小路之前我在你那个搬家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有个叫鲁刚的人,我想,跟他就是一个人。”   路中华听了一愣,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沉吟道:“怎么会?他在我那个搬家公司干吗?他要是想查什么,他手底下的人不就查了,犯得着亲自去吗?”   安铁也说:“是啊,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依我看,这个人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就是特别随性,但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路中华看着安铁,缓缓地说:“通过那次接触,我倒是没感觉他哪里特别,一般在道上混的,差不多都是他那个样子,但有一点我印象很深,我们在谈事的时候,好像是他小儿子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他接完电话没多久就离开了,当时他接电话的表情,居然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像我爸似的,很慈爱,呵呵”路中华说完,摇头笑着,仿佛对自己当时的感触觉得很可乐。   安铁听着也乐了,对路中华笑道:“小路啊,你知道那个鲁刚嘴里的小儿子是谁吗?”   路中华又楞了一下,一头雾水地问:“我认识?”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路中华,说:“认识,你忘了上次你在我家吃了快点心,被某个小丫头狠狠地看了半天,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路中华恍然大悟地看着安铁,然后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她,她是鲁刚的小儿子?她不是女孩吗?”   安铁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亲耳听到鲁刚那么叫她的没错,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那个小丫头除了长得是个女孩样,其他的那点像个女孩了,简直是匹小野马,他是毒枭的女儿倒是一点不会让人怀疑。”安铁有些感慨,看来小桐桐的性格形成,不是没有源头的。   这回换路中华忍不住笑了,被嘴里吐出的烟雾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说:“靠!这世界还真小,没想到那个小桐桐这么大来头,难怪她是那样的性格,小儿子?呵呵!”   两个人笑过之后,气氛又逐渐沉了下来,路中华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大哥,这么说,那个鲁刚的老婆就是……”路中华看着安铁,等安铁的确认。   安铁沉重地点点头,叹道:“是啊,要不我怎么说事情越来越不简单呢,小路,鲁刚这个人你一定要好好帮我查一下,特别是他都什么时候来过滨城,以及他除了贩毒还做什么。”   路中华道:“没问题,我会交代下去,让他们尽快去查,唉,真没想到小嫂子的身世这么曲折。”   安铁神色一黯,自言自语似的道:“恐怕以后更曲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觉得老天在跟我和瞳瞳开玩笑,好像不想让我们过点平静日子似的。”   路中华鲜少看安铁这么感叹,赶紧劝到:“大哥,你别担心,有兄弟们在,无论发生什么,弟兄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要是有人让大哥不舒服,我就会让他一辈子都不舒服,不管他是谁。”   安铁举起酒杯跟路中华喝了一口,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吴雅提起过一个组织,叫花会,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安铁的话说完,路中华有些发呆地看着安铁,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啊?”安铁又问。   路中华如梦方醒地看着安铁道:“大哥,不要告诉我这些势力跟你都有关联啊,这个花会我知道,是国际上有名的情报和暗杀组织,据说非常神秘,而他们在中国很少活动,一般是国外,所以跟国内的势力很少冲突。”   安铁听路中华一说,心里越来越沉,居然是情报和暗杀组织,那意味着什么呢,想起上官南和小影,安铁心里的疑虑又增加了许多,坐在那接连不断是吐着烟雾,心里像火烤着似的,异常难受。   就在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添茶水,而恰好就听见对面的半开放式包间里传出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和愤怒的吵嚷,引得安铁和路中华皱着眉头往对面包间看去。   伴随着碗碟破裂声,从对面里面闪出一个一身红衣的影子,安铁和路中华立刻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安铁几乎是和路中华同时说了一句:“小儿子!”   接着两个人挥退服务员,并嘱咐服务员别把包间的门关上,就这么半开着就行,服务员神色古怪地看着路中华和安铁,估计心里在嘀咕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看热闹。   门外一身红衣满脸怒意的小桐桐冲出来后,一个满脸是血男孩也冲了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小桐桐犹豫了一下,高声嚷道:“桐桐,你别拦着我,我他妈削死他!”   男孩话说得很硬气,可气势却很衰,眼神看着一脸默然的小桐桐流露出几分怯意。   “我靠,就你这德行还耍酷呢,你先试试能不能打过我再说”,说完,小桐桐一把拉那个男孩的胳膊,灵巧地来了一个过肩摔,把那个男孩摔得四仰八叉地倒到了地上。   那个半开放式的包间里还有七八个跟小桐桐年纪相仿的男孩,一看打扮就知道他们是小混混或者搞艺术玩音乐的小青年,这帮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在叛逆和不爱学习的双重思想下,把秀个性,做愤青当成一种乐趣,所以,这样的闹事行为在这个年纪不算奇怪。   众人见小桐桐大发神威,无不露出愕然的神情,而另外一个比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孩更狼狈的小伙子见小桐桐为他出手,立刻一脸感动地凑合到小桐桐身边,说道:“桐桐,谢谢你为我……”   小伙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桐桐喝断:“停!谁他妈为你啊,我摔了他一下是让他搞清楚,没有人可以不听本姑娘的话,你们不是想打吗?给我继续打呀,不打残一个就休想走!哼!”   小桐桐虽然长相甜美可人,可现在这幅母夜叉的口气跟她的长相却是大相径庭,那冰冷冷的语气一改安铁印象中爱撒娇,爱斗嘴的小姑娘形象,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魔女。   安铁和路中华好笑地又对视了一眼,继续看着门口上演的戏码。   就在这时,餐馆的经理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是一群学生在闹事,脸色阴沉地冲着挂了彩的二人说道:“我说,各位小兄弟,聚在一起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再说,这里是公告场合,我们这个饭馆还要做生意,所以麻烦各位给个面子怎么样?”   小桐桐扫了一眼那个经理,冷哼一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叠钱,没好气地塞给那个经理,道:“摔坏了东西我赔就是了,你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回头给你补,今天姑娘我就想看别人打架玩,你们闪开点,小心他们误伤!”   那个经理被小桐桐的这一举动搞十分愕然,呆呆地拿着那叠看起来最少二三十张的人民币,一时间别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了半天,一咬牙道:“那个,这位小姐,不是钱的问题,你要是真想看打架,别的地方也可以啊,我们还要做生意啊。”   那个经理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知道说客套话对于小桐桐也等于对牛弹琴,抹了一把汗,退而求其次,希望这些小爷小姑奶奶快点走。   小桐桐见那个经理在这纠缠不休,不耐烦地摆摆手,沉声唤道:“甲大,丙三,把这个人给我整一边去,烦死了。”   小桐桐话音刚落,安铁就看到隔壁的桌子上出来来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一直跟着周晓慧的那两个司机兼保镖的男人,这两人一个笑嘻嘻,一个冷冰冰地看着那个经理,和那群跟小桐桐一起来吃饭的学生,然后一左一右站在小桐桐身边。   那个经理一看这架势,立刻就知趣地退开,吩咐了几句旁边的服务员,继续找去了。   小桐桐扫了一眼早已经呈呆滞状态的同伴,脆生生地说:“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场地费我都付了,打呀!”说完,一屁股走进门里的椅子上坐下来,旁边跟着甲大丙三,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路中华和安铁的包间门是掩着的,正好看见门口的这出闹剧。路中华见小桐桐坐下之后,忍不住叹道:“这丫头太猛了,有混的潜力啊,大哥,你有这么个小姨子……嘿嘿!”   安铁无奈地笑了笑,说:“这小丫头太愁人了。”   路中华给安铁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两个人坐在小桐桐那桌对面的包间,继续看着小桐桐下面有什么鬼主意。   小桐桐悠闲地坐在那,扫了几眼打架的那两个人,那两个男孩一看到像个母老虎似的小桐桐,哪里还有心情打架,而且极有可能打架的源头就是现在坐在那看好戏的小丫头。   “那个,桐桐,我们不打了,刚才是我不好。”被小桐桐来了个过肩摔的男孩,鼻子还滴着血,随意用手抹了一把,率先开口说道。   “是啊,桐桐,咱们都是朋友吗,我也是看他没事对你献殷勤,而且这小子那么花心,我怕你吃亏,气不过才……”另一个男孩的衣服都撕破了,眼睛弄了个乌眼青。   “哼!你们刚才不是打的挺开心吗,我好心劝你们还不领情,把我吃饭的兴致都搅和没了,就这么算了,还有啊,本姑娘会那么笨被谁骗么,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赶紧给我打,你们要是不自己来,我叫甲大丙三帮你们。”小桐桐不依不饶地说着。   小桐桐身后的甲大丙三一听小桐桐发号施令,一个对那两个小男孩阴森地笑笑,一个则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看这二人就不是好惹的主,而且对小桐桐唯命是从。   两个男孩见小桐桐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立刻又扭打起来,由于已经没了怒气,打起来像是在演戏似的,看得小桐桐坐在那直皱眉头,招呼旁边一直在笑嘻嘻的保镖之一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悠闲地四处看着。   与小桐桐一起来的那些男孩现在都站在小桐桐身后,异常沉默又万分同情地看着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半大小伙子,估计心里都在庆幸以前没惹到小桐桐简直就是太幸运了。   安铁和路中华一边看着,也没耽误吃饭,就在安铁喝完一杯酒一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小桐桐讶异和愤怒的目光,只听小桐桐高声道:“停!你们走吧,别在我这碍眼!”   那两个假打架的男孩早就想结束这苦不堪言的表演了,小桐桐话音刚落,相携着溜走了,走的时候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想必是打出交情了。   小桐桐瞪着安铁的包间,似笑非笑地对甲大丙三说:“甲大丙三,你陪着我这几个朋友换个包间继续吃饭,我碰到熟人了,去招呼一下。”   路中华看见小桐桐要过来,赶紧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摇头笑了笑,坐在那埋头吃起菜来。   这时,小桐桐已经走了进来,把包间的门一关,“嘭”地一声,接着就看到小桐桐怒视着安铁说:“大叔,你好像很喜欢看戏啊?”   安铁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小桐桐,笑眯眯地说:“我没看戏啊,就是看到某个小丫头欺负人来着,啧啧,长得像小猫,其实是只老虎。”   小桐桐使劲瞪了一眼安铁,这时才注意到路中华也在,哼了一声,一屁股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噘着嘴道:“你们什么人嘛,看我处境那么危险,也不关心一下,幸好我带着家里司机,否则还不被欺负死啊。”说着,小桐桐的眼睛一红,看起来就像受到了这辈子最让她委屈的事情。   路中华对小桐桐收放自如的本事有些愕然,忍着笑意道:“小妹妹,我刚才可是看到你很威风啊,被欺负的分明是比你块头大很多男生啊!”   小桐桐瞪了一眼你路中华,撅撅嘴,道:“切,还没说你呢,都说中华帮的老大很讲义气,可今天我算见识了,好歹也算一张桌子吃过饭吧,看见一个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生面临那样的危险,居然袖手旁观,简直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呀。”   路中华干笑了两声,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小桐桐两眼,对安铁道:“大哥,你这小姨子,我甘拜下风,你来应付吧!”   安铁看了小桐桐一眼,淡淡地说:“坐下一起吃点吧”说完,安铁就埋头吃饭。   三个人就这样不是很愉快地又吃了一会,路中华就因为帮里有事提前走了。   剩下安铁和小桐桐坐在包间里,小桐桐则一改之前跋扈的模样,坐在那闷声不说话,然后问道:“小丫头,吃饱没,要是吃饱了咱们走吧。”   小桐桐抬头看着安铁,涩涩地说:“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呆一会啊!我刚才……其实我不是故意那样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刚才那样啊?”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看小桐桐的样子,似乎很在意安铁对她的看法。   “没有啊,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已经习惯了,我吃饱了,得回公司上班。”安铁淡淡地说。   小桐桐一听,刚才沉下的脸又笑了起来:“那个,你真没讨厌我?”   安铁挑了一下眉头,无可奈何地说:“不讨厌你你都快把我瞪出洞来了,要是我说讨厌你你还不吃了我?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没觉得你多讨厌,只要以后乖一点就好了。”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赶紧站起身,搂住安铁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姐夫你最好了,嗯,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你看,现在上班还早嘛,再说了,你不是老板吗?去晚点又没有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安铁被热情过度的小桐桐搂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脑袋里飞快地想着如果不答应她会有什么让人头疼的麻烦,最终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吧,我去,可你先把你这胳膊拿开。”   小桐桐眯起眼睛,凑在安铁的眼前,笑得贼兮兮地说:“就知道姐夫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不会拒绝美女的邀请。”   安铁苦笑了一下,站起身,带着兴高采烈的小桐桐出了包间。   小桐桐看了一眼饭厅,找到了她带来的那两个叫甲大和丙三的男人,安铁没记错的话,小桐桐之前是吩咐甲大和丙三带着与她一起来的几个小伙子一起吃的,现在看,甲大和丙三孤零零地坐在一张圆桌上,正悠闲地抽着烟。   小桐桐拉着安铁走到那两个人身后,不大高兴地问:“甲大,我的那几个朋友呢?”   小桐桐话音刚落,两个人像摸了电门似的,腾地弹起来,恭敬地对小桐桐道:“小姐,他们说有事,都走了。”   安铁这回才知道叫甲大的男人是那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人,而那个笑嘻嘻的男人肯定就叫丙三了,这二人名字倒是好记。   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嘟嘟囔囔地说:“什么人嘛,以后看我收拾他们,清他们吃饭还不给面子,哼!”   小桐桐扫了一眼甲大和丙三,那二人扫得使劲低下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在小桐桐面前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俩个吃完了吗?”小桐桐淡淡地说。   “吃,吃完了,小姐有什么吩咐?”丙三机灵地答应着,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可眼神却很认真。   “没事,把车钥匙给我,你们回去吧。”小桐桐对丙三伸出手说着。   “那个,小姐,老大吩咐过,一定要我们跟着你的,你要去哪,我们送你去。”甲大虽然拿出车钥匙放到了小桐桐手里,可还是有些慌乱地说。   安铁看这二人在小桐桐面前与在周晓慧面前差别还不是一般的大,可见小桐桐在家里是多么横行霸道了。   小桐桐一听那二人这么说,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我老爸那我自己会交代,别让我看见你们跟着我,否则后果你们自己知道。”小桐桐拿着车钥匙,对那二人极其温柔地笑了,可小桐桐这一笑,那二人就更惶恐了,就像突然之间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魔鬼一样。   “是”,这二人赶紧恭敬地答应,然后快速离开小桐桐的视线。   小桐桐拿着车钥匙在安铁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道:“姐夫,今天我开车带你吧,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我开车就没带过人的。”   安铁暗叹了一声,脱口道:“小丫头,你有驾照吗?我可不想跟你玩命。”   小桐桐给了安铁一个白眼,道:“大叔,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我可是开过赛车的,这种车还不是小意思啊,你放心吧,我比你年轻,就算出什么事也是我吃亏。”   安铁摇头笑了一下,暗道,赛车!你要不说赛车我还会觉得安全点。   安铁和小桐桐出了餐馆,小桐桐就带着安铁来到了那辆黑色奥迪前面,殷勤地给安铁打开车门,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请!安先生。”   安铁这才定睛看了看小桐桐,今天小桐桐穿的是一条大红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红色泡沙小外套,衬得皮肤雪白雪白的,再加上那头卷曲的长发和酷似瞳瞳的脸,让安铁也禁不住移不开视线。   小桐桐给安铁飞了个媚眼之后,帅气地坐到驾驶位,然后动作熟练地发动好车子,迅速地把车从车位倒出来,一打轮奔着大马路开了出去。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非常刺眼,小桐桐随手从车里摸出了一副茶色的太阳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一改平时在安铁心目中小女孩的形象,把安铁搞得一愣一愣的。   小桐桐用眼尾余光看了一眼安铁,知道安铁在观察她,扬起嘴角,扭头对安铁含蓄地笑了笑,说:“大叔,怎么样?我开车挺酷的吧?”   安铁干笑道,“小丫头还挺自觉,小心点,前面红灯,别过线了”,小桐桐猛地往前一看,发现前面根本没红灯,才知道被安铁骗了,哼了一声,说道:“你!哼!我就纳闷了,大叔,我怎么一遇到你老吃亏啊,一定是你这个人不正常。”   安铁看着小桐桐,没说话,这个问题看来不是安铁能回答,所以随手拿出一根烟点上,慢慢抽了起来,眼睛看着道路旁的梧桐树,打算对小桐桐采取漠视的态度。   天晴尚好,一身红衣的小桐桐坐在黑色奥迪车里,看起来的确很养眼,如果这车要是敞篷的,肯定会招来很多色狼的目光,连安铁都不能否认。小桐桐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可以想象等到她再大一点是怎样的尤物。   小桐桐带着安铁去了一家装修雅致的咖啡厅,刚一进门,咖啡厅的服务生就塞给安铁一朵包装精美的玫瑰花,然后说道:“先生,小姐,下午好,我们咖啡厅今天正好有活动,特别赠送情侣玫瑰花一支,祝二位午后时光愉快!”   安铁拿着那朵玫瑰花。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有理会小桐桐期待的目光,对着那个服务生笑着点点头,然后径直往里面找座位去了。   小桐桐闷声跟在安铁身后,等安铁坐下了,她还眼巴巴地望着那朵玫瑰,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样子,这时,服务生过来询问点什么,小桐桐心情不佳地说道:“我要冰咖啡!给他来杯苦咖啡!”   服务生听完,打算到吧台去取,安铁即时叫住服务生,道:“还是给我来一杯绿茶吧。”   小桐桐这回倒是没从中作梗,用手抓了一下头发,然后支着下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安铁,一直看到两人点的东西端上桌,才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道:“喂,大叔,你是不是一直不把我当女人看啊?”   安铁被小桐桐问得一愣,眯起眼睛看着小桐桐,笑笑说:“干嘛这么问?从硬件上来看是个女的没错,至于女人嘛,还算不上,你现在不过是个淘丫头罢了。”   小桐桐听完,瞪着安铁刚想发作,可还是喝了一口咖啡把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然后低下头,用手支着脑袋,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发呆,那副失落又受伤的样子让安铁有些后悔刚才说得那么直接了。   咖啡厅里的环境很好,背景音乐轻轻柔柔的,以前安铁很难想象自己和小桐桐安静地坐在一起喝咖啡是什么样子,可今天看到小桐桐娇艳地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的,却觉得有点反常。   安铁好笑地看着这个最近一直有点反常的小桐桐,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扫了一眼刚才进门时那个服务生送的玫瑰花,安铁拿起来在手里转了转,递给小桐桐,道:“小丫头,怎么了,有心事啊,来!给你花戴,呵呵。”   小桐桐抬头看着安铁,又看着安铁递过来的玫瑰花,眼睛一亮,缓缓接过安铁递过来的花,拿在手里,先是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心甘情愿给我的,对吧?我没朝你要。”   安铁笑道:“嗯,小丫头今天除了凶点还挺漂亮的,拿着吧,别好像我这么大的人老是欺负你似的。”   小桐桐很好哄地拿着那朵花笑了,这个笑容傻里傻气的,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明劲,使此时坐在对面的小桐桐像一只做工精细的芭比娃娃。   “大叔,你的确是个好人,怪不得姐姐那么喜欢你,如果你当初在火车站捡到的是我,你会喜欢我吗?”小桐桐目光灼灼看着安铁问道。   安铁记得自己没跟小桐桐说过自己是怎么跟瞳瞳认识,挑了一下眉,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火车站遇到你姐姐的?瞳瞳说的?”   小桐桐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晕,你周围的人都知道吧,又不是什么秘密,连我妈妈都知道了,哎呀,对了,我居然忘了,我们也是在火车站认识,大叔啊,你和我们姐妹还真有缘呢!”   安铁这么一听,也乐了,喝了一口茶笑笑说:“是啊,当时我还以为你就是瞳瞳呢,可你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不是了,你们姐妹俩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呵呵。”   小桐桐撅嘴道:“在你心里,我比我姐姐差很多吗?”说着,小桐桐神色暗淡地看一眼手里玫瑰花,委屈得要命。   安铁心里有些发毛地看着对面的小桐桐,顿了一下,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发烧了?这不像你风格呀?”安铁的神情极为认真,但心里是有意逗逗小桐桐。   “你……算了,就当我对石头说话吧”小桐桐闷闷地喝了一口咖啡,用勺子不断地在咖啡杯里搅和着,像是在搅动她此时复杂的心思一样。   安铁看小桐桐没反驳,反而坐在那生闷气,心里微微有点过意不去,这丫头今天吞吞吐吐,反复无常的样子,肯定是有心事吧,否则早就跟安铁掰扯上了,不会这么老实地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小丫头,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可以做个忠实的听众。”安铁试探性地问着小桐桐。   小桐桐使劲瞪了安铁一眼,没好气地说:“看在我姐姐的份上?那我呢,如果没有我姐姐的关系,你就懒得理我吗?” 第二百章   只要是个男人,看到小桐桐那副激动又伤心的样子,也不会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的自尊心的。当初即使不知道小桐桐是瞳瞳的亲妹妹,也鬼使神差地带她回了家,给她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她的蛮横屡次容忍,除了长得像瞳瞳外,这丫头本身也有许多讨人喜欢的地方也应该是一个原因。   而现在,知道了小桐桐是瞳瞳的妹妹,安铁就觉得关系变得合理了,安铁也很乐见与小桐桐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此时,安铁的确已经把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当成了妹妹,尽管这丫头喜欢叫自己大叔。   安铁看着小桐桐,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仿佛要是说错了一句话她就随时准备大哭一场似的,赶紧讨好似的笑道:“没有啊,有没有你姐姐,我不是对你都挺好嘛,你这小丫头啊,要是乖一点,也挺可爱。”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呆呆地看了安铁一会,然后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大叔不是没良心的人,嘻嘻。”   安铁见小桐桐听自己这么一说,高兴得跟只得到了骨头的小狗似的,心里觉得很有意思,这丫头不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吗?原来都是装的,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小桐桐拿着那朵花又看了看,然后抬头对安铁说:“大叔啊,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呢,我周围那些人啊,不是送珠宝就是送好玩的东西,烦都烦死了,我要那些玩意干吗,我又不是首饰架子。”   说着小桐桐嘟着嘴,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按照安铁所想,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当初瞳瞳在童村对的什么苦日子,所以说,人的成长环境对人的性格影响是非常大的,过这都不是当初还是小孩的她们能决定的。   “你这丫头,我说过你多少回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现在有多少小孩连学都上不起,你想想看,现在你过再优越的日子,不也是拜你父母所赐吗。”安铁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哎呀,又开始教训我了,你说那些啊,我都知道啦,你真以为我是被家里娇惯成这样的,那可就错了。”小桐桐难得正经地看着安铁说。   安铁听小桐桐这么一说,定睛看了看小桐桐,其实安铁也不觉得小桐桐是个光知道任性撒泼的小女孩,这丫头时而流露出来的聪明不是同龄孩子该有的,如果说她是性格多变,倒不如说自己不是很了解她,或者只了解了她的某一面。   “不要跟我说你的童年很凄惨,吃过不少苦?谁都不会信,你这小丫头不但鬼主意多,还很会演戏。”安铁对小桐桐不咸不淡地说着。   “哈,我看你这么说是故意激我呢吧,我才不上你当呢,如果你要是有好奇心,我可以跟你说,但我有一个条件。”小桐桐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铁,似乎她即将说的事情非常诱惑似的。   安铁好笑地看着小桐桐点了一根烟,懒洋洋地说:“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又不是很感兴趣。”说着,安铁看了一眼时间,道:“时候不早了,你这咖啡是不是喝舒坦了?你大叔我可不比你,还要养家糊口呢。”   小桐桐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刚想瞪安铁,却突然眼睛一转悠,愣是转悠出了一汪眼泪,眨巴了两下,眼里含着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鼻音很重地说:“大叔,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啊,你就陪我去公园划个船就行,我家里人现在都顾不上我,我特别想玩玩散散心,行不行吗?我不会气你的,我会像姐姐那样乖的。”   如果小桐桐胡搅蛮缠安铁还知道怎么对付她,可现在看着小桐桐梨花就要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虽然心里觉得别扭得不行,可还是狠不下心来,想了想,道:“好吧,陪你去玩一会,可是如果我要是有事就随时走了,到时候你老实回家或者乖乖去学校上课,知道不?”   小桐桐赶紧点头道:“嗯嗯,你要是有事就随时走。”小桐桐的眼里还蓄着眼泪,小嘴却咧开笑了。   安铁和小桐桐找了一个海边的公园。虽然现在海水还是有点凉,但已经有不少在海滨浴场晒太阳的游人了,在瓦蓝的海水中帆影点点,还有几艘快艇驰骋在附近的海面,让人看起来都感觉恣意和舒服。   小桐桐是光着脚走下海滩的,鞋子早就甩在车子里了,安铁走在小桐桐身后,看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小桐桐光着小脚丫在沙滩上跑来跑去,那快活而张扬的身影竟比午后的阳光还夺目几分。   “大叔,快跟上来啊,我们租一艘小船去海里玩玩好不好?”小桐桐扭头对安铁兴致很高地说着。   安铁看着那个明媚娇艳的身影和酷似瞳瞳的脸,不由得也心情大好,对小桐桐道:“好!现在就去租船。”   安铁带着小桐桐去租船的地方,这里基本上是快艇或者小型游艇之类的船只,还有一少部分水上娱乐的工具,可小桐桐看了半天撇撇嘴,道:“都什么呀,比我家的船差远了。”   小桐桐这么一说,把租船的商户说得老大不高兴,脸都绿了,慢悠悠地说:“小姑娘别太狂,我们这里做生意有些看头了,这最新型的游艇和快艇我们最少也要进那么一两艘,你家开船厂的吗?这些都看不上眼。”   小桐桐一听,眼神虽然不善地看着那船主,可脸上确是笑眯眯的,娇声说道:“我说老板,我们现在是客人,你不想做生意就直说,财说了,我家是不是开船厂不用你操心,可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让你买不到船我还是做得到的。”   那个老板被小桐桐凉凉的语气和看不出深浅的模样给镇住了,再抬头看一眼站在一旁脸色不善的安铁,干笑了两声,道:“这位小姐,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哪有开门不做生意,二位看好哪只船了吗?”   小桐桐又扫了几眼那堆船只,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艘小木船道:“要那个,那个是自己划的吧,好玩,就要那个了。”   船老板看看那艘小木船,面有难色地说:“那个,我们一般不对外租的,那船主要是观赏用。”   小桐桐蹭地从包里拿出二面块钱,塞进船老板手里,道:“我们就玩一会,不会把你家小船弄坏的。”这口气竟是不容许人家拒绝。   船老板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主,无奈地收下钱,一边去解船一边道:“好吧,可是你们二位别划太远,否则浪大了不安全。”   走到小船跟前,安铁才去看清楚这艘的确是很精巧,估计是船主特别定做的,要不是小桐桐凶悍,可能人家不会割爱,不过话说回来了,遇到小桐桐这样的,想不妥协都难。   “哎呀,太可爱,这船多酷啊。”小桐桐腾地一声跳下船,使船身摇晃起来,从而不得不拉着刚踏入一只脚的安铁。   小桐桐这么一扑,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了安铁,安铁只感觉怀里的小桐桐软绵绵的身子热乎乎地贴上来,嘴里还不迭地嚷着:“快扶住我,要栽进水里了。”   安铁稳住小桐桐之后,人也上了船,可小桐桐却还窝在安铁怀里,很舒服的样子,扬起脸看着安铁,挺翘的小鼻子红通通的,估计是刚才撞安铁的胸口撞的。   安铁低下头,看到的就是小桐桐跟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的笑容,没好气地说:“还划船不?”   小桐桐笑嘻嘻地往安铁怀里蹭了蹭,然后看着安铁绷紧的脸眯起眼睛说:“干吗啊?不要告诉我你对我非分之想啊,我现在可是在替我姐姐考验你,要经受得住哦,我的好姐夫。”说完,不管安铁难看的脸色,一屁股坐在船的一头拿起一只船桨,自顾自划起来。   安铁无奈地在船的另一头坐下,也操起一根船桨,跟小桐桐一起往更远处的海面划过去。   坐在这只小船里,有种与碧海蓝天亲密接触的感觉,海风静静地吹拂着,红凛纹似的海面荡漾着平缓的潮汐和这艘承载着安铁和小桐桐的船,使人心里特别敞亮,而安铁也很轻易地就把小桐桐之前的恶作剧挥到脑后了。   小桐桐兴许也被这海面上的景色感染,难得地像个淑女一样坐在船头,也不划船了,双手托着腮,一会看看海面,一会仰头看看天空,有时还看几眼坐在另一头的安铁,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大叔,你喜欢海吗?”小桐桐轻悠悠地说着,要不是此时海风不大,安铁肯定以为她在自说自话。   “嗯,很喜欢,当初来滨城也是国为这里靠海,都说这里是全国最美的海滨城市,背着包就来了。”安铁被暖烘烘的阳光晒得懒洋洋的,伸展开四肢,躺在船的一头,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满是流云的天空。   “啊?听人说好你就来了,万一别人说的不可信呢?”小桐桐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安铁问道。   “呵呵,小丫头,挖起我的隐私来了,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说你的事吗,怎么?不想说了?”安铁国为想说,所以反问小桐桐。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叹了一口气,坐在船头快蜷缩成一团的红色身影似乎抖动了一下,轻声道:“你真的想听我的事情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有那多秘密啊?” 第二百零一章   安铁听到小桐桐主动对她家里发表了看法,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引起小桐桐的警觉,没办法,这个小桐桐太精明了,若是她不想说的事,打死她都问不出来。   “也没觉得怎么神秘,主要是不了解的缘故吧,每家都有每家的秘密,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对不?”安铁故作轻松地说。   “也许吧,可我家太复杂了,我跟你说你都不会搞请楚的,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瞳瞳姐姐的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清楚的。”小桐桐声音失落地说。   “为什么你之前不知道你父母瞒着你?”安铁问。   “那是肯定的呀,我还小嘛,这就是他们的借口,知道我还小却经常把我扔在一个地方不管我,你看到现在我像个富家小姐似的,这样的日子也不过几年而已,很多时候我都是被扔在一处学习一些奇怪的东西。”小桐桐像是回忆什么似的,脸上带着一股超脱出年龄的伤感。   “为什么?你家不是有你哥哥嘛,难道你父亲还要你继承他的事业?”安铁越听越感兴趣了。   “你也知道的,我那个老爸虽然对我很好可也不是我亲爸呀,哪有什么继承事业一说,还有啊,我是个女孩哎,怎么可能做……反正不是他,是我外婆,我十岁之前,都是在我外婆身边的,她住在贵州一个风景不错的山上,对我要求特别严,唉,不说了,噩梦啊!”小桐桐把小脸皱成一团,感叹地说道。   安铁扫了一眼蹲坐在船头的小桐桐,笑了一下,道:“看来你那个外婆很凶吧,我看你家也就你外婆能管得住你了吧?”   小桐桐嘟了嘟嘴,心虚地说:“我还好,外婆还是挺疼我的,她平时看起来挺好脾气,可她要是生气,那简直太可怕了,一般人都会做恶梦。”小桐桐仿佛想起了她外婆发火的样子,心有余悸拍拍胸口。   “没那么夸张吧,一个老太太也让你吓成这样,不是你大小姐风格啊?”安铁继续问道。   “嗨,什么风格在她面前都没有用,你见过哪个外婆把自己外孙女扔在山里头一个月让她自生自灭吗?她就能做得出来,只给我留点吃的,就不管了,尽管我知道有人在暗处看着我,那我也怕呀,所以,她是世界上最冷血的外婆。”小桐桐像控诉一样说着,眼圈嗨红红的,估计她外婆给她制造的丛林生活让她留下了阴影。   听小桐桐的描述,这个外婆似乎不简单,小桐桐的外婆不也是瞳瞳外婆吗,看到周晓慧那个样子,很难想象这个小桐桐嘴里的外婆是个什么样的老太太。   安铁继续望着天,道:“没想到你外婆这么厉害,我看你跟那个老太太性格很像吧,听起来你外婆是个厉害的老人。”   小桐桐没等安铁说完就捂着肚子乐了,指着安铁道:“大叔,小心祸从口出哦,先别说我外婆长得老不老,就算看在我姐姐份上,你也不该叫她老太太,老人,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你就没活头了。”   “有那么夸张?估计你是小时候被你外婆给规矩怕了,想不到,你这么一个小魔女还有克星,有机会一定要拜访一下你这个外婆,看看有没有三头六臂。”安铁嘿嘿笑着说。   “你放心吧,你跑不了的,你和我姐姐……啊?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我外婆的厉害,到时候我等着看好戏哦。”小桐桐也往船板上一躺,小脚丫放在安铁的大腿上,还踢了两下。   安铁知道这个小丫头大大咧咧也没搭理她,望着天上的流云,心里勾勒着小桐桐嘴里那个外婆的形象,看来瞳瞳的亲戚越来越越多了,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情,起码对于安铁来说每一个瞳瞳的亲人都是挑战,想到这里,安铁哀叹了一声。   小桐桐见安铁沉默着不说话,用小脚使劲点了一下安铁的大腿,搞得安铁极其不爽地看了小桐桐一眼,淡淡地说:“在船上还不老实,小心掉下去喂鱼。”   小桐桐一骨碌爬起来,顺着安铁的腿爬上去,笑嘻嘻地趴在安铁胸口,用手搂住安铁的脖子,道:“要掉下去也拉着你,看你拿我怎么样。”   安铁本来是半闭着眼睛,感觉小桐桐的气息喷到自己的脸上,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桐桐像只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缠住了,可爱的脸带着可恨的表情离安铁只有一根指头的距离。   感受着身上这个香香软软的小美女,安铁本能地有点发晕,可问题的严重性就在于当事人之一的小桐桐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丝毫没有危机意识,搞得安铁心里莫名火大。   “下去!快下去!”安铁没好气的哦对小桐桐说着,放在脑后的手不得不抽出来推小桐桐的软乎乎的身休。   “我不嘛,在你身上躺着比躺船板舒服多了,你放心在这茫茫大海,没人会说你欺负未成年少女的,再说,我都不怕吃亏你矫情什么劲啊。”小桐桐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近距离地欣赏安铁的气急败坏。   “什么孩子!赶紧下去,要不我真把你扔海里了?”安铁听刚才小桐桐说的话更来气了,这丫头看来什么都懂还假装纯真。   小桐桐神色一黯,松开安铁的胯子,从安铁身上滚了下来,然后坐起身,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一边掉眼泪一边哀怨地看着安铁说:“我怎么了?你这么讨厌我,我不就是借你胸口靠一下嘛,人家生下来就没亲爸,后爸对我再好也不会那么亲啊,我不过在你身上寻找一点父亲的感觉罢了,你……呜呜……”小桐桐彻底没形象地哭了起来,那个委屈,那个伤心,要不是在船上估计她都要打滚了。   安铁听完小桐桐的控诉,突然觉得自己非常龌龊,人家小姑娘在自己身上找点父亲的感觉,自己怎么老拿有色眼睛来衡量难道是跟瞳瞳在一起久了,对年龄这东西没有概念,不过安铁也十分郁闷,为什么自己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扮演的都是父亲的角色,难道自己真有那么老吗?   看到小桐桐在那委屈地大哭,安铁无奈地摇摇头,对小桐桐好声好气地说:“喂,小丫头,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知道有姐姐,有点危机意识啊,别哭了,大叔借你肩膀靠一下。”   小桐桐抹了一把眼泪,狐疑地看看安铁,看得出安铁的脸很真诚,眼泪又不住流了出来,扑进安铁的怀里,呜咽着说:“大叔……你这样才像个人嘛!”   小桐桐的眼泪稀里哗啦抹在安铁衬衫上,哭声简直震天响,看她平时几句话就把人能给气死的样子,安铁认为能看到这个小丫头哭得这么惨也算是奇迹了。   海上的浪似乎更大了,淹没了小桐桐少许哭泣的声音,安铁感觉颈脖子湿乎乎的,被海风一吹就凉了,可脖子上还贴着小桐桐婴儿般细嫩的脸,所以脖子的温度还有逐渐升高的趋势,就这一会凉一会热,把安铁也折磨得够呛,这时候,安铁非常希望有人能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见小桐桐哭声虽然小了,可还是没有从自己肩膀移开的意思,安铁在心底她叹了一口气,往不远处的海面看了过去,海面上有艘小型豪华油轮,正不紧不慢地在哪里荡漾着,当安铁扫了一眼船头那一男一女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两人自己认识。   当安铁再次朝那两个人仔细看了一眼的时候,安铁的眼睛就呆呆地瞪着转都转不动了,那两个人居然是鲁刚和彭玉。   这次真的是把安铁给惊着了,比发现鲁刚和周小慧在一起还要让他震惊。   鲁刚和彭玉所在的游艇静静地停在诲边上,两个人对面坐着,精力集中地似乎在谈什么事情。   此时海面平滑如镜,天上朵朵白云漂浮着,远处,海天相接,正是大海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鹫齐飞,好一副动静相宜的画面。   可是,在此时的安铁心里,却如同翻起了惊涛巨浪,眼前平静的美景中,安铁却看到了一股看不见的却一直在涌流的强劲的暗流汹涌地流动着。   “鲁刚竟然和彭玉走在了一起?”安铁迅速看了一眼小桐桐,发现小桐桐完全没有发现这时候安铁脸上那种像看见活鬼似的震惊。 第二百零二章   小桐桐趴在安铁胸口,正好背对着鲁刚和彭玉,衣着单薄的身体全部贴在安铁的胸口,两只手在安铁的脖子上缠绕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哦!哦!大海好大啊!天空好蓝啊!大叔好傻啊!”   为了避免被彭玉和鲁刚看到,安铁赶紧抱着小桐桐躺到了船板上,把小桐桐搞得脸色一红,然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铁,搞得安铁的神色也很是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来解释自己这一反常行为。   这时,小桐桐诡异地笑了笑,脚在安铁的腿上动了动,然后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安铁的大腿根部滑动,身体也在安铁的怀里一扭一扭地动着。   安铁一动也不敢动,他还没有从看见鲁刚与彭玉的震惊中换过神来,可脑子里却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小桐桐回头,安铁生怕小桐桐一回头看见鲁刚,只要小桐桐一看见他们,肯定要叫起来,鲁刚和彭玉也就会发现安铁了。   这时候的安铁有一个强烈的直觉,今天看到的鲁刚和彭玉的会面背后有一个重大的背景,只要这个背景要是一揭开,可能,许多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   小桐桐的脚还在安铁的腿上有意无意地蠕动着,小桐桐柔软而温暖的小乳房也在安铁的胸口越来越热,搞得安铁很不舒服,但安铁现在没有任何时间理会这神身体上的触感,他的眼睛不时往那艘船上瞟着,紧紧地盯着鲁刚和彭玉。   “你在想什么呀?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小桐桐对安铁现在的反应很不满意。   “哦,没什么阳光有些刺眼。嗯,你的经历还满丰富的嘛,你姥姥具体住在哪里啊?你妈妈没有哥哥姐姐什么的吗?”安铁赶紧对小桐桐笑了笑。   “我妈是独生子啊,你问我姥姥住在哪里干嘛?她居无定所的,有时候她也会去我们在三亚的家住一阵,有时候去我们在深圳的家住一阵,其他的时候大概在贵州吧,你知道吧,那个地方很穷啊!”小桐桐看了安铁一眼口抬头看了看天,懒洋洋地说。   安铁心里一阵紧张,生怕小桐桐会发现鲁刚,可是,就在此时,安铁发现鲁刚和彭玉所在的游艇快速地开走了,在安铁一愣神的功夫,那条快艇就在视线里模糊起来。   安铁终于舒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体,轻描淡写地问小桐桐:“那你姥姥也没兄弟姐妹啊?”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道:“你对我妈妈和我姥姥比对我好像有兴趣多了,我这么个美女在你身上,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是人吗?你大大打击了我的自信心你知道不?一点也不关注我的心情。”   “你刚才不是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了吗,我一直在认真听啊!你姥姥没有兄弟姐妹?”安铁把头靠在船舷上,看起来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以免小桐桐警觉,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精明得很,很难对付。   “没有吧,不知道,反正有没有我也不关心,没问过她,她也从来没说过。嘿嘿,你这大腿上的肉挺软乎的呀,你没肌肉吗?”   小桐桐懒洋洋地应着安铁的问题,然后又把话题转到安铁的大腿,生怕安铁对她放在安铁大腿上的脚没有感觉。   “谁说我没有肌肉?!你感觉一下!”安铁一使劲,努力让大腿上的肌肉更硬一些,然后顺势坐起恭,使劲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桐桐挪开,说:“有点晚了,你也应该回去了。”   “再玩一会嘛,才刚来啊!这么快就要走?!”小桐桐不想走。   “我还要去接你姐姐下课呐,走吧!”安铁开始划桨,向着岸边靠近,也不管小桐桐同意不同意。   一直到岸边的时候,小桐桐都是嘟着嘴不说话。直到向老板交船的时候,老板看见小桐桐的样子,觉得挺好玩,也想逗逗她,于是问:“小姐,玩碍高兴吗?”   “高兴个屁啊?你这什么破船啊!黑乎乎的,还有一股味。靠!”刚才安静动人的小桐桐又恢复了原型。   租船的老板瞪着小桐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天终于呐呐地道:“小姐,你刚才不是好像还说这船很酷吗?”   小桐桐马上说:“可它现在变丑了。你去闻闻那船有没有股腥味。”   老板也是看出了小桐桐估计是在郁闷,因此找茬发泄,苦笑不得地笑笑说:“在海边时间长了,腥昧当然是免不了的。”   安铁赶紧对老板说:“老板,对不起,这丫头太任性。”说着,安铁赶紧拉着小桐桐就走。   向老板交完船,来到小桐桐的奥迪车旁边,小桐桐挣开安铁的手,进了车就把车门关上,然后,伸出头对安铁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打车走吧,拜拜了您呐!”说完,就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安铁看着小桐桐开车车迅速离开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安铁的脸上又马上没有了笑容。   小桐桐的行为安铁早已经习惯,安铁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鲁刚怎么可能跟彭玉碰在一起呢?安铁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说,这两个人是完全没有交集的,怎么联系好像都无法往一起凑合。   如果非要说鲁刚与彭玉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鲁刚安铁认识,彭玉安铁也认识,还有安铁还认识彭玉的哥哥,安铁也认识鲁刚的老婆、瞳瞳的妈妈周小慧。好像他们的唯一的联系就是都认识安铁自己。   安铁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海,夕阳已经西斜,远处的大海在夕阳下显得寥廓而遥远,安铁突然强烈地感觉生活越来越不真实了起来。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却非常真实地来到了安铁的心里,以前安铁是从来不信邪的,他觉得生活似乎就是那样,刻板而无趣,平实而平淡,漫长而灰暗,也只有瞳瞳似乎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亮色,就是这丝光亮,点燃了安铁如同死灰一般的目光,让他在厌倦和沉沦中,似乎重新活了过来,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生活在这个时代也许没那么糟糕,也许这个沉沦的时代才是凸显一个人作为人的价值的契机。   安铁缓步走出公园,一边走一边想着,他越来越发现,生活就像一个藏着谜语的平面图案,只要你充满热爱地两眼长时间地投入地关注它的时候,那藏在背后的立体的动感的图案就会显现出来,让你如梦如幻。   只要热爱,就会有无限可能。安铁想着,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安铁是被身后的出租车的喇叭从路边惊醒过来的。随后他上了出租车,很快就来到了瞳瞳的学梗。到大门口的时候,正是学校要下课的当口,学校门口围着许多小商贩,现在的大学生有些复杂而多元,报纸上天天说有许多许多人没钱念书,有许多许多人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是,大学生似乎都特别喜欢花钱,也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尤其是在谈恋爱的男大学生,在女朋友面前,总是出手持别大方。所以,学校门口就像夜市一般,围聚着各种买水果的买小吃的,热气腾腾的,硬是把一个象牙塔变成了杂乱的地摊。   看着一个男孩子笑眯眯地在一个小吃摊前潇洒地给女朋友买那种“骨肉相连”的鸡肉串给女朋友吃,那女孩子满嘴角都沾着辣酱的样子,安铁就笑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给李小娜买东西吃,哪怕兜里穷得只剩下几块钱,你也得装成一个小大款的样子,至少摸钱的动作要尽量做得潇洒。可李小娜在高兴地也是吃的满嘴角辣酱的时候,安铁的心里经常因为囊中羞涩而胆战心惊。   安铁笑着看了那个装得很潇洒的男孩子一样,男孩子的衣服穿得很普通,地摊上买的牛仔裤和衬衫,耳朵上还带着耳环,虽然看起来很前卫,但安铁估计那耳环估计也就几块钱,男孩子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不过一百块钱。   “小样,估计你心里也跟我当时一样,因为兜里没钱,不够给女朋友买吃,看着女朋友投入的吃像而心惊胆战吧!嘿嘿!”安铁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男孩笑着。   可是,这个男孩子却笑得灿烂而开心,这也跟安铁当时一样,那感觉真叫一个幸福。   “笑吧,能笑的时候就要多笑笑,以后到了哭的时候,也算有点好的回忆。”安铁有些恶作剧地在瞳瞳的这所艺术学院门口流连着,颇有些思绪万千。   一时兴起,安铁也在离大门景近的一个小摊旁边要了几串鸡肫和骨肉相连,然后一边性闲地等着瞳瞳从学校里出来。   安铁现在也不去想鲁刚和彭玉的事情,当一些事情你想不通的时候,那就等这件事情找上你,然后就会通了。   “叔叔,你在这呀!”果然,不一会,瞳瞳就从学校里走出来,三步两步跑到安铁的身边。   安铁突然感觉这个黄昏突然之间就亮堂了起来,瞳瞳穿着嫩黄色的裙子,肌肤如雪,眸子如同黑夜的星辰一样闪亮。附近小摊的周围正在消费的情侣们和单身男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部向安铁看了过来。   安铁发现,当这些人看见瞳瞳的时候,并没有在瞳瞳的身上逗留多长时间,而是都把眼睛长时间地盯在自己身上,打量着自己。   “操!没事不看美女,看我干嘛!”安铁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安铁就明白过来,估计瞳瞳是这些人早就注意到了的,只是,今天安铁的出现,人们是要判断像瞳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找了一个黑不溜秋、年纪不小的老男人呢?!   安铁看着瞳瞳也笑了,但眼睛却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然后说:“我买了几串小吃,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吧?”   瞳瞳看见安铁给她买了小吃,非常高兴,眼睛放着光说:“是嘛,太好了,哎呀,我们就在这里吃吧,省得把穿串的小木棍到处扔,我们讲点环保,行不?嘻嘻!”   安铁又迅速看了一眼周围,还有几双眼睛在怀疑地看着安铁,安铁也盯着那些人看,才把那些人的目光给挡回去。于是安铁才转头对瞳瞳尴尬地笑了笑说:“好的,我们讲点环保,就在这里吃。”   瞳瞳高兴地笑了一下,拿起一串鸡肫就塞进嘴里,安铁还特意留意了一下瞳瞳的嘴角,还真有些辣酱留在瞳瞳的嘴角上,安铁突然笑了。   “笑什么呀?”瞳瞳看着安铁说,随手把小木棍丢到旁边墙角的大纸箱子上。安铁看到那个木棍从那个纸箱上弹了下来,原来纸箱是倒扣着的。   “没笑什么,嗯,你的嘴角……”安铁说道这里,突然感觉瞳瞳的手猛然拉住了安铁的手,然后就见瞳瞳指着那个纸箱子惊恐地说:“那个纸箱子里有人。”   那个纸箱子很大,的确可以罩着一个人,当安铁定睛看的时候,纸箱子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小摊贩一把把纸箱子从那个人的头上扯下去,嘴里骂道:“吓我一条,神经病啊!”   然后,周小慧那张酷似瞳瞳的好看的脸和一头凌乱的头发就浮现在了安铁的眼前。   就见周小慧目光散乱而惊慌地说:“瞳瞳没看见我,她已经走了,瞳瞳没看见我!”   安铁迅速看了一眼就站在周小慧旁边的瞳瞳,突然发现瞳瞳早已经泪流满面。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瞳瞳叫了一声:“妈!”然后一步上前,把周小慧紧紧抱在了怀里。 第二百零三章   瞳瞳那句“妈”,把周晓慧和安铁唤得同时愣住了,周晓慧听到瞳瞳的声音之后,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用手摸着瞳瞳的验,带着哭腔道:“瞳瞳?你是瞳瞳?我的女儿,对不对?”   此时周晓慧的手也不知道在哪搞得脏兮兮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披散着,安铁之前几次见到的优雅纤细的贵妇人判若两人,特别是,周晓慧那只站了不少灰尘的手摸到瞳瞳脸上,看起来非常刺眼。   瞳瞳默默地留着眼泪,也不管周晓慧此时是什么样子,使劲抱着周晓慧,一边点头一边流着泪说:“走我!妈!是我!”   周晓慧像拍小孩似的拍着瞳瞳的脊背,摸着瞳瞳的头,胸上带着狂喜,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瞳瞳,都是他们不好,他们骗我,呜呜……”周晓慧用手抹了一把验,那张白皙的验一下子就花了,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这终于拥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旁若无人地在人群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瞳瞳吸了吸鼻子,眼睛看看安铁,问道:“叔叔,要不我们带着她一起去吃饭吧?”   安铁扫了一圈,周围围上来了一图人,安铁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点点头,带着瞳瞳和周晓慧打了一辆车,直奔与瞳瞳经常去的那家饭馆开了过去。   路上,周晓慧还是一直哭,抓住瞳瞳不放手,可周晓慧每说一句话安铁和瞳瞳就心里一颤,像坠入云雾中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周晓慧对话。   好不容易带着情绪激动且颠三倒四的周晓慧来到那家饭馆,安铁马上就找了个包间,三人一起走了进去,甚至怕服务员觉得奇怪,安铁到外面点菜。   等安铁点菜回来,安铁看见瞳瞳用湿巾给周晓慧仔细地擦拭着哭花的脸,和不知道沾了多少尘土的手,然后看着周晓慧的脸,给她理着散乱的头发。   此时的瞳瞳,眼睛理散发着采和的光芒,瞳瞳的动作还是有点生硬,周小慧在瞳瞳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离开了,从小到大,瞳瞳可能无数次地想象过自己母亲的模样,正是因为这些坎珂的经历,才养成了瞳瞳现在有些过于安静和孤单的性格,与陌生人在一起,瞳瞳总是与别人太亲热不起来,好在周小慧酷似瞳瞳的长相弥补了这一点,瞳瞳除了有些生硬,表情仍然十分柔和。   母女之间天生的血缘亲情总是能够穿越时间的隔阂。   安铁呆呆了看了一眼瞳瞳照顾周小慧的样子,然后悄悄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这时,周晓慧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恐惧地叫了一声:“啊!你们不要抓我,他都死了,都死了!”   瞳瞳听周晓慧说完那句话,吓得验都白了,拉着周晓慧的手,着急地问:“别怕,那是叔叔,是好人,你怎么了?谁死了?”   周晓慧茫然地看着瞳瞳,伸手摸着瞳瞳的脸,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往下流着,哽咽着说:“你是我的孩子对吗?对不对?”周晓慧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摸着瞳瞳脸的手一直都动着。   瞳瞳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粉嫩的嘴唇上留下一道白痕,看着周晓慧,眼神复杂地点点头,道:“嗯!我是瞳瞳。”   周晓慧看瞳瞳肯答应她了,猛地搂住瞳瞳,失声哭道:“没有,你不要生我的气,就剩下我们了。瞳瞳,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周晓慧的歇斯底里地哭着,说着,连安铁的心里都被她哭得直翻腾,更别提此时被她搂在怀里,体会着她情绪波动的瞳瞳了。   “你别哭啊,我信你,别哭啊。”瞳瞳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周晓慧,可还是没有叫她,看得出,瞳瞳对这份久违的亲情感觉十分复杂,又碍于周晓慧现在的情绪没法拒绝。   “瞳瞳,我的孩子,他们都骗我,他们说你不见了,可你明明在我面前啊,他们太狠心了,我可怜的孩子。”周晓慧一会摸摸瞳瞳的头,一会摸摸瞳瞳的脸,把比她还稍微高一点的瞳瞳快当成可以抱在怀里的婴儿了。   瞳瞳这次没有抗拒周晓慧,只是紧缩着眉头看着周晓慧的脸,任由周晓慧搂着,似乎对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有点难以接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玩偶娃娃,大眼睛里盛满了诸多莫名的情愫。   安铁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拥抱在一起的场面,心里也是复杂得不行,一方面,安铁对于瞳瞳接受周晓慧带着一丝欣慰,另一方面,现在情况实在太复杂,如果瞳瞳真的认了周晓慧,下面接踵而来会发生些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安铁强烈地感觉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像刹不住的车子,似乎已经很难掌控了。   安铁仔细观察着周晓慧的神情和分析着她的说话内容,很明显,周晓慧一定是精神有点问题,可能这就是小桐桐口里的老毛病。   “瞳瞳,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爸爸,他就在那个山洞里,他说等我们回去呢,好不好?我们去找你爸爸。”周晓慧的目光越来越涣散,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脸上带着惊惧和凄楚。   瞳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安铁,有些不知所措地摸摸周晓慧的脊背,柔声道:“我爸爸在童村挺好的,你别担心,有空我带你去看他,行吗?”   周晓慧一听瞳瞳说完,瞪圆眼睛看向包间的墙壁,喃喃地说:“童村?童俊生?我对不起他呀,他是个好人。”说着,周晓慧用自己的手捂住脸又哭了起来。   满桌子的饭菜都上齐了,可包间里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安铁心神不宁地在包间里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而瞳瞳则静静盯着周晓慧,时不时地给周晓慧擦擦眼泪,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一下。   “他也不会怪你的,我会跟他说,我是他女儿啊,他会听我的话。”   瞳瞳对着周晓慧说着,眼神带着一丝异样的神采,从这样的瞳瞳,安铁可以看得出,瞳瞳曾经是多么幻想与自己的亲身父母一家能够团聚,可是,童俊生已死,瞳瞳的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   “对啊,你是我和九州的女儿啊,九州才不会怪我呢,瞳瞳,你爸爸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别人谁也不敢欺负你,我们一家三口到处去玩,你看行吗?”周晓慧说着说着居然笑了,那样的笑容像是初恋中的少女一样,带着梦幻般感觉,要是在平时可以成为妩媚,可现在周晓慧这幅泪流满面的样子挂着羞涩而甜蜜的笑意,却是十分诡异。   周晓慧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时,安铁和瞳瞳都愕住了,周晓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瞳瞳的生父不是童俊生?!   安铁看看验色又白了几分,早已成石化状态的瞳瞳,忍不住走到瞳瞳身后,拍拍瞳瞳的肩膀,这时,瞳瞳才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安铁,眼图红红的,张了张嘴,然后扭头看着周晓慧,抓着周晓慧的肩膀,沉声问道:“九州是谁?是我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周晓慧现在已经越来越混乱了,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恬静地笑着说:“是啊,他叫陈九州,九州哥哥最喜欢我了,有九州哥哥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安铁可以肯定,周晓慧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的,她似乎已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现在估计瞳瞳问什么她也回答不了。   瞳瞳看了周晓慧半天,见周晓慧还是在那喃喃自语似的念叨她和九州如何如何,根本不理会包间里的安铁和女儿了,瞳瞳似乎也跟着一起陷入混乱当中,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安铁的手,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周晓慧,说道:“叔叔,她在说胡话,没一句是真的对不对?”   瞳瞳抓着安铁胳膊的手和肩膀一起颤抖着,似乎被周晓慧这一些列没有的头绪的话给惊着了,眼泪不住地往下倘着,却没哭出声来。   安铁看着此时处于沉入到自我状态中的周晓慧,暗叹一声,安慰着瞳瞳道:“丫头,咱们不清楚她的病情,我看还是把小桐桐叫过来把她带回去吧,兴许她是因为见到你情绪激动,所以脑子很混乱。”   瞳瞳一听,喃喃地说:“都怪我,对她那么……叔叔,那你赶紧给打电话,快点让她家里的人过来,你看看她,这个样子……”说完,瞳瞳扶着周晓慧,给她擦拭着还挂在脸上的泪痕。   安铁连忙给小桐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小桐桐自己所在的饭馆,小桐桐一听完地址,赶紧就把电话挂了,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小桐桐就带着路东岸赶了过来。   小桐桐一推开包间的门,看见神经错乱的周晓慧还在瞳瞳怀里,赶紧紧张地把周晓慧扶了起来,喊了一声:“老妈!你怎么到处乱跑我,你都快急死我了。”   周晓慧依旧是一脸茫然,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   由于周晓慧几乎是被小桐桐强行从瞳瞳手里硬扶起来的,瞳瞳的胳膊还保持着刚才扶着周晓慧的姿势,此时,瞳瞳的表情十分尴尬,眼睛看着周晓慧,眼泪一直就没止住。   接着,就见路东岸接过了小桐桐手里周晓慧的重量,关心地看看周晓慧,然后对安铁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小桐桐看周晓慧似乎病发的很严重,瞪圆了眼睛看着坐在那没动弹的瞳瞳,声音焦虑地喊道:“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在刺激她,你现在知道了吧,对!她有精神病,她没能去找你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疯人院,你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啊?难道她死了你才高兴,你就不觉委屈了?我还委屈呢,她生下我说什么要我叫桐桐,叫你的名字,我就是你的替身,其实她心里的那个乖女儿一直是你,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委屈!就你一个人经历坎珂,碰到你们这些人,我简直就倒霉透顶了。” 第二百零四章   安铁一看小桐桐气急败坏的样子,又看了看意识模糊的周小慧,皱了皱眉头,沉声对小桐桐说:“行了,小丫头,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我们不太熟悉你妈妈的病情,还是赶紧把你妈妈送回家吧,你家里有相关的药吧?”   安铁说完,目光看向鲁东岸,鲁东岸赶紧说:“对,我们赶紧送慧姨回家吧,家里有药,也有家庭医生。”   安铁一听舒了口气,马上说:“那走吧!”说着,安铁拿起包就要和鲁东岸和小桐桐一起走。   鲁东岸见此情景,勉强笑了笑,赶紧道:“我和我妹妹就可以照顾慧姨,不用麻烦你们了。”说完就和小桐桐一起扶着周小慧下了楼。   看着鲁东岸和小桐桐出门,瞳瞳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又站下来看着安铁不知道如何是好。安铁也在犹豫,好像这家人现在并不欢迎自己去他们家,看起来周小慧是老毛病,家里准备又很充分,想必也没有大碍。想到这里,看着表情十分复杂的瞳瞳,笑了一下,说:“丫头,你妈妈应该没有大碍,这样吧,我们先回家,回头再说,好吧。”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于是安铁走出门,喊服务员给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打包,一桌子的菜跟本就没来得及吃。   安铁和瞳瞳心情沉重地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安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安铁拿起电话,很没心情地问了一句:“谁啊?”   就听见电话里一个十分性感诱感的声音说:“哈喽,安哥哥,你在哪里啊?我是琳达。”   安铁皱了皱眉头,心里迅速闪过好几个念头,然后,安铁说:“哦,你好,找我有事情吗?”   琳达媚笑着说:“我想让你请我吃饭,可不可以啊。”   安铁看了看瞳瞳,沉吟了一会,然后说:“可以,两个小时之后,地点你定。”   琳达马上说:“好的,地点在一个日吧,这个地点你肯定熟悉,我就在那里等你。”   安铁在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说了声“好的”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看瞳瞳,见瞳瞳还是很木然地占在那里等安铁,至于安铁跟谁通电话,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   安铁走过去,把瞳瞳揽在怀里,用手轻轻拍了拍瞳瞳的肩膀轻声说:“丫头,走吧,我们回家。”   安铁和瞳瞳一起回到家里后,瞳瞳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发愣,神情很恍惚,一路上,瞳瞳也几乎没有说话。   “丫头,你没事吧?先别想太多,这些事情交给叔叔来办。”安铁对瞳瞳说。   “我没事。”瞳瞳目光呆滞地看着安铁说。   “那先吃点东西?打包都是现成的。”安铁道。   “吃不下。”瞳瞳说。   “嗯,要不这样,等一会饿了的时候一定要吃,好不?”说着,安铁坐到瞳瞳的身边,把瞳瞳抱到了怀里。   安铁的胳膊刚一接触到瞳瞳的肩膀,瞳瞳的身体就一下子靠在安铁的身上,一声不吭地用手紧紧抱着安铁。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无声无息的动荡的气息,气氛显得安静祥和有躁动不安,就像此时安铁和瞳瞳的心里一样,两个人似乎被一个重大的灾难的气息笼罩着,互相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给予的力量,又各自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冒着那种焦躁的情绪。   过了一会,安铁轻轻拍了拍瞳瞳的背,柔声道:“丫头,别怕,有叔叔在,天塌不下来。嗯,我一会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家呆着,吃饭,看电视,或者上网都行,别想别的,我过一会就回来。”   “谁要见你?”瞳瞳趴在安铁的身上,温软的脖子与安铁的脖子贴着,安铁明显地感受到了瞳瞳说话的时候她颈项间的搏动与温度。   “嗯,是支画,她是画舫亚洲区总裁,你知道吧?”安铁轻声说,在琳达给安铁打电话确定与安铁会面的地方在支画的日吧的时候,安铁就已经确定今晚是支画在找自己。   安铁知道这个时候瞳瞳非常需要人来陪,但安铁不得不去,目前虽然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混乱不堪,但安铁清楚,这只是因为还没有到关键的关口,到了关键的关口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只不过,在这个关口有可能会掀起许多狂风暴雨,那么,谁掌握了先机,谁就可能避免狂风暴雨的袭击。   安铁必须想办法做好这样的准备,他必须捍卫自己和瞳瞳的生活不受像犯,不惜任何代价。   “嗯,知道。”轻声说。   安铁突然心中一动,突然问道:“丫头,你知道花会吗?”   瞳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还是轻轻地说:“知道,老师的那个情报组织就叫花会,我原来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也觉得做艺术投资老师似乎没有必要做那么一个组织,但我又不好问。”   瞳瞳说完,安铁的心跳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确认了花会就是瞳瞳属于瞳瞳老师领导的,安铁沉默了一会,轻轻拍了拍瞳瞳的背,说:“嗯,不知道详情反而更好。叔叔先出去一下,你在家里乖乖地呆着,好吗?”   “好的。”说着,瞳瞳的身体轻轻离开了安铁的怀抱,滑到沙发上坐着,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安铁拿起牟钥匙,看了瞳瞳一眼,摸了摸瞳瞳的头,笑了笑说:“乖乖的啊!”说完,就迅速开门离开了家。   路上,安铁一边开车,一边在头脑里迅速把最近发生在自己和瞳瞳身上的事情做了一个清理:一、出狱之后在路中华的搬家公司碰到鲁刚;二、房地产公司老总被杀;三、包括老总被杀的八家房地产公司工地上民工莫名其妙几乎全部出了事故;四、童大牛出现并为鲁刚工作;五、雪夜劫持瞳瞳的狼头纹身出现,徐波为画舫成员;六、工地民工死亡事仵的嫌疑犯竟然是号称以维护民工利益为主要宗旨的中华帮内的陈立明所为,并且陈立明又与画舫徐波勾结在一起;七、彭玉的老公陈天容也被杀,而彭玉的哥哥彭坤却是自己坐牢时候的朋友;八、自己莫名其妙地从东北一个监狱转到北京的监狱,没有任何理由;九、瞳瞳的亲妈突然在滨城出现,在精神恍惚的失常状态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叫陈九州的男人,而且听那语气竟然是可能是瞳瞳的生父,童俊生难道竟然可能不是瞳瞳的亲生父亲?十、鲁刚竟然认识彭玉,看样子关系绝对不一般,鲁刚的老婆周小慧口中出现了一个叫陈九州的男人,而彭玉的丈大也姓陈,这是巧合还是别的?   安铁想着想着,心里一阵燥热,然后,安铁猛然把车窗全部摇下来,点了一根烟,紧紧抿着嘴唇,两眼看着前方,盯着道路的同时,又迅速在心里对刚才在脑子里闪过的那些镜头与五年前的一些镜头进行一个拼图。   鲁刚一帮人虽然分散在全国各地,但都与贵州有着神秘的联系,并且鲁刚是大毒枭,瞳瞳的生父都会有可能会推翻,那五年前在童村遇到的那个刀疤脸的老太太的出现应该就不会是偶然,并且她对瞳瞳的匕首型吊坠似乎很有兴起。   匕首上有花会两个字,花会的主人是瞳瞳的老师已经被证实,那么就是说这个刀疤脸老太太可能认识瞳瞳的老师,而且综合小桐桐说的情况猜测,刀疤脸老太太有没有可能是瞳瞳的姥姥?   这就是说瞳瞳的姥姥可能认识瞳瞳的老师?瞳瞳的老师是一个蜚声国际的艺术大师,那瞳瞳的姥姥又是什么人?记得当时她还送了一串佛珠给瞳瞳,难道她只是一个单纯的佛教徒?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听周翠兰说他们那里有一个大毒枭名字就叫老佛爷,而且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难道,真正的大毒枭不是鲁刚,难道竟然是刀疤脸老太太?   现在,画舫早已经把花会当做了对手,他们所属的企业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成为对手?   “画舫!花会!佛教徒刀疤脸老太太!他们有什么关系?画舫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房地产老总被杀和民工事件嫌疑犯直接指向画舫,是谁在害画舫?找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找到了问题的头绪。”安铁紧紧地抿着嘴唇,抬眼看了一眼路边,发现已经来到了支画的日吧那条街。   安铁把车停好,然后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等抽完烟之后,才慢悠悠地关上车窗,下车,拍了拍衣襟,施施然向着日吧的大门走去。   刚走进日吧的大厅,就有一个穿着和服的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迈着碎步小跑着走到安铁的面前,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用中文小声道:“请安先生跟我来。”   安铁也没说话,直接跟着这个女人来到一个竹影轻扫的小院,安铁放慢了脚步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美丽的风景,深深吸了口气,用手指捻着一片竹叶看了看,嘴里说:“好美的风景,岁寒三友,松竹梅,都很有气节。”   安铁在小院子里流连的时候,带路的女人也停了下来,站在院门里面内屋的小门边,躬着身,等安铁进去。   突然,安铁感觉一只柔软的手从自己的腰间轻轻地伸了过来,然后轻柔地慢慢往安铁的胸口摸,然后,安铁就感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背上。   安铁知道那是琳达的乳房,安铁刚才已经看到了琳达躲在竹影里。   “你的奶子越来越大了,很热乎,嘿嘿。”安铁笑了笑说。   “死人,说话怎么可能这么粗鲁!”琳达在安铁的背后笑了起来,琳达的中文虽然很流利,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点外国味。   琳达几乎是贴着安铁把安铁带进了这套房间最里面的一个精致而隐秘的房间。   房间里是塌塌米,进屋坐下后,琳达的衣服不知道怎么的就全部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一下子黏在了安铁的怀里。   安铁看了琳达一眼,心里骂了一句,操,脱衣服倒是十分溜道。手却伸到琳达的胸前,拨弄了一下琳达硕大无比的乳房,轻轻笑道:“支画怎么还不现身?架子这么大啊?” 第二百零五章   安铁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帘一响,接着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飘了进来:“安先生,谢谢你还这么惦记我,我已经恭候一会了。”   不用抬头,安铁就知道是支画进来了。安铁在抬头之后,还贪婪地用一跟手指在琳达的嫣红色的樱桃上流连了一会,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笑着对支画说:“我也一直想来拜访你,看你这么忙就一直没打扰,谢谢你为我那个广告工程帮的忙。”   支画目光流转地看着安铁放在琳达身上不老实的手,安铁的目光也看似随意地在支画脸上扫着,安铁发现支画目光中流出一丝憎恶,但很快就消失了,就像没有看见安铁怀里躺着一个裸体的金发美女似的,对安铁鞠了个躬,然后就在安铁的面前十分有气质地跪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抬起头,笑了笑说:“不用客气,你那个工程我也没帮什么忙,嗯,安先生喜欢我们琳达吗?听说安先生是个正经人啊?”   安铁听了支画的话,就像听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朗声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安铁才看着支画说:“难道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喜欢琳达吗?”   安铁说完,支画也没回答,看着琳达笑了笑,然后安铁就听见琳达在自己怀里说:“我就喜欢不正经的人,你现在就太正经了点。”   “这洋妞,我已经尽量把你的上身摸遍了,难道非要我当着支画的面把手指伸到你下身去吗?”安铁在心里想着,手已经开始从琳达的胸部慢慢地伸向了琳达的腹部,还继续保持着往下延伸的趋势。   “你还真坏呀!”琳达扭动着身体,天蓝色的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   “不好意思,我就这点爱好,见笑!见笑!”安铁抽空看了支画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继续在琳达的腹部流连。   “没关系,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支画笑得有些生硬。   “多谢你夸奖,我已经不是少年了,不过老夫聊发少年狂,左手忙,右手也忙,像现在这样,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安铁说着手指又加大幅度在琳达身体上动了起来。   “安哥哥,给我留点面子呀,你想让我在支画姐面前情为难啊。”琳达扭动这身体说。   “哈哈,是难为情,不是情为难,琳达,我终于逮到你一句不流利的汉语了。不过情之一字,还真是为难!你不小心犯错说的一句话还是很有意思的,你真是个天才。”   “看来安先生是个文化人,说话很有意思。竹影动,情为难,我感觉安先生受日本文化熏陶不少啊?”支画在一旁冲口而出说。   “是嘛,我不太懂,竹影动,情为难,这样的话怎么会是受日本文化的影响?”安铁瞟了一眼支画,看似随口说了一句。   “竹影动,情为难。这个句子很像日本的徘句啊,短小,有意境,有哲理。”支画说话的时候,头不由自主地仰了起来。   安铁装着被支画的话吸引的样子,把自己的坐姿调整了一下,故意装作严肃地说:“日本徘句是什么样的?唉,都怪我平时做生意忙,天天钻到钱眼里去了,我就小时候背诵了几首咱们的唐诗宋词,现在还忘得差不多了,见笑!见笑!”   支画做然道:“安先生不必过于谦虚,其实中国的生意人不知道日本的徘句很正常,日本徘句其实也就是一种特定格式的诗歌,只有三行,字数也有严格的限制,只有十七个字,第一行是五个字,第二行是七个字,第三行也是五个字。”   “哦,原来是这样,你知道徘句中有名的篇章吗?我倒是想学习学习。”安铁看了一眼琳达,发现琳达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溜下去了,而且这么会功夫,衣服都穿起来了。   安铁心想,这个琳达也真是有些本事,脱衣服跟穿衣服一样快。   “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支画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安铁问。   “这是日本著名诗人芭蕉的徘句,题目叫《古池》”支画说。   “我怎么听着像咱们中国的打油诗似的。像张打油的《咏雪》‘江山一笼绕,井口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就很形象,我觉得不比这个徘句差”安铁心中暗笑,验上却是严肃地说。   “安先生此言差矣,完全不能比,芭蕉的徘句描写了青蛙跳入古池的一刹那的情景。在这一刹那,四周闲寂的静与青蛙跃入池塘的动完美的结合了起来。青蛙跳之前,一切是静的,青蛙跳之后,一切仍会恢复平静。表面上是无体无止的静,内面却蕴含着一种大自然的生命律动和大自然的无穷的奥妙,以及作者内心的无比激情。日本文化博大精深,这个什么张打油是什么东西。”支画有些激动地说,似乎因为安铁把这个芭蕉的诗歌与张打油相比对日本文化是个侮辱。   “操!狗屁,说得挺好听的,我们这位张打油先生虽然在咱们国家属于末流诗人,看起来也不必你这个什么芭蕉差,要说动静之对比与意境之优美以及自然之安静与内心之激情的对比,咱们的‘月出惊飞鸟’比这个什么徘句要好一万倍,知道不,一弯月亮从树稍突然出现,惊得在树枝中间栖息的鸟一下子呼啦啦地飞了起来,多么极致的安静,多么极致的动感,多么极致的美。”安铁这么想着,脸上却装着懵懂地笑笑说:“是嘛,听你这么一解释,好像是挺好的。什么时候我也学几句,找机会给我那些生意伙伴显摆几句。你还记得别的好的徘句吗?”   “嗯,还有,比如‘树下肉丝、菜汤上,飘落樱花瓣’还是芭蕉写的。”支画的目光看安铁已经有些鄙夷。   “嗯,这个有点意思,个人坐在樱花村下面,端着一碗肉丝汤要喝,周围是樱花飘落的情景,还有几片樱花飘落在热气腾腾的肉丝汤上面,嗯,这个跟刚才那个有点类似,也是动静的对比,看起来是动的,但其实坐在樱花村下的人十分消闲而寂寞。这个我就比较容易理解了,主要是诗歌里有肉丝这个词,我喜欢吃肉。可这诗歌好像只有十二个字,你不是说徘句是十七个字吗?”安铁眨巴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   “安先生还真有些幽默,你的理解很有意思,看得出你很有天份,不愧是做文化公司的,不过,徘句里规定的十七个字,是针对日本文字说的,不是指汉语的翻译字,徘句的精髓用汉字翻译过来,通常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很难表达原来的意思。”支画的脸上的笑容终于灿烂了许多。   “支画女士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安铁故意问道。   “哦,我没跟你说过吗?这个都不重要,有一个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支画突然转移话题,笑着说。   “哦,什么消息对我如此重要?”安铁问。   “你还不知道吧,秦枫即将升任汉唐国际中国区副总裁,并有可能出任极乐岛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吧?”支画笑着说。   听了支画的话,安铁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今晚支画叫安铁来的原因,安铁心里暗暗想,这个支画够根,跟吴雅一样,又把秦枫跟我绑在一起了,而且,支画更阴的是,她直接把秦枫推向了吴雅的对立面,秦枫这么一升职,秦枫就直接对吴雅形成了挑战,这样一来,吴雅和秦枫的矛盾就很难避免了,不怕秦枫不和她站在一起。   “哦,是个好消息,我猜你肯定帮了秦枫不少忙。”安铁皮笑肉不笑地说。   “秦枫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早就看出这点了,不过,我倒是要为安先生可惜了,这么漂亮和有才华的女孩子,你要是把握不住那就……唉!”   “支画姐,您就别夸我了,我呀,也就是能混碗饭吃我就满足了,我可不像吴雅那么有上进心。”一个委婉动听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秦枫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秦枫进来之后,先看了坐在一旁的琳达一眼,然后对安铁笑笑说:“如果不是支画姐一直支持,我恐怕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转过头去,对支画嫣然一笑说:“谢谢支画姐!”   支画开心地笑着说:“这个位置是早就应该是你的,凭你的能力,再升两级都不是问题。”   秦枫面沉如水地低着头,等秦枫抬头的时候,安铁马上发现秦枫的表情就灿烂起来,就见秦枫笑着对支画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呀,哎呀,这个副总裁和常务副总经理要是支画姐不支持我恐怕也是做不了几天。”   支画语气坚魁也说:“秦枫你别谦虚,你肯定能做好的,我相信你。”   秦枫来了之后,安铁和支画以及琳达的谈话就开始客套而无聊起来,不久安铁就开始告辞走人。   安铁出了支画的日吧,刚打开车门,手机就来了一个短讯,安铁坐上车以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翻看短信是谁发过来的,没想到发短信的人居然是秦枫。   短信内容是:“安铁,我们在下街胡同的地摊酒吧见个面行吗,我有事跟你说。”   安铁看着短信愣了一会,给秦枫回了一个“马上就到”,然后发动车子往秦枫所说的那个酒吧开过去,地摊酒吧是一家比较偏僻的地下文化酒吧,经常是一些作家、艺术家、音乐爱好者等文人集会的地方,主要以做各种活动为主,要是在平常里面都是一些熟客。   安铁在去酒吧路上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一辆出租车在自己后面一直跟着,安铁故意把车速放慢,然后加快,又发觉根本没有车子在后面跟着,便看着后视镜自嘲地对自己道:“操!越来越神经了你。”   车子很快就到了下衙胡同,由于这个胡同很窄,根本没有停车的地方,安铁在附近的一个宾馆找了一个车位停车,在停车的时候,看到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也停在那,心想,估计秦枫已经到了。   安铁进了那个酒吧,里面的人不是很多,但气氛看上去还是挺舒服的,台上有一个卷发女孩抱着吉他在唱歌,歌声很舒缓,使人一听着就懒洋洋,不由自主地想到喝啤酒或者吃小吃。   在安铁环视在到酒吧东北角的时候,看见秦枫正往自己这边招手,今天秦枫穿的衣服很随意,牛仔裤,紫色小T恤衫,一头长发松松地在脑后被一根丝带绑了起来,看起来带着一股成熟而慵懒的气质,即使坐在角落里也散发着引人注目的光华。   安铁在秦枫对面坐下以后,秦枫看着安铁笑了笑,道:“来得挺快嘛。”   安铁笑笑说:“你不是更快嘛,对了也对,我的破车跟你那跑车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差太运了,我刚才一到那个停车场马上就看见你车停那了,没办法,太显眼,呵呵。”安铁尽量克服掉自己的不自然笑呵呵地说。   “你错了,我可不是开那个车过来的,你难道没发现有辆出租车跟着你吗?”秦枫掩嘴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安铁这才恍然大悟:“哦……刚才是你跟着我,可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秦枫道:“车是我让助手开过去的,为了怕别人知道我约了你,就打出租车一直跟在你后面,后来感觉你发现了我在跟着,就让司机抄了近路。”   “还有近路?呵呵,不过你想得挺周到的。”安铁心里感叹秦枫的警觉性比自己高多了。   这时,服务生过来问安铁点什么东西,安铁要了一打科罗娜,然后直接问秦枫:“你刚才怎么不跟我一块走?找我有事?”   秦枫抿了一下嘴唇,说:“我们走太近支画会起疑心的,我知道你现在对画舫的事情也算是很熟悉了,而且我感觉你在查什么东西,所以想把最近的一点情况跟你说说,看看对你能不能有点帮助。”秦枫故意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安铁,像是看着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安铁听了秦枫的话,心里的感觉很复杂,秦枫一直是个玲珑心肝的人,想必自己在画舫跟谁接触秦枫心里很清楚,看来秦枫也在这大漩涡里,不像表面上那么清闲。   “嗯,我最近是跟吴雅和支画在接触,但我关心的倒不是画舫内部的情况,我是想查消楚一些事情而已。”安铁不想让秦枫猜忌自己跟谁有什么图谋,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我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说支画之前找我谈过一次,说你现在也有意深入画舫,还开玩笑说以后让我们二人多帮帮她,而且她还主动很老爷子提出升我的职位,我觉得她似乎想拉拢我,而且还带上了你,所以想跟说说这事。”秦枫看着安铁缓缓叙述道。   “老爷子?是谁啊?怎么搞得这么神秘。”安铁不止一次听过这个神秘的老爷子了,忍不住问道。 第二百零六章   秦枫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犹豫了一下,对安铁招招手,道:“你跟我坐一边吧,说话方便点,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份……”秦枫说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地对安铁笑了一下。   安铁也知道,画舫的势力在滨城可谓无处不在,尤其是画舫内部也不太平,所以秦枫的活动很可能在别人的监视范围之内,想到这一点,安铁暗骂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却没养成足够的危机意识。   安铁也没多说,站起身,坐在了秦枫身边,本来座位就是一张稍微宽一点的单人沙发,安铁一坐过去,两人的距离拉得非常近,安铁几乎能感觉到秦枫软乎乎的大腿。   安铁扭头看一眼坐在一旁的秦枫,这是自从两人分手之后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安铁感觉自己和秦枫此时的表情都有点僵硬,就像是两个打完架突然和好的孩子,只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份别扭消除掉。   “嗯,秦枫,你说吧,这样即使有人看见也能怀疑咱俩可能旧情复燃,嘿嘿。”安铁清了清嗓子,摆出以前惯有那副痞样,对秦枫笑着说道。   “你呀,真是多大岁数都不成熟,之前还以为你成熟多了,看来都是假象。”秦枫喝了一口啤酒涩涩地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没办法了,不过你倒是成熟多了。”安铁没过脑子说了这么一句。   秦枫猛地盯着安铁,眼睛里带着一丝受伤的感觉,似乎在琢磨安铁那个成熟的意思。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老,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样漂亮,嘿嘿。”安铁看见秦枫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说错话了,连忙解释。   秦枫看到安铁结结巴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道:“你不知道越描越黑啊,得了咱们不闲扯了,还是说正事吧。”说完,秦枫挪了一下身体,尽量往自己那头扶手上靠着,似乎对两人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亲近有点不太自然。   安铁听秦枫这么一说,赶紧点了一根烟,洗耳恭听秦枫下面的话,心里奇怪地砰砰直跳。   秦枫望着桌子上的蜡烛,缓缓地说:“老爷子叫唐约翰,是汉唐投资集团的法人,同时他也是画舫的创始人,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风流才子,并且非常喜欢纹身艺术,所以那时画舫的雏形就出来了,到了现在,画舫已经发展成了我们眼里的这个庞大的组织。所以,核心成员身上都会带有一个纹身,这个纹身可以自己选择纹在哪里和什么图案,就像我脚上的这个,其实挺幼稚的,但没办法,谁也不知道那个老爷子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秦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看来,秦枫并不认同这个纹身,甚至觉得有点变态,这让安铁感觉很意外。   安铁一直以为秦枫的欲望挺大的,喜欢新鲜而刺激的事物,可现在,安铁看秦枫的眼神,总觉得秦枫似乎变化很大,眼睛非但不像以前藏满那么多暧昧不明的东西,反而变得纯净了很多。   “这么说,那个老爷子就是画舫的最高首脑,而且直接领导几个核心成员管理画舫内部的事情,对不对?”安铁说道。   “完全不是!支画吴雅等人只是负责亚洲区域的管理,只不过,最近一个时期,似乎汉唐投资在世界经营的核心大部分都放到中国这边了,我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老爷子是什么意图,尤其最近的那个世纪投资研讨会,似乎筹备了很长时间,现在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觉得这个世纪投资研讨会背后肯定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画舫只是个牵头联络人。老爷子的行踪非常神秘,从来都是他主动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看见他,而他却无处不在,目前为止,在滨城的成员中,只有我、支画和吴雅见过他,别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关于这个老爷子我在这几年搜集了一些信息,在我们三人中,老爷子跟支画走的很近,甚至有人传言支画是他的情人。这个人简直喜欢纹身喜欢到了极致,光是他自己身上就有十几处纹身,而且都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亲手纹上去的,所以,可以想象他对纹身的痴迷程度。”秦枫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似乎有力想让安铁了解到更多内容似的。   安铁等秦枫说完,一肚子疑问冒了出来,看着秦枫道:“刚才你说支画有可能是他的情人,这个传言准确吗?”   秦枫皱了一下眉头,道:“嗯,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不过这个不要紧,老爷子做事向来公私分明,可以说当支画掌权以后,老爷子与她就疏远很多了,但支画只要不做过分的事情,老爷子还是不会干涉的。安铁,所以我说,你与支画最好少接触,那个女人很狡猾,老爷子手底下的事情现在她笼过去大半。”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问题就严重了,既然老爷子那么信任她,她要是想整谁那清寒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安铁忧心地说。   秦枫看着安铁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老爷子无处不在嘛,难道我就没可能是老爷子的眼睛或者手。”秦枫对安铁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不似刚才那么拘谨了。   安铁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枫,说:“当然有可能,你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太被动的位置的,按理说画舫内部的事我知道多了也没什么用,可我总觉得画舫似乎跟我有什么关联似的,让我忍不住想查下去。”   秦枫把一只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安铁想了一会,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关注画舫的事情呢,你放心,我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我会随时告诉,可是你也不要轻易涉险,这里水太深了,就算你觉得你自己无所谓,可你还有瞳瞳要照顾。”秦枫黯然在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盯着蜡烛的火苗发呆。   安铁扭头看到的就是秦枫在烛光映衬下的明艳的侧脸,现在的秦枫既陌生又令安铁迷惘,是什么使秦枫改变这么大,是自己吗?   看着眼前的红烛美女,那种物是人非的况味让安铁心里一阵发堵,神情有些怔忡地看了一会才开口道:“见你这几次面,你总是劝我,那你自己呢,你现在在画舫所处的位置难道不危险吗?”   秦枫听了安铁的话,盯着安铁愣住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安铁半天,才垂下眼帘道:“你放心吧,我没那么笨,我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环境当中,其实在画舫除了风险大一点,跟虽的企业也没区别,再说了,我无牵无挂的,哪有那么多顾忌,一切顺其自然吧,岁数大了啊,呵呵。”   秦枫用两只手把玩着那只科罗娜的酒瓶,自嘲地笑着,却有一股淡淡哀愁弥漫出来,搞得安铁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便也拿起酒瓶跟秦枫一起喝了起来。   此时,酒吧放的是美国乡村风格的音乐,正唱着的是一首带着淡淡伤感的歌曲,安铁和秦枫坐在一个沙发上,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喝酒。   也不知道喝了第几瓶,安铁看了一眼喝得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的秦枫,道:“秦枫啊,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秦枫揉了一下额头,抬眼看看安铁,声音有些含糊地说:“我想,比起你肯定好多了吧,真没想到你会去那种地方,我知道你进去之后,咨询了不少律师,他们都说没办法。”   安铁一听,心里感觉热热的,没想到秦枫还会为了自己去咨询律师,安铁拿着酒瓶的手颤了一下,对秦枫柔和地笑笑,声音干涩地说“谢谢你,秦枫,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秦枫扯了一下嘴角,犯灌一口啤酒,然后淡淡地说:“当然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们就成了朋友,嘿嘿。”桌子上的蜡烛在秦枫的眼睛里倒印着,那簇烛火在秦枫晶亮的眸光里不停地摇曳着。   安铁看看说话逐渐有些不利索的秦枫,心想秦枫可能有点醉了,可是安铁记得秦枫的酒量明明很好的,怎么没喝多少就醉了呢。   “是不是有点多了?那就少喝点,喝多了难受。”安铁的手自然地揽住秦枫腰,因为这个动作以前对于安铁来说简直是太习惯,所以连自己都没觉察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反而带着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   秦枫虽然有点多了,可是腰部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感觉到安铁的胳膊揽住了自己的腰,秦枫的身体陡然一僵,有些迷蒙的眼睛紧紧锁住安铁,烛光的映衬,再加上酒的作用,秦枫美丽的脸变得异常生动而妩媚。   安铁被秦枫这么一看,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揽住了秦枫,放在秦枫腰上的手拿下来不是,不拿下来心里又燥得荒,看着秦枫那双美眸看着自己,翕张的红唇像是火一样在眼前燃烧起来,安铁滑动了一下喉结,低声道:“怎么了?哪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秦枫的睫毛动了动,轻轻说了句:“我想再呆一会。”说完,秦枫软软地靠在了安铁的身上,又道:“安铁,你六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怨着我,对不对?”   安铁在秦枫靠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身体一僵,这种接触要是在五年前是多么温柔旖旎的一个动作,可此时,却是让两个人都极其难受,想必秦枫也舒服不到哪去吧。   “没有,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回想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可能到底是咱们没那个缘分吧。”安铁叹息着说。   “呵呵,缘分……是啊,有缘无份是不能强求的。”秦枫喃喃地说着,抬起眼睛看着安铁,用细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安铁深锁的眉头。   安铁被秦枫这一万般柔情的动作搞得有点发懵,动了一下嘴唇,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道:“这不是安大哥和秦姐嘛!” 第二百零七章   这熟悉的声音,听得安铁和秦枫愣住了,安铁明显感觉秦枫听到这个声音后不安地动了一下,然后眼神慌乱地看了一眼安铁。   这时,这个声音的主人,李薇已经走到了安铁和秦枫对面坐了下来,这李薇今天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样式别致的发髻,余下几缕散在耳边,再加上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那股娇媚,倒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李薇坐在那含着淡淡的笑意扫了一眼安铁,然后眼神复杂地盯着秦枫看了看,说道:“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二位,真是巧啊,以前就知道安大哥和秦姐有感情好,想不到你们还都那么怀旧,真是让妹妹我羡慕啊。”   秦枫看了一眼李薇,淡淡地说:“朋友聚在一起喝点酒,没有那么多说道,李薇,你怎么样?听说你在王贵做得不错。”   安铁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李薇妹妹,是跟你的阿贵一起来的吗?我好像没看见他啊。”说完,安铁还装模作样地环视了一圈酒吧。   李薇听完秦枫和安铁摆明了不怎么待见她的话,脸色变了一变,尤其是看秦枫的目光带着些许幽怨,而扫向安铁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怨毒,搞得安铁脊背升起一阵凉意。   李薇很快脸上又带着无害的笑意,故作委屈地说:“安大哥,秦姐,怎么你们对我这个妹妹越来越生疏了,我可是经常想着你们呢,想着咱们三个刚认识那会关系是那么的好。”   李薇说“咱们三个”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生怕安铁和秦枫听不出的她的话外之音似的。   安铁倒是没有多大感觉,秦枫听完脸色却变得僵硬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薇,垂下眼帘没说话。   安铁自从回滨城见到李薇开始,就觉得李薇对自己带着浓浓的敌意,那种感觉就好像别人抢了她老公似的,搞得安铁心里莫名火大,见李薇这会又阴阳怪气地说话,非常不爽地说:“李薇啊,现在咱们关系不是也不错嘛,难道你找了阿贵那个高枝,我们你就看不上眼了?”   李薇明显的不高兴了,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秦枫,然后对安铁道:“安大哥说得这是哪里话,我这人一向很怀旧的,分明是你和秦姐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说着李薇嘟起嘴,一副被遗弃的样子。   李薇这种表情安铁十分熟悉,当初与李薇被困在医院电梯里,她的表情就是现在这样,那时让安铁觉得这个女孩子娇憨可爱,可现在看到李薇做这样的表情,安铁不得不觉得娇憨妩媚里很容易就可以藏着一根硬刺。   秦枫轻咳了一声,兀自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眼睛溜到表演台上,尽管表演台上现在什么节目也没有。   安铁有些无奈地看一眼还在那装可怜的李薇,真不知道再跟她说点啥,就在安铁想问李薇“吃了吗?”的时候,安铁的电话很给面子的响了起来,使安铁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起电话。   电话是彭坤打来的,约安铁出来喝酒,具体找安铁什么事也没讲,说是当面谈,安铁正在这因为李薇坐在这不走而烦躁呢,接完这电话之后,连忙对秦枫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呢?”   秦枫想也没想就说:“一起吧,我正好也有事。”说完,秦枫转头看看李薇,道:“李薇,那我和安铁就先走了。”   李薇怔怔地看着秦枫,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怨了,一只手搭在另外一只手上,使劲捏着自己,眼见李薇那只白皙的小手被她自己捏得有点发红了。   安铁站起身,看一眼故意忽视李薇的秦枫,看着在那自己虐待自己的李薇的小手,没做声。   见此情景,满脸哀怨的李薇,笑呵呵地说:“李薇妹妹,我今天就失陪了,有空咱们再聚吧。”   李薇猛地看向安铁,那目光,像是要把安铁穿个洞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说:“好说,我看咱们肯定还能聚在一起。”话虽然是对安铁说的,可说着说着,目光又移到了秦枫脸上。   秦枫见李薇在看她,悄悄拽了一下安铁的袖口,安铁会意,带着秦枫出了地摊酒吧。   与秦枫在胡同里走着,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秦枫的手还拽着安铁的袖子没松开,估计是刚才出门急,给忘了,这个时候,安铁突然想起自己与秦枫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半夜在电台门口接秦枫,然后两人一起去吃夜宵的情形。   那时的秦枫兴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总喜欢和安铁斗嘴,比如说安铁想吃烧串,秦枫就非要喝粥,两个人争论大半天,最终还是安铁妥协,经常半夜喝了一肚子粥回家。   想着想着安铁忍不住看着秦枫侧脸,月光下,秦枫的面色很柔和,一步一步跟着安铁并排在一起走着,身上还是那种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使安铁心里的感觉颇为复杂。   “安铁,那个李薇现在跟王贵搞到一起去了,你以后注意他们点,我总觉得这李薇变得很多。”秦枫突然开口对安铁说道。   “嗯,她是变了好多,不过你放心,他们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倒是你,以后小心点,我看她对你……”李薇对秦枫的情意还是很明显,尽管安铁想忽略这一部分,可实际说出来,安铁却不知道怎么去讲。   “咳!我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她还没看开,就是她自己的事情。”秦枫有些尴尬地说。   听秦枫主完,安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再说,这种尴尬的事情应该是不提要好,所以,安铁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免得再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到停车的地方,秦枫早就松开了安铁的袖子,看了一眼安铁的车,然后对安铁说:“都到了,你有事先走吧,我也该回家了。”   晚风吹着秦枫的长头发,使秦枫的脸被头发遮挡得有些朦胧,借着路灯的灯光,安铁看到秦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自己半天,然后才犹豫着转身往她自己那辆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只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刚才在电话中彭坤说他在田沙健身会所等安铁,便直接往那个健身会所开了过去,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安铁一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一根烟搭在车窗上,想着刚才秦枫离开时的表情,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悲凉的意味。   真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到底是什么滋味,是在一起时的甜,还是形同陌路的涩,可无论怎样,安铁现在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心里现在只有瞳瞳,兴许,自己之前的浑浑噩噩也只是为了等待与瞳瞳的这份感情,就像一个宿命。   凉爽的风吹散了刚才在琳达那里沾染的浓重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青草和树木的淡淡清香,这让安铁想起了瞳瞳身上的味道,不知道瞳瞳现在在家做什么,本来自己说很快就要回去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再去见彭坤。   彭坤这个人虽然算是安铁的朋友,但当安铁看到彭玉与鲁刚在一起,又听到陈丝丝口中的彭坤,安铁更不能不去,只有找到了真想,瞳瞳和自己才能从这种四面楚歌中脱身。   安铁到了田沙健身会所的楼下,给彭坤打了一个电话,彭坤很快就从大堂里走了出来,擒着一个运动包,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冲着安铁摆摆手,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安铁看着精神头十足的彭坤,狐疑地问道:“老狐狸,你没开车啊?”   彭坤把手里拎的运动包往安铁车后座一放,道:“在停车场停着呢,等会我再回来取,先坐你车吧,今天我带你去个酒馆,那地方小,停为下那么多车。”   安铁笑了笑,发动车子,然后问道:“在什么地方?兴许我去过也说不定。”   彭坤神秘地笑笑,道:“你应该不会找到那个地方吧,很不起眼的小酒馆,我也是偶然进去才知道那里的,里面的氛围不错,我挺喜欢的。”看彭坤摩拳擦掌地像献宝一样,安铁道:“那好吧,你带路,我负责开车。”彭坤指挥着安铁七拐八拐地到了一条不算很繁华的街道上,然后让安铁放慢速度,容他想想那家酒馆的位置,安铁越开越觉得这条街很熟悉,于是猛然想起这条路上那家夫妇俩开的小酒馆,脑袋一转,直接奔着那家酒馆开了过去。   很快,那家酒馆就出现在安铁和彭坤的视线里,彭坤纳闷地看着安铁,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来过?”安铁嘿嘿一笑,道:“是啊,没想到咱们俩的喜好还挺相似,对不?”彭坤朗声大笑,然后有些郁闷地说:“你就不能装作你没来过,也让我有点成就感。”安铁嗤之以鼻:“我要是再按照你的指挥绕下去,咱俩就别喝酒了,直接回家睡觉得了,行啦,下车吧,别说,一到了这我还真饿了。”安铁停好车,与彭坤一起步入小酒馆,还向以前几次来的时候一样,掀开别致的布帘,几张桌子的小店就呈现在二人眼前,紧接着,是老板娘亲切和善的笑脸,和后厨飘出来的菜香味。   “二位先生请进,这边坐。”老板娘引着安铁和彭坤坐到角落里一张干净的桌子旁。   安铁和彭坤还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是都比较低调,角落的位置正是二人习惯性的选择,坐下之后,彭坤面露舒心的笑意,对着老板娘道:“老板娘,您就给我们来几个下酒小菜,然后再来一瓶绍兴花雕,花雕麻烦您给温一下成不?”老板娘一听,赶紧道:“好的,没问题,您二位稍等。”安铁刚才一直在打量这个老板娘,老板娘似乎比上次见胖了一点,可眉眼间那和善的笑意还是温润如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现在酒菜也点完了,让我猜猜你从哪里过去找我的?你看怎么样?”彭坤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故作深沉地盯着安铁说。 第二百零八章   安铁听彭坤说完,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彭坤,道:“哦?我到是想听听你这个老狐狸到底有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说是这么说,可安铁心里却是一沉,难道彭坤一直在监视自己?   彭坤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那笑容是他十足的招牌狐狸笑,让人一看就会觉得在被他算计一样,只听彭坤慢悠悠地说:“我猜你去了支画的日吧,与美女们友好地交谈了一下,对否?”   安铁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果然很神呐,不愧是老狐狸,是啊,我是跟支画见了个面,你不要告诉我这真是你猜出来的。”   这时,老板娘把酒菜一起端了上来,知道二人在说话,只是对着二人笑笑,就退了下去。   彭坤没急着说话,把温好的花雕分别给安铁和他自己倒上,然后端起酒杯闻一下,道:“嗯,这花雕味道挺纯正的,来,老安,咱俩先干一杯。”   安铁知道彭坤是个慢性子,他要是想卖关子,你怎么逼他都没用,无奈地拿起酒杯与彭坤干了一小杯,温热的花雕带着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喝下去胃里感觉热乎乎的,很是舒服。   这个彭坤一直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这家伙无论在何种环境之下都会气定神闲,跟一头在黄昏散步的老牛,而且还喜欢给你弄出点意境出来,这一点,安铁倒是颇为欣赏,所以在北京监狱的时候二人就很谈得来。   喝过一杯之后,彭坤又夹了一口菜,然后才缓缓地说:“不是我神,是你去日吧的时候我正好从那个日吧出来,打算去健身。”说完,彭坤笑眯眯地继续把酒满上。   安铁暗道,这老狐狸,整了半天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不过彭坤去日吧也不见得那么巧合吧。   “原来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也学某个组织专门搜集情报伺机搞暗杀呢。”安铁故作轻松地说着,本来是想跟他说说花会的事情,但经过刚才彭坤那么一卖关子,安铁也想让彭坤动动脑袋,最好再多掉几根头发,有朝一日掉秃了最好。   果然,彭坤听安铁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饿猫听说了哪里有鱼吃一样:“哦?还有这么个组织?我怎么没听说啊,难道现在滨城除了画舫还有别的动静?”   安铁也学着彭坤,举起酒杯,笑得人畜无害:“来来来,再一杯,这酒一会该凉了。”   彭坤这会终于明白了安铁的意思,摇头大笑道:“老安,老安,你总说我是狐狸,我看你比狐狸也差不到哪里去,快说吧,最近是不是又从你那些红颜知己那打探到什么情况了?”   安铁清了清嗓子,含着笑意看看彭坤,然后道:“比起彭兄你,我差远了,嘿嘿,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花会这个组织吗?”   彭坤听完,没有表现得多意外,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道:“这个组织倒是听说过,可他们似乎不在国内活动呀,老安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难道你怀疑这个组织与上次那个民工事件和我妹夫他们的死有关联?”   安铁听了彭坤的话,暗叹一声,不愧是老狐狸,连猜测都是那么靠谱,条理清晰,一针见血,怎么看他怎么不像世家的花花公子,倒像个十足的特务。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我只知道花会一直与画舫是对头,而现在的形式很明显,画舫是被人陷害或者利用了,所以这个花会首当其冲,应该列入怀疑的范畴之内。”安铁说道。   彭坤听完安铁的话,陷入沉思中,捏着他眼前的小酒杯,眯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一会,彭坤把酒杯举起来,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啊,然后看着安铁道:“嗯,你说得很对,现在有些环节似乎越来越清晰,可是据我所知,这个花会的暗杀和情报功能只有很少部分的人知道,而他们的公开功能是艺术组织,搞一些国际上的艺术集会,或者艺术品投资之类的活动,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根本无法证明就是他们干预的。还有一点,这个花会是国外组织,这里面涉及到的就不光是商业利益了,还有很多政治上的因素,我想那个花会不会那么傻吧。”   安铁也喝了一口酒,然后缓缓地说:“看来滨城快要不太平了,狐狸,你如何打算的?继续查你妹夫的死因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妹妹似乎都没多大追究的兴趣啊?”安铁说着,心里还在想着该不该告诉彭坤,白天看到彭玉与鲁刚在一起的事情。   彭坤听了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平时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甩甩手,道:“正国为如此,我才纳闷,所以才想好好查查,你想,我妹妹能为了一个男人连家人都不要了,可现在那个男人死了,她的表现却那么反常,我不该好好查查吗?”   安铁干笑了两声:“人都死了,也许你妹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想暂时忘记这个事?”   彭坤干笑了两声道:“你不了解我妹妹,如果我妹夫真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要是会善罢甘休,那就奇了怪了,我这个妹妹啊,你现在是不了解啊,唉!你已经看到她对我的态度了,为了爱情,不惜与家庭反目,要是在革命时期,她绝对是个无比革命的女战士。”彭坤叹了一口气,不短简他是在为他妹妹叹息,还是因为别的。   小店的客人越来越少了,老板和老板娘坐在吧台后面闲聊着家常,小店门口的布帘子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隐约能看到外面的路灯下面有几只飞舞的蛾子。   安铁听着彭坤谈着家事,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安铁突然问:“你知道一个叫鲁刚的人吗?”   彭坤看了一眼安铁,推了一下眼镜,道:“当然知道,金三角有名的大毒枭啊,老安,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彭坤难得皱起了眉头。   安铁淡淡地说:“他是我家瞳瞳生母的现任老公。”   彭坤这回愣住了,眯起狭长的眼睛在镜面后面闪过一丝精光,神色复杂地说:“难怪!”   安铁赶紧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彭坤道:“什么难怪?”安铁可以肯定,彭坤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安铁也知道,彭坤不会轻易说出来。   彭坤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赶紧笑笑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挺惊讶的,这么说来,那瞳瞳继父就是金三角的大毒枭了?这下可要把安兄你愁坏了!嘿嘿!”   安铁皱着眉头,一副很郁闷的样子,心里想着,不知道老狐狸知道他妹妹与鲁刚关系非浅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是啊,我现在正愁着呢,先不说这些了,前几天我跟吴雅谈了一些事情,对画舫的了解又多了几分,据吴雅说,画舫的内部现在竞争很激烈,派系分得很清楚,而那个支画算是派系当中比较强的一支,你分析一下,最近这一段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画舫内部的人勾结外面的人造成的呢?”安铁想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透露一些给彭坤,只有这样,对能获得彭坤知道的一些消息,两人就这样交换信息,似乎也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哦?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感觉画舫的人为了内部斗争勾结的势力或者人还来头不小,联系你刚才提到的花会,这里面似乎有一定的联系啊。花会这个组织据说发起在日本,但近几上都在欧美国家活动,与日本又似乎脱了联系,但我认为,既然是在日本发起的,根基肯定还在日本,而且这两天我调查到一个现象,有一家很不起眼的装饰公司是中日合资的,几个月只做了几单不超过十万的小生意,可季度报表上的利润却大得惊人。”彭坤一条一条地阐述着,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观察安铁。   “哦!”听彭坤这么一说,安铁在脑子里迅速地判断自己收集到的这个小装修公司的信息,然后,看了彭坤一眼说:“你说的这家公司背后是不是跟徐波有关系?”   听到安铁这么说,彭坤似乎有些诧异,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安铁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悠然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中华帮有人叫陈立明的人在这个公司出现过。”   安铁的头脑也飞快地转悠起来,彭坤还真是不简单,要说自己对那家装饰公司产生疑虑是因为误打误撞,那么彭坤就可以说是按图索骥地查到了这家公司,彭坤的信息来源怎么会这么广?   安铁一说完,彭坤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指着安铁说:“老安,我不短简你是运气好,还是就是手段高,的确,我查到了这家公司与徐波有关系,而徐波是画舫的人,在画舫徐波是谁的人?”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说:“看起来是吴雅的人,实际上是支画的人。”   彭坤抬起眼睛,朝门口看了看,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那支画是什么人呢?”   安铁说:“我不知道。”   彭坤道:“我也不知道。”   安铁笑了笑说:“既然不知道,那我酒吧!”   彭坤抬了抬手说:“喝酒!”   与彭坤在小酒馆分手之后,安铁直接开着车回家,一路上安铁开车开得很快,不知道瞳瞳现在睡了没有,经过下午周晓慧那一楼子事,瞳瞳的心里肯定不能好受,该怎么安慰一下瞳瞳呢。   周晓慧确实是精神有问题,正因为如此,她的诸多不负责任都变得可以原谅,而瞳瞳本来就是善良温和的女孩,看见自己的生母被自己一度误会,甚至是这次她发病的诱因,瞳瞳的心里肯定难过之极。   再一想起周晓慧那副疯癫的样子,安铁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甚至瞳瞳的生父也可能另有其人,这一点,更是瞳瞳无法接受的。   匆忙停好车,安铁跑上楼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根本没开灯,瞳瞳的房间也是暗的,安铁以为瞳瞳睡着了,有些失望地打开灯,灯一亮,看见瞳瞳赫然趴在阳台的窗户上,此时正扭头看着自己。 第二百零九章   瞳瞳的身上还穿着刚回家时的那条白裙子,只是头发散开了,看着安铁时目光中带着点茫然,眼睛有点发肿,看起来似乎哭过,整张脸看上去格外憔悴,看得安铁心头一紧,赶紧目光温和且忧虑地看着瞳瞳,柔声道:“丫头,吃饭了吗?”   瞳瞳摇摇头,趴在那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安铁,把安铁看得心里直发慌,以前即使瞳瞳心里不高兴也会对自己笑的,可今天瞳瞳连强颜欢笑都懒得做了,趴在那像个漏了气的布娃娃似的,既让安铁心疼,又让安铁自责。   安铁换好拖鞋以后,把包往鞋架上一放,快步走到瞳瞳身边,拉住瞳瞳的手,说道:“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吃点东西。”   瞳瞳抬起头,含着泪水看着安铁,眼睛睁得大大的,尽量不让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嗓子十分沙哑地说:“我不饿”,说完,瞳瞳的嘴唇抖动一下,靠在安铁身上,头抵住安铁的腹部,一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来:“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不敢给她打电话。”   瞳瞳嗓子本来就哑了,再加上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使瞳瞳说出来的话几乎听不大清楚,可安铁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用手摸了一下瞳瞳的脊背,深吸一口气,道:“丫头,别担心,应该没事的,要不,我现在给小桐桐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   瞳瞳先是点头,然后又使劲摇摇头,咬了一下嘴唇:“还是别打了,现在我们打电话过去,他们肯定不高兴。”   安铁道:“不会的,我单给小桐桐打,否则你晚上肯定睡不好觉。”说着,安铁拿出手机,拨了小桐桐的电话。   瞳瞳见安铁打电话,仰起头,睫毛还湿漉漉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可脸上表情确实紧张异常,估计小桐桐下午说的话对瞳瞳的心里造成了挺大的影响。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小桐桐张口就问,“什么事啊?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了是不是?”话说得理直气壮。   安铁紧皱着眉头,碍于瞳瞳在自己身边,把到了嗓子眼的火气压了下去。沉声问道:“你妈妈怎么样了!”   “托你们的福,死不了,现在打了针睡着了,有我老爸陪着,你们不用费心了。”小桐桐不咸不淡地说。   “既然没事就好,现在情况这么乱,你这个小丫头就不要跟着添乱了,算大叔拜托你,成不?”安铁对小桐桐的态度非常不爽,可也知道小桐桐的不满事出有因,这个小丫头肯定一直怨她妈妈给她取了一个和瞳瞳一个音的名字,以为自己是瞳瞳的替身,所以安铁不希望这个小桐桐在这个时候跟瞳瞳别扭着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接着就听小桐桐道:“难得你这么跟我说话呀,给你个面子吧,也怪我,没早点把我妈的病情说出来,那个,我就不跟姐姐说话,麻烦大叔转告姐姐,我下午说的话不是有心的,只不过一时着急罢了。”   安铁松了一口气,小桐桐就这点好,知道顺驴下坡,聪明得很,其实小桐桐通常虽然专横霸道,但其实人还是挺乖巧的,安铁顿了一下说:“好,那你好好照顾你妈,如果她头脑清晰了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小桐桐懒洋洋地说:“没问题,还有别的交代吗?”   安铁看了一眼已经坐直了身子的瞳瞳,对小桐桐说道:“没事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有情况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挂了小桐桐的电话,安铁对坐在那盯着自己看的瞳瞳说:“丫头,没事了,小桐桐刚才还向你道歉来着,所以,今天下午的事情你就别自责了。”   瞳瞳低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叔叔,你说她那个病是不是不好治疗啊,万一……”瞳瞳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为周晓慧担忧着。   安铁蹲下身子,与瞳瞳正好平视,握住瞳瞳的肩膀,说道:“丫头,你别胡思乱想,看你妈的情况,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估计跟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有关系,小桐桐之前不是说过嘛,所以,你就不要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她清醒了,知道你认了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瞳瞳沉默了一会,说道:“嗯,等她清醒了,我会好好陪陪她,问问她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铁见瞳瞳这么说,放心了大半,擦擦瞳瞳眼角的泪痕,然后站起身,对瞳瞳说道:“丫头,叔叔给你热点饭吃吧,正好我也饿了,下午咱们打包回来的饭菜还有吧?”说着,安铁看了一眼餐桌,果然,下午打包回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在餐桌上放着呢。   “还是我来热吧。”瞳瞳见安铁要去热菜,赶紧站起来,往餐桌那边走过去。   安铁拦住瞳瞳,把瞳瞳揽到沙发上,让瞳瞳坐下,然后拍拍瞳瞳的肩膀,说:“在这等着,看看电视,我去热就行了,都在餐盒里,微波炉转一下就行。”   瞳瞳坐在那仰头看着安铁,脸色总算露出一点笑意,意识到刚才自己脆弱的模样,瞳瞳还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擦了一下鼻子,然后看着安铁去热菜。   安铁手脚麻利地把饭菜热好端上餐桌,招呼瞳瞳一起过来吃,其实安铁一点也不饿,完全是为了让瞳瞳吃点东西,如果自己不吃,瞳瞳肯定也就不吃了。   坐到餐桌旁以后,瞳瞳和安铁都没什么胃口,安铁看瞳瞳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戳来戳去就是不往嘴里送,连忙给瞳瞳夹点菜放进碗里,然后自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一边吃一边说:“丫头,怎么不吃啊,这菜味道挺不错的。”   瞳瞳抬头看一眼正在那狼吞虎咽的安铁,挤出一丝笑容,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米饭,但吃的时候还是很勉强,眼睛呆呆地看着饭桌上的菜,缓缓地说:“叔叔,吃晚饭你带我出去兜兜风好吗?”   安铁听了一愣,看着瞳瞳道:“好啊,今天天气不错,嗯,适合兜风,不过一会出去的时候你批一件外套,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   瞳瞳“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发梢落进碗里也没察觉。   安铁见状,伸出手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道:“如果真的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反正一会咱们出去兜风,饿了叔叔陪你去粥店喝粥。”   瞳瞳带着歉意看着安铁,眼睛上雾蒙蒙的,像个无助而委屈的孩子。嗫嚅道:“对不起,叔叔,又让你操心了,可我真的没胃口。”到最后一句,瞳瞳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安铁心里暗叹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瞳瞳身边,笑吟吟地说:“那好吧,咱们不吃了,出去兜风。”   与瞳瞳开车出了维也纳山庄,瞳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区大门口以前周晓慧来时停着车的那个位置,直到开出去好远,才把头从车窗外面缩回来,然后看着前门的景物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色带着懊恼。   晚风凉凉地吹着,安铁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瞳瞳,看瞳瞳现在一味自责的样子,安铁心里很难受,其实安铁早就发现周晓慧有点不对劲的,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安铁一直没有让自己去正视这个问题,从而好好劝瞳瞳认了周晓慧,造成了今天瞳瞳心里上的这么大负担。   是因为害怕失去吗?安铁在心里问着自己,面对周晓慧,比面对周翠兰更加令安铁不安的原因是,周晓慧现在变得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了,她是因为头脑不清楚才抛下瞳瞳的,她爱瞳瞳,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   本来,安铁应该为瞳瞳找到了爱她的母亲而高兴,可是同时,安铁又非常失落,这种矛盾的心态从周晓慧出现那天起,就折磨着安铁。   “叔叔,你说她说的那个陈九州,真的,真的会有这么个人吗?”瞳瞳兴许是实在忍不住了,压抑地终于开口问道。   “她那时头脑不清楚,所以,说的话也不见得是真的,丫头,你先别瞎想,叔叔会把这些问题都搞清楚的。”安铁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何尝不是自己想问的。   “可是,看样子,她好像很喜欢那个叫陈九州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哭的时候我觉得心里特别难受。”瞳瞳深锁着眉头说道。   “等你妈妈的病情好转,我们跟她好好谈谈,这样你心里疑问就解开了,相信你妈妈会愿意亲口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抛下你,而是的确有苦衷。”安铁涩涩地说道,试图安慰一下瞳瞳。   “嗯,我现在也认为她没有抛下我,而且童大牛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瞳瞳坚定地说着,眼神很柔和,很显然一无所知的周晓慧使瞳瞳心里好受了很多。   “是啊,你妈妈看上去是个很柔弱很善良的女人,她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她甚至很多时候把小桐桐当成了你,所以才让小桐桐跟你同名,她应该很爱你。”安铁缓缓地说。   瞳瞳听安铁说完,不自觉地笑了,眼睛里亮晶晶的,恢复了神采,看得安铁在旁边一愣,看来自己想得没错,瞳瞳一直非常渴望一份母爱。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周晓慧是好母亲固然是对瞳瞳有好处没坏处,可那个很有可能也是瞳瞳骨肉至亲,并且指使瞳大牛五年前差点害了瞳瞳和陷害安铁入狱的人又是谁呢? 第二百一十章   周小慧的出现以及瞳瞳对周小慧态度的那转,虽然让安铁心里有点酸,但是瞳瞳的快乐在安铁的心里还是第一位的,瞳瞳如果能和周小慧和谐相处当然很好。   瞳瞳的童年十分凄苦,一路波折,虽然到滨城碰到了自己,毕竟自己是一个大男人,与一个小姑娘需要的温暖的健全的家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正是因为如此,瞳瞳的性格与同龄人比,才显得更加成熟、敏感与倔强,比一般女孩子要安静和寡言许多。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竭尽所能让你快乐起来。”安铁看着正透过车窗玻璃望着城市的夜空发怔的瞳瞳,在心里暗暗地说。   滨城的夜空湿润而温和,风轻轻地从车窗荡漾而过,这个夜晚因为瞳瞳在自己的身边而变得安静而美好。安铁坐在哪里,轻松地开着车,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因为爱在身边,城市并不如人们口中传说中的那么荒凉。   可是安铁看着愁眉不展的瞳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让你心爱的人快乐,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应该负起的责任,连这个都做不到,别的就更别说了。   我们为什么会活得如此卑微而无奈?为什么?是个人的宿命还是民族的命运让我们在劫难逃?   这样的追问和迷惑,安铁不是从现在才有,而是从许多年前,从还没上大学的时候,这种窒息感觉一直就围绕在安铁的心头,仿佛有一双手,一直掐着你的喉咙,许多年,从少年一直到青年,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安铁突然有些激奋起来,胸中的那股不平之气荡漾着,恨不得仰天长啸几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安铁心中的郁闷,属于远虑。至于近忧,就是最近围绕安铁和瞳瞳发生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虽然也让安铁胆战心惊,但却没有那种让安铁窒息的感觉。   重要的是,要打开瞳瞳的心结,让瞳瞳真正敞开心扉,和自己一起面临挑战,安铁相信,一切迷雾终究会飘散,甚至,这种带着挑战的生活,是安铁在内心里隐隐渴望的。   生活总是需要改变,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了。   现在安铁倒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契机,自从五年前自己真正认识到与瞳瞳在一起的快乐,看清并认同了自己和瞳瞳的感情之后,安铁似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仿佛重生一般,身上突然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甚至因此坐了五年牢,安铁不但没有后悔,相反,心里却更加坚定,仿佛自己真切地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我,而这力量源泉,是因为希望,只是因为生活从此充满了希望。   因为瞳瞳,命运给了安铁一个契机,使安铁有机会重新审视并找到了那个差点迷失的自我。   现在的安铁,除了那种命运一般宏大的困惑,但生活中却很踏实,很安静,人一旦有了方向,你就不会迷失自己,一个不迷失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是快乐的,安铁因此经常充满了感激,对生活的感激,因为这种感激,安铁愿意对社会对那些让自己感到幸福的所有人付出一切。   安铁腾出一只手,摸出一支烟,瞳瞳见状,赶紧从一旁拿出打火机给安铁点上,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继续望着夜空发呆。   “叔叔,你看,月亮那么圆!”瞳瞳突然指着一栋接着一栋的高楼中间说,因为这个发现,瞳瞳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安铁抬头一看,在高耸的楼群之间,一轮晶莹的圆月像一个剔透的玉盘高高挂在城市的楼宇之间,那让人身在其中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清辉倾斜在地上,当你看着地面的时候,月亮的光辉被楼宇挡着,楼宇制造着城市的阴影,安铁的车一会进入城市巨大的阴影中,一会开出阴影走进月光中。   可如果你抬头看天,你会发现,这些城市的阴影其实只是一小块,你只要迈出几小步就能从这些阴影里走出来。   月光普照大地,楼群形成的城市的阴影其实是人自己制造的,只要你的目光足够宽广,城市其实只是一个孤独的旅店,广袤的大地,在更多的更灵动的安身之所。   “嗯,月亮挺亮的,今天是多少号?”安铁语调安详地问着瞳瞳,心里一片平静,刚才的烦闷一扫而光,甚至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仿佛,这个夜晚自己盼望了很久,必须小心翼翼,否则,这个夜晚就会像梦一样消失不见。   “今天是农历十六。”瞳瞳抬手看了看手腕上橘红色的电子表说。   “可是,明天月亮就没这么圆了。”瞳瞳似乎有些遗憾地又补充了一句。   很快,安铁就开着车转到了离维也纳山庄不远的海边。   安铁和瞳瞳下车之后,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此时,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很响,海浪的喧哗声却把海边的夜晚衬托得更加宁静。   海风轻轻地吹起瞳瞳的头发,月光下,瞳瞳散发着晶莹光辉的脸,在月光的照映下,美丽得如同一个梦,一个津津有味的呓语。   站在礁石上的瞳瞳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但姿态却很坚定,午夜的海风吹在瞳瞳的身上,吹动着瞳瞳白色的裙裾,在海边的礁石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丽的少女,她态度从容,飘逸而坚定,与这午夜飘摇的大海和午夜流动的月光融为一体,显得无比的和谐动人,仿佛她本来就是属于大海的女儿,本来就是生于月光中的月光女神。   看着瞳瞳在海边的月光下淡定从容的样子,安铁目光不由得呆了。   看着瞳瞳似乎透明的颈项和脸,安铁伸出手,轻轻把瞳瞳搂进了怀里,然后伸出手指,在瞳瞳的脖子上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地说:“明天月亮不那么圆并不要紧,下个月的今天,月亮还会圆的,我们只要等一等就行了,为了每个月的今天,月圆时照耀一切的芳华,我们忍耐一些日子没什么。”   “嗯。”瞳瞳轻轻地靠在安铁的胸前,目光如水地看了安铁一眼,沉默了一会,然后又轻轻抬起头,看着安铁说:“叔叔,我觉得老天对我太好了。”   “怎么会这么想?”安铁问。   “能让我遇见你呀,我觉得我这一生已经了无遗憾。”瞳瞳微笑地抬眼看着安铁,没有回避,没有羞涩,仿佛这句话说出口是如此平常。   安铁的心里却如同刮起了一阵风暴,仿佛一阵强烈的电流从身上来回通过了好几遍。安铁的手轻轻地抖动着,心砰砰地跳着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语气激越地说:“丫头,我也是,自从遇到你,生活就因为你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我喜欢这种变化,丫头你无法想象,叔叔因为你,一直就觉得上天十分公平,一直就觉得上帝实在对我太好了,好得让叔叔觉得受之有愧,叔叔一直觉得自己前世似乎不是什么好人,今生不应该得到这么大的眷顾,我得想办法努力去做一些好事去弥补,因为你,叔叔一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激。”   安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点也没觉得这么说太肉麻,然后安铁伸出另外一只手,捧起瞳瞳的脸,却发现瞳瞳晶莹剔透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但脸上却是笑的,笑得平静而从容,目光笼罩着安铁,像月光一样涤荡着安铁的心。   安铁心中一抖,慢慢低下头,在快要接触到瞳瞳的脸时,瞳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两滴眼泪在瞳瞳微笑的脸上慢慢地往下滑动。   安铁伸出舌头,把瞳瞳脸上的两滴泪水舔干了,在安铁的舌头接触瞳瞳的脸时,安铁能感觉到瞳瞳心灵的颤动。   在舔干了瞳瞳的眼泪之后,安铁慢慢把自己的嘴唇移到瞳瞳那鲜红欲滴的唇过,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唇在瞳瞳的唇上碰了一下,马上,安铁清晰地感觉到瞳瞳那温热柔软的嘴唇抖动了一下。   安铁伸出舌头,慢慢在瞳瞳的唇间探了一下,正好碰到瞳瞳也正探索在双唇间的香舌,如同一朵兰花,在月光中盛开,瞳瞳的脸沉迷而安静地在安铁的眼前,那么熟悉而飘渺,仿佛,这样的情景一直就在眼前,在梦里,仿佛,在找了那么久的之后,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了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怎么从海边回到了家中,反正,一切都像一个梦,不真实,但却一直在你身边。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安铁摸了一把脸,傻乎乎地笑了一下,然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朝着窗户的方向,安铁特意把窗帘拉开,月光正倾斜着从窗子照射进来,一直可以照到床头,正好照在自己的头上。安铁的心里洋溢着无边无际的月光,比大海更加宽广而浩渺,比梦更加轻盈而迷人,真实的生活仿佛真的正在变得虚幻而美丽起来。   是的!生活总是不断地在发生变化,如果你现在碰到的生活不是那么美好,只要你心中有梦,很快就会好的,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耐心等一等,说不定在转过某一个街角的时候,奇迹就会发生。   “叔叔!睡了吗?”瞳瞳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没有,进来吧。”安铁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瞳瞳的声音如同一串动人心魄的梵音,让安铁的心彻底融化并动荡起来,连脸上的月光仿佛也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安铁的话音刚落,安铁卧室的门轻轻一响,然后,安铁就看见瞳瞳站在门口,然后,轻轻迈开步子向安铁的床边走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看见瞳瞳走了进来,安铁心里的微波荡漾着,在月光中,仿佛看见一朵最美的花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为自己灿烂地盛开。   瞳瞳穿着一套红色的睡衣,飘到了安铁的床边,然后在安铁的身边轻轻地躺下来,羞涩地说:“我睡不着,你这个房间有月亮,我那个屋子里没有,过来看看。”   安铁伸出手臂,让瞳瞳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为了不让瞳瞳不好意思,安铁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地说:“嗯,在这里躺着吧,家里的月光照在身上,比海边的月光要暖和些。”   “嗯。”瞳瞳朝安铁的怀里拱了一下,头放在安铁的胸口,没说话。   安铁垂下眼睛看了看瞳瞳,瞳瞳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会,瞳瞳仿佛梦呓般地说:“我们要是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安铁的眼睛动了一下,对瞳瞳的话有些意外:“我们当然会住在这里,怎么突然这么说?”   瞳瞳还是用那种伤感的语气说:“我们搬了好几次家,每一次搬家就像丢了东西似的,只有这个房子我们住的时间长些,真希望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住一辈子。”   安铁听瞳瞳这么说,感动地笑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只要这里不拆迁,我们就不搬走,这是个新小区,寿命估计比我们还长。住一辈子没问题。不过……”   安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时,瞳瞳的眼睛抬了一下,等着安铁往下说。   安铁接着说:“不过,或许可以考虑去其他地方住住看,比如我的老家,或者你出生的地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不过,这里的房子不卖的,我们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   听安铁这么说,瞳瞳似乎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那样也行,反正只要你在,哪里都是家。”说完,瞳瞳的脸在安铁的胸口蹭了蹭,然后歪着头,安静了下来。   安铁看着窗外的月亮,感觉瞳瞳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合成了同一个节拍,两个人的心跳是此时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月光里似乎弥漫出了雾气,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地朦胧起来。   过了一会,瞳瞳还是没有动静,安铁低头一看,发现瞳瞳的头放在安铁的臂弯,安详地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安铁笑了笑,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安铁的脑子里就灌满了清亮的月光和一片嫩黄的开遍了山野的鲜亮的黄花。   安铁的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一片无垠的黄花越来越亮,太阳似乎出来了,把安铁的眼睛晃得眯了起来,安铁的意识又开始清醒过来。   等安铁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刚才自己似乎一直没睡,又似乎睡了。   转头往旁边一看,发现瞳瞳正睁着大眼睛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看着安铁转头,瞳瞳的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精神。   “丫头,你晚上没睡觉啊?”安铁笑着问。   “不知道睡没睡,好像是刚醒。”瞳瞳的回答居然跟自己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   安铁把瞳瞳往怀里一搂,然后在瞳瞳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那我们去跑步好不?”   瞳瞳马上坐起来,高兴地说:“好呀。”   不一会,在通往海边的路上,安铁和瞳瞳,带着金毛克林顿,慢慢地跑着,早晨金色的阳光下,这是一幅美丽而动人的风景。   在路过统统并被劫持的那个地方时候,安铁和瞳瞳似乎都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但瞳瞳脸上还满是笑容,安铁也一样,过去的阴影已经在希望中渐渐淡去,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回到家之后,瞳瞳开始在厨房做早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快乐而轻盈,仿佛一串清新靓丽的音符在厨房里回荡。   吃饭的时候,安铁问:“丫头,今天去上课不?”   瞳瞳说:“今天不去了?在家里画画。”   看着瞳瞳,安铁突然说:“丫头,你也画几幅准备参加我们办的国际艺术节吧,把以前那幅获奖的《黄花黄》也拿去展览一下,神秘的天才少女,能在我们的艺术节上出现,可以给我们艺术节增加很大的声势啊!”   瞳瞳笑着说:“那画能管用嘛,又没人认识我。”   安铁笑道:“怎么不管用,咱们丫头那也是名声在外啊,也算国际上知名的最年轻的美女画家了,比许多国内的老艺术家还有名啊,呵呵,不认识你的人更好啊,认得你的画就行。”   瞳瞳笑眯眯地说:“那有你的说那么玄乎,只要能对你做的艺术节有点用,那还不是叔叔说了算。”   安铁大笑道:“那行,我就替你做主了。”   瞳瞳也笑着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一切全凭叔叔做主。”   安铁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听你这语气,不像是要参加画展,倒像是我要嫁女儿似的,哈哈。”   安铁这么一说,瞳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着头去吃饭。一会瞳瞳又抬起头,脸色绯红地说:“对了,叔叔,叶宜给我发短信说,今天上午她可能会去找你,可能也是谈艺术节的事。”   安铁开心地说:“哦,好的!好的!”吃过饭,安铁来到公司。在滨城世界贸易中心五十八层的办公室,安铁刚一进来,就发现张生正在安铁的办公室替安铁浇花。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看见张生,安铁笑呵呵地说,今天安铁的心情出奇的好。   “老大,我哪天不比你早啊,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一个很严重的后进分子。”张生一边浇花一边做委屈状地说。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应该是找我有事情,不然我可没见你这么殷勤地来我办公室给我浇花。”安铁看了看张生,一边往自己办公桌后面走一边说。   “我还真是有事告诉你,你说的花会我已经做了调查,有了一些眉目……”张生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安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张生看了安铁一眼,然后走过去,拉开门,然后有些吃惊似的张大嘴,像看见了鬼似的,接着十分迅速地就换了一副笑脸说:“叶,叶小姐,你怎么来了?”   安铁朝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叶宜正站在门口,旁边站着赵燕,正想往里走。张生可能没想到是叶宜,由于叶宜与刚才张生说的对花会的调查有关,没想到还没对安铁说出口,对方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估计把张生搞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伸着胳膊不知道是该不该让叶宜进来。   “张生,请叶小姐进来吧。”安铁赶紧提醒张生说。   “哦,叶小姐请。”张生回过神来,赶紧把叶宜请了进来,然后自己先出去了。   赵燕有些纳闷地看着张生的背影,又看了看安铁,不知道张生刚才为什么有些失态,张生一向在女人面前举止适当,收放有余的。   安铁也没说什么,笑着对叶宜道:“我们的艺术顾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指导啊?”   叶宜今天穿着一件低胸小衫,白色牛仔裤,乳房鼓鼓的,几乎有一小半露在外面,让人时刻担心也的乳房会像一个不安分的兔子,眼看着就要从那件薄薄的小衫里跳出来,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让人看着眼热心急,心都悬了起来。   “安总啊,你让我做艺术顾问,我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呀,总得干点活,哪敢怠慢呀,今天我带来一个名单,这是第一批,大概十多个国际知名的艺术家,像未来主义大师克里斯托弗·罗曼等人,他们都会亲自参加的,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张罗一下。”叶宜一边说着,一边并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还理了几下自己的小衫,眼睛里满是风情。   “叶宜,太谢谢你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安铁高兴地赶紧对叶宜道谢。   “真是太好了,叶小姐这个顾问真是实至名归,这些艺术家如果全部亲自来,对我们来说,太有帮助了。”赵燕也在一旁非常高兴。   “还有,我的老师,也就是瞳瞳的老师,也知道你们要搞国际艺术节的消息,特地嘱咐我告诉你一声,她对你有心为艺术用这么多心思,也算是对艺术做贡献,她特地说她会亲自以个人的名义参展,以实际行动支持你。”叶宜仰着头,对安铁笑了一下说。   “真的?太好了!”赵燕一听这消息,马上兴奋了起来,样子如同得到了一块好吃的糖的小女孩。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阿波罗画廊,现在就由我正式报名以画廊的名义参加你们的国际艺术节,我们预定五百平方米的展位。届时,我们将会拿出我们收藏的梵高、雷诺阿、莫奈等一些世界顶级艺术大师的画作参展,我们把参加你们的艺术节当作我们阿波罗画廊在中国的一次真正的亮相。”叶宜说完,盯着安铁等着安铁的反应。   听了叶宜的话,安铁本来应该很高兴,可是,如此大阵仗的支持,等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种天上掉下来的事情,安铁一向总是特别警惕,而且,即使没有任何问题,阿波罗画廊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也是因为瞳瞳的关系才可能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阿波罗画廊的目的如何,这样的结果无论对有关瞳瞳的事情的早日解决还是对国际艺术节的顺利举办,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安铁长笑了一声,说道:“叶宜,你们这么支持我们公司,我怎么感谢你们呢?”   “你只要做两件事情就轮到我们感谢你了,第一,你们把这个国际艺术节搞好,我们刚进入中国,也需要这样的一个平台来展示我们自己,第二,把瞳瞳照顾好,就比什么都好了,好了,我今天来也就是传个话,回头我就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来你这里办参展手续。我看安总你也忙,我就告辞了。”叶宜说着就站起来跟安铁告辞。   “那行,你就先忙,择日我再向你表示谢意,赵燕,你送一下叶小姐。”安铁站起来说。   赵燕刚与叶宜走出安铁的办公室,张生就闪了进来,转身关上门对安铁说:“老大,刚才都跟我搞懵了,我刚才要说的对花会的调查结果,花会原来就是叶宜她们一家的,花会的首脑就是瞳瞳的老师,而且……”   张生话音未落,就听安铁办公室大门外一阵大笑声传了过来:“哈哈,老大,你现在的办公室这么豪华气派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在外面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张生的表情似乎被钉子钉在了脸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安铁办公室的门,他今天也够倒霉的,两次讲话讲到关键的地方,两次都被人打断。   安铁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的人人还没进来,肚子就先进来了。大强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手机,从门口赫然出现。看见张生的时候,大笑道:“小兄弟是你啊,你挺机灵啊,知道多往领导办公室好处多。”   张生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没有放松下来,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周,周大哥啊!”   大强笑着拍了拍张生的肩膀道:“兄弟,大哥刚跟你开玩笑,别介意。我来找你们安总。”   “你怎么像个暴发户似的,拿个手机四处晃。”安铁看到大强后,开心地笑着说。   “老大,今天我路过你楼下,来看看你,没打扰你办公吧。”大强笑道。   “打扰了还能怎么样?你还能给我赔钱啊,那什么,张生,你先去忙你的吧。”安铁说完,张生看了安铁一眼,要说的话两次都没说完,估计憋得够呛,应了一声很郁闷地出去了。   “这小兄弟很灵活啊,老大,你哪弄来这么个行政总监?”大强问。   “他怎么了?你觉得他有问题?”安铁没有直接回答大强,也懒得跟大强说张生是安铁在监狱的狱友。   “没有,我觉得他是个人才,看见他很亲切,嘿嘿。”大强说。   “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都好几十个?”安铁看着大强志得意满的样子,神情比世界首富还牛逼,于是问。   “嘿嘿,惭愧惭愧,公司虽然多,可资产还是赶不上老大你啊,我那些分公司一个投资才十来万,不过,先走规模化的路子,到时候爆发力强。”大强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现在你的那些公司估计社会效应比经济效益要好。”安铁笑道。   “怎么这么说?不过,我还真是做了一些公益事业,给一些社区里的空巢老人送温暖,让我那些业务员经常帮他们代买点东西,家里灯泡坏了帮忙换个灯泡什么的。”大强听到安铁夸奖他的公司对社会有贡献,想了想,还真就想出来做了一些好事,眼神相当得意。   “操!你都什么呀,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那个产品要在社区推广,你的那些业务员就不得天天泡在社区,给一些老人帮忙无非是为了取得社区老人们的信任,好有机会推销产品。”安铁笑着说。   “老大,你这么说这是偏见了,现在不是说要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嘛,我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也是国家提倡的是不?”大强显得很不服气。   “反正你做的事情都有道理,不过,你最大的社会贡献不是帮老头老太太换灯泡,而是你那些产品还真能对社会做点贡献,你想啊,你的那些壮阳的产品往社区一推销,本来许多下岗职工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在萎缩,房事估计也不利索,赚不到钱,床上再一出问题,夫妻感情肯定出问题啊,你这产品一推销,好了,那些天天在社区自己家楼下打牌的那些人,虽然钱赚的不多,总算晚上在床上让老婆舒服了些,这样以来,家庭和睦了,社会和谐了,这不是最大的社会贡献呈?”安铁看了大强一眼,摸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看着大强嘿嘿直乐。   “哈哈,老大,你知道我佩服你哪一点吗?我就是佩服你抓住重点的本事,你说到点子上了,各地政府应该给我们企业颁发‘建设和谐社会杰出贡献奖’!”听了安铁的高论,大强开心得哈哈大笑。   “操!说你胖,你马上就喘!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安铁问。   “早就想来看看,一直就忙倒不出时间,我那些活杂得要命,成天乌七八糟的尽是事。”说着,大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道。   “你现在进步了?进别人办公室不抽烟了?这是你现在搞的营销礼仪?”安铁看着大强不抽烟,倒是摸出一块口香糖,还以为大强又在实践什么营销礼仪,安铁在小区碰到大强的那个业务员给的一盘大强演讲的光盘里,大强制定了许多所谓营销礼仪,什么进别人的办公室要对看着别人的鼻子才会让你觉得亲切啊等等。   “不是,我正在戒烟!”大强说。   “戒烟?你想长命百岁?”安铁笑了一下,问。   “不是,我准备再生个孩子。”大强手里揉着口香糖纸,正在左顾右盼找废纸篓。   “再要个孩子?你怎么还要孩子?怎么想的?”安铁还真是被大强搞得有些晕头晕脑,“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子最好,你想啊,男孩子虽然有好,但操心啊,你别看小时候好玩,等长大了,天天跟你对着干,一天到晚生气上火,你想啊,要是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子天天乖乖地跟在你身边,多舒心,将来嫁人,女婿也一天到晚对你屁颠屁颠的,跟孙子似的,你说做别人的老丈人多有成就感,儿子要是娶媳妇,你就得跟他一起做别人的孙子,拍别人的马屁。”大强振振有词地说。   “操,我日,还真有你的,我说你点什么好,你生个孩子考虑问题难道也非得这么功利吗?”安铁简直被大强搞得哭笑不得。   “这不是功利啊,这是现实。”大强笑眯眯地嚼着口香糖,嚼得脖子上青筋凸显。   “再说了,你不是生了一胎吗?计划生育政策也不允许啊?”安铁道。   “老大,你怎么迂腐了,咱们国家的政策都是针对穷人制定了,他们有政策我有对策啊,我正在运作让精神病院给我儿子开个证明,证明我儿子是精神病,按规定,就可以生第二胎了。”大强得意地说。   “我操!真有你的,你他妈也忍心,为了再生个孩子,至于把自己的儿子说成是精神病吗?诅咒自己的儿子,你什么德行啊!简直是不择手段嘛!”安铁听到这里简直就让大强搞得目瞪口呆。   “假的真不了嘛,我是唯物主义者你知道不?什么诅咒啊,我儿子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我就是要再生个漂亮小女孩子出来。”大强的语气坚决得不行。   “你能确保你就能生一个女孩?”安铁道。   “老大你怎么了?问这么傻的问题,现在科技多发达啊,在医院全程监控,没有钱办不到的事。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老大你真想倾力去做文化产业?”大强换了一个话题,笑眯眯地说。   “是啊,当然要做,早就定的事情了。”安铁说。   “文化产业哪些方面?要是能赚大钱,我也可以跟你入点股啊。”大强道。   “嗯,要开发一些新媒体,传统的出版、发行、动画、娱乐也是重点,我们近期就要准备投资两本杂志,一本是时尚情感类杂志,一本是新闻杂志。正在与合作方谈这方面的事情。”“投资新闻杂志现在是不是有政策风险啊,这可是意识形态问题,现在意识形态方面抓得可是越来越紧了,现在虽然有一些民营资金进入了报纸杂志等媒体,可是成功经营的似乎不多啊,我感觉这方面投资风险有些大,老大,你可得想清楚了!”大强一听安铁要具体投资做杂志,马上忧心忡忡地说。   “风险当然会有些,媒体行业的市场化是必然的,早进入就能抢到先机,一个行业的发展也需要开拓者,再说媒体市场化和中间化,是社会进步要求的必然。”安铁说道。   安铁说完,大强沉默了半晌,然后盯着安铁说道:“老大,我知道你这个人比较理想主义,可是作为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意识形态控制不会在几年之内消失的,就是说媒体真正放开不会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别因为投资选项错了,搞砸了。”   安铁看了大强一眼,心想,这家伙虽然平时说话五不着六,但关键时候一点也不糊涂,沉默了一下,安铁说:“没有问题,放心吧,等我做成功了,你再给我投资就行。”   大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怕赔钱,对媒体运作我没你在行,现在也打算投,我只是提醒你多注意,文化产业虽然像你说的是二十一世纪最后一个暴利行业,但文化在中国还是一个特殊行业,要多注意才是,最好是选那些不那么敏感的项目做,比如动画啊,演出啊等等。”   安铁看了大强一眼,说:“嗯,我知道了,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吧,咱们好好聊聊,好长时间没一起好好唠唠了。”   大强高兴地说:“好啊,那我们把白大侠也叫上,只要她在,就会热闹了。”安铁顿了一下说:“好!我来给她打电话。”   电话一通,安铁就笑着说:“飞飞,在干嘛啊,也不给我打个电话问问安。”   电话那头白飞飞马上道:“我忙我自己的事呗,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问安啊!你现在是给我打电话问安来了?”   安铁笑着说:“是啊,小的给您老人家问安了!嗯,中行一起吃饭?有空不?”   白飞飞说:“有什么节目?什么想法?什么目的?什么企图?说清楚点。”   安铁一听哈哈笑道:“看来我要是没企图都不行了,是这样,大强在我这里,中午一起聚聚聊聊。”   白飞飞顿了一下道:“嗯,好啊,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李海军那里去吃饭怎么样?你下午有空不?”   安铁说:“嗯,我没问题,我问问大傻。”然后安铁抬眼看着大强问:“去李海军那里吃饭,你下午有空不?”   大强赶紧说:“好好好,我有空。”   安铁于是对电话里的白飞飞说:“没问题,那我们就去李海军那里吃饭,你负责打电话通知李海军。”   白飞飞语气兴奋地说:“好的,我马上就打。”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放下电话,对大强说:“行了,我们去李海军那里,他那里比较远点,要去肯定要一个下午。李海军那里很漂亮,你可以在那里熏陶一下你这颗被世俗蒙尘的心,哈哈!”   大强毫不在乎地笑道:“李海军那里怎么漂亮啊,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安铁道:“你急什么呀。现在到中午时间还早呢。”   安铁说完,想了想,然后拿起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安铁心想,如果瞳瞳要是没什么事也把瞳瞳一起带过去,省得她一天在家里没事情胡思乱想。   电话通了,可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安铁心里一阵嘀咕:“这丫头哪去了呢,早上不是说今天不出去门吗?”   就在安铁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却突然被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了瞳瞳的声音:“请问哪位?”   安铁笑了起来:“丫头,是我啊!你在干嘛啊,电话响那么多声没人接。”   疃瞳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哦,我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设听见。有事吗?”   安铁说:“哦,是这样,我和你大强叔叔、白姐姐一会准备去你海军叔叔那里玩玩,我就打个电话问问你去不去,怕你一个人在家里闷!”   疃疃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嗯,早上你刚上班不久,小桐桐就打了个电话。”   安铁接口道:“哦,她说什么了?”   瞳瞳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地说:“嗯,小桐桐说,她妈妈要我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你说我去不去??”   安钦一听,马上道:“哦,那你想不想去啊?”   瞳瞳嗫嚅着说:“我不知道。”   听瞳瞳这意思,安铁心想,瞳瞳的心里还是想去的,就是突破不了心理的那道防线。   安铁于是笑道:“那就去,你去见见你妈也好,她可能心情刚刚平复下来,你要是去见一下她,估计她的病就好了。”   瞳瞳还是犹豫地说道:“我一个人去不习惯,你要是陪我去还行,可你要去海军叔叔那风景点,可能就赶不回来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   安铁赶紧道:“别算了啊,我晚上陪你去,我早一点回来就是了,你海军叔叔那里开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也不算远。那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瞳瞳很高兴地说:“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挂了瞳瞳的电话,大强眼睛有些古怪地看了看安铁,笑了笑,然后有些不理解地对安铁:“老大,咱们和白大侠一起去玩,你带瞳瞳一起,你不感觉会让白大侠和瞳瞳难堪吗?瞳瞳现在的身份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听了大强的话,安铁沉默了一会,心想:“大强的话没错,刚才自己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安铁抬头看了大强一眼,嘴上确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啊,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对了,你以后有些什么打算啊?”   大强一听,把头一扬,说道:“我的目标是,建立一个遍及全中国每一个城市的营销帝国,让我的营销理念改变中国。”   安铁笑了起来,调侃道:“你不是也挺有理想的嘛,还营销改变中国。”   大强也笑道:“谁说我没理想了,我理想多着呢,除了事业理想,还有家庭理想。”   安铁突然看着大强说:“你的家庭理想除了再生个孩子,是不是还想包几个二奶啊?”   大强看着安铁尴尬地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对更多的女人好一点也没错啊,不过我的家庭观念是很强的,如果有条件,我还得生他几个孩子。”   安铁实在被大强搞得哭笑不得,笑着骂道:“我操,你简直是个神仙,还再生几个孩子,你下一个孩子能生下来,我看你就要费不少劲,别说再多生几个。”   大强皱着眉头说:“到时候总是会有办法的。”   大强主,安铁的手机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安铁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你这厮生命力还真强,这么下去不成了生孩子的机器了?你这一手,我服!”   手机短信是白飞飞发过来的,白飞飞在短信里说:“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你们下来吧。”   看完短信,安铁抬头说:“飞飞到了,在楼下,我们下去吧。”   安铁和大强下得楼来,刚一走出世贸中心的大门,明亮的阳光就扑面而来,门前宽阔的空地上停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车,但有一辆车最特别,那是一辆敞蓬的通体漆黑的吉普,几条粗大的横杠挂着雕饰和布衣玩具。   在这辆万众瞩目的车旁边,白飞飞穿着一件大红花的宽筒裤子,上身随便套着一件橘黄色T恤,只要进出世界贸易中心的人没有人不转头看一眼白飞飞的。   白飞飞还是那样美丽飘逸,娇艳不可方物。   安铁看着白飞飞这身打扮,马上就想起了与白飞飞刚认识时她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飞飞的脸上真的看不出时光流失的痕迹,连眼神都还是一样的热烈,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在看到安铁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而种稍纵即逝的目光也只有安铁能扑捉得到。   “白大侠,又不是相亲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啊?成心让我们心猿意马啊?”大强笑嘻嘻地看着白飞飞说。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拿本小姐开涮!你们怎么走呀?坐我的车还是你们自己开车?”白飞飞看了安铁一眼,笑了笑。   “不敢劳驾您老人家,我自己开车来了。老大你是坐我的车,还是坐白大侠的?”大强一边往一辆白色奔驰旁边走了过去,打开车门,身体斜靠着车身,手搭在车门上,看起来非常潇洒地望着安铁。   安铁走了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强开这个车:“新买的?”   这时,白飞飞也走了过来,在大强的白色奔驰周围车了一圈,拿着墨镜,在那辆车上这敲敲那敲敲,一边敲还一边说:“行啊大强,奔驰都坐上了,奔驰是土大款和暴发户坐的专车啊,嗯,看你样子,的确像个暴发户。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吧?这车多少钱啊?”白飞飞在另外一头拉开这辆奔驰的大门看了起来。   大强赶紧站了进去,挥着手把白飞飞往车外赶:“咱们赶紧走吧,一会赶不上李海军的午饭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安铁笑道:“你买名车泡美女,我们看看也不行啊,得了,飞飞咱们出发吧,我也开车,咱们开三辆车浩浩荡荡去李海军那去,飞飞你在前面带路,大强走中间。”   安铁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看见白飞飞看了自己一眼,也没说话,进了自己的车里,打了个喇叭,然后扬长而去。   当三个人来到李海军的香茗客栈时,听到喇叭声,李海军很快就迎了出来,等三人把车停好之后,李海军对大强笑道:“大强许多年不见了,扣安铁说你回来了,这些年你赚大钱了吧?”   大强看了一眼自己的奔驰,谦虚地说:“我赚什么钱啊,混日子而已。”   安铁笑道:“没钱你还开奔驰?!”   白飞飞嘿嘿笑道:“你别看他开个白色奔驰,像个白马王子似的,那油漆估计新喷上去的。”   大强哭丧着脸叫道:“好吧,我那是个二手奔驰,不用花几个钱,我招了还不行吗?你们就别围攻了。”   安铁哈哈大笑道:“这还差不多,你招了我们心里就平衡了,否则凭什么你开个奔驰,我开个破别克,飞飞开个破吉普,李海军开个破解放大卡啊。”   白飞飞走过去,拍着大强的肩膀道:“行,招了就是好同志,从现在开始就不欺负你了,一会我陪你喝酒,向你赔礼,好不?”   大强也笑道:“这就对了嘛,陪酒才应该是一个美女应该做的事情。哎呀,想起来了,我现在还真不能喝酒了。”   白飞飞白了大强一眼道:“为什么不能喝了?”   “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不能喝酒——”安铁刚要说大强是因为要再生孩子不能喝酒,大强一听赶紧打断安铁道:“老大,别说了,我喝,今天我喝死也要喝。”   “那还行。”白飞飞说完率先走到香茗客栈的门口,在张靠近一棵桃树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李海军这个香茗客栈的特点就是,客栈周围都是桃林,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招待客人的桌子是摆在桃林中,非常有意境。   坐下喝了茶,很快饭菜都上了桌子。李海军淡淡地笑笑道:“我们先吃饭吧,估计你们都饿了。”   大强相着李海军看了几眼,突然说:“海军,你好像更瘦了,怎么搞的,你这个地方应该养人啊?”   李海军说:“瘦点没什么啊,挺好。”   大强看了看安铁和白飞飞,然后又盯着李海军说:“你怎么穿个青布长袍,跟个和尚似的,难不成咱们英俊潇洒的李海军想出家?”   李海军淡淡地笑了笑说:“穿什么都无所谓啊,这里是山野村落,风沙尘土都大,这衣服跟这里挺和谐的哦,出家倒还没有,不过,今天倒真是我的吃斋日,不碰陪你们喝酒了。”   大强瞪大眼睛愣了半天,蹦出一句话道:“我说哥们,你不是真想出家吧?还吃斋?你不陪我们喝酒那多没意思啊?”   安铁突然说:“怎么没意思了?他喝茶,我们喝酒呗,再主今天咱们三个人都开车,也不能多喝,咱们改天再来海军就能陪你喝酒了。”   大强伸过头问李海军:“吃斋就吃一天啊?”   李海军笑笑说:“嗯!”   大强撇了撇嘴道:“就吃斋一天叫什么吃斋啊,尽搞些形式,有种你就吃一辈子!你是不是受这山上的和尚感染的?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宗教,那么清规戒律都他妈扯淡,他们不杀生,地上那些看不见的虫子那些和尚一天不知道会踩死多少。”   “大强!”话却看了大强一眼,表情古怪地叫了大强一声“嘛事?”大强不知道没人叫他干嘛,随口应了一声。   “刚才在路边的时候有一个疯子,你看到了吗?”安铁问。   “看到了,怎么了?”大强问。   “那疯子活得很痛苦,你去把他杀了得了。”安铁说。   “老大,你想害我啊。”大强说。   “假如法律允许,死又对他是一种解脱,让你亲手杀了他你能下得了手吗?”安铁问。   “杀人太残忍了吧,杀只鸡我还差不多。”大强笑道。   “这就对了杀人犯法,就是法律允许你也下不了手,法律是一种尺度,首先也是一种尺度,戒律也是一种尺度,这些尺度不是绝对的,是变化中的,你不能因为和尚每天会踩死看不见的虫子就怀疑他们的戒律是假的,戒律能不能被绝对遵守是可以讨论,但重要的是要有尺度。我发现你心态还是有问题。”安铁看着大强似笑非笑地说。   “我靠……老大,你们不会都被和尚给摄魂了吧?啊?!”大强惨叫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强刚鬼叫完,就听到一声低沉的“阿弥陀佛”,所众人的目光一起引到了一棵郁郁葱葱的桃树下,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僧人双手合十站在那里,好像突然从空气中冒出来的神仙似的,使众人看得一楞。   安铁记得这个和尚,这个和尚就是上次去香茗寺看到的那个年轻住持,后来听李海军说过,这个和尚叫了尘,从小就在寺庙长大,是个很有才华的高僧,同时也是佛教学会的副会长,算是佛教徒中百年一遇的奇才。   李海军见了尘站在那,赶紧起身迎了上去,笑呵呵地说道:“了尘大师,今天怎么有空下山了?”说着引着了尘坐了下来,给众人逐一介绍。   了尘目光清澈地扫了一圈众人,行了一个佛礼,然后坐了下来,对李海军说:“想你这的香茶了,所以过来走动走动,没想到你这有客人,打扰了。”   李海军爽朗一笑,道:“了尘大师,你在我面前就别这么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哥们,您老人家还是随意点吧。”   安铁三人地于李海军和这个了尘的说话方式十分讶异,印象中与出家人说话不都像是看破生死似的,语带玄机,而李海军和了尘说话怎么像是在喝酒聊天的感觉一样。   更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了尘听李海军说完,笑容灿烂地看了看众人,然后又看看满桌子的素菜,挽起袖子,抄筷子就开吃,那那模样活像个饿死鬼似的,一边吃一边说:“嗯,海军,你小子有一手,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了尘这样坐在那狼吞虎咽的形象跟刚才站在桃树下超凡脱俗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使不知道状况的安铁等人目瞪口呆,一起看着李海军。   李海军看着被惊着了的几个好友,抚掌大笑着说:“看看吧,这就是这和尚的真面目,所以说,外表不可信啊。”   了尘听海军这么说,用没拿筷子的手做个佛家手势,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海军施主此言差矣,刚才你那位朋友还说是我们和尚给你摄魂了,所以,我特意让他看看我等出家人是否是他那口中摄魂之人,免得给我佛蒙羞。”了尘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早已呈石化状态的大强。   这时,安铁和白飞飞已经反应过来,这和尚比较随性,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对这和尚的印象大好,白飞飞推了一把大强,说道:“大强,傻看什么呢,你没见过了尘大师这么帅的和尚?”   了尘听白飞飞这么说他,对白飞飞友善地笑了笑,虽然一副大俗大雅的样子,可目光却犹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泉水,清清亮亮。   大强这时才回过神,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尘,然后讨好地笑着说:“了尘法师别怪我,我口没遮拦的,就知道胡咧咧,一看了尘大师就是活佛转世的样,能与大师一起吃饭,我很荣幸啊,哈哈。”   了尘微微一笑,道:“不敢当,看施主面相也算与我佛有缘,送施主八字真言当作见面礼。”   大强一听,眼冒精光地看着了尘,笑呵呵地问:“谢过大师,哪八个字?”   李海军在一旁眼含笑意地看着了尘和大强,安铁就知道这了尘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坐在那等着听了尘对大强说些什么。   只见了尘看了一眼桃树上的灯笼,然后无比严肃地对大强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了尘说完,还露齿一笑,然后埋头继续吃饭,把张大嘴巴的大强扔在那,脸都绿了。   李海军和安铁、白飞飞一起放声大笑时,大强才窘迫地看了一眼了尘,干笑了几声,然后故作轻松道:“了尘大师的真言我一定铭记在心,谢谢,那什么,了尘和尚,你怎么这样年轻就当和尚了?”大强试图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了尘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出家与不出家又有何区别,我自小长在寺庙,想做和尚就做喽,呵呵,这位施主,你不要拘谨啊,我来李居士这里是来蹭饭的。”   安铁感觉这个年轻和尚越来越对自己胃口了,不拘泥小节,但言语间无处不透露着睿智,而且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现在看了很多关于假和尚的新闻和网上流传的那些图片,大家对出家人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今天这么一接触了尘,安铁对出家人的印象大大改观了。   “了尘大师是个随性的人,这点我喜欢,呵呵。”安铁想着,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了尘看了看安铁,慢慢悠悠地说:“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认识,上次跟你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姑娘吧?”   安铁顿了一下,没想到了尘还认得自己,而且连瞳瞳跟自己一起来的也记住了,上次安铁记得自己跟了尘没说过话,匆匆一面之缘,这了尘的确不简单。   “没想到大师还记得我,听海军说大师还是佛教学会的副会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呵呵。”这不是寒暄,安铁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白飞飞一听,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看着了尘道:“想不到大师这么牛,呵呵,喂,海军,这些怎么我都不知道啊?没想到你在这还有个佛友啊。”   李海军摊摊手,瞟了一眼了尘,道:“我也是这一段才认识他的,他是因为犯了戒,给下放到香茗山的,再说了,这和尚长一副和尚样,可满肚子花花肠子,我怕白大侠你说我给你介绍个假和尚认识,嘿嘿。”   了尘一听,笑眯眯地看看白飞飞,说:“这位女施主,你这个朋友交得可不大好啊,你看李海军这人摆明了挂羊头卖狗肉,说是在这隐居,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连我这么个穷和尚都挤兑,女施主万不可信他。”说完,了尘拿起一块点心,津津有味地吃了赶来,一边吃一边说:“嗯,他做的点心还是不错的。”   李海军给了了尘一个白眼,然后对安铁和白飞飞道:“看见没,这和尚就这德行,老在我这蹭吃蹭喝还不说我好。”“不好意思,蹭你点吃喝你也别不太舒服,僧侣受供养,这是佛祖说的。”了尘笑着说。   安铁看着在那吃着点心的了尘又看看李海军,心想这山上有这么个有趣的和尚,看来海军不会闷到哪去,可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的李海军反倒像个和尚样。   “呵呵,以前听海军老提起你们,没想到今天你们都来了,现在是在寺庙之外,麻烦你们把我当成一个俗人看就行,别大师大师的,听着我该想念经了,阿弥陀佛。”了尘笑吟吟地对众人道。   “是啊,安铁、飞飞,还有大强,咱们继续说咱们的,别管他,他有吃的就行了,对了,安铁,你说你们公司要做新闻和文化刊物,你也可以跟了尘聊聊,他们佛教协会经常要搞一些大型佛教活动,他对这些也了解不少。”李海军说道。   安铁一听,来了兴趣,看看了尘道:“了尘,抱歉啊,我就这么称呼你了,你们的活动是不是都有专门策划的啊,我听说现在的佛教活动非常先进,所以,应该有这样的部门吧?”   了尘点点头,道:“是啊,我在协会里就负责这一块,虽然有这样的活动策划组,可还是不如你们专业,海军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最近要搞一个中日佛教文化交流会,原计划是像在香茗山上做一次大型法会,邀请国内外的几个有名的和尚一起来香茗山,我也想利用现代的宣传手段对这个法会做些宣传。”   安铁听完,赶紧道:“这个太巧了,我们对宣传推广是专家啊,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能为弘扬佛法做点贡献,我很乐意。”   了尘越听越感兴趣,突然伸出手对安铁说:“谢谢安居士,你有名片吗?欢迎安居士有时间的时候,常来香茗寺做客。”   安铁随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尘,然后再笑着说:“了尘你让我改变了对现在的和尚的看法,呵呵,你过说实话你真不像个和尚。”   了尘爽朗一笑,道:“做和尚能把经念好就行,像不像和尚倒没什么,嗯,看得出你是个能活动的人,跟海军差不多,这回好了,以后我们佛教协会的事多着呢。”了尘把名片随意塞进腰带里,温和地笑着,光头泛着光。   这时李海军看了安铁一眼,插话道:“怎么刚才听大强说你要投资做新闻杂志?”   安铁吃了口菜道:“是啊,怎么了?”   李海军道:“现在新闻管制这么紧,有把握吗?要是投资大的话,风险就太大了,了尘,你帮我这兄弟算算,看看这事情能不能行。”   了尘这时很严肃地看着安铁,对着安铁的脸左看右看一会,又把李海军、白飞飞、大强分别扫了一眼,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说:“安先生在做的事情过程曲折,但大方向会好。这是个好事,也是正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全看安先生自己的修为。具体我也不说,全凭安先生自己把握。只是最近……”   了尘说到这里,目光清幽地看了安铁一眼,又看了看李海军说:“最近安居士似乎要碰到不少事情!”   “什么事?”李海军和白飞飞同时问。   “人间正道是沧桑,正道就是大道,是天道,人只要走正道,无论在世结果如何,都会有好报的。”了尘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就只是低头吃菜。   白飞飞着急地问:“了尘大师,他那公司就叫天道,这里有什么玄机吗?你说明白点啊?”   安铁突然笑道:“天行健,君子自强而不息,无论什么结果都无所谓。”   了尘抬起头看着安铁笑道:“世途我曾看惯,我心一片悠然,阿弥陀佛!”   然后了尘又转头看了看白飞飞,笑了笑说:“女施主不用担心,安先生乃奇人有大般若,凡事皆可逢凶化吉。”   了尘说完,白飞飞白了了尘一眼笑道:“你和尚,说话也不说明白,让人入坠雾中,真是的。”   说着,白飞飞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但眼神安铁很熟悉,以前安铁跟白飞飞讨论正经事的时候,白飞飞通常都这样,目光带着一股灼热,似乎谈正经事使得安铁身上能长花似的。   然后,白飞飞又看了一眼了尘,开口道:“安铁,以后跟这和尚做生意多宰他点钱,这和尚说话不明白。”   安铁笑笑说:“我这是做公益,不是做生意啊,呵呵。”   安铁对白飞飞笑道:“不过,了尘说话也没错,你看他刚才还对大强说的话,嘿嘿。”   大强一听,苦着脸道:“老大,你又来了,唉,哪天我真该给寺庙捐点香火钱,否则谁不待见,你们不待见我倒没什么,要是美女也不待见我,我还活着有啥意思,嘿嘿。”   了尘看了一眼大强,笑着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继续吃他的菜。   接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安铁发现了尘还真是一个世外高人似的人物,跟他说话总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但细究之下,他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暗含着什么,虽然自己与了尘年纪差不多,可总觉得这个了尘像活了几百年,看透了好几辈子一样。   安铁心想着晚上要陪瞳瞳去吃饭,所以早早地催着白飞飞和大强回去了,大强在李海军那里似乎喝酒还没喝够,到市内的时候,还嚷嚷着要与安铁和白飞飞一起继续喝酒。   安铁说:“我还有点事,以后再喝吧。”   大强说:“那白大侠我们去喝。”   回到市内之后,白飞飞的情绪就一直不高,听大强这么说,白了一眼大强,没好气地说道:“要喝你自己喝,我也有事,走了!”说完,白飞飞开着车一溜烟拐进了另外一条街道。   安铁看了白飞飞走的方向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和大强告别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轻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安铁纳闷地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推开卫生间准备洗手,却发现瞳瞳竟然在卫生间。   安铁看到瞳瞳正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裙子,像一棵刚发芽的柳枝,散发着柔和而清新的气质。   瞳瞳一扭头看到安铁,也很吃惊,可能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见瞳瞳对着镜子问安铁道:“叔叔,你快看看,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安铁看到瞳瞳穿着一件淡绿色的A字裙和白色碎花小衬衫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左照右照,头发也利落地扎了一个马尾,头上的丝带也是淡绿色,看上去令人眼前一亮,再加上瞳瞳嘴角上翘着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十分清爽和阳光。   安铁不由得赞叹道:“嗯,好看!难得丫头能穿这么亮的颜色,呵呵。”   瞳瞳脸色一红,咬了一下嘴唇,道:“嗯,叔叔要换衣服吗?”   安铁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衣服,衬衫、西裤,觉得也没必要再换了,便道:“我就不换了,丫头打扮漂亮了就行,对了,你和你妈妈约的是几点啊?”   瞳瞳看了一眼手腕上表,连忙道:“哎呀,我都忘了时间了,叔叔,咱们出发吧。”说完,瞳瞳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回她的房间去取她自已的小包。   安铁看到瞳瞳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也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说到底,见瞳瞳能打开心结接纳周晓慧,安铁还是挺高兴的。   等瞳瞳挎着小包从房间里走出来,安铁忍不住盯着瞳瞳看了半天,似乎瞳瞳每次精心打扮都会有新的变化呈现在安铁眼前,可无论怎么变,在安铁心里,瞳瞳都是梦中从黄花之海走来的女孩,总是带着梦幻般的光泽,燃烧着安铁的目光。   “叔叔,你在看什么,我哪里不对劲吗?”瞳瞳微笑着说。   “啊?!没有,看我家丫头打扮起来更好看了,嘿嘿,走吧。”安铁收回目光,径直往门口走去。   路上的时候,瞳瞳坐在安铁身边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景物,看得出,瞳瞳对这次与周晓慧的见很期待,也很高兴,甚至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原本的倔强在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铁知道,这就是瞳瞳,她有她的做事原则,她有她独特的心思,还有一份大多数人很难做到的宽容。   “叔叔,我在电话里听小桐桐说她还没完全好,一会说话的时候,我是不是先不问她当年的事情,免得再刺激她。”瞳瞳若有所思地说着,眼睛看着安铁,似乎这个问题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安铁。   “嗯,我们都不问,今天你就顺着你妈妈来,让她心情好一点,对她的病情肯定有帮助。”安铁看着前方幽幽地说。   “是啊,她之前那么自责,想必心里肯定挺难受的,幸亏小桐桐上次把我扔掉的衣服收了起来,没被她看见,等会我私下里问问小桐桐,那衣服能不能给我,到时候我穿给她看,她也会很开心吧。”瞳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是有几分焦虑。   安铁伸出一只手摸摸瞳瞳的头,然后对这瞳瞳温柔地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往与周晓慧约好的那个酒店开过去。   周晓慧约瞳瞳见面的酒店是滨城少有的几家五星级酒店之一,安铁和瞳瞳到了酒店门口,就有专门的泊车服务生过来开车门和帮安铁停车,瞳瞳往大堂里张望了一下,然后与安铁一起顺着旋转门走了进去。   在酒店大堂的体息区,很快就找到了正坐在那里等瞳瞳的周晓慧和小桐桐。   周晓慧今天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么秀丽端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散发髻,装着一条银白色的带暗花的中式裙子,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一看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看见瞳瞳出现在眼前,周晓慧赶紧站起身,一个箭步走到瞳瞳身边,揽住瞳瞳的肩膀就抱住了瞳瞳,眼圈红红的,嘴里喃喃地说:“瞳瞳,我的女儿,你终于肯认我了。”说着,白皙的脸上流下一行眼泪。   这时,安铁又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没动弹的小桐桐,今天小桐桐有点没精打采的,穿着很随意的休闲装,看着她妈妈和她姐姐拥抱在一起,她的眼圈也有点发红,可似乎在刻意克制着自己,看起来一副很别扭的样子。   安铁走到小桐桐身边,看了一眼小桐桐,低声调侃道:“怎么了?小丫头,有点嫉妒?”   小桐桐腾地站起身,偷偷捏了一下安铁的胳膊,瞪着眼睛“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眼睛红红地看着瞳瞳和她妈妈说话。   “女儿,昨天我脑袋又不清楚了,没吓到你吧?是不是又说胡话了?”周晓慧握着瞳瞳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瞳瞳。   “没……没有,你昨天就是有点情绪激动罢了,是我不好。”瞳瞳垂下眼帘低声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昨天又做出惹你生气的事情了呢?唉,宝贝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我好高兴啊。”周晓慧语无伦次地说着,激动得像一个捡到了珍宝的穷人。   小桐桐听周晓慧这么一说,撅着嘴又“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不去看周晓慧和瞳瞳,看她自己的脚尖。   瞳瞳目光柔和地看着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的周晓慧,轻声细气地说:“咱们还是去包间里说吧。”   周晓慧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一见到你就高兴得什么的都忘了,走,咱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妈今天给你点了一只大龙虾,你肯定能喜欢吃。”说着,周晓慧拉着瞳瞳手,然后又拉住用脚尖画圈的小桐桐说:“老闺女,快点叫你姐姐啊,怎么一直也不说话呢。”   小桐桐有些不太高兴地看了一眼周晓慧,然后看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瞳瞳,说了声:“姐姐!”   瞳瞳对小桐桐笑了笑,也道:“桐桐好!”   小桐桐一听瞳瞳叫她桐桐,更不乐意了,沉下脸,说:“姐姐,以后还是不要叫我桐桐了,看来我这名以后得改了。”小桐桐的语气酸溜溜的。   周晓慧对姐妹俩的对话也没怎么在意,一双大眼睛像是沾在瞳瞳身上了似的,怎么也看不够。   安铁这时非常郁闷,这母女三人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了,看着周晓慧左手拉着瞳瞳,右手拉着小桐桐往电梯那边走去,安铁站在原地跟上去不爽,杵再在那又不是办法,就在安铁想仰头长叹的时候,瞳瞳的声音犹如天籁般解救了安铁。   “叔叔,快过来啊。”瞳瞳对安铁微笑着挥手,此时此刻,在安铁眼里,瞳瞳要是背着两个翅膀就成天使了。   安铁二话没说,几步就跟了上去,进了电梯之后,安铁主动跟沉浸在享受与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亲近的母亲周晓慧道:“嗯……周女士,咱们定的包间在几层啊?”   周晓慧茫然地看着安铁,估计这回她才想起还有安铁这么个人,只见周晓慧看了一眼瞳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安先生,我刚刚光顾着跟瞳瞳说话,都没跟你打招呼。”   安铁苦笑着看看周晓慧,刚才自己明明问的是电梯该去第几层,周晓慧怎么突然开始道歉了。   这时,小桐桐往前走了一步,按下五层的按键,然后扭头对安铁道:“我们定的是五层的贵州厅,今天吃贵州菜!”说完,小丫头往电梯一角一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而瞳瞳则被周晓慧紧紧地抓在身边,唠唠叨叨地说着重复的话,瞳瞳只是静静地听着,看周晓慧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怜惜,似乎还在深深自责中。   电梯总算到达了五层,安铁等人一下电梯,立刻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带着四个人进入了一间装修极为豪华的套间,双开门的上方写着“贵州厅”。   在大餐桌上坐下来之后,周晓慧和小桐桐点好的菜就陆陆续续摆了上来,最后,周晓慧柔声细气地拉着瞳瞳的手说:“瞳瞳,还想吃什么?跟妈说。”   瞳瞳道:“不用了,这已经够多了,你问问妹妹吧。”   小桐桐没等瞳瞳问,就丢出一句:“我什么都能吃!”说完,还坐在那摆弄着折成花朵的紫色餐巾。   周晓慧这回听进去了小桐桐的话,转身摸摸小桐桐的脸,笑眯眯地说:“她呀,脾气就像只小公鸡,要是不高兴,吃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   小桐桐拉住周晓慧的胳膊,撒娇道:“老妈,你干嘛这么说我,偏心眼。”说着,小桐桐瞟了一眼瞳瞳。   瞳瞳见小桐桐今天似乎对她有些排斥,皱着眉头没说话,坐在那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小桐桐可能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做了一个鬼脸,对瞳瞳又说:“姐姐,你看看,老妈一见你高兴得连我也忘了,所以,你以后要疼我哦,我可是你妹妹。”   瞳瞳听小桐桐这么一说,神色缓和了很多,对小桐桐笑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继续喝茶水。   坐在瞳瞳和小桐桐中间的周晓慧看见姐妹俩很熟悉的样子,高兴得一直笑着,拍拍瞳瞳的手背,盯着瞳瞳道:“女儿,昨天我听到你叫我了,你能再叫我一声吗?我想听听。”   周晓慧可怜兮兮地看着瞳瞳,等瞳瞳叫她,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小桐桐听周晓慧说完,有些好奇地用手支着下巴,似乎也在期待瞳瞳开口叫“妈”是什么样子。   安铁看见神色有些局促的瞳瞳,知道瞳瞳昨天是因为见到周晓慧疯癫的样子一时着急才叫了周晓慧一声妈,可今天,瞳瞳做好准备了吗?   这时,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瞳瞳身上,使瞳瞳有些局促地站在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瞳瞳对周晓慧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周晓慧愣了半天,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安铁,似乎希望得到一点鼓励似的。   安铁注意到瞳瞳的这个眼神,看着瞳瞳笑了笑,瞳瞳不经意地颔首,然后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妈……”   瞳瞳叫得很快,声音也很小,可周晓慧还是听到了,脸上带着狂喜,把瞳瞳使劲抱进怀里,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瞳瞳叫出那句“妈”以后,仿佛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任由周晓慧抱着她,想必此时心情很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瞳瞳的舒缓的眉间可以看出,瞳瞳在心里已经逐渐开始接受这个母亲了。   过了好一会,周晓慧才恋恋不含地把瞳瞳松开,仔细端详着瞳瞳,脸上挂着眼泪,却笑得很开心,声音哽咽着说:“这下可好了,以后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不会让你受别人的欺负,再也不把你丢下了。”   瞳瞳含着眼泪,拿着餐巾帮周晓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低声道:“不用补偿,我跟叔叔在一起过得很好,也没人欺负我,现在你好好注意身体,别生病就行了。”   周晓慧使劲点点头,这一刻,周晓慧由慈母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用娇嫩的声音道:“嗯,我不会再生病的,我的女儿都肯认我这个妈了,我就不敢再生病了。”   看着周小慧流露的那种幼稚的小女儿情态,安铁差点没笑出来。   瞳瞳无奈地看着这个柔弱而温和的母亲笑了,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向安铁传递着她心里的喜悦,安铁看到瞳瞳这样的笑容,心里也非常高兴,这种高兴的劲头甚至犹胜于瞳瞳。   看着瞳瞳终于寻得这份期待已久的母爱,安铁在高兴过后还是有些空落,总觉得瞳瞳最亲近的人、最依赖的人应该是自己,现在看到瞳瞳在亲生母亲怀里,心里还真有点嫉妒,连安铁都觉得这种嫉妒来得莫名其妙,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会有的心态。   安铁暗自叹了一口,扫了一眼小桐桐,只见小桐桐似乎心情也不太爽,讪讪地看着抱着瞳瞳说话的周晓慧,那嫉妒的眼神比安铁可明显多了。   “嗯,老妈,菜都上齐了,还是先吃饭吧,姐姐肯定饿了。”小桐桐终于忍不住说道。   周晓慧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擦擦眼角,道:“嗯,我们吃饭,一边吃一边说话。”   周晓慧拿起筷子就给瞳瞳失了一只油焖大虾,放进瞳瞳碗里之后,又觉得这样给瞳瞳不合适,于是,把瞳瞳碗里的大虾拿在手上,细细地剥起来,等虾剥好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瞳瞳的碗里,讨好地对瞳瞳笑着说:“女儿,吃啊,妈再接着给你剥。”   小桐桐见状,脸色更不好看了,坐在那噘着嘴,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这边的瞳瞳注意到小桐桐的不高兴,连忙把周晓慧剥好的虾夹进小桐桐碗里,然后微笑道:“还是给妹妹吃吧,我都这么大了,自己会剥的。”   周晓慧转身拍拍小桐桐的脑袋,嗔怪道:“看你姐姐多疼你,以后跟你姐姐多学学,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别做事毛毛躁躁的。”   小桐桐歪了一下脑袋,不以为然地说:“老妈……你偏心眼也不能这么明显啊,人家很受伤的,哎呀,这带着母爱的虾还是还给姐姐吧,否则一会老妈你该把我唠叨死了。”说完,小桐桐把那个虾仁又递还给了瞳瞳。   安铁这次真的是意识道自己是个外人,只见那只按小桐桐话说“带着母爱的虾”在餐桌上飞来飞去,母女三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唯有自己坐在那闷声吃着菜,不过这菜味道还真是不赖,跟瞳瞳平时做的很像,安铁也就乐得一个人实实惠惠地埋头品尝菜肴。   就在安铁正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看到有一双筷子夹着一块外酥里嫩的五花肉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安铁抬头一看,正好对上瞳瞳柔和的目光,就听瞳瞳说了一声:“叔叔,合胃口吗?”   瞳瞳的这一举动,让安铁孤家寡人置身在这暖融融的母爱之中的孤单情绪一扫而光,对着瞳瞳低声道:“不用管我,帮你妈夹点菜,让她高兴高兴。”   瞳瞳跟安铁说话当口,周晓慧已经往瞳瞳碗里失了好多菜了,一边夹菜一边幸福地笑着,生怕一眨眼,瞳瞳就要从她眼前消失了一样。   等龙虾粥上来的时候,周晓慧亲手盛了一碗,然后拿着勺子细心地吹了吹,像喂小孩似的举到瞳瞳嘴边。   瞳瞳被周翠兰的这一举动搞得一愣,可一看到周晓慧期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嘴巴张开,把那碗粥吃了下去,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见周晓慧还要继续喂自己粥,瞳瞳赶紧把那碗粥接过来,对周晓慧说:“我还是自己来了,你也吃饭吧,都没见你自己吃东西。”   周晓慧温柔地摸了一下瞳瞳的头发,然后才开始注意到安铁,含着笑意打量了一下安铁,说:“安先生,之前一直也没跟你好好聊聊,但我看得出来,你对瞳瞳真的很好,我不善喝酒,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怎么样?”   安铁一听,赶紧拿起茶杯,举了一下,说:“周女士太客气了,对我来说瞳瞳就是我的亲人,对她好士理所应当的。”   这时,瞳瞳眼含柔情地看了一眼安铁,笑了一下没说话。   周晓慧听了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可还没等周晓慧想清楚,小桐桐就说道:“哎呀,老妈,大叔明摆着是我未来的姐夫拉,你当长辈怎么还这么客气啊。”   小桐桐的话就像炸弹一样,把在坐的三人都搞得神态各异,瞳瞳的脸红得像只番茄,迅速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有些慌乱地看看周晓慧,低下头开始吃周晓慧给她夹的那堆吃的,算是默认。而安铁则是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小桐桐,也不知道小桐桐是故意的还是纯属莽撞,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说这个话题,毕竟周晓慧的神经还处于不正常状态。   三人中,最震惊的就是周晓慧了,睁大眼睛看着安铁,好像安铁是怪物一样,搞得安铁浑身上下十分难受,看周晓慧这眼神,似乎把安铁定位成了要抢走她女儿的什么恐怖的东西,安铁十分担心,周晓慧下一秒病情就会发作。   小桐桐看到周晓慧这个样子也觉得有点过于冲动,拽了一下周晓慧的胳膊,干笑着说道:“呵呵,老妈,我开玩笑的,呵呵。”   周晓慧扭头看看瞳瞳,见瞳瞳一直在那低头吃饭没做什么表示,心放下了一大半,对小桐桐严肃地说:“你这丫头,就没个正经,这样的玩笑能开嘛,安先生是大好人,收留你姐姐,那他就是把你姐姐当成女儿了呀,不随便瞎说,知道吗?”   小桐桐贼兮兮地看了一眼安铁和瞳瞳,然后偷偷笑了一下,垂下眼帘道:“啊哦,我知道了,老妈。”   这时,瞳瞳忍不住了,抬起头,看着周晓慧,刚想冲出口去解释,就被安铁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脚,然后瞳瞳才不太情愿地忍住没说话,闷闷地喝了一口茶水,刚才与周晓慧之间刚建立起来的气氛被冲淡了很多。   周晓慧没有注意到瞳瞳的神色变化,听到小桐桐说完话,才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带着歉意对安铁说:“不好意思,安先生,我这个小女儿向来这么冒失,说起来啊,真要感谢安先生让瞳瞳性格这么好,跟我以前想象的一样,文文静静的,还这么聪明可爱。”说着周晓慧的目光又瞟向了瞳瞳,一副为人母的自豪感呈现在她美丽而略显憔悴的脸上。   到了现在,安铁的心里可谓是什么滋味都有啊。难道自己与瞳瞳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回想起刚才周晓慧那副见鬼了的样子,安铁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就在安铁不知道该对周晓慧说点什么的时候,瞳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安铁的手,然后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像是在对安铁说让安铁别介意。   安铁收到瞳瞳的目光,用手掌攥着瞳瞳的手,扯了一下嘴角,对周晓慧说:“周女士太客气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安铁话音刚落,那边的小桐桐就弄掉了一根筷子,然后迅速装模作样地弯下腰去捡,磨磨蹭蹭地捡起筷子之后,小桐桐对着安铁和瞳瞳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门口的服务员道:“小姐,拿双筷子!”   安铁看小桐桐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递过去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小桐桐笑得更欢了,身体往桌子底下滑下去,瞪着安铁,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桐桐,你怎么吃东西也不老实,踢到我的鞋子了。”周晓慧拧着眉有些愠怒地看着小桐桐说道。   小桐桐一听,赶紧坐直身体,笑嘻嘻地拉着周晓慧的肩膀摇晃道:“老妈,我不小心嘛,来,您吃点这个鸡肉,很好吃的。”   安铁这才明白刚才小桐桐在干吗,估计是想在桌子底下踢自己一脚,结果踢到她妈妈的鞋子上,安铁看一眼哄着她妈妈试图岔开话题的小桐桐,感觉实在忍不住笑了,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卫生间。”   本来安铁也打算出去透口气,看来人家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假,安铁出了门以后深有感触地想。   站在门口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往卫生间的反向走了过去,没走出两步,就听到瞳瞳在身后道:“叔叔,等等我。”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安铁有些意外地扭头一看,瞳瞳正好走了过来,双手缴在一起,脸上带着愧疚看着安铁,然后有些迟疑地说:“叔叔,你没不高兴吧?”   安铁看着瞳瞳紧张兮兮的样子,开怀地笑了,之前所有的郁闷的疑虑都抛诸脑后,暗骂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气躁动了。   “傻丫头,我没不高兴,你怎么突然出来了,进去吧,陪你妈说说话。”安铁把一只手搭在瞳瞳的肩膀上说。   “那就好。”瞳瞳脸上的表情笃定而平静。   “回去吧。”安铁笑了笑。   瞳瞳对安铁嫣然一笑,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一样,说:“那,我先进去了,一会咱们就回家。”   安铁看着瞳瞳转身进了包间,站在那咧嘴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卫生间走。   安铁对瞳瞳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自己和瞳瞳之间的默契和浑然天成的感情就像一座坚强的堡垒,是不会被轻易摧毁的。   可是尽管如此,周晓慧以及周晓慧背后那些瞳瞳的家人,还是一个麻烦,看周晓慧今天的意思,会千方百计把瞳瞳带在身边,好好疼爱,虽然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可瞳瞳和自己在一起生活早就习惯了,如果让瞳瞳与自己住在一座城市却难得见面,这样的情形光是想想,安铁的心里就像被火烤一样难受。   从卫生间回来,安铁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瞳瞳还是被周晓慧拉着说话,小桐桐则懒洋洋地趴在餐桌旁,见安铁进来,小桐桐用手拖着下巴,问道:“大叔,吃好没?我妈说要带姐姐去逛街,你可要做好当劳工的准备哦。”   安铁一听,立刻看向周晓慧和瞳瞳,只见瞳瞳连忙道:“叔叔,一会你不用跟着一起逛,找个咖啡厅等着就行。”瞳瞳知道安铁一逛街就头疼,立刻否定了小桐桐的说法。   周晓慧也道:“嗯,是啊,男人本来就不喜欢逛街,安先生,要不你先回去也行,等逛完商场,我会把瞳瞳送回去的。”   安铁想也没想,脱口就道:“我还是一起去吧,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正好帮你们拿东西。”   瞳瞳皱着眉头,一脸迁就地看看安铁,而小桐桐则笑眯眯地说:“哎呀,大叔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越来越像个好男人了,嘻嘻。”   总算吃完这顿联络母女感情的饭,安铁带着母女三人奔着商业街的方向进发,小桐桐和周晓慧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想必也不会逛太长时间,安铁才不想自己傻在咖啡厅,因为安铁知道,在瞳瞳的心里自己还是最亲近的人,此刻,安铁要站在瞳瞳身边,让瞳瞳安心才行。   车子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家大型综合购物广场,里面有许多国际国内的著名品牌,是滨城少数有钱人能买得起的地方,一般人平时在里面转悠的,大多数也只能是看看。   周晓慧和小桐桐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到了购物广场,直奔几个熟悉的品牌走了进去,安铁跟在母女三人身后,看着周晓慧一脸兴奋地抓着衣服就往瞳瞳的身上比量,然后通常是选两件,让姐妹俩同时试穿。   瞳瞳顾忌周晓慧的病情,周晓慧让她试衣服瞳瞳就乖乖地进去试穿,而小桐桐则不同,周晓慧举著衣服半天,小桐桐也不打算去试,只是说:“老妈,我和姐姐又不是双胞胎,长得也不完全一样嘛,干嘛要穿一样的衣服,再说了,你看你拿这衣服,也不符合我风格呀。”   周晓慧却不死心地道:“怎么不符合了,这衣服看起来多洋气啊,你和你姐姐穿都会好看,乖啦,就试一下嘛。”周晓慧采取软语相求的攻势。   小桐桐果然是受不了她美丽老妈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十分不爽地瞪了一眼在旁边非常无辜的安铁,咬着牙道:“行啦,行啦,我去试还不行吗。”   等瞳瞳和小桐桐出了试衣间,安铁看着穿得一模一样粉色裙子的瞳瞳和小桐桐,一时间有些恍惚,本来安铁也认为姐妹俩不是很像,可一穿上同样的衣服,相像的程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眼前这两个身穿一身粉色衣裙,长得像瓷娃娃般的女孩站在一起,那情势相当戏剧化,瞳瞳温和恬静到了极致,而小桐桐妖娆可爱到了一定火候,这姐妹俩一出来,吸引住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这对双胞胎可真漂亮!”很正常的赞美,虽然有点偏差。   “没想到粉色衣服也有人穿起来这么好看,我也要试试。”这人肯定是觉得自己颇有姿色,打算以身试法。   “哎呀,这两个女孩漂亮得跟假人似的。”说这话的人可以肯定是个形容词匮乏的人。   “她们是不是哪个明星啊,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这个人绝对是明星盲目崇拜者。   “唉……,我要是能有这么好看的闰女多好啊,我不贪,一个就行了。”这个人一定是个生不出漂亮女儿的怨母。   安铁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看着眼前惊艳的姐妹花,不自觉地把视线停留在对着自己浅笑的瞳瞳身上,心里美的不行。   周晓慧的脸上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双手紧紧捏着她的小手包,似乎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搂进怀中。   此时此刻,安铁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这个老丈母娘着实不简单,想想看,有哪个女人随便一生,就能生出两个小美人,还不是丈母娘大人的基因比较好,才能有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瞳瞳。   瞳瞳被众多目光看得有点不太习惯,匆匆回试衣间去换衣服去了,小桐桐一见瞳瞳进去换了,早就不耐烦一溜烟冲进去,结果,小桐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下那身粉裙子,然后对周晓慧道:“老妈,我不喜欢,你听那些人说的,像假人?!还不如说像僵尸还酷一点。”   周晓慧眉目生动地看了一眼小桐桐,没理会小桐桐的抗议,直接让售货员把衣服打包起来了,然后,拿出卡片,动作麻利地付了钱,宣布:“这衣服好看,以后我带你们出去玩,你们就穿一样的,哎呀,终于能带着两个可爱的女儿一起逛街了。”   周晓慧自我陶醉完,对站在一旁的安铁道:“安先生,你刚才也看到了,她们穿一样的衣服简直跟双胞胎一样,对不对?”   安铁赶紧道:“是啊,她们姐妹俩长得都像您,所以很像嘛。”   周晓慧听安铁这么说,用手摸了一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都老了,还是她们姐妹好看,现在正是好时光啊,我记得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跟九州哥哥在一起呢……”周晓慧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换了好几次。   安铁听了周小慧的话,眼睛一亮,马上反问道:“这个陈九州的人是不是对您很重要?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见安铁这么问,周小慧的脸上马上露出一股妩媚而羞涩的少女情态,不好意思地看了安铁一眼,目光看着半空,喃喃地说:“他啊,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嗯,最完美。对了,九州,咱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小慧的表情突然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妄想状态。   安铁吃了一惊,安铁实在怕了上次疯疯癫癫的周晓慧,从上次的症状,那个叫九州的人对周晓慧很重要,安铁怕她再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犯病,赶紧转移话题道:“周女士,瞳瞳出来了,您看看咱们还去哪?”   果然,提起瞳瞳这招有效,周晓慧从她月才的回忆中很快回过神,拉着瞳瞳又往下一家店走去。   安铁陪着母女三人逛了三个多小时,真的如小桐桐所言,成了拎包的劳工了,先不说安铁这一逛街就头疼的毛病折磨得安铁够呛,就是周晓慧拉住瞳瞳不放的架势,也让安铁难受之极。   还有就是小桐桐,这个小丫头不知怎么了,今天对逛街兴趣缺缺,时不时挣脱她妈妈,拿着一堆不知道何时买的小吃一边吃一边对安铁幸灾乐祸,搞得安铁心里不住地叹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丫头,见自己苦不堪言,这个小丫头居然站在一边说风凉话,连吃都堵不住她的嘴。   “大叔,你真模范,看来我姐姐和我妈就是比我厉害,你看你,今天就跟小绵羊似的,可一跟我在一起就变成了大灰狼,唉,是不是我好欺负啊。”小桐桐嘴里塞满薯条,口齿不清地说。   “你好欺负?!如果咱在一起,不知道变灰狼的是谁,对了,你妈妈的病情出来逛这么久不要紧吧?”安铁非常想带着瞳瞳回家。   “没事,我妈是精神上的问题,又不是身体有病,她今天这么高兴的机会也不多,不过那也该她回去了,我老爸该回家了,如果看到我老妈不在家,他肯定着急。”小桐桐皱着眉头说道。   “是吗?那赶紧劝你妈回去啊,我觉得她需要更多呆在安静的地方。”安铁试图说服小桐桐马上带着周晓慧回家。   “对啊,医生也这么说,我怎么忘了呢。”小桐桐说着,快步赶上周晓慧,拉住周晓慧的胳膊,娇声道:“妈……咱们该回去了,你忘了,咱们可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老爸发现肯定会骂我的。”   周晓慧皱着眉头,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还是不舍得瞳瞳,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瞳瞳,仿佛现在走了以后就看不到似的,眼因又变得红红的,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怜。   瞳瞳似乎也累了,而且,这突如其来的母爱着实让瞳瞳消化得有点吃力,赶紧劝周晓慧说:“妈,你回去吧,以后你想见我你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周晓慧虽然舍不得瞳瞳,可瞳瞳说的话她很轻易就答应了,拉着瞳瞳的手,慈爱地看着瞳瞳,温柔地说:“女儿,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出去玩玩。”   瞳瞳对周晓慧道:“明天……看情况吧,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你回去早点体息,学习别太辛苦,有什么需要跟妈妈说。”说着,周晓慧看了看安铁,涩涩地说:“安先生,瞳瞳就麻烦你照顾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安铁客气地笑着说:“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瞳瞳的。”   这时,小桐桐在旁边看得不耐烦了,说道:“好啦好啦,你看你们,跟生离死别似的,想见不是很快就能见吗,又不是在太空生活,见过面要几光年,不过是不住在一起罢了,对了,大叔,你把我的那份衣服什么的给我分出来,下次出门我好跟姐姐商量一下穿一样的,让老妈高兴高兴。”   小桐桐一说完话,果然缓和了一下气氛,周晓慧和瞳瞳都笑了,周晓慧看了一眼小桐桐,声音柔和地说:“这孩子,还算有点良心,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不想穿一样的衣服来着。”   没想到周晓慧也会打趣,这让安铁有点意外,看来之前周晓慧的神经的确是绷得太紧了,否则也不会发病,安铁把小桐桐的那份递给她,然后说道:“你急什么,我不是还要送你们回去嘛。”   小桐桐赶紧阻止道:“那个,不用啦,我和老妈打车回去就行,对吧?老妈。”小桐桐说完,拼命向周晓慧挤眼睛。   周晓慧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是啊,安先生带着瞳瞳先回去吧,我们打车。”   小桐桐拉着周晓慧往电梯那边走的时候,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大叔,你不知道,让老妈出来是我背着我老爸的,不能让他知道的。”说完之后,小桐桐对安铁和瞳瞳笑嘻嘻地道:“姐姐,大叔,回头见哦。”   瞳瞳看着小桐桐挽着周晓慧的胳膊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笑,虽然是很浅的一个笑容,却正好被安铁看在眼里,这可能是瞳瞳多日来最轻松的笑容了,使安铁的心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走吧,丫头。”安铁对站在那发呆的瞳瞳说。   “嗯,好。”瞳瞳拉着安铁那只没有拎袋子的手,打算往店面外走,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店员着急地叫住了,安铁和瞳瞳纳闷地看着来人,就听那个店员道:“先生,您刚才打包的东西还没结账呢?”   店员指的是安铁手里拎着的红黑色袋了,里面好像是一件挺漂亮的衬衫,当然,是双份的,小桐桐那一份已经被她拿走了。   安铁和瞳瞳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安铁最先反应过来,说:“刚才没付账吗?”安铁记得周晓慧看瞳瞳和小桐桐试穿完毕就在收款台那边付钱来着。   店员小妹一脸鄙夷地看着安铁,估计是觉得安铁让女人付钱不绅士来着,道:“刚才那位女士本来要付钱的时候,你们和她说话就岔过去了,而刚才哪位小姐就把钱包收起来了。”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心想,肯定是小桐桐搞的鬼,故意想办法让自己难堪,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窘迫的样子没说话。   “那好吧,在哪边付钱?”安铁拿出钱包郁郁地说,心里觉得自己挺冤,谁让自己的岳母大人长得那么嫩,而且还表现得财大气粗的,让安铁跟在她们母女三人旁边身份变得十分可疑。   付过钱以后,安铁才和瞳瞳下了楼,等到了车上,瞳瞳坐在那突然兀自抿嘴笑了起来,搞得安铁一头雾水,一边发动开车一边问:“丫头,怎么了?想起什么高兴事了?”   瞳瞳扭头看着安铁,眼睛笑得完成了月牙的形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叔叔,你好可怜啊,当了半天老公不说,还让人家误会你买东西不付钱,嘻嘻。”   安铁看到瞳瞳这幅俏皮的样子,轻咳一声,道:“行啊,小丫头,有了妈妈撑腰了就敢笑话我了,是不是?”安铁的语气还真是有点酸溜溜的。   瞳瞳赶紧讨好地笑笑,说:“没有啊,叔叔,我只是觉得我那个妈做事有点迷糊,跟我和小桐桐比起来,她倒是像个孩子。”   瞳瞳开始关注周晓慧的性格和脾气了,不过瞳瞳说得这点安铁十分认同,要安铁看,即时周晓慧没有精神上的问题,也是个没事犯点迷糊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通常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是啊,所以你妈妈还是挺可爱的,只要她不把你抢走。”安铁半开玩笑着说。   瞳瞳听了,对安铁乖乖地笑了一下,抓住安铁的胳膊,定定地看着安铁,开心地说:“叔叔,你应该相信我,就算我认了我妈和妹妹,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忘了我说的吗,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会在一起。”瞳瞳的眼睛在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像是天上晶亮的星星似的。   安铁伸手拍拍瞳瞳的手背,笑道:“傻丫头,我逗你呢,不过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你妈妈现在就知道,一来她情绪不稳定,二来她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情况,以后慢慢再告诉她吧。”   瞳瞳听安铁说完,忧心地说道:“是啊,我看她现在要是受到刺激,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病情,叔叔,你看怎么办呢?她还没说清楚那个陈九州是谁呢。”   安铁沉吟道:“陈九州这个名字似乎是你家的忌讳,那天你妈妈也是神智不清的时候说的,现在最好不要提,我现在会慢慢查清楚的,丫头你别着急。”瞳瞳犹豫着点点头,神情一下子变得消沉下来。   瞳瞳似乎是很在意童俊生是否是她生父,安铁的心里也很担忧,对于瞳瞳来说,童俊生代表着她仅有的那一点关于亲情的回忆,如果如周晓慧说的,瞳瞳不是童俊生的女儿,这个事实对瞳瞳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天色已经有些发黑了,傍晚的风徐徐地吹着,瞳瞳沉默了一会之后,又带着微笑对安铁说道:“叔叔,我今天才仔细观察到,她挺年轻的,一点也不像又我这么大孩子的女人,她应该比周翠兰还大几岁吧?”   安铁笑吟吟地说:“那是当然,她是你亲妈呀,否则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呢,嘿嘿。”   “叔叔……不许笑话我,小桐桐不也长得挺漂亮嘛,而且她性格那么活泼可爱,虽然有时候任性一点,但还是挺善良的。”瞳瞳有些不好意安铁这么直白地夸她,赶紧转移到小桐桐身上。   “呵呵,干吗扯你妹妹身上,我就觉得我们家丫头最好看,怎么?害羞了?”安铁故意逗瞳瞳道。   天边似乎还有几丝淡红色的云彩,安铁和瞳瞳一边往家走边轻松地聊着天,解开了心结的瞳瞳脸上的表情比平日更生动了,眉间化不开的郁结似乎也随着找回亲情逐渐消散。   安铁不时地看着瞳瞳的侧脸,瞳瞳挺翘的鼻子,长而浓密的睫毛,说话使一翕一张的嘴唇,还有每一次扭头对安铁的微笑,都令这个傍晚无比舒畅和愉悦。   第二天上班,安铁刚在办公桌旁刚先坐下来,就看到桌面的晨报上占了半版的性文化节宣传广告,上面的广告设计的极其花哨,画面上三个穿情趣内衣的女人格外抢眼,她们身上穿的内衣风格安铁很熟悉,正是吴雅之前代理的那个内衣品牌,中式风格的闷骚加前卫型。   安铁往椅背上一靠,仔细端详着这个性感非常的招商广告,看来自己估计得没错,这样的活动是属于大多数人的心理禁忌范畴,禁忌的东西总是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关注的人肯定会很多,之前听张生说过,王贵的招商情况进展得不错,几乎每个环节都爆满,现在的宣传估计只是为了宣传,吸引参观者罢了。   就在安铁看着报纸分析王贵主办的这次活动时,大强打过来一个电话。   “老大,在公司没?看见今天的晨报了吗?”大强激情四射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正看呢,你是想说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吧?”安铁淡淡说道。   “是啊,听说很火爆啊,报名参展特别多,也挺乱的,只要挨点边都能参加,什么食品啊、日用品啊,总之你能想到的东西都去凑热闹了,王贵那小子现在一见到我乐得嘴都歪了,大哥,我说当初你怎么不把活动拿下来啊,这活动要是在你手里,现在肯定更火。”大强遗憾地说着。   “那是,你这个卖假药的都参展了,更别说别人了,这活动我一开始也觉得不错,但王贵那小子跟报社有关系,钻了个空子,我也就没参合,像你说的,这次活动搞得有点乱,这种活动虽然吸引人,可尺度没把握好,企业形象会受到影响。另外,我们现在不是也在运作艺术展嘛,你放心,等到了咱们的活动,一定比这个更热闹,更有影响,当然也更有层次。”安铁自信满满地说着,笑话,叶宜列出邀请的国际著名艺术家和艺术团休的名单现在是还没公布,要是公布了,在全国都会引起很大的震动。   “嘿嘿,我就知道老大你会不甘寂寞的,行,兄弟我等着看天道的艺术展,也沾点艺术气息,对了,老大前几天我见到林美娇了,是在性文化的会场见到的,她想请你和我吃顿饭,你有空吗?”大强说道。   “操!干吗拉着我呀,想让我去了当灯泡,我说大强,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子也有了,还对御姐感兴趣啊?”安铁笑骂着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强听完安铁的话,在电话那头干笑两声,说道:“老大,不怕你说我,说实话,这个林美娇真是年纪越大越有味道了,乍一看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嘿嘿。”   安铁好笑地说:“都孩了他爹了,自己有点分寸吧,依我看你还是让露露过来吧,你儿子我还没见过呢,也不想着让我看看。”   大强一听安铁提起他儿子,来了精神头,说道:“老大,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说有儿子的感觉也挺微妙的,那个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像只小猪仔似的,现在满地跑了,一叫我爸爸我都感觉像是在做梦,嘿嘿。”   安铁道:“你就显摆吧,等你儿子过来我就认他做干儿了,让他也叫我爹。”   大强哈哈大笑:“行啊,我儿子可比我聪明,让他干点啥都要人民币,老大,你要当干爹可得准备见面礼啊。”   安铁道:“没问题,给我干儿子我舍得,下午跟林美娇约的几点,地方定了吗?”   大强道:“地方定了,在真味食府,听说那地方开没多久,味道还不错,时间吗,下午一点。”   安铁顿了一下,问道:“那林美娇说这次吃饭有什么事情了吗?”   大强道:“没事,就是随便聚聚,当吃便饭了。”   安铁道:“行,那一点钟在真味食府见吧,你代我跟林美娇说一声,哦,对了,你这次还带秘书不?”安铁存心摄揄大强。   “啊!呵呵,不带不带。”大强赶紧有些尴尬地答道。   挂了大强的电话,安铁摇头笑了笑,这大强,老是难过美人这一关,但愿露露能降服得了他,否则弄不好自己以后还得有不少干儿子要认。   安铁坐那看完报纸,把张生叫了进来,张生一见安铁桌面上就是王贵的性文化节,皱着眉头说:“大哥,你看看,这活动现在多火呀,早知道咱们真应该插一腿,真是便宜了王贵那小子了。”   安铁笑道:“现在才哪到哪啊,得他成功举行完了,口碑又不错的时候你在眼红成不?!”   张生狡诈一笑,那双桃花眼霎时泛起精光,说道:“我看就王贵那猪头,能不出错举办完活动就不错了,大哥,不是我看扁他,你说一个性文化节,连山货都参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农产品交易展览会呢。”   此时安铁正在喝茶,听张生说起山货参展,差点连嘴里的茶水都喷出来,咕噜一声咽下去茶水,好笑地问:“什么?山货也参展了?参加性文化节?!”说完,安铁已经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是啊,什么人参、鹿茸、虎骨、虎鞭之类的,依我看,这活动没出第二天,肯定让动物保护协会给盯上,要说虎鞭还靠点谱,那人参鹿茸之类就差太远了吧。”张生可能之前已经笑过了,只是在那不可思议地跟安铁说着,眼睛带着坏笑,像是已经准备好了由他亲自给动物保护协会打电话一样。   “操!这王贵也真能整,我说刚才大强来电话怎么说乱糟糟的呢,虎鞭,嗯,怎么说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催情玩意,哈哈。”安铁道。   “大哥,你说得太对了,要不咱哥伤一人买一支,珍藏起来,以后兴许有用,怎么样?”张生痞气地笑着说。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对了,周翠兰那个小店弄得怎么样了?”安铁点了一根烟,闲闲地问。   “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一个星期能正式开业,我看周翠兰在那天天盯着呢,装饰公司的工人可算让她整怕了,现在都服服帖帖,大哥,这周翠兰还有点领导天分啊,嘿嘿。”张生提起周翠兰总是忍不住眯起桃花眼,乐得不行。   “那是,翠兰同志就是没啥文化,否则一定能整出点事情来,既然她那边没事就好,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她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们能帮上忙的就帮一下,她一个寡妇也挺可怜的。”安铁淡淡地说。   “得了吧,大哥,翠兰同志你还不知道吗,在哪都不吃亏,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以后有你麻烦的,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从我知道她以前那么虐待小嫂嫂,我恨不得抽她一顿。”张生愤愤不平地说。   安铁听了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一想起瞳瞳对周翠兰的态度,心里也就想开了,对张生道:“算了,不提那些,瞳瞳都不计较了,行啦,我也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下去我要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生走后,安铁又看了一眼报纸上关于性文化节的报道,心里暗道,虎鞭吗?呵呵,估计有好戏看了。   下午,安铁到达真味食府,到了包间之后,看到林美娇和大强似乎早就到了,正凑在一起聊得热乎,大强西装革履,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而林美娇则穿着一件嫩黄色的中式短袖小衫,和绿色丝绸七分裤,看上去像一根水葱似的,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嫩”。   林美娇和大强看到安铁进来,赶紧招呼安铁坐下,大强话也没说就先给安铁倒了一杯酒推了过去,然后对安铁说道:“老大,刚才我跟美娇说来着,你要是迟到一分钟就罚酒一杯,怎么样?不黑吧?”   林美娇也附和道:“是呀,安先生,迟到非绅士,你还是喝一杯吧。”   安铁看这二人的架势,暗骂一声大强,这小子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见到女人就不知道姓啥了,简直就是色令智昏。   安铁爽快地拿起那杯酒,一口就干了,然后抹了一下嘴,道:“我还真不知道啥时候出这规矩了,不过看在林总的份上我喝了。”   林美娇娇笑了一声,声音嗲嗲地说:“安先生,怎么还这么生疏啊,今天咱们一起吃饭是私交,叫什么林总啦,还是叫我美娇吧。”   安铁笑笑,说:“那行,美娇这几年简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反倒越来越年轻漂亮了,真不愧是做女子美容会所的,是不是也像那个宫雪花似的有宫廷秘方啊。”   林美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一笑,眼角的几条细纹算是透露了年龄,当然,这一点瑕疵谁也不会说出来。   “安先生真能说笑,什么宫廷秘方,不过是平时比较注意保养罢了,抓一下青春的尾巴,多一点自信啦,哪比得上你们男人,反倒年纪越大越有男人味了。”林美娇说着眼睛瞟向了大强。   大强收到林美娇有意无意的秋波,美得直槎手,插话道:“是啊,美娇说得很对,这女人呢就要注意保养啊,男人也一样嘛,按我们公司的标准是‘女人美容,男人壮阳’这是现代男女都应当注意的事,对不对,美娇?”   林美娇听大强这一论调,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会,才说道:“这个我倒是没听说,不过大强公司的宗旨还挺独特,是吧,安先生。”   安铁朗声笑道:“是啊,大强是个人才,哦不,应该说是鬼才,不知道美娇有看过大强的演讲光碟没,那架势有点跟你们台湾的营销大师相媲美,兴许大强更有风度一些。”   林美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美眸重新打量了一下大强,嗲声嗲气地说:“是吗?还真想看看,大强,你有随身带吗?给我一张光盘我回去看看。”   大强摸摸脑袋,苦笑着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对林美娇道:“美娇,你别听我老大瞎说,台湾那几个营销演讲大师比我强多了,我就是学了点皮毛,借鉴一下你们台湾的营销精髓,嘿嘿。”   林美娇妩媚地对大强笑笑,说:“真难得,大强对台湾的营销方式这么认可,我也觉得是这个样子,任何行业都与营销脱不了关系,可以说营销是各行各业的基础,在这一点上,我们台湾那边贯彻得就比较好啦。”林美娇带着一种不经意的自豪感,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一些。   安铁看看林美娇,笑呵呵地说:“美娇关于营销方面的论调我也很赞同,不过台湾那边的销售理念也不是适应任何人群,但可取之处还是不少的,在我看来,台湾的受众群体和政治背景比较适合那几个大师所讲的营销理念,但一放到大陆的政治环境上,有时候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大强听安铁说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说道:“是啊,做生意也要符合具体情况嘛,就像你们台湾的商人通常都很关注政治一样,嘿嘿。”   林美娇一听大强提起台湾政治,连连摇头道:“哎呀,台湾的政治不提也罢,我就不是很关心,看那些政客天天把参选搞得跟小孩子的家家酒一样,就对台湾未来的局势堪忧啊。”   林美娇的这番话,令安铁对林美娇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台湾人安铁接触很多,他们通常对台湾有种非常强烈的自豪感,似乎台湾不回归是最明智的举动,还有一部分中立的,所谓中间选民,不过也多对回归大陆不是很乐观,这些人通常在台湾局势的大迷宫里看清楚现状,政客疯狂他们跟着一起疯狂。   安铁看了一眼林美娇,说道:“看来你就是台湾传说中的中间选民,不知道你对所谓台湾的主题意识怎么看?”   林美娇皱着眉头顿了一下,叹息着说:“其实我没有台湾人概念啦,我虽然我生在台湾,可我也只是把那里当作的第二故乡,我家的祖籍其实还是在东北呢,所以,干吗分那么清楚,只要局势稳定,商人在哪里都可以赚钱的啦。”   安铁停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看来你也认同商人无祖国?” 第二百二十章   林美娇看了安铁一眼道:“看来安先生对台湾的政治还挺了解的,我其实不是什么中间选民啦,我可是深蓝选民,虽然说商人无祖国,那是指商人对利润的追求这个层面来说的,其实,我一直认同自己是中国人的,台湾现在那些所谓的中间选民甚至包括浅绿选民其实也不是不认同自己是中国人,只不过,唉!其实说起来挺伤感的,也不知道安先生会不会了解。”   安铁沉默了一会说:“那些人所谓的伤感,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一种没有祖国的归属感。”   安铁说完,林美娇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说:“安先生真是动见观瞻,有见识,唉,台湾的中国人现在的确是价值比较混乱,不过,相当一部分人还是希望中国能在整体上进步,毕竟在台湾大部分人的心中还是把自己当中国人的。”   这时,大强插话说:“既然大部分人把在内心把自己当中国人,那为什么我听说根据调查,在台湾明确认同自己是中国人的只有10%?”   林美娇看了大强一眼,感动地说:“没想到你也这么关注台湾的状况,的确,台湾明确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不多,只不过,嗯,怎么说呢!”   林美娇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准确表达这种情况,安铁突然接口道:“那是因为大部分人虽然在内心认同自己是祖国,但他们却在一些人类普世价位观上,比如,自由、民主、人权一类,与中国大陆有太大的差距,对吧?”   林美娇赶紧点头,钦佩地对安铁说:“对,就是这样。其实,许多浅绿的选民就是被这种不同的价值认同拉过去了,他们一直认同富兰克林的一句话:‘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人权立国,经由一些绿色政客的推动,现在已经受到普遍认同了。安先生,政治我不太懂,也不太关心,既然今天谈到了这里,你说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种状况呢?台湾要独立,现在大部分台湾老百姓也越来越认同这一点,对这种情形,我们深蓝选民其实是很痛心的。”   安铁沉默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其实台湾的人心之所以离中国越来越远,咱们大陆政府要负主要责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对民主自由人权一类的人类普世价值虽然口头承认,但虽然没有反其道而行之,但没有真正去推动也的确是事实,联合国人权公约咱们大陆政府也早就签署了,可在国内人大到现在还没有讨论通过,唉,算了,咱们不谈这个……”   安铁说道这里,大强马上说道:“这就对了,老大,咱们不谈这个,来喝酒,美娇,女人要经常喝点酒,才会通经活血,才会越来越年轻。”   安铁一听,心想:“操,大强这小子,总是鼓动女人喝酒,女人一喝醉,他就好趁人之危。”安铁笑了笑,也没说话,端起酒杯开始和林美娇喝酒,对林美娇的心态也算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安铁和大强、林美娇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这个林美娇越接触越让人觉得睿智和风趣,少了之前的那种盛气凌人,林美娇还真是个妙人,安铁见大强时不时地给林美娇献殷勤,心里暗乐,此时要是露露或者那个女助理同时在场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就在安铁和林美娇在那聊台湾局势的时候,大强的电话的响了起来,大强笑眯眯地把视线从林美娇身上移开,看了一眼来电,脸色一下变了,紧张兮兮地站起身对安铁和林美娇道:“老大,美娇,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着。”   安铁见大强鬼鬼祟杂的样子,打趣道:“大强,是不是老婆大人的电话啊,紧张成这样。”   林美娇听安铁这么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大强,眼睛里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但林美娇还是保持着面不改色的表情,甚至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大强尴尬地看了一眼林美娇,干笑道:“老大,看你把我说的,跟气管炎似的,那什么,我出去接电话。”说完,大强蹭地一下动作麻利地出了包间大门。   大强出去之后,安铁和林美娇继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可很明显,林美娇似乎在大强走了之后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安铁看到这样的林美娇,心里暗想,看来这林美娇对大强倒是有几分情分在里面,再一想那次吃饭那个娇弱的女秘书,但愿大强能处理好,否则大强很可能发生五年前鸡飞蛋打的情况。   “美娇,听说你的美人庐也参加性文化节了?”安铁问道。   “是啊,毕竟这样的活动在大陆来说很新鲜,我也就凑个热闹啦,安先生,怎么这次活动你们公司没联系承办起来呢,相信安先生承办会更有品味一些。”林美娇说。   “之前想过,但我们最近不是在筹备艺术展嘛,再加上集团处于发展阶段,事情也挺多的,而且这样的活动的不定性很多,就没做。”   “哦,这样啊,也对啦,我猜安先生的天道集团现在在滨城需要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这样的活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有些禁忌,对吗?”林美娇云淡风轻地分析着安铁没有参与性文化节的意图。   “我发现美娇对事物的看法很透彻,跟你聊天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来,咱们俩个喝一杯。”安铁赞赏地看着林美娇,举起酒杯道。   林美娇爽快地跟安铁喝了一杯酒,然后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就在这时,大强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一坐下就道:“刚才你们说到哪了?还在说那个陈水扁吗?”   安铁和林美娇早就结束了关于台湾政局的话题,现在看大强憨憨地这么一问,两个人都大笑起来,林美娇继续发扬淑女风范,笑不露齿,拿着一块餐巾掩着嘴巴笑了半天才说:“大强还真是可爱啊,呵呵,太有意思了,看来不能跟大强总在一起,否则脸上会多几条皱纹的。”   林美娇嗲嗲的声音一落,她的电话就响了,林美娇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带着歉意对安铁和大强说:“真不好意思,我看我要失陪了,这样吧,你们二位在这里继续吃,改日咱们再好好聚。”   安铁赶紧道:“别太客乞了,你要是事先忙吧。”   大强站起身,边送林美娇边道:“美娇,有事打电话,能用得着我大强的地方尽管说。”   林美娇有些暧昧地看看大强,声音嗲嗲地说:“不用送了啦,对了,帐我已经结过了,你们兄弟继续喝着。”说完,又对着安铁挥了挥手,径直走了出去。   等大强送完林美娇回来,往安铁身旁一坐,突然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笑得安铁莫名其妙的。   “大强,你这是出去捡着钱了?傻乐什么呢?”安铁失了一口菜问道。   大强听安铁这么一问,贼兮兮地笑笑说:“我儿子要来了,刚才露露给我打电话,说她正往这边赶呢,本来我还想着林美娇在这让露露带着儿子一起过来有点不方便,你也知道,美娇和我……那个……呵呵。”   这回换安铁愣住了,对大强道:“你是说露露从外地来滨城了?还带着你儿子?”   大强嘿嘿一笑,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芒,道:“露露啊,精明着呢,她说要给我个惊喜,现在估计快到真味食府门口了,我身边有她眼线,唉……”   安铁看着大强一会幸福一会苦恼的样了,笑道:“操!就该有个露露这样的管着你,刚才我还担心你呢,你这左一个美娇,右一个秘书的,万一在我眼皮底下再出点什么事,到时候露露还不埋怨我。”   大强搓搓手,看看安铁道:“没想到啊,露露这小妮子这么快就杀过来了,我还想着多认识几个美女,妈的,这下要泡汤了。”   安铁暗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然后,给了大强一个白眼,才想起大强的儿子一会也过来,笑道:“这么说我干儿子一会来?”   大强一拍脑袋,道:“对呀,我儿子也过来,嘿嘿,老大,巧了,你一会看看我儿子帅不帅,那小家伙,很是有点意思。”   大强露出一副欠揍的幸福老爸的笑容,看得安铁心里十分不爽,但一想起一个五岁大的小版大强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安铁不由得乐了。   安铁看着看看桌上的饭菜,赶紧招呼服务员重新上点新菜过来。   “老大,撤下去干吗,就让露露跟着接着吃吧,也不是外人。”大强不解地说道。   “干吗不换新的,你可别忘了你结婚还欠我一顿饭呢,正好露露一会过来,这顿你请!怎么样?有意见吗?”安铁懒洋洋地说道。   “嘿嘿,当然没意见,再请几顿也行。”大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挺了一下肚子,标准的大款形象。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安铁抬头一看,一个娇小可爱的露露领着一个胖乎乎小娃娃站在门口。   小娃娃一见到大强,用稚嫩的童音高声道:“爸爸!”,然后小短腿很快就跑到大强身边,直往大强的怀里钻,等大强把他抱上膝头,小娃娃咧嘴笑着看着大强,一屁股坐在大强的肚子上,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大强的脸,一边捏一边嚷道:“爸爸又胖胖的,好多肉肉,妈妈说能进大红门了。”   与此同时露露笑吟吟地看着安铁,对安铁道:“安大哥,多年不见你越来越帅气了,呵呵。”   露露没多大变化,还是像以前那样俏皮可爱,穿着低腰牛仔裤,淡紫色露脐装,要不是领着孩子进门,还以为她是大学的学生。   “露露来了,快坐快坐,那个是我干儿子吧?”安铁招呼露露坐下之后,看着窝在大强身上的小不点说道。   那边那对父子正旁若无人地交流感情,小胖墩拍着手对大强咿咿呀呀地说话,说得口水直往下倘,一点也没意识到就要多了一个干爹了。   露露慈爱地看了一眼小胖墩,对安铁道:“怎么?大哥想要认奇奇做干儿子,那感情好,我和大强求之不得呀。”说完,露露就从大强怀里把小胖墩抓下来,指着小胖墩的鼻子道:“奇奇,快叫干爸!”   小胖墩虽然胖乎乎的,可长得却比大强帅多了,可能是随露露要多一些,一张嘴还能看到两颗小虎牙,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安铁转悠了半天,才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不要后爸爸,爸爸说后爸爸不给肉吃,还会打我。”说完,小胖墩对安铁挥了一下小拳头,哼了一声。   露露听小胖墩说完,使劲瞪了一眼大强,说道:“周大强,你怎么跟孩子说的?!”   大强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好儿子,赶紧叫那位叔叔干爸,他有见面礼,会给你钱,嘿嘿。”   那小胖墩听大强这么一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安铁,很利落地叫了一声:“干爸,钱呢!”   安铁听了一愕,这小家伙是个财迷啊,不过财迷也比他老爸色鬼强多了,听了那软软的童音叫了一声“干爸”,安铁心里受用得很,赶紧接过露露手里的小胖墩,笑着摸摸小胖墩的脸,道:“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子了,小家伙!”   大强和露露看到安铁的兴奋样,在一旁摆出一副严父慈母的架势,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宝贝儿了。   小胖墩看到安铁光顾着抱着自己高兴,把刚才许诺的钱抛诸脑后,不断挥舞这肉乎乎的小胳膊,在安铁的脸上混乱捏着,道:“干爸,你会给我多少钱呀!”   安铁越来越觉得着小胖墩有点意思了,从口袋拿出几百块,在小胖墩眼前晃了晃,那小胖墩的眼睛看着钱都快变成铜钱的形状了,张开小胖手,追着安铁手里的钱,哈哈大笑着说道:“喔,这么多钱,快给我。”   安铁看着胖墩越来越着急,都快哭出来了,才把钱让小胖墩抓到,对大强说:“行,我这个干儿子以后肯定不会缺钱花,这么小就爱财如命了,哈哈。”   大强拍着肚子道:“那是,我儿子嘛,不聪明就怪了,嘿嘿。”   就在这时,服务员过来点菜了,进来的服务员穿着一件金黄色的旗袍,站到了露露和安铁之间的位置,笑吟吟地对安铁等人说:“几位,想点点什么?”说完,拿着笔准备记录要点的菜。   大强笑嘻嘻地把菜单推到露露跟前,柔声说道:“老婆,你要吃点什么,自己点,我和老大已经吃过一些了。”   露露对大强满意笑笑,眼睛里满含着柔情蜜意,接过菜单低头点菜。   安铁抱着小胖墩正想逗逗他,没想到小胖墩的脸已经转到服务员的方向,对着服务员笑嘻嘻地说:“漂亮姐姐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着,这小子竟想让服务员抱他,小胖墩色迷迷地让美女姐姐抱里的样子,让安铁哭笑不得,本来安铁还以为这孩子是个财迷,没想到还是继承了他爹的色,现在站在安铁腿上,大半个身子悬空出去扒着女服务员让人家抱的小色鬼俨然就是大强的缩小版。   安铁再一看大强,大强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儿子,似乎很赞赏他儿子流着鼻涕和口水试图吃美女豆腐的行为。   女服务员看见这么一个胖墩墩的小孩要让她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弟弟要乖哦,姐姐正在工作。”   小胖墩一看自己自作多情半天,也没有让美女姐姐青睐,瘪瘪嘴,带着哭腔道:“姐姐你是不是嫌我胖啊,都怪我爸爸,每天让我吃肉,呜呜呜……”   小胖墩一边说,一边拿小手抹着眼泪,可眼泪一滴也没掉下来,安铁甚至看到这个小家伙在偷笑。   看到这一幕,安铁呆了,这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吗,难道现在的孩子都聪明的跟人精似的,安铁开始后悔认了这个干儿子了。   服务员被安铁怀里的小胖墩搞得手足无措,眉头紧紧地皱着,可脸上却还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这时,大强开始怜香惜玉了,对小胖墩道:“奇奇,别闹,等你美女妈妈点完菜抱你。”   安铁扯过小色狼的胳膊,看着小色狼带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他道:“干儿子,要乖乖听话,知道不?否则给你的钱没收!”   安铁没想到这小子对钱还不是一般地敏感,一听说安铁要收回钱,赶紧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紧张兮兮地看着安铁,委屈地说:“干爸小气!”   安铁听了这小胖墩说的话,眉毛一挑,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五岁的小孩,他是小怪物吗?难道刚才那小弱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安铁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新认的干儿子,小声对他说:“干儿子,敢说你干爸我小气,嗯?”安铁故意冷着脸,像是准备随时拍他一巴掌的样子。   小胖墩被安铁这么一吓,果然老实多了,不太高兴地坐在安铁腿上,望了一眼他的美女姐姐,眼泪汪汪的,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   安铁看这小孩这么一会就变了好几次脸,心里哀叹,这大强的儿子还挺聪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啥时候能出来,前路漫漫啊,现在瞳瞳还是个小孩呢。   等露露点好菜,小胖墩立刻就表示要到他妈妈怀里坐着,一只手捂着装钱的兜,一只手伸向露露,道:“妈妈,抱我!”   露露把小胖墩接过去之后,小胖墩对安铁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安铁给他的钱,露出一抹贼笑,像是对安铁挑衅一样。   露露把她儿子的小举动尽收眼底,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安铁笑笑,说:“这孩子,全让他爸给带坏了,见到人就要钱,见到好看的小姑娘就往人家身上扑,是个十足的小守财奴加小色狼。”   大强一听,赶紧反驳:“老婆大人,我儿子能不像我嘛,这叫聪明,不叫坏,我还指望着我儿子给我完成我的远大抱负和理想呢,嘿嘿。”   安铁看看坐在那美得直冒泡的大强,闲闲地说:“大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的远大抱负是什么呢?说说呗。”   大强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露露,说道:“老大,我那点抱负你还不知道吗,多赚钱,老婆孩子热炕头。”   露露狐疑地看看大强,撇撇嘴,然后继续低头逗儿子,没搭理大强。   安铁看这夫妻的苗头,明显是大强有点惧内,心里大乐,五年前还真没想到这个娇憨的露露能跟大强走到一起,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现在看,自己周围这些朋友中,还就属大强都被得最滋润。   本来就吃过,安铁留下来再吃一顿也是为了见见露露和大强的宝贝儿子,所以,等露露母子吃饱了之后,这顿吃了三个多小时的饭也就散了。   安铁临走的时候,对着胖乎乎的干儿子索吻,没想到小家伙死也不肯就范,安铁再次用眼睛盯着他放钱的小口袋,小家伙才识相地在安铁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中,搞得安铁的脸上全是口水。   安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对小胖墩道:“干儿子,再叫一声干爸,下次见面再给你钱。”   小胖墩正犹豫的时候,大强和小露露同时对小胖墩施压,他才勉勉强强地叫了声:“干爸,是你说的,下次见面给钱,别忘记了。”   露露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大强看着儿子乐得直拍肚子,安铁只能感叹,这一家三口,幸福啊。   与大强一家分手之后,安铁回到公司呆了一会,就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了。   安铁在办公室多呆了一会才下楼,慢悠悠地开着车往家赶,今天天气不错,安铁在考虑是否带着瞳瞳一起去上次那个郊区的海滩遛遛狗,想起上次看到那个诡异院子里的一人一狗的影子,安铁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想着这两天一直没吃上瞳瞳做的饿,安铁还真是挺期待今天晚上瞳瞳能做点什么好吃的,要说现在瞳瞳做的菜可谓比以前更成熟,就算一些简单的西餐也难不倒瞳瞳,想来自己还真是有福。   安铁点了一根烟,无聊地等着红灯,瞳瞳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铁接起电话道:“丫头,我在路上呢,你在家不?”   瞳瞳道:“在,我现在正在厨房做饭呢,叔叔,你到哪了,能帮忙买包面粉和白糖吗?”   安铁道:“没问题,家里没有了是吗?还缺什么不?我这就买回去。”   瞳瞳说:“不缺了,对了,咱家还来了两位客人呢。”   安铁说:“哦?谁呀?”   瞳瞳说:“我妈和我妹妹,现在我妈在厨房帮我呢,叔叔,你买完东西早点回来,马上就开饭了。”   挂了电话之后,安铁心里又郁闷了,看来以后与瞳瞳的二人世界该不太平了,一个精神不太好又不能惹的老丈母娘,再加上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姨子,哦对了,还有一个大毒枭老丈人,虽然说是后的吧,可名义上也改不了,岂止一个郁闷能表达此刻的心情啊。   买完瞳瞳交代好的东西,安铁一回到家就看到小桐桐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双腿还十分不雅地搭到了茶几上,给安铁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现在进错房子了似的。   那头的瞳瞳看见安铁回来,赶紧接过安铁手中的东西,然后着急地往厨房一边走一边说:“面粉和白糖来了,幸好及时。”   安铁被晾在了大门口,默默地换好拖鞋,然后走到沙发跟前,推了一下小桐桐的腿,道:“小姑奶奶,脚都放上桌了?!”   小桐桐看着安铁神色不悦,赶紧用牙签给安铁扎了一块西瓜,然后笑嘻嘻地说:“哎呀,大叔回来了,辛苦辛苦,吃个水果吧。”说着,塞进安铁嘴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安铁看到小桐桐讨好的笑容,无奈地吃下小桐桐塞进自己嘴里的西瓜,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周晓慧和瞳瞳,说道:“你怎么不进去帮忙啊?不趁机学着点,以后能嫁出去吗?”   小桐桐往嘴里扔了一粒葡萄,含糊不清地说:“切,女人又不是专门做饭的,想不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   安铁道:“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会做饭的女人看起来更有魅力,你看看,现在你妈妈和你姐姐在厨房里做饭的样子,是不是很容易就联想到贤妻良母这个词啊,你再看看你,往沙发上这么一坐,你觉得会让人想到哪几个词?”   小桐桐吐出葡萄籽,眯起眼睛看着安铁,说道:“说吧,都什么词,反正我觉得从你嘴里出来的词就好不了。”   安铁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还能是哪几个词,无非就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游手好闲呗。”   “你……我呸!懒得理你!”小桐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噘着嘴站起身气呼呼地往厨房走。   安铁吃跑了小桐桐,心里的郁闷突然消散了很多,坐在那点了一根烟,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实则听厨房里母女三人的谈话,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老妈,有没有让我帮忙的?”小桐桐进了厨房道。   “没有,你还是看电视去吧,你毛手毛脚的,反倒添乱,唉,你说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生的,怎么相差这么多。”周晓慧的声音虽然好听,可此时对小桐桐无异于一种打击的魔音。   “老妈……我有那么差劲嘛,你就不能难我点自信啊,哎呀,我要撞墙了,你们都嫌弃我。”小桐桐采取哀兵政策。   “你还是进屋吧,我和妈妈就能行。”瞳瞳笑着插话道。   “姐姐,你还是给我找点活干干吧,否则某人说我什么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小桐桐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这边看。   瞳瞳听小桐桐说完,也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安铁,正好与安铁的目光对上,瞳瞳抿嘴对安铁笑笑,然后安慰小桐桐道:“没关系,你年纪小啊。”   周晓慧也说:“是啊,小桐,你看你姐姐多懂事,以后能赶上你姐姐一半我就很高兴了,嗯,你要是真想干活就把碗筷摆好,不过记住,千万别打破了。”   小桐桐怏怏地打开橱柜拿了几个碗碟就要往餐厅走,却听到瞳瞳说:“你好像少拿一副碗筷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桐桐听瞳瞳问她是否少拿一副碗筷,小桐桐笑嘻嘻地看了看瞳瞳,对瞳瞳说道:“哎呀,姐姐,现在就开始心疼了?”   瞳瞳下意识地往客厅里瞄了一眼,然后小声道:“别闹了,快开饭了。”   小桐桐抓着一把筷子,对瞳瞳行了一个夸张的军礼,那把筷子正好悬空在小桐桐头顶上,样子非常滑稽。   “遵命,我的姐姐大人。”说完,小桐桐又添加了一副碗筷,然后慢悠悠地走出来,眼睛盯着安铁,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哼”了一声,道:“喂,大叔,你也别坐着呀,过来帮忙!”   安铁摇头笑了笑,道:“小丫头干点活还不想让别人闲着,行,我帮忙,对了,你到厨房看一眼冰箱里还有果汁吗?要是没有我下去买点。”   小桐桐一听,赶紧钻进厨房,毛毛躁躁地打开冰箱,趴在冰箱跟前看了半天,道:“有,好几瓶呢,你过来帮忙端菜吧。”   安铁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菜已经炒完了,瞳瞳正在刷锅,周晓慧正在弄点心,看到那厨房里新添的烤箱和做点心的模具,安铁愣了一下,虽然安铁不经常下厨房,可厨房里的东西大多数还是清楚的,这烤箱想必是周晓慧新买的。   “周女士,您还在忙什么呢?”安铁现在都不知道改称呼周晓慧什么,不论怎么称呼似乎都感觉有点怪。   周晓慧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甩了一下满是面粉的手,对安铁微微一笑,说:“我在做点点心,瞳瞳说她喜欢吃。”说完,周晓慧继续低头忙活。   瞳瞳听周晓慧这么说,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看到周晓慧的发丝挡住的眼睛,赶紧用围裙擦擦手,给周晓慧缕了一下头发,把周晓慧搞得愣了一下,赶紧抬头看瞳瞳,看得瞳瞳不太自然地笑了,说:“要不吃完饭再做吧。”   周晓慧目光晶莹地对瞳瞳笑着说:“很快就好了,你要是饿了你先吃。”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和小桐桐,说道:“没事,大家都不饿呢,那你继续弄,用我帮忙不?”   周晓慧道:“不用,不用,你去歇会,以后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你看你年纪这么小,做饭比我还熟练,都怪我……”周晓慧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瞳瞳见周晓慧又要哭了,赶紧拍拍周晓慧的后背,柔声道:“妈,你别自责了,会做饭挺好的,起码自己想吃什么都能做,再说了,叔叔对我这么好,我能给叔叔做点饿我很高兴。”   周晓慧瞟了一眼安铁,又看看瞳瞳,点点头,低头继续摆弄点心,没说话。   “哎呀,妈……你看你,动不动就哭,姐姐现在不想让你伤心啦。”小桐桐虽然在劝她妈妈,可语气却酸溜溜的,声音也有些发闷。   安铁看这母女三人之间的交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端两盘菜出了厨房。   等周晓慧做完点心,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点心被周晓慧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形状做成了一颗一颗的小星星,样子十分精致,安铁再一看桌上的菜,有几个不像是瞳瞳做的,看来也是出自周晓慧之手。   安铁这回才明白瞳瞳的厨艺好是来自周晓慧的遗传,看这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安铁很难把它们与这个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晓慧联系在一起,就像别人看到瞳瞳,通常不会想到瞳瞳在九岁甚至更早就能麻利地在厨房做出像样的饭菜一样。   周晓慧看着大家围坐在餐桌旁等她,赶紧擦擦手坐下来,坐的正好是瞳瞳身边,眼睛盯着瞳瞳道:“瞳瞳,快尝尝妈做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瞳瞳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安铁和小桐桐,道:“叔叔,妹妹,咱们一起吃吧。”   小桐桐懒洋洋地说:“我不着急,老妈做的菜我都吃腻啦,嘻嘻。”   周晓慧瞪了一眼小桐桐,可样子还是那么温柔,声音软软地说:“你这丫头,以后我做吃的都没你的份。”   小桐桐撅嘴道:“老妈……你现在好偏心哦。”说着,小桐桐搞怪地挤了一下眼睛,然后用手捂着脸,假哭了两声。   大家都被小桐桐的耍宝模样给逗乐了,周晓慧赶紧给小桐桐夹了一块鱼肉,然后柔声说:“小儿子不哭哦,吃鱼。”   小桐桐这才把手拿下来,夹起鱼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老妈是全天下最棒的,吼吼!”   这时,瞳瞳和安铁对视着笑了,瞳瞳问周晓慧道:“妈,你为什么叫妹妹小儿子啊?”   安铁听瞳瞳这么问,突然想起鲁刚那天就是这么叫的小桐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晓慧,想听听周晓慧怎么说。   周晓慧一听,笑了,慢悠悠地说:“是这样,小桐小的时候很淘气,给她留长头发她老是抓,所以我干脆给她弄了个小光头,没想到她弄小光头以后更像个假小子了,所以我和她老爸就都叫小儿子。”   小桐桐赶紧抗议道:“老妈……又掀我老底!我哪里像假小子了?”   周晓慧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道:“我不是说小时候嘛,现在要是乖一点就不像假小子了。”   安铁听着母女间的对话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心里还是挺欣慰,看得出周晓慧是个好母亲,这时,安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顿了一下,对周晓慧道:“周女士,我听小桐桐说您爱人也在大连,不知道怎么称呼,什么时候我能带着瞳瞳去拜访一下?”   周晓慧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应该带瞳瞳见见他,本来他也说要让瞳瞳去家里吃饭的,可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通常回家都很晚了,而且他担心我的病,所以我就没带瞳瞳过去。”说着,周晓慧拉着瞳瞳的手,对瞳瞳柔柔地说:“女儿,要不你搬家里住吧,家里的地方很大,我这几天正准备好好把你的房间装修一下呢。”   周晓慧这么一说,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安铁和瞳瞳,安铁心里突然一沉,眼睛盯着瞳瞳,看到瞳瞳也是紧锁双眉,看周晓慧的目光多了几分凉意,声音清冷地说:“我只想在这里跟叔叔一起住,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再说,我现在已经是大人,希望妈妈不要再提让我搬走这样的话。”   周晓慧没想到瞳瞳反应这么大,有些尴尬地抓着瞳瞳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瞳瞳,好像生怕瞳瞳把她赶走似的,声音颤巍巍地说:“好!我不提!瞳瞳,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就按你说的。”周晓慧说着,手不由得抓紧瞳瞳,有些慌乱地看看安铁,似乎想让安铁帮忙似的。   安铁看到周晓慧的目光,刚想说话,瞳瞳就心软地对周晓慧说:“妈,其实我住哪里都一样,我虽然不跟你住在一起,可我会去看你,反正都在一个城市,差不多的。”   周晓慧看瞳瞳这么说,才放下心,笑着说:“好,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对了,回头我就跟你鲁叔叔说一下,让你见见他,他人不错,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说完,周晓慧又看了一眼安铁,温和地对安铁说:“我老公已经知道了安先生,他一直想好好跟你道谢呢,哦,对了,他叫鲁刚,安先生什么时候能有时间,你看周末可以吗?”   安铁点点头,暗想,这个鲁刚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呢?!肯定知道的嘛,他一直不想露面,到底是忙还是有意不想与自己见面?想到这里,安铁对周晓慧说:“周末没总是,只要鲁先生有空就行。”   这时,小桐桐环视了一圈道:“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周晓慧回过神,往瞳瞳的碗里夹了几样菜,对瞳瞳说:“瞳瞳,快吃,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你还没吃呢。”   瞳瞳“嗯”了一声,夹起一块青笋吃进嘴里,然后轻声道:“很好吃,比我做好吃。”   周晓慧听到瞳瞳这么说,高兴不行,连连又夹了几块青笋给瞳瞳,然后,满脸幸福地看着瞳瞳吃东西,搞得瞳瞳都有点不太自在了,小口小口地嚼着,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铁也吃了几口周晓慧做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但刚才被周晓慧说的让瞳瞳回家去住给惊到了,现在心里还没缓过神,所以也没什么胃口。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站起身到茶几上拿起电话一看,是大强,于是接了起来。   “大强啊,有事吗?”安铁问道。   “老大,你在哪呢?有空出来喝酒不?我刚把老婆孩子安顿好,唉……本来还想自己在滨城逍遥一段,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今天趁我老婆累了,咱们哥俩找个地好好喝喝呗,白天也没聊够。”大强郁闷地说道。   安铁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吃饭聊天的母女三人,觉得自己出去也好,给她们母女一点相处的时间,便道:“好吧!我在家呢,在哪见?”   大强道:“反正要喝酒,咱俩就不开车了,我现在正打车去你那接你,你现在下楼就行了。”   挂断电话,瞳瞳已经走到了安铁身边,问道:“叔叔,你要出门吗?”   安铁点头道:“嗯,你大强叔叔找我,你跟你妈妈和妹妹吃吧,好好跟她们联络一下感情,好不?”说着,安铁自然地想摸摸瞳瞳的头来着,可手刚伸出动,又缩了回来,差点忘记家里还有别人了。   瞳瞳对安铁微微一笑,说:“好,那叔叔少喝点酒,对了,喝酒就别开车去了,打车吧。”   安铁笑着点点头,然后跟周晓慧和小桐桐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安铁下楼徒步走到小区大门口没站一会,大强就打车过来了,在车里冲安铁笑呵呵地挥了挥手,然后道:“老大,上车!”   安铁坐进车里之后,问道:“大强,去哪啊?”   大强神秘兮兮地笑着说:“哈,好地方呗,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铁由大强带着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幽深小胡同,走过长长的一段路,才看见前面闪着暧昧的灯光,大红色的灯笼有一人多高,立在一个黑色的大门前面,大门上还钉着许多密密麻麻的铜钉,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古典,反而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这扇门通往另一个世界似的,与红色大灯笼这么一反差,使安铁觉得视觉一下子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不由得浑身血液处于兴奋状态。   安铁扭头看一眼正在笑眯眯地观察自己的大强,道:“这什么地方?酒馆还是酒吧?”   大强用手指着大门上的铜钉,对安铁道:“老大,你看这么半天看啥呢?你看这上面钉成的字是什么?”   安铁这才注意到黑色大门的铜钉组成了一个字,那就是“春”字,这回安铁算是弄明白了,看这个地方这么隐秘,搞得又怪兮兮的,肯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用说,看大强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这里面肯定与色脱不了关系了。   似乎春与色天生就是孪生姐妹,春天是个发情的季节,人类的文化里一直流动着的还是大自然颠扑不破的规律啊!   “看你那兴奋样?这里能跳脱衣舞还是有裸体女郎啊?”安铁觉得这里应该比支画的日吧算是小巫见大巫吧,自己连美人肉都吃了,还能怕什么。   “嘿嘿,那倒不是,前几天跟一个客户来过一次,觉得挺好玩的,所以今天打算带老大你来这放松放松。”大强一边带着安铁往里走一边说道。   大门上有铜环,大强拉了两下铜环,就有一个一身大红裙子,耳朵上还带着两只小灯笼的女孩给安铁和大强开了门。   光线有点暗,安铁没看清女孩的模样,只觉得女孩比较高挑,比自己就矮了一点点,最有特点的反而是耳朵上戴的那两只小灯笼,灯笼是比较传统的圆形,里面不知道装置了什么,还是亮着的,看起来非常生动。   大强看安铁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带路的女孩,在安铁耳边道:“老大,怎么样?挺新鲜的吧,这里的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你进去就知道了,嘿嘿。”   安铁白了一眼大强,道:“黑咕隆咚,你能看清楚,我研究她耳朵上那灯笼呢,这个创意不错。”   大强一听,哀叹道:“不是吧老大,你现在不会也想做和尚了吧?今天我一定要你破了这个色戒。”   正说着,安铁和大强被女孩带着走了进去,这回安铁才看到这个地方的招牌,只见暗红色的吧台后面一左一右挂着两个方形的灯笼,上面分别写着“春色”和“无边”,再看吧台内那一排排的酒水和室内一间间灯笼形状包间,安铁可以确定这里是一个酒吧了。   包间其实就是一个个十几平米的空间,死角是木头架子,外面只裹着一层金红色的薄纱,而每个桌子正中央都立着一只手臂粗的白色蜡烛,更衬得小空间内人影重重,非常神秘。   趁大强与前台的服务员说话时,安铁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包间仔细一看,里面只感觉有两具白花花的肉体纠结晃动,好像是一男一女在里面办事,安铁本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往里面看了看,哪知纱帐内的两个人已经分开,安铁看清楚了纱帐内那个女人玲珑的曲线,甚至耳朵上的灯笼也看到了。   这时,大强在安铁耳边淫笑着说:“怎么样?老大,看见活春宫了吧?嘿嘿。”   安铁正想对大强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到有四个身披红色纱衣,耳朵上同样带着小灯笼的女孩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两个偎向了大强,还有两个偎向了安铁,安铁只感觉左右两边同时被两具温软的香滑的身体缠住,接着,就鬼使神差地进入了一个大红灯笼里面。   里面的摆设果然如安铁所见,在原木地板上放着一个方形的桌子,桌子中央摆着一根大蜡烛,蜡烛的身上带着龙凤鎏金花纹,周围是一圈软垫和大大小小的靠垫。   安铁和大强盘腿坐在桌子两侧,身边的两个女孩柔若无骨地趴了过来,安铁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化着艳丽彩妆的女孩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脸上带着极其妩媚的笑意,软语呢喃地说:“先生,我叫小灯笼22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而另一个女孩则靠在安铁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安铁的前胸,还不停地往安铁的耳边吹着热气,也对安铁道:“先生,我叫小灯笼45号,我也很高兴为您服务。”   安铁暗自愣了一下,感情这里的女孩都叫小灯笼,怪不得到处都搞得跟灯笼展览似的。   安铁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躺在自己腿上女孩,只见女孩薄薄的纱衣里面竟然是真空的,雪白的乳房被红色纱衣衬得像两团白玉馒头,中间那个小樱桃被纱衣那么一包裹,更显得娇艳欲滴,这场景,这动作,再配上周围红艳艳的视觉效果,直叫人血脉喷张。   安铁往大强那边一看,只见大强已经左右开弓了。大强一只手伸进了一个女孩纱衣里揉捏着女孩的乳房,另一只手伸进另一个女孩的两腿之间,眼睛里冒着金光,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安铁极力冷静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轻咳了一身,对大强道:“大强,你搞什么?你有点过了吧,直接办事啊你。”   大强听安铁这么一问,嘿嘿笑道:“老大,别扫兴嘛,来来,酒上来了,咱们先喝酒,喝晕了你就不会想那么多,咱们来就是找乐子,这里的女孩都叫灯笼,一个个都火辣的很,哈哈。”   安铁无奈地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直接把身边的美女视为无物,而大强那头却闹腾的正欢,两个女孩被大强蹂躏得娇喘连连,再加上大强那猥亵的表情,看得安铁身上也非常燥热。   在安铁身边的女孩似乎看出安铁有些焦躁,娇笑着说:“先生,怎么您对我们俩不满意吗?”说完,一个搂住安铁的脖子,一个搂住安铁的腰,撒娇着看安铁。   安铁看着女孩明艳的脸,皱了一下眉头,闷声道:“不好意思,二位小姐先松开一下,我想先去卫生间。”安铁很想出去喘口气,顺便从外面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状况。   安铁站起身,身边的两个女孩不太情缘地松开安铁,一起看向大强和另外两个女孩亲热,一边看一边说道:“先生你好生猛哦,我们也要嘛。”   女孩这么一说,把大强的兴致整得更高了,看看刚才缠着安铁的女孩道:“我下次来再好好疼你们,这次伺候好我老大就行。”说完,大强看看正掀起纱帐的安铁,说:“老大,你快点回来,冷落美人是非常残忍的,哈哈。”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径直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酒吧的情况,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大房子,周围的装修说不上豪华,但却十分精致,酒吧的人很巧妙地利用灯笼和纱帐的效果把每个桌子隔成一个个小包间,从外面看上去客人都像是处于一个或者方形或者圆形的灯笼里面,吧台以及墙壁和地面就像酒吧的大门一样,是黑底带铜钉的,黑与红的强烈反差烘托着灯笼里面的客人,使里面晃动的人影格外暧昧。   每个灯笼形的小空间里似乎都有客人,他们或者喝酒,或者跟这里叫灯笼的女孩调笑,还有如大强那样跟女孩直接在里面大秀色情戏码,一片淫声浪语都掩盖在酒吧的背景音乐下面,如果安铁没听错,这里的背景音乐也挺特别,这里的音乐居然是东北二人转。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郎啊郎,你在哪疙瘩藏……”   这一听安铁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背景音乐真绝了,现在安铁有些佩服起这个酒吧的老板,本来,这里的整体氛围是很有档次的,整了个二人转的背景音乐,完全就是雅俗共赏的典型代表。   安铁找了一个服务员问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然后沿着一个个灯笼型的包间往前面走,一边走还能一边欣赏各个纱帐内的情形,朦朦胧胧的,虽然看不清楚里面人的模样,却能看清里面的动作。   也并不是每个纱帐内都春光无限,安铁发觉这里不光有男客人,还有很多跟男客一起来的女客,带女客过来的男人一般都没叫这里这些叫灯笼的女孩,只是静静地喝酒聊天,不时能从里面传出一声声哄笑,估计这样的人群是喜欢这里的气氛,或者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玩的。   知道这一情况,安铁心里暗骂大强,还说什么他的人生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呢,难怪连了尘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一看大强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和色迷迷的眼睛,看不出他好色才怪。   安铁并不认为男人出来应酬找两个女人有什么不妥,可凡事总得有个度,更何况大强还是有家庭的人,他这么胡搞自己没看见也罢,可一旦看见总觉得心里很别扭。   就在安铁快要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猛地听到一阵奇怪的呻吟声,这呻吟声跟是那种既痛苦又兴奋的嚎叫,使人听了不由得产生一阵冲动。   “哦,打我,我该打!我就是个贱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这声音这么熟悉?   接着又听见一个男声道:“哈哈,你他妈就是一个贱货,看我不抽死你!”   安铁听完这个男人的声音,知道这二人是谁了,而且安铁还看见了两人所在的纱帐,那纱帐就在离自己两步之遥的地方,所以里面的情形让安铁一览无余。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铁看到红红的纱帐后面,赤裸着身体的李薇正跪伏在王贵身前,而王贵正拿着皮带抽打节薇的乳房,每抽一下,李薇就放荡地呻吟一声,而随之,王贵也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和难以入耳的咒骂。   “你这个贱货,看我不抽死你。”   “用力点,阿贵,哦,舒服。”   “妈的,你跟柳如月还真是一样贱,哈哈。”   “嗯嗯,才不是呢,我比她更贱,哦嗯……”   “他妈的,你们女人都一样贱,哼!”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看见桌子另一侧有一个女孩坐了起来,身上还披着这家酒吧里叫灯笼的所有女孩的纱衣,想必这个女孩也是众多灯笼之一,女孩慵懒地滚到王贵身后,柔若无骨地贴上王贵,娇声道:“先生,我要吗?给我啊……”   王贵一阵狞笑,一把抓起女孩的肩膀,把那个女孩推到节薇身边,然后继续发泄着他阴鸷的欲望。   看到这里,安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王贵和李薇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似乎在哪里都能看见这二人,难道自己与这两个变态真的那么有缘。   刚才安铁扣到王贵还提起了柳如月,看来王贵对柳如月还是念念不忘呢,通过些情形,安铁总算明白原来柳如月在王贵那受到的是怎样的欺凌,难怪柳如月至今对王贵恨之入骨。   还有一点,这王贵似乎既是虐待狂又是受虐狂,真他妈不是一般的变态。   此时安铁非常想大骂王贵这个混蛋“变态”和“人渣”,但安铁还是努力压制住了这种愤怒,这些都是愿打愿挨之人,与自己无关,顶多恶心恶心罢了。   安铁冷冷地看了一眼里面淫乱变态的男女,径直进了卫生间。   等安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是要路过王贵与李薇所在的大灯笼,这时,里面的两男一女似乎折腾得累了,正在喝酒聊天,偷听别人说话安铁没兴趣,安铁瞟了一眼那个纱帐,加快脚步往自己所在的那个纱帐走了过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的缘故,安铁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安铁回到与大强在一起的灯笼包间时,看到大强正在跟四个女孩调笑,尤其是大强身边那两个女孩,已经是衣衫半敞,脸上也是春意盎然,这种情形给安铁一种感觉,这大强往那一坐,有点像古代荒淫无耻的皇帝了。   大强见安铁回来,赶紧笑道:“老大,你可回来,你看你的那两个美人都念叨你半天了。”   安铁看一眼正在拉着自己坐下的两个女孩,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顺势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点了一根烟,看着大强道:“大强,这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之前怎么没听说?”   大强一边揽着半裸的女孩的细腰,一边对安铁笑道:“老大,你现在简直太正经了,对了,你收敛得太过了,我看都有点禁欲倾向了,所以你不知道这地方很正常啦,再说,我现在老婆孩子全齐了,你还是孤家寡人,我看着不忍心啊,只好冒着被老婆跪搓板的危险来带你乐和乐和,怎样?兄弟够意思吧?”   大强话音刚落,在大强魔爪下的女孩就嗔怪道:“哎呀,周先生都有家世了?!唉,现在男人怎么都这么色啊,女人真可怜。”说是这么说,女孩身体却还是扭来扭去地在大强怀里动着,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笑意。   大强捏了一把女孩的乳房,笑道:“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小妖精勾引的,嘿嘿。”   安铁朝大强的方向吐了一口烟,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孩把手放到了自己的两腿间,安铁扫了一眼女孩美艳的脸,心里却没激起任何涟漪,对大强道:“你扯吧,还带我乐和,一看你就是这里的常客,你直接说你好色不就得了。”   安铁极力想用说话来给自己分心。   这时,安铁身边的另一个女孩用嘴叼住一块水果,仰着头堵住了安铁说话的嘴,安铁只感觉冰凉的水果一下子就滑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是女孩柔软香滑的舌头,沿着安铁的唇齿一阵舔弄,使安铁嘴里的水果生生给推进嗓子,搞得安铁差点没噎到。   女孩知道安铁把水果吞了下去,用小巧的舌头舔着安铁的嘴唇,然后娇笑着说道:“不要光顾着说话啦,你这样,我们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魅力似的,对吧小灯笼?”女孩看着另一个已经把手伸进安铁裤裆里的女孩说。   另一个女孩撅着嘴道:“是啊,你看我这么温柔,他的小弟弟都不理我,我好失败哦。”   大强一听,可乐了,伸着脖子看向安铁的裤裆,道:“老大,你看我怎么说来着,你现在的定力真是越来越好了,小灯笼,你们俩可要好好给我兄弟去去火,我这里给你们包红包,听见没?你们两只要让他的老二硬起来,我每人给你们多加两百块钱。”   两个女孩一听,更卖力气了,一个与安铁深情拥吻,引导安铁的手往自己的乳房上摸,一个抓住安铁的小弟弟,不断揉捏爱抚,搞得安铁浑身直发痒。   不知怎么的,自从刚才看到王贵和李薇,安铁对周遭的环境和身边这两个女孩都失了兴致,本来就没多大心思来这种地方胡混,还以为大强也就找两个女人陪着喝喝酒,聊聊天,没想到大强整了四个,还个个风骚入骨,存心想让安铁陪他一起疯。   搓弄安铁小弟弟的女孩看安铁对她柔软灵活的手没多大感觉,眉眼含着地看着安铁,缓缓解开安铁的裤子,然后埋下头,把安铁的小弟弟一下子吞进嘴里,不停地刺激着安铁神经,嘴巴发出滋滋的水声,像是在吃面条似的,使安铁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女孩的脑袋轻轻推开,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别忙活,我今天没啥兴致,陪我喝酒聊天吧。”   两个女孩听安铁都这么说了,有些不悦地看看安铁,兴许是有点遗憾安铁的不配合,因而使她们与大强许诺的红包失之交臂,有点泄气地坐在安铁两边,也不似刚才那么热情,特别是刚才给安铁小弟弟洗澡的女孩,看着安铁的小弟弟,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道:“小弟弟,原来你是君子剑啊,嘻嘻。”   那个女孩说完,另外一个女孩,包括大强身边那两个都一起笑了起来,大强和安铁都有点莫名其妙,手是大强问道:“什么君子剑?你们这里还有暗语吗?”   大强这么一问,几个女孩笑得更欢了,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孩似乎有点后悔说这么一句了,赶紧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开玩笑的,来咱喝酒吧。”   女孩虽然想极力掩饰过去,可安铁去却明白了那个女孩话里的意思,说自己是君子剑,我的小弟弟是君子剑?我不就是《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嘛,现在的小姐还挺牛,知道拐着弯骂客人了,安铁面色一沉,捏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的下巴,给了女孩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伪君子吗?现在的小姐们素质真是越来越高了,骂人都会用比喻借代的手法了?”   女孩一听,赶紧不安地垂下眼帘,干笑道:“哎呀,人家开玩笑嘛。”   安铁无心跟这女孩计较,打发她出去,然后看了一眼被两个女孩伺候得正舒服,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的大强,说道:“操!你小子还喝不喝了。”   大强嘿嘿一笑,道:“喝喝喝,怎么不喝,来宵就是喝酒的嘛,看来老大比我想的功力深,要么就是这里的女孩入不了老大你的法眼,哈哈。”大强举起酒瓶子跟安铁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两口。   这时,大强身边的女孩撅着嘴看了一眼安铁,似乎对安铁打扰了大强的兴致颇为不满,使劲往大强怀里拱了一下,大强笑眯眯地捏了捏女孩的脸,然后又喝一口酒,用嘴度给女孩,把那个女孩呛得直咳嗽,一边咳一边叫嚷道:“好坏啊!讨厌!”   安铁无奈地又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扭头见自己身边剩下的那个女孩这回学乖了,坐在那闲闲地吃着水果,然后看大强与她另外的两个姐妹调笑,不时地关注一下安铁,却有再粘上来。   安铁最喜欢聪明的女孩,见这个女孩坐在那似乎也挺无聊的,便道:“小灯笼,你们这里开业多长时间了?”   女孩见安铁问她,对安铁笑笑说:“没多久,也就两个月,所以先生你不知道挺正常的,像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熟人介绍熟人,你也知道这里……”说着,女孩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身的身上,眼里闪过复杂的流光。   安铁顿了一下,问女孩道:“哦,看来你们的老板后台挺硬啊,否则这样的地方应该存活不了多久。”安铁说的是实话,虽然大多数洗浴中心和KTV都有小姐,可也不像这里这么明目张胆。   女孩淡淡地笑了知,说:“那是啊,开这种地方没有后台怎么行呢,不过我听说我们这里只是试营业,据说我们的总店在一艘大船上,那里可比这里好多了,挣钱也多很多倍。”女孩说着,脸上出现一副很神往的表情,似乎很期待去总店工作。   一提起船,安铁立刻就联想到了画舫,难道这个地方也是画舫开的吗?没道理啊,自己没听画舫那几大高级管理层的美女提过画舫有这么一处产业啊。   安铁想了想,继续问道:“是吗?你知道那艘船在哪吗?也就是说你们的总店在什么地方,对哪里,我倒是很有兴趣。”   女孩摇摇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您可以问我们经理,不过你问了也白问,因为总店不在滨城。”   安铁听完,心又松了下来,既然跟画舫无关,那他们的总店在哪也就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安铁感觉有一个女人掀开纱帐走了进来,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道:“这不是周总和安总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熟悉而甜腻的声音刚传过来,安铁就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刚才在王贵的皮鞭下兴奋地呻吟的李薇。   只见李薇穿着一条红底白花的连衣裙,披散着长头发,脸上喝得红扑扑的,眼睛里还带着一股慵懒,浑身上下散发着亢奋的情欲味道。   安铁当然知道这李薇为何而来,包括她现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扫了一眼李薇之后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个招呼。   大强一见李薇倒是十分意外,面色还有点尴尬,因为此时大强的手正摸在身边女孩的乳房上,那情形就像一个饥色的大色狼,想必李薇是通过王贵与大强结识的,算是工作上的关系,所以觉得他此时碰到李薇不大妥当,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意,对李薇道:“李小姐啊,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李薇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大强左拥右抱的样子,不以为意地笑笑,然后坐到桌子旁,说:“是啊,挺巧的,我突然过来不会打扰二位的雅兴吧?”   大强赶紧道:“不会不会,既然巧遇了,大家喝一杯,李小姐是自己来的吗?”   李薇顿了一下,看一眼安铁,道:“不是,我跟阿贵一起来的,他有事先走了,我之所以知道你们在这里因为我见到安大哥了,可安大哥没看见我,所以我现在过来看看你们。”   安铁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暗想这小妮子还挺精,忙活那事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你和王贵在这里,既然遇到了,就在这坐坐吧,我和大强也是闲聊。”知道李薇不会走,安铁索性这么说了。   “那太好了,正好我还觉得这么早回家无聊呢,哎呀,想不到周总这么生猛啊,叫了两个妹妹陪酒,还有安大哥,上次我明明看到你和秦姐在一起,怎么?难道你们没和好吗?还是……你背着她出来打野食?嘻嘻。”李薇故作纯真地看着安铁,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   安铁听李薇这么酸溜溜地一说,再看看李薇的神色,淡淡地说:“这还用问吗?你也是来这里快活的吗?对了,你家阿贵真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啊?”   李薇神色一僵,但很快又带着惯有的俏皮笑意,对安铁眨眨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安铁身上靠了靠,在安铁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说:“安大哥……你好坏啊,干嘛老把我跟王贵扯到一起,我们不过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嘛!而且我发现你对我好像越来越冷淡了,难道你都忘记了,咱们……”李薇故意暧昧地看了一眼大强,然后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像是被始乱终弃了似的。   大强不清楚两人的纠葛,只当安铁跟李薇关系非比寻常,在一旁起哄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我说老大怎么对这里的姑娘没什么兴趣,原来老大的红颜知己太多了,嘿嘿。”   大强这么一说,酒吧的三个女孩也带着好奇往安铁和李薇身上瞟了几眼,那个坐在安铁身边的女孩还为了避嫌刻意与安铁拉开了一段距离,脸上带着一抹若有如无愠意。   这时,李薇笑得更妩媚了,干脆伸手抱住安铁的胳膊,一只手在安铁的大腿上划着圈,好像跟安铁是一对很有默契的情侣似的。   安铁瞪了一眼大强,然后对李薇道:“李薇还挺会开玩笑,来,既然这么巧遇到了,大家一起喝一杯。”说完,安铁试图挣脱被李薇缠住的胳膊,想要去拿酒瓶。   李薇却丝毫没有放开安铁的意思,反倒自己兀自腾出手拿起酒瓶,喝了好大一口,然后反身一扑,把安铁压倒在榻上,对着安铁的嘴,把她口中的啤酒一小口一小口喂进安铁嘴里。   这里本来就是胡来的地方,所以满脸醉意的李薇如此举动其他几个人也不觉得奇怪,尤其是大强,本来觉得李薇进来有点会打扰他与美女玩乐,现在看到李薇比这里的小姐还生猛,眼睛里立刻光芒四射,马上开始放浪形骸起来,抱着他身边的两个女孩继续哥哥妹妹地亲热,惹得那两个女孩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纱帐内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变得一片淫靡。   李薇不断地沿着安铁的下巴往下吻着,喘出来的气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安铁想起之前看到她与王贵厮混在一起的样子,和她说出的淫声浪语,身体也开始渐渐有了一点古怪的反应。   感觉李薇的嘴唇在自己的胸口仔细地舔着,安铁的呼吸逐渐急促,这时候的安铁突然产生了一种恶作剧的心理,想看看李薇到底让王贵抽成什么样,于是,安铁非常狂暴地把李薇的裙子脱了下来,支起身子,装作亲吻李薇的后背,看到李薇的白皙平滑的脊背上果然布满一道道快要渗血的红痕。   看着李薇纤细光滑的脊背上布满伤痕,安铁居然产生一种异样的快感,这使得安铁非常懊恼,看来自己的也是有变态的潜质的,若不是如此,为什么看到这样被蹂躏过的皮肤身体会格外敏感呢。   安铁一边用手缓缓地摸着李薇带着伤痕的脊背,一边声音低沉地在李薇耳边道:“李薇,谁这么狠心啊?这么对你?”说着,安铁的手指不由得加了一点力度,使李薇一阵轻颤,嗓子里发出一种既痛苦又愉悦的呻吟。   “哎呀,安大哥,不要扫兴好不好,你轻点,人家疼,你们男人啊,都这么粗鲁。”李薇也不解释,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安铁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继续看着李薇的脊背,不进用手按压,使李薇不住地在自己怀里扭动,可是安铁却感觉声音有点不对,抬头一看,李薇与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正在接吻,屁股对着安铁,脸却与那个女孩子交颈寻欢,缠绵不已民,再一看,大强正张大着嘴看着李薇和这个女孩子的动作,连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都没空理了,大概也被李薇的举动搞懵了。   看到这个场景,安铁的脑袋嗡地一声,立刻想起五年前那次与秦枫和李薇在一起胡来的情形,安铁的手僵了一下,手不由得从李薇的脊背上滑落下来。   李薇感觉安铁的抽离,扭头妩媚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对安铁道:“怎么了?安大哥,对我没兴趣了?”   安铁没在脸上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掬起李薇的一缕头发,在李薇的耳边声音低沉地说:“当然有兴趣了,李薇妹妹这么诱人,我看得浑身直冒火,可是,我现在更想看着两位美女在我面前亲热亲热。”   李薇了然地笑了笑,搂住安铁的脖子,道:“原来你也好这口啊,那好吧,我表演给你看。”   李薇从安铁腿上滑下来,对着安铁抛了个媚眼,然后眼睛冒光地看着她刚才吻的女孩,安铁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李薇对女人的兴趣比对男人兴趣深厚,这里女孩估计什么样都见过,也没觉得奇怪,很配合地与李薇相互抚摸亲吻在一起。   安铁只见得两个衣衫半敞的漂亮女人像两条蛇一样在身边翻滚着,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复杂,看着看着,李薇怀中的女孩似乎变成了秦枫,而那具丰满妖娆的身体在李薇的抚弄下轻轻战栗的样子,就像一团火似的,灼痛了安铁眼睛。   安铁没觉得刺激,不过是这种场景让安铁觉得特别糜烂,仿佛整个城市都随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的交缠剧烈晃动着,而本该香艳无比的女人的肉体似乎在缓缓开始腐烂。那腐烂的气味会一直萦绕在黑色的上空,让人喘息不得。   这时,大强也看得傻眼了,愣愣地盯着安铁这头的李薇和那个不知叫灯笼几号的女孩,眼睛瞪着跟铜铃似的,不断地咕哝着喉头,似乎想随时扑上来和这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安铁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无趣至极,悄无声息地掀开纱帐离开了这个色情而阴郁的酒吧,到了大门口才深吸一口气,沿着狭小幽深的胡同往外走,快走到头的时候才给大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安铁对大强说了一句:“大强,我先走了,突然头有点疼,你慢慢玩吧。”   还没等大强说话,安铁就把电话挂了,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中赶去。   离开那个酒吧好远,安铁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糜烂的情欲味道,使安铁胸口特别闷得慌,记司机打开车子里所有窗户,才感觉有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带着从大海那边飘来的海腥味,也使得这个夜晚逐渐澄明了起来。   到了维也纳山庄以后,安铁没有让司机把车开进小区,而是自己慢慢地走了进去,到了楼下,安铁抬头看看自己家的阳台,里面还有灯光,瞳瞳还没睡。   此时安铁看到家里的灯光,和想象着守在灯下的瞳瞳,感到格外的踏实和温暖,站在楼下对着家里的灯光,安铁笑了,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爬上楼,然后站在自己家门前敲了两下门。   “是叔叔吗?”瞳瞳的声音马上就响了起来。   “丫头,是我。”安铁底气十足地说道。   门缓缓打开了,安铁却愣住了,只见瞳瞳穿着一件非常性感的小吊带睡裙站在自己面前,这件睡裙安铁认得,是那天逛街的时候,周晓慧给瞳瞳买的,睡裙是那种非常柔和的紫色,领口呼后背开得很低,从现在这个角度,安铁甚至一眼就能看到瞳瞳小巧的乳房包裹在薄薄的丝质布料下面,不是很深,但极具诱惑的乳沟像一个漩涡一样,使安铁的呼吸也为之一窒,再加上可能是刚刚洗过澡,那好闻的沐浴的味道一下子扑面而来。   “叔叔,你看什么呢?哪里不对吗?”瞳瞳被安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手局促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头换下鞋,然后问道:“丫头,你妈妈和你妹妹什么时候走的?”   瞳瞳一边往厨房走去给安铁倒茶,一边说道:“大概九点多走的,你走以后又跟我聊了好一会,都聊小桐桐来着,没想到小桐桐小的时候还挺有意思,不知道男孩和女孩的区别,嘻嘻。”   安铁看着瞳瞳在厨房里一边忙着给自己泡茶,一边说着母女三人间的谈话,脸上带着非常轻松的笑意,安铁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   安铁些时坐在沙发上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楚瞳瞳在厨房里一会洗杯子,一会弯腰拿茶叶,一会倒水的身影,眼睛不自觉地跟着今天穿得极为性感和娇艳的瞳瞳转悠。   印象中,瞳瞳似乎总是穿着纯棉的睡裙,粉的、蓝的、绿的或者白的,唯独没有现在瞳瞳穿的这种丝绸料子的紫,所以今天的瞳瞳猛地使安铁眼前一亮,似乎一眨眼间,打扮得像个可爱的小白兔的瞳瞳变成了妖娆多姿的嫦娥,这种感觉极其微妙。   “叔叔,先喝点茶吧,哦,对了,我再给你拿点点心,我妈做的那个点心很好吃。”还没等安铁说话,瞳瞳又进了厨房去忙着给自己拿点心。   安铁看着瞳瞳飘来飘去为自己忙碌的快乐身影,刚才在那个酒吧里沾染的躁动气息一扫而光,缓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平时自己最爱喝的绿茶,淡淡的茶香味沿着味蕾刺激着安铁肠胃,安铁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就在这时,瞳瞳及时端过来的点心又放在了安铁面前,接着瞳瞳就拿着一块点心送进安铁嘴边,淡淡地微笑说:“吃啊,叔叔,不腻的。”   安铁看着瞳瞳灿烂的小脸,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把那块点心一下子吞进嘴里,一个不留神,连瞳瞳的手指也含了进去,明显地感觉瞳瞳的胳膊顿了一下,然后脸色发红地看了安铁一眼,小声说:“叔叔,没想到你这么饿呀?”   说完,瞳瞳还对安铁俏皮地眨眨眼睛,试图化解刚才有点尴尬的气氛。   安铁嘴里嚼着那块点心,却没有吃出点心的味道,反而刚才瞳瞳手指没入自己嘴里的淡淡咸味占据了安铁的味蕾,不知何时,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安铁把口中的点心咽进去,又喝了一口茶道:“现在天气好像越来越热了啊。”   瞳瞳“嗯”了一声,随手打开了电视,声音调得很小,然后问安铁:“叔叔,你看什么节目?”   安铁道:“什么都行,对了,今天晚上你妈妈和妹妹有没有说家里面的情况啊,我听小桐桐提起你们还有个外婆。”   瞳瞳顿了一下,靠在沙发的一角,把腿随意地蜷缩了上去,皱着眉头,说:“没怎么提,说她在贵州呢,有机会去看看她,嗯,叔叔,要不等你有时间我们再去贵州玩玩吧,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给我爸上坟。”说着,瞳瞳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变得有点伤感。   安铁一看,伸出手揽住瞳瞳的肩膀,柔声说道:“行,等叔叔有空咱们就去,以后丫头要是喜欢去哪玩咱们就做个计划。”   瞳瞳把头抵在安铁的肩窝上,抬起头看着安铁认真而温柔的目光,微笑着说:“好。”说完,瞳瞳又往安铁身边靠了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鼻子,随之身体也僵了一下,搂住安铁脖子的手缓缓松开,盯着安铁的衬衫神情又暗淡了下来。   安铁不明白瞳瞳为何松开了自己,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赶紧问道:“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你爸爸的事情,你放心,叔叔正在查,相信很快就能搞清楚了。”   瞳瞳还是盯着安铁的衬衫领口,没有回答安铁的话,安铁猛然想起刚才自己是从哪回来的,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幸好,衬衫上没有什么口红之类的东西,所以安铁对瞳瞳突然的怔忡有些不解,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丫头,怎么了?叔叔哪里不对劲吗?”   瞳瞳低垂下眼帘,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咬了一下说道:“叔叔,你身上的香味好浓。”   安铁愣了一下,低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有一股很浓重的香水味,瞳瞳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擦香水,难怪瞳瞳……安铁有些尴尬地看看瞳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跟瞳瞳解释,与些同时,安铁心里还有一丝欣喜,以前瞳瞳不会这么敏感,难道说瞳瞳开始在意自己跟谁接触了?   这时,瞳瞳偷偷看了一眼安铁,见安铁阴晴不定的脸,又补充了一句,道:“叔叔,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有点对那种香水过敏,嗯……”瞳瞳的声音涩涩的,说了一半又不知道怎么说了,眉头紧紧地锁着,使安铁心里非常内疚。   面对现在的瞳瞳,安铁的心里很复杂,自从瞳瞳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两人的感情可以说越来越深了,可安铁始终没看清楚自己在瞳瞳心目中的身份,相信瞳瞳也像自己这么想,这种疑虑一直使两人的关系处于很缓慢的发展阶段。   安铁沉吟了一会,定睛看着瞳瞳说;“丫头,叔叔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很好,你怎么想的就对叔叔说出来,叔叔不是个完美的人,肯定有很多缺点,或者还可能犯下错误,但是,叔叔只希望你明白一点,叔叔对你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此时安铁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话说得有点语无伦次。   瞳瞳看安铁极力解释的样子,反倒笑了,重新靠在安铁肩头,看着安铁的眼睛说道:“叔叔,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相信叔叔。”   安铁赶紧搂紧瞳瞳,心里暗骂跟大强出去没好事,搞得自己心里特郁闷不说,回家面对瞳瞳还有点心虚的感觉,一想到这,安铁想起以前自己有时候也经常回来时带着别人的香味,不会瞳瞳都记得吧?   安铁看着偎依在自己怀中的瞳瞳,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觉悟还是不高啊,想着,安铁又闻了闻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自己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就在这时,有另一种香味逐渐占据了自己的鼻子,那种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青草阳光的味道,这种沁人心脾是瞳瞳独有的。   顺着瞳瞳身上这香味的引导,安铁这才再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瞳瞳现在正穿着那条紫色吊带睡裙,触手可及的温软与香滑早已烫热了自己的掌心,现在,顺着安铁的这个角度,能看到瞳瞳的两只小巧的乳房之间呈现出一道很深邃的阴影,使这个夜晚的温度不断上升着。   安铁的手缓缓地在瞳瞳如玉一样光滑的脊背缓缓滑动着,使瞳瞳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缩在安铁身侧,手指摆弄着安铁的衬衫扣子,可是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着眼帘,耳朵根也微微有些发红。   看到瞳瞳这样既娇憨又羞涩的样子,安铁轻声笑了一下,瞳瞳很容易害羞,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瞳瞳能对自己主动一些,省得自己拉下老脸主动跟瞳瞳亲热,在家里还好,如果让外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是摧残幼苗的老色狼。   想到这里,安铁又看了看今天瞳瞳这身睡裙,如果这样打扮的瞳瞳嘛,倒是使瞳瞳成熟很多,但随之带来的巨大诱惑也是让安铁吃不消的,而这时,瞳瞳抬眼看了一眼安铁,搂着安铁脖子的胳膊也圈得更紧了,似乎想让安铁把她搂紧怀中。   安铁不经意地又扫了一眼,柔软的丝绸面料睡衣随着瞳瞳身体的倾斜使瞳瞳胸前的春天露出了一个小角,那雪白坚挺的乳房正半遮半掩地挺立在安铁的视线之内,使安铁一阵喉头发干。   “叔叔,你以前不说你见过我妈妈的那个老公吗?没有道理他知道了我而不知道你啊?”瞳瞳似乎想起了问题的关键,不由得问。   瞳瞳这么一说话,安铁才从瞳瞳的身上移开视线,沉吟道:“嗯,我也纳闷这事,我总感觉这个鲁刚,哦,也就是你的继父,而他现在一直在回避与我们见面。”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赶紧坐直身体,拧紧眉头看着安铁,说道:“这么说童大牛真有可能受命于他了?”瞳瞳说完,脸色略显苍白,又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叔叔,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他又是贩毒的,他会不会也对我妈妈和妹妹不利啊?”   瞳瞳想到了这一层似乎真的有点急了,抓着安铁胳膊,仿佛此时她妈妈和妹妹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险当中。   安铁倒不担心周晓慧和小桐桐,看样子,鲁刚对财晓慧和小桐桐很好,可这不代表会两样对瞳瞳好,如果真是鲁刚当年派童大牛来陷害自己,那么就是说鲁刚早就知道瞳瞳在哪,或者对瞳瞳有什么别的企图,这样一来瞳瞳岂不是处于很危险的境地?!   再一联想起自己在搬家公司与鲁刚的巧遇,真的是巧合吗?还是他有意为之?还有一点,鲁刚与彭玉又是什么关系?好像自从自己回到滨城,滨城就一直不太平,而房地产事件接二连三发生的时候,正是安铁在搬家公司的那一段时间,难道鲁刚在这个城市也在暗地里做着什么?   安铁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情势像一个巨大黑洞,不知道这个黑洞的尽头到底在哪里,安铁自认为自己没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事情,可为何一系列的事情都围绕着自己而来,归根究底,那就是瞳瞳的缘故,可说说不就是周晓慧的女儿嘛,如果鲁刚不想认,大可以不关注瞳瞳啊,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与瞳瞳分开,如果只是想让自己与瞳瞳分开,也不必要动那么大的手脚吧?   “叔叔,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瞳瞳摇了一下安铁的胳膊,急促地问。 第二百二十七章   瞳瞳这么一问,安铁赶紧低头看瞳瞳,只见瞳瞳一脸担忧,迎紧安慰道:“没事,丫头,你别胡思乱想,等我们见了鲁刚之后再说,不会有事。”   尽管安铁这么说,瞳瞳还是有些担心,把脸靠在安铁的胸口,低声道:“叔叔,你说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你,现在会在哪?”   安铁身体呆了一下,抚摸瞳瞳的手也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安铁异常笃定地说:“傻丫头,没有如果,即使有再多的如果,你也会在九岁遇到我,然后跟我生活在一起,你信吗?”   瞳瞳仰头看看安铁,迎上安铁坚定而灼热的目光,笑道:“嗯,我相信!叔叔,我有时候想,人的一切可能真的是上帝早就定好的,我好像觉得天生就是现在这样,比如小时候,我就偶总是觉得以后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是我想不到的,砚在果然是这样,也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应该接受的。”说完,瞳瞳紧紧搂住安铁的腰,用额头蹭了蹭安铁的下巴,缓缓地闭上眼睛。   安铁低头看着瞳瞳平静而柔和的脸,扬起的嘴角,和颤动的睫毛,感受着瞳瞳香软的身休,心里在这一突然十分安静,瞳瞳的话让安铁其实很振动,让安铁振动的是瞳瞳那种对发生在自己生活中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坦然接受,让安铁安静的是,瞳瞳那种宿命感,那种任由惊涛骇浪我自平静的从容安然,让安铁感动而欣慰。   其实生活很简单,安铁认为,每日与瞳瞳这么相依相偎地靠在一起,随便说点什么,更多的时候,是用一种默契和彼此相通的心在无声地交流,就像一部平缓而悠长的电影,既真实又复杂地构成了两个人的生活,爱情,或者更多。   “丫头,困了吗?”安铁低头吻了一下瞳瞳的额头,低声问道。   瞳瞳还是没睁开眼睛,可嘴角却翘了起来,把脑袋又搁到了安铁的肩窝,声音慵懒地说:“我不困,可是在叔叔的怀里很舒服,懒得动弹。”   安铁难得看到瞳瞳在自己怀里撤娇,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给瞳瞳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然后把脸埋在瞳瞳的发间,吸着瞳瞳发间的香味,一只手托着瞳瞳浑圆的屁股,另外一只手拦在瞳瞳的腰上。   又是一个宁静而安逸的夜晚,瞳瞳手腕上的小铃铛不时清脆地响着,不禁使安铁想起五年前的夏天,安铁与李海军带着瞳瞳和卓玛去游泳,而现在,卓玛早已不在,只剩下她送给瞳瞳的铃锋,不时捉醒着还曾经有这么一个叫卓玛的姑娘。   安铁现在每次看见李海军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想必这种伤感即使再过五年也不会淡去,安铁总是在想,比起李海军自己幸福很多,可这份幸福似乎总被一层雾气包裹着,令安铁十分不踏实。   安铁有时候想,如果将来真要发生什么无法避免的危险,安铁情缘一切都加诸在自己身上,使瞳瞳再不要受苦、受到伤害,现在瞳瞳的妈妈也找到了,自己也不用像以前那么担心了。   “叔叔,你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不知何时,瞳瞳已经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揽着安铁的脖子,一只手抚着安铁的眉心,美丽无暇的脸正好在安铁眼前放大。   安铁定定地看着瞳瞳的眼睛,瞳瞳此时的眼神格外柔和,等瞳瞳注意到安铁目光火热地盯着她看的时候,放在安铁眉心的手停在那,然后沿着安铁的鼻翼,一直滑到安铁的嘴唇上。   安铁只感觉瞳瞳柔若无骨的小手像一片羽毛,停在自己的嘴唇上,不由得张开嘴,把瞳瞳的手指含了进去,霎时,瞳瞳的脸上徘红一片,头也不太自然地低了下去,楼着安铁脖子的那只手,轻轻颤了一下。   随着安铁的舌头缓缓在瞳瞳的手指上滑动,瞳瞳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脸色越来越红,声音发颤地叫了一声:“叔叔……”然后,瞳瞳把手从安铁嘴里收了回来,身体还在轻轻颤动着,羞涩得再不敢抬起头,像个可爱的小鸵鸟似的。   安铁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一只手抬起瞳瞳的下巴,迫使瞳瞳不得不看着自己,然后对瞳瞳笑了一下,不等瞳瞳反应过来,就把瞳瞳的嘴唇含了进去,使瞳瞳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然后渐渐开始配合安铁。   感觉怀中的瞳瞳越来越柔顺,安铁尽情品尝着瞳瞳嘴里的甘甜,一只手掌托着瞳瞳的后脑,一只手在瞳瞳的屁股上轻轻摩挲着,夜晚,也随着两个人起起伏伏的情绪摇晃起来。   让安铁兴奋的是,瞳瞳现在知道怎么回应自己了,当安铁的舌头刚探进瞳瞳的嘴里,瞳瞳小巧香滑的舌头还在躲避着,慢慢地,羞涩的小舌头点了一下安铁的舌尖,一下子就被安铁缠住,使得瞳瞳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睫毛忽闪着,像是在为自己情不自禁的反应有点迷糊。   安铁看着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瞳瞳,刚才点起来的火一下又压了下去,恋恋不舍地离开瞳瞳的嘴唇,无奈地笑着点了一下瞳瞳的鼻尖,说道:“丫头,要记住,以后叔叔吻你的时候不要睁开眼睛。”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脸重新埋进安铁怀中,打算彻底做鸵鸟了。   看着瞳瞳娇憨可爱的模样,安铁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怀里的丫头能真正的长大,做自己的女人呢?想到这,安铁在心里说:“丫头,现在还有好多事情没搞清楚,如果所有的阴霾都散去了,你就是我的小新娘了,到时候我可不许你害羞了。”   “丫头,别害羞了,我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怪味洗掉,省得丫头以后躲我。”安铁半开玩笑跟瞳瞳说。   “啊?哦。”瞳瞳下意识地又闻了一下安铁的身上,然后嗫嚅着说:“其实现在也没有味道了,那叔叔去洗澡吧。”   瞳瞳从安铁腿上滑下来,没想到瞳瞳的裙摆刮到安铁的裤带夹上了,使瞳瞳的雪白修长的大腿一下子暴露在安铁面前,看得安铁刚才强压下去的火腾地又上来了,而瞳瞳更是不好意思了,慌乱地把自己的裙摆扯下来,对安铁尴尬地笑道:“叔叔,我回屋睡觉去了。”   瞳瞳说完,脸色红得跟个苹果似的,捂着自己的睡裙,逃也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铁看着瞳瞳慌乱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然后低头闻闻自己的衣服,不由得皱眉,身上的香水味怎么还没淡下去,真搞不明白现在的女孩擦那么浓香水干嘛,又没有狐臭。   一夜好眠,安铁与瞳瞳跑完步回来吃完了早点,就去上班了,今天上午有一个公司的重要会议,主要针对于集团公司成立后各项业务的进展情况,赵燕、张生和欧阳震生等各部门的经理已经准备一个星期了。   到了公司没一会,安铁开始到会议室给公司的管理层开会,坐在圆桌顶头的位置上,安铁看着围坐了一圈的公司管理层的经理和主管,今天他们似乎格外精神,男的都穿得西装苹履的,女的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特别是赵燕,今天穿着一套白色格子套装,脖子上还戴了一条淡粉色的珍珠项链,本来赵燕的性格就是很温和的,被珍珠项链这么一衬托,更显得温润如玉,浑身上下像包裹着一层莹莹的光芒似的,让在场的所有男士不由得奔赵燕身上瞟去。   安铁与赵燕对视了一眼,赵燕对安铁点头笑了一下,开始主持会议。   赵燕把近期工作的方向的进程大致说了一下,就开始了各分公司经理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在这几个分公司当中,属欧阳震生负责的广告公司最近任务最重,因此由欧阳震生最先发言。   欧阳振声在赵燕说完话之后,就着最近承办的政府街道广告牌改造工程和艺术展这两项目前天道集团最重要的案子做了详细的解说和工程进程报告。   安铁一边听着欧阳震生的报告,一边翻看着赵燕提前制定出的集团各分公司情况报表,根据报表上显示,街道广告牌改造工程正在顺利进行中,欧阳震生采取了具体问题个别解决的方案,争取对出现问题的商家单独做方案,直到客户满意为止,所以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麻烦出现。   另外,国际艺术节的招商情况良好,规划展位已经基本招展完毕,文化产业高峰论坛等系列论坛也都准备就绪,刺下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现在广告公司正在制定一系列的宣传计划,大概在七月中旬正式进入活动宣传阶段。关于这方面,安铁对艺术展在全国将会产生轰动性的影响力丝毫都不会怀疑,不说别的,光是叶宜请到的那些各界的艺术大师就会吸引住全国艺术活动爱好者的眼球。   房地产方面是陈健良负责,天道公司目前最大进项还是房地产方面,陈健良对房地产相关行业非常熟悉,业务早已经驾轻就熟了。   看到这里,安铁低声对赵燕说:“赵燕,陈健良的成绩非常好啊,回收的资金也翻了一倍,我一会得好好在大家面前说说,激励一下他们。”   赵燕抿嘴笑了一下,道:“公司现在处于重要发展期,房地产最近给公司创造了非常大的利润,是应该好好鼓励下他们,还有,欧阳和张生,这两人现在对什么都熟,可让我轻松不会少呢。”   就在这时,几乎每个管理层都发过言了,安铁扫了一圈会议桌上那一张张精神头十足的脸,心里也很是兴奋,特别看了一眼欧阳和张生。   欧阳在安铁的注视在还是比较腼腆地点了一下头,而张生则美滋滋地对安铁挤了一下眼睛,如果他此时要是有一条尾巴,肯定能看到那尾巴已经晃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生虽然看起来有时候有点散漫,但做事十分灵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张生跟公司上上下下打成一片,而且做事十分细心,安铁虽然表面上对张生严格,实则心里对张生这几个月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安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生,果然,张生就收敛起刚才得意洋洋的劲头,皱了一下眉头,估计怕安铁在大会上说起他什么不是,安铁心里感到好笑地清了清嗓子,道:“最近咱们集团公司的重中之重都在广告公司那一块,根据近期广告公司的工作进程来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承接了两个大项目,欧阳经理的表现十分突出,希望大家能够全力配合欧阳经理接下来的工作,相信这两个活动圆满结束之后,我们集团将有一个全新的飞跃。另外,根据大家的反应,张总监在这一段的工作成绩也非常好,所以,在此次会议上提出表扬。”   安铁说完之后,会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张生,由于张生跟同事相处比较灵活,有不少人跟张生的私交不错,所以安铁一提起张生,大家的表情各异,有一脸赞同,也有促狭着眨眼睛,使得会场的严肃气氛轻松了很多。   由于安铁在公司推行管理完全制度化,用制度化保障人性化,所以天道的办公氛围十分轻松,安铁平时与员工交流的时候,完全没有架子,只要你遵守公司基本的制度,完成规定业绩,你就是带狗来上班,安铁都觉得无所谓,要说这些管理层当中,就属欧阳平时办事一扳一眼,而赵燕也相对要严肃一点,现在有了张生这种古灵精怪的副手,多多少少与欧阳和赵燕达到了互补,使安铁看着也舒服了很多。   以前大强还在的时候,大强在某些方面的处事风格就与张生有点像,但大强的缺点是爱摆谱,遇到美女头脑就不甚清楚,而张生则是男女通杀,亲和力极好。   赵燕见张生有点发窘,掩嘴笑了笑,说道:“是啊,张总监虽然加入咱们公司管理层时间很短,可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请张总监说两句吧。”   赵燕这么一说,大家都起哄让张生讲两句,张生看一眼安铁,安铁对张生笑着点点头,张生便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讲两句哈,通过这段时间与大家相处,嗯,感触很深,咱们公司在安总的带领下每天都有变化,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团队是非常有潜力也非常抱负的,总之呢,希望各位同仁能跟我张生一个想法,为天道,为安总的知遇之恩,打造滨城最牛的文化集团。”   张生越说越激动,公司里面跟张生熟悉的人很多,可知道张生过去的人很少,所以,安铁很清楚现在的张生的确已今非昔比,开始严肃地面对生活和他自己的人生了,看到这样的张生,让安铁想起了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古人的话有时候真的是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一个浪子在经历了生活和事态的炎凉之后,那心态的确不是一般同龄人能比的。   张生说完,安铁带着头鼓掌,整个会议室回荡着一片热烈的掌声,使张生这张历来机关枪打不头的俊脸也破天荒地红了起来。   接着安铁又看了一眼负责房地产公司的陈健良,陈建良算是天道的新员工,但人却十分老成,四十多岁,是赵燕在招聘会上挖掘出来的,陈建良长相其貌不扬,年纪轻轻还有点谢顶,但那双狭长而精明的眼睛给人印象非常深刻。   陈健良人看起来老奸巨猾,实际上人却十分耿直,一直就在房地产行业就职,也是因为太耿直,与原来公司的高层不合才想着换个公司。听赵燕说招聘陈健良的时候,本来赵燕是没去招聘的现场的,中午赵燕吃完饭没事情就从公司去招聘现场看看,刚到招聘展位那坐了一会,恰好碰到陈建良往这边递简历。   当时赵燕见他放下简历就走了,还没来得及看见他的样子,便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既然过来了也没详细咨询,又没仔细看公司的招聘内容,于是赵燕就叫住了他。   陈建良见赵燕叫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抹不开,然后转身看看赵燕道:“小姐,你是叫我吗?”   赵燕笑道:“对呀,你往这投简历难道不想问点什么吗?”   陈建良重新打量了一下赵燕,见赵燕见到他之后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在那仔细看着他的简历,马上,陈建良的整个人就变得精神起来,在赵燕对面坐下,跟赵燕聊了大半天。   本来只是一时对这个人的举动好奇,没想到一聊起来,觉得这个人的谈吐不俗,而且对房地产的了解非常深刻,尤其是思考问题时眼睛闪动着的光芒,使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看起来鲜活了很多。   当下赵燕就让他第二天去公司复试,结果陈健良就在天道把房地产一部分一直就搞得风生水起,事实证明,赵燕的眼光独到。   陈健良办事风格非常利落,在公司的口碑也非常好,虽然陈健良长相不怎么样,却老婆却是个模特,他老婆开了一个健身班,专门教一些富婆跳肚皮舞。   安铁当时听赵燕说的时候,着实惊讶了好一会,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找了个时尚的肚皮舞娘,的确是很怪异的组合,想不到陈建良骨子里还是个闷骚型的人物。   “我再说一下,关于咱们集团房地产这一块,刚才陈建良已经说过了咱们公司在地产营销以及地产相关领域的具休情况,在这里我就不多说,陈建良做出来的成绩大家都很清楚,希望咱们公司的各个部门配合好陈经理的工作,目前滨城的房地产势头非常好,正是咱们在地产领域大展拳脚的时候。陈总,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了一些你的看法嘛,今天再跟大家说一下,看看大家都怎么看。”安铁说道。   陈建良对安铁点了一下头,沉声道:“虽然国家三番两次出台政策稳定房价,但房子的价格还是像吹气球一样上涨,但在滨城,国家的宏观调控在执行方面慢得像乌龟爬,这对我们企业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加大力度再投资,扩大楼盘代理销售业务。”   众人听了陈建良的发言,大部分对他的提议表示认同,安铁心里其实也比较赞同陈建良的这个提议,民工事件和房地产界几名老总莫名被杀虽然曾经是滨城地产界陷入了短期的混乱,但现在似乎风头更胜没出事之前,房价涨幅一直在全国前列,正是扩大投资的好时机,只不过,在价格疯长的背后,也是房地产泡沫最大的时候,现在的房地产公司都是投机心里,都知道是泡沫,但钱却像天上掉下来的似的,不捡是傻子,但过分投资,又不知道这个泡沫什么时候破,如果突然之间破了,那许多房地产公司老总坏不起银行贷款跳楼自杀的景象肯定也很壮观,房地产是中国经济龙头,如果泡沫一破,其他相关行业也势必会受到致命影响,甚至中国的经济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如果国家宏观调控不能平稳落实,这场灾难的发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现在大家也就是赌徒心态。   众人都赞同扩大对房地产的投资,只是,如果这样,文化产业布局和启动势必放缓,最后,安铁说道:“大家的想法我都清楚,但咱们集团现在在外地的分公司正在步入正轨阶段,所以现在要暂时观望一段时间,这样吧,建良,回头我找你再详细讨论一下,你看怎么样?”   陈建良道:“好的,安总,正好我这边详细的发展规划还没出来,确实不易太草率。”   最后,安铁针对公司的出版发行进行了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在出版发行这一块最好走网络和实休结合的路子,对现在一些当红的作家进行专业的包装炒作一条龙,打造新型的文化传播渠道。   关于这一方面,安铁信心十足,持别嘱咐赵燕现在开始抓紧建设出版发行渠道,为将来公司出版发行以及偶像作家包装策划铺路。   会议结束之后,安铁和赵燕回到了办公室,当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赵燕笑吟吟地说道:“今天张生还挺激动,我看脸都红了,还有陈建良,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   安铁点了一根烟,笑道:“是啊,张生那小子整天盼着我夸夸他,可真夸他了他还不还意思,哦对了,陈健良不是说他要制定房地产方面扩大再投资的计划吗,你有空跟他一起合计合计,我打算等艺术展开完了以后重点进行这一块。”   赵燕点点,缕了一下头,说道:“没问题,现在陈健良对这一块没多大问题,对了,分公司视察你打算安排在艺术展之前,还是之后啊?”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之前吧,本来打算就这两天,可现在好像走不开,再拖几天,你这一段再跟叶宜确认一下邀请的那些艺术家的行程安排,马上进入宣传阶段了,他们可是咱们宣传艺术展的重点招牌。”   赵燕点了一下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赵燕站起身去开门,看到柳如月穿着黄绿相间的花裙子,像蝴蝶一样飘了进来。   柳如月一见是赵燕给她开的门,笑容灿烂地对赵燕说:“我还以为安大总裁亲自给我开门呢,原来赵燕姐啊。”   赵燕微笑着说:“我当是谁呢,一开门都把我眼睛晃了一下,原来是如月大美人,快进来吧。”   赵燕引着柳如月往沙发这边走,安铁懒洋洋地看着一个端庄秀丽,一个美艳性感的美女,感觉格外的赏心悦目,喳喳嘴道:“都是大美女,你们站在一起简直是艳光四射,我的眼睛早就花了,呵呵,如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柳如月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东南西北风呗,其实我早就想过来了,打你手机你关着,打到你们这前台说是你们在开会,我就赶在中午过来了。”   赵燕一听,看看柳如月道:“那正好,咱们一起出去吃点饭,反正我们也没吃呢。”   柳如月顿了一下道:“不麻烦你们了,我就是想找安铁说点事,说完我就走了,要是出去吃饭没两个钟头吃不完。”   安铁道:“不会吧,如月现在这么忙?中午也不闲着?你们老扳这不是摆明了虐待员工吗。”   柳如月道:“也不是,我就是觉得麻烦,听说你们倒是挺忙的,哎呀,都这么熟了,你们跟我客气什么,要不这样,你们用盒饭招待招待我,我很久没吃了,还想呢。”   赵燕一听,扑哧一声笑了,说:“就这么点要求啊,当然能满足,要不这样,你们俩先聊着,我去楼下买点东西,咱们一起在这里吃点,安总,不介意我们把你办公室当饭厅吧?”   安铁赶紧道:“没问题,有两个美女赏脸陪我一起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赵燕离开以后,柳如月自己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安铁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满脸笑意地说:“我看你今天格外精神啊,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是不是有啥好事啊?”   安铁看看巧笑倩兮的柳如月道:“喜事没有,麻烦事一堆,我看如月今天也挺精神,一进来我还以为哪个大明星来了,嘿嘿。”   柳如月扯了一下裙摆,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露出了骨感的锁骨,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柳如月斜眺着眼睛道:“别逗我了,还明星呢,我快奔三的人了。”   安铁道:“那有什么,你看吴雅和支画都三十多了,不照样风情万种的吗,你比起他们俩,年轻多了。”   柳如月一听安铁提起吴雅和支画,眯了一下眼睛说:“我今天啊,还就是因为她们来的,哦,对了,还有美女呢,你的老情人,秦枫。哎呀,现在我一想啊,跟你打交道的美女还真多,而且个个厉害得很。”柳如月酸溜溜地说。   安铁哑然失笑道:“那可不怪我,谁让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厉害呢,你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画舫里面有什么新情况。”   柳如月皱了一下眉头,说:“当然有新情况了,现在画舫热闹着呢,吴雅今天让我来,是想让你帮忙做做秦枫的工作,我们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支画。而且她还说了,现在要对付支画的第一个步骤就是打击王贵,从王贵那个集团下手,这也是你们公司现在要面临的情况,王贵本来做猪肉生意底子挺厚的,如果他要是挺了心在文化产业这边捣乱,你这边肯定也不安生,你说对不?”   安铁一听,心里了然,柳如月等的就是借助画舫的力量来对付王贵,现在听柳如月这么一说,安铁能想象得到吴雅决定拿王贵开刀,柳如月应该在里面做了不少工作。   “嗯,其实我觉得我不跟秦枫说,我相信秦枫知道跟谁联手会对她有利,而且我跟秦枫说也不见得有用,画舫的情况秦枫比我熟悉,她会有自己的判断。只是,现在太早暴露你们的目的,你们就不怕把支画逼急了啊,尤其是你,你现在在画舫的力量不如秦枫和吴雅强,万一支画对你下手,你防不胜防啊。”安铁看着柳如月郑重地说道。   柳如月神色一黯,抿了一下嘴唇,道:“无所谓,我加入画舫的目的你也知道,现在正是好机会,我怎么能不抓住呢,再说了,我无牵无挂的,还能怕什么。”   柳如月又开始消极,安铁听得直皱眉头,沉吟道:“如月,你怎么还是这样想法啊,你要是总这样自我放弃,让关心你的这些朋友如何自处,你想过吗?”   柳如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安铁,喃喃地说:“朋友?!”   安铁点点头,道:“对,比如说我,比如说赵燕,飞飞,大强……只要你愿意,这些人都可以是你的朋友啊。”   听安铁这么说,柳如月愣了一会,看着安铁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太明确的意味,随即笑了,道:“你看你,老教训我,我看你不像我朋友,像我爸似的,好了,还是说正事吧,其实这次是吴雅主张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现在我跟吴雅是站在一条线上,我罢手她也不会罢手的。”   安铁听了,想了想,道:“那吴雅也该考虑到你的处境啊,这样吧,我回头跟吴雅谈谈,你即使跟吴雅站在一起,也不能在每件事情上与支画对立得过于明显,否则按照支画的个性,说不定怎么阴你呢。”   柳如月听安铁完全是为她考虑,眼神变得柔和很多,对安铁温和地笑了笑,说:“哎呀,安铁,听了你说这些话,我心里挺高兴的,我还以为我哪天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我呢,嘻嘻。”   安铁摇头笑了笑,道:“你这傻姑娘,其实依我看,关心你的人很多啊,嗯,刚才你说吴雅主张先对付王贵来打击支画,而且还有不达目的不罢手的架势?”   柳如月点了一下头,向安铁要了一根烟,刚把烟优雅地放进嘴里,安铁就给柳如月点上了,看着柳如月用性感的嘴唇叼着香烟抽了一口,心里一动,看过吴雅和林美娇抽烟,感觉姿态挺优美,熟女味道很浓。再一看柳如烟抽烟,不光是姿态优美,整张脸都透出一股子野性的意味,看来美人抽烟果真风情无限,姿态各异啊。   “是啊,吴雅办事作风向来比较狠,其实她比支画也差不了多少,但为人来说不算太坏,起码比支画看起来要值得信任,哎?我觉得你应该比我了解吴雅啊?毕竟你们认识那么早,而且……”说到这,柳如月促狭地看着安铁,暗示的意味很浓。   安铁干笑了两声,道:“再怎么熟悉看到的也只是一面啊,吴雅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还算不错,起码她比较坦诚,虽然在某些方面很Open,但也不失为一个值得交的朋友。”说起吴雅,安铁想到了很多,不管吴雅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纯属巧合或者刻意为之,可吴雅在自己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安铁还是刻清楚的。   柳如月听安铁这么说吴雅,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安铁,半开玩笑地说:“还真看不出来,你对红粉知己还挺维护的,唉,一直觉得像个好男人,但同时也不认为你是个老实,你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主。”   说完,柳如月装作漫不经心地往烟缸里敲了一下烟灰,重新懒散地靠在沙发扶手上,闷声抽着烟,脸上的表情较之刚才冷下来不少。   安铁听了刚才柳如月酸溜溜的话,心里暗叹一声,看看坐在那闷头抽烟的柳如月,转移话题道:“如月,如果对付完王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柳如月抬起头看着安铁,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所适从,叹了一口气,说:“没想过,要不,我来你公司帮你怎么样?”   柳如月把手中的烟头按进烟缸,由于烟缸离安铁比较近。柳如月的身体往安铁这边使劲倾斜了一下,领口大开的花裙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安铁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感情好,如月可是个人才啊,我求之不得。”   柳如月趁着收回手臂的时候,柔若无骨地往安铁身上暧昧地靠了一下,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可当真啊。”说着,柳如月用细长的手指摸着了安铁喉结,不等安铁回答又道:“我看你也就是安慰我吧,你这里不是有个能干又漂亮的美女助手了嘛,我呀,还是免了吧,等你啥时候需要情妇,我倒是可以考虑。”   柳如月的这一举动和所说的话,搞得安铁一僵,正想对柳如月说点什么的时候,赵燕嘭地一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刚买回来的饭,安铁听到推门声的同时,腾地就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赵燕,怎么才回来。”   安铁也不清楚赵燕有没有看到刚才柳如月靠在自己身上的暧昧举动,只见赵燕对安铁突然站起身不是很理解,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柳如月,对安铁道:“怎么了?你们都饿了吧,卖盒饭的地方人还挺多。”   赵燕低垂碰上眼帘走过来坐下,把盒饭一边分给安铁和柳如月,一边说道:“快吃吧,一会该凉了,安总的口味我知道,如月,你看看我给你选的几个菜合你胃口不,如果不喜欢,吃我这份。”   柳如月从赵燕进来就有点尴尬,现在见赵燕这么问,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笑着说道:“挺好,我都挺喜欢吃的,哎呀,安铁真幸福,赵燕姐不但在工作上这么能干,生活小细节上也这么细心,比我强多了,嘻嘻。”   赵燕笑道:“如月你就别谦虚了,其实你以前跟我干的不也是一样的工作,而且做的不也挺好嘛。”说完,赵燕又看看安铁,说:“吃啊,里面有你爱吃的红烧肉。”   安铁看着赵燕温柔的脸,又看看柳如月,心里感觉非常复杂,食不知味吃着盒饭,心里乱糟糟的。   赵燕和柳如月都算是自己比较欣赏的女人,可没想到两人对自己都这么执着,不是安铁没有反应,或者装傻充愣,而是安铁着实不想由于自己的原因使她们受到伤害。   这顿饭三人吃得都非常沉默,各怀心思地围坐在茶几旁,饭菜都没动几口,安铁怕自己反常会引起两人有什么想法,虽然没有胃口,还是尽力保持着惯有的狼吞虎咽,实则吃得非常难受。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拿出手机一看,是路中华打来的,便站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边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路吧,有事吗?”安然接起电话问道。   “大哥,你在公司吗?有空出来一趟吗?我有事跟你聊聊。”路中华说道。   “行!在哪见面?”安铁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柳如月和赵燕说。   “就在你们公司附近那个茶馆吧,我现在正在路上呢,马上就到。”   挂了路中华的电话,安铁对赵燕和柳如月道:“赵燕,如月,你们吃着,我去见小路,有事给我打电话吧,如月,不好意思,陪你吃个盒饭都没吃完,嘿嘿。”   柳如月举着筷子道:“你去忙吧,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吗,不是还有赵姐陪我吃呢嘛。”   安铁笑着看看这两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对赵燕点了一下头,出了办公室。   在去茶馆的路上,安铁心里琢磨路中华找自己什么事,按说路中华最近非常忙,此时找自己面谈,可能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希望路中华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否则平静久了心也会发毛。 第二百三十章   安铁到了路中华说的那家茶馆以后,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要了一壶黄山毛峰,然后又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打算让张生也听听路中华带来的消息,好方便张生以后针对一些事情进行具休调查。   给张生打完电话之后,一边喝着茶一边隔着落地玻璃看着窗外的景物,现在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大街上的姑娘们也越穿越少,这么一会安铁就看到好几个小姑娘穿着超短裙,露了半截腰肢的小吊带,背着花哨的大包,有的还戴着一副墨镜,在大马路上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看着这些年纪和瞳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安铁的感慨很多,明明这些孩子跟瞳瞳是同龄人,可瞳瞳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一样,不过现在有了小桐桐,安铁倒是可以想象瞳瞳如果穿着张扬一些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安铁都没注意到路中华已经到了,一扭头就看到路中华已经笑呵呵地做到了自己对面。   “大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路中华兀自倒了一杯茶说道。   就在这时,张生也从门口走了进来,等到了安铁跟前,张生坐到了安铁旁边,对路中华说:“我刚才看见是小黑送的你啊?”   路中华道:“嗯,小黑正好顺路,我就没开车。”   张生知道路中华有事要说,也就没废话,也是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说说,有什么新消息?”安铁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问道。   安铁这么一问,路中华皱着眉头说道:“还真是有一个新消息,我想大哥肯定感兴趣,所以就过来了,今天据盯着陈立明的几个兄弟上报,今天上午鲁刚突然出现在陈立明住处的附近,我接到消息马上就给你打的电话。”   这的确是个安铁感兴趣的消息,想也能想到这个鲁刚不会平白无故来滨城,可他具体目的是什么呢,要是按照他的身份,陈立明是无法跟他接触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持殊的原因。   “小路,你觉得鲁刚在陈立明住处附近出现会是什么原因?”安铁问路中华。   “现在还不清楚,要说他想扩大贩毒范围,中华帮还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陈立明说话,除非他想让中华帮换个老大,这一点我倒是不怕,我路中华混到今天不光是靠组织几个能打架的兄弟就能办到的,如果鲁刚想以对付别的黑社会团休那样对付我那他就失算了。”路中华虽然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忧虑,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自信。   安铁沉吟道:“我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你想想,我们现在时刻注意陈立明是因为什么?”   张生听安铁这么问,说道:“因为什么?第一,他对小路有外心,第二,他跟徐波关系密切,第三,最近我们又发现他跟别的装饰公司有一定的联系。”   这些是张生一直在调查的,所以说起来非常清晰,安铁注意到,随着张生把三条列出来,路中华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安铁说:“张生说的不错,所以,我想我们因为这几点注意了陈立明,那鲁刚也有可能注意到这几点,只是,这些跟鲁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是金三角呼风唤雨大毒枭,不至于介入帮派间的矛盾当中,当然,也不可能跟徐波或者那个装饰公司扯上。”   安铁听了神秘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你知道前一段我看见鲁刚跟谁在一起吗?彭玉,那么彭玉的老公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所以,他关注陈立明很有可能在查些什么,或者布置什么。”   安铁刚说完,张生和路中华的脸上都呈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特别是路中华,看着安铁沉声道:“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明白多了,嗯,之前我不知道彭玉和鲁刚有这一层关系,这么说来这个有名的大毒枭要在滨城起浪了。”   说着,路中华又陷入沉思当中,鲁刚的确对于任何江湖上的帮派来说都是有所忌惮的存在,他现在与路中华的手下接触,路中华不忧心才怪。   过了一会,路中华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对了,大哥,还有一个事跟你说,我们最近调查到周翠兰找的那家装饰公司是与日本加藤株式会社合作的,这个加藤株式会社在上海、南京、杭州、福建、广朴、深圳甚至中部的二级城市都有类似的合资装修公司和建筑材料公司。这些与加藤株式会社合资的公司的共同点是业务少,但资金流量惊人,更加严重的是,这家加藤株式会社合资的公司的资金来源都与当地的房地产公司有关系,而且那些房地产公司也跟现在徐波的房地产公司发生过类似情况,就是靠莫名其妙吞并别的房地产公司获得巨大收益!”   安铁听到路中华说的这个消息,沉默了半天没吭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情况。   “嗯,之前我也听说那家装饰公司是与日本合资,这说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嗯,这个加藤公司徐波的房地产公司之间会不会有联系呢?”安铁一边分析一边说,连烟头烧到烟嘴也没察觉。   张生赶紧在一旁把安铁指间的烟头拿掉,按进烟缸,然后又给安铁点了一支,然后说道:“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差不离,小路,你觉得呢?”   路中华点点头,说:“是啊,大哥说得没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没想到的是,鲁刚现在插差了进来,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肯定跟我们不是一路,不得不防啊。”说完,路中华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大哥,我打算亲自去一躺日本,把这个加藤株式会社好好查查,机票都定好了,明天上午的飞机,相信等我回来,事情应该能有点进展。”   安铁一听,想了想,笑道:“小路,你这速度也够快的了,行,既然你定好了,今晚我给你钱行吧,就在那个天堂之音娱乐城怎么样?”   路中华道:“大哥,跟我客气啥,就是出去几天,不用麻烦了。”   安铁道:“那怎么行,怎么说也算出了一趟国,大家凑一起乐呵一下,你把你手底下那几个亲近点兄弟也带着,另外,有家属的也可以带着,大家好久没聚了。”   路中华没再推辞,看了一眼张生,说:“张生,你晚上也去吧,你可小心点,小黑这几天念叨要好好跟你喝呢,说是你这段老让他当劳工来着,搞得他连找女人都没空,嘿嘿。”   张生一听,笑道:“什么?小黑那块木头还想找女人,你跟他说,让他拜我为师,那女人得跟苍蝇似的往他身上扑,兄弟我别的事情不敢打包票,对付女人我可是个中高手哈。”   说完,张生得意洋洋地往后背了一下头发,故意摆出他认为风流潇洒的Pose,把路中华逗得呛了一口烟,咳嗽了半天。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道:“今天开会刚夸完你就没个正经,你比小路还虚长一些呢,你看人家小路办事多沉稳,以后像小路多学学,别没事拿你会泡妞说事。”   张生听安铁说完,苦着脸道:“是,大哥,我得向小路老弟多学习,为了明天的辉煌努力奋斗,争取做到妞不泡,酒不喝,烟不抽,行了吧?嘿嘿。”   路中华在一旁听着,笑着清了清嗓子说:“张生,你叫我小路也就罢了,以后别把老弟两字加上去行不,我那些兄弟们要是听你这么叫,我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张生道:“口误口误,刚才光想着大哥说你比我小来着,一时激动,嘿嘿,对了,小路,大哥说能带家属,你晚上怎么说也整一个过来啊,我到现在还没看到你带哪个女孩一起出来过呢,这太不正常了。”   路中华听了一愣,打哈哈道:“谁像你似的,左一个右一个的,你要是带就多带几个,把大家的份都带出来得了。”   安铁看着试图想转移话题的路中华笑了笑,道:“我看小路是宁缺毋滥,这个想法不错,回头兴许一带出来就是正牌的弟妹了。”   路中华赶紧看了一眼安铁道:“大哥,你怎么也帮着张生这小子取笑我了,我现在一个混子,是不想糟蹋人家小姑娘。”路中华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皱了一下阿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其实路中华那点心思,安铁很清楚,但感情上的事情别人却是无法插手,只希望,路中华的感情道路别像自己这般曲折就好。   安铁与张生回到公司以后,安铁刚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瞳瞳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今天瞳瞳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很淑女的连衣裙,头发蓬松地披散在肩膀上,坐在那低垂着头的样子,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人物似的,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精玫。   瞳瞳一抬头,正好看到安铁站在她眼前,便对安铁嫣然一笑,道:“叔叔,你去哪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都坐不住了。”   安铁坐到瞳瞳身边,伸手揽住瞳瞳的细腰,笑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到都坐不住了?”   瞳瞳笑眯眯地往安铁怀里一靠,娇声道:“我逗你呢,嘻嘻,其实我刚来。”   安铁看着瞳瞳俏皮可爱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捏了一下瞳瞳小巧的鼻尖,声音柔和地说:“小丫头越来越不乖了,知道逗你叔叔我玩了是吧?”   安铁凑到瞳瞳耳朵旁,故意向瞳瞳吹着热气,把瞳瞳的脸搞得腾地红了起来,像是突然间抹了一层胭脂。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知道为什么,安铁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逗瞳瞳,似乎看到瞳瞳脸红害羞的样子心里就莫名地兴奋,这种兴奋的感觉就像是在印象中第一次拉女孩的手,或者第一次跟心仪的女孩接吻一样。   有时候,安铁都在奇怪,自己本身是一个俗人,怎么跟自己在一起生活的瞳瞳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似的,特别现在的瞳瞳,虽然褪去了原来的稚嫩,可还带着一股甜橙一样的青涩。   与瞳瞳在一起的时候,安铁感觉很舒服很平静,特别是拥抱着瞳瞳的时候,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说些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切切实实地相互依偎,就连这窗外的花花世界也如同流水浮灯似的,成了过眼的云烟。   “叔叔,你今天忙不?”瞳瞳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安铁问道。   “啊?哦,还好,上午开了个会,然后出去跟小路聊了一会就到这个时候了,对了,小路明天要去日本,我打算今天晚上给他线行,丫头跟我一起去吧。”安铁说道。   “好啊。可是,路中华去日本玩吗?我觉得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嗯,可能泡泡温泉还不错。”瞳瞳漫不经心地说。   安铁一听瞳瞳说起日本,不由得心中一动,以前也听瞳瞳说起过在日本呆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瞳瞳过得好不好。   “丫头,以前听你说你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是你那个老师的家里吗?”安铁看着问道。   瞳瞳点点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缓缓说道:“是啊,那时候,我跟着上官先生一起刚离开大连,老师在日本的家里见的我,对了,小影就是我在那见到的,当时老师就让小影陪我一起了。印象中,老师住的地方很大,但还是跟这里的别墅一样,冷冷清清的,但又很神秘,反正我也不怎么感兴趣,也没问那么多,后来我就跟小影一起去美国了。”   “哦,是这样啊,你这丫头胆子还挺大,不怕你们老师把你卖了?”安铁不由得收紧胳膊,心里不住地后怕,当时就想着只要自己认罪了,瞳瞳就不会受到伤害,却没想到使瞳瞳辗转了那么多地方,承受了那么多。   瞳瞳感觉到安铁复杂的心情,用额头贴着安铁的下巴,说道:“叔叔,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嘛,以后还会更好的,其实那几年我也没受苦,就是想你,我知道以我当时的状况,什么也帮不上忙,所以我要努力做好任何事情,只盼着能再见到你的时候,不是你的负担。”瞳瞳说得很动情,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低头看着瞳瞳,不由得在瞳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虔城的感觉,然后抚了一下瞳瞳额头上的碎发,看着瞳瞳细瓷一样的脸,柔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再说指不定你又冒出什么傻话。对了,下午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这几天天气这么好,不出去都可惜了。”   “嗯!要不咱们还去上次郊外的那个有红房顶的小渔村吧,怎么样?”瞳瞳目光晶亮地看着安铁,显然,对安铁的提议非常赞同。   就在这时,安铁的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吴雅打来的,安铁松开瞳瞳的腰,站起身把电话接了起来。   在电话中吴雅想约安铁见面,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心想刚说要带瞳瞳出去,现在又得失言了,不由得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吴雅却说:“安,还是在上次的那个海边吧,那里说话方便。”   安铁一听是在海边,看了一眼正坐在那看着自己的瞳瞳,心想,反正跟吴雅也聊不了多长时间,带着瞳瞳一起去也可以,就道:“行,我一会就到,谁先到的就先等会,好吧?”   吴雅娇声笑道:“没问题,我又不是小姑娘不习惯等男人,我对男人有耐心。”吴雅数说完娇笑着挂了电话。   挂了吴雅的电话,安铁对瞳瞳道:“丫头,一会我要先见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原来咱们那房子的房东,吴雅,到时候你在车里等我一会,等我们谈点事情咱们就去走。”   瞳瞳听完,想了想,说:“我不会耽误叔叔谈正事吧?”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说:“不会,咱们走吧。”   带着瞳瞳出了办公室,安铁看到赵燕正站在张生的办公桌前似乎在跟张生说着什么,一见到安铁带着瞳瞳出来,赵燕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与瞳瞳拉在一起的手,然后目光转到瞳瞳身上,微笑道:“瞳瞳,这么快就走了?”   瞳睡对赵燕笑着说:“嗯,正好叔叔也有事要出去。”   赵燕一听,看着安铁道:“你要出去?有事吗?”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去见见吴雅,一会就不会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吧,哦,对了,晚上我给小路饯行,你去不?”   赵燕犹豫了一下,说:“刚才张生跟我说来着,我就不去了,帮我祝小路去那边玩好吧。”   张生一听,看了一眼安铁和瞳瞳,然后说道:“赵总,你刚才不是说想想嘛,现在怎么这么肯定不去了,难道晚上真的有约?”说完,张生笑嘻嘻地看向赵燕,似乎要挖掘点绯闻一样。   赵燕有些尴尬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瞪了一眼张生,笑着说道:“你这家伙,想把我灌醉都想了好久了,我当然不能给你机会得逞了。”说完,赵燕又对瞳瞳道:“瞳瞳,没事就多过来玩玩,我听叶宜说你对艺术展的看法也挺多的。”   瞳瞳温和地对赵燕笑了一下,然后道:“嗯,我要是有空就过来!”   安铁在赵燕复杂的目光下面有点不太自然,匆匆跟赵燕和张生道了一下别就带着瞳瞳离开了公司。   在坐电梯的时候,瞳瞳一直都很沉默,安铁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似乎在想着什么的瞳瞳,刚想跟瞳瞳说话,电梯就到了地下车库那层,于是,随着两人步出电梯,把安铁刚才想对瞳瞳说的话岔过去了。   把车开出底下车库,瞳瞳坐在副驾驶上兀自看着牟窗外面的街景,神色很自然,安铁刚才有点不安的心思才放下。   其实按照瞳瞳的敏感和聪明,是很容易看出在安铁周围的女人对安铁的那份心思,可瞳瞳并没有开口问过安铁,可见瞳瞳对安铁的信任程度。   “叔叔,你看那边有个奶荼店,你靠边给我停下车,我想去买两杯奶茶。”瞳瞳扭头对安铁笑着说道。   安铁愣了一下,顺着瞳瞳的手指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奶茶店,便找临时停车位停下了车子,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道:“还是我去买吧。”   安铁说话的空挡,瞳瞳已经打开车门跣下了牟,隔着车窗对安铁道:“不用了,我很快的。”说完,瞳瞳就往奶茶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安铁摇头笑了一下,看着瞳瞳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窈窕背影,顺着瞳瞳往前走的方向,安铁才发现这条街是滨城一条古典建筑很多的街道,建筑物都是那种偏日式的小楼,街道上的树木也很多,再加上瞳瞳的白色背影,使安铁的视线内看到的仿佛是一幅静态的古典与现代美结合的画面,寂静中透露出一股空灵的意味。   在臆想中,安铁似乎还听到了一阵悠远而绵长的钟声,这阵钟声既像欧洲教堂里的那种,又像深山古刹那种,搞得安铁都有点莫名其妙。   没一会,瞳瞳就端着两杯奶茶从奶茶店里走了出来,等瞳瞳坐上车,安铁才意识到自己发呆发了好一阵,摔了甩头,看看瞳瞳道:“里面人多吗?”   瞳瞳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递到安铁嘴边,笑着说:“不多,这条街一看就人少,叔叔,你先喝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   安铁下意识的含住吸管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嗯,挺香的。”   瞳瞳看着安铁笑了一下,笑得很甜,好像安铁喝了觉得好喝比她自己喝了还要高兴,把那杯奶茶拿回去喝了一口,瞳瞳道:“嗯,确实挺好喝的,嘻嘻。”   安铁看着瞳瞳含住自己刚才喝奶茶的吸管,会心地一笑,心里同时琢磨着,与瞳瞳共饮一杯奶茶怎么也乐得像心里开了花似的,难道真像人家说的,恋爱中的人有点傻逼?   夏日的海滩异常喧闹,看着湛蓝的大海和沙滩上满是嬉戏的人群,安铁才意识到夏天已经到了,就连这海风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灼热气息,贴在皮肤上越发粘稠。   安铁本来打算让瞳瞳在车里呆着,但瞳瞳却想到海滩上先走走,于是安铁便带着瞳瞳一起往与吴雅约好的地方走去。   与吴雅越好的那片海滩由于沙石比较粗糙,所以几乎没几个人,相对安静很多,安铁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吴雅已经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海面在等自己了。   今天吴雅穿着很随意的体闲装,头发披散在脑后,被海风吹得飞舞了起来,看背影像是个年轻而忧郁的女孩正面对着大海想心事。   “吴雅!”安铁见吴雅没回头,叫了一声。   吴雅闻声一扭头,看到安铁身边站着一身米白色衣裙的瞳瞳,有点意外,随即笑容满面地站起身道:“哎呀,没想到安把小美人也带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吴雅说着,就走到瞳瞳面前,盯着瞳瞳笑眯眯地看了半天,然后又道:“瞳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还记得吴雅姐姐吗?”   瞳瞳对吴雅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吴雅姐好,记得,我们以前租你的房子。”   吴雅掩嘴笑了笑,说:“嗯,看来瞳瞳对我那房子比对我印象深刻,安,你们现在还住那个房子啊?”   安铁点点头:“是啊,你那房子瞳瞳挺喜欢的,再说也住习惯了,我看你当初没想到那房子是帮我们选的吧?”安铁半开玩笑地说。   吴雅白了一眼安铁,道:“谁说不是呢,当初我装修的时候没少花心思,真是便宜死你了。”   瞳瞳知道安铁和吴雅有正事要谈,顿了一下说:“叔叔,你和吴雅姐谈事情吧,我去那边走走。”   安铁对瞳瞳点了一下头,说:“别走远了。”   瞳瞳离开以后,吴雅还望着瞳瞳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喃喃自语似的说:“唉,看到瞳瞳我才意识到自己老了。”   安铁笑笑说:“怎么唉声叹气的,成熟有成熟的韵味,你不是也年轻过吗?做人不能太贪心,再说,每一个年龄段都有每一个年龄段的收获与快乐啊,嘿嘿。”   吴雅耸了耸肩膀,道:“那还不是被你的小美人给刺激的,你呀,才叫贪心呢,不说了,说多了我都郁闷,嗯……如月中午去你那了吧?你们谈得怎么样?”   安铁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烟雾刚从嘴里吐出来,就被海风吹散了。   “也没谈别的,如月把你意思告诉我了,我有点担心你现在如果做得太明显的话,你和如月搞不好就会比较被动,当然,你们画舫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的想法到底怎样?你详细跟我说说。”安铁望着海面上嬉闹的人群说道。   吴雅被海风吹得眯了一下眼睛,沉吟道:“没办法,支画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如果不主动出击,还不知道支画会搞什么鬼呢,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冒失的,跟支画斗了这么久,我对她很了解。”   看吴雅坚定的样子,安铁似乎闻到了里面的硝烟味道,虽然对支画了解不是很多,但一想起支画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安铁不由得心有余悸,在安铁看来,支画就像一朵美丽却有剧毒的花。   “我现在必须要让支画看到我的实力,她明里暗里地拉拢我的人,存心当我好欺负,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了,安,你告诉我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罩门在哪,我打算先从这里下手,给支画一个下马威,敲打敲打一下她,你也知道支画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背地里支持王贵折腾,就拿上次的政府招标工程来说,如果没有她在里面从中作梗,根本就不至于那么费劲。”吴雅说完,扭头看看安铁,眼睛里满是愤然。   安铁听了吴雅的话,沉默了半响,看来吴雅和支画的矛盾真的是积怨已久了。   “王贵的活动罩门在于宣传导向,如果性文化节里出现了什么出格的引起普遍反感的事情,媒休就会向负面的方向大加炒作,这种负面新闻传播十分迅速,王贵的公司和报社就会面临调查和批评,杀伤程度与出事的大小有关系,还有就是从现在王贵的招展情况来看,王贵的招展种类肯定已经超出了报批的规定类别,这也是一个隐患。”安铁缓缓地说。   吴雅听安铁这么一说,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望着远处的海面,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安铁看着吴雅脸上带着寒意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在印象中火辣热情的吴雅还有这么令人胆寒的样子,看来女人还真不是好惹的。也难怪,与支画能成为对手的女人,相信在某些方面应该是势均力敌。   安铁把视线从吴雅身上移开,在海滩上搜寻着瞳瞳的影子,瞳瞳并没有走远,正在不远处的沙滩上静静地走着,从安铁这个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瞳瞳纤细而婀娜的背影,黑色的长头发和白色的裙摆被海风吹拂起来,给瞳瞳的身影增添了一种飘逸的感觉,像是随时会随着风一起飞走似的。   “安,那我先走了。”正在安铁看着瞳瞳失神的时候,吴雅对安铁说道。   “嗯,有事即时联系吧,万事小心。”安铁看着吴雅郑重地说道。   吴雅风情万种地对安铁笑了笑,可眼神却是有些飘忽,张了张嘴,最后道:“看你,魂都飞了,我不走该惹人讨厌了。”   还没等安铁说什么,吴雅就匆忙地离开了,看吴雅的架势,估计已经想到了对付那个性文化节的方法,安铁看着吴雅的背影愣了一会神,刚一扭头就看见瞳瞳已经站到自己身后。   安铁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肩膀,说道:“等烦了吧?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那个小渔村转一圈?”   瞳瞳往安铁身侧靠了一下,说道:“还是先去散步吧,现在还不饿呢,这里的海滩有点吵,不如那里安静。”   安铁往人多的地方看了一眼,是觉得有点闹腾,便带着瞳瞳回到车上,奔着那个郊区的小渔村开过去。   日已西斜,天色逐渐被暗淡了的阳光染得嫣红一片,安铁也不知道自己和瞳瞳在一起看了多少个黄昏,自我印象中,每个黄昏与瞳瞳呆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美的,美得就像蒙上了一层棉纱,使人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开着,从大海上吹来的风流转在安铁和瞳瞳之间,安铁扭开车里的CD,把最近买的那盘恩雅的歌放进里面,没一会,恩雅空灵的声音随着海风的味道回荡在车子里。   这张光盘还是瞳瞳选的,买完了之后就这么放在车上,安铁一直没倒出空来听,今天这么一听,感觉还真不错,不由得把车子又放慢了一点速度。   瞳瞳一听到这音乐,把头扭过来,对安铁笑着说:“嗯,真好听,最喜欢听她的歌了,感觉像天籁似的。”   安铁伸出一只手给瞳瞳缕了一下头,笑吟吟地说:“是啊,我家丫头的品味一直不错。”   瞳瞳抿了一下嘴,看着车子前方,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是受你的影响啊,记得以前你在报社做时尚版面的时候,你写的文章我都看过,而且还做了一本简报呢,叔叔不知道吧?”   安铁一听,顿了一下,道:“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只记得你以前喜欢收集烟盒和好看的石头,你搜集烟盒那会,我老是换烟的牌子,都快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烟抽遍了。”想起这些,安铁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了笑。   “嗯,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瞳瞳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后悔?为什么?”安铁有点不明白。   “嘻嘻,是啊,要不是我搜集烟盒,兴许现在叔叔不会抽烟抽得这么凶,如果当时我搜集糖纸就好了,你就不会抽那么多烟,会吃好多好多的糖”,说着,瞳瞳不由得兀自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可爱极了。   “哈哈,那就更不好了,你想啊,一个大男人老吃糖,就算不把牙吃坏,形象也毁了,你不是说叔叔像基努里维斯嘛,你能想象基努里维斯整天嘴里含一块糖像样吗?哈哈,傻丫头。”安铁笑得直耸肩膀,瞳瞳经常是这样,总是出其不意地说出好笑的事情,而她自己却总是格外认真的表情。   两个人的笑声跟着音乐和海风飘散了一路,等到了小渔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的一半,安铁牵着瞳瞳的手,走在沙滩上,夕阳里,沙子是赤红色,连带着瞳瞳身上的白裙子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此时,安铁与瞳瞳并排着走在一起,感觉像是两个人共同呆在一个巨大的子宫里面,自己与瞳瞳一同孕育,一起成长,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美丽的风景。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安铁看着瞳瞳还是兴味不减地在沙滩上走着,不时地蹲下来捡起几块石头,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便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看看天堂之音娱乐城的那个包间定好没有。   电话接通之后,张生张口就到:“大哥,你在哪呢,包间我都定好了,你啥时候能到?”   安铁看了一眼正蹲在那捡石头的瞳瞳,说:“八点之前吧,你把酒菜也都安排好,省得过去再点,对了,小路说他都带谁去吗?”   张生顿了一下说:“也没别人,小黑和吴军,他那两个二把手有事来不了。”   安铁道:“行,等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吧。”   安铁接完电话,瞳瞳已经跑到了安铁身边,兴许是刚才安铁讲电话的时候瞳瞳听到了内容,问安铁道:“叔叔,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差点忘了你今晚请客。”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手里的石头,说:“没事,不着急,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小影啊?”   瞳瞳一听,想了想,说:“其实小影一直会在我附近,只不过她不喜欢现身罢了,当然,我跟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小影通常是不在的,嘻嘻。”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突然感觉瞳瞳身上有一些东西的确是变了,她在说到小影就在附近的时候,表情丝毫没有异样,而安铁却感觉很不舒服。   就在安铁和瞳瞳走到上次那个诡异的小院子时,突然迎面冲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要不是安铁一把把瞳瞳拉到自己身边,那个人差点就撞到了瞳瞳,结果那个男人还是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趴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   瞳瞳刚才捡的那堆石头,被那个男人这么一闹,洒了满地都是,安铁把瞳瞳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这时,那个男人也正好看向安铁,等安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连瞳瞳也在此时低呼一声,紧紧抓住安铁的胳膊,说道:“是他?!” 第二百三十三章   瞳瞳的声音刚落,安铁已经确认这个眼前躺在地上脏乱不堪的男人竟然就是秦枫的前夫。   只见他穿着一条破旧且看不出颜色的牛仔裤,衬衫上满是褶皱,而且在褶皱的折痕处沾满了很厚一层尘土,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项圈,上面还连着小半截铁链子。   此时,那个男人的完全是一副毒瘾发作的样子,目光涣散,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直哼哼,脏兮兮的手抱着脑袋,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看得安铁直皱眉头,而安铁身后的瞳瞳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小声问安铁:“叔叔,他不是……”   安铁对瞳瞳点了一下头,示意瞳瞳先不要说话,然后靠近秦枫的前夫,问道:“你认识我吗?你怎么在这?”   那个男人听安铁这么一问,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安铁的裤脚,哀求着说:“给我钱,我难受死了求求你,给我点钱。”   安铁这时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算是彻底废了,就算不知道他吸毒有多久,可五年也算是很长了,可他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还有,他的脖子上为什么还戴着个项圈和铁链子?   安铁又继续问了一句:“你真不认识我?”   那个男人继续抓着安铁裤脚不松开,伸出脏兮兮的手,似乎有安铁不给他钱,他就不撒手的架势。   这时,瞳瞳拽了一下安铁的衣柚,说道:“叔叔,给他点钱吧,我看他好像很痛苦。”   安铁迟疑了一下,心想,按照他现在的状态,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不要管闲事的好,于是便从钱失里拿出了几百块钱,打算给他,然后带着瞳瞳离开。   秦枫的前夫一看安铁拿出了钱,还没等安铁递给他,猛地就从安铁手里夺了过去,然后疯了一样蹿出去好远,最后,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小渔村的一排房子后面。   安铁这回仔细看了看秦枫前夫的身形,再加上他脖子上的项圈的和断了的链子,安铁可以肯定他就是上次自己和瞳瞳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所谓的“狗”。   不远处的渔船已经亮起了渔火,夕阳落下去之后的天空显得阴郁而浓重,尤其是经过刚才秦枫前夫这么一闹腾,更加使这个黄昏变得十分诡异。   这时,瞳瞳轻声道:“叔叔,他怎么成这样了?”瞳瞳皱着眉头,显然被这个人的这幅落魄而疯癫的状况给惊着了。   安铁叹了一口气,道:“吸毒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咱们走吧,对了,你捡的鹅卵石都掉了。”说着,安铁打算蹲下去帮瞳瞳捡起来。   瞳瞳赶紧拉住安铁,道:“不用捡了,咱们还是走吧。”   很显然,两个人的心情都被刚才的突发状况给搞得有点心神不宁,安铁也就没在坚持,带着瞳瞳上了车以后,奔着今晚要请客的地方开了过去。   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安铁和瞳瞳都没怎么说话,也难怪,本来在海滩散步时还是心情好好的,却没想到碰到那样诡异的一幕,现在,安狄心里最纳闷的是,上次看到的那个牵着秦枫前夫的女人到底是谁。   虽然那天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看那女人的身形,安铁感觉很熟悉,难道那个女人是秦枫?似乎不像,安铁在头脑中飞快地搜寻着这个女人的影子,但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变态,把人当狗关了起来。   根据今天看到的情况,那个神秘的女人是靠毒品来控制的秦枫前夫,今天估计秦枫前夫受不了毒品发作的痛苦,把铁链子狰脱了安铁又回忆起秦枫前夫戴着项圈的样子,心里莫名地赶到悲哀,看来这毒品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一个大活人都成了被圈养的狗了,想起来这个镜头,安铁就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同时,安铁也想起了秦枫,不知道秦枫如果看见她这个前夫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是什么心情,肯定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与瞳瞳到了天堂之音娱乐城的门口的时候,刚踏上台阶,看到小影迎了上来,搞得安铁一愣,这段时间安铁一直知道小影在暗处护着瞳瞳,可是当小影突然冒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安铁不太习惯。   有时,安铁十分纳闷,小影究竟藏在哪里,现实中有身份或者有钱的人请保镖一般是带在身边,可小影这种安铁还真没见过,据路中华说,小影这种贴身的暗影性质的保镖一般是经过特殊而严格的训练的,比如说日本以前的那种隐者,他们的潜伏和隐藏能力就持别好。   看着一身黑衣的小影,安铁总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似乎小影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出现是一件非常传奇的事情。   瞳瞳见到小影出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小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今天叔叔为小路饯行。”   小影点了一下头,默默地跟在安铁和瞳瞳身后,脸上一直是那种万年不变的表情,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安铁与瞳瞳和小影到了张生订好的包间,看到路中华带着小黑和吴军已经到了,见安铁带着瞳瞳和小影推门进来,路中华率先迎了上来,可目光一接触小影的时候,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安铁有些奇怪路中华的反应,安铁记得路中华不是对小影挺感兴趣嘛,怎么今天小影一起过来了,他反倒好像在顾忌什么,这时,安铁又看了一眼张生,只见张生的表情也有点怪异,好像是对小影的到来很意外又有些排斥的样子。   安铁皱着眉头看了看路中华和张生,刚想说点什么,小影就对瞳瞳道:“瞳瞳,我吃过饭了,出去转转。”   小影说完之后,兀自转身走了出去,把张生和路中华搞得持别尴尬,特别是路中华,看见小影的背影,眼睛闪过一丝异常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瞳瞳见众人神色各异的样子,赶紧拉了一下安铁,然后说:“小影可能有事。”   瞳瞳这么一说话,路中华才恢复如常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瞳瞳,然后笑呵呵地说:“嗯,小嫂子也来啦,嘿嘿,快进来坐,还有大哥,你们怎么才过来,再不过来我都打算让小黑出去找你了。”   路中华一声“小嫂子”,让瞳瞳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安铁笑着看了瞳瞳一眼,有些纳闷今天路中华和张生的怪异,点了一下头,带着瞳瞳落了坐。   酒菜已经点好了,安铁刚坐下,张生就让服务员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安铁又看了看小黑和吴军,这两人的神色还算正常,小黑还是老样子,闷声不吭地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安铁憨厚地笑了笑。   而吴军在与安铁打过招呼之后,把视线停在瞳瞳身上片刻,又转移到路中华身上,然后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看起来也不怎么活跃的样子。   安铁实在是有点一头雾水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说:“小路,张生,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路中华顿了一下,说道:“没事啊,大哥多心了,对了,听说小嫂子在日本呆过一段时间,知道哪里好玩吗?我这次去好去看看。”瞳瞳对路中华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在那是呆过一段时间,可当时还小,连语言都不通,主要在那学习来着。嗯,觉得在那泡泡温泉还不错。”   这时,张生也问道:“那,小嫂子现在说日语肯定很流利吧,听说你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也就是说会讲两门外语了。”   路中华和张生一通小嫂子一叫,倒现在瞳瞳似乎也没那么忸怩了。   瞳瞳点了一下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可眼睛里似乎带着一点疑惑,环视了一下众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安铁见张生和路中华对瞳瞳问这问那,看似随便聊聊,可总感觉这二人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心下有点不悦,本来刚才小影进来的时候这两人状况就不对,现在又对瞳瞳问东问西。   见到安铁有些不悦,吴军适时地对路中华道:“华哥,既然大哥都来了,咱们先一起干一个吧。”   吴军刚说完,小黑也道:“是啊,张生你小子今天可跑不了了,今天你要不喝趴下我就不叫小黑。”说完,小黑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那憨厚的样子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众人举起酒杯喝完了之后,安铁给瞳瞳夹了点菜,瞳瞳坐在安铁身边静静地吃着,把刚才那阵短暂的尴尬也淡忘了过去。   安铁看了一眼路中华,说道:“小路,你这次去预计要呆几天?这边都安排好了吗?”   路中华赶在现在这个当口出国其实不是很好,由于民工事件,导致中华帮内部发生了一点动荡,尤其是那个叛徒陈立明的存在,是中华帮内部不小的安全隐患。   路中华看看小黑和吴军,说:“没问题,有孙大勇和吴军在,这次去初步定在那呆一个星期,大哥,你这边要是有事,你随时找吴军就行。”   听路中华这意思,这次他准备带着小黑和孔三文一起去,既然这样,相信两边都比较稳妥,安铁也就没再说什么,沉吟了一会,又道:“嗯,在那边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万事小心,对了,那个加藤株式会社在中国这么暗地里控制一些公司,肯定背景不简单,对了,还有,你要是有机会查一下瞳瞳老师的这个花会,我们从侧面了解一下。”   安铁这么一说,路中华和张生,包括吴军同时看向了瞳瞳,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声音。   安铁环视了一下众人,又看看瞳瞳,发现瞳瞳正坐在那喝着饮料,不觉得安铁的话有哪里不对,于是,路中华等人的错愕和瞳瞳的沉静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让安铁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小路。”安铁皱着眉头问道。   路中华轻咳了一声,道:“没问题,有机会我会了解一下的。”说完,路中华和张生对视了一眼。   张生顿了一下,随即对路中华嘿嘿一笑,道:“路老大,我敬你一杯,一路顺风哈,靠!不对,坐飞机风大就毁了,一路平安吧。”   小黑见张生敬路中华酒,插话道:“张生,这么半天了,你自己没喝多少,敬这个敬那个的,滑头啊你。”   张生给了小黑一个白眼,道:“不就最近让你帮忙查点东西嘛,看你那唧唧歪歪的样,亏了大哥还说你憨厚老实,我看你丫就是一闷骚型的小黑脸,不甘寂寞,这回跟小路去日本悠着点啊,那边变态的东西可比较多。”   小黑刚翻了一个白眼,被张生噎得不知道说点啥好,气呼呼地喝了一杯酒,然后闷头开始吃菜,小黑这么一翻白眼,可是比一般人明显,没想到小黑除了牙齿白,眼白也白的可以。   安铁看着张生与小黑调侃,感觉桌上的气氛轻松了很多,便对路中华拉拉杂杂地对最近发生的一些列事情进行了一翻分析,安铁发现,在触及到花会的问题时,路中华和张生都躲躲闪闪的,心里暗想,这两人从一进门就支吾到现在,不知道查到了什么?是关于瞳瞳的吗,于是,安铁打算单叫上张生出去问一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瞳瞳可能也感觉到了不太自然,站起身对安铁道:“叔叔,我去下洗手间。”   瞳瞳出去以后,安铁沉着脸看看路中华和张生,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而且不方便瞳瞳在场?”   路中华带着歉意看看安铁,没说话,张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是这样的,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查到了关于花会的情况嘛,开始被叶宜打断了,后来又被周大哥打断了,随后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小路也说趁着他走之前好好说说这事,我和小路查到的内容基本上差不多,这里面跟小嫂子有关,好像,嗯,花会的继承人现在,似乎就是小嫂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中华见张生说完,补充道:“是啊,大哥,包括小影也是花会的人,我感觉小影现在好像无处不在似的,小影要是天天都露面在小嫂子身边也还好说,唉……”说着,路中华皱紧了眉头,似乎这样说小影本身他也不是很舒服。   安铁听了路中华和张生说的话,心里总算明白今天这二人为什么这么别扭的原因了,看了一眼他们,笑了笑道:“你们早说不就完了,瞳瞳以前是跟我说过她的那个老师想让她做阿波罗艺术投资机构的继承人,既然花会也是属于瞳瞳那个老师的,想让瞳瞳作继承人的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也可以理解,那个老太太收养了瞳瞳五年,但瞳瞳并没有答应她,而且,我相信瞳瞳也不知道花会的具体情况,只是在艺术品投资上涉猎一些,所以你们以后说到花会也不用避讳她。”   路中华和张生听安铁说完,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张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大哥,我不是要避讳小嫂子,只是……嘿嘿,现在听大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路中华顿了一下,也道:“嗯,小嫂子与大哥的关心,这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也都放心,但我觉得这个花会并不简单,就暗杀和情报收集这一块来说,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像大哥说的,小嫂子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所以打个,我们还是要尽快摸清这个花会的底才好,否则对小嫂子也是不利的。”   路中华说的这一点,正是安铁担心的,看来要深入跟瞳瞳探讨一下关于老太太让她做继承人的事情了,安铁忧心底想。   “张生,你详细说说你查到的情况。”安铁对张生沉声说道。   张生顿了一下,说:“花会在表面上是个合法的艺术组织没错,可同时花会这个组织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极端,对于他们的组织内有暗杀和情报方面的在黑道上比较有名,尤其是日本和欧美那边的黑道。还有就这瞳瞳的老师,她的在艺术界的名字叫杨子,但据说这不是她的真实姓名,能查到的关于她的资料也仅限于她从事艺术活动的事情上,其他方面非常神秘。”   安铁听完,想起白飞飞以前怀疑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好像就是杨子,现在看来白飞飞的怀疑没有错,可这个国际上那么有名的艺术家为何成立一个这样的组织呢?而且按照吴雅的说法,这个花会还与画舫是对头,表面上看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冲突,是因为什么成的对头呢?   就在这时,瞳瞳推门走了进来,重新坐到安铁对面,神色没有什么不妥。   安铁不想在这里问瞳瞳,觉得还是回家跟瞳瞳谈好,所以故意扯开话题,对路中华说:“小路,你那边把对鲁刚动向的观察安排好了吗?这个鲁刚最近也是我们留意的对象,一定要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路中华点点头,说:“嗯,这方面我让吴军继续调查,吴军,你那边有消息随时跟大哥说说,知道吗?”   吴军慢悠悠地道:“放心吧,华哥。”   安铁见正事也谈的差不多了,招呼众人又喝了几杯酒,中间还时不时给瞳瞳夹点菜,瞳瞳从卫生间回来之后似乎也有点发闷,静静地坐在安铁身边,连安铁夹得菜也没动几口。   安铁刚要低头跟瞳瞳说点什么的时候,大强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老大,你在哪呢?我现在在家里闷死了,要不咱俩出去喝一杯吧?”大强懒洋洋地说道,一听就是在哪歪着呢。   “老婆儿子都来陪你了,你还闷?真他妈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在天堂之音娱乐城呢,要不你过来吧,也没外人,小路我也跟你说过,今天真好见见。”   “小路?!哦,我知道,就是你认得那个老弟,还是中华帮的老大,嘿嘿,这我得认识认识,行!我马上就过去。”大强一副迫不及待的口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与大强通完话,对路中华道:“是大强,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我以前的合伙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有印象吧?”   路中华淡淡一笑,道:“有印象,听说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呵呵,一直还想让大哥引荐一下呢。”   安铁笑道:“人倒是不坏,但毛病也不少,一会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安铁说完,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拿出手机在给谁发信息,安铁皱了一下阿眉头,低声问道:“丫头,是不是觉得无聊啊?”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说:“没有,可我又不喝酒,呆在这还让你分心,我还是先回家吧。”   安铁想了想,说:“也行,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瞳瞳赶紧道:“不用叔叔送我了,我刚才给小影发了一个信息,小影会送我回去的,叔叔在这好好陪他们吧。”   安铁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很快,小影就敲门走了进来,看来小影一直也没走远,小影的在次出现,使得路中华的神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而小影只是对安铁点了个头,然后站在等瞳瞳跟大家告别,似乎别人怎么想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路中华正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送送瞳瞳和小影的时候,就听小影对安铁道:“安先生,你放心,瞳瞳跟我在一起没事的。”   接着,小影就带着瞳瞳离开了包间,留下包间里五个男人神色各异地坐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说点啥好。   瞳瞳走了没多久,大强就过来了,人还没走进门,肚子就挺了进来,大声说道:“老大,快给我介绍一下,哪位是路兄弟,我久仰大名很久啊,哈哈。”   路中华赶紧站起身,走到门口迎上大强,握住大强手说:“周大哥好啊,我是小路,之前总听我大哥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呵呵。”   大强仔细打量了一下路中华,满脸赞赏地说:“嗯,路兄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作为,真是不简单呐,不简单!不简单!哈哈。”   路中华也对大强爽朗地笑着说:“看得出,周大哥是性情中人,小黑,吴军,过来见一下周大哥。”   大强看了一眼小黑和吴军,然后指着小黑道:“你不介绍我也知道,这位兄弟肯定叫小黑。”   大强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大笑起来,尤其是张生,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小黑道:“小黑,我说你长得有特点吧,你还不承认。”   大强看小黑被他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又道:“小黑兄弟,别介意哈,我就是这么个人,说话口煤遮拦,听老大说没外人,我一来就自来熟了。”   众人落座以后,又一起喝了一会,东拉西扯地胡侃半天,大强的性格在交朋友上肯定没什么问题,与路中华和小黑他们也聊得来,如果要是说起女人,那就跟张生有得拼了。   喝得差不多以后,大强环视了一下酒桌,皱了皱眉头,道:“老大,你不对啊,你没看现在咱们这一桌子男同胞嘛,怎么也得来几朵小花点辍一下吧,要不这样,咱们再开个包房唱歌曲,到那接着喝怎么样?”   张生一听,嘿嘿一笑,道:“周大哥,这个包房我们早就订好了,随时就能走。”   大强眉开眼笑地看着张生,道:“还是张生兄弟跟我英雄所见略同,怎么样?老大,咱们换个地方?”   安铁看了看笑容猥亵的大强,就知道大强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又开始蠕动了,看了一眼路中华,道:“小路,明天飞机几点?”   路中华明白安铁的意思,道:“几点都没事,好不容易大家凑在一起兴致这么高,走吧,大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堂之音集餐饮娱乐为一体,在当地很有名,唱歌的地方只用换一个楼层就可以。   几个人鱼贯来到楼下的一个大包房,包房里灯光五颜六色,却很昏暗,坐在沙发上,也就勉强能看清茶几上放的各色小吃和酒,还有放着的一溜话筒。   安铁看了一眼墙壁四个角都有灯,天花扳也有好几个,这么多灯,不是为了照亮,却是为了把亮一些的灯光稀释得暗淡,这好像就是城市的思维,似乎也是人性的尺度。   安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大强在那里咋咋呼呼地喊道:“路兄弟,现在我请,为你送行。服务员,过来,给我把小姐都叫过来。”大强一边跟路中华说话,一边对服务员吩咐。   不一会,一队小姐排成一排走了进来,一个个鲜艳欲滴,眼睛在昏暗的包间里也显得锃亮。   大强大手一挥,对张生说道:“张生,你来挑,看看你眼光怎么样?”   张生也没客气,坐在那里,伸着头仔细看了那排小姐一眼,然后用手指着那些小姐说:“第二、三、五、六、九、十一,就你们六个吧。”   张生话音刚落,六个女孩子走了过来,等着第二次分配,其他女孩子迅速退了出去。   大强要了一个艳丽一些的女孩,其他人也没挑,随便分了一下就开始一边喝酒一边唱歌。   过了一会,大强和张生倒是闹得挺欢,但其他人情绪都不高,大强嫌一个小姐不过瘾,还对服务员动手动脚起来。   “女孩长的很精神啊,来,陪哥哥我喝一个。”大强对服务员生拉硬拽地说。   “大哥,我们有规定,服务员不能陪客人喝酒。”服务员对大强身边的小姐使了一个颜色,然后,趁小姐粘着大强的时机,迅速退到了门外。   大强身边的小姐一看大强不太高兴,赶紧说:“要不大哥,来点药?”   大强想了想道:“来点试试。”   这时候,安铁正和路中华头对头说话,大强说的话也没怎么听清。等小姐起身离开之后,安铁突然回过味来,于是问大强:“你刚才让她拿什么?”   大强说:“咱们今晚的气氛不是很热烈,瞌点药,刺激一下,没事,那玩意一次两次不上瘾。”   安铁盯着大强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拉倒吧,你以为你是十八岁的小青年啊,你那么胖,一会吃了那个东西,你能回得了家吗……”   安铁刚刚说到这里,房门被推开了,小姐领着一个男服务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拿出一些花花绿绿的药丸,放在茶几上,问大强要多少。   大强咳嗽了一声,看了安铁一眼,见安铁沉着脸没说话,大强愣了一下之后,突然眼睛一斜,对那个男服务员说:“算了,不要了,这些东西没劲,拿走吧。”   那个男服务员摸样的人看了大强一眼,然后又扫了一眼众人,想了两秒钟之后,附耳对那个小姐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小姐又走了出去,拉开门,把头探出去,对走廊上招了招手,随之,一个中等身材,神情警惕的男人从门缝里闪了进来。   此人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衣冠显得很不合身,似乎不像是真正的服务员。此人来到大强的对面,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在茶几上,对大强说:“先生要不要来点这个……”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茶几上的那一小包东西。大强伸出两只手,抖了抖,装得像个老手似的,慢慢打开那个小包,用手沾了沾白色粉末在嘴里尝了尝,眼睛眯者,突然张开说道:“算了,我们不要了,你们走吧。”   那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黑眼睛一瞪道:“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唱歌。”   那人刚想要走的时候,就听坐在路中华旁边的吴军突然说道:“等等,我们要了,是一块结账,还是现在就结账?”   路中华不解地看了吴军一眼,吴军俯身在路中华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路中华马上眯着眼睛扫了那个人一眼,没说话,任由吴军与那人开始交涉。   安铁还注意到坐在另外一头的小黑,神情马上也严肃起来,挺直身子,仿佛随时就要准备把那人抓起来似的。   安铁看了看路中华,路中华对安铁笑笑,俯身在安铁耳边低声道:“有问题,让吴年交涉吧。”   那人刚想收起那个小纸包,一听吴军说要,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赶紧说:“当场结账。”   吴军不动神色地说:“多少钱。”   那人说:“一千块。”   吴年动作迅速地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数了数,扔在茶几上,说:“拿走吧。”   刚才进来的两个男人拿起钱,马上出了包间。两个男人刚刚出门,安铁就发现,小黑也马上起身,似乎要去上卫生间,跟了出去。   看着突然发生的情况,大强似乎有点傻了,盯着安铁,一脸迷惑。   安铁知道,大强肯定不会吸毒,他同才说瞌药估计也就是想凑热闹,没想到对方竟然当众贩卖起了毒品,于是开始装模作样地演起戏了,想把这些人打发了事。谁知道,吴军竟然还真把这包毒品买了下来。   这时,路中华低声对安铁道:“大哥,今晚我们先到这里吧,不唱了,一会我再详细跟你解释。”   安铁看了路中华一眼,点了点头。   房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大强要的那个小姐脸上堆着笑刚想要坐到大强身边,就听见吴军开口说道:“各位小姐,我们要来点私话,你们都出去吧。”   吴军的话刚说完,几个小姐都面面相觑,然后又都暧昧地笑着,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她们估计以为这帮人要开始吸毒了。   看着这帮小姐被吴军赶了出去,大强一头雾水地坐着,不满地看了吴军一眼,刚想说话,路中华就开口道:“周大哥,是这样,我们自己刚刚碰到点事情要处理,现在必须得走,不好意思,没让你尽兴,今天兄弟第一次见周大哥,兄弟有一个地方,跟这里也差不多,女孩子也很漂亮,周大哥可以去哪里随便玩,里面所有的项目,只要周大哥有兴趣的都可以,兄弟请客!你看这样行不行?”   大强一看眼前的悄况,笑着说:“不用了!我也要回家,回头等兄弟从日本回来我们再聚吧。”   这时候,安铁站了起来,说:“那今晚就到这里吧,大强怎么走。”   大强看了安铁一眼,神情有些落寞地说:“我开车走。”   出了天堂之音的大门,路中华坐在安铁的车上,张生自己开着车跟在安铁的车后面。   路中华一上车就对安铁说:“大哥,刚才那个贩毒的人是我们中华帮的。”   听了路中华的话,好一会没说话,然后,安铁摸出一根烟,路中华赶紧帮忙点上火。安铁抽了一口烟,然后才说:“你们不是不贩毒吗?”   路中华自己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才说:“问题就在这里,我一向是禁止我们的人碰这个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偷偷干这个呢?”   路中华说着皱着眉头,靠在安铁身边的副驾驶座上,过了一会,突然说:“一会也许就有答案了。大哥我们走吧,你现在急着回家吗?”   安铁说:“不着急。”   路中华说:“那大哥就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然后,路中华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等手机通了,说了句“我在解放街的李红民那里等你们”就挂了电话。   安铁、路中华和张生三个人来到解放街,这是一片旧街区,许多地方都在折迁改造,到处都是工地,安铁跟着路中华来到一个居民区里一处麻将室内,刚进门,马上就有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从门里迎了出来,恭敬地说:“华哥来了!刚接到吴大哥的电话说你要来。”   路中华看了那个中年人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老李最近生意还行吗?”   想必这个中年人就是李红民,安铁往里走的时候,也往周围看了看,房间里放着麻将桌,这里应该又是中华帮无数小赌场中的一个。   李红民赶紧回路中华道:“还好!还好!”说着,中年人把路中华和安铁、张生三人让进了一间不大的但是装修很豪华的会客室。   路中华温和地对中年人道:“老李,给我们上点茶就行了。”   李红民也没叫服务员,亲自泡好茶之后就出去了。   “路老大,你牛逼啊,这人比你大那么多,还一口一个华哥的叫你。”张生笑道。   路中华笑了笑,还没说话,李红民就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对路中华说:“华哥,他们已经把人带来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带他讲来吧!”路中华看了一眼李红民,然后转头对安铁说:“大哥,这事非同小可,恐怕不来点硬的怕是不行。”   安铁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模糊,安铁估计是小黑把那个贩毒的男人带来了,一会可能会动手打人逼那人说点什么。如果打人,属于滥用私刑,是非法的,这也捉醒了安铁路中华的黑帮老大身份,在安铁心里,是把路中华当作兄弟的,很少去想路中华的黑帮老大。   在安铁的思想谱系里,自己是断然不会与黑帮混在一起的,虽然路中华的黑帮与一些为非作歹欺行霸市的黑帮不同,但毕竟还是黑帮。   虽然这个社会越来越黑白不分,但是,安铁心里那种正统的悬壶济世兼济天下的理想总是时隐时现,中国社会发展几千年,虽然地球上99%的国家对尊重个体生命权利的民权普世价值体系早已经建立,但这个古老、沧桑而跪弱的民族,现在仍然深陷在国家意识消灭个休权利的危机里,由此导玫的个体虚无和价值真空,也让这个民族的前途变得危险而不可测。机构与团体的不合法性与非道德性,使道德在民间接近崩溃,人们处在焦躁和非理性的虚妄中,心灵几乎是一片无人看管的荒土。社会有如一头不理性的怪兽,随时处在一种失控的状态中。   路中华的黑帮实际上在某种意义上对民工的权利是一种维护,只是在非法与合法之间很难找到一种平衡。就在安铁皱着眉头,叼着烟,对路中华现在的行为有些疑惑的时候,小黑和吴军已经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铁一看,带进来的正是那个在天堂之音贩毒的男人。   这人被小黑和吴军带到路中华前面两米之外的地方,还没站稳,看见路中华之后,还一脸的愕然。   “不知道这是谁是吧!这就是华哥!”吴军已经站到了路中华身边,冷冷地对那个男人说。   吴军的话音刚落,那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华哥,原谅兄弟有眼无珠,请华哥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   看着这个男人跪在地上,身休恐惧得发抖的样子,安铁皱了皱眉头。   路中华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看了那人一眼,也没说话。   这时吴军在一旁问道:“你是陈立明的手下是吧?”   那人赶紧说:“是。”   吴军面无表情地问:“是陈立明让你贩毒的?像你这样贩毒的人数到底有多少?”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哭丧着脸说:“吴哥,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的白粉是老莫交给我的,但到底是谁让这么干的,有多少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吴哥。”   吴军用手摸了摸下巴,笑了一下,然后说:“你叫刘建国吧?陈立明手下我叫得出名字的不多,你真的不知道?”   这时,站在这个叫刘建国的男人身边的小黑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刘建国身后,然后沉声说:“坐下!”   那人回头看了小黑一眼,想笑一下,但看到目露寒光的小黑,却没笑出来,最后乖乖地坐了下来。小黑从来话就不多,把这个男人带进来后,就说了两个字,就是让那个男人“坐下”。   吴军来回走了两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男人说:“你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一条出路,今天华哥在这里,你很幸运,有华哥在,把你知道的说了就不会有事,可如果在华哥当面你还说谎,你就太傻了,以后你就是想说话都没有机会了。我再问你一次,记住了,我只问一次,到底是谁让你卖白粉的?”   刘建国看了路中华一眼,只见路中华看着手中的烟,并没有看他,犹豫了一下,刘建国结结巴巴地说:“吴哥,白粉真的是老莫交给我的,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有华哥在,我也不敢说谎啊!”   吴军盯着刘建国看了一会,似乎想了想,然后说:“很好!”   吴军的话音刚落,突然刘建国就一声惨叫,刘建国甚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看到一只锃亮的短匕首已经笔直地插进了他的大腿上,紧接着,刘建国慢慢歪在了椅子上,昏了过去。   匕首刚才当然还在小黑手上的,没想到小黑出手之快,之狠,让人乍舌。安铁一看眼前的情势,皱了皱眉,看了路中华一眼,路中华对安铁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张生一看这架势,也吓了一条,看了安铁一眼,很紧张的样子。   这时候,小黑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棋牌室老扳李红民,闷声道:“拿根绳子。”   李红民一看这架势,已经吓呆了,听了小黑的话,愣了一秒之后,才“哦”的一声,赶紧出门找了跟绳子,然后把刘建国绑在了椅子上。   “拿碗凉水来!”小黑等李红民绑好之后,又说。   李红民又赶紧出门拿来一碗凉水。小黑接过凉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地把这碗凉水慢慢倒进了昏迷的刘建国的头上和脖子里。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刘建国动了动,然后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刘建国醒了,吴军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刘建国的脸,笑了一下,然后又走到了路中华的身边。   刘建国醒来之后,面如死灰,看着路中华,身上开始抖了起来,那只匕首还插在他的大腿上没有拿下来。刘建国痛得牙齿打颤地说:“我说!吴哥,我说!”   吴军突然笑了,然后声音和蔼地说:“那就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华哥不会亏待你的。”   刘建国赶紧说:“是陈立明让我们卖白粉的,现在大概才有二十来个人参与了,陈哥说,先看看情况怎么样,然后再扩大范围。还有,陈哥说,咱们中华帮的兄弟们太穷了,别的帮派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一出去,海青帮的那帮人都瞧不起我们,上次我们几个兄弟打架住院,都差点没钱,以前咱们替民工要工资,还能收一些保护费,可最近一年来,拖欠民工工资的公司也少了,我们的保护费收得越来越少,陈哥还说,还说,帮里也支持这么做……”   吴军愣了一下,马上说:“帮里谁支持这么做?”   刘建国说到这里,安铁发现路中华猛然抬头,盯着刘建国看了一眼,然后,小黑和吴军也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觉得问题越来越大。   刘建国说:“听说勇哥知道我们买白粉的事情。”   路中华又抬头看了刘建国一眼,似乎有些无法置信,冲口而出道:“孙大勇?”   刘建国说:“我是听陈哥这么跟我们说的。”   吴军说:“你们买的白粉是从哪里来的?”   刘建国说:“听说是从金三角直接过来的,说是一个叫童大牛的人交的货。”   刘建国的话音刚落,路中华就迅速看了安铁一眼,安铁也被刘建国的话惊了,马上坐直了身体。   张生也马上精神了起来,冲口道:“你刚才说,你们是最近几天才开始卖白粉的,就是说这个童大牛现在还在滨城?”   刘建国估计没想到这个消息对这些人的振动,有些迷惑地应声道:“是。我昨天还看见陈哥和这个叫童大牛的人见过面。”   吴军还想问什么,就见路中华摆了摆手道:“小黑,把他带下去。”小黑应了一声,和李红民一起把刘建国抬了出去。   路中华等小黑一出门,马上就对吴军说:“吴军,一会你们再让刘建国再详细交代一下所有细节,让他今天晚上就回去,不要打草惊蛇走漏任何风声,这些日子,你要安排人严密控制住陈立明,如果实在不能控制,就马上把陈立明抓起来,还有必须控制住童大牛,绝不能让这个人跑了。其他的等我从日本回来再说。”   吴军马上道:“知道了。”   安铁从棋牌室出来的时候,路中华送安铁到车上,路中华问:“大哥,你对童大牛还在滨城怎么看?”   这时,张生在一旁说:“如果不是周翠兰说谎,那就是鲁刚知道我们在找童大牛,故意让童大牛放出来的假消息。”   安铁想了一下,对路中华说:“小路,现在的情况似乎更复杂了,那个鲁刚深藏不露,你一定要吴军他们小心了,如果真的是鲁刚放出来的童大牛离开滨城的假消息,你们控制童大牛估计没那么容易,这事我也会盯住。”   安铁说道这里,张生接过去道:“路老大,是不是有人故意引诱你们贩毒,要害你们啊?”   路中华看了张生一眼说:“问题肯定有,要说对我们有多大危害倒也不见得,黑帮贩毒几乎每个黑帮都有,只不过我不想碰这个。”   张生说:“话是这么说,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有人惦记你们还整你们,贩白粉可是一个定时炸弹。”   路中华笑了一下说:“我们也不是面做的,我会注意的,大哥早点回去体息吧。我在日本办完事会尽快回来的。”   安铁说:“你自己万事小心,对了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路中华说:“上午十点十分。”   安铁说:“我明天去送你。”   与路中华分手之后,安铁就回了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到家门口敲门几下门,发现门里没有动静,安铁拿出钥匙打开门,却发现瞳瞳站在阳台上发呆。   直到安铁进门,瞳瞳才发现安铁回来了,瞳瞳对安铁笑笑,进客厅,安静地把安铁的包接下来,说:“叔叔!回来啦!”   瞳瞳的表情含蓄而平静,目光有些闪烁。这让安铁有些不舒服,瞳瞳心里似乎有事,却不想对安铁说。   安铁“嗯”了一声,就进了卫生间洗手,等安铁洗漱完回到客厅又发现瞳瞳在阳台上发愣。   安铁看着瞳瞳的背影一眼,晚风轻轻地吹着瞳瞳的长发,在夜色中的阳台上,瞳瞳像一个不太真切的幻影。   安铁呆呆地看着瞳瞳,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有些失落,自从瞳瞳回家之后,仿佛一直就有心思,虽然瞳瞳的一些心思安铁大致都知道,但瞳瞳对一些事情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似乎自己很难把握。虽然瞳瞳还是那个安静而有些倔强的小丫头,但瞳瞳的确是与五年前不太一样了,具休哪里不太一样,又没法具体描述。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以前瞳瞳几乎就是自己的影子,好像与自己的身体是一体的,是一个人,安铁无论走到哪里,哪怕瞳瞳不在身边,也不担心瞳瞳会丢,可现在,瞳瞳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有自己独立判断和思想的成年人了。而且她不可避免的要在社会上有自己的位置,想起这些,安铁的心里就很是惶惑而不安。仿佛,瞳瞳有一天,会在这个复杂的社会消失一样。   安铁走到阳台,站在瞳瞳身边,轻声问:“想什么呢,丫头?”   瞳瞳看着夜空,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轻轻说:“叔叔,你是不是觉得花会的势力在滨城越来越明显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安铁也正想跟瞳瞳谈谈这事,还没想好怎么说,因为安铁觉得瞳瞳已经把该说的都跟自己说了,但安铁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瞳瞳有些想法是自己不知道的,没想到瞳瞳心在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事情,瞳瞳冰雪聪明,今晚在天堂之音的时候,估计瞳瞳已经看出了安铁和路中华已经对花会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安铁看了阳台下面,小区里空荡荡的,灯光不多,估计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了。那个阳台少妇安铁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注意了,也不知道她在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过得好了一些。   “叮铛”一串声响,瞳瞳手上的铃铛在夜色里清脆而悠扬,为这个夜晚增加了许多动感,周围的一切也顿时生动起来。   “嗯,花会的确好像被人们越来越多地提起来了,我也有些担心你,嗯,最近又有些事情发生,丫头,我得跟你说,不少事情似乎都与你有关系,叔叔必须确保你没事,所以,我们有些想法应该多交流一下。”安铁在跟瞳瞳说话的时候,字斟句酌的,生怕让瞳瞳听起来有什么不舒服。   安铁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对于自己用这种语气和态度跟瞳瞳说话,都有些不习惯,这是两个成人之间的对话,与以前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两个原本没有任何距离的人,现在开始了重新对对方心灵更深入的探索与发现。   瞳瞳转过头,盯着安铁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拉齐安铁的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眼睛却是亮晶晶地说:“叔叔,我知道你的想法,老师想让我继承阿波罗这个机构,也一直在把我朝这个方向培养,好像要继承阿波罗这个机构,也就得接手领导花会这个组织,以前我跟你说过老师有一个情报组织,但却没跟你说名字,我是怕你担心。”   安铁说:“你不说我更担心。”   瞳瞳“嗯”了一声继续说:“老师虽然有想让我做阿波罗和花会的继承人的意思,但我一直不想干,这么多年也一直对他们的运作了解不多,我担心如果了解多了,可能会更麻烦,老师也没有强迫,让我继续考虑一下,我只是看花会比较神通广大,叔叔为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后来我仔细一想,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我也只关心这个事,就用花会的力量做了一些调查。”   安铁看着瞳瞳笑了一下,说:“你都调查到一些什么了?”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查出什么来,也就是小桐桐出现不久的时候,我查到她可能来自一个有势力的家庭,现在我知道的,叔叔也知道了。”   安铁有些惊讶地看了瞳瞳一眼,哑然道:“这么说,你知道他们贩毒比我要早?”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低垂着眼睛,道:“我怕叔叔担心,就没说。”   安铁伸手摸了摸瞳瞳的头,道:“傻丫头,你有什么事得告诉叔叔,如果你要出什么事情,对叔叔来说人生那才是终生的牢狱,以后心里有事请一定要跟叔叔说,知道吗?”   瞳瞳抬头深深看了安铁一眼,“嗯”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去。   安铁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问:“我看以前我们还给上官南的那个匕首型吊坠现在又给你了?那个吊坠是不是有讲究?”   瞳瞳说:“嗯,那个吊坠是阿波罗机构和花会继承人的标志,我开始不要,可我看老师不太高兴就收下了,反正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我不想做这个继承人,也基本没有去设计他们开展的事务。”   安铁想了一会,然后看着瞳瞳断然地说:“等找个时间把这个吊坠还给你那个老师。”   瞳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嗯,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倒想涉及一些阿波罗和花会的事务,我想看看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安铁呆了一下,十分愕然地说:“你不是说你不想做他们的继承人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瞳瞳抬头目光直视着安铁笑道:“叔叔,我也想了一下,我现在长大了,不能总是让你照顾增加你的负担,我想自己能做一些事情,我不是想要做那个继承人,但我可以利用阿波罗和花会熟悉一下这个社会。我也看到了,自从叔叔回到滨城和我回家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很轻骑,我妈妈来找我了,我虽然高兴,但担心的事情却更多,我感觉我妈妈那一家人还有我老师都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以前我对这些不想了解太多,是我自己害怕,我害怕真相会让我接受不了,可我现在看到叔叔为这些事情成天搞得愁眉苦脸,我也长大了,如果能为叔叔分担一些负担,我会很有成就感,而且,我总是逃避这些,躲在叔叔身后,我觉得很压抑。”   瞳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表情平静,态度坚决,仿佛这种想法是早就想好了的。也的确,瞳瞳做事以前总是等自己决定妥当再跟安铁说,安铁看了看瞳瞳,直到瞳瞳的想法自己一时也改变不了,而且,从瞳瞳的谈话里,安铁也感觉到了一种信息,瞳瞳长大了,她想做一些能做的事情,争取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按道理自己不应该拦着,但,瞳瞳现在是所有的危险事情的漩涡中心,自己怎么能让瞳瞳涉险?   安铁想了一会道:“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能很危险?”   瞳瞳说:“我觉得我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有危险的是叔叔,我妈妈那一家人神秘兮兮的,还有我老师也是,如果我要有危险早就有危险了,但我觉得他们为了我会对叔叔不利,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瞳瞳分析着,语气与态度越来越坚决,安铁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要是阻止瞳瞳注定要失败。   安铁怔怔地看着瞳瞳平静而坚决的脸,心里越来越不安不起来,张了张嘴,道:“丫头,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那个家现在来说太不简单了,虽然你母亲是不可能害你,可她毕竟精神不太好,也护不住你,所以,凡事要多跟我商量,知道吗?”   瞳瞳垂下眼帘,把绞动着自己的手指,眼睛失神地看着夜空,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瞳瞳抬头看着安铁道:“其实我当初跟着老师也是为了让查清楚当年是谁陷害你的,虽然我不清楚老师的那个花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我知道花会可以查到或者解决很多事情。”   安铁听得心里直发慌,其实安铁最担心得就是瞳瞳与花会纠结太深,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花会也不见得是个什么正当的组织,如果瞳瞳真的陷入太深,将来如果想要脱离怕是就不容易。   根据瞳瞳说的,杨子还没有让瞳瞳涉入花会的真相里面,这一点,安铁很欣慰,可如果瞳瞳想用花会继续追查什么,或者想借助花会的力量,那岂不是陷入得更深了。   安铁想到这些,赶紧揽过瞳瞳的肩膀,语气坚决地说:“丫头,叔叔有信心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也有信心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这些事情你以后就别查也别管了,否则我会更担心,能答应叔叔吗?”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想了半天,也没答复安铁,看着一脸倔强的瞳瞳,安铁不由得使劲揽了一下瞳瞳,迫使瞳瞳正视自己刚才说的话。   瞳瞳看着安铁带着愠怒的目光,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说道:“叔叔……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那么危险的事情,再说,我只是来借助老师的力量帮你,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太多参与花会的事情,还有,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和你商量的,你放心,小影会帮我的。”   听着瞳瞳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放弃独自追查的想法,安铁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瞳瞳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是很难改变的,而且瞳瞳还不会违心骗安铁,所以才会这么跟自己说。   安铁看了瞳瞳半晌,沉吟道:“那这样吧,你查到什么,都与我商量,你自己别想着去怎样?你的家里并不是那么简单,就算你的那个老师,咱们现在也不是很了解她,你明白吗?”   瞳瞳看安铁没有坚持不让她插手,对安铁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靠在安铁身上,轻声道:“嗯,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而且我保证,不会管老师的那个花会的别的事情,也不会答应她做什么继承人。”   安铁虽然心里还是挺不安的,可又不知道怎么阻止瞳瞳,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抓紧把事情尽快搞清楚,结束现在这种两人同时处于莫名的影响当中,过上像以前那样平静而平凡的生活。   安铁站在瞳瞳身侧,用一只胳膊揽着瞳瞳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瞳瞳的长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瞳瞳的头发很长很长,触手的感觉像一块光华得丝缎。   安铁抬头往阳台的外面看了过去,对面的灯光差不多都熄灭了,楚香家的阳台上似乎有一个朦胧的影子,似乎楚香又穿上了戏服。   从安铁这个角度看,楚香家的阳台上正在上演一出有关寂寞的戏,而自己和瞳瞳又在演绎着什么呢,安铁不知道,但安铁很清楚,有瞳瞳在身边,无论演绎什么,都是精彩且不寂寞的那种。   人们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平淡,一日重复一日,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极为离奇的故事,本来安铁人为自己和瞳瞳的生活已经够不可思议,可真实生活中上演的不可思议恐怕更多。   比如对面阳台的楚香,她在漆黑的夜里穿着戏服,舞着水袖,她到底想舞动什么呢?   夜晚,还很漫长,安铁把视线从对面阳台收回来,低头看着瞳瞳平静的脸,重新把瞳瞳揽入怀中,胳膊收得很紧,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楚香无声的唱腔,使这个夜晚变得既空旷又遥远。   第二天一早,安铁和瞳瞳跑步回来,两个人吃过早餐后,安铁坐在沙发上等着瞳瞳换衣服,然后打算把瞳瞳送到学校再去上班。   没等安铁把一根烟抽完,瞳瞳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安铁扭头一看,只见瞳瞳今天穿的是那件周晓慧给她买的桃粉色洋装,不知道瞳瞳怎么弄的,发梢还微微卷曲了一下,看起来有种民国时期留洋回来的大家闺秀似的,很古典。   瞳瞳一边往安铁这边走一边往她的白色小包包里塞东西,没看见安铁正扭着脖子看她,等瞳瞳整理好包,一抬头,正好看见安铁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叔叔,我穿这裙子是不是看起来有点怪啊,太粉了是不是?”   安铁连忙站起身,笑道:“没有,很好看。”   安铁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语气都有点激动了,如果说瞳瞳不适合这条裙子,那么就没人适合穿这种有些过时样式和颜色了,印象中瞳瞳穿衣服不挑颜色,什么颜色都能被瞳瞳穿出特别的韵味来,尤其是这种类发出珍珠色泽的淡粉,使瞳瞳更添一丝甜美的气息。   “真的呀?刚才穿我还犹豫呢,怕我穿着不好看。”瞳瞳拉了一下领口,在安铁的注视下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   “谁说不好看那就是没长眼睛,嘿嘿,走吧,我先送你去学校。”安铁一边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一边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   “嗯,叔叔,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去,我要先去一趟画廊,那边的经理找我有点事,画廊的路跟你们公司是相反的,不顺路。”瞳瞳一边关门一边对安铁说道。   “没事,耽误不了几分钟,我送你去画廊。”安铁一边下楼一边说。   “不用了,叔叔,这样我总感觉我像个小孩子似的,还要家长送,嘻嘻。”瞳瞳似乎坚持要自己走。   正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楼下,安铁出了楼门口正想再跟瞳瞳说话的时候,突然被楼门口停的一辆红色跑车攫住了视线,如果安铁没记错,这辆红色跑车是最新的雪佛莱,目前国内就没有几辆,还是限量版的。   而让安铁惊讶的不止是这跑车,而是车旁边站着的周晓慧和坐在驾驶位上戴着墨镜的小桐桐。   这时,瞳瞳刚从楼门口走出来,周晓慧看见穿着她买的裙子的瞳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欣喜地走到瞳瞳身边,一边打量一边笑着说:“宝贝啊,你穿这裙子真好看。”   瞳瞳对周晓慧笑了一下,看一眼坐在车里的小桐桐,然后说道:“你和妹妹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和叔叔差点就出门了。”   这时,坐在车里的小桐桐摘下眼镜,看看瞳瞳,酸溜溜地说道:“我想打电话来着,可老妈说要给个惊喜!” 第二百三十八章   周晓慧一说这跑车是送给瞳瞳,这下安铁和瞳瞳都愣住了,尤其是瞳瞳,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那辆车,然后看着周晓慧道:“给我?”   周晓慧笑眯眯地点点头,说:“是啊,我让你鲁叔叔前几天买回来的,听说是最新的一款,坐着很舒服的。”说着周晓慧打开了车门,示意瞳瞳坐进去。   瞳瞳站在原地没动,手被周晓慧扯着,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依旧是淡淡说:“妈,我不需要车的,叔叔有车。”   周晓慧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看着瞳瞳,嗫嚅着说:“女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或者这个样式,没关系,我们可以再买,要不你说你要什么样的,你告诉我呀。”周晓慧着急地抓着瞳瞳的手,似乎有点后悔自己不征求瞳瞳的意见了。   “不是的,我现在才这么大年纪,没必要开这么一辆车。”瞳瞳看了一样那辆艳光四射的跑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就在这时,小桐桐从车上款款走了下来,靠在车旁,双手抱着肩膀,静静地看着瞳瞳,眼睛带着几分不解,咬了咬嘴唇说道:“姐姐,这车多漂亮啊,你就收下呗,我以前跟老妈说了好久,她都不肯给我买呢。”说着,小桐桐噘着嘴哀怨地看了一眼周晓慧。   瞳瞳看看小桐桐,然后对站在那看着自己的周晓慧说道:“妈,反正也买了,要不就给妹妹吧,她喜欢。”   周晓慧一听,赶紧不悦地看着小桐桐,使得小桐桐委屈地垂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瞳瞳,你不是原谅我了嘛,我只是想让你高兴啊……”,周晓慧失落地看着瞳瞳,眼圈开始发红,似乎瞳瞳不收下就代表瞳瞳还在怨她似的。   瞳瞳无奈地看了一眼周晓慧,解释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只是……”,还没等瞳瞳说完,周晓慧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还有几滴落在了瞳瞳的手背上,瞳瞳顾忌周晓慧的精神状态,赶紧放软了口气,说道:“妈,你别哭啊,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这时,瞳瞳一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面纸给周晓慧擦眼泪一边求救似的看看安铁,安铁收到瞳瞳的眼神,开口道:“丫头,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你妈的一片心意,你们姐妹谁喜欢谁开着。”安铁说着,瞟了一眼站在那老大不高兴的小桐桐。   小桐桐一听安铁这么,嘴噘得更高了,干跪拿出她的小手机摆弄起来,似乎在场的几个人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瞳瞳犹豫了一会,看着眼泪汪汪的周晓慧,说道:“好吧,我先收下,妈,你别哭了。”   周晓慧一听瞳瞳答应收下,赶紧拉着瞳瞳的手,让瞳瞳开开试试,还兀自在那说道:“以后我们母女要是出门就不用跟着司机,省得他们碍事,还有啊,瞳瞳,这车的排照你看看,非常好,吉利,天长地久,长命百岁。”   安铁看了一眼跑车的牌照,竟然是五个9,这个牌照号要花很多钱,果然是大手笔,看来这个周晓慧为了讨好瞳瞳花了不少心思,安铁又往车里一看,里面还陪着几个黑色缎面靠垫,再加上车里随处可见的小摆设,俨然把这个车装点得像像公主的马车似的。   瞳瞳顺从地被周晓慧拉上驾驶位,眼睛却是无奈地看着安铁,安铁对瞳瞳鼓励地笑了笑,然后对瞳瞳说道:“丫头,那你带着你妈妈和你妹妹先去兜一圈吧,我上班去了。”说完,安铁又跟周晓慧道了个别。   等安铁想跟小桐桐打招呼的时候,小桐桐却率先道:“那个,大叔,我想搭你车去学枚,你应该顺路吧?”   安铁一愣,不知道这小桐桐又别扭什么呢,看样子是明显得不太高兴周晓慧给她姐姐买了这么好的一辆车,从而有点被忽略的感觉。   周晓慧此时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听小桐桐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看着安铁道:“安先生,不麻烦你吧?”   安铁犹豫了一下,道:“哦,不麻烦,瞳瞳,你一会要是去办事,先把你妈妈送回家,知道吗?”   瞳瞳点点头,说:“好。”   安铁带着小桐桐去了地下车库,一路上,小桐桐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失落样子,问她话她都懒得说,等坐到安铁车上,小丫头干脆往车靠背上一仰,看着前方发呆,像个没有生气的精致玩偶。   难得见小桐桐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安铁忍不住问道:“小丫头,怎么了,嫉妒你姐姐有新车啊?”   小桐桐瞥了一眼安铁,翻翻白眼,嘴硬地说:“我才不稀罕呢,以后我自己赚钱买更好的,哼!”   安铁好笑地看看小桐桐,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前面的马路,心想,这小丫头现在脸上明摆着不爽,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省得捅了马蜂窝。   把小桐桐送到艺术学院附属中学的门口,小桐桐看也没看安铁一眼,怏怏地说了一句:“谢了!”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安铁看着小桐桐松松垮垮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倒了一下牟,往公司的方向开了过去。   上午,安铁见了一下叶宜,叶宜这次来的时候拿着她的画夹子,衣服还是那种非常简单舒服的款式,松松垮垮的白色衣服和裤子,头发蓬松地披散着,腰间还系着一件薄薄的小外套,一坐下就把画夹上画的关于艺术展的构想指给安铁看。   就着艺术展的事情聊了一会,叶宜果然如瞳瞳所说,对这方面非常有看法,不得不承认,叶宜在这次艺术展的策划上帮了安铁大忙,所以,安铁单独在办公室里跟叶宜聊着,还让秘书特意把自己的那套茶具拿出来,给叶宜泡起了功夫茶。   叶宜一见安铁拉开架势泡茶,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安先生,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家,当时我就是用功夫茶招待的你吧。”   安铁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次纯属意外,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呵呵。”   叶宜端起安铁递给她的茶闻了闻,道:“是啊,当时我就有点,怀疑你不是干那行的,没想到安先生还真是在体验生活,这样的做法很正常,只有你进入你没涉及到领域,才能换个视角看待问题,我想当时安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安铁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不是啊,我哪有叶小姐想的那么复杂,你也知道那时我是刚才从监狱里出来,我纯属是想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罢了,没想到让你见笑了。”   叶宜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怎么会,难道我在安先生印象当中是那么浅薄的人嘛,哎呀,都过去,不说了,不知道我的小师妹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她找到了生母,是吧?”   安铁听叶宜这么一问,拿着荼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个叶宜明摆着就是明知故问。   “是啊,阴差阳错,到了现在母女才相认,对了,瞳瞳的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吗?”安铁看着叶宜问道。   叶宜玩味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师她脾气很怪,我也不经常能见到她,倒是瞳瞳跟老师走得近一些,而瞳瞳其实在某些方面跟老师也有点像,所以老师才这么慢喜欢她,比如说她们两个人都不太喜欢说话,做自己的事情时一般不喜欢别人插手。”说着,叶宜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对她自己的分析也觉得比较认同似的。   “是吗?瞳瞳我知道,可你和瞳瞳的老师我就不了解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来滨城呢,我真打算好好拜访一下,感谢她照顾了瞳瞳五年。”安铁对叶宜温和地笑着说。   “老师向来行踪不定,我也不清楚,但如果她要是过来瞳瞳肯定会知道,你可能知道,老师有意栽培瞳瞳,希望她在艺术领域能有所作为,而瞳瞳也有这个潜质,可以说假以时日,瞳瞳将会是艺术领域里的光芒四射的新星。”叶宜由衷地说道,看得出叶宜对瞳瞳也很欣赏。   “对我而言,瞳瞳喜欢做什么都随她,成不成什么艺术大师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安铁说道。   叶宜听了安铁说的话,没做什么评价,只是自己添了一杯茶,然后坐在那静静地喝着,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就在这时,张生实时地推门走了进来,估计张生是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叶宜在里面,所以也就没敲门,张生看见叶宜,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哥,有客人啊,那你先忙。”   叶宜知道张生找安铁肯定是有事,叫住了张生,然后对安铁道:“安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告辞了。”   叶宜走后,张生对安铁道:“大哥,你不是说要送送小路吗?再不走估计赶不上了。”   安铁这才想起路中华要走的事,甩了一下头,道:“是啊,我差点忘了,走吧,我到那再嘱咐小路两句,总感觉不太踏实。”   安铁和张生一起奔着机场赶了过去,没想到高速路出了一起事故,车子在那堵住了,安铁拨了一下路中华的电话,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只好继续等着。   车子停一阵走一阵地开了半天,才到达机场的候机楼,安铁看了一下时间,离路中华的飞机起飞也就十分钟了,就近下了车奔着候机大厅就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恍惚间似乎感觉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有几分面熟,便扭头又看了一眼,看那背影,安铁感觉那人好像是上官南。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还没等安铁确认是否是上官南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挡住了,安铁有点纳闷上官南为何在此出现,难道也是来送人?   安铁回过神的时候,又看了一下时间,赶紧加快脚步往出港的方向走,却没想到看见吴军与孙大勇一起迎面走了过来,吴军最先发理饿了安铁,走上前对安铁道:“安哥,你也来啦?华哥已经登机了。”   安铁顿了一下,道:“还是晚了点,不巧的是高速上刚才堵车,算了,没几天也就回来了,本来是再嘱咐小路几句。”   这时,孙大勇也走了过来,大大喇咧地看着安铁说:“安哥,你就担心了,华哥身边还有三文和小黑,再说,华哥虽然看起来像个书生似的,可谁要惹他绝对讨不到好处去,他们那个三人组,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哈。”   孙大勇叼着一根烟,也不管机场大厅里让不让抽,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路中华去日本会有什么事。   这时,吴军看了一眼安铁,说道:“安哥,勇哥说得也对,估计等华哥下了飞机会给你打电话的。”   安铁点点头,扫了一眼彪悍的孙大勇,又看看吴军,最后说道:“小路不在你们俩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就在这时,张生也寻了过来,对孙大勇和吴军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安铁:“大哥,是不是晚了?”   安铁道:“嗯,没赶上,算了,回头打电话吧。”   四个人出了候机大厅,各自坐着车子往回返,吴军和孙大勇的车开在前头,车是孙大勇开的,速度极快,张生见孙大勇的车在前头飞速前进,也卯足了劲在后面跟着,奈何安铁这车是老款别克,速度怎么也跟不上去,搞得张生在那直嘟囔。   “孙大勇这小子开车怎么这么疯啊?显摆他车好?!”张生一边加大油门一边说。   安铁坐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看了张生一眼,道:“操!嫌你大哥我的车不好就直说。”   张生一听,赶紧道:“不是,就像大哥说的,这车我也开出感情来了,我说的意思是孙大勇开车太快,嘿嘿。”   安铁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看看前面开得像飞一样的牟子,皱了一下眉头,说:“孙大勇这人太毛躁,要不是小路压着他,他可不是安分的主,现在小路又不在,干万可别出点什么事就好啊。”   安铁说这话的时候,是想起了第一次与孙大勇见面时孙大勇不太满意路中华不做毒品生意的事,不由得心里有点担忧,但安铁转念一想,路中华能做今天这个地步,肯定也会对局势的掌控比较严密,应该不会出太大砒漏。   张生看看沉思中的安铁,说道:“大哥,孙大勇那人我接触得可能比你多一些,虽然他爆脾气,可倒是挺讲义气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不是还有吴军在呢嘛,那小子稳着呢。”   安铁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道:“所以小路把吴军和孙大勇留在滨城,就是起到互补的作用,一个有威慑力,一个办事沉稳,可能是我多心,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张生笑呵呵地说:“大哥,我看你最近有点神经绷得太紧了,没事带着小嫂子出去玩玩吧。”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张生,道:“最近事太多,说带着你去各地分公司看看都一直没定下来,不过你提前准备准备,没准哪天就走了,这段时间跟赵燕和欧阳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及时交代一下。”   安铁和张生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部分员工都下楼吃饭去了,赵燕也正准备下楼呢,见安铁和张生回来了,说道:“你们俩送到小路了吗?”   张生道:“别提了,白去一趟,高速上出了一起事故,堵了半天。”   赵燕顿了一下,道:“那是挺烦的,对了,你们也没吃饭呢吧,一起下楼去吃点呗。”   安铁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赵燕,说道:“好吧,张生,你呢?一起下去吃不?”   张生刚想说“好”,可张开嘴又犹豫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我还是不去了,有点事,赵总,你上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代一份回来就行,我随你们,你吃啥就给我代啥,成不?”   赵燕笑道:“行!你这个懒家伙,纯属不爱下楼找借口,安总,那咱们走吧。”   赵燕率先往门口走去,安铁看到张生正偷偷朝自己眨眼,笑得贼兮兮的,便无奈地摇摇头,跟上了赵燕。   与赵燕到附近的商城顶楼找了一个川菜馆,两人在落地玻璃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赵燕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问安铁:“想吃什么?”   安铁道:“随便,听你的。”   赵燕对安铁笑了一下,报出了几个安铁平时喜欢吃的菜,然后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安铁抽烟,看了好一会,赵燕才缓缓地说道:“你平时在家里抽烟也这么凶吗?”   安铁愣了一下,旋即笑笑说:“差不多,怎么突然这么问啊,难道是对我这个烟鬼终于无法忍受了?”   赵燕赶紧否认:“不是啊,我也就随便问问,哦,对了,我说我今天怎么觉着有什么事没跟你说呢,关于咱们的那个发行渠道的事情,几本上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你看这两天是不是就着这事好好研究一下。”   安铁沉吟着点点头,说:“嗯,赵燕你的速度还挺快,呵呵,行,你这两天安排一下,大家的看法也都听听。”   就在这时,菜已经都端上来了,安铁和赵燕暂时停止了刚才的话题,吃起东西来。   赵燕的吃相一直比较斯文,即使吃辣的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而且饭吃的极少,安铁看着赵燕猫食的样子,道:“赵燕,你们女孩是不是都吃得持别少啊,我看瞳瞳平时吃饭也吃的不多。”   赵燕被安铁问得一愣,随即拿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角,然后道:“那是啊,如果女孩子吃饭也像你似的,那也太搞笑了吧?”   安铁哈哈一笑,道:“那是,我这吃法按照飞飞说的,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但据多位美女的一致看法是,看我吃饭能休会到什么是幸福,嘿嘿。”   赵燕用餐巾捂着嘴,笑着说道:“那是那是,以后想体会什么是幸福就跟简单了,只要看天道集团的安总吃饭就行,什么厌食、挑食,一看准好。”   赵燕有时说话也挺幽默的,这一点安铁深有体会,就在安铁看着赵燕想着赵燕以前说过什么冷笑话的时候,隔壁桌一男一女的谈话吸引了安铁的注意。   “喂,听说了吗,最近咱们市里有个性文化节,怎么样?去看看不?”女的开口说道。   “这个呀,早就听说了,怎么,你想去?想不到你们女人比我们男人还开放啊。”男的感慨似地说道。   “切!假正经什么呀,谁不知道你们男人中学开始就看黄色小说,高中就改黄色电影了,等大学就是实战演戏,你说哪个开放,哼!”女的不服气地说道。   “哈哈,不错,还挺了解男人的,那这么说你是想去那个性文化节看看喽,不怕电视台录影的时候把你录进去啊?”男的说道。   “录就录,你没听明白嘛,性文化节,多少也跟文化沾点边,你懂个屁!”   听到这里,安铁不由笑了笑,看了一眼赵燕,估计刚才赵燕也听了两人的对话,也笑吟吟地看着安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对了,王贵的那个活动马上就要开始的吧?”安铁随意地说。   “是啊,你没听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嘛,不管好名坏名,反正这次他的那个活动倒是出名了,呵呵。”   “那是啊,禁忌的东西大家都好奇都感兴趣,就算是古代,不是还有春宫图和艳情小说嘛,而且都还是些王孙贵族的收藏品,可见这东西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安铁就事论事,闲闲地说道。   这会,赵燕被安铁左一个春宫图,又一个艳情小说给搞得有点不自在,嗫嚅了芊天,压低声音道:“刚才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男人在中学就开始看黄色小说啊?”说着,赵燕的脸都红了安铁看到赵燕这幅羞答答却又很好奇的可爱样子,大笑了一会,道:“赵燕,你真是太可爱了!”   赵燕的脸更红了,扫了一眼安铁,赶紧低下头,然后嘟囔了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嘛,你看你,好像我问得多幼稚似的。”   赵燕这么一说,安铁笑得更欢了,没想到赵燕还是这么纯情,现在,恐怕连大学生都没这么纯了吧,这么一看,赵燕还真是个怪胎,算是稀有动物了。   与赵燕说笑着吃完饭,两人坐着商场的观光电梯下楼,就在下到第三层的时候,安铁的目光被一层的一个表演台给吸引过去了,商场里的商家为了促销做节目很正常,可让安铁有点纳闷的是,现在在表演台上与三个小伙子一起跳街舞的小女孩,怎么看怎么像是小桐桐。   很快,电梯就到了一层,安铁对赵燕道:“赵燕,你先回去吧,我四处转转,一会再回。”   赵燕走了以后,安铁漫步到表演台旁,这下可以肯定,台上的女孩就是小桐桐,只见小桐桐穿着一条到腿根的牛仔短裤,上身是一件黄色的露脐装,平坦光洁的小腹在灯光下面散发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特比是肚脐的地方不知道贴了什么,看上去亮晶晶,格外性感再一看小桐桐的脸,被鸭舌帽遮挡了一大半,海藻样的头发又喷上了红色的发胶,在台上一扭动,那头长头发就飘逸地飞起来,像个魅惑人的小妖精似的,引得台下的许多男人一阵阵发出尖叫声。 第二百四十章   安铁站在表演台下的人群中,双手抱肩看着小桐桐,眼前的小桐桐却是像个古灵精怪的漂亮小动物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的一股野性而跳脱的魅力,这与城市中一些装酷的女孩不同,小桐桐的野性似乎是天生的,就像一只精力过剩的可爱的灵狐。   虽然眼前的小丫头看着比较赏心悦目,可现在应该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可台上舞动着的人却一点着急意思都没有,而且相信商家做活动也不会只做一两个小时,估计小桐桐又逃课了。   就在这时,小桐桐正身手敏捷地做了个很拉风的动作,柔韧的小腹弯曲成了一个极致的弧度,引得台下又是一阵骚动,而小桐桐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像是谁欠了她钱一样,挨个瞪叫好的男人。   当小桐桐带着凶光瞪到安铁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弯起嘴角看着安铁,然后继续做着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还时不时地往安铁这抛个媚眼。   等一支舞曲结柬后,小桐桐率先蹦下台,奔着安铁的方向就跑了过来,这时,早就有几个刚才蠢蠢欲动的年轻男孩挤到了小桐桐身边,有的要小桐桐的电话号码,有的要约小桐桐,搞得小桐桐烦躁地哼了一声,道:“闪一边去!”   众人没想到小美女是爆脾气,一时间都愣住了,而小桐桐则趁机推开人群,跑到安铁面前,然后笑嘻嘻地说:“大叔啊,真巧,刚才我表演得好不?是不是也成我粉丝了?”   安铁好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妞,道:“正好在楼上吃饭,你怎么在这跳舞啊?不上课啦?”   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脸色沉了下来,似乎不太想回答安铁的这个问题,这时,又有几个男孩围了迂来,小桐桐看了一眼安铁,拉着安铁的手,跟刚从台上下来的几个小伙子喊道:“喂,哥们,我有事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对了,别忘了把应该给我的钱给我。”   说完,小桐桐拉着安铁迅速离开,到了门口才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道:“唉……真是烦死了,这帮人,就跟没见过美女似的。”   安铁给了小桐桐一个白眼,道:“还挺自恋啊,你上台去招摇还怨别人看你啊。”   小桐桐一听,不高兴地说:“谁上台招摇了,我这是打工赚钱,知道不?”   安铁不以为然道:“你瞎折腾什么呀?你家里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不上课出来打工,你知道你上学的费用多少吗?”   小桐桐没等安铁说完,赶紧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道:“哎呀,大叔……姐夫……你就别教育我了,你现在抽什么风啊,越来越爱训人了,要是你也这么教训我姐姐,估计她早跑了。”   安铁道:“你姐姐比你乖多了,才不会像你这么不听话。”   小桐桐听了,眼睛快要喷火了,咬了咬嘴唇道:“是!我比我姐姐差远了,我现在啊,也习惯了,我跟我姐姐站在一起一个是仙女一个是丫鬟,行了吧?哼,真没意思!”   安铁知道小桐桐现在对于瞳瞳的出现夺走了她一直独占的母爱,心里很是别扭,刚才也并不是有意那么说,只不过顺嘴溜出来,现在看这个小丫头满脸受打击的样,不由得缓和口气道:“你是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们姐妹性格不同,嗯,你这性格有缺点,当然也有优点,所以别拉长了脸了,都不好看了,嘿嘿。”   小桐桐撇了一下嘴,然后看着安铁道:“这话还像句人话……姐夫啊,我想吃冰洪淋,你请我去吃好不好?”   安铁看了一下时间,皱着眉头道:“都几点了,你不上课去啊?”   小桐桐噘着嘴,道:“你看你,又这么没劲了,你上学的时候没逃过课呀,我才不信了,哎呀,我又不是经常这样,让我今天放松一下啦,你不会那么小气不想请我吧?”   安铁顿了一下,道:“好吧,去冷饮店吃还是买来吃?”   小桐桐眯着眼睛看着安铁,坏笑道:“凑合去吃几个哈根达斯吧,好不容易宰你一顿,嘿嘿。”说完,小桐桐挽住安铁的胳膊,脑袋往安铁的胳膊上一靠,道:“走吧,帅哥,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一家!”   安铁动作有些僵硬地被小桐桐拖着往哈根达斯的店走,由于是上班,安铁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裤和衬衫,被一头卷曲红发,穿着露脐装的小桐桐这么一拖着,看起来非常滑稽,安铁都感觉自己和小桐桐的组合引来了街上许多行人的侧目,别管是因为觉得奇怪还是因为小桐桐的张扬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可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还是感觉怪怪的。   终于到了冷饮店,小桐桐要了一大盘冰湛淋,什么颜色的都有,还好心地为安铁点了一杯冷饮,然后坐在那拿着勺子开始大快朵颐,吃相就不用说了,还是像饿了好几天的那副样子。   安铁看着小桐桐一吃一大勺,吃完还拿着勺子舔来舔去的,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道:“就那么好吃啊?你们这些小女孩怎么都喜欢吃这东西?”   小桐桐翻了个白眼,道:“好不好吃你自己试试呗,不过啊,我看你的老牙也吃不了这个,嘻嘻。”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没说话,喝了一口冷饮,然后慢悠悠地说:“你刚才说你要打工赚钱,为什么?我看你妈妈和你爸爸对你挺纵容的,你还缺钱花?再说了,跳个舞能挣多少钱啊。”   小桐桐听完,舔着勺子看看安铁,眼神多了一丝落寞,沉吟了一会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算是想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哎呀,大叔,你就别问了,还有啊,干万不要跟我妈说,你也知道,她不能受刺激。”   安铁笑了一下,道:“还挺有孝心的,怕你妈受刺激还旷课出来跳舞,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行啦,快吃吧,我还得回公司呢。”   小桐桐叹了一口气,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道:“那现在就走吧,看你,陪我呆一会就这么不耐烦,我今天呀,还就跟你耗上了,一会我跟你一起去你公司玩,行不行啊?”小桐桐一脸装乖的样,可话说得却不客气。   安铁暗道,这丫头又来了,每次见她就没消停的时候,不过,最近这个小丫头有点反常,安抚一下她也好,省得瞳瞳刚找回家人就与家人闹得不愉快,小桐桐是大咧咧的,可瞳瞳却很难办,在安铁看来,瞳瞳对她的这个妹妹还是挺在意的。   “好吧,可是你过去就在我办公室呆着,不许捣乱,知道吗?”安铁妥协道。   “好耶,现在就走吧,我吃好了。”小桐桐一看安铁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与小桐榈出了哈根达斯,小桐桐还是挽着安铁的胳膊,像块皮糖似的粘在安铁身上,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小腰扭来扭去,肚脐上的饰品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泽。   “哎呀,找个高高壮壮的男人逛街的确不错,省得那帮色狼过来搭讪了,大叔,想不到你还挺有震慑力的,嘿嘿。”小桐桐尽量挺直她的小腰扳笑眯眯地说道。   安铁扫了一圈大街上的人,淡淡地说:“你看你穿的这衣服,分明就是邀请色狼搭讪的,不过,我看这色狼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借他们胆子也不敢打你主意。”   “喂!什么意思,好像我是母老虎一样,人家还是个很小的小女子耶,手无寸铁的,要是没人保护,只有吃亏的份。”小桐桐声音嗲得直倒牙,脸色不红不白地说道。   安铁算是彻底服了这丫头,这么违心的话亏她能说出口,安铁现在真想把这丫头的嘴堵上,否则听着身上都直发冷。   “小女子?!手无寸铁?!你……”安铁实在不知道该对这丫头说点什么了,一边重复小桐桐的话一边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小桐桐突然松开了安铁的胳膊,往街边的一个新华书店方向走过去。   安铁有些不解地跟了上去,难道这小丫头要买书?   没想到小桐桐根本没进去,而是在新华书店门口停了下来,准确地说是停在一个戴眼镜的长相挺斯文的小伙子面前,那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A4纸大的一个纸壳,上面写着“家教”,而在那个小伙子周围还有二十几个这样的男女青年,是一群再书店门口找活干的大学生,把书店门口几乎都沾满了。   只见小桐桐打量了一下那个小伙子,然后问道:“你能教哪门功课呀?是哪个大学的?大几的?”   小伙子见到小桐桐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问了这么一大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着小桐桐半天,才脸色发红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是民族大学的,今年快毕业了,小妹妹,你上的是高几啊?”   小桐桐撇撇嘴,道:“你看我像高几啊?再说了,你还没回答完呢,我知道你哪门功课好啊?”   小伙子推了一下眼睛,说道:“摁……高中的课程我哪门都可以。”这回说得稍微利索点了,看样子这个小伙子说得不假,眼神极为诚恳。   “哦?真的假的?不会是吹牛吧?算了,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你的电话留给我一个,我回头找你。”小桐桐拿出她那花哨的手机,开始记录小伙子的电话号码。   等小桐桐记录完电话号码,扭头对安铁笑了笑,然后道:“大叔,咱们走吧。”说完,挽起安铁的胳膊就走,丢下一脸错愕的大学生。   与小桐桐离开那个书店一百米左右,安铁不解地问:“小丫头,你没事逗人家玩干吗。现在大学生找点事干不容易,人家没时间陪你玩,知道吗?” 第五卷 阴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小桐桐听了安铁的话,瞪了一眼安铁,摆弄着手机道:“你当我逗他玩?!才不是呢,我是想找个家教嘛,以前我老妈一直说给我找,可我看她找的都是什么教授啊之类的,我岂不烦死了,还有啊,你看他们找份工作挣点钱多不容易呀,我也算发发善心嘛。”   安铁实在搞不懂这小丫头刚才还要说打工赚钱,现在却成小老扳了,到底是什么逻辑。   “那你为什么一眼就看上他了?”安铁问道。   小桐桐诡秘一笑,道:“没什么呀,看着顺眼呗,你看他呀一见我话都说不利索了,多好玩啊。”   安铁暗道,估计是看那个大学生好欺负,不会管住他。   正说着已经到了安铁所在的办公楼,安铁带着小桐桐坐电梯上了楼,刚一进公司的门,就见到公司里的员工对着小桐桐纷纷行注目礼,而小桐桐则还是挽着安铁的胳膊不撒手,笑眯眯地对看她的人点头。   安铁加快脚步带着小桐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桐桐把小包往沙发上一扔,就走到安铁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握着扶手转悠了两圈,然后胳膊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看着坐在沙发上正点烟的安铁道:“小安,给老总我倒杯水!”   安铁兀自坐那抽烟,没搭理小桐桐,小桐桐从安铁的椅子上下来,一屁股做到安铁对面,看了一眼安铁,嘟囔道:“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安铁隔着烟雾看着拿着她自己的小包在里面找东西的小桐桐,顿了一下,说:“工作的地方嘛,又不是游乐场,那你就先在这玩会吧,我去看几份文件。”   小桐桐从包里掏出一个PSP,含糊着点点头,道:“你先去忙吧,我有的玩,不用管我,省得你说我捣乱。”   安铁看着小桐桐拿着PSP开始玩上了,便摇头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安铁拿出文件在那慢慢的看,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正在玩游戏的小桐桐,只见小桐桐嘟着嘴巴,表情丰富手指灵活地摆弄着她的PSP,蓬松散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嘟着的嘴唇和小巧的鼻子,还翘着个二郎腿,倒是悠闲得很。   “小丫头,你们这些孩子现在怎么都随身带着游戏机啊?是不是上课也偷着玩?”安铁闲闲地问道。   小桐桐缕了一下头发,一边按着键一边道:“发明这东西不就是玩的嘛,你们那时候是没有,如果有这东西,看你们玩不玩。”   安铁笑了一下,用笔敲了一下桌子,说:“看你这意思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桐桐扑哧笑了一下,依旧没抬头,道:“嘿嘿,对了,就这意思,哎?大叔,你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都玩什么?”   安铁想了想,道:“我像你这么大年纪哪有时间玩,光顾着考大学呢,那时候大学难考,而且,即使有的玩,家里条件也不见得允许,你们啊,真是幸福的一代。”   “幸福?!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就幸福了?”小桐桐不以为意地说。   “那怎么叫幸福,上不起学,缺吃少穿的日子你过过吗?现在的孩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安铁摇头道。   “就因为现在人的条件都好了,所以呀,现在的家都变得没意思了,以前你们那一代有兄弟姐妹,而且娱乐也少,都在家里交流感情呗,可你看现在,父母都忙,还没兄弟姐妹,不玩干什么?我有一个同学,天天玩劲舞团,说话都不说中国话了,估计你也见过,就是QQ上很常见的那些符号文字,看着啊,唉,头晕。”小桐桐故作成熟地说着,中途因为玩什么玩过关,还冲安铁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嗯……说得头头是道,可为什么还不好好地学习,让父母少操点心呢?”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精明,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你的情况不对啊,你妈经常在家吧?你还有哥哥,现在又多了一个姐姐,这多好啊,干吗还整天不消停,对了,还打工赚钱,十八岁都没到,谁让你打工啊?”安铁把文件合上说。   安持一这么说,小桐桐停下了玩游戏,抬头看了一眼安铁,咬了咬嘴唇,道:“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家我和她不知道谁是小孩呢,现在,又有了个姐姐,我算是成了家里可有可无的人了。我呀,打工赚钱不为别的,我想自己买辆车开着玩,说什么我还小,不能开车,姐姐又没比我大几岁,唉,待遇不同啦。”小桐桐颇有点自怜自爱的意思。   安铁笑了,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是为了周晓慧给瞳瞳买了辆车而没给她买,显然小桐桐很想要一辆车,结果瞳瞳却先有了,心里不平衡。   “呵呵,你那点小心思啊,终于说出来了吧,你不是说你老爸对你挺好的吗,你怎么不管他要?”安铁问道。   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沮丧地说道:“我老爸最近烦着呢,我可不想触霉头,虽然我的要求他一直没拒绝过,但我看他最近还真不是一般的不高兴,万一他也把我拒绝了,我就没法在这个家里呆了。”   安铁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鲁刚最近出了什么状况,连小桐桐都觉得他不对劲?   “哦?你老爸为什么烦啊?连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都这么顾忌,怕触霎头了?”安铁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小桐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意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个叫童大牛的手下失踪,还犯了什么事,气得我老爸不行,唉,估计那人要倒大霉了。”说完,小桐桐继续低着头摆弄她的游戏。   听了这一情况,安铁的手一抖,失在手指间的香烟掉了小半截烟灰,在光滑的桌面上尤为显眼,童大牛失踪?而且还触怒了鲁刚,难道说童大牛做了什么对不起鲁刚他们的事情?他发觉事情不妙而遁逃?   童大牛怎么会有冒着生命危险得罪金三角大毒枭的胆子?或者这些是鲁刚故意放出的烟幕弹?   “小桐桐,你说的那个童大牛就是你们家的那个司机吗?他还敢得罪你老爸呀?据我所知,你老爸可不是好惹的。”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可是眼睛里却冒出了精光。   小桐桐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安铁,眼睛转悠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老爸不好惹的?是不是我妈跟你说的?”   “不是,我猜的嘛,上次在学枚门口我不是见过一次吗,一看你老爸长得那么雄壮威武,再加上你这小丫头这么嚣张的样,而且你家又这么有钱,你老爸能是好惹的主吗。”安铁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桐桐一听,得意洋洋地笑了,道:“那是,所以你以后注意点,要是敢欺负我或者我姐姐,我让我老爸收拾你,虽然他不是我亲爸,可对我好着呢,对我妈也好,我姐姐这么招人喜欢,相信我老爸以后对她肯定也不错。”   说完,小桐桐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越说声音越小了,低下头盯着那个PSP,发起呆来。   安铁扯了一下嘴角,道:“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怕你姐姐见过你老爸之后,你在你老爸那也不得宠了,呵呵,小丫头就那点小心思。”   小桐桐被安铁说中了心里所想,立刻就拉下了脸,哼了一声,继续玩她的游戏,闷着头不说话了,而且把游戏的声音也调了出来,打算以干扰安铁采取无声的抚议。   就在这时,办公室被敲响了,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说道:“赶紧把声音关了。”   安铁话音刚落,赵燕和集团媒体策划总监邓畅走了进来,两个人原本打算到沙发上坐下,一见小桐桐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赵燕道:“哦,安总这里还有个小客人,小桐桐是吧?”   小桐桐抬起头对赵燕咧嘴笑了一下,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然后继续玩她的,还在生着闷气,可游戏声音却听话地调没了。   安铁招呼赵燕和邓畅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邓畅也是安铁回滨海城后新聘请的,是个很有经验的媒体策划人,以前曾经在出版社和门户网站做过策划主管,是个长得不出奇,但特别有才华的女人,而且年纪也不大,比赵燕还小一岁,办事作风雷厉风行,平时着装很中性化,带着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今天邓畅还是按照老风格,一件样式简单白色立领衬衫,黑色紧腿七分裤,爽利的齐耳短发,整张脸看上去很平凡,可那双眼睛却非常亮,不由得使这张平凡的脸多了几分光彩,使人不由得被那双眼睛吸引,从而忽略她的长相。   由于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邓畅在上任之后一直在忙她那个媒休策划公司的事,安铁平时只闻邓畅做出的成绩如何如何好,可实际上还真没接触几次,都是张生和赵燕一直在与她接触。   今天安铁这么一看,果然自己没选错人,不光是邓畅做出的成绩,更多的是安铁从邓畅身上看到了一股非常浓的自信,她的这种自信不由自主就会影响到周围的人,让人很安心。   邓畅见安铁一直打量自己没说话,爽朗地开口道:“安总,今天我哪不对吗?我可不记得我是个美女,能让您看这么半天,嘿嘿。”   赵燕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邓畅,现在美女不吃香了,要的是个性,而你啊,恰好十分有个性,所以把咱们安总也给镇住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安铁知道邓畅说话风格很爽朗,在公司里一般都跟男的称兄道弟的,所以也不觉得奇怪,笑吟吟地看着邓畅道:“邓总监,我其实不是在看你,我是透过你看到咱们公司的明天,如果每个人精神头都像邓畅这样,咱们公司绝对是个完美的团队。”   听安铁这么说,邓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像邓畅这类的女孩,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内心的情感表达也比表面上看起来内敛很多,就如同白飞飞,看起来是强硬大方,可内心却是十分柔软。   “咳咳,你们二位老总就别逗我了,咱们谈正事,读正事。”说着,邓畅把手里的一份资料递给安铁,一边说道:“安总,你看看,这是我针对出版发行这一块的一点想法,刚才我跟赵总也谈了,她那边的渠道就快铺好了,咱们该有点实际行动了。”   安铁一边看着邓畅的送过来的计划书,连连点头,发行公司的业务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代理发行别人出版的报刊杂志和音像制品等,二就是发行自己策划制作的文化产品,邓畅给安铁的正是天道公司自己筹划策划一些即将运作上市的文化产品,已经拟就了几个类别的策划方案,包括组织一些学者策划出版一套文化思想随笔,以及准备包装推出几个年轻的作家。邓畅的方案里已经拟出了一串学者和作家的名单。   看着邓畅思虑周全的一份计划书,安铁不由得对邓畅的思路和想法很是赞赏,唇边绽开一抹笑意,看看邓畅,道:“嗯,不错,回头我再详细看看,这两天我再跟你碰一下,你和赵燕多沟通,关于出版发行这一块,就让你们费心了。”   说完,安铁不经意地看了小桐桐,只见小丫头还坐在那玩游戏呢,可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时往安铁这边瞄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安铁刚把视线从小桐桐那收回来,就听小桐桐大叫一声:“嘻嘻!这回可有热闹看了。”   安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桐桐手里的东西,这时小桐桐的已经把PSP换成了她的手机,估计上网看什么东西呢。   而赵燕和邓畅也都一起看着小桐桐,把刚抬起头意识到自己忘形的小桐桐看得心虚地笑着说:“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在大叔办公室了,你们继续,呵呵。”说完,吐了一下舌头,继续摆弄她的手机。   安铁正想说说小桐桐时,赵燕看了一眼小桐桐,笑了笑,然后对安铁道:“我和邓畅还有点事谈,我们先出去了。”   安铁点头道:“好吧,邓畅,这份计划书我先看看,你那边要筹备的事情继续筹备着,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赵燕说就行,还有,要是有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邓畅笑道:“OK,安总,您就放心吧,我对咱们搞出版传媒这一块很有信心。”   邓畅和赵燕出去以后,小桐桐心虚地看看安铁,把手机收了起来,往沙发扶手上一歪,试图转移话题道:“哎呀,无聊死了,无聊死了,姐夫啊,你每天上班都这么无聊啊。”   安铁瞟了一眼小桐桐,道:“你当上班是玩呐?!”   小桐桐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歪着脑袋看着安铁,懒洋洋地说:“哎呀,我都道歉了呀,我一时忘了这是哪了,我还以为我在家呢。”   安铁对小桐桐十分无奈,用笔敲了一下桌子,皱着眉头说:“你刚才嚷什么呢?什么有热闹看了?”   “嘻嘻,这个呀,估计你的电脑上也有,听说明天有一帮人要去一个中外合资的化工厂示威游行。多好玩的事啊,肯定很热闹,游行耶,不好碰呢。”小桐桐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安铁顿了一下,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果真如小桐桐所说,原来是最近西方借人权、环境和版权问题发动对中国今年举行的世界环境博览会的抵制,而中国民众提出西方的很多国家把化工厂和有污染的厂子都设立在中国,声讨他们对中国人民的侵害。   这条消息让安铁有点意外,关于国外企业在中国建厂污染环境或者压榨中国员工权益的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他们在中国大把赚着钞票,破坏着环境,回头来却联合在一起对中国这个也抵制那个也抵制,现在终于激起大多数人的愤慨了。   这时,小桐桐已经走到了安铁身边,在旁边跟安铁一起看着网页,然后在一旁笑眯眯地说:“你看,我没说错吧,别的城市游行都搞得如火如荼了,明天咱们这个城市也开始了,怎么样?大叔,感兴趣不?要不明天咱们一起看热闹去?”   安铁扭头看看小桐桐,道:“你不会是想在这陪我到下班吧?”   小桐桐愣了一下,然后道:“嗯,是呀,反正我也没地去,在这陪陪你嘛,你不高兴啊?有我这么个美女陪你你就偷着乐吧。”说着,小桐桐把鼠标夺过来,看着网页上的信息。   安铁叹了一口气,看来小桐桐真是打算这一下午耗在这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我一会还打算去接你姐姐呢,你也要一起吗?”   小桐桐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哎,我姐姐现在还用你破车接呀?她那车可比你的快多了。”   安铁道:“你小丫头懂什么。”说着,安铁拿起电话给瞳瞳拨了过去。   小桐桐看安铁把椅子转到一边打起了电话,嘀咕道:“哼,就当你们灯泡,气死你。”说完,又坐到了安铁的办公桌上,看着安铁打电话。   “叔叔,你是不是要来接我呀?”瞳瞳接起电话道。   “是啊,丫头,你在哪,是在学校吗?”安铁问。   “我在画廊呢,上午陪我妈妈开车出去转了转,就没去成,上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把我妈送回家,这会事情还没谈完呢。”瞳瞳说道。   “哦,那还要多长时间?”安铁问道。   “嗯……没多长时间,要不叔叔过来吧,正好来这看看,最近新来了很多名画,有收藏价值,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听得出瞳瞳对新来的名画很看重。   “好,我一会就过去。”安铁还没说完,小桐桐就摇了一下安铁的胳膊,指着她自己,想让安铁跟瞳瞳说她要去,安铁点点头,对瞳瞳继续道:“对了,中午我碰到你妹妹了,现在正在我办公室呢,我一会带她一起过去。”   “好啊,正好小桐桐还没来过呢,让她一起过来吧。”瞳瞳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与瞳瞳结束通话,小桐桐从桌子上蹦了下来,笑嘻嘻地说:“画廊?是最近新开的那个什么阿波罗画廊吗?应该很好玩吧?”   “到了那别捣乱,知道不?”安铁拧着眉说道。   “哼!那可就不听你的了,嘻嘻,走吧走吧,再呆一会我准闷死。”小桐桐走向沙发背起自己的包,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安铁。   下楼以后,安铁带着小桐桐从停车场拿出车子,小桐桐坐在车里左看右看地说:“看看,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破车早该换了,亏了人家还叫你老总呢。”   安铁听着小桐桐絮絮叨叨的样子,闭了一下眼睛,说:“是不是你妈妈的唠叨都让继承过来了,这孩子!”安铁故意拉开架势,做出要试探小桐桐额头的动作。   小桐桐使劲推了一下安铁的胳膊,嘟着嘴道:“讨厌!我才没我妈那么唠叨你,你……好了,不理你了。”   小桐桐气呼呼地扭过头,把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面的景物,总算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也不知道小桐桐看见了什么,突然从包里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安铁往车外面一看,是中午路过的那个新华书店,现在门口还有不少举着家教牌子的学生,估计小桐桐是想起那个戴眼镜的大学生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桐桐接通电话说道。   “哦,原来叫许晓风啊。”   “我是谁?我叫桐桐,梧桐的桐,中午我要你电话号码来着,你不是做家教吗?明天能开工吗?”小桐桐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不行?为什么?我可是不会亏待你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吗?你要带我一起去我就定下你做我家教了,行不?”   “喂!这还要考虑啊?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还差不多,哎,许晓风,还有一点啊,你可别指望给我补课就让我叫你老师,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等你电话。”   小桐桐桂了电话冲着手机撇撇嘴,道:“什么跟什么呀,工作都没找到还要去游行?幸亏碰到本姑娘,是个讲道理的人,嘿嘿。”   小桐桐嘀咕完一扭头,跟安铁说:“你看这人,多呆啊,要不是我,谁用他。”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是那个中午给你电话的大学生吧,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不是你想去看热闹让人家带着你嘛,还说人家呆,你这小丫头,碰到你,算那个学生倒霉了。”   小桐桐刚想说什么,已经到了阿波罗画廊的门口了,小桐桐的目光一下子就阿波罗画廊吸引了过去,也没跟安铁理论,率先下了车,在安铁停车的当一蹦一跳地上了台阶,仰着脖子看着画廊上方的浮雕,赞叹道:“这花纹好漂亮啊!”   安铁走到小桐桐身边以后,画廊的一位工作人员就迎了上来,安铁和小桐桐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安铁和小桐桐被那个工作人员带着进了一间办公室,正好看见瞳瞳正坐在办公桌旁跟画廊的经理谈事情,这时的瞳瞳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安铁和小桐桐同时愣住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只见瞳瞳似乎在跟画廊经理讨论着什么,宽大的老扳椅显得瞳瞳的身材更加娇小,特别是瞳瞳今天还穿着那身粉色洋装,感觉像个洋娃娃放在了老扳椅上了一样,瞳瞳此时的表情却极为严肃认真,一边头发掖在耳后,一边散落下来,形成一个阴影,使瞳瞳多了几分层次感,看起来非常成熟。   安铁进来的时候对那个带路的工作人员讲过先不要惊动瞳瞳,现在安铁和小桐桐处于门口的玄关里,阻隔门口和玄关之间是一个很大的屏风,安铁和小桐桐两人是在屏风的缝隙看着瞳瞳的。   似乎两人都有默契,不想打扰瞳瞳谈事情,所以,小桐桐和安铁就站在屏风后面没动,安铁当然乐于如此,好不容易看到瞳瞳处理画廊的事物,这时的瞳瞳似乎又有了自己不知道或者不了解的一面,怎么能不让安铁好奇呢。   而小桐桐一直觉得瞳瞳跟她年纪差不多,应该跟她的思想和做的事情也差不到哪里去,可今天瞳瞳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掌权人姿态,估计这样的瞳瞳把小桐桐也给镇住了。   “夏经理,从报表上看这个月的客流量好像有所下降啊?是不是在宣传力度上需要加强一些。”瞳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大小姐,我们最近在一些国内的上档次的刊物或者名画收藏和爱好者比较集中的网站,消费场所,都加了一些广告,就这几天看,情况有所回升。”画廊的夏经理坐在瞳瞳对面毕恭毕敬地说。   “嗯,夏经理,我觉得咱们这个画廊,等客上门似乎不是好办法,我们的客户毕竟不是面向大众的,最好组织一下我们的潜在客户过来参观,策划一些欣赏名画之旅的功能旅游活动,组织一些小型冷餐会或者品茶品酒品雪茄之类的,我想应该会有一些玫果,你觉得呢?”瞳瞳拿着一支笔,靠在靠背上,目光晶亮地看着夏经理,那种神情带着一股很浓厚的自信,使瞳瞳的整个人都看着鲜活了起来。   “这个想法不错,本来咱们这个画廊的功能就挺多,要说作为一个高级会所也不为过,放心吧,大小姐,近期我就会办这件事情。”夏经理用双手推了一下黑框眼睛,还欠了一下身子,显然对瞳瞳的想法极为赞赏的样子。   “对了,夏经理,最近天道集团正在筹备中的艺术展咱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希望在这次展览中,我们阿波罗画廊能利用这个机会提升在全国的影响力,对中国市场进行强势进入,咱们参展计划一定要把握我们的消费群体的特征,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跟我或者叶宜商量。”瞳瞳面含微笑对夏经理说道。   “好的,大小姐应该经常过来看看啊,你的一些想法和建议对于我们画廊很有帮助。”夏经理说道。   “夏经理不要这么说,论资历您是长辈,画廊还要您多费心。”瞳瞳把手中的笔放下,将双手搁在桌面上,谦和地说道。   “哪里哪里,大小姐是艺术界的国际新星,您的画作我也是见过的,那可是天才的手笔呀,再加上有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大小姐的影响力一定会如日中天的。”夏经理的城恳地说道。   “好了,夏经理再说我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您要是忙就去忙吧,我一会看看新来的画。”说着瞳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念叨着:“哎,叔叔怎么还没来?”   安铁听到瞳瞳提起自己,与小桐桐对视了一眼,从屏风后面往里走,正好碰见往外走的夏经理,夏经理对安铁点了一下头,目光看到小桐桐,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动作僵硬地擦身走了过去。   这时,瞳瞳已经迎了上来,先是对安铁笑了笑,然后看着小桐桐说:“妹妹,你今天学枚没课啊?”   小桐桐嘿嘿笑了两声,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去。   安铁笑了一下,道:“丫头,你妹妹是逃课,不是放假。”   小桐桐一听安铁掀她老底,使劲瞪了一眼安铁,然后对瞳瞳展现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拉着瞳瞳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姐姐,我今天才发现,你好酷哦!”   瞳瞳听了一愣,看了一眼安铁,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是不是早就来了?”   小桐桐赶紧点头,挥舞着手臂说:“是呀,我和姐夫躲在屏风后面,看你办公,好威风哦,那个戴眼镜的老头那么听你的,你肯定比他官大吧,哎呀,原来这个漂亮的地方是姐姐管的。”说着小桐桐松开了瞳瞳的手臂,奔着瞳瞳办公桌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转悠好几困,打量着办公室内的摆设。   说起瞳瞳的这间办公室,可谓非常气派,简约的家具,时尚的装修,是一个大套间,连卫生间和体息室都有,特别是会客的地方,能开小派对了。安铁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间办公室,这里可能一直是为瞳瞳准备的,因为之前安铁没见过叶宜或者夏经理在这间办公室办公。   此时,安铁面对着这个看起来似乎与往日不同的瞳瞳有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其实安铁的心里现在非常复杂,既有点喜悦,又有点失落,还有点自豪感实际上瞳瞳早已经长大,只不过安铁一直有意逃避这种事实。   今天看见的瞳瞳俨然不是那个在自己心目中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现在的瞳瞳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性格也跟从前一模一样,但瞳瞳的确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小丫头了。   眼前这个全新的瞳瞳,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是以往的外表上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而是在本质上给安铁带来的震撼,就好像一颗钻石一样,在某一个折射点,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不由得吸引住人的目光。   安铁感觉到了瞳瞳此时的不安,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直视安铁的目光,似乎瞳瞳也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或者在独立处理问题上的一面会让安铁不适应,所以双手缴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发窘。   “怎么了?丫头,我来了不高兴?”安铁怕瞳瞳多心,故作轻松地调侃瞳瞳道。   瞳瞳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安铁,想从安铁的眼睛里捕捉些什么,看到安铁带着微笑看着她,瞳瞳才松了一口气,嗫嚅道:“叔叔……我……”   安铁摸了一下瞳瞳的头,笑道:“呵呵,被小猫叼舌头了?丫头,叔叔明白你现在心里想什么,不要觉得你如果发生变化了,叔叔就会不适应,相反,能看到不一样的你,很有自豪感,丫头,你很棒,我为你骄傲。”   瞳瞳听完,抿了抿嘴唇,笑了,轻声道:“我还以为,叔叔不喜欢这样的我呢。”   安铁摇头笑了笑,一把揽住瞳瞳的肩膀,说道:“傻丫头,无论怎样的你,都是瞳瞳,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再说了,你有能力做你能做的事情,这很好,有一种美,只有在人体现了自己的价值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   瞳瞳仰头看着安铁,乖巧地点了点头,正想跟安铁说什么的时候,小桐桐很煞风景地说了一句:“哎呀,好肉麻呀,不知道有些事少儿不宜嘛。”   瞳瞳忽地红了脸,脱开安铁的手,缕了一下头发,看了一眼小桐桐,又看了看安铁,道:“叔叔,妹妹,我带你们去看看新来的名画吧?”   小桐桐腾地从椅子上蹦下来,窜到安铁和瞳瞳之间,挽着二人的胳膊,扭头看看瞳瞳,又看看安铁,笑嘻嘻地说:“好啊,姐姐,姐夫,我要看画。”   安铁看着小桐桐得意洋洋的样子,磨了一下牙,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来之前说是做灯泡,现在还真成了超级大灯,至少一千瓦那种。   由瞳瞳带着,在画廊里参观完新来的名画之后,小桐桐又缠着瞳瞳带她在画廊的别的地方看看,安铁不想跟着逛荡了,所以跟瞳瞳说,坐在会客室里等着她们逛完。   瞳瞳带着小桐桐去从会客室出去以后,安铁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刚才在瞳瞳办公室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一幕,不由得会心笑了起来。   看来那个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的确是长大了,现在的瞳瞳散发出来的光芒让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其实仔细想想,瞳瞳现在的样子就是瞳瞳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模样,以前瞳瞳依附在安铁身边,所以瞳瞳的很多闪光点都没有发挥出来,甚至在有些时候很自卑。   但现在,瞳瞳那种对待事物的从容与聪慧,已经从这一段时间来一点一滴的事情当中体现了出来,可以说现在的瞳瞳释放出了真正的自我,一个全新的,另安铁更加着迷的瞳瞳。   没过了多久,瞳瞳就独自返了回来,安铁见瞳瞳就一个人回来了,问道:“丫头,小桐桐呢?”   瞳瞳到安铁身边坐下,道:“她开我那个新车出去玩了。”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道:“哦,要是她真喜欢回头我给她买一个吧,反正现在叔叔也买得起,你那车以后还是你自己开吧,你妈妈的一片心意嘛。”   瞳瞳赶紧道:“不用了,叔叔,我不怎么喜欢开车,以后那车她要是喜欢,就给她开吧,再说,我要是想开车,老师那有好几辆呢。”   不知为什么,瞳瞳一提起那个老师,安铁就有点不舒服。   这时,瞳瞳可能感觉到安铁的心思变化,往安铁肩头一靠,轻声说道:“叔叔,你放心,其实我最喜欢你开着车带我,我坐在你的旁边,什么也不用操心,只要看风景就好。”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心头一暖,正想对瞳瞳说点什么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   安铁苦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是周翠兰。 第二百四十四章   周翠兰在电话里说米线店过几天就开业了,今晚想请安铁和瞳瞳去她的那个店里吃饭,表达一下她的谢意,安铁听完,看了一眼瞳瞳,把话筒捂住,问道:“丫头,周翠兰想请咱们去她的店里吃饭,去吗?”   瞳瞳想了想,道:“去看看吧,反正也有空,看她的那个米线店装修成什么样了?”   安铁点了一下头,对周翠兰道:“好吧,我们一会过去。”   安铁挂断电话,带着瞳瞳一起出了阿波罗画廊,到达大堂的时候夏经理亲自把瞳瞳和安铁送到门外,看着夏经理和画廊员工对瞳瞳毕恭毕敬的态度,显然,瞳瞳在画廊里的威望很高,因为从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的赞赏是不会骗人的。   也难怪大家会对瞳瞳这样,谁能想象一个在平常来看还在父母羽翼下的年龄的女孩会像瞳瞳这样成熟和聪慧呢,以前安铁说瞳瞳是个天才,现在来看,这“天才”二字用在瞳瞳身上真是最恰当不过,这个所谓的天才并不是指瞳瞳的绘画天分和处理问题的能力,而是瞳睡对待事物的态度,瞳瞳的宽容和善良相信是感染周围人的共同原因。   与瞳瞳一起来到周翠兰的小店,从外面来看,小店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橘红色的外立面、宽大的落地玻璃,再加上干净的白色广告牌,使原本黑漆漆不起眼的小店看上去焕然一新。   用这种风格和颜色的装修还是瞳瞳给周翠兰提的建议,包括里面的设计,十分简洁实用,既充分利用了空间,又不显得拥挤,有点类似于时下很流行的饮品店的装修风格,估计现在的年轻人应该都会喜欢。   安铁和瞳瞳刚上了一截台阶,周翠兰就从里面迎了出来,由于还没正式开业,现在整个小店里就只有安铁、周翠兰和瞳瞳三人,周翠兰腰上系着个围裙,显然是正在亲手做饭。   “哎呀,是叔叔和瞳瞳来啦?快进快进!”周翠兰一边招呼安铁和瞳瞳一边引着二人往一张已经摆了几个小菜的桌子旁走。   安铁和瞳瞳环视着小店的装修,原本看起来很小的地方此时似乎变得宽敞多了,吧台也换成了那种既实用又简单的,在大一点的桌子之间还有玻璃做间隔,使每个桌位相对有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而靠近落地玻璃的桌子是那种随着墙走的长条形,有点类似肯德基和麦当劳那种。   安铁一边看一边对周翠兰道:“嫂子,装修不错呀,这回一开业,肯定生意不错。”   周翠兰用围裙擦着手,道:“是啊,现在还没正式开业呢,已经有不少人问了,要不是顾忌过两天的日子好,我早就营业了。”   周翠兰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这时,瞳瞳看了一眼周翠兰,说道:“店面都装修好了,以后你就好好干吧。”   周翠兰使劲点点头,说道:“我一定好好干!闺……呵呵,瞳瞳,真是太谢谢你和叔叔了,你看我以前……”周翠兰一脸惭愧,用围裙擦了擦眼角。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就好好干吧,好人总会好报的。”瞳瞳淡淡地说道。   “是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还得正经做事情,那什么,叔叔,瞳瞳,我去厨房把米线锅端出来,你们尝尝我做的米线味道行不?”安铁道:“行,嫂子你去忙吧,简单点就行,不需要别的了。”   周翠兰进了厨房以后,安铁给瞳瞳倒了一杯茶,茶壶里的茶是大麦茶,一到出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大麦味,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嗯,挺好喝的,叔叔,你也喝点吧!”   此时,安铁却没感觉这大麦茶的味道有多香,反而是刚装修过的那种浓郁的油漆味道,安铁皱了一下鼻子,说道:“这里的油漆味很浓啊,丫头闻到了吗?”   瞳瞳一听,顿了一下,也道:“是啊,可能是刚装修过都这样吧,我去把大门打开。”说着,瞳瞳站起身,把店门打开了。   就在这时,周翠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是啊,前几天味道比现在还浓呢,我都怀疑他们这个装饰公司没给我用好材料,不过我也跟他们嚷累了,懒得搭理他们了,以后要是再搞装修,打死我也不找那家装饰公司。”   周翠兰一边抱怨着一边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里走里出来,砂锅里热气腾腾的,带着一股鸡汤的浓郁香味,使刚才的油潦味道减淡了不少,周翠兰放到桌上以后,对安铁和瞳瞳说:“还有两个菜,我端上来,咱们就开饭,对了,叔叔,你喝点酒不?”   安铁想了想,道:“喝一点吧,先提早祝你的新店落成,没准你开业那天我没空,今天和瞳瞳提前给你庆祝一下吧。”   周翠兰一听,赶紧笑呵呵地说:“太好了,今天我肯定好好陪叔叔喝几杯,哦,还有瞳瞳,现在也是大姑娘了,能喝点吧?”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见安铁的似乎情绪不错,也点了一下头,然后道:“我去帮你端菜菜吧。”   周翠兰把瞳瞳推坐在椅子上,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就两个菜,我一起就端出来了。”   等周翠兰把菜上齐,又去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分别倒进三个杯子里,然后在瞳瞳身边坐下,举起酒杯,满脸高兴地说:“哎呀,我今天真高兴,叔叔和瞳瞳能过来看看,虽然瞳瞳和叔叔不计较我以前的不是,可我心里还是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唉……不说了,我敬叔叔和瞳瞳一杯吧。”周翠兰说完,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就干了进去。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喝了一小口,然后开始看看桌上的米线,对周翠兰说:“你这个店是你自己做还是要请师傅呀?”   周翠兰看瞳瞳对米线比较感兴趣,立刻抄起勺子和筷子,给瞳瞳成了一碗出来,放在瞳瞳面前,对瞳瞳说:“瞳瞳,你尝尝,我暂时先自己做,要是忙不过来再请个师傅,对了,这还有我做的肉酱呢,你看看味道都怎么样?给我捉点意见。”   说完,周翠兰又给安铁盛了一碗,然后坐在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吃。   安铁喝了一口汤,味道确实不错,兴许是周翠兰加的料足,浓浓的鸡汤味道喝进胃里十分舒服,再加上里面的蔬菜和嫩滑的米线一搭配,说周翠兰有做菜天分还真是一点不假。   “嗯,味道挺好的,比一些连锁店做得有味道,你的米线要是一直就这么做,肯定能做好。”瞳瞳吃完之后,对周翠兰说。   “哎呀,是吗?叔叔,你觉得呢?”周翠兰又满含期待地看了看安铁问道。   “是啊,我觉得不错,嫂子,你做东西都很好,其实你早就该发挥这方面的长处,呵呵。”安铁见今天周翠兰一副淳朴的贤妻良母样子,也放下了之前的芥蒂。   周翠兰见安铁和瞳瞳和颜悦色地称好,高兴得直搓手,赶紧给瞳瞳和安铁失菜,一边失菜一边说:“你们说好准没错,呵呵。”   安铁见瞳瞳可能是真的饿了,在那津津有味地吃着米线,再一看殷勤的周翠兰,不禁感叹,以前是怎么也没法想到周翠兰会与自己和瞳瞳坐在一起和颜悦色地吃饭,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是存在了太多的变数,但愿周翠兰是真心地务实做自己事情,千万不要再扯上有关于瞳瞳的事情。   “嫂子,你这店,到底是几号开业?”安铁问了这么一句。   “嗯,七月五号吧,我算了,那是个好日子。”周翠兰满面红光地说。   瞳瞳和安铁听了这个日期同时顿了一下,特别是安铁,一听到这个日子马上就脱口道:“七月五号?!”   安铁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日子,那天是瞳瞳的生日,之前没觉得瞳瞳的生日这么快就到了,猛然一听,让安铁想起了很多,安铁还记得五年前的七月五日,自己和瞳瞳在一家西餐厅吃着桌光晚餐的情形,不由得微笑起来。   当安铁看向瞳瞳时,瞳瞳也似乎在想着什么似的,目光如水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带着微笑继续低头吃饭。   周翠兰看了看以后安铁和瞳瞳的这种反应,笑道:“叔叔,七月五号有什么不对吗?”   安铁笑笑说:“没事,那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安铁说完,周翠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你们也知道了,那天是瞳瞳的生日,唉,瞳瞳是我的福星,那天开业对我很有意义……那天叔叔和瞳瞳过来给我们剪彩吧!”   周翠兰说完,瞳瞳看了周翠兰一眼,没说话。安铁抬头笑道:“行,嫂子,那天我们一定来。”   与瞳瞳从周翠兰那出来,安铁牵着瞳瞳的手走出小巷子,心里一直琢磨着瞳瞳过生日的事情,想必瞳瞳也想起来了,没办法给瞳瞳惊喜,可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给瞳瞳过这个生日,想到这,安铁突然又想起瞳瞳今年是十八岁,也就是说,这对于瞳瞳来说是个很重要日子,相当于成人的日子。   安铁不由得抓紧瞳瞳的手,心里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过完这个生日,瞳瞳也就正式成人了,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姑娘了,此时,安铁的心里非常复杂,像是非常期待这个日子,又有点对这个日子手足无措。   可能安铁心里的波动传递给了瞳瞳,瞳瞳虽然感觉到安铁的掌心略带潮湿,却没有问,而且还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似的,一时间,二个人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当中,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小巷子。   等安铁和瞳瞳上了车以后,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安铁一边往马路是、开车一边观察着瞳瞳的神色,在车子开上大马路的时候,安铁开口问道:“丫头,周翠兰开业的那天正好是你生日啊,告诉我,你想怎么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问,扭头看看安铁,腼腆地笑了一下,说:“生日也没什么好过的,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顿好吃的就行。”   “不行,这可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相当于成人礼,很有意义的,我想想,要不我找个地方,正式的过一下,怎么样?”安铁问道。   瞳瞳听了赶紧否定道:“还是不要了吧,其实,我希望跟叔叔一个人过这个生日,在哪都无所谓。”   安铁就知道,瞳瞳肯定反对正式地过,扭头对瞳瞳笑笑说:“那好吧,听丫头的,就咱俩一起过,不过,现在你妈妈在啊,她应该不会忘了。”   瞳瞳一听,愣了一下,估计之前也忽略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怎么办呢?我还是想单独跟你一起过。”   安铁看到瞳瞳左右为难的样子,想了一会,说道:“不用担心,有一整天的时间呢,除去你和你妈妈吃饭的时间,剩下的都是叔叔跟你在一起,我回头问一下你妈妈,看她有什么打算,然后剩下的时间由我来安排,好不好?”   瞳瞳使劲点了一下头,笑着说:“好!”   在瞳瞳面前海口算是夸下,可安铁实在是没有想好那天要怎么来点特别的,给瞳瞳过这个生命中十八岁的生日,还有,到底该送什么礼物呢?戒指有点早了,手镯之前送过,车周晓慧也送了,而且重要的是,这件礼物必须有意义。   想着想着,安铁像是陷入了一道难题之中,看来这两天这件事得抓紧办了。   瞳瞳见安铁开着车子看着前方似乎在冥思苦想,犹豫着说道:“叔叔,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想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五年前跟你过生日时的样子,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哎呀,五年了。”安铁不禁感慨道。   “是啊,没想到五年过得那么快,对了,叔叔送我的那个手镯我还戴着呢,你看看在成色越来越好了,摸上去温温的,像是有灵性了一样。”瞳瞳扬起手腕,上面赫然是安铁五年前送的那只手镯。   安铁仔细看了看瞳瞳的手腕,以前光是听到瞳瞳身上清脆的铃铛声,倒是没注意瞳瞳戴着这只手镯,看着那只越发莹白的小巧的镯子,安铁不由得笑了,对瞳瞳道:“丫头一直戴着吗?以前我怎么没看到啊?”   瞳瞳听了,不由得脸色一红,嗫嚅着说道:“我以往总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戴着。”   安铁听完,立刻扭头看了一眼羞答答的瞳瞳,轻声笑了出来,要不是开车,真想把瞳瞳搂进怀里亲一口,瞳瞳的意思是说这只手镯每个夜晚都代表着自己在陪着瞳瞳吗?   一想到这,安铁的心里美得直冒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开车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瞳瞳看安铁不说话,只是笑,脸色更红了,扯开话题道:“对了,叔叔,小桐桐下午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我妈妈给我买车她有点不高兴啊?”   安铁没想到瞳瞳转移话题转移得这么快,先是一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有,她下午在我办公室玩游戏来着,那个小丫头,典型的九零后非主流人类,哦对了,就是现在流行的那些非主流,呵呵。”   “呵呵,现在的人真有意思,干吗把每个年代的人分的那么清楚呢?听说关于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争执一直就没断过,搞得像仇人一样。”瞳瞳笑吟吟地说道。   安铁一扣瞳瞳这么说,也笑了,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时代特征,因为现在的社会越变越快,所以不同年代的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有些争论在所难免。”   瞳瞳点点头,看了一眼安铁,说:“那……叔叔觉得与我有代沟吗?会不会觉得我幼稚呢?”   “当然不会!”安铁想也没想脱口就道,说完了以后,安铁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盯着瞳瞳问道:“丫头,那你觉得我跟你有代沟吗?不会觉得我老了吗?”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却是笑了,说道:“当然也不会!”   得到瞳瞳这么肯定的答复,安铁刚才悬起来的心才算放回去,傻笑着看看瞳瞳,正想对瞳瞳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安铁暗叹一声,这手机怎么总在关键的时候破坏气氛啊。   安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彭坤打来的,立刻神色一凛接起了电话。   “老安啊,现在有空不?”彭坤懒洋洋的开场白从电话里传出来。   “在路上,老狐狸,你那边有情况?”   “哈哈,现在咱把有情况当接头暗号了,也没啥情况,不过我想跟你见面聊一聊,有你空吗?”彭坤慢悠悠地说道。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顿了一下,道:“好吧,在什么地方见面,我一会就过去。”   “六合茶馆吧,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吧?”   “嗯,知道,一会见吧。”安铁挂断电话,歉意地看看瞳瞳,然后说道:“丫头,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出去一趟。”   瞳瞳笑了一下,道:“好的,叔叔有事就去忙吧。”   把瞳瞳送回家以后,安铁就开车奔着六合茶馆赶了过去,心里好琢磨着彭坤那头又发现了什么,正好彭坤所言,现在二人一凑在一起似乎总是在交换情报似的,搞得跟特务似的,以前安铁觉得彭坤像,现在连自己也越来越像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生活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正是因为前方有那么多未知,所以才让人在苦楚的生活中不断探索吧,总是想着前面的风景会更美,或者更刺激,或者是自己一直在向往美的,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吧。   到了六合茶馆,彭坤已经在一棵树下等着安铁了,这个六合茶楼是滨城很有名的一个高级茶馆,里面是一个大温室,到处是亚热带的植物,而茶座就摆在大树下面,有点鸟语花香的感觉。   在竹椅上坐下,彭坤已经拉开加热开始泡茶了,看着彭坤一道道工序地炮制着功夫茶,安铁的心也随着彭坤的动作静了下来,随着茶香味慢慢地扩散开来,彭坤已经把一杯茶递了过来。   安铁拿起茶杯闻了一下茶香,然后喝了一小口,果然是高档茶楼,茶叶的味道纯正多了,说实话,彭坤泡制的茶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都说茶道即是人道和天道,这么说来,彭坤应该是个心境比较平和的人,否则从茶的味道就喝得出来。   “老彭泡制的茶,味道醇厚,都说饮茶观心,不过我还是看不透你的心,看来是我道行不够,嘿嘿。”安铁看着彭坤笑眯眯地说着。   “那可不尽然,如果你没品出想要的味道,说明我的火候还掌握的不够。”彭坤很陶醉地闻了闻,然后饮了一小口,微笑着看看安铁,又道:“现在好多人把茶道当作为日本文化,却不知这饮茶之道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我泱泱大国,被人剽窃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啊。不过,我中华文化在这些地方落地生根,也无须跟他们计较太多,要有大国风范,哈哈。”   “何止日本,就连韩国也跟中国人抢文化,韩国不说连端午节也要申请为他们文化遗产了吗?人无耻则无敌啊。”安铁摇头苦笑着说。   “哈……我发现咱们真是越来越忧国忧民了,老安,你说这日本好多引以为傲的文化哪一个不带着中国的影子,要不咱们的野史传说日本人是为求长生不好药发配出去的五百个童男童女的后代呢。”彭坤推了一下眼睛,有些好笑地说着。   “这还真没准,所以现在那些哈日哈韩的小孩让我有种被人文化侵略的感觉。我们好像老了?一说起这些就跟个愤青似的。”安铁咱嘲地说道。   “忧患意识正是现代人缺失的东西,但也不乏像我们这样的人存在,就算年轻一代中也有很多热血的孩子,依我看,真是因为现在的混乱,才会带来新的生机,或者说更高的飞跃。”彭坤用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半眯着眼睛说。   “你觉得我们的生机和飞跃在哪?”安铁喝了口茶,看了彭坤一眼。   “唉,老安,跟你在一起真是叫一个愉快,这年头还有人在一起谈谈民族命运和前途,真是一大快事啊!你让我觉得我所生的这个年代并没有那么不堪,活着,还是有意义的。”彭坤看着安铁嘿嘿笑道。   “操,你这老狐狸,别让别人听见了,要是让别人听见有两个人在茶馆里忧国忧民,肯定以为是神经病。我就见过类似的神经病。”安铁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在哪里见过啊,说来听听。”彭坤眼睛一亮,盯着安铁看了一眼。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那时我们一帮朋友经常在那个小镇的街上玩,经常看见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的老头在街上转悠,叉着腰对着天空指指点点,他的衣服穿得干干净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什么部门的领导视察,但经常碰见就觉得不太对劲,我还记得碰到那个穿军装的老头的时候,总是在天气晴朗的日子。直到有一次,我靠近他听了他说的话之后,我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安铁说着说着,神情无端地阴沉下来。   “是吗?他说什么了?”彭坤饶有趣味地问。   “他对着天空神情激昂地不停说着:你们!应该充满理想,做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你在干嘛?这是开会!别嗑瓜子!嗯,这才像话,美国人民还生活在帝国主义的剥削和压榨之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还嗑瓜子,有没有点共产主义精神啊!你们都是人民的代表,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还怎么做人民代表啊!闭嘴,你还犟嘴,你还想不想做人民代表了?你真以为你是跟葱,我让你代表就代表,不让你代表,你屁都不算一个。散会!明天这个时候准时开会。说完,这个穿军装的老人非常严肃地背着手就走了。”安铁一边抽烟一边说,脸笼罩在烟雾里,看不清表情。   安铁说完,半天没见彭坤说话,安铁的眼睛嘴角动了动,说:“这老头比我们伟大,我们忧国忧民,这老头忧的是世界人民。嘿嘿!”   “不管对还是错,为了理想疯了也是值得称道的,怕就怕,打着理想和信仰的旗号装疯卖傻。”彭坤终于说了一句话。   “经装疯卖傻更无耻的是装都不装,呵呵,这天怎么黑得这么早。”安铁转头看了看窗户“越黑越好,在黑暗中走的时间长了,有的人会绝望,有的人会觉得离黎明越来越近,而我们恰好是后面那种人,你说对吧?”彭坤又递给安铁一杯茶,笑着说道。   “操!老狐狸,你这卖关子的本事见长啊,你最近又有什么新发现没有?”安铁笑着说。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们怎么像特务似的,见过面就要问发现什么情况,我们就不能好好喝点茶,聊个天吗?老安,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有点太紧张了,杯弓蛇影了都。”彭坤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在滨城的这些日子好像也比我轻松不了多少。”安铁往椅子上仰了一下,淡淡地说。   “唉,好吧,我先说一下我的发现,再跟你喝茶聊天,老安啊,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彭坤笑笑说。   “恰恰相反,我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趣了,我现在每天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都要给我的花浇水,一研究就是半天,就差对花落泪,弄月伤心了,你还要我怎么有趣。”安铁懒洋洋地说。   “哈哈,我就说嘛,老安果然是越来越无趣了,一个内心越来越平静的人是很无趣的。”彭坤还是嘿嘿笑着看着安铁扯淡。   “你有什么发现赶紧说,我懒得跟你扯淡。”安铁笑道。   “好吧,我说了,你这人真没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发现了,我就发现那个装修公司的日本合作方,不仅仅在中国的各个城市与许多装修公司合作,而且还投资装饰材料,一种叫‘长城牌’的涂料,价位中档,但据说质量非常好,在中国各地都有销售,市场占有额很大。”彭坤慢悠悠地说。   “我听说过这个牌了的涂料啊,我还一直以为是中国公司生产的,没想到竟然又是这个日本的加藤公司生产的。长城牌?营销理念还挺本土化的嘛。”安铁心中一动,表情却是显得很淡然。   “是啊,很本土,现在的跨国公司在营销上基本上都实行本土化战略,入乡随俗嘛!”彭坤说。   “他们现在不和平演变,不搞文化和价值输出了?”安铁笑了一声,闲闲地说。   “他们有什么文化可以输出?至于价值嘛,嘿嘿。算了,不说这个。”彭坤短促地笑了一声,道。   “那说说你发现的长城牌涂料公司,有什么特别的吗?”安铁问。   “没什么特别,就是发现他们在中国的手伸得挺长的。”彭坤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用放在茶具上的毛巾慢慢擦了擦手,开始给安铁倒茶。   “手伸得太长,迟早是要被捉的。我们俩来,这里的服务员倒是很省事,总也不进来。”安铁看着彭坤仔细冲茶倒茶的样子笑道。   “我让她别进来的,碍手碍脚的。”彭坤低头专心致志地倒茶,等把安铁眼前的茶斟满,抬头的时候,突然问:“路中华是不是去日本了?”   安铁看着彭坤半天没说话,喝了几口茶,才说:“你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国安局的特务啊?”   彭坤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你还别说,从小我的理想还真是当特务,不过,特务这词不好听,叫地下党或者侦查员好听一点。”   安铁笑道:“你是看抓国民党特务的电影看的吧,我们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差不多都想做地下党。还有就是南征北战打仗,我爸爸小的时候不知道给我削过多少木头手枪,村子前所有的石头都被我们收集起来堆成了战壕,然后敌我双方扔石头打架,每天都是被打得一头包回家,然后再被母亲打得一头包。”   彭坤说:“记忆有时候充满了荒谬,也充满了快乐,那时看国民党残忍杀害我们的革命青年江姐,还有小萝卜头,我就特别想推翻国民党。”   安铁哈哈大笑起来:“可我们一直都没彻底推翻国民党,倒是陈水扁把国民党推翻了。陈水扁用民主的借口推翻了国民党,然后用台独大棒对付国民党和共产党。”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笑了笑道:“陈水扁的台独是不会得逞的,毛泽东早就闹过独立,那时候毛泽东还说要湖南独立呢,清末和北洋军阀时期,中国到处闹独立。陈水扁是向毛泽东学习的,解放战争,毛泽东就是用民主的大旗反对蒋介石的独裁而成功把国民党赶到台湾的。”   安铁盯着彭坤一眼笑道:“拐了半天弯,我倒是越来越觉得你像国安局特务,你是不是也在调查我啊。”   彭坤笑了起来,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说:“你有什么好调查的?”   安铁笑着说:“现在反华势力和敌对势力不是很猖獗吗?说不定我就是藏在人民内部的敌对势力啊。嘿嘿。”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说:“不会吧老安,我看你说话倒像一个活在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内斗是很不好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只有国家利益,每一个国家都在争取自己的国家利益。”   安铁看着彭坤淡淡地说:“现在是一个什么纲都没有的时代,你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国家已经集团化,民族利益只是一块遮羞布。呵呵,我现在比较自私,能想办法为自己活,让自己和自己周围的朋友和亲人活得好一点,我就很有成就感了,对别的我都没什么兴趣。”   安铁说到这里,彭坤笑了起来道:“咱们越说的确越像你说的那个神经病了,不过,老实说我倒挺羡慕那个神经病的,他虽然被理想囚禁,但起码有理想。”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哦,你没有理想吗?我感觉你挺有理想的。”   彭坤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眼睛里也逐渐有了迷茫,突然问:“老安,问你个事情,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安铁此时正在喝茶,听了彭坤的话,一口茶差点没呛着,圆睁着双眼看着彭坤,把嗓子眼里的茶使劲咽了下去,然后长吁了口气,说:“操,你这个问题很重大,很严肃,我得好好想一想。”   说着安铁翻了翻眼睛,故意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做沉思状,一会,安铁正视着彭坤说:“我最大的愿望是,带着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姑娘,骑着摩托车,周游全中国。从我十八岁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这都是我最大的愿望。”   说话的时候,安铁的心里马上浮现起瞳瞳的身影,不知怎么搞的,除了瞳瞳之外,心里还有一个寂寞独行的身影也在自己的心里飘动着,那是白飞飞。   彭坤也笑了起来,道:“你这愿望还真比较朴素,别人一般都希望周游全世界,你就希望周游全中国。”   安铁马上说:“你错了,这个愿望其实很难实现,周游全国好办,关键是爱,很难。”   彭坤看着安铁道:“你这老家伙,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这么大了,还能这么单纯。”   安铁道:“你骂我?”   彭坤说:“不敢!我是说真心话,你说的对,爱,的确很难。”   安铁马上说:“其实,爱也不难,难在我们的心灵没有自由。”   安铁说完,彭坤深深地看了安铁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许的寂寞,有了一些压抑,过了一会,彭坤似乎缓了过来,看着安铁,不经意地说:“最近西方一些国家政客对中国的意见越来越大了,今年中国开世界环境博览会,看起来世界各国都在以人权、环境和版权的名义在抵制咱们。我看这几天,咱们难道看到咱们的青年空前的团结,开始游行示威了。你怎么看最近这种情况。”   安铁淡淡地说:“民族主义的确是一副一贴就灵的狗皮膏药,只要国内的社会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只要把民族主义激发出来,肯定OK,一切错全部都是别人的,自己永远正确,永远伟大。只是这副狗皮膏药不能治病,只能麻木自己的灵魂。”   彭坤愣了一下,愕然地问:“你觉得那些西方媒体对咱们的侮辱是对的吗?”   安铁呵呵一笑道:“我现在就闻到一股民族主义的味道,味道很浓啊,呵呵。我只能就事论事,西方媒休在个案上对我们的报道当然有错,某些个别主持人说的话当然是放屁,我要是见了他会当面给他一耳光,可是我们不是在比性情,我们是在聊天,理性的聊天。我当然对西方个别无知粗暴的主持人愤怒,可实际上我并不了解西方媒休,我没机会看,奇怪的是,我没有权力了解和阅读西方媒休,却有权力反对西方媒体,还有,从来不允许我们搞游行示威,却允许我们游行示威反对西方,这也有点太搞笑了。我想起一个美国总统里根讲的一个笑话……”   安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彭坤脱口问:“什么笑话?”   安铁说:“里根在演讲的时候,经常讲的一个他与前苏联打交道的一个笑话,里根说,美国和苏联的不同在于,一个美国人可以冲进我的办公室说,里根总统,我不同意你治理国家的意见。在苏联,人们也可以冲进他们的总书记办公室里,但他只能说,我反对里根总统的意见。其实,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笑。”   彭坤说:“这个笑话的确不可笑。”   安铁道:“彭坤,我问你,西方那些政客的说辞你觉得仅仅是他们个人的意见吗?”   彭坤说:“当然不是,西方是民选社会,政客的嘴巴永远都是跟着民意走的,他们的嘴巴是为选票而生的。我还不至于那么浅薄吧,老安。”   安铁道:“也就是说,西方政客嘴里的话代表的是很大一部分的民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认同我们,是不是我们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彭坤说:“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安铁想了想,伸着脖子吹了吹茶杯,突然换了个话题说:“除了游行示威,我倒是注意到最近网络上有一个现象,就是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的人有了一场关于非主流和反非主流的口水大战,三代人展开了一场疯狗式的谩骂,有的蒙着面,有的使用了各种各样的道具,语言之粗俗,态度之认真,行为之低劣,完全没有道德底线。”安铁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说:“我觉得最近这两个事件不是偶然的,他们有内在的联系,密切的联系。你觉得呢?”   彭坤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缓慢地说:“的确有联系,非理性的民族主义,三代人,荒芜迷茫心灵的集体爆发,一种集休的焦虑与发泄。”   安铁淡淡地却是悲哀地说:“说对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是一副被欺负的难民嘴脸,我们应该怎么办?”   彭坤这次眼睛发亮地说:“我们必须重新建立我们的核心价值和普世价值,融入世界价值休系当中,然后向世界输出我们的价值,这样我们才能赢得世界人民对我们这个古老大国的尊重。”   安铁抬头看着彭坤笑道:“恭喜!你又说对了!可是谁掏空了我们的价值,如何去建立?什么时候能够建立?我们这几代人是不是要一直像疯狗一样生活在网络里,直到老死?”   安铁说完,彭坤的目光又暗淡下来,一边低头喝茶,一边自言自语地道:“总是有办法的!总是有办法的!”   安铁也自言自语道:“有希望总是好的,没有希望,人怎么能够活下去呢,从这个意义上,我理解民族主义。”   彭坤突然叹了口气说:“老安,我们应该是朋友。”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但你不把我当朋友。”   彭坤愣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安铁的时候,彭坤的电话就响了。   彭坤接起电话说:“朱市长,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哦,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喝茶,你要过来一起坐坐吗?哦,是天道公司的老总安铁。哦,好!”   彭坤放下电话说:“一会朱市长会过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听彭坤说朱市长要来,安铁吃了一惊,脱口道:“李市长要来?这样好吗?也设什么话题,也不熟悉,设话说多尴尬啊?”   彭坤摆摆手,轻松地说:“你就把他当作一个关心时事的愤青就行,他的兴趣跟我们刚才说的话题很对路,市长嘛,对公共政策说起来都头头是道,你跟他聊天完全不是问题,到是我对那些时事不关心。”   安铁瞄了彭坤一眼道:“那你对什么关心?”   彭坤嘿嘿笑着,摇头晃脑地说:“刚才我们不是已经关心过了吗?现在我只关心生话品质问题,茶要喝好茶,酒要喝好酒,女人要是淑女。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安铁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操,你还往来无白丁,我就是白丁,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封建士大夫的酸腐气息。”   彭坤看着安铁笑道:“其实有时候呢,士大夫的酸腐气在阳光下晒一晒,加点新东西,你会闻到一股新儒家的气息,与旧的儒家思想还是很有些区别的。”   安铁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彭坤一眼,然后由衷地说:“老狐狸,在我跟你交往这么长时间里,你这句话让我最认同,只不过,新儒学是不是能解决当代人和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危机,我表示怀疑,让我们走着看吧,反正现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安铁说完,彭坤一抱拳,也由衷地说:“安兄,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实在应该是朋友,兄弟对你由衷的有些佩服,嘿嘿。”   就在安铁想说话的时候,包间的门帘一响,朱市长悠然地走了进来。   “朱市长好!我是天道公司的安铁!跟您见过一面,不知道您还记得不”,安铁赶紧姑了起来,握住了朱市长神过来的手道。   “呵呵,小安好!小安好!记得!记得!你们那个广告工程开始了吧,一定要做好,这个工程关系到市里的形象,彭坤原来跟我说,小安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这很好!你们公司我一直在关注,做得不错!市里对文化产业是大力扶持的,希望你能成为本市文化产业的龙头,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提啊。”朱市长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颇为儒雅,很热情地握着安铁的手说。   朱市长说完,安铁迅速看了彭坤一眼,心想,原来这个广告工程还真是这个彭坤使的劲。   “朱市长,坐。”彭坤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欠了欠身,并没有站起来,看起来不但跟朱市长熟悉,而且似乎并没有把朱市长太放在眼里。   朱市长坐下来后,彭坤又悠然自得地拿起茶几上那条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给朱市长斟茶。“谢谢!”朱市长用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表示感谢,神情里对彭坤竟然相当恭敬。   安铁看了两个人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暗自观察两个人的互动。   “客气!朱市长晚上还在外面忙啊?”彭坤笑了一下说。   “哦,一个外商的茶话会,非要我参加一下。”朱市长有些疲惫地说。   “朱市长要注意身休,您是国家的栋梁,累坏了,那可党国的损失。现在外资似乎越来越多了,政府的招商工作现在应该比较轻松吧。”彭坤说。   “呵呵,都是为老百姓做事,累点只要把事情做好也行啊,现在招商工作倒是好做多了,可问题也不少。”朱市长说到这里,看了安铁一眼,似乎安铁在这说又有些顾忌。   安铁对这钟不信任有些不爽,心里暗暗对彭坤的身份猜测惊异的同时,又对彭坤颇有情绪,说道:“你没事把市长弄过来干嘛,搞得别别扭扭的。”   “哦,朱市长,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了,安铁是我的朋友,其实,安兄的视野非常广阔,我相信他对时局还是很了解的,否则,我也不会在他在场的时候让人过来。”彭坤的语气等于是在为安铁做保证,保证安铁是可以信任的,同时,听彭坤的语气,似乎这个朱市长彭坤让他来他就得来似的。   “嗯,我知道小安是你的朋友,小安啊,你那个广告工程一定要好好做啊,那可是咱们的形象,非常重要,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朱市长这才转头对安铁笑笑说。   “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朱市长放心。”安铁说。   “那就好,咱们市现在正在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希望你能起到带头作用,只要项目方向正确,碰到贷款等各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我。还有,等公司发展好了,可要留在本市,尤其是总部别迁到别的城市去啊!”朱市长对安铁说。   “我们一定努力,我们公司心在还小,争取不辜负市长的期望。现在文化创意产业的确是全球各个国家都很重视的,只是,这各产业要想真正发展,好像需要老百姓的生话水平达到一定的水准,除非是真正能有得天独厚不遗余力的推手,否则,还是有些难度啊,当然我相信朱市长就是这样一个创造历史的推手。”安铁现在跟这个市长说话有点头皮发麻,这个市长看上去人挺好,就是有点拿腔拿调,心想,我一直就想把公司总部搬到上海和北京去,文化创意产业是你说做就做得好的吗。   “哦!听小安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对市里能不能把文创产业做成全国的龙头有怀疑啊,小安放心在这里做,我们一定会创造环境的,虽然滨城没有传统的人文环境,但近年滨城发展突飞猛进,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发福提高,我们一直是走在全国的前列啊。而且,这些年,滨城的旅游业发展在全国那是有目共赌的,我们已经取代杭州等传统的旅游城市,成了全国最好的旅游城市之一,已经晋升全世界著名旅游城市了,而且嘛,我们最近在努力推动中日韩泛东北亚自由贸易区,开发海洋经济,这些都是文创产业发展的基础啊,小安可不要对本市没有信心啊!”朱市长跟安铁谈话的时候,眼睛放着光,腰板挺直了许多。   “妈的,这人明显对彭坤恭敬对我轻视啊。”安铁心中有些不爽,却又无处发泄,嘴上却道:“我对本市有信心,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准备做这个充满未知的文化创意项目。”   “嗯,这就好,就应该有冒险精神,风险大,收益才会大。”朱市长还是老神在在地说。   “朱市长,你刚才说招商工作业有问题,都有哪些问题啊?”彭坤在一边说。   “哦,现在国外的资金和项目要进来的倒是有许多,可,项目都不是好项目,很多项目都是高污染,高耗能在国外先进国家不让干的项目都跑到咱们这里来了,咱们国家现在正在进行产业结构升级,大力提高轻功、电子、软件、文创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话份额。我们正在变‘招商引资’为‘招商选资’,这些你都应该知道。”朱市长说。   “知道。”彭坤不咸不淡地说。   “现在咱们国家的经济还有许多问题,像股市、房地产等,泡沫化很严重,其中有个原因就是许多国的热钱进来的结果,我们招商虽然欢迎资金进来,可不欢迎居心不良的资金。”朱市长说完看了安铁一眼。   听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然后,不动神色地拿起茶杯喝茶,装做没听懂朱市长的话。   “小安应该也知道这些情况吧?”没想到安铁不想参与还不行,朱市长直接问起了安铁的意见。   安铁抬起头,发现彭坤也在盯着自己看,似乎也想听听自己的意见。   “哦,了解一些,具体情况不知道,中央现在不是正在进行宏观调控吗?现在似乎效果比较明显,我看报纸上是这么报道的。”安铁装糊涂说。   “报纸上报道的都是扯淡,国家的宏观调控正在面临严峻考验。许多黑手都伸向了中国。”彭坤在一旁抽手道。   “哦,是嘛?唉,国家的事情还真是不太好办啊。”安铁打着哈哈,装着没听懂。   “算了,彭坤,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你和小安先聊着,回头我们再联系。”朱市长说着站了起来。   安铁也站了起来,送朱市长出了包间,彭坤在座位上欠了欠身体,并没有起来。   “朱市长是一个技术官僚,多年在官场养成的习惯,老安别介意。”彭坤看着不太爽的安铁说。   “没什么。我要谢谢你啊,今晚我才知道广告工程真的是主要你出的力,你送我这么大的人情,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安铁看着彭坤道。   “我看老安你是敏感了吧?”彭坤说。   “我不习惯欠别人人情,这对我有压力。”安铁看着彭坤说。   “敏感,你太敏感了!”彭坤笑着,打着哈哈道。   安铁看彭坤还在跟自己打哈哈,于是,开始一声不吭地一边抽烟,一边喝茶。   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彭坤咳嗽了几声,也在尴尬地抽烟,表情还很严肃,似乎在决定一个什么大事似的皱着眉头,仿佛有话想对安铁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说。   安铁淡淡地看着彭坤,笑了笑,说:“彭坤,我的祖宗十八代你好像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你如果不想对我说什么,我就走了,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吧。”安铁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好吧!老安,我告诉你!”彭坤拿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终于开口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听彭坤这么说,安铁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彭坤淡淡一笑,等着彭坤往下说。   “老安,是这样。”彭坤咽了口唾沫,说得似乎有点费劲:“我实在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知道你对我的身份比较好奇,其实你误会了我。”   “我怎么误会你了?”安铁笑了一下问。   “其实,关于我,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彭坤又咽了口唾沫说。   “哦?”安铁的脸上堆满了怀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其实,嗯,老安,先申明,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你怀疑我,我理解,那是因为对社会,虽然你了解很透彻,但社会还是有许多东西是你没有机会,或者没有意识到的。”彭坤这段话说得很费劲,安铁却听得更糊涂了。   “你可以用很简洁了当的话来表达,你说的太高深了些。”安铁有些不快地说。   “嗯,怎么说呢,这其实的确有些难说清楚,如果用太简洁的话说,你可能更加以为我是骗你,有些东西,对过简洁的表达就会像听一个笑话。”彭坤又咽了口唾沫。   “我现在听你讲话就像听一个笑话。”安铁笑了起来,一向伶牙俐齿的彭坤现在说话竟然变得好像一个大舌头,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吧,那我问你,现代社会,有没有江湖?类似武侠小说中的那种江湖,那种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又与主流社会密不可分的那种江湖?”彭坤再一次咽了一口唾沫说。   “你说什么?江湖?类似武侠小说中的那种江湖?”安铁不可协地看着彭坤,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用简洁的语言表达不出来我要说的,你不会相信。其实我已经用简洁的语言告诉了你我的身份,我家有点钱,主要是做生意为生,家族中人不少,国内国外都有,也在各个行业。就这样,你不是不相信嘛?”彭坤道。   “那你还是用复杂点的语言说好了。”安铁看着彭坤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   “嗯,我先问你你相信不相信这个现实社会有江湖?”彭坤还在那里问。   “哈哈!我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民间就是江湖,黑社会也是江湖,官场也是江湖,江湖在江南,江湖在梦中,江湖河海,到处都有,江湖无处不在,江湖就在我身边。”安铁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然后停下来严肃地说:“彭坤,你在跟我说武侠小说?”   “唉,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还有兴趣听我说下去不?”彭坤叹了口气道。   “有兴趣,说吧!”安铁挑了挑眉毛说。   “你相信有贵族吗?”彭坤突然问。   “嗯,我算算啊,人家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新中国成立,第一代人有的还没死,第三代还没真正长大,应该是没有贵族的。哈哈!”安铁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揶揄地说。   “我们家就是贵族,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是贵族。”彭坤很认真地说。   安铁在心里对贵族这个称谓有一种天生的反感,听到这里,安铁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彭坤,笑了笑。现在在安铁的心里,彭坤的形象突然陌生了起来,安铁看彭坤的眼睛也没那么友好客气了。   “嗯,现在,你还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下去了?”彭坤道。   “有,说吧。”安铁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你心里是不是怀疑朱市长为什么我让他来就来,你是不是怀疑我是什么国安忆或者是某个中央来的比朱市长更大的官?”彭坤说。   安铁点了点头,感觉到现在彭坤说话才正常了些。   “其实都不是,社会其实并不是只有上下级的关系,还有一种平等交错的关系,这种关系有时候比上下级关系更有用。我不在朝廷,但朝廷里到处有我的身影,我有钱有势力,还有地位。我可以帮朱市长的忙,我可以让他升官,同样,我也可以让他变得一文不名。”彭坤说。   安铁笑了笑,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很反感我说的话是吧,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是不是把我们家介绍得够清楚了?还要听下去吗?”彭坤笑了笑说,从彭坤的更加城可以看出,他知道他说的话安铁并不相信。   “我能不能对你家族提几个问题?”安铁问。   “可以,我会如实奉告,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彭坤很认真地说。   “你家有我钞钱?”安铁问。   “我不知道,我现在并不当家,当能告诉你的只是,很多,富可敌国有些夸张,敌一个小国还是可以的。”彭坤说。   “你家到底有多大势力?”安铁又问。   “可以影响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态。”彭坤说。   “你来滨城做什么?”安铁问。   “查我妹夫的死因。”彭坤说。   “还有呢?”安铁问。   “为了帮一个朋友?”彭坤说。   “帮谁?”安铁问。   “朱市长。”彭坤道。   “还有没有原因?”安铁问。   “有,因为道义和梦想。你还有没有问题?”彭坤说。   “没有了。”安铁摇了摇脖子,感觉很累,从来没有过的累。彭坤今天跟他说的话让安铁觉得很虚脱,一种莫名其妙的虚脱。很明显,彭坤的确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安铁了,看得出彭坤很真诚,很想交自己这个朋友其实,安铁也一直想跟彭坤成为朋友。   有时候,跟一个人成为朋友,也跟谈恋爱一样,是一种神秘的缘分。只要看一眼,就会心意相通,安铁一直把彭坤当作朋友,否则以前也不会走得那么近。   可是,安铁知道,今天彭坤说的,其实跟没说一样,就是说,彭坤并没有真的把安铁想知道的说出来。安铁也不能强人所难,彭坤能说这么多,已经太不容易了。   安铁还是决定把彭坤当作朋友,不管彭坤说的话是不是在敷衍自己,有多少真实的成份。   “我们找个地方喝点酒?”看安铁半晌没做声,彭坤提议道。   “算了,改天吧。”安铁慢慢站了起来,准备拿包离开。   “老安,如果今天让你不愉快了,兄弟给你道歉,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希望老安能突破你的想象,传说真的,真实的传说其实非常迷人,比想象中的美还要美。”彭坤盯着安铁,眼睛里冷却着执着的光芒。   离开彭坤后,安铁想了一路,像彭坤说的,努务去突破自己的想象,直道把自己想得精疲力竭,在到自己家楼下时候,安铁才发现自己如此之累。上楼的时候,很明显地觉得两条腿发沉。   安铁刚到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他不想惊动瞳瞳,但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   瞳瞳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安静地站在门口,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安铁。   看着瞳瞳的乌黑发亮的眼睛,安铁突然感觉身上的疲惫如同早晨的雾气一样慢慢消失,本来空虚得如果空麻袋一样的身体又慢慢恢复了力量。   安铁还没进门,就伸出手轻轻搂住瞳瞳,越搂越紧。   “叔叔,没事吧。”瞳瞳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   “没事,有点累,现在好了。”安铁笑着说。   “那你过来,我给你揉揉肩膀。”瞳瞳说着,把安铁拉到沙发上,让安铁趴着,心情愉快地给安铁用心揉了起来。   趴在沙发上,安铁抬着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很亮,时间早,才不到九点钟。   “外面怎么这么亮啊?以前也没这么亮啊。”安铁嘀咕着,似乎在问瞳瞳,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哦,今天好像小区有一个文艺汇演,好像是市里组织的进社区丰富群众文化生活的。”瞳瞳一边给安铁揉着,一边认真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安铁不由得笑了起来。   “要不我们也下去看看。”瞳瞳看起来兴致颇高。   “好的。”安铁从沙发上爬起来,牵着瞳瞳的手就下了楼。   维也纳山庄的中央部位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平时就有不少人在傍晚的时候在这里锻炼和娱乐,今天就更加热闹了。可文艺汇演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人并没有想像的多。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流,夏夜的晚风轻轻的在人流中间吹拂,吹在安铁和瞳瞳的身上。   安铁和瞳瞳牵着手,两个人不时看看天空,又不对看着灯火阑珊的广场一隅,安铁突然就感觉自己是一个老头,正在牵着自己的小妻子,妻子美丽得如同一朵清水芙蓉,而自己却已经两鬓斑白。   这个夜晚,安铁的心里似乎充满了忧伤,也充满了感激,同时,在他心里还涌动着那种空前绝后的美。   接连几天,安铁都处在这样一种极尽迷狂状态,极端流恋回家,下班之后哪也不去,上班的时候,有时候安铁抽空就跑到意志珠宝首饰柜台那里溜达,他常常在一些卖钻戒的柜台旁边流连,心里想着给瞳瞳买一个生日礼物,但却总是犹豫下不了决心。   他对珠宝并不内行,只是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些钻戒似乎都不够完美,一连犹豫了几天,也没有买到一款满意的礼物送给瞳瞳做十八岁生日礼物。   这一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安铁与瞳瞳约好,好去小区的一个新开张的饭馆吃饭。安铁收拾好东西准备关办公室的门时,却发现吴雅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安公子,这么急冲冲地想去哪里啊?”吴雅笑盈盈地说,几日不见,吴雅的气色似乎越来越好。   “下班了啊,哦,约了个人。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啊?”安铁撒了个谎,他不想与吴雅纠缠太久。   “哦,我也是路过,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就跟你说句话就走。”吴雅道。   安铁退回办公室,让吴雅进来,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也没请吴雅坐下,看着吴雅,等吴雅说话。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请你看一出好戏吧。”吴雅兴奋地说。   “去哪里看戏?”安铁愣头愣脑地问。   “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当然是看王贵的好戏。”吴雅说。   “哦,你想到对付王贵的好办法了。”安铁如梦初醒地问。   “对付王贵还要动那么多脑筋吗?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支画!很快就会消失了,现在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脉了。”吴雅咬牙切齿地说。   看着吴雅那种而迷狂的表情,安铁在心里打了个寒战,安铁发现吴雅脸上的亘古民自己脸上迷狂的表情很相似,只不过,他们兴奋的事情有不同。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这天是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开幕的日子,虽然是星期六,可天道公司依然照常上班,因为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当然,安铁对员工是采取自愿的,由于加班费很高,所以几乎没有不来的。   安铁到达公司,刚在办公桌旁坐下,就看到桌面各大报纸关于性文化节的报道,媒体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这些天,各大媒体都开辟了专版报道这个性文化节的相关情况,以及在网络、电台都有类似的专版。   安铁泡了一杯茶,拿起报纸一份一份地看着,报道可谓五花八门,褒贬不一,说什么的都有,热闹之极,看来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可热闹起来了也是一把双刃剑,安铁似乎能从这种热闹的氛围当中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   看了这些信息,安铁不由得想起了吴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如果吴雅真要在这次王贵的活动上整点事,那对于王贵来说,不死也要元气大伤了。   正在安铁想着吴雅打算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赵燕推门走了进来,一坐下就拿起一份报纸看了看,然后对安铁说道:“王贵的这次活动真热闹啊,我在上班的路上就听很多人在议论这事,说什么的都有,我看这七天大家可有话题了。”   安铁笑道:“是啊,性对于中国人来说一直是禁忌的话题,就算再开放,中国人还是有点封建残余的思想在作祟,所以这样的活动很容易触碰道德卫道士的底线,我估计这几天媒休的舆论不会消停了。”   “嗯,对了,我想让咱们的人陆续到现场参观一下,一方面可以给他们增加一些经验,还有一方面是时刻留意现场的动向,分析一下活动优劣,你觉得呢?”赵燕看着安铁说。   “好啊,你一会去安排下去吧,但公司这边的工作不要耽误,最好让各部分负责人带着他们过去,等这个活动结束之后咱们要针对咱们的活动让他们分组讨论一下。”安铁也有这个想法,看来赵燕是跟自己想一块去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现在距他们开幕还有半个小时,应该能赶上,对了,你不过去看看吗?”赵燕笑吟吟地问道。   “我明天再抽空去看吧,反正今天的相关报道不会少了,我看看相关的网页和新闻就行。”安铁点了一根烟,继续看着报纸上关于对性文化节的批判内容,果然与自己所料不差,反对比批评的声音似乎更多一些。   赵燕出去以后,安铁又打开电脑测览了一下网上的信息,网上对此事的反应更为暧昧和激烈,现在网络一群算是比较开放的人群,网络成功隐藏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在网络上没有人再做伪君子,所以,对性的看法更加真实和直接。   安铁一边看着一边抽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谁拍了自己肩膀一下,搞得安铁条件反射地抓住拍自己肩膀的手就扭了过去,与此同时就听一声惨叫。   “哎呦!疼死啦!”是小桐桐。   安铁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安铁赶紧松开扭住小桐桐手腕的手,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从哪进来的?我怎么没看见啊?”   小桐桐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疼着嘴道:“你也太狠了吧?你以为你是亿万富豪啊,还会有人谋杀你?!”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发红的手腕,道:“条件反射嘛,谁让你在我身后偷袭啊,既然来了干吗偷偷摸摸的,也不怕保安把你当女贼抓出去。”   “呜呜……没人性啊你,就这么残害聪明可爱的我,我不干,你得让我揍一下,要不我告诉我姐姐,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小桐桐干打雷不下雨地撤起泼来,把安铁从老扳椅上推下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边瞪着安铁一边揉自己的手腕。   安铁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不讲理的小丫头,但一看小桐桐痛苦得快掉眼泪的样子,又有点自责,刚才安铁用的力度是挺大的。   “怎么样啊?要不我给你找点药油擦一擦,你这个淘丫头,没事干吗溜到我身后去。”安铁给小桐桐倒了一杯水。   小桐桐噘着嘴,给了安铁一个白眼,说道:“我要喝咖啡,不喝水。”   安铁摇头笑了一下,又给小桐桐泡了一杯咖啡,放到小桐桐面前以后,道:“小姑奶奶,还有啥吩咐?”   小桐桐扑哧一声笑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当然有了,要不来你这干吗来的。”   安钠心里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皱了一下眉头,道:“什么?说吧,太过分可不行,本来就是你偷偷溜进来在先。”   “哎呀,不过分的,你放心吧,我想让你带我去那个性文化节看看,怎么样,不过分吧?”小桐桐笑眯眯地说道。   安铁听了一愣,立刻道:“这还不过份?!你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要我带你去性文化节?!你知道性文化节是什么意思吗?”   笑话,如果自己真带这个小丫头去,让瞳瞳或者周晓慧知道了,那还得了,电影分级还有未满十八禁止观看呢,这要是带她去,面对这假阳具、避孕套、仿真娃娃,一想起来就让安铁一身冷汗。   “切!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有什么呀?不就是男女那点事嘛!你当我们还是你们那年代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呢,像我这么大的女孩,什么不知道啊。”小桐桐不以为意地说着,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安铁实在是无奈了,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小桐桐,道:“反正我是不会带你去的,估计那个展览上面也注明了十八岁以下禁止入内吧?”   小桐桐一听,赶紧跳下安铁的老扳椅,走到安铁身边坐下,讨好地摇晃着安铁的胳膊,声音发嗲地说:“哎呀,求求你了,姐夫,我真想去看看啊,你就带我去呗,姐姐和妈妈不会知道,好不好嘛?好大叔,好姐夫,我都求你了,你就帮个忙呗。”   “不行,这事你怎么说也不行!”安铁沉着脸说道。   小桐桐把嘴噘得老高,气呼呼地坐到安铁身边,双手抱肩等着安铁,恨不得把安铁身上瞪出洞来,见安铁还是没有妥协,终于垮下肩膀,拼命挤眼泪,干嚎着说:“臭大叔,破姐夫,欺负我,把我手腕都拧青了,呜哇……”   安铁一下子头就大了,瞟了一眼小桐桐说:“再胡闹我直接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把你关家里你信不信?!”   果然,这招灵,小桐桐立刻止住了干嚎,坐在那嘟囔道:“老男人就是不开化,老古董!哼!你当现在还是谈性色变的年代呐,我的同学有不少都打过胎的呢,这算什么呀,简直笑死人了。”   安铁一听,呆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小孩都怎么想的?刚十几岁就打胎?!真是世风日下呀,我说小丫头,你可千万别这样,该坚持东西还是要坚持,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后悔,这跟年代没关系,这是对自己的保护,知道不。”   “操!现在这帮孩子,毛还长齐呢就这么嚣张,真不知道说点他们啥好。”安铁在心里道。   “哎呀,好啦好啦,代沟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的,这样吧,一会请我吃饭,外加饭后咖啡,怎么样?”小桐桐看去性文化节没戏了,谈起条件来了。   安铁顿了一下,中午与瞳瞳约好了一起吃饭的,这几天瞳瞳一直都在画廊忙活,现在又多了个小灯泡,这顿原本平静温馨的午餐看来又要泡汤了。   “好吧,一会瞳睡也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去吃吧。”安铁无奈地说。   “嘻嘻,真好,又有机会当灯泡啊,哈哈哈……”小桐桐大笑三声,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等瞳瞳过来的时候,一进办公室看到小桐桐有点意外,不过小桐桐神出鬼没的风格她也知道,所以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小桐桐笑道:“妹妹,你也在啊?”   小桐桐一见瞳瞳来了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拉住瞳瞳的手叫安铁:“大叔,姐姐来了,快走吧,我饿死了。”   安铁看了看瞳瞳和小桐桐,今天两个人穿得居然是一样的裙子,都是淡黄色的连衣裙,刚才小桐桐进来的时候安铁还没注意,现在姐妹站一块,还真让安铁愣住了,只见姐妹一起穿着鹅黄色缎带连衣裙,除了发型和鞋子不一样之外,还真像是双生子一样。   这件裙子安铁印象很深,是周晓慧那次给二人买的,裙摆是那种到膝盖的复古样式,微微有点蓬,两个漂亮女孩穿上之后像两朵小黄花一样,格外养眼。   “我才发现,今天你们穿得一样啊。”安铁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这时,小桐桐和瞳瞳也刚意识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瞳瞳抿嘴道:“看来妹妹以后你要是不想跟我穿一样,得提前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啦。”   “不用不用,挺好的,这说明我跟姐姐英雅所见略同,嘻嘻,那天我也不是说不想跟姐姐穿一样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粉色的不适合我,嘿。”小桐桐吐了一下舌头,解释道。   安铁见瞳瞳和小桐桐姐妹相谈甚欢,不由得会心一笑,其实安铁一直还有点担心瞳瞳和小桐桐的相处方式,现在来看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看来与生俱来的血脉相连的关系,就连时间和空间也是影响不了的。   “走吧,吃饭时候再聊,对了,瞳瞳,下午要是没事就别回去了,咱们一起找个功能齐全的咖啡厅玩一会。”安铁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目标,记得滨城有一家很持别的咖啡厅,既可以上网,还有很多娱乐设施,例如打台球,玩桥牌。 第二百五十章   瞳瞳听了安铁的提议,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好呀,今天还是周末呢,叔叔也不体息,咱们就找个地方玩玩吧,妹妹也一起去吧?”   小桐桐看了一眼安铁,道:“当然了,姐夫可是答应我的,因为刚才……”说到这里,小桐桐晃动着自己的手腕,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铁,一副想要告状的意思。   安铁瞪了小桐桐一眼,轻咳一声,道:“我们走吧,你们说去哪吃饭?”   瞳瞳有点不解地看一眼小桐桐,又看看安铁,估计在琢磨刚才小桐桐话里的意识,见安铁极力要把话题岔过去,笑了一下没吭声,只是不经意地往安铁身边靠了一下,估计这个微小的动作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小桐桐看了一眼安铁,眯着眼睛道:“我就有一点要求,要去个贵的地方,至于吃什么无所谓。”说完,小桐桐又晃了一下手腕仿佛在说:“这是你应该的”。   安铁笑道:“行!贵的地方就贵的地方,可你告诉我,哪个地方贵得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啊?”   小桐桐想了想,道:“西餐吧,鲍鱼龙虾什么的我吃够了,姐姐,你觉得呢?”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对小桐桐道:“西餐?中午吃西餐是不是时间有点长了。”   安铁知道瞳瞳了解自己不喜欢吃西餐,所以才不赞同的,便道:“好吧,就去吃西餐吧。”说完,安铁对瞳瞳低声道:“偶尔吃一顿也挺好。”   瞳瞳笑着点点头,于是三个人奔着附近的一家西餐厅杀了过去。   安铁带着瞳瞳和小桐桐到达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小桐桐一下子就挑了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没等服务生帮她拉椅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用手打了个响指,然后笑眯眯地说:“服务生,你们这里那个钢琴演奏有吗?我要听致爱丽丝。”   服务生先是愣了一下,看一眼正在给瞳瞳拉椅子的安铁,再看看瞳瞳,然后欠了一下身子,对小桐桐道:“可以,请您先点餐。”   小桐桐也没接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直接就道:“一份清煎小牛排,一份奶油蟹肉汤,一份熏鳞鱼,再加一份虾仁沙拉,好了,我就这些了。”   安铁看小桐桐点了一大串,便把菜单递给瞳瞳,让瞳瞳点,瞳瞳象征性地看了一眼,说道:“法式牛肉扒和蔬菜沙拉,外加一份奶油鸡茸汤。”   等服务生点好菜下去之后,小桐桐望着不远处的钢琴笑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问瞳瞳:“姐姐,你会弹钢琴吗?我以前学过,可只会谈《两只老虎》,后来老妈彻底对我失望了,就不让我学了,嘻嘻。”   瞳瞳也看了一眼那架白色钢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瞟了一眼安铁,然后对小桐桐道:“会一点,但没有认真学,不过,你刚才想听的那首《致爱丽丝》我弹着还行。”说完,瞳瞳又看了一眼安铁,眼睛里亮晶晶的。   安铁刚才一听小桐桐说起《致爱丽丝》马上就想起了五年前给瞳瞳过生日时吃的那顿桌光晚餐,没想到瞳瞳现在也会弹那首曲子,这真让安铁有些意外,难道说瞳瞳是为了那首曲子学的钢琴吗?   想到这里,安铁看向瞳瞳,只见瞳瞳抿嘴笑了一下,然后避开安铁的目光,往周围看了看。   “呀!姐姐,你好厉害啊,那首曲子我学了两个月还是《两只老虎》的调调,把教我钢琴那个女的给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好玩死了。”小桐桐手舞足蹈地说着,引得周围的人不断往这边投来谴责的目光。   瞳瞳对小桐桐笑了笑,说:“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曲子啊?”   小桐桐想了想,道:“也不是喜欢,谁让那个老师教我两个月只弹这个呢,对了,还有《两只老虎》。”   瞳瞳点了点头,道:“哦,我还以为是你特别喜欢呢,没关系,你要是想学这首曲子,回头我教你。”   小桐桐摆摆手,懒洋洋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不是弹钢琴的料,要让我跳舞还可以,姐姐,你会跳街舞吗?这个我可以教你,嘿嘿。”   这时,安铁赶紧道:“行了,你还想教你姐姐跳街舞?你姐姐玩架子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啥呢,呵呵。”   安铁这么一说,小桐桐的嘴巴长得能塞个鸡蛋,愣愣地看着瞳瞳,好半天才兴奋地拉着瞳瞳的胳膊道:“姐姐,你会敲架子鼓?!哎呀,姐姐,你真是我的偶像,太不可思议,姐姐这么淑女的人还会敲那玩意,嘿嘿嘿。”   瞳瞳看着小桐桐兴奋的样,又看看周围的食客,低声道:“妹妹,小点声……”   小桐桐的声音在安静的西餐厅格外突兀,男客人还好说,有几个事多的女客已经开始对服务生抗议了,安铁怕他们把小桐桐惹急了这顿饭就吃不好了,遂赶紧叫来服务生点曲子。   当那首《致爱丽丝》响起来的时候,小桐桐总算安静了下来,拖着下巴扭头看着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子,一边听一边小声嘟囔道:“怎么不是一帅哥弹啊,而且还长那么难看,唉,倒胃口。”   安铁无奈地看着难词候的小桐桐,说道:“小丫头,事怎么这么多,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听音乐会的。”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瞳瞳,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摇晃了一下瞳瞳的胳膊,讨好地说:“姐姐,你去谈那个曲子好不好,我想听你弹。”   瞳瞳为难地看了一眼安铁,说道:“我弹得不见得比人家好,还是改天吧,好不好?”   小桐桐的整个身子都扭起来了,胡搅蛮缠道:“不,我就想现在听,好姐姐,亲姐姐,你就去弹一下啦,好不好?”   瞳瞳皱着眉头,显然已经有点动摇了,说实话,其实安铁也想看看瞳瞳弹钢琴是什么样,便道:“丫头,要不你就去弹一个,当玩了。”   瞳瞳一听安铁也这么说了,才犹豫着点了一下头,一边怕小桐桐叫嚷,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小桐桐安静。   要不是瞳瞳即时拦阻,小桐桐真的就大声欢呼,接收到瞳瞳的暗示,小桐桐笑成了一朵花,赶紧叫服务生过来,对服务生说了几句,然后拉着瞳瞳往钢琴那边走。   当小桐桐和瞳瞳到了大厅中央的白色钢琴旁边,小桐桐一下子就把瞳瞳按坐在凳子上,然后站在一旁,用一只胳膊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等着瞳瞳弹。   瞳瞳在钢琴前坐好之后,将双手抬了上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对安铁微微一笑,接着就听到一连串美妙无比的音符从瞳瞳的指尖流倘出来,一时间整个餐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钢琴的方向。   瞳瞳的曲子弹得好是一方面,主要是瞳瞳本身似乎带着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微微低垂着头,用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舞动着,脸上的表情既平静又美丽,此时的瞳瞳好似曲子中的爱丽丝,带着梦一样美好,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痴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在弹钢琴的黄衣少女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穿得一模一样衣裙的女孩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绮靠在白色钢琴旁,这两个少女此时带着不一样的情态和美好,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安铁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瞳瞳的脸,这样的瞳瞳跟平时画画的瞳瞳很像,带着一股圣洁而祥和的气质,就像春天开得极为灿烂的黄花,安铁能感觉的从瞳瞳指尖流泻出来的欢欣与喜悦,让安铁觉得生活着,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瞳瞳在弹琴的时候,不时抬头朝安铁这边看一眼,投入而又沉醉,这一刻,安铁几乎看到了自己在狱中那五年瞳瞳是怎么思念着自己,怎么在每一次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的情绪波动,不知不觉中,安铁感觉整个餐厅就只剂下了瞳瞳和自己,好像是时光一下子倒流了似的,回到了那晚的烛光晚餐。   一曲之后,安铁还兀自在自己的回忆当中,直到餐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安铁才回过神,一抬头,看见瞳瞳和小桐桐已经回到座位上,而餐厅周围的人正在往安铁这桌瞟来,有惊艳的,有欣赏的,还有几道嫉妒。   “叔叔,我弹得还行吗?”瞳瞳抿嘴笑了一下,问安铁道。   安铁有些激动地看着瞳瞳,一时间只顾着傻笑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这时,点的餐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桌了,小桐桐看看安铁和瞳瞳,大咧咧地说:“哎呀,那还用问嘛,当然是姐姐弹得很好啦,吃饭啦,再不吃就凉了。”   瞳瞳看着愣愣的安铁,也微笑着说:“吃饭吧,好久没弹了,有点手生。”   安铁赶紧道:“谁说手生的,我觉得非常流畅,像小桐桐说的,比之前那个弹琴的弹得好多了,真没想到啊,丫头还有这一手,嘿嘿。”   安铁带着激动而愉悦的心情吃完了这顿饭,小桐桐则马上提出要去喝咖啡,还说要能上网的地方,否则不去,安铁此时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个地方,叫金帝咖啡厅,所以,结过账之后就带着姐妹二人去了那里。   这个金帝咖啡厅安铁之前也没来过,但听说过,这里不但是个高级的咖啡厅,还是个台球俱乐部,在大厅中央就是几张专业的斯诺克球桌,不少台球爱好者都是这里的会员,同时,这里还有抽雪茄和品酒的区域,当然,也有小桐桐说的上网设施,而且是极好的电脑。   估计小桐桐没听过这样的地方,一进来就睁大眼睛,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个地方好酷!”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安铁看着小桐桐咋咋呼呼的样毕,笑了笑,带着两个小美女找了一个比较安静,视线又好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的座位布置得像个小型会客室一样,电脑就摆在桌子的一侧,是比较小巧的笔记本。   小桐桐一见这个小巧的笔记本,立刻拉到自己身边,一边摆弄一边说:“这个电脑市面上没见过啊,比我那台还酷!”   瞳瞳看了一眼,道:“我估计没你的好,不过应该是比较适用型。”   小桐桐眨巴一下眼睛,看看瞳瞳,道:“姐姐,电脑你也懂这么多啊?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否则我都有点汗颜了,姐姐没比我大多少,简直像个万事通,哦对了,不是在武侠片里有个神仙姐姐吗,我看你就像那个神仙姐姐似的,嘿嘿。”说完,小桐桐看了一眼安铁,又道:“不过大叔既不像那个慕容公子也不像段誉,哼!”   安铁笑呵呵地看看瞳瞳,然后对小桐桐道:“你还知道汗颜啊,有进步,有进步,你还是先别汗颜了,别忽悠你姐姐了,你不是说要喝咖啡吗,点吧。”   小桐桐冲安铁皱了一下鼻子,然后摆摆手道:“我要卡布,还有啊,再来电小点心。”说完,小桐桐继续摆弄着电脑了。   安铁把菜单递给瞳瞳,瞳瞳点了几样小吃,然后又帮安铁点了一壶茶,她自己则要了一杯柠檬水。   等到东西上齐之后,张生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大哥,你还吃饭呐?我刚从王贵的性文化节现场回来。”张生笑嘻嘻地说着。   “吃完了,现在在金帝咖啡厅呢,你也过来吧,跟我说说那个开幕式的情况。”安铁说道。   “金帝?!好嘞!我马上到。”张生似乎挺兴奋的,估计来这里玩过。   安铁挂了电话没多一会,果然张生就赶过来了,一见安铁和瞳瞳小桐桐在一起,对安铁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坐到小桐桐身边,扫了一眼小桐桐正在看的东西,对安铁道:“原来小嫂子和这个小丫头都在啊。”   小桐桐本来没打算搭理张生,一听张生叫她小丫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张生,道:“谁是小丫头,就算是也不是你叫的呀,坐一边去,少跟我靠近呼。”   张生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一下小桐桐,清了清嗓子,说道:“说你是小丫头还不承认,你看你还学你姐姐穿衣打扮,头发就露馅了吧,整什么红毛,这都没用,气质是学不来的,唉,跟你这个黄毛丫头没法讲道理。”   小桐桐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生,恨不得咬张生一口,抬起小拳头就要奔着张生过来,张生嘿嘿一笑,闪过过去,这时,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张生赶紧换了个离小桐桐远一点的位置,面带着笑容看着过来的女服务员,故作潇洒地说:“这位漂亮小姐,给我来一杯拿铁,谢谢!”说着,还冲着女服务员眨了一下桃花眼。   女服务员含笑看看张生,点了一下头,柔声说:“好的,请稍等,还需要别的吗?”   张生风度翩翩地欠了一下身子,说道:“嗯……还需要漂亮小姐的微笑,呵呵,开玩笑,麻烦你了。”   女服务员这回笑得更甜了,看了一眼张生,退了下去。   小桐桐等服务员走了,看着张生冷哼一声,道:“真够假的,这么老土的泡妞方式,真让人恶心,呕……”小桐桐还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张生笑得像一只白面狐狸,看一眼小桐桐,说道:“某个小丫头不懂女孩子该温柔一点吗,像你这样的,男人都不敢泡,嘿嘿。”   小桐桐白了一眼张生,道:“切,你那套都过时了,现在的男生泡妞可不像你这么酸,懒得搭理你。”   安铁和瞳瞳看着这二人斗嘴都习惯了,也没参与,只是笑吟吟地喝着咖啡,瞳瞳还是时不时地往台球桌那边看一眼。   张生听小桐桐嘲笑他的泡妞方式落伍,皱了一下眉,问道:“那你说说,你们九零后是怎么泡妞的,或者说怎么被泡的?”   小桐桐撇了一下嘴,道:“靠!谁敢泡我,我不把他灭了?!不过说起泡妞,我那些哥们可比你强多了,对了哈,你是八零后的大龄青年了,要不怎么说你落伍了呢。”   张生翻了个白眼,这时,刚才那个女服务员过来给张生送咖啡,果然是笑容甜甜的,格外讨喜,张生一见女服务员过来的身影,白眼立刻就没了,又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微笑,在咖啡杯还没放到桌子之前就接了过去,随即道:“谢谢。”   女服务员拿着托盘对张生笑了一下,然后殷勤地对张生介绍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还有正宗斯诺克,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玩玩。”   张生往斯诺克那边看了看,道:“好的,谢谢。”   女服务员又冲着张生笑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小桐桐摆出一副非常受不了的表情,看着女服务员的背影摇摇头,道:“我敢肯定这个女孩也是八零后的,跟你一样老土,就你!还对你笑,她花痴嘛!”   张生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道:“人家那是有修养,讨人喜欢,哪像你这个小母老虎,快说吧,我还真想听听小毛孩是怎么泡妞的。”   安铁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李海军的酒吧泡妞的事情,那时,瞳瞳还帮过自己的忙呢,现在来看,自己那时的泡妞方式,按照小桐桐的说法,岂不是更老土?安铁摇头笑了笑,看一眼瞳瞳,只见瞳瞳也正兴趣盎然地看着小桐桐和张生辩论。   “嗯哈!这个嘛,你们八零后的男生泡妞不外乎说甜言蜜语,打持久战送花,玩个浪漫什么的,而我那些哥们呢,可以一起跣街舞啊,一起去旅行啊登山啊,跳伞啊!不用追,女孩子自己就扑上来了。”小桐桐摇头晃脑地说道。   张生听了眨了眨眼睛,大笑道:“哈哈,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玩剩下的,小屁孩一个,还觉得酷呐,知不知道谁给你们创造的好条件啊,把你扔山区里让你喝两天粥看你还狂!”   小桐桐赶紧挥起拳头,使劲往张生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后瞪圆眼睛道:“去死!没功大跟你磕牙。”说完,小桐桐抓起一把薯条使劲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瞪着张生,像是在嚼张生一样。   安铁看了一眼美滋滋的张生,咳了一声道:“行了,张生,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安生点,王贵那个开幕情况怎么样?”   还没等张生说话,小桐桐就给了安铁一个大笑脸,道:“姐夫,我爱死你了,以后你帮我好好收拾他,要是不听话就扣他工资,嘿嘿。”   张生苦笑了一下,站起身端着咖啡杯坐到安铁附近,说道:“大哥,王贵的那个开幕式很火爆啊,上到八十岁老爷爷,下至襁褓里的小婴儿,哦,是孩子他妈抱过去的,嘿嘿。”   安铁淡淡地说:“捡重点的说。”   张生挠了一下头,道:“重点的……哦,对了,里面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特别是……”说到这,张生看了看小桐桐和瞳瞳,压低声音在安铁耳边说着性器具用品展都见了什么东西。   感觉张生嘴里的热气往自己这边喷,安铁皱了皱眉,心里一想,瞳瞳和小桐桐在场,的确不宜讨论这个话题,便道:“行了,回头再说吧,对了,你去玩台球吗,要不咱俩来一杆?”   瞳瞳和小桐桐一听安铁这么说,眼睛一亮,特别是小桐桐,叽叽喳喳地说:“姐大,我也会!而且打得不错哦。”   “是吗?那等我跟张生打完一杆之后,让他陪你玩吧。”安铁整理了一下袖口,打算跟张生过去。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彭坤,安铁接起电话跟彭坤聊了几句,看彭坤似乎挺无聊的,就让彭坤也过来,正好人多也热闹点。   彭坤在电话那头一听说安铁在金帝咖啡厅,似乎也来了精神,道:“好啊,我马上就到,那里玩斯诺克不错,一会咱俩玩一局。”   挂了彭坤的电话,安铁就跟张生去打台球去了,瞳瞳和小桐桐坐在位置上看着二人打,看得出,瞳瞳对斯诺克也是懂的,安铁不由得琢磨着,瞳瞳会不会打台球呢?   安铁本来不会打斯诺克,可有一段时间陪着李海军打,就苦练了一阵,所以现在打斯诺克还算是能拿出手的,看着张生不时地苦着脸哀叹,安铁的心里还真是挺得意,没想到自己五年没碰,手法上还是不错的。   不知不觉中,小桐桐和瞳瞳已经走下场地,站在台球案子旁边观战,小桐桐不时地发出一阵低呼,满脸兴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安铁想看看瞳瞳懂不懂,所以,在自己打球的时候先问瞳瞳在哪下手。   没想到瞳瞳的看法经常跟自己一致,看来瞳瞳也会打呀,安铁扬起嘴角笑了笑,暗想一会跟瞳瞳打一场,光是想想瞳瞳打台球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就在安铁打落最后一颗球入袋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很好”,安铁一扭头,看到彭坤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安铁把球杆放到一边,迎了上去,道:“老狐狸,来得挺是时候啊,正好赶上我全收,哈哈。”   彭坤看了看小桐桐,然后又看向瞳瞳,立刻愣住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是彭坤第一次见瞳瞳,安铁看着彭坤脸上惊讶的表情笑了笑。   彭坤听完安铁的话,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一对姐妹花啊,这位就是瞳瞳吧?”彭坤对瞳瞳彬彬有礼地点了一下头。   安铁笑道:“对,瞳瞳,这位是彭坤,我朋友。”   瞳瞳对彭坤礼貌地笑笑,道:“彭先生好!”   这时,小桐桐拿着一根球杆,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彭坤,道:“咦?这位大叔我好像在哪见过哎。”   彭坤推了一下眼镜,笑眯眯地看看小桐桐,道:“是啊,我们见过,记得那次你为了躲一个人,把我和安铁当挡箭牌了,嘿嘿。”   小桐桐吐了一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看来这位大叔也不怎么厚道,一见面就揭人家老底。”   彭坤顿了一下,目光在瞳瞳和小桐桐身上转了一困,道:“要不是之前听安铁说过你们差两岁,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呵呵,不过姐姐还是要看上去乖巧一些,至于妹妹嘛……”   还没等彭坤对她做出评价,小桐桐瞪了一下眼镜,赶紧打断彭坤道:“哎呀,彭先生,你不是找我姐夫谈事吗,你们去吧,我们在这玩台球,嘻嘻。”说完,小桐桐就拉着张生玩台球去了。   彭坤看着小桐桐一蹦一跳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瞳瞳,推推眼镜笑道:“这差别也太大了,我都有点不适应,呵呵。”   瞳瞳听彭坤这么一说,看看安铁,道:“彭先生,我妹妹就是这个性格,您别介意,我们去那边喝咖啡吧。”瞳瞳连忙为小桐桐的不礼貌掩饰。   安铁也道:“是啊,先让他们两个玩吧,咱们过去喝点东西,坐一会,你不是刚赶过来嘛。”   安铁带着彭坤和瞳瞳回到座位,瞳瞳主动叫服务员走了过来,服务员以为瞳瞳要点东西,所以站在瞳瞳身侧问瞳瞳要点什么瞳瞳面带微笑看看彭坤,道:“彭先生,您要来点什么?”   彭坤顿了一下,冲瞳瞳笑了笑,然后说:“本来还打算跟你叔叔一起喝点荼的,你叔叔这叫怪癖,到咖啡厅喝茶,呵呵,我来一杯纯咖啡吧。”   服务员退下去之后,彭坤对瞳瞳道:“听说瞳瞳的画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一观啊?”   瞳瞳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说笑了,我的画也就是自己消遣的,如果您要是喜欢,改天我送您一幅,只要您别嫌弃就好。”   彭坤赶紧道:“瞳瞳不要太谦虚啊,早在五年前,我就见过你的画,当时不是还得了个银奖嘛,其实我觉得就算金奖也不为过,画嘛,贵在意境,不见得大师就画得出好画。”   安铁听彭坤这么一说,迅速看了彭坤一眼,心里不由得想,难道彭坤早就知道瞳瞳?那时瞳瞳可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女孩。   估计瞳瞳听彭坤这么说也挺意外的,顿了一下,笑道:“真没想到彭先生还见过我那幅画,想必您很喜欢艺术品吧?会经常看一些画展?”   “是啊,那年丹麦的画展我正好在,对你的画印象很深,尤其听他们说画的作者还是个年仅十三岁的中国小女孩,我惊讶极了。”彭坤由衷地赞叹道。   安铁观察,彭坤似乎不像说谎的意思,当时那个丹麦的画展在国际上应该是很轰动的,看来彭坤说他有印象,也不算假,不过安铁可以肯定的是,瞳瞳彭坤肯定调查过,这是彭坤一向的办事风格。   “彭坤,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想不到你五年前就知道瞳瞳了。”安铁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   彭坤眯了一下眼睛,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安铁,向安铁传递了一个稍安毋躁的意思,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此瞳瞳是彼瞳瞳,所以今天见了很高兴啊,还有啊,听到瞳瞳亲口说要送我一幅画,我正考虑着挂在我家的什么地方呢。”   就在这时,台球那边传来了小桐桐和张生的争执声,听起来好像是因为犯规的原因,两个人站在那争论不体,只见小桐桐在趁张生转身的当,还偷偷把自己的球扔进袋中,然后等张生回头又瞪着张生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桌球上的情形在安铁挑的这个位置看得十分清晰,瞳瞳唇边含着一丝笑意,而彭坤也乐呵呵地看着,道:“瞳瞳的妹妹好像也叫桐桐吧?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和我几个朋友的女儿有点像,小捣蛋。”   安铁道:“是啊,不过是梧桐的桐,所以现在大家叫她名字多了一个小字,小桐桐可是个典型的九零后小孩,这丫头什么也不干,往那一站就是个非主流份子,哈哈。”   彭坤一听,笑说:“他们急于长大,所以喜欢跟大人斗。”   安铁道:“是啊,我看这些孩子们快逼着咱们这些老菜帮子退出历史舞台了,嘿嘿,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张生就跟那个小丫头掐了半天了。”   彭坤看一眼张生,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张生是八零后啊,得了,今天咱们这几人把三个年代都占齐了。”   说完之后,彭坤突然看向瞳瞳,问了一句:“瞳瞳,你也是九零后啊,对了,最近的网络三代人大战你知道吧?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要我看啊,九零后的孩子里面,瞳瞳算是极为优秀的。”   瞳瞳听了,淡淡地说:“彭叔叔过奖了,知道那事,我叔叔跟我说的,社会需要坚实的、有包容性和再生性的传绕文化与信,来守住底线。不需要去排斥哪个年代吧,顺应时代发展,守住现有的,开拓更新的,好比画画,光有灵感,而没有积淀和对画的理解和自持,是画不出好作品的。”   瞳瞳一说完,安铁和彭坤一起愣住了,尤其是彭坤,凝神看了瞳瞳半天,然后有些激动地连叫三声好,道:“真是想不到瞳瞳的思想这么成熟,这种看法就连七十年代的人都不见得有多少人能想到,老安啊,瞳瞳简直是天才!”   安铁对于瞳瞳偶发出的惊人之语虽然屡见不鲜,但看到别人夸瞳瞳,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好像彭坤在夸自己一样,笑道:“那是,我们家瞳瞳聪明着呢,老狐狸,看到了吧,所以不用担心,新一代的人不必咱们这些老家伙差。”   瞳瞳见这两个老男人一起就着自己说事,有些不好意了,喝了一口咖啡,对安铁道:“叔叔,我去那边看看,你和彭先生先聊吧。”   安铁笑着点点头,瞳瞳便往小桐桐和张生的方向走了过去。   彭坤颇有深意地看着瞳瞳的背影,感慨道:“老安,瞳瞳了不得啊,简直是块宝石,你可真是捡到宝贝了,你这人还真是有福之人。”   安铁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已经走了过去的瞳瞳,说道:“怎么了?老狐狸,羡慕啊?对了,我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过哪个女人啊,看你一副花花公子的样,不可能没几个红颜知已吧?”安铁故意扯开话题。   彭坤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笑道:“你不是老说我像个持务头子吗,特务头子怎么适合身边带女人,还有,我这样怎么看怎么像被狐狸诱惑的书生,你却叫我老狐狸,唉……”   安铁看着彭坤,想到上次碰面与彭坤的对话,突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这个老狐狸还真的是变化多端,无法揣测。   这时,安铁看到瞳瞳已经把小桐桐给换下了场,正跟张生玩起了斯诺克,不由得又愣住了,只见瞳瞳拿着球杆非常有型地瞄准着球的方向,从安铁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瞳瞳认真的脸,和洒脱的动作。   只听“嘭”地一声,三个球同时落入袋中,小桐桐发出了尖叫,连蹦带跳地跑到瞳瞳身边,道:“姐姐,你是我偶像!啊!没想到你球玩得这么好啊,哈哈,二狗,看你还得意,我姐姐收拾你了。”   张生还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弯腰看看几个球袋,然后看着瞳瞳,道:“小嫂子,你……牛!我服了!”   “想不到啊,瞳瞳今天给我的惊奇太多了,老安,你厉害。”彭坤笑眯眯地说。   安铁看到此时瞳瞳正微笑着往自己这边看,不由得站起身,对彭坤道:“老狐狸,咱们玩一杆去吧。”   彭坤赶紧喝了一口咖啡,松了松领口,道:“没问题,不过现在我非常想跟睡瞳玩一杆。”   安铁给了彭坤一个白眼,道:“那得先过我这关。”   彭坤推了一下金丝眼睛,道:“好啊,没问题,我怕你不成。”   彭坤和安铁走下去之后,小桐桐奔着安铁就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姐夫,你看到没,姐姐刚才玩碍好棒!”   这时,瞳瞳拿着球杆也走了过来,有点局促地笑了笑,道:“叔叔,要不你接着玩吧,我刚才碰巧了。”   安铁刚要说话,张生就插话道:“谁都看得出来,小嫂子是高手,怎么会是碰巧,小嫂子,咱们继续,快啊,我还想学两手呢,你的球技够专业,虽然水平跟大哥差不多,可你这姿势标准。”   彭坤也附和道:“没错,我刚才也看到了,很棒!”   安铁看瞳睡越来越不好意思,赶紧打岔对瞳瞳道:“丫头,你和张生继续玩吧,不错,打得挺好的,我跟老彭在旁边打,我们俩谁赢了谁跟你打一局,怎么样?”   瞳瞳点点头,笑着说:“好!叔叔加油!”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与彭坤玩斯诺克的结果是安铁险胜,不过据安铁观察,彭坤没尽全力,当然,安铁也没发挥水平,两个人都有意让对方略胜一筹,就好像平时二人的相处一样,总是显得客客气气,两人相处和谐又互相防范似乎已经成了两人的常态。   这些日子以来,安铁把彭坤、鲁刚、画航、花会和金三角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最后,安铁的决定是接受命运的安排,等着该出现的出现。   “老安,你水平不错呀,对了,我在北京的房子也有一个台球桌,有空你去玩咱们再好好玩玩,哈哈。”彭坤一边把球杆放到架子上一边说道。   “我看你故意输的吧?想不到你还真爱好这个,你们有钱人不是打高尔夫吗?”安铁问道。   “谁说有钱人一定要打高尔夫,实际上桌球在国外是一项贵族运动,只有到了咱们中国,才能把一项贵族运动搞得任何一个农村娱乐室都有,不过这也是咱中国人的伟大之处,他们善于把一切貌似尖端的时尚给普遍化,这的确是一种创造力,嘿嘿。”彭坤还是笑眯眯地说。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又想起彭坤莫名其妙的关于自己是贵族的说辞,前些日子听那个陈丝丝也说起过彭坤家是一个大家族贵族什么的,安铁压根就没多想,安铁想彭坤最多也就是个父亲或者祖父可能位居高职,掌握了一些官方权力资源,可能有很多钱而已,上次听彭坤自己说自己是贵族,安铁更是觉得好笑,也不相信,但又一直奇怪,还有自己说自己是贵族的?安铁了解的彭坤一向是一个人情通达,志趣高雅之人,你要说一个无知的暴发户硬说自己是贵族,安铁还觉得没什么,但贵族这个词从彭坤的嘴里说出来,安铁就觉得味道很怪,说不出来的怪。   安铁嘿嘿笑道:“说得在理,中国人人人都是革命者,天生就有把贵族打为平民的本事。”   彭坤看了看安铁,笑着转移话题道:“行啦,老安,你的小美女还等着跟你打球呢,我们观战,你该上场了。”   安铁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瞳瞳,走过去问道:“丫头,还想玩吗?”   瞳瞳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哪天单独跟叔叔一起玩。”   安铁笑了一下,道:“好,哪天咱俩单独过来玩。”   等众人回到座位上,小桐桐有些发蔫地坐在那,一副很幽怨的样子,安铁看了一眼不太爽的小桐桐,问道:“小丫头,怎么了?我哪招待得不满意吗?”   小桐桐往沙发上一靠,哀叹道:“我郁闷啊,为什么你们都玩那么好,你们都是怪物,气死我了,我明明跟我们那些哥们玩很棒的。”   张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那是人家让着你,怕你撒泼,还当你自己多牛呢,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小桐桐瞪了一眼张生,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然后看着瞳瞳含糊地说:“姐姐,要不咱俩出去玩吧,跟这帮老男人玩没意思。”   瞳瞳笑了一下,道:“可我下午还有事,要去画廊一趟,要不你跟我去画廊怎么样?”   小桐桐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说:“好啊好啊,现在就走,这里好闷。”   瞳瞳有些抱歉地看看彭坤,然后对安铁说:“叔叔,那我和妹妹先走了,你们在这慢慢玩,有事给我打电话。”   安铁顿了一下,道:“好吧,让张生送你们过去,路上注意点。”瞳瞳知道安铁话里的意思,笑着点点头,跟彭坤道了一下别,与小桐桐和张生走了出去。   瞳瞳他们三个离开之后,就剩下安铁和彭坤了,彭坤提议道:“这里有个品雪茄和红酒的地方,要不咱俩去那坐着聊吧。”   安铁想了想,道:“行,今天再尝尝雪茄,老是忘记买,嘿嘿。”彭坤一边走一边道:“我看不是你忘了买,是你还不习惯,就像抽烟吧,也是一种习惯,也就是所谓的心瘾,所以我们知道它有害健康却不想戒掉。”   安铁点头道:“幸好我周围的女士纵容,否则我这个烟鬼得人见人烦。”   彭坤哈哈一笑,道:“女人会觉得抽烟的男人有男人味,你说男人味是啥,那就是烟酒的臭味,嘿嘿。”   与彭坤来到抽雪茄品红酒的一隅,在一个角落地找个地方坐下,安铁知道彭坤对这些所谓关乎生活品质的东西大都有研究,就让彭坤点了。   彭坤点了两杯卡农和两根古巴雪茄,安铁虽然知道这卡农是法国极品的红酒的一种,却没什么研究,端起杯子闻了一下,道:“嗯,味道很好。”   彭坤笑眯眯地说:“是啊,这卡农的特点就是浓度强、香味四溢,现下流行喝这个,对了,还有这雪茄,你看茄衣的颜色很深,是偏甜香的类型,尝尝吧,这个地方算是比较正宗的了,慢慢享受。”两人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喝着醇香的美酒,安铁放松地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看彭坤道:“老狐狸,这抽雪茄和红酒还真有点像旧上海太平伸士的感觉哈。”   彭坤含着雪茄的烟雾,等着那烟雾一点点从嘴里溜出去,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这说明现在的太平伸士很多,对了,老安,刚才瞳瞳说去画廊,那个阿波罗画廊是瞳瞳在管理吧?”   安铁心里一沉,顿了顿道:“你既然都查了,还问我干嘛,你查到的不止是这些吧?”   彭坤看着安铁沉下去的脸,知道瞳瞳对安铁来说的意义,推了一下眼睛,然后拿起酒杯晃了晃,喝了一小口,道:“老安,我要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又怎么会很你说那么多,我只是今天看瞳瞳本人,有些感慨,也为你们的感情感慨,别的什么也没有,就算我想获得什么,也不会采取出卖朋友的方式去获得。”彭坤的眼神极为严肃,看得出彭坤说这些话不是说着玩。   “彭坤,以前我也跟你说过,我和瞳瞳之间……”安铁说着顿了一下,到现在,安铁都不知道自己该对别人怎么说自己与瞳瞳的关系,很怕一说出来别人会什么非议,或者带有几分异样的感觉。   彭坤适时打断安铁,道:“老安,你不用说,我理解,也为你们之间的这份缘分而感叹,今天见了瞳瞳,更是多了一份羡慕,老安,你能获得这份感情不容易,我支持你坚守下去。”   安铁很意外彭坤能说出这番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彭坤,然后说道:“虽然是这么期望的,可我总觉得不安,其实我要的生活非常简单。”   彭坤笑笑道:“是啊,你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找上你,人越到高处就越危险,需要高超的平衡技巧,比如飞机在天上飞就需要高超的科技做后盾。”   安铁琢磨着彭坤说的话,晃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看正在吞吐雪茄的彭坤,不知道为什么,安铁每次跟彭坤见面都好像在像演一场大戏似的,就像此时的场景,就很像某个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情节。   与彭坤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喝着红酒,安铁也没看时间,但觉得很放松,彭坤的确是会享受的人,看他那慵懒的样子,似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要安铁看,这样的人,要么是对任何事都很有把握,要么是需要更多的思考,很显然,彭坤似乎两者兼而有之。   就在安铁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的时候,感觉有一个人正往自己这边靠近,彭坤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铁身后,安铁此时也看到了来人,是吴雅。   吴雅笑吟吟地对彭坤点了一下头,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二位真是好雅兴啊。”   彭坤笑道:“哪里哪里,吴雅女士也对美酒和雪茄感兴趣?”   吴雅娇声笑了笑,说:“美酒有兴趣,雪茄嘛,就算了,彭先生最近怎样?看样子越来越精神了?”   彭坤笑呵呵地说道:“谢谢吴雅女士的关心,我看你是专程来找某人的吧?”   吴雅这才看了看安铁,掩嘴笑道:“彭先生真幽默,我是碰巧路过,没打扰二位的雅兴吧?”   安铁知道吴雅找自己肯定有事,也就坐在一旁没说话,看吴雅怎么说。   “怎么会,我正好有事要走了刚才害怕坏了安铁的雅兴呢,正好吴女士来了,我想有美女陪着比我陪着强,是吧?老安。”彭坤看了一眼时间。   安铁看了一眼彭坤,道:“操!你有事就走你的,别整事。”   而吴雅却道:“别啊,彭先生,别我一来你就走了,多不好。”   彭坤站起身,欠了一下身子,道:“我是开玩笑,的确是有事该走了,吴女士,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老安,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说完,彭坤眼神古怪地扫一眼吴雅,匆匆离开了这里。   吴雅看了看彭坤远去的影子,似乎在想着什么,等彭坤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吴雅扭头对安铁笑了笑,说:“你还挺悠闲啊,我可是忙坏了。”说完,吴雅也要了一杯红酒,坐到安铁对面。   “你真是碰巧路过?”安铁懒洋洋地看着吴雅问。   “哪啊,我是给你公司打电话,结果是张生接的,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别紧张。”吴雅晃了晃杯子,浅尝了一口酒,然后用餐巾擦擦嘴角。   “王贵的活动现场你去了吗?”安铁闲闲地问道。   “去了,我是嘉宾,能不去吗,可笑啊,支画大力支持的活动,我却成了嘉宾,不过倒是挺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吴雅从包里拿出一条手绢扇了扇,动作去优雅得很。   安铁抽了一口雪茄,把烟雾含在嘴里,感受着雪茄的香味和甜丝丝的苦涩,慢悠悠地问:“你打算给王贵什么惊喜啊?能透露一下不?”   吴雅娇声笑笑,说:“这个,容我买个关子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不过依你的聪明,应该能想象得到,嘿嘿。”   安铁看着吴雅阴森森的笑意,顿了一下,道:“那就不问哈,不过你不担心支画会反扑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吴雅看了看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我当然不会让支画抓住把柄了,这个你就放心吧,哦对了,提醒你一下,那个彭坤可是不简单啊,与他交往多注意些。”   安铁顿了一下,对吴雅道:“怎么不简单了?”安铁知道吴雅了解彭坤多少。   吴雅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啊,一般人哪有那么大影响力可以左右市长啊,至于他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能肯定,只是知道,这人不好惹,尤其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个心思,不过我说这些可能也是多余。”   安铁笑了一下,道:“听你这意思,是很关心我喽?”安铁并不想现在给彭坤下什么结论,因为彭坤目前为止除了做事神秘点以外,并没有对安铁造成什么不好影响,相反,自己还欠了彭坤一个人情。   “我关心你也很正常啊,不管怎么说,咱们都不是敌人,对吗?”吴雅说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用手扶了一下额角,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   “是啊,其实说实话,吴雅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来,咱们俩干一下,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就不会柚手旁观。”安铁爽朗地说。   吴雅娇笑了一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哎呀,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了,累得慌,安,有事打我电话吧。”吴雅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好的,你开车了吧?不过你没开车我现在也没车,嘿嘿。”安铁坐在那懒洋洋地说。   “这人!不是废话呢吗,要不我送你吧,估计你也不想一个人在这呆着了吧?”吴雅站起身,拿着小包说道。   安铁往四周看了看,又看看桌上的雪茄和酒,道:“不用了,你不是累了吗,你先走,我再喝一杯,然后打车回去,你就别管了!”   吴雅妩媚地笑了笑,重新打量了一下安铁,道:“还挺有情调,自己喝酒,行啦,你就一个人自在着吧,我先走了。”说完吴雅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等吴雅走远以后,安铁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扫了一眼那根已经熄灭了的雪茄,心里却感觉乱糟糟的,这几天,安铁特别恋家,是因为安铁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焦虑,甚至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从朱市长和彭坤与自己的谈话里,从吴雅的兴奋得近乎异常和彭坤的看似悠闲实际却很警惕的眼神里,还有瞳瞳母亲的出现鲁刚却迟迟没有出现,甚至人群中上官南神秘的背影,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断地在安铁的心里汹涌而来。   等安铁站起身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却告诉安铁道:“先生,您不用结了,彭先生是这里的金卡会员,我们的金卡会员享有免费的招待。”   安铁听了一愣,随即看一眼那个服务员,心情复杂地离开金帝咖啡厅。   安铁打了一辆车坐了上去,掏出手机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   “瞳瞳,你还在画廊吗?”安铁问道。   “是啊,叔叔,你在哪里呢?要不我去找你?”瞳瞳在电话那头声音轻快地说道。   “你还是在那等我吧,我在路上,马上就到,对了,你还是到门口吧,我就不进去了,咱们一起坐出租车回家。”安铁听到了瞳瞳的声音,情绪才好一点,现在安铁只想与瞳瞳在家里安静地吃顿晚饭,或者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   “那个,叔叔忘啦,我有车啊,这样吧,我把车停在画廊门口等你,今天就由我带着你回家吧,嘻嘻。”   安铁笑吟吟地挂了电话,已经离画廊很近了,正如瞳瞳说的,今天是瞳瞳带着自己回家了,能有一个人带着自己回家真好,安铁有些奇怪地想。   到了画廊的门口,安铁还没下车就看到一身鹅黄色的瞳瞳站在红色跑车旁边,在这条古朴幽静的街道上,黄衣少女,红色跑车,和少女翘首以待的神情,像一副绝美的油画,使安铁眼前一亮,匆忙扔下钱就奔着瞳瞳走了过去。   “叔叔,请上车!”瞳瞳俏皮地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随手把驾驶位的车门打开。   “怎么?不是你开啊?”安铁本以为瞳瞳开车呢。   “有叔叔在,我不开,我喜欢坐你开的车,嘻嘻。”说完,瞳瞳雀跃地转到车子的另一边,很快就坐了上去。   安铁开心地笑了笑,钻进车里,手握着方向扭头看看瞳瞳,也情绪很高地说道:“好了,出发,不过我开这红色小跑还真有点别扭,嘿嘿。”安铁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车子,跑车毕竟是跑车,箭一样窜了出去,搞得安铁都有点不适应。   随着跑车飞速前进,凉爽的风吹进车窗,吹拂在两个人的脸上,吹乱了瞳瞳的头发,吹散了安钠心里的郁闷情绪,在与瞳瞳在一起的时候,安铁总是感觉很轻松,即使脑袋什么也不想,也会觉得这日子清泠优美,甘之如怡。   想起今天瞳瞳弹钢琴,打台球时的样子,安铁不由得说:“丫头啊,你到底还会什么是叔叔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老被你身上的意外搞得一惊一乍的,找个时间你都汇报一下,嘿嘿。”   瞳瞳抿嘴笑了笑,对着安铁眨了眨眼睛,道:“叔叔,你有很多时间知道啊,干嘛要问,我就喜欢看你惊讶的样子,不过呢,那些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你一直以为我还是十三岁罢了。”说完,瞳瞳皱了皱鼻子,仿佛对安铁还把她当成小女孩颇有些不以为然。   听了瞳瞳的话,安铁又在心里自问了一遍,可能的确如瞳瞳所说,自己一直还觉得瞳瞳十三岁,所以,总拿五年前的感觉来感受瞳瞳,安铁一直在扭转这种最初印象的延续,但其实是没办法扭转的,无论怎么样的瞳瞳安铁都喜欢,无论瞳瞳的哪一面都是瞳瞳性格和思想的组成部分。   想着想着,安铁笑了,对瞳瞳道:“是啊,可能是我虚度了五年,脑袋有点发木,嘿嘿。”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立刻收起了笑容,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抿了抿嘴唇,然后低声道:“叔叔,不要这么说,那五年,都怪我……”   安铁没想到瞳瞳会想歪了,赶紧道:“傻丫头!我是跟你开玩笑呢,别老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你要是不高兴,我心里比你还难受,所以只要丫头每天开开心心,叔叔脑袋里的空白就变成五颜六色的了,嘿。”   瞳瞳听了,果然又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眼睛深深地看着安铁,似乎在想些什么。   如安铁所愿,与瞳瞳在家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瞳瞳洗碗的时候,安铁在一边给瞳瞳洗水果,虽然安铁不喜欢吃水果,可安铁喜欢看着瞳瞳吃,瞳瞳在吃饭的时候很斯文,可吃水果的时候却是一昏很享受的样子,那可爱的样子像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特别有趣。   等安铁和瞳瞳忙活完之后,一起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瞳瞳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蜷曲着膝盖,脚尖伸到安铁的大腿下面,瞳瞳的脚在夏天也比其他人要凉一些,这个动作似乎是二人坐在沙发上的习惯性动作。   看着瞳瞳嫩白的脚踝,安铁不由得把手掌盖了上去,温温凉凉的触感在夏日里手感还真是舒服,此时,瞳瞳把装水果的盘子放在膝盖上,用牙签捻起水果一块一块地吃,看着瞳瞳吃水果的神情,安铁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电视上。   “叔叔,你看,那上面不是今天开幕的性文化节的报道吗?”瞳瞳指了一下电视。   安铁往电视画面上一看,果然,画面的背景是性文化节现场,电视上正在报道是开幕仪式,王贵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脸上泛着红光,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简直比新郎官还精神,在王贵身后不远处还站着李薇,今天李薇穿着一条白色超短裙,还带有那么一点护士服的感觉,乍一看,王贵和李薇的组合还真有点像日本的A片里的制服诱惑,想到这安铁不由得笑了起来。   “叔叔,那个人是叫王贵吧?哦对了他身后那个女人好像是李薇姐姐。”瞳瞳也认出了这二人,不经意地问道。   “嗯,是他们。”安铁不想说这二人过多,只是应了瞳瞳一句。   “那个李薇姐姐不是护士吗?怎么跟王贵在一起了?转行了?”瞳瞳感觉到有点奇怪,不由得说了出来。   “这个嘛,不太清楚。”安铁有些含糊地说。   这时,画面转到一个性器具的展台,一个漂亮的仿真娃娃来了一个大持写,穿着极为暴露,接着,就是一些假阳具、情趣用品之类的东西一晃而过,安铁倒倒是没觉得什么,可突然感觉瞳瞳好像没声了,扭头一看,瞳瞳正低着头看着果盘,脸色有点发红。   安铁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换了一个频道,暗道,这现在的电视台越来越敢拍了,看来这回这个性文化用品展是各大媒休首要关注的内容,都冠以文化了,大家却还带着有色眼镜,专门挑禁忌的内容播报,看来中国的媒体人心里那种阴暗的东西一样多,画面不说谎,他们取的那些画面,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安铁故意装作没留意到瞳瞳,盯着一个新闻继续看,就在这时,安铁感觉瞳瞳的脚动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用手拍打着大腿,好像是腿麻了。   安铁见状,赶紧把瞳瞳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看着瞳瞳纤细的小腿,安铁不由得愣了一下,都说女人的小腿很性感,安铁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瞳瞳的小腿就呈现在自己眼前,安铁不得不承认,瞳瞳修长而圆润的小腿使安铁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特别是当他轻柔地给瞳瞳揉捏着小腿时,瞳瞳的皮肤那丝绸一样的触感,滑腻腻的感觉,让安铁不由得感觉一阵燥热。   努力压下异样的感觉,安铁想借着说话扯开注意力,一边揉一边问:“麻了吧?经常蜷着腿不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还好!”瞳瞳轻声说着,声音很低,低得如同夏夜的风一样无声无息。   安铁用手在瞳瞳晶莹滑腻的小腿上轻轻揉捏着,当他抬起头,看着瞳瞳的时候,正好碰上瞳瞳乌黑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瞳瞳的眼睛波光流动,亮闪闪的,如同夏夜天空的星星。   安铁不由得呆了一下,痴痴地看着瞳瞳的脸。四周一片安静,窗子外面虫子的叫声却越来越响。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如同在夜晚静静开放的梨花,梨花入雪,片片飘落在地上,似乎让人真的就置身在一片晶莹的冬天静谧的雪野,瞬间安铁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摇了一下头,然后瞳瞳的眼睛又浮现在了眼前。眼前的景致又逐渐清晰起来,瞳瞳看着安铁的样子,羞涩地笑了笑,双颊轻轻飞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如同一树清丽的桃花在安铁的面前慢慢开放。   安铁的眼睛逐渐迷蒙起来,一瞬间似乎就经历了春夏秋冬,经历了生命勃发的生机与热烈、充实和凄凉,经历了一年四季的美丽与哀愁,那种在心中鼓荡着的美,飘摇着,然后慢慢化成了白发三千丈的惘怅。   “叔叔!在想什么呀?”瞳瞳脸红红的轻轻地唤着安铁。   “哦,没什么。”听到瞳瞳的声音,安铁这才发现自己就像进入了虚幻之境,也发现自己的手放在瞳瞳的小腿上一动不动。于是,赶紧应了一声,开始慢慢移动双手。   当安铁的双手移动到瞳瞳的膝盖之上,来到瞳瞳的大腿上面的时候,安铁明显感觉瞳瞳腿上的热度在增加。   安铁突然有了一些不安,也有一些不知所措,又有一些暗暗的期待。   就在安铁犹豫不决的时候,瞳瞳的腿弯曲了一下,身体往安铁身边靠了靠,安铁也就顺势把瞳瞳楼进了怀里。   等把瞳瞳搂进自己的怀里后,安铁刚才躁动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耳边仿佛听到梨花悄悄飘落的声音,那声音在风中穿过,声音越来越大,如同一个电影的镜头突然拉近,这个现实的夜晚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桌子上的电话,茶几上正冒着热气的茶,还有眼前那个白里透红的自己都不忍心摸一下的轻笑着的脸。   安铁把瞳瞳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看着阳台外的夜色,对面阳台的灯光似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灭了,阳台上似乎有人影闪动,但又看不真切,凭空让这个夜晚增添了些许神秘与不确定感。   就在安铁好像陷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患得患失的莫名情绪中的时候,瞳瞳突然轻声说:“叔叔,那个彭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这个人,我觉得有些紧张,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安铁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瞳瞳居然说起了彭坤,低头看了看瞳瞳,发现瞳瞳趴在安铁的胸口,姿势也没有变化,只是把脸在安铁的胸口蹭了蹭。   彭坤是安铁狱友的事情以前安铁大致跟瞳瞳说了一下,见瞳瞳现在问起他,安铁并没有想太多,很自然地把彭坤最近跟自己的接触跟瞳瞳简单说了说,尤其是彭坤上次跟自己说起的彭坤的家世。   “他家既然那么有势力,那他为什么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而坐牢?”瞳瞳还是轻声地说,连趴在安铁怀里的姿势都没动。   瞳瞳说得云淡风轻,安铁的心里却是挂起了一股强烈的风暴,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安铁还真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经瞳瞳这么一提,安铁的确是觉得事情大有蹊跷。难道彭坤坐牢是幌子,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碰到的一些人似乎都能和五年前联系起来,难道所有的一切迷雾,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设局?   安铁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花这么长时间,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设局。一切似乎都围绕着瞳瞳展开,一切都不可琢磨,难道我们真的被命运拖到了一个离正常生活越来越远的轨道上?   安铁最近的确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生活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戏剧化了,也越来越不可控制了,这种感觉时常折磨着安铁,如果不是瞳瞳在自己身边,安铁无法形象自己会如何应对。   “也许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吧。”安铁不想现在跟瞳瞳聊这个事情,以免破坏此时此刻的气氛,于是就轻描淡写地说。   “哦。”瞳瞳应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   而安铁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抱着瞳瞳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傻傻地看着窗外,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最后,安铁在说话的时候,瞳瞳回应的越来越少,似乎有些因了。   “丫头,我抱你去睡吧?”安铁道。   “哦。”瞳瞳不置可否地应道。于是安铁抱着瞳瞳去她的房间,把瞳瞳放在床上,轻轻吻了一下瞳瞳的脸,然后,轻轻地把瞳瞳的房门关了起来。   回到房间的安铁,半天都没睡着,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想了半天瞳瞳来到自己身边之后的事,一会眉开眼笑一会眉头紧蹙的。   “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现在竟然出落得像一个超凡脱俗的小仙女似的,嘿嘿,仿佛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个安静、倔强、喜欢自作主张的小丫头真的已经成年了。”安铁想着,心里被一些东西填得满满的:“过些日子她的生日,我送点什么特别的东西给她好呢,似乎送什么都太平常了些。”   安铁想着,习惯性地伸手摸在床头柜上摸烟,安铁一般躺在床上的时候,烟总是会放在床头柜上。摸了几下没摸着,安铁转头看了看,发现没烟,这才想起刚才上床的时候,摸口袋烟已经没有了。   可此时安铁胸口激荡着的一股情绪让安铁十分想抽一支烟来平息一下,否则,今晚弄不好就要失眠。想到这里,他爬起来,把床头柜的几个抽屉全部打开找烟,还是没有找到,越是找不到,安铁就越想找到,安铁把自己房间里所有的可能放烟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最后,当安铁打开大衣柜地下的一个小柜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枚灰白扑拙的银戒指,静静地躺在柜子的最里面。   当看到这个古朴而便宜的银戒指的时候,安铁的眼睛马上就亮了,安铁记得这枚戒指是他送给秦枫的,秦枫当时看到这个戒指的时候,马上取笑安铁道:“哪捡的这个戒指啊,都不到二百块钱吧?!”   的确,这个戒指如果是在市场卖,也就值二百块钱。可是,这枚戒指却是安铁的母亲十分慎重地交给安铁的,那还是在安铁刚刚工作的时候,安铁记得当时母亲示若珍宝地把这个戒指交给安铁说:“以后找到媳妇的时候,把这个送给她吧,是银子做的,是你父亲送给我的,我一个农村妇女带着个戒指也不好看。”   当时,安铁接过母亲的戒指的时候,安铁就发誓,这个戒指他一定要送给那个成为自己的妻子女人。当安铁说这个戒指是他母亲送给儿媳妇的时候,秦枫勉强收了下来,可是,却很少戴,这个戒指老旧而古朴,并不时尚,可安铁却一只觉得,一跟晶莹别透的手指就应该戴一只样式古朴的银戒指,更何况是自己母亲带过的戒指。   时间一长,当有一次安铁问起秦枫这个戒指的时候,秦枫竟然说不知放哪去了,找不到了,安铁听到这个消息,半天没说出话来捧着这枚失而复得的戒指,安铁兴奋莫名,终于找到了,而这,就是安铁想送给瞳瞳的生日礼物。   拿着这枚戒指,安铁躺在床上端详了好一会,不知不觉,安铁就睡着了。   第二天,安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还在攥着这枚戒指,自己居然握着它睡了一晚上。早上,与瞳瞳吃完早饭,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小影就过来了,似乎是找瞳瞳有什么事情。   安铁并没多想,就自己开车去上班了。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发现张生油光水滑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脸上兴奋得就像中了五百万彩票。   “大哥,太好了!太好了!”张生兴奋地说。   安铁一边推门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说:“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啊?”   “出事了,终于出事了!”张生走到安铁的办公桌前,把手中的报纸放在安铁的面前说:“你看,终于出事情了?”   安铁扫了一眼那张报纸,是一张全国发行的外地报纸,一个很大的标题映入眼帘:“美女当众自慰是文化?滨城性文化节引市民反感!”   看到这个标题,安铁睁大眼前,抓起报纸仔细看了起来,原来王贵的性文化用品节成人用品展上爆出有用充气娃娃做爱的真人表演和女用自慰椅子的真人示范。据称,参展公司的执照是假的,暴露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招商的随意与极度混乱,这则报道甚至上纲上线地称展会经济的混乱已经开始失控,还举了许多其他地方的一些展会出现问题的例子,据报道说现场引起民众极大反感,市民已经投诉到相关部门,此举涉嫌违法,公安和工商部门相关单位已经对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介入调查。   放下报纸,安铁点了一根烟,心想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吴雅,还真有她的。   “大哥,怎么样?王贵那小子这下栽了吧?”张生在一旁幸灾乐祸得两眼放光,站在安铁的办公桌前兴奋地说:“我一上班就看到了。”   安铁抬头看了看张生,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外地报纸上了?”   “大哥,你昨天没看电视吧,昨晚电视上就报道了,网上马上就到处转载开了。”张生眉飞色舞地说。   “哦!”安铁沉吟着,想起昨晚跟瞳睡一起时,的确看到了关于性文化节的报道,没看完就关了,没想到竟然还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今天网上到处都在炒,可热闹了!”张生刚说完,安铁桌子上的电话就疯了似的响了起来,把张生吓了一跳。   “我靠,吓我一跳,谁啊!”张生说着,拿起电话,然后马上交给了安铁,轻声说:“美女找。吴雅!”   “看到消息了吗?”吴雅单刀直入地问:“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吧!”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张生知趣地走了出去。然后,安铁沉默了一会道:“如果有人怀疑美女的智商,那一定是这个人的脑子出了问题,你这一招的确是太厉害了,稳、准、狠。嘿嘿。”   安铁说完,心里竟然有了一些寒意,得罪女人的下场简直是太可怕了。   “现在有功夫不?我请你来极乐岛玩个痛快,我还有更绝的消息要告诉你。”吴雅说。   “好,我马上就去找你。”安铁想了一会,马上答应了吴雅。   放下电话,安铁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回头看了看,电话一直在响,安铁最后返身接起电话说:“喂!你哪位?”   “安大哥吗?不好了,华哥出事了!”电话里传出了吴军急切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安铁一听吴军说路中华出事了,心马上提了起来,赶紧道:“吴军你别急,慢点说,怎么回事情,要紧不?”   吴军道:“刚从急救室出来,在中心医院三楼的病房。还好没有大碍,不过也挺危险的,回国刚下飞机出的事。”   安铁道:“嗯,见面再说,我马上去看看,几号病房?”   吴军道:“在306特护病房。”   挂了电话,安铁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给吴雅打了个电话,告诉吴雅自己突然有点急事去不了,保持联络。   给吴雅打完电话,安铁又呼叫张生,告诉张生马上跟自己出去一趟。   安铁匆匆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碰到张生也拿着个小包正往外走,看见安铁急冲冲的样子,张生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啊?”   安铁道:“小路出事了,可能是刚下飞机出的事,我们过去看看。”安铁一边说,一边急冲冲地往下走。   张生也脸色大变道:“怎么回事啊,刚从日本回来,下飞机就出事情,太奇怪了,谁吃了豹子胆,感对中华帮老大动手呢?”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下楼,来到世界贸易中心大门外,安铁道:“还不清楚,去了再说,你来开车。”   张生开着安铁的别克,一路上别克车老是大喘气,安铁不断催促张生开快点,张生哭丧着脸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开快啊,问题是你这车跑不起来啊,你应该换台车了,咱们公司现在买台车也不因难,你这么大老总,老是开个别克,还是个破烂别克,有点掉价啊。”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道:“车无非是个代步工具,要那么好干嘛啊,咱们现在到处都要花钱,等回头再说吧。你快点开啊。”   张生苦笑着看了看安铁,摊手道:“这是最快的速度了,实在不能再跑快了。”   安铁焦急地四周看了看,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路上车不算多,自己的这个坐骑的确有点旧了,安铁一边焦躁地左右看着,一边随意地对张生道:“那就考虑换一个,你回头给参考一下。”   张生马上说:“公司也应该添几台车了,公司现在人越来越多,事也越来越多了。”   安铁朝前面看了看,心不在焉地对张生说:“行,那就添几台,另外,每个分公司老总都配一台车,性能价位你跟赵燕碰一下。你把车再开快点,怎么还没到啊?”   张生看着安铁着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大哥,这几天我看你情绪不怎么好,也没打扰你,据我所知,中华帮还没有找到童大牛,而中华帮参与贩毒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安铁转头看了张生一眼,愣了一下道:“孙大勇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吗?”   张生说:“听吴军说,孙大勇还是那样,中华帮路中华不在基本就是孙大勇说了算,大大咧咧,似乎孙大勇以前在路中华在的时候,就经常公开说中华帮应该涉足毒品,只不过路中华没同意,对了,大哥,你说谁会在路中华刚下飞机的时候对他下手呢?谁能这么准地掌握路中华回国的时间?”   安铁呆了一下,看了张生一眼道:“你和我不是也知道路中华今天或者明天可能回来吗?只是没想到是今天,还是这么早的一趟航班。”   张生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安铁道:“我们不会害路中华啊,还能有谁知道呢,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盯上中华帮了,我看最近中华帮内部也有些动荡啊?”   安铁说:“你是怀疑孙大勇有异心?”   张生看了安铁一眼道:“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中华帮要是乱,也只有孙大勇有这个能力让中华帮乱,像陈立明那种角色,想乱都乱不起来。”   安铁说:“不会,孙大勇虽然莽撞点,但人不坏,路中华有能力控制中华帮的局面。”   张生道:“那还会有谁可能对路老大下手呢?”   安铁说:“现在我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怎么会知道?中华帮混了那么多年,肯定会有许多对头,怀疑对象应该有很多。”   听安铁这么说,张生终于没有说话。等到了中心医院的时候,安铁还没等车停稳,就下了车,急急地往中心医院走,进了医院大门,安铁也没坐电梯,直接一路小跑上了三楼,张生还远远地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到了306门口,安铁就发现门口整齐地站着一溜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人,都是中华帮的帮众。   这些人基本都不认识安铁,等安铁靠近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拦在安铁的前面,沉声道:“你找谁?”   安铁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吴军走了出来,对这些人怒道:“这位是安大哥,你们以后长点眼色。”   安铁看了一眼吴军,发现吴军也是一脸焦虑,显见情绪也很不好,否则,吴军一般对人都是态度和蔼,笑眯眯的。   安铁进门之后,就看见路中华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渗出一颗颗很大的汗珠,胳膊上挂着点滴。   “刚才昏迷了一会,后来醒了,刚刚睡着。”吴军在一旁小声说。   “我说小黑,你怎么搞的,你和孔三文两个在老大身边,怎么还让人靠近老大,你们俩都干什么吃的。”孙大勇一脸怒气地站在路中华的床边,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黑和阴着脸的孔三文说。   “勇哥,这也不能怪小黑,那些人混在人群里,又是刚出机场大门,人正多的时候,的确很难防备,何况对方来的的确是一帮好手,有好几个人。”吴军解释道。   “他们是好手,小黑也不是孬手啊,还有孔三文,你平时不是比猴都精吗?最可笑的是,老大居然还是让一个小女孩给救了,这要传出去,中华帮的脸还往哪里搁?”孙大勇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安铁听孙大勇说是一个小女孩救了路中华,狐疑地看了吴军一眼,然后小声问吴军:“到底怎么回事?”   “勇哥,你声音小点,华哥刚睡着,让他先躺一会,我们一会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吴军轻声对孙大勇说,然后转头对安铁道:“是这样,华哥是昨晚突然决定今天要回来的,今天上午我们也派人去机场接了,可刚出机场大厅,一伙人夹在人流里,就对华哥下了手,小黑和孔三文也受了点皮肉轻伤。听小黑说,要不是现场有一个带着大墨镜和鸭舌帽的女孩子最后拉了一下华哥,最后那一刀可能就捅到了要害了。哦,对了,那女孩子好像叫小影,就是经常跟你们一起的那位,刚才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在啊?人呢?”   说着,吴军他们开始寻找小影,而小影早就没有了人影,想必是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是小影?她怎么会去那里?”安铁不由得脱口而去问道。   “安哥,见到小影的时候替我谢谢她,唉,中华帮现在越来越没脸了,都是他妈的饭桶。”高大魁梧的孙大勇大声说着,走到安铁面前,结实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安铁的手。   “算了,兄弟,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在说吧。”安铁赶紧打圆场,他注意到孙大勇的怒火已经引起了小黑的不满,小黑站在路中华身边一脸自责,盯着孙大勇看了两眼没说话。   “安哥说得对,三文我们应该赶紧查清楚,这个城市谁敢在我们中华帮头上动土,他妈的不想活了,查出来老子把他的老巢踩平了!”孙大勇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吴军说:“华哥醒了。”   听到吴军的话大家都转过头去,只见路中华已经醒了过来,看见安铁,路中毕努力地笑了笑道:“大哥来了。”   安铁赶紧说:“嗯,你先躺着别动,大家都在这里。”   此时,路中华苍白的脸上气色好了许多,一边挪着自己的身体,靠在床沿上,看着安铁笑道:“我没什么事,失血多了点,没什么。”   路中华对安铁说完,又对孙大勇道:“大勇,我没什么大事,你别嚷嚷,还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情慢慢再说,你让兄弟们准备一下,我在这里趟一会,打完两瓶消炎针之后,下午我就出院。你们先出去,我跟大哥说几句话。”   孔三文有些担心地说:“华哥,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行不,我看你还是先体息一下再说。”   路中华笑了起来道:“这点伤就能放到我啊,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路中华话音刚落,病房里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众人退出之后,路中华又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估计是牵动了伤口,路中华眉头皱了皱,对安铁笑道:“他们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安铁拉了把凳子,坐到路中华的病床边道:“兄弟,你就躺着吧,别逞强,把身休养好要紧,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帮内也有不少事。”   路中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动容地看着安铁,顽强而英挺的脸上一片柔和:“第一次是大哥在路边救了我,没想到这次救我的是小影。”   “怎么会有人知道你是这趟航班?小影又怎么会恰巧在机场呢?”安铁问道。   “小影怎么在机场出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次袭击我的应该就是日本的藤田家族。”路中华看着安铁,脸上表情复杂地说。   “藤田家族?怎么回事?”安铁问道。   “大哥,我去日本不是去调查那个加藤公司嘛,在日本我查到那个加藤公司就是属于藤田家族的,而藤田家族是日本最有财力的黑社会组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安铁惊讶地说:“加藤公司是属于藤田家族的?这么说那个装饰公司还有黑社会背景?你怀疑袭击你的人是藤田家族?”   路中华点了点头道:“嗯,加藤公司只是藤田家族在国内众多的企业之一,这个藤田家族最早的时候是经营游艇和赌博起家,财力十分雄厚,藤田家族虽然现在还涉足黑道,但基本上已经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正经经营财团上,而且……”   路中华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看了安铁一眼,才说:“而且藤田家族一向喜欢与政治势力搅合在一起,支持日本的右翼政治人物,迷信日本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他们把自己收入的相当的一部分花在国外,在世界各国的大学设立教育奖学金,在世界各地搞公益事业,名为支持教育,实际上是推销日本的文化软实力,为日本政府在世界各地做公关,背后隐藏的其实是他们狂妄的自大和扭曲的民族自尊心。”   听了路中华的话,安铁沉默了半晌,然后笑了笑道:“日本民族主义一直阴魂不散。”   路中华看了安铁一眼,道:“大哥,这次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出手袭击我,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的藏身之地了,我们会很快找到他们了。”   安铁沉吟片刻,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那个合资装修公司,应该跟徐波的房地产公司有联系,上次的民工事件和房地产公司老总被谋杀,获益的一方明显是画舫,但画舫不会这么傻?难道是真的有人为了嫁祸画舫而制造这么大的事件?”   “对,大哥,肯定是画舫的死对头搞的鬼。”路中华冲口而出道。   “难道是花会?吴雅说,现在唯一能与画舫唱对台戏的只有花会啊?”安铁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断问着自己,又不断地推翻着:“不对啊,如果是花会,目前看不出来花会和这个公司有什么联系啊!现在能看出来的倒是画舫与徐波有剪不断的联系。”   “大哥,会不会画舫背后与日本有什么联系?”路中华道。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看,画舫应该与日本没什么联系,只有一个支画是日本人,但支画只是在为画舫做事,而画舫的高层在美国,而且据说画舫所属的汉唐投资的唐约翰是华人。”安铁说着,摸了摸口袋,想抽烟,然后想起这是病房,又把手拿了出来。   “嗯,那小影怎么会出现在机场呢?”路中华看着安铁,表情沉痛而不安地问。   “是啊,小影怎么会出现在机场,难道是瞳瞳告诉小影的?也不会,我是跟瞳瞳说过你蜀犬吠日来的大致日期,可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坐这班飞机回国的啊?!”安铁还在想着。   “如果是花会,那小影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要真是花会,小影要是救了我,那她岂不是要犯了大忌。”路中华说着,一向镇定自若的眼睛里慢慢地有了恐惧。   “又不确定袭击你的是花会,你急什么?”安铁看着路中华笑了笑,其实,从安铁的表情里看,安铁的心里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急。”路中华分辩了一句,脸色有些涨红。   “如果真是花会,那就麻烦了,那麻烦就大了。”安铁还是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说着,安铁突然抬头问路中华道:“你这次去日本,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路中华说:“主要是大致就这些,还有一些小细工我回头让三文整理出一份资料给你送过去,嗯,还有就是藤田公司最近有些动荡,内部有几种势力意见不同,据说黑社会那部分又要在日本扩张的迹象,而在实业方面倒是比较平稳。”   安铁想了想,说:“藤田家族的势力主要是分黑社会部分和正经财团生意部分是吧?”   路中华“嗯”了一声,说了那么多话,路中华虽然一直强打精神,但现在也似乎有些疲惫了。   安铁看了路中华一眼,然后说:“这样,小路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这两天你好一点,咱们碰一下,相信分析一下这里的蛛丝马迹。”   安铁说完站了起来,说:“这一两天,我再对画舫和花会深入了解一下。”这时,路中华按了一下床头的电铃,特护病房的门马上就打开了,孙大勇和张生他们走了进来。   路中华看了看进来的几个人,问:“大哥,你现在要去哪?”   安铁想了一下说:“我去性文化节现场看看,对了,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也出事了,我去那看看情况。”安铁接着把王贵的性文化节上出的事故跟在场的人说了一下。   安铁话刚说完,别人看到路中华这样子,都没怎么反映,孙大勇却哈哈大笑起来,道:“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乐子那就闹大了,王贵这孙子是海青帮背后的大金主,没少拿钱支持海青帮跟我们作对,好,就得打击打击他。”   路中华看了孙大勇一眼,想了想道:“大勇,那你现在就跟大哥去那个性文化节看看吧,别再让大哥出了什么事。”   “行,有我在的地方,还能出什么事。我跟安大哥一起去瞧瞧热闹,老大你好好养病,我这个大嗓门在你这里,你也不得安生。”孙大勇笑着说。   “你倒有自知之明的,去吧。”路中华看着孙大勇,笑着说。   安铁和张生,还有孙大勇带着的几个中华帮的兄弟一起开着三辆车来到国际会展中心的性文化节现场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刚出头,刚刚走进会展厅的大门,就发现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上午来参观展览的人正陆续往外走,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还挺热闹的哈!”孙大勇一走进性文化节的展馆现场就开始东张西望,安铁也随着孙大勇的感叹扫视了一番,却发现在距离展场大门正对面的不远,就是情趣内衣展区。   而情趣内衣展区最大的一家就是吴雅的参展的那家内衣品牌。而此时,安铁发现,吴雅的那家内衣品牌展位的前面围了一大圈人,人群中还不时发出一阵尖叫声。   吴雅的内衣展区正在组织一场内衣走秀,许多模特穿着情趣内衣在那里走来走去,吸引那么多人当然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我怎么看见她们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走,兄弟,看看去。”孙大勇笑嘻嘻地对张生说着,然后就朝吴雅的展区南北战争了过去。   安铁也尾随着孙大勇往吴雅的展区南北战争,不短简吴雅和柳如月会不会在现场,安铁心里正想事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给安铁撞了个趔趄。   抬头定睛一看,却发现撞上自己的人正是王贵,旁边站着李薇和好几个展会的工作人员。   王贵的脸上一脸的晦气,平时志得意满飞扬跋扈的样子也不见了,估计王贵也是一路低头走路没看见安铁,这些撞上了安铁,还以为别人撞上了他,正准备开口骂人的时候,发现是安铁,王贵的怒气一下子凝固在脸上,然后,僵硬的脸上又挤出一丝笑来,嘿嘿笑道:“是安总啊。”   “是啊,王总,听说你这性文化节做得非常成功,我就过来参观学习一下,嘿嘿。”安铁心情大好,说话语带讥讽地说。   “那安总就慢慢参观吧,我还有事,失陪了。”王贵并没有计较,往日那副装得礼貌周全的架势没有了,转身匆匆地往门口走。   站在王贵旁边的李薇盯着安铁意味深长地笑着,轻松地对安铁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跟着王贵也往外走。   安铁摇摇头,看着王贵的背影笑了起来,刚刚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刘芳,而且刘芳的旁边站着报社的社长。   “哦,社长也来了,看来,王贵的麻烦也来了。”王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报社是主办单位,出了问题要负主要责任。   安铁刚停下脚步,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准备站在那里看热闹,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个人挽住了,安铁转头一看,正是柳如月。只见柳如月穿着一身时尚性感的内衣,完美的身材和光滑的肌肤已引起了周围一堆人的目光,显然,柳如月刚从表演台上下来。   “你也在这里啊?”安铁朝周围看了看,不太自然地说。   “我是参展商啊,我管理的内衣牌子在这里参展,我能不来吗?”柳如月情绪高昂地说,眼睛却向着大门口的方向看着,心思并不在安铁身上。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事,啊?你们搞什么搞?”安铁顺着柳如月关注的方向看的时候,发现报社社长正对着王贵训话。   “社长,我还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王贵神情黯然地说。   “你们这是胡闹,报社的名声都被你们这些人给折腾光了,刘芳,这个活动是谁定下来让他们承办的,是不是你?”社长又在对着刘芳训话。   “不是我。”刘芳低头委屈地说。   “哎哟,这是报社领导吧,王总的性文化节办得多好啊,在全国影响这么大,这么轰动,您还这么训斥王总,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就在社长大怒的时候,柳如月竟然几步走了过去,挽起王贵的胳膊,亲热地用手在王贵的衣服上拍了拍,然后娇滴滴地对社长说。   柳如月这么一搅合,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把王贵和社长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你,你又是谁?”社长一见柳如月穿着无比暴露内衣,老脸一红,目光闪烁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然后恼羞成怒地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啊,刘芳姐认识我啊,我以前就是在王总公司服务的,现在虽然不在王总的公司干了,但王总的办事能力我一直是十分钦佩的,社长,不怕您生气,我觉得您有点迂腐,王总安排的那个真人自慰器示范,我个人觉得非常恰当,广告宣传效果多好呀,一下了就在全国轰动了,本来就是人用的嘛,为什么示范一下就不行呢,我们王总是个真人,做事才实在,不像有的人做婊了还立牌坊,看起来像教授,实际呢,谁知道他是不是野兽。”柳如月眼波流动,声音妩媚地说。   安铁看见柳如月抓住这个机会火上浇油,心里长叹一声,心想,王贵公司这下在报社的形象算是彻底泡汤了,同时,王贵与柳如月的矛盾也更加尖锐了。   “你!不可理喻!刘芳,马上就把这个公司换掉,谁挡你你让他来找我。”说完,社长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向里走,准备再在现场看看。   “嗯?这不是小安吗?好长时间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做得不错啊?”社长往里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也是有些被王贵和柳如月气糊涂了,差点撞上安铁。   “社长好,我也就是混口饭吃,还行,您不用生气,这样的新闻也就是一阵风,过一阵大家就会忘了。”社长还是那个老社长,安铁在报社的时候,跟社长接触并不多,但人一离开一个地方后,许多时候就会感觉以前那些接触并不多的人也变得亲切起来,总是有那么些感情在,看见老社长如此生气,就顺势安慰了老社长几句。   “嗯,不说这个了,刘芳,小安原来不是给时尚周刊代理广告吗?怎么就不做了?”社长问站在一旁有些丧气的刘芳。安铁很理解刘芳的窝火,王贵与报社的合作是老马决定的,但出面联系接触与负责人的却是刘芳,社长却把火发在刘芳身上。   “嗯,天道公司原来是做的很好,只是……”刘芳犹豫着,又不好当众把当初天道公司与报社和王贵之间的一些事情说出来,当初等于王贵在报社插了一脚,摆了天道公司一道,但天道公司乘机转型,失去与报社的合作,对天道公司虽然影响不大,可也让自己和赵燕头痛了好一阵。   “小安,考虑一下跟报社合作合作,我原来就一直看好你,几年不见,你现在的成绩证明当初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社长用命令的语气对安铁说,可能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说惯了,或者被柳如月气糊涂了,忘了安铁早已经不是他的下属了。   “谢谢社长的抬爱,嗯,因为我们公司现在有些年头没做报纸广告代理了,如果做的话恐怕要重新组建团队,还要重新招聘人员,恐怕……”安铁犹豫了一下,一口拒绝也不好,答应下来又太轻率。   “安铁,你回去考虑一下,既然是社长的意思,回头我们碰个头,研究一下可行性,好不好?”刘芳见安铁似乎要婉言拒绝,赶紧抢过话说,同时对安铁挤了一下眼睛,示意安铁先答应跟她研究一下。   “那行,那我回头就跟刘总研究一下,看看可行不。”安铁一看刘芳刚被社长骂,也就先书顺着刘芳的意思应付着社长。   “嗯,好,好好研究一下。”社长这才火气稍有平息地背着手往展馆里面走。   刘芳看了安铁一眼,一脸尴尬无奈地跟安铁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跟着社长往里走。   “你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啊,放开我的胳膊,你想我倒霉是吧,好,我倒霉了你也好不了,你个贱货。”王贵早对柳如月为什么这么干了如指掌,见报社社长拂袖而去,摔开柳如月的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哈哈,狗急跳墙了吧,你也有今天啊,你别得意,还会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你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会等着看你的下场的。”柳如月圆睁双眼,目光里流露着偏执与迷狂。   “今天柳如月算是跟王贵公开杠上了。”安铁叹了口气,发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贵的身边站着李薇和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帮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小伙子,就见王贵的脸上狞笑着,颇像一个穷途末路的黑帮老大。   安铁正想上前把柳如月拉开的时候,就见王贵突然阴阴地笑了一下,安铁心里一动,王贵这小子这个表情肯定没好事。果然,就见王贵突然放松了表情,朝周围看了看,笑道:“大家别围观了,这女人是个疯子,以前天天要死要活地缠着我,我根本就看不上她,你看她这个贱货样,大庭广众之下,衣服都不穿,我能要这种女人吗?”说着,王贵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皮夹之后,赫然发现王贵的皮夹里有一张柳如月的裸体照片,就见照片上柳如月混身上伤痕累累的,姿势似乎正趴在一个什么人的脚下,样子极为淫荡。   “大家看看,大家说说,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怎么能要她呢。哈哈!我还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老实点,我就把这些照片放到报纸和网上去。”王贵说完狂笑着就准备把皮夹收了起来。   “操,你妈的也太不像话了,你这是犯法知道吗?”安铁一看柳如月被欺负成这样,第一个念头就是伸手去抢王贵的皮夹。   “哦,安总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别像小孩了一样冲动,我这皮夹里有钱,小心我告你抢劫。”王贵迅速缩回手,然后看着安铁阴笑了起来。同时,王贵周围的那帮人迅速围在了王贵周围,隔开了人群,还有几个人开始驱赶开围观的人。安铁注意到孙大勇和张生也带着几个人围在了安铁的身边,双方拉开架势,对峙了起来。   安铁没抢到皮夹,缩回手,把情绪平稳了一下,王贵这孙子实在是太气人了。安铁冷笑了一声,也没对王贵客气,拍了拍手,讥笑道:“你要是不怕坐牢,有种你就放到网上去,本来我以为你会好好做人,没想到一头烂蒜,的确是再怎么样培育也长不出好苗。”   听了安铁的话,王贵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有资格教我怎么做人,哈哈,对这婊子心痛了是吧,我知道这贱货现在跟你好上了,二手货好用不?用我用过的二手货感觉怎么样?不过你也别心里不平衡,我现在也在用你用过的二手货。”   “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着,王贵一把把李薇拉了过来,叉开双手叉住李薇的脖子,使劲把李薇的脸贴在他的嘴唇上,然后才放开,看着安铁哈哈大笑。   “操你妈,你那臭嘴给我放干净点。”站在安铁旁边的孙大勇对王贵吼了起来,说话间就想冲上去。   “大勇,算了,让他狂吧,天让其亡,必先让其狂。”安铁盯着王贵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然后十分轻松地说:“我们去参观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说着,安铁转身看了柳如月一眼,道:“如月,走吧,你们不是正在走秀吗?”安铁对柳如月说。   “走秀已经停了,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就在这时,安铁背后一个声音想了起来:“哎呦,王总,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啊,这可是你们承办的展览,我们是参展人,是你的客户,我怎么觉得这气氛像黑社会一样啊?你是黑社会吗?你刚才说什么?你有我们如月的裸体照片是吧?前两天我们如月突然失踪了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暴徒绑架了,我还正想着要不要报案,正苦于找不到证据。不会就是你干的吧?”   吴雅穿着一件时尚性感的名牌时装,气势压力地往那里一站,完全没把王贵站在眼里。听了吴雅的话,安铁一愕,柳如月遭人绑架?安铁看了看柳如月和吴雅那轻松掫揄的神情,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吴雅在栽王贵的赃,心里不由得暗暗一笑,一个女人要是栽赃,的确比男人本事高。   果然,王贵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吴雅举重若轻的气势的确把王贵镇住了,又不好也对发火,正在不知道如何下台时,围着的一帮人突然让出了一个过道,一个迈着碎步,穿着古典高雅的又像汉服又像和服的像国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从过道里走了过来就见这个女人就像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散步似的,如入无人之境,神情安静清闲得如同在赏樱花一般,走到吴雅和王贵之间。   周围的人的目光马上就被这个女人吸引了过去,不是支画还能是谁。   在众人的目光被支画吸引的同时,马上又从支画身上离开了,盯到了走在支画后面的女人身上。   就见走在支画后面的女人,神情漠然地停在里支画大约两米开往的地方,双眼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当看到安铁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然后又对吴雅点了点头,就转头冷静地看着支画处理事物。这个打扮时尚靓丽的女人正是秦枫。   安铁看着眼前的架势,心想,今天可算是美女集会了,王贵的性文化节还真是人才荟萃。   “王总,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对女人应该礼貌一些才对啊!”支画来了之后,周围一片鸦雀无声,过了一会,支画终于说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哦,你好,没什么,不是我情绪不好,是吴雅女士似乎今天的情绪不好。”王贵看到支画之后表情马上正常了不少,眼睛转了转,看起来挺轻松地说。   支画出现后,现场的气氛安静了很多,也变得暖昧了很多。   支画出现后,柳如月已经退到了吴雅的身后,吴雅看着支画,眼神早就放弃了王贵,紧紧盯在吴雅身上,脸上看起来在笑,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她在高兴。   而秦枫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她虽然是和支画一起来的,但却站在支画一丈之外的地方,与吴雅和支画都保持着距离。   “王总,我今天情绪本来很好,但刚才有人在侮辱如月,我的心情才变差了一点,不过,辱人者必自辱。做事不留后路的人,恐怕也没有后路可走。”吴雅的话虽然是对王贵说的,看目光却是对着支画。   “恐怕大家都有误会,大家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都退一步,王总应该很忙吧,你就先去忙你的,我和吴雅、如月都是一家人,你就不用招呼我们了。”支画显然是在给王贵一个台阶,赶王贵走。   “我的确很忙,告辞了。”王贵冷笑一声,领着手下迅速离开了现场。   王贵离开后,站在安铁身边的孙大勇突然对安铁说:“安哥,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安铁精神集中地盯着眼前的几个美女,也没在意,“嗯”了一声之后,就注意到支画正在向自己走了过来。   “安总,最近你好像很忙啊?”支画安静地笑着,笑得安铁很不舒服。   “哦,还好,没有你们忙。”安铁笑了笑,说。   “我们姐妹中午要一起聚聚,安先生要参加吗?”支画笑了笑说。   “不了,我自己也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安铁听支画的语气,根本就在赶自己走,一点邀请的意思都没有。   离开性文化用品展之后,安铁让张生等回了公司,自己一个人在广场上转了转之后,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安铁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滋长,他突然十分想和瞳瞳在一起,给瞳瞳打电话,约瞳瞳在一个民族旅游风光一条街上的一家湖南菜馆吃饭。   湖南菜馆的装修眼色大多数是红色为主,在往日,置身于这种喜气洋洋的红色里,会非常有食欲,情绪也会很好,可今天,安铁坐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当中却异常焦躁不安,就连吃在嘴里的美食也味同嚼蜡。   安铁低垂着头,看着桌上的那几个菜,心里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本来这几天事情就有点反常,特别是路中华遇袭,无端地给安铁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记痛击,安铁几乎可以嗅出空气里浓浓的阴谋味道。   夏日的阳光亮的晃眼,很多来滨城游玩的人都说滨城的夏天天空很蓝,阳光很炫目,天似乎格外地高远,而安铁觉得这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给人一种味非常无力的感觉,一切都似乎被阳光照得病了,或者照得现出了原型,那些大妖小妖们原来如此丑陋不堪。   瞳瞳似乎也被安铁的情绪感染了,吃了很少一点东西,然后坐在那一会看着窗外发呆一会看一眼安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铁怕自己这种不好的情绪影响到瞳瞳,引发瞳瞳的不安,打起精神看看瞳瞳,道:“丫头,怎么不吃东西,满桌子的菜还没怎么动呢?”   瞳瞳对安铁柔和地笑了一下,说:“还说我呢,你也没怎么吃啊?叔叔,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呀?”   安铁顿了一下,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瞳瞳碗里,然后说道:“没事,我在想一些事情,对了,你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去学校啊?”   幢瞳一听,皱了一下眉头,道:“放心吧,叔叔,学校那边的功课我早就熟悉了,只等着考试的时候考一下,拿个本子就行。”   瞳瞳这么说,安铁一点也不怀疑,根据瞳瞳目前的水平,应付那些考试是绰绰有余,估计瞳瞳在艺术学院读这个研究生也是为了让安铁心里踏实一点,怕安铁不适应她现在是画廊管理者的身份。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抄起筷子快速吃了几口,然后点了一根烟,说道:“丫头下午有什么安排?”   瞳瞳想了想,道:“嗯,我下午去一趟画廊,找夏经理有点事情,最近老师比较关注画廊的情况,让我多去看看。”   安铁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瞳瞳,道:“那好吧,可是最近最好时时刻刻让小影跟着你,我担心最近有点不太平。”   瞳瞳看看皱着眉头的安铁,乖巧地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叔叔不用为我担心。”   与瞳瞳又闲聊了几句,缓解了一下刚才的紧张的气氛,安铁才站起身带着瞳瞳离开饭馆,其实现在安铁哪里也不想去,特别想跟瞳瞳说:“丫头,咱们回家吧。”可发生的事情和正在袭来的暗影还在一寸寸侵袭着你的生活时,你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它们。   把瞳瞳送到画廊门口时,安铁赫然看见小影正等在画廊门口,小影见了安铁,有些不太自然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安先生好,上午在医院我是因为临时有事……他的情况还好吧?”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谢谢你,小影,小路已经没事了。”   这时,瞳瞳不解地看看安铁和小影,问道:“叔叔,怎么回事?医院?路中华出事了?”   小影顿了一下,看一眼安铁,低着头没说话。   安铁沉声道:“是啊,刚下飞机就被人刺伤了,要不是小影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又看一眼小影,说道:“会是谁干的呢?小影,你怎么会去机场?”   小影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安铁,又看看瞳瞳,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说话。   瞳瞳对小影很了解,知道小影暂时不想说,也就没问,转身对安铁说:“叔叔,你先去忙你的吧,回头你要是看路中华的时候帮我问候一声。”   安铁拍一下瞳瞳的肩膀,然后对小影说道:“小影,这段时期可能不怎么太平,希望你能够时刻跟在瞳瞳身边,可以吗?”安铁的神情异常严肃。   小影使劲点了一下头,沉声道:“安先生请放心,即使我有事,也不会让瞳瞳有事的。”   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安铁虽然对小影的过去和一些想法还是不太了解,但安铁感觉得到,小影对瞳瞳是很尽心尽力的,起码就现在的局势看,小影绝对是瞳瞳的助力。   安铁与小影说完,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安铁的车缓缓开出她的视线,这个时候,阳光很明亮,站在阳光下的少女眉目如画,与这座城市里马上就要上演的风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铁一路心情焦躁地往公车走着,再离公司只有一公里远的地方,张生的电话就打来了,安铁接起一听,就听张生讲“出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安铁不由得烦躁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生道:“孙大勇带人闯入王贵公司强行抢夺柳如月照片,被海青帮的人打伤,现在已经和路中华在一个医院。”   安铁心里一沉,拧紧眉头说:“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边吗?”   张生道:“我在呢,刚赶过来。”   挂了电话,安铁的心里又是一阵发堵,目前的状况真是越来越不好了,路中华受伤了,现在路中华的左膀右臂又进去一个,怎么看事情都不简单,按照孙大勇的性格,跟人起冲突很正常,可是在这个城市想把孙大勇打进医院,那就太不正常了。   等安铁赶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孙大勇的脑袋上缠着刺目的白色绷带,胳膊好像也受了点伤,露出了大半边膀子,可人看上去却很精神,正跟那聒噪地骂着王贵呢。   路中华半倚在床上,一看安铁进来,立刻给冲安铁道:“大哥,你怎么又过来了?大勇的伤没事。”   这时,孙大勇爽朗一笑,扭动了一下没受伤的胳膊,满不在乎地说:“是啊,安哥,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海青帮那几个孙子可是亏大发了,哈哈。”   路中华有些无奈地看一眼孙大勇,淡淡地说道:“你做事不应该这么冲动,你这做大哥的,应该做点表率,你要再出点事问题就大了。”路中华尽量压住火气说着,看得出路中华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孙大勇听路中华说完,脸色变了变,有些郁闷地说:“华哥,我这是为我自己吗?我不是看着安哥朋友被欺负一时气不过嘛,我是知道你是关心我,可咱们实在不能老是让着他们,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中华帮还不那海青帮给灭了?!”孙大勇越说越激动,口沫横飞的样子根本不像个伤员。   安铁看了看孙大勇的情形,看起来孙大勇是个打起架来很兴奋的主,估计海青帮也被他修理的很惨,否则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大勇,你替如月出头我要谢谢你,可现在你们老大受伤了,中华帮正是需要警惕的时候,所以,不能冲动啊,看得出小路对你们这些兄弟的情分很在意。”安铁拍了一下孙大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嘿嘿,安哥说得是,可我孙大勇就他妈看不惯王贵那操行,拿那玩意威胁女人,操他妈,还是不是个爷们,等哪天他犯在我手里,看我不把他打出屎来!妈的,一看就是个孙子,只会像狗一样藏着。”说完,孙大勇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这时,张生看得出路中华对于孙大勇在这嚷嚷有些疲惫,适时地走到孙大勇身边,笑道:“勇哥这是侠义心肠,相信大家都明白,走吧,听说你中午还没吃饭,我陪你去吃点?”   孙大勇看了一眼路中华,路中华赶紧摆摆手,示意他跟张生去吃饭,孙大勇便拉着张生大大咧咧地走了,留下心事重重的路中华和安铁呆在洁白的病房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使病房里显得更加气氛凝重。   安铁在路中华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看路中华道:“小路,安心养伤吧,现在有些事情着急也没用,你放心,我这边一直在查着,相信很快就会有头绪了。”   路中华叹了一口气,看着病房的房门,说道:“大哥,我现在可是内忧外患啊,刚才大勇你也看见了,这人哪都不错,就是遇事不爱用脑子,你看今天,忙没帮上,反倒添乱了。”   其实路中华这么说是有道理了,现在滨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天道集团的老总安铁是中华帮老大的大哥,现在孙大勇这么一闹,王贵肯定以为是安铁指使的,柳如月的事情自己虽然想帮忙,可安铁不想以什么帮派斗争的方式来帮助柳如月。   “小路,大勇也是出于好心,你就别说他了,先把身体养好,对了,刚才我还看见小影了呢,她说上午是因为有事所以没打招呼就走了。”安铁说道。   果然,一说起小影,路中华的火气就消了大半,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沉吟了还一会才说:“哦,还没机会跟她说声谢谢呢,大哥,你回头再看见小影帮我……唉,算了,还是等我出院了再向她道谢吧。”   安铁看了看路中华,沉默了一会,想象得出当时是怎样的险境,否则路中华不会伤得这么严重,所以小影的即时出现可谓是救了路中华一命。   就在安铁打算跟路中华聊聊鲁刚和童大牛神秘失踪的事情时,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现在安铁对电话的铃声都有点过敏了,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手机,一看,是秦枫打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安铁接起秦枫的电话,秦枫在电话里说要约安铁见个面,知道秦枫在这个当口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安铁赶紧就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之后,安铁对路中华道:“小路,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安心养伤。”   路中华对安铁笑了笑,说:“行!大哥注意一点,有事随时联系,哦,对了,最近可能事情挺多的,大哥要是有需要用人什么的,就跟吴军直接说,我已经交代下去了。”   安铁点点头,离开了路中华的病房,在安铁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吴军正有些焦急地等电梯,吴军一见安铁下来,愣了一下,然后道:“安哥,刚下来啊?大勇没事吧?”   安铁道:“没什么事,现在去吃饭了,你上去吧,小路一个人在病房呢,对了,我觉得医院不安全,你们最好劝小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养伤,省得这里出出入入的不方便。”   吴军点点头,说:“好的,这事我跟华哥商量,那安哥,我上去了啊。”   安铁摆摆手,吴军很快就进了电梯,看得出,吴军这么着急找路中华肯定也不止是看孙大勇这么简单,安铁站在那看着电梯不断变换的红色字母,又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的白炽灯,叹了口气,奔着与秦枫约好的咖啡厅赶去。   去赴秦枫的约时,安铁没有开车,是打车过去的,现在与秦枫的接触恐怕也要小心之极,因为从上次见面秦枫的小心谨慎,安铁就看得出秦枫的动向以及变化是画舫内部人极为关注的事情。   咖啡厅在希望广场附近,是一个相对偏僻一点的位置,名字叫咖啡语茶,安铁进去的时候,一层几乎没什么人,秦枫说她在二楼等安铁,所以安铁就直奔着二楼走了上去。   上楼以后,安铁看到秦枫坐在一处靠落地玻璃的位置上,穿着一条紫葡萄色的吊带裙子,雪白的皮肤在有些昏暗的咖啡厅里格外晃眼,秦枫的肩膀较宽,是个衣服架子,虽然秦枫是属于丰满的那一类型,但穿起衣服来却还是透着一股骨感的美,尤其是秦枫的锁骨,非常性感。   安铁坐到秦枫对面以后,秦枫对安铁笑了笑,然后给安铁倒了一杯茶,安铁有些意外地看看端到自己面前的那杯茶,笑笑说:“怎么?你也改喝茶了?”   秦枫笑了一下,看看安铁,道:“我才发觉,偶尔喝茶也不错”,安铁喝了一口茶,然后很快点了一根烟,说道:“是啊,茶这个东西是不错,你要是喝咖啡不加糖和奶就是苦味,喝咖啡特有的香味,可是你加了之后又觉得香味没那么醇厚了,而茶却不一样,什么心态就是什么味道,各有不同,需要耐心去慢慢地品味。”   秦枫含笑看着安铁说完,然后端起茶杯仔细端详了一下,道:“安铁,你真是比以前成熟多了,快成研究人生的老学究了。”   安铁轻叹一声,笑道:“呵呵,我随便胡诌的,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秦枫一听,收起脸上的笑意,缓缓说道:“是啊,我是想提醒你一下,最近最好不要插手吴雅和支画之间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两人现在斗得你死我活的,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好。”   安铁顿了一下,说:“这个我清楚,你怎么看现在二人的局势?这也跟你有直接关系。”   秦枫眯起眼睛想了想,然后轻松地对安铁笑笑,说:“你知道,按照我的性格,是不会受别人摆布的,吴雅呢,有点太急躁了,她不应该低估支画的实力,你看现在闹出的这些事情,其实对她来说是很不利的,依我看,支画最近该有行动了。”秦枫不由得皱起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哦?这么说,如果要是合作你比较倾向于支画?”安铁试探性地问。   “怎么会,支画的控制欲很强,你没听我说吗,我不想听人摆布,所以我还是独善其身好了。”说着,秦枫抬头看看安铁,又道:“你呢?你似乎跟吴雅和柳如月走得很近吧?”   秦枫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看安铁的眼神你也极为复杂,可秦枫眼睛里的东西闪得太快,安铁根本捉不住秦枫在想些什么。   “是啊,她们都算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你们都成了画舫的人,看来生活真是太戏剧化了。”安铁淡淡地说。   “戏剧化?的确,在此之前,我才不会知道什么画舫之类的东西,可现在我却是画舫的成员,在为画舫做事,而且似乎感觉还不错,你说有没有意思?”秦枫若有所思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安铁说。   “你刚才说吴雅太急躁,难道说支画很看重王贵,或者王贵背后的那个集团?”安铁不由得问道。秦枫冷笑了一声,道:“支画怎么会在乎王贵,在支画眼里,只有可利用的人和敌人,没有其他的,所以,王贵对于支画来说就是放在掌心里的一只蚂蚁,随时都可以把这只蚂蚁捏死,可能这回她也是在拿王贵试探着什么吧。”   “吴雅也并非是没有的头脑的人,她这次是莽撞了吗?这回可是挑明了向支画宣战。”安铁想从秦枫的角度了解一下吴雅和支画这二人的动向,毕竟秦枫是旁观者清,看问题会客观很多。   “我也不太清楚吴雅为什么这次做得这么明显,我想可能是吴雅掌握了支画的痛处,想在支画反扑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吧。”秦枫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   安铁听了秦枫的话,又想起吴雅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和那种势在必得的样了,心里也觉得秦枫的这个分析很靠谱,便道:“希望如此吧,说起来吴雅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秦枫听了安铁这句话,没吭气,只是静静地喝了一口茶眼睛看着楼梯的方向,一时间,二人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便静静地坐在那,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过了一会,秦枫开口道:“嗯,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事即时跟我联系吧。”   安铁点点头,道:“好吧,咱们一起走,我最近也是事情不断,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也要当心点,你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是这二人在斗法,如果一个没有战斗力了,你肯定首当其冲。”   安铁提醒了秦枫这一点。   秦枫轻声笑了一下,道:“嗯,我明白,看来你看画舫看得很透彻啊。”说完,秦枫站起身,率先往楼下走去。   安铁和秦枫一起走出咖啡厅,看到秦枫的车就在门口停着,便想等秦枫走了自己再打车走,谁知刚走到秦枫车子旁边的时候,就看到车的另一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安铁和秦枫一起抬头一眼,那人居然是李薇。   李薇见到秦枫和安铁在一起,眼睛里再次闪烁着愤怒的光,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的很,绕到安铁和秦枫身边,声音娇柔地说:“这不是安大哥和秦姐嘛,看来我们三个还真是有缘分,在哪都能见到。”   秦枫每次看到李薇,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不耐,甚至都有点抓狂的意思,安铁不太清楚秦枫与李薇现在有没有联系,但可以感觉到李薇就像是拨动秦枫神经的针一样,每次出现都使秦枫非常不舒服。   “是挺巧的,不过这样的巧合太多了也没意思,你说对吧,李薇?”秦枫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了。   “秦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我还会跟踪你不成,或者你怕我跟踪安大哥。”李薇故作可怜兮兮地说道。   安铁对李薇现在也是越来越反感,这个李薇现在给人感觉带着一股邪气,总觉得她哪里不太正常,虽然她以前也不正常,可为人处事还在合情合理的范畴之内,难道跟王贵在一起也传染了王贵的变态?   “李薇啊,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的话就说吧,我们都在赶时间。”安铁沉声说道。   李薇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安铁,看得安铁脊背一凉,从李薇的眼神里,安铁看到了一丝怨毒的光,带着浓浓的恨意,像是找人报仇的女鬼似的,使人不由得感到阴风阵阵。   “安大哥,我还真是像你说的,找秦姐谈谈,所以,你要是忙,就请你先走吧。”李薇笑眯眯地说着。   “找我谈谈?似乎我没什么话要跟你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秦枫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安铁,随即,打开车门快速发动车子,箭一样开了出去。   李薇没想到秦枫会这么快地离开,使劲咬着嘴唇,如果安铁没看错,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沾着鲜血的嘴唇像是带着魔咒一样,安铁嗅到了空气里似乎多了几分腥味。   李薇看着秦枫车子远去的影子发呆,眼圈红红的,眼睛像要冒火了似的,可里面又多了几分黯然。   在安铁看来,秦枫有点夺路而逃的意思,不过现在的李薇的确有点让人忍不住烦躁,她就像一个幽灵,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躲在暗处观察着你,时不时地出来吓唬你,闹得你不安生,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烦躁?!   安铁本以为秦枫走了。李薇会继续纠缠自己,没想到,李薇只是对着安铁冷笑了一下,然后就匆匆打车走了。   看着李薇这样神情古怪地离去,安铁的脑子立刻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也拦了一辆出租车,悄悄跟上了李薇,这只是一时的冲动,安铁上了车也没搞清楚自己跟踪李薇到底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搞得安铁都紧张兮兮的。   车子开了一会,方向是一直奔着郊区,安铁心想这么跟下去来回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便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嘱咐张生去画廊接瞳瞳,送瞳瞳回家,等安铁挂断电话,往车窗外面一看,李薇的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安铁异常熟悉的地方。   没错,就是那个小渔村里的套院旁,意识到这一点,安铁立刻想起了那个诡异黄昏,不由得冒了一头冷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安铁匆忙地把钱塞给司机,在李薇进去以后下了车。   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一身时尚装束的李薇进了一个渔村的小院子,安铁就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心里直发沉,因为那个院子就是上次和瞳瞳一起来的时候碰到秦枫前夫的那个院子,当时安铁还回忆那个女人的身影,原来竟李薇。   衬着黄昏的掩护,安铁在那个院子旁边停了下来,只见李薇进入院子之后就把院门锁上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声音极其妩媚说道:“够儿子,你的主人回来了,还不过来迎接?”   安铁停了李薇的话,愣了一下,往院子里的房门望去,只听先是传出了几声狗叫,很显然,那叫声不是真正的狗发出来的,而是人学的,接着就见到一个人手脚并用地爬着走了出来。   关于这个人是谁,现在安铁已经不意外了,贴在院墙外面继续往里看着。   李薇看到秦枫的前夫狗一样爬到她身边,娇声笑了笑,弯腰拍拍秦枫前夫的头,说道:“嗯,你今天还挺乖嘛,那么好吧,你主人我带着你遛一圈,做做热身运动,啧啧啧,你看你脏成这样,狗就是狗,下次给我洗干净点,要不我饿死你!”   秦枫的前夫低垂着蓬乱的头发“汪”了一声,然后把连接在项圈处的绳子递给李薇,然后扭动了一下屁股,又叫了两声,这狗的形象倒是模仿得极为相像。   李薇接过绳子之后,用手抬起秦枫前夫的下巴,看了看秦枫前夫的表情,然后冷哼道:“哟!我看着你好像情绪挺大的呀,怎么?对我这个主人不满吗?”说完,李薇使劲拽了一下绳子。   秦枫前夫被李薇这么一拽,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用手抓住绳子的根部,抬头看了李薇一眼,哪知道李薇的巴掌一下子就落到了他脸上,在这个诡异而安静的黄昏听得格外清晰。   “看什么看,我的脸是你能看的吗?哦……我忘了,其实你是想看秦枫吧?对不对?哈哈哈,你看你现在这德行,估计她看见你也不会认识你了,狗男人!”说着,李薇用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又往秦枫前夫的屁股上踹了一下,然后扯着绳子往屋子的方向走。   秦枫的前夫也不知道是习惯于此,还是没有力气反抗,偶尔发出声音也是狗叫,李薇扯着他,他就跟着爬,要不是安铁离这么近,还真以为李薇牵着的仅仅是一条狗而已。   安铁看到这里,已经是彻底呆了,之前的怀疑得到证实之后,安铁一下子脑袋一片空白,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看着张狂而变态的李薇和泰枫前夫的萎靡与堕落,安铁也不清楚此时改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个二人组。   安铁只觉得内心一片荒凉,为人性的脆弱、肮脏与丑恶。   如果说以前安铁对秦枫前夫是僧恶和鄙视,甚至为那个没有成形的孩子带有一股仇视,可现在,安铁觉得这个人的确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可能他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那种突然涌起的悲哀就像一把刀似的紧紧地逼近着自己。   “我靠!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狗了啊,连走路都懒得走了,直接爬,喂!我跟你说话呢,你翻什么白眼啊?”李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铁马上从沉思中又惊过来,看到秦枫的前夫在门口的位置躺侧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似乎毒瘾又发作了,把李薇搞得怒气冲冲的,用脚使劲踢着他,一边踢一边骂:“还没伺候好我呢,你就他妈这德行,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快起来,少跟我装,赶紧给我进屋!”   秦枫的前夫含糊地说了一声:“给我!给我一点,就一点就行,我实在受不了了,求求你了,主人!”   李薇蹲下身子,低头看了看秦枫前夫的脸,似乎再确定他是真的毒瘾发作还是再假装,看了一会,李薇拿绳子使劲抽了一下秦枫前夫的脸,秦枫的前夫发出一声哀嚎,接着就看到李薇从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再秦枫前夫眼前晃了晃。   “看看,这是什么?想要吗?”李薇的声音格外娇柔,娇柔的让人心里直发冷。   秦枫的前夫一见李薇拿出的那个东西,腾地站起身,像着李薇扑过去,却被李薇使劲扯了一下身子,给重新拉扯到地上,然后李薇道:“还想抢?!下一顿不想要了?!”   果然,李薇说的这句话对秦枫的前夫震慑很大,只见他挣扎着趴在地上,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道:“主人!奶奶!你就给我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啊?我难受死了,求你了。”   再这个寂静的院落里,两个人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模糊的动作,可秦枫前夫的苦苦哀求声却听得格外真切。   “想要是吗?把主人我伺候高兴了,我就给你,快走,跟我进去。”李薇扭着腰往屋里走去。   秦枫的前夫看李薇进去了,手脚并用地跟了上去,之后,房门就被关了起来,紧接着屋里的灯亮了,安铁看到李薇的身影在窗户前面晃了晃,好像是在脱衣服。   天色越来越暗了,这个傍晚变得既神秘又诡异,远处的海浪声此起彼伏地传进安铁的耳朵,使安铁感觉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现在使该转身回去,还是继续看看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安铁靠着低矮的院墙掏出一根烟抽了几口,最终还是打算进去看看,不知道这个李薇所谓的伺候到底什么,在安铁看来,估计跟与王贵玩的把戏差不多,虽然安铁不想看这些变态的场景,可心里隐隐觉得李薇用毒品控制住秦枫前夫远不止把他当条狗这么简单。   把烟头扔到墙根地下,安铁用鞋子把烟头踩灭,最终犹豫着翻过院墙,来到那个房子的窗户底下。   估计是因为这个渔村很静,而这个院子离那片住宅有些距离,房子里的人并没有把窗帘拉上,安铁站在窗户的侧面往里面看了进去。   窗户正对着的是屋子里的沙发,沙发及其简陋,是那种很老旧的红色皮革面的,上面盖着大花毛巾,而李薇正浑身赤裸地趴在沙发上,微微抬起屁股,扭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秦枫前夫,眯起眼睛道:“你现在看看,我好看吗?”   秦枫的前夫却没敢抬头,只是哼哼着跪在那,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可能再他看来,这世上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一包毒品,所以,李薇这么一问,连在窗外的安铁都觉得可笑。   “抬头!看我!用你看秦枫的眼神看我,知道吗?”李薇随手抄起沙发下面的一只高跟鞋,冲着秦枫前夫的头就打了过去。   秦枫的前夫也不敢反抗,只是拿胳膊颤巍巍抱住头,然后等李薇发泄完了,才抬起头看了李薇一眼,然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你比秦枫好看,我的主人。”秦枫的前夫含糊着说。   李薇听了,眼睛一瞪,又打了他一下,道:“秦枫是你叫的吗?你的意思是说秦枫不好看,你那什么狗眼睛啊,再我眼里,谁都比不上她,你知道吗?你们这些臭男人就该全部死光!”说着,李薇气愤地坐起身,把那只高跟鞋往窗户上一扔。   安铁看着飞来的高跟鞋,心里一沉,以为李薇发现了自己,赶紧闪到窗户旁,此时,安铁的心跳飞快,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种窥视的行为即将被发现的反射性反应,等了一会,里面似乎没什么异常,安铁才重新往里面看了过去。   只见李薇裸体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指还夹着一细长的香烟,屋子里的裸体美女,与脏兮兮毒瘾发作得直哼哼的男人,还有屋子里的老旧家具,以及昏暗的灯光,构成了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像是一幅另类油画,透露着都市里最隐秘最肮脏一角,包括躲在窗外的安铁,都不知不觉入了这个画面。   “主人,你不要生气,我刚才,刚才我说错了,你们俩都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秦枫前夫讨好地说道,一只手搭在李薇的大腿上。   安铁听了秦枫前夫这句话,刚才那点同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拳头,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这句话要是让秦枫听到,会是怎么的心情,估计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别说秦枫,就是安铁现在都恨不得冲进去打他一顿。   可李薇对这句话似乎很感兴趣,刚才怒气冲冲的脸变得妩媚起来,笑吟吟地自语道:“就是,只有我才配得上她,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狗,根本就不配跟她在一起,你们只会伤害她,还有阻挠我们,哼!”说着,李薇的眼神又变得阴狠起来,把手里的烟头往秦枫前夫放在她大腿上的手上按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秦枫前夫把手缩了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李薇,点头如捣蒜地说:“我不配,我是狗!汪汪汪……”   “哈哈哈,狗儿子,你现在越来越听话了,今天我可是看到秦枫了,她呀,还是那么美,可你知道她为什么不理我吗?就连你这条狗还跟她生活那么久,还跟你结了婚,可她为什么不理我呢?啊?”李薇盯着秦枫的前夫歇斯底里地说道。   秦枫前夫知道说什么都是错,都要挨骂挨打,只好汪汪叫了两声,不说话了。   “因为,她还想着那个安铁,安铁是谁你不会忘了吧,他给你戴了四年绿帽子啊,哈哈,你这条狗还真是窝囊,哈哈,笑死我了,快,去把你那绿帽子戴上,让我看看。”李薇踢了一脚秦枫的前夫。   秦枫的前夫爬着走到一个柜子旁,还真找出了一顶很夸张的绿色帽子,然后爬回来戴到头上,讨好地说:“主人,你看看,我戴绿帽子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看到秦枫前夫戴着绿帽子的可笑模样,安铁再次无语,这男人真的一点尊严也没有了吗?还有这个李薇,她到底要干什么?安铁可以肯定的是,李薇的精神肯定出问题了,否则一个正常人,不会像她这么变态。   就在安铁拧着眉头想着李薇这种异常的心里时,就听到李薇在里头笑得躺倒在沙发上,手指着秦枫前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这帽子配你太合适,你他妈就是天生的王八,哎呀,笑死我了。”李薇说着,擦擦自己的眼角,可能眼泪笑出来了。   秦枫前夫看李薇笑得那么欢畅,不由得也在旁边嘿嘿直乐,可怜巴巴地说:“主人,既然我这么听话,你就把那个给我一点吧,要不一会我也没力气伺候你呀。”   李薇一听,收起脸上的笑意,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瞪着秦枫前夫,道:“你还有脸说,你凭什么让别人给你戟绿帽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让别的男人上你老婆,秦枫只能是我的!我的!你居然让那个安铁碰她,还想从我这要东西?哼!你过来,给我舔脚!”李薇靠着沙发背,半眯着眼睛看着秦枫前夫。   秦枫前夫犹豫了一下,缓缓爬到李薇脚边,伸出舌头开始给李薇舔脚。   李薇被秦枫前夫这么一舔,娇笑了两声,声音沙哑地说:“给我舔仔细点,你们这些肮脏的臭烘拱的男人,外表一个个装得跟人似的,其实完全比不上一只狗。”说完,李薇缓缓地闭上眼睛,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乳房,脸上戴着诡异的笑意,身体也像条蛇一样扭动起来。   秦枫前夫虽然是在毒瘾发作的当口,但正如李薇所说,只是发作的初始,所以,面对李薇这个销魂的尤物,也起了反应,一边舔着李薇白嫩的小脚,一边伸出脏兮兮的手摸着李薇的小腿,那双满是灰尘的大手滑动过的地方还留下一道道黑乎乎的印子,看起来在白哲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李薇经秦枫前夫这么一弄,不由得呻吟出来,就像闹春的猫儿似的,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淫靡。   秦枫前夫抬头看看李薇,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手继续往上探索着,舌头也往上移动了过去,就在他的手碰到李薇腿根的时候,李薇突然睁开眼睛,一脚把他踹倒再地上,然后翻了个身,跪趴再沙发上,一只手支着沙发的扶手,屁股扭动着撅得老高,另一手探入自己的两腿间,喘息着说:“过,过来,好好伺候我。”   秦枫前夫站起身,对着李薇白嫩嫩的屁股,和扭动屁股时时隐时现的菊花门,使劲咽了一下口水,缓缓爬了过去,眼睛一直没离开李薇的屁股。   看来这吸毒的人欲望也不小,安铁在窗外下意识地想着。   安铁有些木然地盯着室内那一男一女,想看看李薇所谓的伺候是什么,按照李薇现在的思雅方式,应该不仅仅是做个爱那么简单了。   果然,安铁看到秦枫前夫把手放在李薇的两瓣屁股上,眼睛盯着中央的菊花,缓缓把头埋了下去,伸出舌尖在上面来回舔着,同时,李薇也淫荡地叫了起来,用她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腿间来回摩挲。   “哦……秦姐,秦姐,摸摸我。”李薇含糊地叫着,说着秦枫的名字,肆无忌惮地发射着身体的本能。   看到这里,安铁算是彻底恶心了,收回自己的目光,打算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里面又响起了一声闷响,接着是秦枫前夫的呻吟声,安铁再次看向里面,看到李薇又把秦枫的前夫踹到了一边,疯了似的,用脚踩踏秦枫前夫的肚子,一边踩一边道:“你这个垃圾,贱狗!你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对秦枫做过,真恶心!你不配!你该死!秦枫是我的,你他妈还娶了她,臭男人!臭男人!”   秦枫前夫现在是彻底毒瘾发作了,只是抓着自己的胸口哀嚎,似乎李薇踢打他的痛楚也敌不过毒瘾发作的痛苦,断断续续地说道:“给我!把那个给我!你他妈疯了折磨我也折磨够了吧,我难受死了,快给我!啊!”李薇停下了动作,蹲在地上,狞笑着看看秦枫的前夫,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脸,道:“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你都不如一只狗,我要让秦枫看看,你现在的德性,看她会不会因为嫁过你后悔,看她会不会吐出来,哈哈,你在这好好给等着,等着做我们俩个的狗,懂不懂?”   “我懂,怎么做都行,只要你给我那个,我现在真撑不住了。”   “哼!撑不住也得撑,我还没说完呢,不光是你,还有那个安铁,你等着看吧,千万不能死,也不能逃,我要让你们这两个臭男人通通做我和秦枫的狗,让你们吃我们的屎,知道吗?!”李薇说着,一边再红一个铁链子栓住秦枫前夫的脚,然后把一个纸包扔给秦枫的前夫,然后咬牙切齿地坐到沙发上。   安铁听到李薇又提到了自己,并且打算让自己也做她的狗,突然一股怒气涌上来,眼睛盯着李薇几近疯狂的嘴脸,感到一阵反胃,安铁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她的假想敌了,包括秦枫可能也对这一切蒙在鼓里,听李薇的意思,似乎再筹划着什么阴谋,安铁想到这,赶紧翻墙离开这个院子。   当安铁站在院墙外面,心里混乱极了,拿出手机想打110报警,却有些犹豫不决,最终安铁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安铁一边往马路上走一边暗道,这里的情况是否该让秦枫知道呢,很显然,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了,必须要尽快解决才是,安铁不想再这个多事之秋还存在一个变态女人的隐患,秦枫应该知道,也好有个防备才是。   当安铁想到这些以后,快速离开这个地方,打了一辆车往市区赶去,再路上,安铁拨通了秦枫的电话。   “喂?安铁?有事吗?哦,对了,中午不好意思啊,我一看见那个李薇就持别烦躁,她没缠着你对你说什么吧?”秦枫声音低沉地说。   安铁一听秦枫话里的意思,似乎李薇一直在给秦枫制造困扰啊,难道秦枫知道些什么?   “没有,但她对我很敌视,我觉得她变得太多了,有点偏执,你们在这五年里有联系吗?”安铁犹豫着问。   “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别理她,她疯了!”秦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没有,不过我想跟你说件事,刚才跟你走了之后她就匆忙离开了,我跟踪她发现了一些问题。”安铁说道。   “什么问题?她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我在家呢,要不你过来?”秦枫赶紧问道。   “嗯,我是在去你家的路上,对了,你现在直接下楼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看就明白了。”安铁说道。   “好,我马上就下楼,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就行。”秦枫说完挂了电话。   等安铁和秦枫在小区门口见面以后,两人便一起坐着那辆出租车返了回去,路上,安铁把刚才看到的大致情况跟秦枫说了一下,当然,一些细节还是没法说出口,还是带着她去看吧。   “你确定是他?我有五年没见过他了,怎么会……”秦枫对于前夫受制于李薇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没错,是他,不过他让毒品已经糟蹋得更糟糕了,你要有点心里准备。”安铁提前给秦枫打了一下预防针。   “呵!他怎么样早就不关我的事了,唉,这人一旦沾上毒品,也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了。”秦枫冷笑着说,可眼神里带着一丝感伤,还有一点自嘲。   安铁看看秦枫,没再说话,这时候,安铁很理解秦枫的心情,对于秦枫的前夫和李薇,似乎都曾经跟自己有过交集,当然,这交集的媒介就是秦枫,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想忘记什么的时候,偏偏就忘不掉,你拼命想记住点什么,却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安铁有些郁闷,对秦枫的心态也很复杂。   “其实,李薇这几年一直在骚扰我,所以对于她现在这么做,或者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奇怪,只是我猜不到她想干什么?而且她现在居然公开跟王贵再一起……”秦枫沉默了一会开口说。   “她一直在骚扰你?那你没想想办法,让她断了念想。”安铁觉得秦枫不像是这么能忍的人。   “想过,可她现在疯了,疯子是不正常的,对什么都无所畏惧,你明白吗?”秦枫无奈地说道。   安铁看看用手揉着额头的秦枫,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心里那股郁闷之气使得安铁的嘴都张不开,事情现在太荒谬了,如果哪天李薇对自己发疯,安铁要怎么解释她的举动呢?难道说李薇当年是自己情敌,简直太荒唐了。   到了那个渔村,安铁让出租车在附近不远处等着,然后带着秦枫靠近那个院子,幸好秦枫穿的是体闲装,否则翻墙还有点难度。   与秦枫一起翻过院墙以后,两人轻手轻脚地往窗口处靠近,由于是两个人,目标比较大,安铁便让秦枫先看,自己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止有什么变化。   就在秦枫缓缓玩窗口方向靠近的时候,安铁观察了一下这个院子,突然发现院子里似乎多了一辆车,这辆车好像是王贵开的。   安铁看到那辆车以后,赶紧扭头看向秦枫,而秦瓶一把拉住安铁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低声道:“里面……里面,果然是他,他们,王贵好像也在。”   安铁暗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便兀自往窗口那边靠近,往里扫了一眼,只见王贵、李薇和秦枫的前夫,三个人都赤裸着身体,李薇抽打着秦枫的前夫,王贵抽打着李薇,里面一阵阵淫声浪语。   安铁此时只觉魁魅魍魉横行,只想到了一个词:“人间地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安铁看到秦枫惊讶而又不可思议的样子,拍拍秦枫抓着自已的手,示意秦枫小点声,然后跟着秦枫一起继续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时,秦枫站在靠里侧一些,安铁紧挨着秦枫,而秦枫抓着安铁的胳膊,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里面上演的变态表演视觉冲击力极强,简直比日本的变态A片还猛得多。   就在这时,只见王贵扔下了手里的鞭子,从背后抱住李薇,色迷迷地道:“小贱人,给我趴地上,让爷我泄泄火!他妈的,你他妈今天纯属害我,没想到你还有帮手啊?说,你跟那个逼养的民工头子是不是也睡过了?啊?”   李薇冷冷地笑了一下,坐在秦枫前夫的腿上,妩媚地看着王贵,道:“哟!阿贵,又想你的如月呢?你这么想人家,人家却还要害你呢,你这是何苦呢?”   王贵看李薇没配合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往沙发上一坐,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想搞我,居然在展会上给我捅了那么大一篓子,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看我怎么对付他!哼!”   李薇扫了一眼王贵,然后低下头看看秦枫前夫,说道:“狗儿子,去,给我倒杯水去。”   秦枫前夫顿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从安铁这个角度一看他的后背,简直是遍休鳞伤,一道道带着血迹的鞭痕,使得他已瘦得皮包骨头的脊背看起来像一块破布。   王贵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秦枫的前夫,在秦枫前夫经过他的时候,使劲踹了秦枫前夫一脚,给秦枫前夫踹得趴在地上,这时,就听王贵道:“看什么看,倒水去呀,你他妈不知道谁养的你啊。”   李薇听王贵这么说,明显是给她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可脸上还是妩媚地笑着,走到王贵身边坐到王贵腿上,像蛇一样缠住王贵的身体,娇声道:“你这什么意思啊,我又没得罪你,不是那个柳如月月想害你嘛,你看你,见谁咬谁!”说着,李薇点了一下王贵的脑门。   王贵看看李薇娇柔无比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往李薇的屁股上拍了拍,道:“我又没说你,不过这个恶心巴拉的狗你留着他干吗,你要是真对养宠物感兴趣,我给你找个十几岁的小弟弟,给你玩不就得了。”   李薇干笑了两声,道:“我就要让他当我的宠物,你不知道那条狗的前妻是当初滨城电台的美人啊。”   王贵看了一眼已经把水端过来的秦枫前夫,狞笑道:“嘿嘿,小薇,你似乎对秦枫比对我还感兴趣啊?你不会是想搞同吧?啊?”王贵托起李薇的下巴,眼睛里冒出精光。   听着里面这二人的对话,秦枫已经有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抓着安铁的手,浑身直哆嗦,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安铁见状,马上拉着秦枫贴着墙根离开窗口,一边走一边低声说:“别听他们胡扯,这两个人是臭味相投的变态,先让他们逞一下口舌之快。”   秦枫神情木然地被安铁拉着,眼睛隐约带着泪光,气得浑身直哆嗦。天已经黑了,越往墙边走秦枫的脸越模糊,安铁心里也非常复杂,只觉得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否则肯定会忍不住冲进去,而现在还不是冲进去质问他们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带着秦枫再次翻过低矮的院墙,秦枫无力地靠在墙上,声音低沉地说:“这对狗男女,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安铁拉了一下秦枫的胳膊,顿了一下,说:“咱们回去吧,我带你过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的想法,我们好有所防备,必要的时候还要主动出击,否则即使他们翻不起大浪,也会像苍蝇一样恶心着你。”   秦枫看看安铁,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我们走!”   安铁和秦枫回到那辆出粗牟上,两人都坐在了后座上,秦枫一上车就扭头对着车窗外面,不知道此时再想着什么,不过估计秦枫现在的心思一定很乱,看到这样的秦枫,安铁都有点后悔带秦枫过来了,原本还以为这里只是李薇和秦枫前夫呆在这,没想到王贵也来了。   每个人都有最隐秘且不想触碰的部分,今天,的确给秦枫的刺激太大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会,安铁见秦枫靠在车门上,侧脸似乎被一层阴影覆盖着,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寂寥和沧桑之感,安铁摸出一根烟点上,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正想对秦枫说点什么的时候,秦枫却开口道:“给我一支烟!”   安铁听秦枫这么一说,安铁愣了一下,秦枫对烟很排斥,如果不是心里很难受,也不会想到找安铁要烟抽。   抽烟并不能让心里的郁闷减轻,有时候,烟只是人在寂寞时的一个伙伴,是一种自己与自己的倾诉,当你有些痛苦不能说出口的时候,唇间的那支烟就成了的对象。   “还是别抽了,要是心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喝一杯吧。”安铁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把烟盒拿了出来,想让秦枫自己选择。   秦枫从安铁手里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安铁赶紧掏出打火机给秦枫把烟点着,没想到秦枫在点烟的功夫就呛到了,用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猛进咳了好几声。   安铁看秦枫难受的样子,伸出胳膊,给秦枫拍了拍脊背,秦枫才顺过这口气,有些狼狈地扭头看看安铁,说:“谢谢!”   安铁笑了一下,道:“不会抽,还是不要抽了,对于会抽烟的人来说抽烟是种享受,对于不会抽烟的人就是一种折磨了。”   秦枫听了安铁的话,耸了一下肩膀,然后继续抽了一口烟,安铁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秦披把细长的香烟放进唇间,秦枫的动作很慢,姿势很优美,安铁此时脑袋里突然想起了《花样年华》中的一个场景,不由得笑了一下。   秦枫听道安铁笑,不解地看看安铁,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抽烟很难看啊?”   安铁摇摇头,说:“看着你抽烟我突然想起张曼玉来了,你还记得《花样年华》那个电影吗?”   秦枫想了想,道:“记得,那时候那部电影刚在滨城上映,我们俩一起看的午夜场。”   安铁听了秦枫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那天你还凑趣穿了件旗袍呢,呵呵。”   秦枫也仰起脸,吐了一口烟,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像张曼玉在出祖车里跟梁朝伟挥手告别时的场景喽。”   安铁打量了一下身穿黑色七分裤和灰色运动衫的秦枫,道:“也不是,只是觉得你抽烟时的姿势挺好看的,气质比张曼玉还牛,嘿嘿。”安铁是故意扯开话题,想让秦枫心里舒服点。   “别夸我了,对了,现在已经进市区了吧?”秦枫没有理会安铁的玩笑,望望车窗外的景物问道。   司机听秦枫这么一问,立刻答话,道:“对,已经到市区了,二位,还是去刚才的那个小区吗?”   安铁看了一眼秦枫,秦枫点了一下头,安铁便道:“对,先去一下刚才那个小区,然后送我回维也纳山庄。”   秦枫听安铁说完,沉默了一会,说:“一会你不上去坐一会啊?”   安铁笑道:“不了,等明天抽空咱俩聊一下,还有,最近你要小心着点李薇,最好出门多带点人,这女人现在很不正常。”   秦枫点了一下头,把剩下的大半截香烟扔了出去,然后道:“你也是,其实……唉,不说了,看来人生的际遇的确是很戏剧化,就像你常说的似的。”   安铁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李薇是个别的异数,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怕就怕的是我们不了解别人怎么想,现在清楚了他们的想法,所以应对起来就会轻松很多。”安铁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绕来绕去的自己都有点晕。   “我没事,其实那些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只不过看着他们还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觉得有点郁闷罢了,放心,五年都过去了,我也变了不少。”秦枫摊摊手,说完之后看向外面,然后道:“哎,我到了,行了,我就在这下车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今天多谢你了。”   “回去好好体息吧。”安铁笑了笑,给秦枫打开车门。   秦枫下车以后,奔着小区往里走,也没有回头。   安铁站在出租车旁看着秦枫转弯以后才上了车,等车子开动以后,安铁又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想起刚才在那个渔村套院里李薇和王贵说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看来有些人生来就不是安分的,必须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对付,否则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把你当成食物,围着你转悠,让你不得安生。   安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么一折腾下来已经快到九点了,本来还想着跟路中华说点事情,看来只得明天再找时间了,还有瞳瞳,刚才一直没到处空来给瞳睡打个电话,瞳瞳会不会着急呢?   就在安铁拨了瞳瞳的几个电话号码时,瞳瞳的电话却打过来了,安铁赶紧把电话接起来。   “叔叔,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瞳瞳的语气有点着急。   “哦,有点事耽误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安铁说道。   “好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安铁到了家以后,瞳瞳正坐在餐桌旁等着自己,看样子,瞳瞳晚上没吃饭,专门在等自己回来,安铁换好拖鞋之后走到瞳瞳身边,道:“丫头,你晚上没吃饭啊?”   瞳瞳看看安铁,笑了一下,说:“没呢,我估计你要是在外面吃肯定吃不饱,就打算等你回来一块吃。”   瞳瞳的脸很平静,安铁看了瞳瞳一眼,放下包,心里的烦躁情绪平复了很多,赶紧道:“好,我在外面正好还没吃,我去洗个手,咱们一起吃,你以后不要总等我了,别把自己的胃给饿坏了。”安铁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挽起袖子说道。   瞳瞳在安铁身后道:“反正我也不饿,就多等一会而已,对了,叔叔,你去哪了?饭也没吃,我还以为谁约你出去吃饭了呢。”   安铁站在洗手盆旁边,顿了一下,说:“没什么,跟别人谈了点事情,丫头,晚上是张生送你回来的吧?”   瞳瞳道:“是啊,张生开着你的车来接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呢。”   安铁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当安铁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多一丝恍惚,回到家里来与瞳瞳在一起是舒服的,可一打开家门,外面的一切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难道正是因为与瞳瞳再一起的感觉太好了,所以才会怕,怕失去吗?   安铁正发愣的时候,就听瞳瞳道:“叔叔,你洗完没,吃饭了。”   安铁甩了一下头,扯下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就往餐桌的方向走。   瞳瞳已经把饭盛好了,白白的米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桌上的菜也是热乎乎的,荤素都有,而且都是安铁喜欢吃的口味。   安铁刚一坐下,瞳瞳就把一碗汤递到安铁手里,安铁挤出一丝笑意,把汤接过来放下。   “叔叔,你先喝一碗汤吧,胃里能舒服点,这汤我熬了几个小时了,是你最爱喝的鲫鱼汤,你尝尝。”瞳瞳笑吟吟地对安铁说。   安铁看看瞳瞳干净的笑脸,把汤端起来咕咚几声就喝了下去,咂咂嘴,果然是鲜美异常,刚才安铁还注意到,汤汁是乳白色的,现在喝进肚子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仿佛这汤一入口,已经尝到了世间最美好的味道。   “很好喝,丫头,你也喝,别忙活我了。”安铁看着瞳瞳说道。   瞳瞳“嗯”了一声,喝了一口,然后突然抬起头,对安铁说:“对了,叔叔,这汤我熬了不少,一会我装起来放冰箱里,明天热一下给路中华送过去吧,他不是受伤了吗?听小影说伤得还不轻,是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嗯,幸亏了小影,对了,小影怎么知道路中华今天回来的?”   瞳瞳听了,道:“我正想跟叔叔说这事呢,小影是通过花会的情报网知道路中华回国的,至于她为什么去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这是她的私事,我……”瞳瞳有些为难。   安铁听了沉吟一会,脑子里浮现的是送路中华那天看到上官南时的情形,既然上官南在路中华走的时候出现过,那么小影在路中华回来的时候出现就不奇怪了,尽管这么想,可安铁还是没有继续问瞳瞳,因为安铁不想让瞳瞳对小影也产生怀疑,看得出瞳瞳对小影的信任程度,在没有证据之前,安铁不想让瞳瞳在一种谁也不能信任的状态下生活。   而且,据安铁观察,小影对于保护睡瞳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单徒地在完成一个任务了,小影对睡瞳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甚至比瞳瞳和小桐桐之间都要深。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管怎么样,这次小影算是救了路中华一命,我们该谢谢她。”安铁说道。   瞳瞳笑笑说:“小影是我的朋友啊,而路中华是叔叔的朋友,所以不用那么客气,而且小影也不习惯的,对了,叔叔,今天我接到老师的电话了,她让我多用点心思做艺术品投资和慈善捐助这一部分,我打算先在上海在做一个画廊再看看,我们考察了一下,上海那边的艺术品市场是全国最成熟的市场,长江中下游整个经济环境都很好,在上海做应该没错,好像比北京还要成熟,然后把那笔慈善捐助款项好好运用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安铁听完,顿了一下,看来这个扬子还是一直在让瞳瞳做事情,不过现在她让瞳瞳做的事情起码还是正常的,看起来瞳瞳也比较喜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啊,那丫头就努力做吧,上海的艺术品市场的确要比滨城好得多,还有珠江三角洲和北京都是可以考虑的,你的想法很好,好好计划一下,别急,叔叔支持你,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你那个老师的花会的确是有点复杂。”   瞳瞳低头想了想,道:“嗯,我知道了,叔叔,快吃饭吧,要凉了。”   与瞳瞳在柔和的灯光下面吃着晚餐,安铁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静咀嚼食物的瞳瞳,安铁想起关于瞳瞳生日的事情,本来这两天应该好好为瞳瞳准备一下的,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么多事。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瞳瞳顿了一下,站起身对安铁道:“我去接!”   看着瞳瞳走到客厅把电话接起来,然后笑着坐了下来,对安铁说道:“是小桐桐!”   安铁点了一下头,一边继续吃饭,一边听着瞳瞳和小桐桐说话。   “哦,我在吃饭呢,是呀,叔叔刚回来。”   “别闹了,叔叔是在外面工作忙。”   “我?玩游戏?我平时不怎么玩的,以前玩过一些,不过现在都过时了,以前玩也是老师为了让我熟悉一下国外的游戏,还有就是练一下英文。”   “我现在除了在学枚上课,就去画廊帮忙啊,另外,有时间再画点东西。”   “是啊,最近事情可能有点多,你要是真想学画画,你就抽时间过来吧,不过这个东西是要坚持的,你最好想好了。”   “那当然,既然想学东西就要认真对待,否则不就是浪费时间嘛。”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用就上我这来拿吧,那车本来我也不想开,现在一般都停在画廊,你明天去画廊找我吧。”   “好了,你早点体息,哦,对了,记得跟妈妈代个好,对她说不用担心我,我有时间会去看她的。”   安铁听着这姐妹俩的谈话,感觉瞳瞳与家人的相处是越来越和谐了,心里也不由得为瞳瞳感到高兴,尽管这高兴之余还带着一点、失落情绪,但比起瞳瞳能够拥有的这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安铁还是很欣慰的。   等瞳瞳回到餐桌上,安铁已经吃饱了,看看瞳瞳道:“丫头,小桐桐又要跟你借车呀?”   瞳瞳笑着说:“是啊,说是要出去玩,她还真是闲不住。”   安铁也笑了笑,可能小桐桐那样的女孩才会过得这么无忧无虑吧,不知道如果姐妹俩的经历交换一下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第二天一早,安铁把瞳瞳送到画廊以后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扬子的那套海边别墅转了转,那栋别墅由于有人打理,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机,远远看上去像个安静而神秘的小城堡一样,隐约还能看见再里面忙碌着的园丁。   安铁怕人看见,只是离远处看了看别墅的情形,此时,安铁离海边很近,这个扬子还挺会选地方,这片海滩比起维也纳山庄也好,吴雅的别墅那边也好,都算是景色较好的一处。   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安铁在海边徜徉着,任由海风吹着自己,远处湛蓝的大海上,以缕缕云朵,被风吹散,丝丝缕缕飘在大海的上空,如果一个愁得一夜白头的忧郁美女,很美,也很忧郁。让人平添生活美好而悠远的感慨,可是,为什么人不懂得享受大自然赐予的这种美,而一再在欲望中你争我夺,苦不堪言呢。   这时,安铁想起了李海军,想起了香茗寺的那个年轻的主持,了尘,或者像他们那样喝点茶,听听山风,念念经,或者也是一种人生的坚持与态度?人生才能在那样一种坚持种升华?   安铁不知道,虽然自己很向往李海军那种悠哉游哉的生活,可有总是觉得自己无法像他们那样,安铁总是有些不甘心,至于不甘心什么,却有说不清楚。   安铁想着,不由得掏出一根烟,坐在一块石头上抽了起来,海风把烟雾吹得支离破碎,却吹不散安铁重重的心事,真想就这么带着瞳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着平静的生活,一起看日出看日落,分享对生活的感悟。   可安铁不能这么自私,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无牵无挂地存在于世的,就像远方的老父老母,安铁每次想起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不孝,记得在安铁刚刚入狱那一年,老父亲千里迢迢赶到大连,老泪纵横地在栏杆外面握住自己的手,都没用安铁解释,就道:“铁蛋啊,爹知道你的为人,你是我儿子,所以爹不信你能做出那么混账的事,大男人暂时遇到点不平没什么大不了,你放心吧,你妈那边有我呢,我们等你出来!”   见到老父亲的那一刻,安铁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恐惧,他生怕自己在监狱的这五年,老父老母挺不住,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当时听着老父亲的话,心里酸得不行,等老父亲走了,安铁躲在牢房的角落里使劲扇着自己的耳光,发誓出去之后一定好好孝顺他们,多陪陪他们,可现在,滨城这边一刻也没有平静的时候,安铁的心里一直带着惭愧和不安。   以前安铁一直让二老到滨城来生活在自己的身边,但二老与周围的邻居相处甚欢,坚决不愿意来到城里生活,安铁也就没有坚持,在农村也许的确更自在些,安铁在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父母总是说很好很好,可是,父母在不远游,安铁这样很少回家,已经很不安了,虽然父亲经常对安铁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担心家里。”虽然安铁把父母的生活安排得很周全,但可那份牵挂与愧疚还是经常在安铁的心里浮现出来。   安铁突然想,也许自己应该回家住一住?父母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安铁深吸了一口气,把烟头掐灭,望着湛蓝的海水,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事情平静下来,我一定带着瞳瞳回家乡,让老父老母看看这个美丽善良的儿媳妇。”   就在安铁往停车的地方走时,忽然看见一棵村丛里闪出一个人,安铁愣了一下,随后警戒地转过身,没想到来人是小黑。   小黑见安铁一副紧张的样子,憨厚一笑,道:“安哥,你怎么来了?”   安铁松了一口气道:“随便转转,你呢?怎么亲自过来了?”   小黑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望一眼不远处的别墅,道:“华哥让我安排几个好手过来盯着,我到这边看一眼。”   安铁点点头,道:“嗯,这里是要好好盯紧了,小路还在医院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黑道:“华哥巳经回家养着了,请了个特护,没多大问瑚,安哥,你先忙你的,不用担心华哥,滨海是咱们的地盘,不会有事的。”   安铁拍了一下小黑的肩膀,道:“那好吧,你也忙,我先回公司,有事你们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有空就会过去找小路的,跟他说让他先好好养伤。”   安铁打开车门,正想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瞳瞳打算给路中华的汤还在车上呢,本来安铁是想到了公司让张生送过去的,现在正好可以让小黑拿过去。   “小黑,等一下,我这有点东西你给小路带过去。”安铁从车子里拿出装汤的保温罐,这里面的汤估计还是热的,瞳瞳早晨的时候特意热了一下才装进罐子里。   小黑走到安铁身边,看看安铁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   安铁笑道:“是瞳瞳熬的鲫鱼汤,你带回去给小路喝吧。”   小黑接过汤罐,打量了一下,憨笑道:“原来是小驶子做的,那我可得赶紧给华哥带回去,嘿嘿。”   安铁看小黑艳羡的样子,说道:“等哪天有时间我请你们来我家吃饭,瞳瞳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那行吧,没事了,我走了。”说完,安铁发动了车子。   到了公司以后,安铁把张生叫进了办公室,二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点了一根烟,看得出张生在路中华出事之后消停了很多,估计也在忧虑近期的情况,看着张生皱着眉头抽烟的样,还突然有点不适应,感情一个嬉皮笑脸的皮猴变得深沉了,看起来挺怪异的。   “张生,昨天你跟孙大勇出去都跟他说什么了?”安铁随便问了这么一句,按照张生的聪明,估计会套孙大勇点话。   “随便聊了一会,那家伙脾气太差,说起王贵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拦着,都快跟饭店里的人吵吵起来了,真是个爆脾气,我看也就小路能镇住他。”张生无奈地说道。   “是啊,这个孙大勇太不好管理了,在这个时候,千万别出点什么事才好啊,我记得第一次跟他吃饭的时候,他就对小路不经营毒品生意有点异议,不知道这回中华帮有帮众私下贩毒是不是真的跟他有关系。”安铁忧心地说。   “这个,我看不会吧,虽然孙大勇人是浑了点,但对路中华说的话还是唯命是从的,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对了,我问了一些他去找王贵时的情况,他说王贵当时躲在一大群海青帮打手后面,可等孙大勇开打,他就被人护送着跑了,这孙子,地遁的功夫练得不错,嘿嘿。”张生吐了一口烟,笑着说。   安铁冷哼一声,道:“这个王贵是祸害,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他要乱一阵子,咱们得时刻留意着点他。”   张生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我已经派人再盯着他了,不过,柳如月的那个照片拿回来有点难度啊?看样子那孙子跟柳如月的私怨太深。”   安铁想起这件事,不由得又是一阵憋闷,想不到这王贵还有这么一手,不过相信柳如月和吴雅也不是善茬,这件事只好看时机了。   安铁抽了两口烟,想了想,突然站起身,道:“我得去找吴雅一趟,张生,你先忙你的吧,千万别掉以轻心,知道吗?”   张生道:“放心吧,大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知道怎么做。”说着,张生把烟头按进烟缸,退出安铁的办公室。   安铁给吴雅打了一个电话,吴雅接起电话道:“安,我正想找你呢?你有空过来一趟吗,我在家里等着你。”   安铁道:“嗯,我打电话就是找你商量点事,好吧,我马上到。”   安铁刚挂上电话,赵燕推门走了进来,一看见安铁要出门,问道:“你要出去啊?”   安铁看看似乎有事要对自己说的赵燕,道:“是啊,你有事吗?赵燕。”   赵燕笑笑说哦:“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路中华受伤了,想问问他的情况,刚才想问张生,可一转眼他就出去了。”   安铁道:“没事,已经在家养着了,赵燕,最近张生和我都会很忙,公司这边你多费点心,还有,注意点一下王贵在生意上的动向。”   赵燕点点头,说:“好的,你去忙你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公司这边现在一切正常,都步入正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安铁对赵燕笑了一下,看着赵燕平静而柔和的脸,总能给安铁一股安心的感觉,要不是公司有赵燕,估计现在自己肯定是焦头烂额,虽然自己面对的事情越来越多,可正是因为如此,安铁才越加发现,再自己周围,还有那么多让自己感到庆幸的人事存在。   来到吴雅的别墅,吴雅把安铁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小偏厅里,还持意为安铁准备了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安铁记得吴雅的生活很欧式,喝茶只在茶馆里,或者极特珠的情况下,一般来讲,吴雅总是端着一小杯咖啡坐在那慵懒地喝。   今天,看着吴雅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自己对面泡茶,微微低垂着眼帘的样子透露着一股异样的悠闲,安铁不由得对吴雅的定力刮目相看。   眼看着吴雅与支画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电光火石的地步,却见吴雅一副气定神闲,看来女人再遇到事情的时候有时比男人还沉得住气关于男人和女人再忍耐力和突发事件承受力的对比上,有很多科学家做过试验,结果都是女人胜出,这一点,在英国皇家特种部队教程《生存手册》中也休现得出来,所以,安铁看到气定神闲的吴雅,非常感慨。   “安,你在观察我什么?”吴雅递给安铁一杯茶笑吟吟地说道。   “没什么,看你泡茶的姿势这么娴熟,却知道你不怎么喜欢喝茶,觉得有点奇怪。”安铁说道。   “这也没什么呀,我喜欢给别人泡茶而已,虽然,我不太喜欢喝,但却觉得泡茶是一种安心的过程,它的味道,和一道道繁琐的工序,使人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吴雅说着捏起小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含笑看着安铁。   “吴雅,你现在算是正式跟支画杠上了,你有几分把握?现在来看,支画还迟迟没有行动,这有点奇怪。”安铁提醒吴雅道。   吴雅听了安铁的话,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然后看着安铁说:“恐怕地现在早已再酝酿什么阴谋了吧,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聊聊,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前一段你不是提起过琳达嘛,现在我怀疑琳达已经投靠支画了,这个小贱人,当初我那么栽培她,没想到她还打算反咬我一口。”   吴雅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郁,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掉,然后继续道:“还不止这些,你也知道,琳达私下里跟徐波走得很近,如果琳达投靠了支画,那么徐波估计跟支画也关系匪浅,现在我虽然怀疑,可是却没有确切的证据,一旦我掌握了支画与徐波有交易的证据,支画就死定了!”   吴雅攥了一下拳头,眼睛眯了起来,看那驾驶像是要咬人似的,搞得安铁使劲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吴雅这么一说,安铁的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给了安铁一个新的思路,房地产老总被杀和民工时间,明显是有人把这把火引到了画航,支画是日本人,会不会支画就是藤田家族派在画舷的卧底?   想到这一点,安铁心里似乎一下就豁然开朗起来,但就像吴雅说的,怀疑虽然是必要的,直觉也可能是准确的,唯独这证据是最关键之所在,安铁下意识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   安铁的这一举动被吴雅看在眼里,好笑地看看安铁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吴雅说完,给安铁重新添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看着安铁,似乎想听听安铁的意见。   安铁顿了一下,道:“像你这么说,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时时刻刻留意他们的动向,找出他们合作或者站在一各战线的证据喽?”   吴雅打了一个响指,道:“没错,我相信,我估计没错,所以,安,我知道你那边也在留意徐波,如果你要是掌握了什么,能即使跟我通个气嘛,毕竟,也许你要做的就是我想做的,还不如借我之手,你落得轻松一点,你说呢?”   安铁沉吟了一会,抬头看着吴雅笑了,说道:“那是自然,这个你就是不说,如果对你有利的消息我也会告诉你,你怎么搞得好像我这人不够意思一样啊。”   吴雅听了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娇声说:“看看你这人,我这不是先礼后兵嘛,你要是不答应,我早就准备好了几个美女,打算对你使美人计呢。”   安铁叹了一口气,打趣道:“早知道我卖个关子好了,就喜欢这美人计,嘿嘿。”   吴雅用手指点了一下安铁的额头,嗔怪道:“这话要是五年前的你说我兴许真把美女给你调来了,可现在你嘛,太安生了,安生的我都有点不适应,好啦,知道你现在是坐怀不乱的君子,那我今天就请你吃顿饭吧,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我这吃,我新请的厨师中餐西餐都会做。”   吴雅说完,就站起身拨了一个电话,然后吩咐管家准备午餐,这吴雅吃个饭还挺讲究,安铁随便这么一听吴雅吩咐,就七八道菜了,还不包括给她单做的牛扒。   见吴雅打完电话,说道:“你还是那么会享受啊。”   吴雅把胳膊往椅子扶手上一放,慵懒地看着安铁说:“人生苦短,能吃的时候就得吃,能享受当然就要享受喽。”   安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想了柳如月的事情,便道:“对了,如月那个照片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吴雅的姿势保持设变,可眉头却皱了起来,想了一会说道:“安,如月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也大致了解一些她和王贵的过节,你放心,如果没有支画的支持,王贵就是一碟小菜,如月很容易就可以达成所愿,所以,现在首要要对付的就是支画。”   安铁听了,顿了一下,说道:“王贵手上的那些照片始终是个问题……”   “不会的,他如果敢那么做,我就有理由用某种不正当的方式来对他了,而且支画也不会说出什么,毕竟如月是画航的人,她如果摆明了吃里爬外,我还何愁找证据对付她,你说是不是?”吴雅慢悠悠地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支画还想保着王贵?”安铁在想支画究竟要利用王贵再做些什么。   “当然,王贵虽然是小角色,可找一条听话的狗不容易呀,包括王贵背后的那个海青帮,也是一把还算好用的枪,起码能制衡一下路中华,你说对不,你不觉奇怪吗,海青帮眼看着都要散伙了,现在却有越来越猖檄的趋势,这里面,支画做了不少动作呢。”吴雅笑吟吟地说着。   安铁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联想起孙大勇挂彩和路中华遇袭一事,看来这支画的手伸得很长啊,以前安铁都没注意到这个海青帮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看来这事回头得跟路中华好好商量一下。   正与吴雅聊着,管家上来对吴雅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吴雅看了一眼安铁,道:“走吧,咱们去餐厅吃饭吧。”   安铁笑道:“倒是有钱人的生活啊,一天得换几个屋子啊,嘿嘿。”   吴雅白了安铁一眼,道:“你就在那谦虚吧,谁不知道你的天道集团现在在滨城可是如火如荼,我就不明白了,赚钱不就是花的嘛,你看你,现在还住维亚纳那套小房子呢,感情你是欺负瞳瞳小美女年轻啊,是不是?”   安铁听了吴雅这席话,还真有点诧异,现在的确是该考虑一下以后跟瞳瞳一起生活住再哪了,倒不是觉得现在的房子小,而是那里毕竟是带着别人记忆的房子,甚至连装修还是保持着吴雅原来的样子,虽然瞳瞳说很喜欢住那里,但瞳瞳也表示过希望有一个与安铁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的记忆的房子,这一点,安铁的确是忽略了。   想起以前要准备跟秦枫结婚那会,秦衩不也是满世界找房子,看婚纱什么的,女人对房子和婚礼的期待似乎永远超乎男人想象,虽然瞳瞳与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可如果能给瞳瞳亲手建立起来一个小家,按照瞳瞳的意思去设计每一个细节,瞳瞳应该会很高兴吧。   安铁看看吴雅,笑了一下,说道:“是是是,吴雅教训得对,我这成天都忙活昏头了,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糙老爷们,不懂浪漫,嘿嘿。”   吴雅不置可否地说:“错!你糙?我才不信呢,在有些方面你比女人还细腻,你不是报杜的才子嘛,怎么着,五年时间就把那点风雅都就饭吃了?”   安铁嘿嘿一笑,打哈哈道:“是,我检讨,我有错,看来我得继续发扬就饭吃墨水的习惯,在你这把这肚子里最后一点墨水也就着放排出去。”   吴雅皱着鼻子摇摇头,嗔怪道:“看你,还没吃呢就想着排了,真有够恶心,哎!”   同吴雅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吴雅还真不是吹的,新请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像模像样,再加上吴雅风趣幽默的谈吐,安铁觉得这顿饭吃得还真是不赖,看来人有了钱并不代表就会享受,而吴雅绝对是走南闯北练出来。   吃过饭以后,已经差不多一点了,安铁与吴雅告别之后,开着车沿着沿海的马路缓缓地开动着。   安铁也不着急,他就想开着车自己静一静,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其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做,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就让虱子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想到这句话,安铁自嘲地笑了笑,打开车里的音乐,就像吴雅说的,遇到事情要让自己平静,有时候跳出来想问题兴许能更理智一些。   不知不觉中,安铁顺着马路居然开到了滨城郊区海边,这个地方与维也纳山庄一个方向,看上去有点偏,但景色却特别好,安铁不由得又把车子放慢了速度,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占地很大的院子,这使得院子里低矮的房子看起来更小了,但远远望去却很精致。   安铁往周围看了看,这里的路牌写着月亮湾放马坡村,可这个村子怎么就只有这么一户人家?安铁再次在周围转悠了一因,这里方圆几里之内都是种满了村木和绿色植物,而那户人家正好在一个半山坡上,颇有点桃源的感觉,而在山坡的下面,离这户人家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些人家,大概远远的那些人家也是属于这个月亮湾放马坡村的。   安铁向山坡的东南面望了一眼,东南面是一个不大的海湾,海湾里帆影点点,阳光、碧海、蓝天,竟然是如诗如画一般的美丽。   安铁找了地方停下车,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滩,又看看半山坡上的人家,再一次感叹道:“这户人家还真够牛的,选了这么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远离村落,离群索居的。”   看着满眼的绿色,草地上偶尔冒出的野花,还有在绿村伸欢快鸣叫的小鸟,安铁的脑袋里突然呈砚出这样一幅画面,在这个片绿色的环境之中,安铁带着瞳瞳在草坪上享受午后的阳光,瞳瞳就懒洋洋则尚在自己的腿上,而安铁则眼睛望着大海,与瞳瞳时不时地交谈几句,或者跟瞳瞳并排躺着一起看天上的云。   在体假的时候,还可以在院子里开一块菜地,两个人在做饭之前到自己亲手种植的菜地里摘下新鲜的蔬菜,然后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吃饭,看落日,看海潮涌上岸边再慢慢退回去,这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安铁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前,翘首往里面巴巴地望着,院子里果然有一对老夫妻,此时正坐在院子的村下乘凉呢,看着他们呢咨意的样子,安铁忍不住羡慕得不行。   就在安铁几次打定主意想进去问问这院子卖不卖的时候,院子里的夫妻俩却发现了安铁,老大爷背着手一边往这边走一边中气十足地喊道:“小伙子,你找谁呀?”   安铁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没事,我路过,随便看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老大爷皱了一下眉头道:“还以为你是来买房子的呢,也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热闹,我这地方太偏了。”   安铁听这个老大爷这么一念叨,赶紧停下脚步,猛地一回头,有些激动地说:“大爷,你说什么?你这房子要卖?”   老大爷此时已经打开院门走了出来,拿扇子指了一下大门上贴的一张纸,道:“你看看这写的什么?”   安铁定睛一看,是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用浓墨写着“此房出售”,看到这几个字,把安钦心里乐坏了,握住老大爷的手,道:“大爷,这房子多少钱?”   老大爷看看安铁这兴奋样,笑了起来,道:“哎,你这小伙子有点意思,走吧,进院子里谈,一看你就是文化人,知道这地方的好处,你要真想买啊,我跟老伴商量商量,给你便宜点。”   跟着老大爷到院子坐下,老大妈笑眯眯地给安铁倒了一杯茶,安铁环视了一下整个院子,心里美得不行,看来真是与这个房子有点缘分,心里暗道,这个老大爷说多少钱都行,关键是人家肯卖。   “大爷,大妈,这里我看是一个村子,怎么就你们一户人家啊?”安铁问道。   老大爷摇了一下扇子,笑道:“也不是一户人家啊,山脚那不是还有人家吗,这里人城里近,许多人都进城买房住去了,原来放马坡村人口很多的。”   安铁听了“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我看你这房子单独占着这一大片地方,周围看起来很漂亮啊,难道市里专门给你们这里绿化过……”   老大妈在一旁开口道:“他们哪有那么好心,我们这的风景是天然的,我们老两口孩子都在外地,一直在催我们过去,可现在我们走了这房子怎么办,住了这么久不忍心看着荒废了,所以我们打算找个好人家卖了再走。”   老大妈说完,老大爷又道:“是啊,其实真舍不得,可我老伴身休不好,我怕哪天在这她病了来不及去医院,小伙子,你有车,这地方也就不显得不方便了,你看这院子多大,你要是嫌这房子小,重新翻盖一下,盖个小楼,住着准没错。”   安铁听了二位老人呢的话,当下就想拍扳了,可总得问问人家价钱如何,不能猴急,便问:“大爷,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啊?”   老大爷看一眼老大妈,老大妈朝老大爷挤了一下眼睛,老大爷清咳一声,道:“我看你这小伙子人不错,再加上你相中这地方了,那就十万吧,再少了有点过不去了,你看这院子这么大,周围的景色也不错。”   安铁听老大爷报的这个数,简直就乐开了花,当下在心里就应了,不由得站起身,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大院子,已经开始在心里拟定着在哪盖房子,在哪种村或者开菜地了。   老大爷和老大妈一看安铁没做声,不由得急了,在安铁身后又开始商量起来了。   “那个,小伙子啊,你别犹豫了,要不就给你九万吧,真不能再便宜了。”老大妈赶紧开始压价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铁看看这对老夫妻,突然想起子在老家的父母,不由得笑道:“就十万吧,我买子,下午我叫人过来办手续,这里是三千块钱,我兜里就带子这么多,算我交的定金。”安铁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交给老大爷。   其实,这样带这么大一个院子的房子,十万一点也不算贵,安铁看中的不是这个房子,而是这个地皮,他可以重新在这块地上,重新盖一个别墅都成,这个价格已经太划算子。   老大爷一看安铁这么痛快,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子,嗫嚅道:“其实……小伙子,这房子是有点旧,但是……”   老大爷还没说完,就被老大妈打断,把老大爷拽到身后,道:“小伙子,那就这么定子,一看你就是有作为的年轻人。”   老大爷由于被老大妈打断,很是不高兴,瞪子一眼老大妈,忍不住道:“老伴,正因为这小伙子不错,我不能要人家这么多钱,那什么,小伙子,这房子我就九万卖你,我活子这么一辈子,话说出去就不带收回来的,小伙子你人厚道,这房子卖你我放心。”说完,老大爷埂着脖子,也不管老大妈给他使眼色。   安铁看着这对老大妻,越来越觉得亲切子,印象中,自己的老父老母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而且老父亲的脾气也是这么倔强,这么一想,如果将来这地方建好了一个小别墅,把父母接来他们也会喜欢的吧。   笑呵呵地说:“大爷,大妈,你们就别说了,我挺喜欢这地方的,现在城市里的地都很贵的,这地方景色不错,离城区并不远,我花十万自己认为值得,大爷,你就当我跟你们二老投缘,孝敬你们的,我父母也跟你们年纪差不多。对了,你们是要在住一段时间还是要很快就走啊?”   老大爷和老大妈听了安铁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安铁也知道,这样的一处地方能遇到了也是个缘分,如果人家不卖,自己的一些想法也就通通作废,既然人家成全了自己,自己也不能那么小气。这是一桩很奇特的买卖,卖方要压低价格,买方却要提高价格。   看着眼前的情形,安铁不由得笑了。   老大爷赶紧道:“等跟你办完手续我们就准备走了,急着见儿子呢,呵呵。谢谢你小伙子,我走之前把这院子给你好好归置一下。”   安铁跟老夫妻俩谈妥之后,在院子里又四处转子转,越看越觉得这地很合自己的心思,还有一个星期就是瞳瞳的生日了,在这个房子没翻盖之前,安铁打算带着瞳瞳来这里住一晚,感受一下这种老房子,老院子的生活气息。   安铁离开之后,一上车就给张生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让张生下午带着自己的章来办手续,再叮嘱张生不要把这事情跟别人说。   安铁刚挂了张生的电话,就有一个新的来电打了过来,是白飞飞的号码。   “小安子,在哪呢?这些天也没动静,是不是把你大姐我给忘了?”白飞飞在电话那头懒洋洋地说道。   “哪能啊?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对了,你在哪呢?在家?”安铁听到白飞飞爽朗的声音,心里顿时也跟着明亮起来。   “你当我是大闲人啊,我在影楼总店的办公室,突然想起咱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给你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嘿嘿。”白飞飞半开玩笑地说。   “那我现在过去吧,咱们面对面联络感情岂不是更好。”安铁笑嘻嘻地说道。   “切,还是那么油嘴滑舌,你真过来呀?”白飞飞问道。   “嗯,我过去看看你的新办公室,看看婚纱摄影界的女老扳是个啥派头,行啦,我过去咱们再聊吧,挂了”安铁挂断电话,奔着白飞飞的婚纱摄影总店开了过去。   一路上,安铁还想着刚才定下来的那个套院,没想到房子的后面是一片桃林,如果要是在春天就好了,自己的房子后面就是春花灿烂一片,瞳瞳肯定会在里面画画,或者跟自己散步,如果再学学李海军在桃树上挂上一个个纸灯笼,晚上一定美得冒泡啊。   想着想着,安铁自己一边开车一边傻乐,又开始琢磨盖个怎样的房子好,这可得征求瞳瞳的意见,瞳瞳会画画,相信瞳瞳一定能把她想要的房子的模样画出来,到时候清人帮忙设计一下,现在这个季节正好开工,秋天估计就能入住了。   不知不觉中,安铁已经开到子白飞飞的影楼,看着影楼的巨大招牌,和橱窗里的婚纱照片,安铁不由得愣住了,没想到瞳瞳十三岁在海边拍摄的那幅“穿婚纱的少女”还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虽然看不到瞳瞳的脸,可照片上瞳瞳娇柔的背影和自己那只“幕后黑手”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境,使安铁感触颇多。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安铁站在门口观望,赶紧开门迎了出来,热情地问道:“先生,是要拍婚纱照吗?咱们这个店现在可是滨城最好的,您进来看看吧。”   安铁看看迎出来的这个笑容可掬的女孩,笑了笑,道:“我找白飞飞,她在里面吧?”   女孩愣子一下,随即道:“你是说飞飞姐吧,她在,你们是事先约好的吗?”   安铁听着女孩对白飞飞的称呼,心里暗想,白飞飞还是没有多大变化,虽然已经是全国连锁品牌婚纱店的老总了,可看这个普通员工对白飞飞亲切的称呼,就知道她是一点架子也设有,还是那个背着相机到处跑的自由摄影师。   “是啊,约好子!你告诉我她办公室在哪就行,我自己进去。”安铁走进门一边说一边在里面张望。   白飞飞的这间总店很是气派,大厅是个有差不多五百平米的大接待区,里面现在就有好几对新人在洽谈婚纱照的事宜,还有一对穿着婚纱等拍照,一副欣欣向荣的气象,说这里是滨城最好的婚纱摄影楼真是一点也不假,因为就算安铁之前没来过,也多少子解一些。   女孩告诉子安铁白飞飞办公室的所在,安铁便奔着二楼走子上去,在走廊的尽头就是白飞飞的办公室子,大门是磨砂玻璃的,上面贴着影楼的LOGO,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安铁敲子两下门,就听里面传来白飞鬼输蕾音道:“请进!”   安铁推门走进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白飞飞的办公室伊然是一个白色而透明的天地,就像是白飞飞的性格一样,明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办公室里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是白色或者玻璃制品,而白飞飞穿著红色休闲衬衫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与整个屋子的装修相得益彰,像是一朵插在水晶花瓶里的玫瑰,既冷艳,又热情。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白飞飞见安铁站在门口四处观望,站起身走向安铁,笑眯眯地说道。   “行啊,白大侠,这办公搞得挺气派呀,比我那强多了,嘿嘿。”安铁一边跟着白飞飞坐到白色沙发上一边嘿嘿笑着说道。   “怎么样?装修得不错吧?我可是请朋友专门设计的。”白飞飞走到饮水机旁给安铁泡子一杯茶,然后端过来坐下。   荼杯是透明度很高的玻璃杯,荼是上好的绿茶,茶叶在杯子里一根根地立着,上下浮动,非常赏心悦目。   安铁打量子一下穿黑色亚麻灯笼裤和中式领子带小排口的斜襟大红衬衫的白飞飞,忍不住道:“美女就是美女,啥时候看都让人眼前一亮啊,所以与美女相配的办公室当然没的说了,你看看这格调,高雅,你看看这风格,简约,你再看看这感觉,通透,总是就是一个字,爽!哈哈。”   白飞飞给了安铁一个大白眼,道:“我靠!你现在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安铁顿子一了,问道:“哪两个字?”   白飞飞扑哧一笑,道:“啰嗦!”   安铁摸摸鼻子,拿起茶杯声音很大地喝子一口茶,然后道:“那我不啰嗦了,我喝荼。”   白飞飞双手抱肩往沙发背上一靠,眯着眼睛看看安铁,道:“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瞳瞳呢?上学了?”   安铁道:“哪是有空啊,是想到你这忙里偷个闲,最近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唉,都不知道从哪跟你说!”   白飞飞笑子一下,道:“我也听说一些,好像是瞳瞳找到生母了是吧?那真是不错,不过到底她母亲为什么把她和她父亲抛下啊?瞳瞳原谅她子吗?”白飞飞这么问,显然是很了解睡睡的性格。   安铁顿子一下,说道:“当年具体什么原因还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也没法问,因为瞳瞳的亲妈精神有点问题,所以瞳瞳也就不计较那些认下这个母亲了,你不知道,前一阵子闹腾得不行,对了,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桐桐,你还记得吗?那个女孩就是瞳瞳同母异父的妹妹。”   白飞飞一听,嘴巴张成一个O字,惊讶了好半天,才道:“是吗?我说她们怎么那么像呢,哎呀,看来这世上的巧合也是有因果的,这下好了,瞳瞳终于找到了亲人,不再是那么孤孤单单的了。”   安铁苦笑了一下,掏出烟点了一根,道:“是啊,可不止这些,虽然生母是认下了,可瞳瞳的家庭可不是很简单呐,我现在正发愁呢。”   白飞飞不解地看看安铁,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怕瞳瞳的家人把瞳瞳带走,或者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呀?”白飞飞的语气虽然没什么异样,可听得出白飞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   安铁被白飞飞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住了,闷闷地抽子两口烟,然后干笑了两声,道:“不是,你扯哪去了,我是在担心瞳瞳的那个后爸。”   “为什么?难道她后爸人不好,不喜欢瞳瞳,或者瞳瞳的生母没有告诉他还有瞳瞳这个女儿?不会吧,瞳瞳刚认了生母就应该面对这种状况!”白飞飞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安铁听白飞飞这么一说,顿了顿道:“事情不止那么简单,嗯,有点不可思议,我现在都怀疑瞳瞳遇到的这些事情是否是真实的,这么跟你说吧,瞳瞳的那个后爸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势力和影响力就不说了,还有一点,我还怀疑他与五年前我入狱的事情有关。”   白飞飞听了安铁的话,好半天在那直愣愣地看着安铁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化好几次,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在逗我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禁逗,我当真啊。”   安铁叹了一口气,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你看看我像是在逗你吗?”   白飞飞摇摇头,然后道:“不会是真的吧?要真是这样,还真就麻烦了,太复杂了,怎么会这样呢?”白飞飞一脸担忧,坐直了身体看着安铁。   安铁说出这些话,又有点后悔,这样的事情不该跟白飞飞讲,这下白飞飞也要跟着一起担心了。   想到这里,安铁又道:“也没事,事情还没弄清楚,前一段是这么怀疑,可最近看情况似乎又不是那样,不管怎么说,瞳瞳的生母还在啊,而且对瞳瞳很好,至于瞳瞳的后爸,以我看,他对瞳瞳的母亲感情很深,你知道嘛,小桐桐也不是他亲生的,可他照样对小桐桐不错,所以他没理由排斥瞳瞳。”   白飞飞听完,又变成一头雾水的样子,摇摇头,道:“不会吧,这么说,小桐桐的父亲还另有其人,可真够乱的,哎呀,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你呀,怎么不早告诉我!”白飞飞把身后的靠垫使劲扔给安铁。   安铁闪躲了一下,抓过靠垫,道:“我是怕你担心,刚才我都后悔跟你说了,还有就是瞳瞳现在不是大了嘛,她自己能面对一些事情的,我看你跟我一样,老把瞳瞳想象成十三岁的小孩。”   白飞飞看安铁扯开话题,也就没有继续问,笑了一下,像回忆似的说道:“是啊,瞳瞳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所以难免会一直觉得她就是孩子,不过说实话,瞳睡的从小看起来就比同龄人成熟。”   安铁听了,也不由感叹:“怪只能怪瞳瞳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飞飞,到现在我时常觉得,当年我认罪入狱也许是错的,我又让瞳瞳独自受了五年的苦。”   白飞飞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发了一阵呆,安铁顺着白飞飞的目光看向白飞飞带着疤痕的手腕,心里也想起了很多,那道疤痕看来是消失不掉了,疤痕代表什么,代表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许当白飞飞开始面对并且不在意那道疤痕的时候,过去也就变成了回忆。   实际上,安铁现在还经常想起白飞飞家里那幅处女红,没一次想起来,安铁就有一种亏欠白飞飞的感觉,这段日子没有跟白飞飞联系并不是因为忙,忙只是借口,而是,到了现在,安铁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飞飞。   在机场看到有人接白飞飞,安铁甚至还会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安铁自私,而是与白飞飞一起面对的太多,经历的太多,所以或者美好或者忧伤的回忆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停留再安铁的心里,不曾忘却,更害怕就面对。   如果说白飞飞是一片自由自在漂浮再天空的云,安铁就是一棵驻守在原地的树,树会向往云的美好、自由,可却永远也抓不住,甚至生活在不同的空间,更重要的一点,在这棵树的心里一直有一只鸟的存在,这只鸟从一出生开始就以这棵树为家,陪着树说话,跟着树一起成长。   “想什么呢,过去的事情后悔也没用啊,现在不是挺好嘛,别想那么多了,对了,你就在我这好好体息体息,反正我这也没什么人,你要是累了还可以睡一觉八五八书房,等再过一会,咱们叫上瞳瞳一起吃顿饭,瞳瞳这丫头啊,我还挺想她的。”白飞飞笑吟吟地对安铁说着,然后又扔给安铁几个靠垫。   安铁把靠垫倚再身后,在柔软的沙发上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白飞飞的这套沙发白得有点不像话,这要是多坐几回,安铁都怕给弄脏了,不过置身与这样一个办公环境中,一定会心里很敞亮吧,就像此时的安铁,看着白飞飞坐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落地窗投进来的柔和光芒与这透明与纯白混合的房间里组成了一个最舒服、最明亮的避风港,让安铁不由得格外安心。   安铁并没有因的意思,只是坐在这与白飞飞东拉西扯地聊着,白飞飞总能找到让安铁愉快的话题,时光似乎回到了五年前或者更前面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也不知道在白飞飞这呆了多久,连电话也出奇地没有响,等两人再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安铁喝的茶水都有三四杯了。   “快!给瞳瞳打个电话,我找个地方咱们一起吃顿饭。”白飞飞催促安铁道。   安铁笑了一下,坐直身体,给瞳瞳拨了电话。   “叔叔,快下班了吧?”瞳瞳声音轻快地说。   “丫头,你在画廊吗?我在你白姐姐这呢,你白姐姐约咱们一起吃完饭。”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道。   “好啊,那叔叔就不用接我了,你们找好地方我打车过去就行!”   “还是去接你一趟吧。”安铁说道。   “这样啊,要不我让小影送我吧,你问一下白姐姐去哪吃。”瞳瞳坚持不要安铁接。   安铁问白飞飞:“飞飞,咱们去哪吃?瞳瞳说自己过去。”   白飞飞想了想,道:“要不就真味食府吧,那地方菜还不错,包间也多。”   “丫头,听到没,真味食府,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行。”安铁又电话里的瞳瞳说。   “好的,我知道了,一会见吧。”瞳瞳说完挂了电话。   等安铁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一眼白飞飞,见白飞飞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清咳了一声,道:“那什么,走吧,咱们先找包间去。”   白飞飞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然后回到办公桌旁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她的包,道:“走吧!”   与白飞飞一起到达真味食府,在二层找了一个小包间,然后安铁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瞳瞳在接电话的时候已经到大门口了,安铁便站起身出去接瞳瞳,一推开门,看到瞳瞳已经上来了,小影就跟在瞳瞳身后,见安铁出来,小影对安铁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瞳瞳进去包间,白飞飞一见瞳瞳赶紧走过来给瞳瞳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边说道:“终于又见到小美人了。”   瞳瞳笑吟吟地看着白飞飞,道:“白姐姐,你才是美人呢,还老是笑话我。”   白飞飞松开瞳瞳,然后带着瞳瞳坐下,看看瞳瞳道:“你白姐姐可是老了,你看看,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安铁听了,嘿嘿一笑,道:“白大侠,你终于肯承认是老了?”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啐道:“讨厌,知不知道女人就怕男人说她老啊,一点常识都没有。”   安铁做了个揖,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诚实的。”   白飞飞无奈地耸耸肩,然后不搭理安铁了,对瞳瞳道:“瞳瞳,你看你这叔叔一点正形都没有,以后啊你饿他几顿,估计他就老实了。”   瞳瞳看看满脸笑意的安铁,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扭头对白飞飞说:“白姐姐,其实叔叔平时挺正经的,就在你面前他才会这么放松。”   安铁和白飞飞听了瞳瞳这么一说,同时一愣,其实安铁都没有意识到,与白飞飞在一起的确是自己近日来难得放松的时刻,虽然与瞳瞳在一起并不是不舒服,可面对瞳瞳,安铁一直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被瞳瞳说出来,安铁才突然意识到。   白飞飞很快就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安铁,道:“是吗?安公子,要不是瞳瞳这么说,我还真以为刚才你在我办公室那副累得要死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呢。”   白飞飞这话一说完,瞳瞳立刻看看安铁,然后低垂下眼帘,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   安铁现在被瞳瞳这么一看,变得有些尴尬,刚才白飞飞说自己累得要死是开玩笑,可瞳瞳似乎想歪了,可能睡瞳还以为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掩饰自己,想到这一点,安铁赶紧打哈哈道:“那什么,白大侠,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咱们点菜哈。”   说着,安铁把服务员叫了进来,然后让白飞飞和瞳瞳点菜。   点完菜之后,白飞飞对瞳瞳道:“瞳瞳,听说你现在在阿波罗画廊工作,不错呀,真是能干,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枚里听那些老教授念经呢,哎呀,真是没法比啊,安铁,估计你像瞳瞳这么大的时候还揪女同学的头发捣蛋呢吧?”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嘿嘿一笑,道:“还真让你猜着了,我那时候单纯得很,把异性都当成假想敌来欺负了。”   白飞飞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笑笑,说:“一猜就是,哎,对了,瞳瞳,听说你找到你亲生母亲了,白姐姐真替你高兴,哦,还有一个小妹妹,对吧?”   瞳瞳点点头,对白飞飞道:“是啊,我妈妈和妹妹对我挺好,哪天有机会介绍给白姐姐认识吧。”   白飞飞道:“好啊,我想你妈妈肯定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因为一看到瞳瞳就知道了,嘿嘿。”   瞳瞳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说:“白姐姐又扯我身上来了,对了,白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很少见你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飞飞笑吟吟地给瞳瞳添了点茶,慢悠悠地说道:“是啊,这一阵子老是满世界的跑,现在跟以前我出去不一样啊,现在出去是工作,以前呢,是玩,唉……也感觉累得慌。”白飞飞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疲惫。   “白姐姐,要是累了就好好放松一下,我记得你以前对待工作的态度很随意的。”瞳瞳看着白飞飞说道。   安铁听瞳瞳这么问白飞飞,心里不由碍顿了一下,白飞飞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正如瞳瞳所说,变了不少,其实白飞飞对金钱的概念很简单,从来没听说她对钱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可现在她这么拼命地工作又是为了什么呢?想借由工作来转移什么注意力吗?   “嗯,没想到瞳瞳这么了解我,是啊,这五年没有你的消息,你叔叔也不在,再加上你海军叔叔变得闷闷的,可把我憋坏了,你说当你周围的朋友都不在了,你能怎么办,当然是找点事情做喽,要不想你们还不想疯了。”说着,白飞飞不经意看了安铁一眼,然后低着头看着茶杯的茶水。   瞳瞳若有所思地看看白飞飞,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看安铁,一时间三人都陷入沉默当中。   就在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了,打断了三人的沉思,白飞飞赶紧给瞳瞳夹了一口凉菜,放进瞳瞳的餐盘里,道:“瞳瞳还是那么瘦,多吃点。”   瞳瞳点了点头,说道:“白姐姐,我看你也比以前瘦多了,估计是工作累的吧。”   这时,在一旁安铁插话道:“照我看,你们俩都瘦,所以要学我,多吃点肉,准能胖起来,嘿嘿。”说着,安铁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白飞飞和瞳瞳见安铁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起笑了起来,接着,白飞飞又问了问瞳瞳家人的情况,其中还谈起了周翠兰,三人一提起周翠兰马上话题就转移到带瞳瞳回贵州办户口在贵洲的那段日子。   “我记得,那时候白姐姐一去就把她给唬住了,真是太有意思了。”瞳瞳想起那件事,不由得看向白飞飞,脸上的笑意很浓。   “是啊,咱们那次可真是斗智斗勇啊,唉,谁让当时瞳瞳还小呢,否则,咱们哪用那么费劲啊。”白飞飞一边啃着一个大骨头一边说道。   安铁看见白飞飞拉开架势吃东西的样子,感觉也挺爽的,也抄起一根骨头递给瞳瞳,道:“丫头,别光顾着说话,你看你白姐姐,吃得多香,就应该这样,嘿嘿。”   白飞飞听安铁这么说,给了安铁一个白眼,道:“靠!你这不是摆明说我不淑女嘛,不过在美食面前,也就不要装淑女拉,哎,说到哪了,对了,瞳瞳你说周翠兰现在变化挺大,还开了个店?”   瞳瞳接过安铁递过来的大骨头正啃着呢,可能不知道在哪里下口好,愁得眉毛都皱了起来,听白飞飞这么一问,“啊?”了一声,然后道:“是啊,是家米线店,上次我跟叔叔去吃了,味道挺不错的。”   白飞飞一听,赶紧起哄道:“是吗?在哪啊?哪天我得去看看,翠兰同志做东西确实不错。”   安铁道:“那你等一个星期后吧,现在还没正式营业,不过可能在试营业,开业哪天我要是有空也会去棒个场,你一起去吧。”   白飞飞擦擦手,道:“好啊,要说这翠兰同志其实也挺有意思,你还记得那次在酒吧翠兰同志和王贵遭遇的事情嘛,一想起来我就乐得不行,太有意思了。”   安铁经白飞飞这么一提,也想起了那件事,哈哈大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那么一档子事,王贵那人靠猪肉发的家,没想到遭遇翠兰同志生生被猪肉给整够呛,而且还是热乎乎的红烧肉。”   见安铁和白飞飞笑得这么开心,瞳瞳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安铁正看向瞳瞳的时候,瞳瞳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瞳瞳接起来以后,听着好像是周晓慧打来的,听瞳瞳叫妈,白飞飞立刻跟安铁对视了一下,然后低声对安铁说:“听瞳瞳叫妈妈,感觉还挺奇怪的,嘻嘻。”   安铁也笑了一下,然后听瞳瞳道:“什么?你要来找我,我现在……”   说着,瞳瞳为难地看了一眼安铁,安铁点了一下头在一旁说:“她要过来就让她来吧,正好介绍给你白姐姐认识一下。”   瞳瞳顿了一下,对电话里的周晓慧道:“那好吧,你过来吧,我在真味食府的203号包间。”   挂了电话,瞳瞳对白飞飞和安铁说:“我妈可能一会就过来,白姐姐,她可能有时候说话不走很正常,你别介意。”   白飞飞笑眯眯地点点头,道:“放心,瞳瞳,有这么一个机会见见你妈妈我挺高兴的。”   三个人坐那等了一会,周晓慧就到了,一进门就拉住瞳瞳的手,开心地笑着说:“瞳瞳,你刚吃饭呀,怎么不早说,妈今天晚上做了不少菜,早知道让你去家里吃,哎呀,不过我也知道你不爱去。”   周晓慧一见到瞳瞳就看不到别人的架势安铁早就习惯了,在一旁的白飞飞也没觉得多意外,打量着周晓慧,一边还跟瞳瞳对比着,脸上带着很欣慰的笑容。   瞳瞳等周晓慧说完,赶紧拉着周晓慧,对白飞飞说:“白姐姐,这就是我妈,妈,她走白姐姐,是叔叔的好朋友,我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白姐姐一直对我也很好。”   白飞飞微笑着对周晓慧道:“您好,请随意,我跟瞳瞳和安铁很熟悉了,见到您很高兴。”白飞飞对周晓慧伸出手。   周晓慧看了看白飞飞,跟白飞飞握不一下手,道:“是啊,瞳瞳跟我说过,真是感谢你对瞳瞳的照顾,你和安先生都是好心人啊。”   白飞飞笑笑说:“您说得严重了,我真心把瞳瞳当成自己的亲人,瞳瞳就像我的小妹妹似的。”   周晓慧一坐下就恢复了高贵优雅的常态,今天周晓慧穿的是一件黑白相间的各纹连衣裙,头发也挽了一个很好看的发誓,衬托得周晓慧的脖了非常性感,再加上耳朵上载的珍殊耳环,使得周晓慧浑身散发出一股莹莹的光泽,与白飞飞的火热正好相反,一时间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一看白小姐就是个心底善良的人,我现在真为瞳瞳遇到你们感到幸运。”说着,周晓慧眼因发红地看看瞳瞳,眼睛里的慈爱都快能把人化了。   瞳瞳见周晓慧又心生感慨,赶紧握了一下周晓慧的手,对她笑了笑。   白飞飞看着瞳瞳和母亲互动的样子,歪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嘴角往上翘了一下,然后给安铁使了一个眼色,像是在说:“能看到这样的情形真好啊。”   白飞飞与周晓慧又聊了一会,怕周瑰慧找睡睡有什么事情,便打算捉前离开了,这个时候,小桐桐却突然闯了进来,看看包间里的安铁等人,大大咧咧往座位上一做,然后把车钥匙塞给瞳瞳,道:“啊哈,这么多人啊,哎,漂亮姐姐也在啊。”   白飞飞见小桐桐来了,也不好现在就走,对小桐桐道:“是啊,小桐桐走吧?真没想到你跟瞳瞳还真是亲姐妹呀。”   这时,周晓慧皱了一下眉头,对小桐桐说:“怎么这么没礼貌,要叫人的,还有啊,你怎么老是开你姐姐的车啊,这么不听话!”周晓慧虽然声音很好听,很柔和,可语气却走有些生气了。   小桐桐瘪了瘪嘴,委屈地看看周晓慧,道:“老妈……你干嘛训我,这里又没外人拉,在说那个车,是姐姐借我的呀,反正姐姐也不喜欢开车,我偶尔开下怎么了?”   幢瞳也在一旁赶紧劝周晓慧,说:“妈,你别说妹妹了,是我让她开着玩的。”   周晓慧无奈地看看小桐桐,又看看白飞飞和安铁,似乎觉得在别人面前教训小桐桐有点不好,带着歉意笑道:“这孩了,总这么不听话,让白小姐见笑了,对了,白小姐,怎么之前你跟我小女儿也认识吗?”   白飞飞刚想说在酒吧见过的事实,小桐桐就拼命朝白飞飞使眼色,白飞飞顿了一下,道:“是啊,那次在安铁的公司见过一面,当时还觉得怎么跟瞳瞳那么像呢,有点惊讶。”   周晓慧看看小桐桐,哪知小桐桐正噘着嘴在那生闷气,摆弄着桌布,似乎对刚才周晓慧的责怪很是不满。   “这孩了,牲格太不好,如果她有瞳瞳一半听话我就很高兴了。”周晓慧皱着眉头说。   白飞飞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小桐桐气呼呼地说:“老妈,你干嘛总是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姐姐是姐姐,我是我,你这样太偏心了。”   周晓慧一听,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孩了现在脾气越来越差了,妈又没说你什么,而且你也不在理啊,你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瞳瞳一见小桐桐和她妈妈又要扛上了,赶紧拉住周晓慧的胳膊,柔声道:“妈,妹妹不是说着玩嘛,她还小,再说了,妹妹的性格其实挺好的,我很喜欢。”   白飞飞见母女三人这样的情况,觉得再呆下去就有点不合适,便低声对安铁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啊?”   安铁刚想挽留,白飞飞已经站起身,对周晓慧道:“周女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哪天有时间咱们再聊。”说完,又对瞳瞳说:“瞳幢,那我先走了,你有空带你妈妈和妹妹去我的影楼玩,我给你们母女三人拍照片。”   小桐桐还在气头上,也没说话,要是在平时,早就乐得蹦起来了。   安铁把白飞飞送出门,白飞飞临走的时候,对安铁说了一句:“安公子,撑住啊,看来幸福是跟麻烦同在的,嘿嘿。” 第二百七十章   白飞飞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安铁看着白飞飞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包间里。   小桐桐还是低着头用筷子在这个碟子里挑挑,那个碟子里桃桃,显得很是无聊的样子。   而周晓慧却在一个劲地问瞳瞳:“瞳瞳,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小桐桐白了一眼周晓慧,用手在碟子里捡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瞳瞳看了看周晓慧,不自然地说:“不用了,妈,车都送了,还要什么呀,生日我只想跟叔叔在一起安静地呆着,吃顿饭。”   说完,瞳瞳看了安铁一眼,伸手在安铁身上拍了拍,似乎安铁的身上沾了什么东西。这个亲密的举动自然而又不着痕迹,但周晓慧却敏感地看了瞳瞳和安铁一眼,然后,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小桐桐。   周晓慧沉默了一会,没说话,小桐桐倒是意外起来,看了周晓慧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对啊,过个生日嘛,姐姐就爱跟大叔在一起,这个生日有重要意义哦,过生日嘛,当然要跟相爱的人在一起,老妈你就靠后站嘛?”   小桐桐说完,向安铁眨了眨眼睛,偷偷笑了起来。   “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周晓慧被小桐桐这一说,才开口道:“嗯,安先生,我这小丫头就是嘴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没关系。”   周晓慧又转过头,可怜兮兮地对瞳瞳说:“丫头啊,你这个生日有纪念意义啊,妈妈这么多年才找到你,怎么说你这个生日也要跟妈妈我在一起过啊。”   瞳瞳为难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坚决地对周晓慧说:“妈,就是过个生日,不用那么讲究。”   周晓慧马上接过去道:“怎么能不讲究呢,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   周晓慧说道这里,瞳瞳马上道:“我没吃苦。我在贵州家里才吃了很多苦……”瞳瞳说道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打住,看了安铁一眼,没说话。安铁知道,瞳瞳一是怕说到自己的童年往事让周晓慧伤心,而也是不想她妈妈怪她父亲童俊生。   果然,周晓慧紧张地问:“是吗,丫头,那个童俊生在你小时候对你不好吗?他怎么能那么对你,虽然我对不起他,但……”   安铁一看这周晓慧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赶紧对周晓慧道:“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瞳瞳过生日那天你们中午在一起吃饭,行不?”   安铁以为自己的这个提议周晓慧会马上赞同,没想到周晓慧却皱着眉头说:“我想瞳瞳能我晚上跟我们一起,安先生劝劝瞳瞳,就让我们一家在瞳瞳生日的那天晚上吃个团圆饭好不好?”   安铁听了愣了一下,心想,自己要不答应还破坏了她家庭团圆了,这问题还严肃了,沉吟了一下,看着瞳瞳说:“瞳瞳,我看你晚上跟你妈妈一家在一起也很好。我们中午一起庆祝一下就行。”   周晓慧马上笑吟吟地看着瞳睡说:“对,对,对,安先生说得对。”   这时候,小桐桐突然站了起来说:“过个生日,嗦那么多干嘛啊,姐姐的生日她怎么高兴就怎么过呗,搞得吃饭都吃不好,你走不走了,你不走我走了。”   小桐桐对周晓慧说完,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包拂袖而去。   周晓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桐桐的背影也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铁。安铁的确是被周晓慧搞得有些没辙,这个周晓慧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总是搞得她要是提什么要求你不答应就像对不起她似的。   安铁一看饭也吃得差不多,于是说:“要不回头在商量一下吧,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嘛,对了,上次我跟您提过,瞳瞳的爸爸,您看,我们是不是安排一个什么时间见个面,我也拜见一下。”安铁陪着笑脸道,安铁指的是见见鲁刚。   安铁说话的时候,瞳瞳也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牵着安铁的手。   “哦,这事啊,我记得,我记得,总是要安排一个时间让他见见你的,我们应该好好地感谢你,回头我会打电话约你的。”周晓慧目光异常地看了一眼手牵着手的瞳瞳和安铁,不自然地说。   和周晓慧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瞳瞳一脸歉意地对安铁说:“叔叔,你别介意啊,我妈妈看来头脑是有些不清楚。”瞳瞳说着,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   安铁搂了一下瞳瞳的肩膀说:“丫头,你妈妈现在挺好,这就好了。你过生日陪她一起吃个饭不是什么大问题,别为这事上火。”   回家后,瞳瞳和安铁都有些沉默,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毛病在哪里。   安铁一夜无眠,前后想了很多,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安铁醒来将近九点了,起来一看,瞳瞳已经做好了早餐在桌子上,还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去画廊了。   安铁去上班的时候。在路过西安路一家大型外国超市,竟然发现有一群人在那里游行示威。   “反对歧视中国,支持世界博览会!”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安铁把车停在一旁,内心的热血也似乎在沸腾着,但想起近来在全国蔓延的抵制国外的产品事件的一系剩发展情况,安铁刚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又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安铁又想起了许多年前,也是一次类似的学生运动,那时自己还是在念初中,自己还觉得有一些从北京来的学生来到自己的学校门口演讲,发放照片,那次学生们是反对腐败。   而这次,国外以人权等的名义反对中国举办世界博览会,我们的学生们却被莫名其妙地鼓动起来反对外国歧视中国。而最近几天,民族主义情绪被煽动得越来越大的时候,外国人的确领教了中国民粹主义的力量,马上一些反对的国家赶紧向中国示好,在世界上的那股抵制中国的势力差不多消散了,可现在网络上搜有的搜索引擎都屏蔽掉了那几个被点名要抵制的国外在中国的企业。很明显,这次明目张胆的信息封锁是为了让民粹主义熄火,安抚国外企业,也怕民粹主义一旦失控,反而让大家的怒火向内。而且许多谣言开始在网上和各种聊天工具里流传,说是游行示威是一些特务和故对势力和别有用心的人煽动的,目的是搞乱中国。   信息不透明,总是谣言最疯狂的时候,真相总是会遭到粗暴的践踏。   本来人家以人权为借口干涉咱们的事情,你现在却这么明目张胆地用信息封锁来平息大家对外国干涉的愤怒,试图阻断网上的信息流通,这真是一个笑话,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响亮的嘴巴安铁看着在那甲昂强地喊着的年轻人,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有的声音都嘶哑了,但眼睛却异常兴奋。安铁叹了口气,下了车,买了几箱矿泉水,招呼几个人搬到示威的人群里,打开之后,便回到了车上。   看了一眼因为害怕出事,而已经暂时关门歇业的那个大型超市,安铁叹了口气,踩下油门,把车慢慢开远了。   回到公司,安铁关起办公室的门,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十分烦闷。莫名其妙地烦闷,就是觉得心里有一股压着的火无处发泄。   安铁一会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着一些今天事情的信息,却是什么信息都搜索不到,所有的搜索引擎都被屏蔽。一会安铁又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如同一头因兽。   “大哥,今天外面太热闹了,据说那西安路那里许多人在示威?十年二十年没见过的奇观啊?”张生推开安铁办公室的门,探着头笑着说。   “知道,我没事,你出去吧。”安铁把张生给赶了出去。张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安铁一眼,一脸奇怪地把安铁的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就在安铁烦躁不已无处发泄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安铁盯着电话看了一会,终于接起了电话,声音很冲地说:“谁啊?”   “安先生吗?我是周晓慧。”电话里传出了周晓慧的声音。   “哦,你好周女士。”安铁赶紧打起精神应声道。   “嗯,我想约你出来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周晓慧似乎想了一下,然后坚决地说。   “好的,您去哪里方便?”安铁道。   “嗯,我现在就在华夏大厦的顶楼咖啡厅,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吗?”周晓慧礼貌地说。   “好的,我马上就到。”安铁说着放下电话,开始收拾起来。   华夏大厦是一个非常持别的建筑,外部全部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墙,就如同一个高耸入云的透明的城堡,安铁以前经常在附近经过,但还真没来过这个大厦的顶楼咖啡厅,因为这个大厦十层一下全部都是商场,安铁见商场就头痛。   安铁到达华夏大厦顶楼咖啡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周晓慧。周晓慧也看到了安铁,赶紧从靠墙的位置站了起来,微微对安铁弯着要,对安铁异常的礼貌客气,让安铁感觉怪怪的。   安铁笑了笑,在周晓慧的对面坐了下来,转头朝外面一看,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因为这个大厦墙体全部是透明的玻璃幕墙,人坐在顶楼的咖啡厅,往外一看,就像飘在天空似的,如果陪瞳瞳来,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很浪谩的,但此时,安铁却无端地觉得没着没落的。   “天上的云很美是吧?这里的环境挺好的,不知道安先生是不是喜欢?”周晓慧眯着眼睛看了看安铁,笑了笑说。   “嗯,挺美的挺美的。”安铁笑了笑,不知怎么搞得,觉得自己和周晓慧一起坐在这样一个地方,浑身都不舒服。   “嗯,安先生,我心里有点疑问,我就直接说了,您别介意,您和我女儿瞳瞳是什么关系?”周晓慧看着安铁沉吟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问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周晓慧的话一出口,安铁就呆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安铁和瞳瞳的关系是很多人都清楚的,周晓慧如果脑子清楚的话,也应该很清楚才对,安铁坐牢,出狱,然后现在又跟瞳瞳在一起,安铁周围的人都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但细节却也没有人多问,安铁也懒得跟别人说,因为这事说起来还身是有些暖昧,虽然五年前法院的判决安铁的强奸罪名不存在,但实际上安铁和瞳瞳的暖昧举动还是有的,按照法律,的确也没什么话好说。   也是因为如此,安铁和瞳瞳的关系虽然大家看起来都认同了,但却似乎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很少有人正面触及安铁和瞳瞳的关系。五年前的有些事情说安铁自己都非常糊涂,向别人说也说不清楚,也没有必要。   也只有路中华和张生他们有限的几个人,因为发生的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与面对,安铁才跟他们说的多一些。   周晓慧还在安铁的对面十分平静地盯着安铁,等着安铁的回话。看样子,周晓慧其实也知道,只不过,她需要的只是安铁的亲口证实。   “咳,嗯——”安铁张口结舌,不知道改怎么对周晓慧说,本来以为周晓慧找自己是谈与鲁刚见面的事情,没想到周晓慧会问起这个问题。   周晓慧没做声,似乎颇有耐心等着安铁说下去。   “咳,嗯,五年前,我坐牢的原因你知道吧?”安铁费劲地冒出一句,他到现在才知道,在瞳瞳的母亲面前说起这件事情让自己多么尴尬。   你因为好心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却因为强奸她坐牢,而现在又……照这个逻辑,的确有些难以向人交代。更何况是瞳瞳的母亲。   安铁现在只走寄希望于周晓慧能理解自己和瞳瞳的感情,如果瞳瞳的母亲反对,自己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知道。”周晓慧平静地说,并且对安铁笑了一下,似乎对安铁因为强奸瞳瞳而坐牢这件事情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周晓慧却没发表任何意见,继续等着安铁往下说。   安铁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说自己和瞳瞳只是父女一般的感情,显然不妥,对面坐着的可是未来的丈母娘,直接说瞳瞳是自己的女朋友?就连自己和瞳瞳都没有正式谈过,虽然自己和瞳瞳的关系,两个人都是认为无须说什么,明摆着的事。   “咳,嗯,我跟瞳瞳在一起,很有感情,我们,我爱瞳瞳。”安铁一着急,冲口而出向周晓慧承认了自己爱瞳瞳,这话安铁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就连在瞳瞳面前都没说过。   安铁说出这句话,心里那种干斤重担,一下了就放了下来,舒了口气,心里还平静了许多。   周晓慧很平静地看着安铁,显然对安铁的语并没有多么吃惊。   “安先生,您的年龄比我也小不了几岁,瞳瞳还小,你对我们家的恩惠,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也理解你对幢瞳的感情,我也能看出来,瞳瞳对你的感情也很好,但是,我觉得那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你们以前一直的关系,也跟父女差不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发展下去,对瞳瞳来说会有压力,她正在步入社会,她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周晓慧礼貌地对安铁说,语气还是很平静。   “嗯,我和瞳瞳,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姿态。”安铁费劲地说。   “安先生,您是一个成年人,看得出安先生是一个理性的人,我希望安先生能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我不同意你们以恋人关系交往,而且,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清楚,瞳瞳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跟瞳瞳不可能在一起。”周晓慧抬起头,看着安铁,眼神十分坚定。   “……”安铁看着周晓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希望安先生能答应我,为了表示感谢,安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周晓慧盯着安铁说。   “周女士,感谢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嗯,我还走希望您能理解我和瞳瞳的感情。我和瞳瞳,别人已经很难分开了。”安铁想了想,谨慎地说。   “我不是别人,我是瞳瞳的妈妈。我也不是要分开你,我是在求你,我希望您好人有好报,也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的生活不要被人指指点点。”周晓慧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安铁又开始无语。   “算我求求你。”周晓慧有开始可恰兮兮地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安铁抬头看了周晓慧一眼,目光有些暗淡地说。他不想跟周晓慧搞僵,瞳瞳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安铁不想让瞳瞳为难,安铁看得出,得到母爱之后的瞳瞳,正在变得开朗起来。   “如果你实在不答应,唉,安先生,你不知道,瞳瞳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这么劝你也是为你好,我不想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唉……这可怎么办呢?”周晓慧说着,眼眶一红,似乎要掉下泪来。   “要不,您也征求一下瞳瞳的意见?”安铁小心地问。   “不要,安先生,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您千万别跟瞳瞳说,行吗?算我求求你,瞳瞳的脾气太倔强了,这一点跟她姥姥一个样子,与瞳瞳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你跟她说了,她会恨我的。我也能看得出,瞳瞳跟安先生一起很快乐,可是,你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我几天来跟你说这个事情,其实是为你,也是为瞳瞳着想,安先生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希望我们大家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像一家人一样,不希望发生让大家都不高兴的事情。”周晓慧说着,眼泪开始掉了下来,说话的思路也不那么清晰了。   “你喝点东西。”安铁赶紧把周晓慧的杯子推到周晓慧面前。   “您一定要答应我别跟瞳瞳说我几天跟你说的事情,唉,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意再出什么事。”周晓慧也没喝东西,还是在那里说。   “好,我答应你不跟瞳瞳说”安铁赶紧说。   “你跟瞳瞳走不可能的,安先生走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您就答应我好吗?”周晓慧还走可怜兮兮地跟安铁说。   “……”安铁此时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这个经历过许多磨难的跪弱而美丽的女人,一个跟瞳瞳长得如此相似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正走瞳瞳的母亲。   “我希望安先生考虑一下,然后答复我也行,我先走了。”周晓慧说着站了起来,招手让服务员结账。   安铁赶紧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服务员,对周晓慧说:“我来结账,我先送你下去,我还要在这里呆一会。”   说着,安铁对对服务员说:“我一会回来,帮我看一下包。”   然后安铁就把周晓慧一直送到楼下。安铁本来以为有人送周晓慧过来,出了大厦的门一看,发现周晓慧要打车,才知道周晓慧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开车送您回家吧。”安铁说。   “不要,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周晓慧有些神经质地断然拒绝。   “您不要跟瞳瞳在一起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答应我吧。”周晓慧在临上出租车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对安铁说。   “……”安铁没想到周皖慧又在这里提这事,一时语塞。   “算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周晓慧继续盯着安铁,一看的表情,居然扑通一声给安铁跪了下来这下可给安铁吓了一大跳,安铁做梦没想到,事情会到现在这样子,脑子里嗡的一声,马上手足无措地伸手把周晓慧抱了起来,不断地说:“你先回去,然后我们再说。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安铁说着,就要把周晓慧扶到自己的车那边,周晓慧一看安铁要送她回去,赶紧挣脱安铁的手,钻进了出去车,然后看了安铁一眼,声音悲切地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走吧,司机。”   接着,出租车载着周晓慧扬长而去,刺下安铁一个人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安铁再上楼回到咖啡厅的时候,安铁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点了一根烟,心里压抑得不行。   周晓慧今天的举动已经让安铁方寸大乱。安铁最怕的就是周晓慧反对这种情况出现。如果是别的什么阻力,还可以想办法解决,如果是周晓慧拼死反对,自己和瞳瞳以后的生活将会永远蒙上阴影,如果强行和瞳瞳在一起,失去母爱的瞳瞳也不会幸福。   安铁心烦意乱地一边抽烟,一边抬头看着天空,这个玻璃幕墙的顶楼咖啡厅此时就像一座空中楼阁,自己和瞳瞳经历的一幕幕往事,就如同天空的那一朵朵白云一样,在安铁的眼前飘过。   安铁突然觉得十分孤独,仿佛自己一直就是漂浮在头顶的天空中,没有岸,没有尽头。   安铁靠在沙发声,看着外面的天空,抽完一支烟,又点一支,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铁烟盒里的烟全部抽完了,安铁才有些回过神似的,让服务员去帮自己买一盒。   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了,安铁没有任何食欲,也不想走出咖啡厅,就想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安铁拿出包里带着的手捉电脑,在网上胡乱地看着,搜索了一下那些游行示威的消息。越看安铁心里越乱。   等安铁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安铁突然想起,周晓慧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不是她说话乱,而是她说话有些地方似乎藏着许多东西,自从周晓慧出现后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其实,不对劲的事情早就有许多许多了。   安铁想到这层,似乎受到了些许鼓励,危机就是转机,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坏。   这时,安铁转头看了一眼天空,居然发现城市的上空竟然有一只鹰,在天空中翱翔着飞过,刚开始还看得比较真切,但很快就只看见一个黑点了。   这只惊鸿一显的鹰,在安铁的眼前留下一个优美的身影,在天空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这只鹰能在城市的天空出现也算一个奇迹,它那么迅疾,向着自己要去的方向,勇猛而执着,孤傲而恿意,义无反顾,不留下任何余地。就是死,鹰也会死在天空,据说鹰对自己的死有一种天生的预感,这时候,它就会拼命往高处飞,到达一定高度后,让空气的压强把它压碎,就是临死,它也会挑战天空的高度。   安铁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又变得清澈激动起来,似乎收到了某种启示,他喝了口水,平静了一下,然后拿出电话,准备打给彭坤。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安兄,有何指教啊?”电话里彭坤的声音轻松而透着惬意。   “你在忙什么?”安铁问,心想这个老狐狸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哦,我在泡澡。”彭坤在电话里像梦呓似的说,听他的声音很享受的样子。   “都快中午了,你洗澡?”安铁懒洋洋地问。   “哦,昨晚喝多了酒,回家就睡了,刚起来,老安找我有事吗?”彭坤说。   “没事,我在华夏大厦顶楼的咖啡厅,有空出来喝杯茶不?”安铁说。   “哈哈,好,你永远都是在咖啡厅里唱茶,有趣有趣!我半个小时大概能到。”彭坤愉悦地说。   “你要是在浴缸里舒服得死了,恐怕就没那么有趣了。”安铁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挂掉了电话。放下电话,安铁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郁闷的心情平复下来,以免一会让彭坤看出破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彭坤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咖啡厅的入口处。这家伙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一步一晃,十分悠闲地渡了过来,路过吧台的时候,还对着服务员小姐笑眯眯地点了一下头,搞得那服务员愣了半天。   彭坤坐下后,安铁给彭坤倒茶,然后自己点了一支烟,嘿嘿地笑了一声,道:“看来你小日子过的不错啊,跟神仙似的。”   彭坤双手一抱拳,身体往沙发上一仰,悠然地浇:“好坏都得过,那就不如高兴地过。”   安铁看着彭坤那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烦闷,也找不到什么话说,频繁地抽了几口烟,然后伸手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想着跟彭坤聊些什么。   安铁找彭坤来,其实也没什么目的,除了对鞋坤有些好寺,就是觉得跟彭坤在一起说话好玩有趣,同时也能让自己的脑细胞活跃起来。   与彭坤在一起,你不得不让脑子的细胞跑得快些,否则,你就槁不清楚彭坤上一句话说完,下一句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脑子要是处在这种紧张的盘算中,郁闷也就进不去了。   彭坤目光闪动地盯着安铁弹烟灰的动作,然后看了安铁一眼,低头去喝他的荼。   安铁又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现在安铁对找彭坤来有些后悔,他有点过高估计了自己调整情绪的能力,周晓慧对安铁说的话实在让安铁这么短的时间无法消化。   果然,彭坤喝了口茶,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悠然说道:“安兄,你似乎心里很烦躁?有什么心思可以跟我说说,我是个好听众,首先我有时间,其次,我也许能给你提点意见。”   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装作承认道:“的确挺烦躁的,今天我路过西安路,看到一帮人游行,刚在网上拙索,却发现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   安铁其实也没装,上午碰到的事情的确也是让安铁郁闷的事情之一。   彭坤看着安铁笑了起来:“哦,安兄原来这么忧国忧民,当然要封锁了,否则,事情闹过了头,就不好收拾了,爱国主义现在只是情绪性反应,怒火都是对外的,但如果造成了后果,外国势力反弹,爱国主义者们认清了现实,当反思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怒火就要向内烧了,那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民族主义是一济疗效不稳定的狗皮膏药,有时候副作用很大的。”   安铁说:“可封锁消息,既蛮横无耻,又胆胆小懦弱。”   彭坤嘴角露出一丝不太容易察觉的微笑,傲然道:“无耻和懦弱本来就是流氓无产者的德行,他们非法占有资源,却总是想方设法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显示自己的合法性,所以拼命喊口号是争取合法牲的办法,但如果口号喊破了天发现没什么用,理性反思开始回归的时候,他们想得到的合法牲就有消失的危险,所以,想通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就合情合理,没什么说的。”   彭坤说道这里,安铁就笑了,他成功子开了彭坤时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怀疑,还找到了一个无聊、无奈却有许多话说的话题。   安铁还发现一个问题,每次谈到一些国家民族之类的大的话题,彭坤总是津津若道,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发现你其实也是一个愤青,对时局很不满意啊你。”安铁看着彭坤笑道。   “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做过愤青,做愤青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愤青。”彭坤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彭坤突然看着安铁道:“安兄,其实你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安铁问。   “我其实是顺着你的意思来说的,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你的想要说的,其实愤青是你。”彭坤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   “一一”安铁半天没说话,看着彭坤,脸色阴晴不定,其实,安铁不得不承认,彭坤说的那些话的确就是自己想的。   “安兄,恕我冒昧,你别生气,我其实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是,兄弟我有一句话劝劝你,你应该考虑出国去走一走,在国外生活一段,在地球的各个角落到处转转,也许,对你的有些想法可能就会改变,或者,能站得更高一些。”彭坤看着安铁谨慎地说。   “你是说我视野狭窄?”安铁说。   “安兄误会我了,我是说,那样也许你多一些看问题的角度。”彭坤说。   “我哪都不想去,我就喜欢在自己国家住。”安铁道。   “我说你是愤青吧,你还不承认,我盛觉你一直很压抑,感觉被什么困住了似的,至少,你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对心情也会不错。”彭坤说。   “我心情很好。”安铁抬头看了彭坤一眼,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傻逼,心里莫名又烦躁。彭坤这种态度让安铁颇为不爽。   “这里的风景很好啊,与天空离得这么近,安兄知道这么好的地方应该早点告诉我啊。”彭坤换了一个话题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安铁说。   “你看天空这么广阔,随时都在我们头顶,随时都可以任我们翱翔,可我们总是低着头,困于自己脚下的那一小块地方,很少注意到天空的存在,明明我们只要抬一下头就可以拥有天空,可我们不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不做,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我们这个民族的想象力真的是越来越匮乏了。”彭坤看着远处的天空出了会神,然后收回目光,低头喝茶。   “操,你个老狐狸,你好像话里有话啊?有话你就明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安铁看着彭坤那神叨叨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   “我没藏着掖着啊,我看到这么广阔的天空,想吟诗一首。”彭坤看着安铁笑着说。   “操,你还挺风雅。”安铁道。   “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风雅的吗?为什么你现在觉得风雅这个词不配我们说,你骨子里十分自卑。”彭坤看着安铁十分认真地说。   看着彭坤少有的认真表情,安铁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彭坤反问得对,我们这么民族原本那么强悍,有那么丰富的文明,为什么我们现在却那么自卑。想起来,安铁的这种心态的确流露着一种文化和阶值上的自卑,这种自卑是一个集体和一个古老的被绑架的民族的集体自卑,或者说,是一个民族文明里的核心价值被掏空和一个个体生命被蔑视已久的心虚。   安铁看着彭坤,突然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一种悲伤无端被彭坤引了出来。   彭坤也沉默了一会,突然看着安铁诚恳地说:“安兄,你也别难过,中华文明从来都是璀璨而辉煌的,她是人类文明最广阔的天空,只不过,我们太多的人总是低着头走路,那片天空忽略了而已。只要你稍微有一点想象力,经常抬头看看天空,多几个角度,就能看到她。”彭坤突然很感性地说。   安铁有些惊异地抬起头,看着彭坤,心想,这家伙今天又怎么了,怎么又跟上一次在一个茶楼里一样满嘴江湖的莫名其妙起来了?   “安兄,你看到的真的只是一小块的地方,所以我劝你多出去走一走,中华文明在世界上许多地方都生根发芽了,你现在所住的地方,也就是中国大陆,只不过是承载中华文明的一块地之一。”彭坤看着安铁非常认真地说。   “操,我明白了,你在国外呆习惯了,在一些华人集中的地方呆时间长了吧,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台独分子了,哈哈。”安铁看着彭坤这么严肃地谈论着中华文明,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好,谈论中华文明,总比谈论计么江湖靠谱一些。   “安兄,兄弟今天就不礼貌了,我的确要劝你一句,有时候你的想象力的确不怎么丰富,想我中华数千年璀璨文明,底蕴深厚,多少能人异士,侠士大儒,怎会沦落到眼前你看到的地步,以前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时代风云变幻,什么可能没有,可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而一个民族的文明,是那么容易失落的吗?以前我跟你捉起的江湖,只要你换一个思路,转变一个视野,你很容易就能看到的,文明未远是在民间存在的,也许,真的有真正优秀的中华文明在一个真实的江湖中传播,并发扬光大呢?可你拒绝去看,拒绝去发现,长期以往,思维的局限导致的想象力贫乏,这神意识形态的僵化乃是局部文明衰落的必然。唉……”彭坤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的遥远的天际,出神地说。   “咳,你最近身休还好吧?”安铁一听彭坤又说起了江湖,头就开始大了起来,笑着对彭坤说。   “你还是怀疑我在胡言乱语吧,那好吧,我问一个实在的问题,你知道金三角的那个毒枭为什么现在没被抓起来吗?”彭坤突然话锋一转,从刚才大谈文明,一下子回到了社会现实。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知道为什么?”安铁听到彭坤捉到鲁刚,顿时眼睛一亮,没管刚才彭坤对文明的一腔胡言乱语,马上急急地问。   “我就知道你对这个盛兴趣,你可能认为我刚才又在头脑不清信口开河吧?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头脑不清楚过?”彭坤并不急于说鲁刚的事,似乎说这个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在头脑清楚的情况下说的,并没有发烧。   “我知道你一向头脑清晰得不得了,要说例外,大概也只有两次,嘿嘿。”安铁笑着说,安铁干脆也不去追问鲁刚的事了,他知道,如果这只老狐狸要是绕弯子,怎么问也是白搭。   “没抓他的原因很简单,我的理解是找不到证据,又或者是有特殊的原因,我也想知道。”彭坤看着安铁嘿嘿地笑了起来。   “操,你耍我啊,跟没说一样。”安铁说。   “我不过是向你证明我没发烧说胡话。”彭坤看着安铁说。   “听你的意思,你还真的认为有什么江湖与贵族?”安铁冷笑了一声。   “你真的认为中华几千年文明产生不了贵族?”彭坤反问安铁。   “我认为当今中国压根就没有所谓贵族,即使那些满清的皇亲国戚遗老遗少、名门望族,也早就被我们专政改造了,最多,他们的可能有后代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赚了点钱而已,别以为自己某个祖宗在满清朝廷谋了个官混口饭吃,现在就觉得自己是贵族了,那是做异族的奴隶,而不是做贵族。”安铁对彭坤总是开口闭口贵族很反感,这都什么年代了,英国人还在讨论要不要废除英王室呢,于是安铁忍不住出言讥笑,在安铁心里,即使彭坤是贵族,大不了也就是祖上在满清朝廷是个不小的官。   “那你认为中国什么朝代的人是真正的贵族?”彭坤也不以为意,继续说。   “唐宋是中华文明最辉煌璀璨的时期,文化就不用说了,论经济,唐朝的国民生产总值是全世界所有国家加起来的总和,要说贵族,无论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那时候的贵族才是中国真正的贵族。宋被蒙古灭了,汉文明被融合,明朝的农民政权花了二百多年的光景,刚刚把汉文明的火种点燃,又被满清灭了,又被融合,满清被外国人差点灭了,清末有人想搞君主立宪,咱老百姓不答应,然后,咱们就一部分进了共产主义社会,一部分进了资本主义社会,咱们这个民族一直在杀戮,分裂、融合中,哪来的贵族?”安铁感觉彭坤越说越离谱,也跟彭坤心口胡诌。   “按你的意思,那你应该认同唐宋明时期遗留下来的纯正的大家族就是贵族了。”彭坤笑道。   “什么叫纯正的大家族?那我还告诉你,我也是贵族,我家虽然几代都是农民,但我家谱上记载,我家祖宗在唐宋时期做过大官。孔子的后代现在还在山东呢,也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他们更应该算贵族了。”安铁笑了起来。   “我说的是我们应该还有保存完好的汉文明形态,不仅仅是大家族和贵族,唉,我也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刚起床你就把我叫过来,就跟我争论这个啊?”彭坤摸了摸肚了笑着说。   “是你跟我争论,不是我跟你争论,服务员,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安铁招手叫来服务员。   “先生,我们这里提供套餐。”服务员说。   “那就来两份套餐。”安铁道。   安铁和彭坤在华夏大厦顶楼的咖啡厅,简单吃了点东西彭坤就回家睡午觉去了。安铁还是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不想动弹,脑了里很乱。本来周晓慧已经把安铡高得够乱了,本来想让彭坤来,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没想到彭坤以来,把自己的脑袋搞得更乱。   中午,安铁一个人在咖啡厅又心烦意乱无聊透顶地混了好长时间,实在觉得再也幕不下去了,服务小姐都不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了,安铁才打算走。   安铁不想回公司,也不想回家,想了想,想起了白飞飞。于是给白飞飞打电话。   “飞飞,在忙什么啊?”安铁有气无力地道。   “没忙什么,在电脑上玩游戏。你也无聊啦?”白飞飞说。   “你还真行,都玩上游戏了,要不咱们一块出去转转?”安铁说。   “去哪啊,没什么地方可去。”白飞飞说,言语之间甚是寂寥。   “要不咱们去海军那里看看,那里还有点意思。”安铁提议说。   “行,那就去吧,去看看李海军修炼到什么境界了。你打车来我这里,坐我的车去,别你又去喝多了还要开车。”白飞飞说。   “行,我马上到。”安铁心里马上轻松了不少,有地方可去,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美女司机,下午就能轻松地混一下午了。   安铁和白飞飞来到李海军的香茗客栈门口,安铁等白飞飞停好车,与白飞飞并肩步入那片桃林,桃树上已经结满了累累果实,周围一片青葱翠绿,树叶间不时听到鸟的叫声,实在是一派迤逦清幽的所在,每一次安铁来,都不由得要在心里称道一番。   安铁和白飞飞刚刚走到香茗客栈搭的凉棚边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李海军,而是一个锃亮的光头,原来是了尘和尚正坐在凉棚下看着旁边一棵桃树上的桃子发呆。   “了尘和尚好啊,你又在这里啊?”白飞飞看起来心情不错,看到了尘就开口打招呼。   “哦,两位施主好,李海军进屋拿茶去了。”了尘向安铁和白飞飞点头笑吟吟地说。   了尘话音刚落,就见李海军手里拿着一个精玫的荼叶盒走了出来只见李海军穿着一件灰色僧侣服装,神情安详地走了出来。   “操,你不是投到了尘大师门下做和尚了吧,怎么僧袍也穿上了?”安铁说。   “这衣服穿着舒服,纯棉的,耐脏,我天天上山下地方便,还凉快。”李海军笑着招呼两人入座。   “修行不一定要出家啊,世间处处是道场,和尚其实是一种比较软弱的人。”了尘笑笑说。   “哦,大师这话怎么说?”安铁坐了下来,结果李海军到的茶,然后问了尘。   “和尚心愿向佛,又怕自己受不了戒律,所以就到庙上强制自己受戒,岂不是软弱吗?像海军师侍,不在佛门,犹在佛门,我心近佛,人人是佛。”了尘说着看了白飞飞一眼,犹豫了一下,说:“白施主,心情郁结,需经常喝些菊花荼才好。”   “我什么茶都唱,你们男人聊佛去吧,别管我,我侧走觉得红尘很美,我喜欢在红尘中沉迷,我高兴。”白飞飞一看了尘说她心情郁结,赶紧岔开话题。   “迷于红尘,迷才能信,已是在向我佛靠近,能在红尘中看到美,美其实是更高的生命存在形式,更是又靠近我佛了一步。”了尘痴痴地说道。   安铁奇怪地看了了尘一眼,心想这个粒尚还真有些意思,上次来的时候疯疯癫癫不像个和尚,这次来却一句正常话都不说,一直都在布道念经。   “了尘和尚,你不是想让我们哥几个都做和尚尼姑吧?”安铁笑道。   还没等了尘说话,白飞飞就笑道:“是啊,大和尚,我要是做了尼姑,你这山上也不能收吧,尼姑能跟和尚住一起不?”   白飞飞话刚说完,了尘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嗫嚅着说:“白施主玩笑了!白施主玩笑了!”   这时候,李海军指着了尘也笑道:“这和尚几心未了,你看他脸还红了。来,喝茶!喝茶!”   几个人供笑了一会,一边喝茶,一边沐浴着和煦的山风,加上了尘一直在说那些类似佛揭般的话,让人感觉空灵而神清气爽,安铁终于感觉心里的郁闷消散了许多。   “安先生,近来还好吧。”了尘终于回到了生活之中,说起了人话。   “哦,还好还好。”安铁随口道,几个人饮话的这种随意而淡然,让安铁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要相信自己,迷途而知返,我即由心声,我心向佛,心即是佛,心即是我,我即是佛。唉,找到自我,却是多么不易……”了尘说着,低头喝茶。   安铁和李海军看了尘这痴呆的样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了尘喝了口茶,也看着三个人傻傻地笑着。   “受不了你们,海军,你这地我还没转过呢,安铁,你陪我在李海军的房前屋后溜达溜达!”这时,白飞飞说着站了起来说。   “好的,去吧,经常听了尘和尚这么唠叨,你不想成佛也成佛了。”李海军笑道。   安铁和白飞飞沿着李海军在半山腰上开出来的菜地往山上走着,在路过海军的菜地时,白飞飞也不顾菜地里全是土,穿着高跟鞋就踩进去,在黄瓜架了周围转悠了羊天,贼兮兮地摘了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然后扬扬手笑眯眯地对安铁道:“喂,你要不?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海军这小了真会享受。”   白飞飞的大嗓门一喊,还没等安铁说话,就听海军的声音在房前传来:“白大侠,你轻点折腾我那菜地!”   白飞飞翻了个白眼,冲着李海军喊道:“再叫唤我把你这黄瓜架了推倒你信不?”   李海军笑道:“信!我再告诉你一声,在靠近篱笆那块地上有好吃的柿了,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吃,嘿嘿。”   白飞飞听李海军这么一说,超紧看向篱笆边上的那堆绿色柿子秧,然后皱了一下眉头,嘀咕道:“靠!这死小子,要让我吃青柿子,看我一会回去怎么修理他。”   安铁在一旁乐得不行,也走进菜地里看了看那些青柿子,然后说道:“飞飞,这你可就外行了,这柿子就是这样的颜色,甜着呢。”   白飞飞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青呼呼的柿子,道:“甜?那你吃吧,这一看就没熟呢,甜什么甜,估计是酸的吧。”   安铁摘下一个稍稍泛黄的青柿子,然后用衣棋擦了一下,咬了一口,然后摇头晃脑地说:“哎呀,美味呀!好甜!”   白飞飞刷着嘴,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道:“你不至于吧,想骗我吃,我才不上当呢。”   安铁把那个柿子递给白飞飞,无奈地说:“你尝尝,真的是甜的,这柿子就是这品种,它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叫贼不偷,嘿嘿。”   白飞飞一听,乐了,道:“太有意思了,还有这样的柿子,你可别骗我,小心我收拾你。”   安铁摇摇苦笑道:“你要真不敢尝试那就算了。”说着,安铁作势要收回那只柿子。   白飞飞一把就抢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瞪着眼睛道:“嗯,真是甜的,喂,安公子,你怎么知道这柿子啊,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也没见过这样的柿子,还贼不偷,太有意思了。”   安铁看看吃得跟孩子似的白飞飞,道:“我是农民的儿子,你不知道吗?不过这种西红柿我在南方还真没见过,好像是北方的特产,亏你还是北方人!”   白飞飞吃得满嘴都是,笑了笑,含糊地说:“那怎么了,我家又没种过地,哎,咱们多捎几个,谁让海军那小了没安好心眼。”   白飞飞说宗,深一脚浅一脚地奔着那些柿子就伸出了靡爪。   摘了几个之后,白飞飞全数塞进安铁怀里,然后抬了一下下巴,道:“走啊,我们继续转转去。”   安铁捧着这些青柿子,无奈地跟了上去,没想到白飞飞穿着高跟鞋在这坑坑洼洼的地方走得还挺快,一会就到前面去了。   二人一边吃一边走,只听到大山里的阵阵风声和清跪婉转的鸟啼,使这座香茗山带着一股空旷和悠远之感,白飞飞走着走着,逐渐沉默下来,脚步也跟着慢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   安铁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神情突然肃穆起来的白飞飞,问:“我说白大侠,此情此景你叹什么气啊?是不是对帅哥我不太满意啊?”   白飞飞白了一眼安铁,说道!“你才叫煞风景呢,就因为这的景色好,我对人生感慨一下就不行啊,哎,你看,前面还有一条小溪呢。”   白飞飞没有正面回答安铁,而是小跑着冲向那条小溪,安铁看到那条小溪,心里也是一喜,这山中的溪流就像大山的脉搏一样,带着一神生命力蜿蜒着遍布大山的每一个角落,使得这山里的生灵被其滋润着,有了水,山才会灵动起来。   两人站在溪水旁,白飞飞深吸一口气,然后试图陶下来,可就在这时,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一晃使白飞飞的身了一歪,眼看就要滑到了,安铁把手里的青柿了一扔,赶紧扶住白飞飞的腰,而白飞飞也在情急之下抓住了安铁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进安铁怀里。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天边的红霞使得这溪水,周围的树木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红,安铁低头看看白飞飞的脸,发现白飞飞靠在自己身上神色很安详,眼睛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发呆,似乎被眼前这一懈间的景色所迷,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安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也把目光投向西边,两个人就这么拥在一起,静静看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弹。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安铁和白飞飞站在溪水旁边,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色和此时心情迷惑住了,由于安铁的胳膊还放在白飞飞的腰上,而白飞飞也揽住了安铁的肩膀,两人挨得很近,安铁甚至能感觉白飞飞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有点发痒。   这个时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对方,只是看着天边的残阳静静发呆,而安铁揽住白飞飞腰肢的胳膊也微微收紧了一些,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也静止了吧,为眼前的美景静止,为这一刻的感觉而静止,与美丽的景色融为一体。   白飞飞的腰还是那么纤细,柔软,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得肩膀上的皮肤还有些发烫。   白飞飞的手与瞳瞳的手不同,瞳瞳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凉凉的,忍不住让人去疼惜,恨不得把那双柔嫩的手放在胸口上一点一点捂热。而白飞飞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暖的,让人总是觉得这种温暖带着一股力量,促使人想靠近、汲取。   夕阳把山色染得很美,可夕阳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结束”或者“尽头”之类的字眼,此时安铁觉得夕阳中带着一种萧索,使自己的心情虽然平静,却孤独,现在安铁内心的很多想法是不能与别人的分担的,这样一来,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气,涨得难受,藏得辛苦。   安铁也知道,白飞飞此时的心境也不会很平和,虽然二人拥在一起安静的出奇,可心里各自的心事,和无法说出的话,使两个人看似轻松,实际上各种滋味也只有各自才知道。   安铁看着看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拥着白飞飞的胳膊也变得越来越僵硬,白飞飞扭头看了看安铁,然后抬起手奔着安铁的眉心伸了过去,可就在白飞飞对上安铁黯淡的眼神时,手停在了半空中,又慢慢落下下去。   “想什么呢?再皱眉都快成小老头了。”白飞飞故作轻松地说道。   安铁笑了一下,道:“没想什么,只是看着这天色越来越暗,有点压抑,是不是明天要阴天啊?”   白飞飞的身体渐渐从安铁怀抱里挣脱出来,搓了一下自己的手,看看天边的晚霞,说道:“我看不会啊,不是有句老话说吗,朝霞阴,晚霞晴,如果是这样,明天的天气应该很晴朗。”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白飞飞望着远方的侧脸,突然笑了,说道:“我说,人家都说实在找不到话题的人才会谈论天气,咱们俩不至于吧?”   白飞飞扭头也笑了,瞪了安铁一眼,道:“那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说完,白飞飞用手指把把头勾到耳后,转了转脖子,伸了一个懒腰。   安铁也由刚才紧绷着的情绪中舒缓了下来,缓缓蹲下身子,摸出一根烟点上,望着清澈的溪水和山上的植被,像是一个老农民在看自己家地头似的,一边还眯起眼睛胡乱哼哼着以前父亲哼的小调。   白飞飞见安铁这样,捡起一块石头打进安铁前面的溪水中,溅得安铁湿了裤脚,却看到安铁嘿嘿一笑,继续在那哼哼小调,那傻乎乎的样子时白飞飞大笑了起来,道:“我说安公子,你到底是农民的儿子啊,别说,你这么一笑还真淳朴,让我想起了在西藏时遇到的一个小喇嘛,嘿嘿。”   安铁仰头看了一眼白飞飞,道:“小喇嘛?!操!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白大侠以前可是游山玩水,逍遥得很呐,通常是说走就走,把我们仍在这座城市里巴巴地盼着你回来,唉!”   白飞飞也蹲了下来,感叹道:“你还说呢,我都快忘了我都去过哪些地方了,只是觉得曾经很熟悉的一张张脸孔都变得陌生了、遥远了,你说是什么带走了他们呢?是时间吗?”   这话问得安铁一愣,抽了两口烟,然后把烟雾狠狠地叶出来,道:“也许是吧,不过有些东西即使脑袋里把它给忘了,心里还是有的,而人的心通常是个谨小慎微的家伙。”   白飞飞琢磨着安铁的话,不断地从溪边拣出石头扔进水里,然后看着溅起来的水花发呆,两个人就像玩累了的孩子,在溪水边静静地蹲着,想着。   “飞飞,嗯……上次在机场接你的那个男人……你和他……”安铁支支吾吾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无奈地笑了出来,说不下去了。   白飞飞扭头看了安铁一眼,说道:“看你,想问就问呗,婆婆妈妈的,他啊,不过是朋友罢了,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很多,要不你怎么以为的?”   安铁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捡起一块石头跃过溪水,扔到远处的村丛中,然后说道:“没怎么以为,还以为你想找个男人嫁了呢,还为此心里酸溜溜的,嘿嘿。”   白飞飞扭头定定地看着安铁,抿着嘴笑了笑,道:“你就扯吧,不会是你们家没醋了吧,还酸溜溜的,你不是该松一口气嘛,然后仰天长啸道,这女人终于要嫁了,对不?”   安铁知道白飞飞此时是在开玩笑,也顺着道:“是啊,要真是那样我给你放爆竹庆祝,行了吧?”   白飞飞大笑了两声,扭头看着安铁道:“你做梦吧,我呀,算是想好了,这样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挺好,感情这东西多累人啊,得不到想要得不行,得到了又害怕失去,失去了还痛苦,你说这不是庸人自扰是什么。”   “啧啧,悲观了不是?”安铁眼神复杂看着白飞飞,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是什么样子。   “这不是悲观,这是一种态度,你看着流水,不是有句话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依我看不是流水无情,只要落花落进水里,它就已经投入了溪水的怀抱,而溪水不管愿意不愿意还要承载着它往前走,所以流水的胸怀很博大。”白飞飞看着清澈的溪流喃喃自语似的说。   安铁沉默了半晌,突然笑道:“操!你们都怎么了,都开始参悟人生了?我怎么觉得你们的境界都上去了,就把我一个人仍在这红尘苦海里狰扎似的,别这样哈,你们这是不讲义气!”安铁不想白飞飞再继续说起这些个听起来很伤感的话题,打岔道。   白飞飞站起身,拍拍手,道:“好啦好啦,叫唤什么呀你,你不觉得这山山水水的地方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离世的想法嘛,否则你看那些寺庙怎么都选在山上呢,切!”   安铁也随之站起身,看着白飞飞点点头,道:“就是,这话我赞同,我看你回头就该把那酒吧再扔给海军,看他还逍遥不逍遥,嘿嘿。”   白飞飞打了一个响指,道:“就这么定了,凭什么咱们俩现在想找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如果有可能,咱们再把那了尘和尚一起拉下山,让他破破戒,做个酒肉花和尚,哈哈。”白飞飞的眼里闪着促狭的笑意,笑得异常开心,这么一刻,那个以前总是爱折腾人的白大侠似乎又原形毕露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山路有些崎岖,安铁怕白飞飞滑到,拉着白飞飞的手往客找那边走,白飞飞在开始的时候由于手被安铁拉着有些不自然,没怎么说话,可后来却一直说个不停,讲的都是关于三人以前在酒吧里胡闹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安铁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安铁从香茗客栈回到家以后,已经差不多八点了,由于与白飞飞走了不少山路,感觉身上和脸上全是灰尘,安铁回到家喝了一杯茶之后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当水流冲刷掉一身尘埃,安铁舒服得都想大叫一声,想起瞳瞳还在客厅里,不由得对自己刚才想尖叫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   此时,安铁不想去琢磨那些伤感的事情,只想着怎么才能使自己和瞳瞳的感情之路变得平坦,到了现在,与瞳瞳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只要瞳瞳不放弃,安铁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协,当一个人看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事情反而变得简单。   就在安铁关掉水流用毛巾擦身体的时候,瞳瞳在门外敲了两下门,道:“叔叔,你洗完了吗?你没把睡衣带进去吧?”   安铁顿了一下,赶紧用浴巾把自己围起来,然后走到门边,打开门。   瞳瞳看着浑身还挂着水珠的安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干净衣服递给安铁,道:“给,叔叔,那个脏衣服你就扔洗衣篮里就行。”   安铁“哦”了一声,接过瞳瞳手里的衣服,然后看看瞳瞳已经开始泛红的脸,不由得笑了笑,暗想,我家的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么爱脸红。   安铁没关上门,瞳瞳也就站在没动,一时间安铁也不知道该关门还是说点什么好。   “丫头,还有啥交代不?”安铁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实在是安铁的浴巾没围好,怕突然掉下去而用手抓着呢。   “啊?!没有了,叔叔继续洗吧。”瞳瞳赶紧转身往客厅那边走。   安铁摇头笑了笑,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擦把两下把衣服套上去,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瞳瞳用什么洗的,总之很好闻。   穿好衣服出去后,安铁走到瞳瞳身边坐下,看到瞳瞳正在看电视,电视上好像放的是时装表演。   瞳瞳扭头看一眼洗完澡出来的安铁,笑了一下,说道:“叔叔,你这身材其实要是当模持也不会比电视上那些男模差,嘻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安铁听瞳瞳夸自己的身材好,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瞳瞳笑道:“丫头,你就别夸我了,就你叔叔这身材还男模呢,成面瓜了,不行啦,岁数大了。”   瞳瞳靠在沙发扶手上,打量了一下安铁,笑眯眯地说:“叔叔你怎么老说自己老啊,我不是说过吗,要是叔叔好好打扮一下,就像基努里维斯的,嗯,叔叔,要不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出去买点衣服吧?”   安铁随口道:“好,没问题,等看看哪天有空我陪你一起去,不过我这品味可没你妈妈好啊。”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赶紧道:“不是的,是给你买衣服,我的衣服已经够多的了,可叔叔已经好久没买新衣服了,前几天我跟我妈逛商场的时候,看见有一家店里的衣服持别适合你,当时本来我想买了,可又怕你穿上不合适,所以还是等你有空亲自去试试要好一些。就去那一家店就行,所以叔叔也不会怕逛街头晕的。”   安铁看看一脸希冀的瞳瞳,心里甜丝丝的,刚想伸出手摸摸瞳瞳的头,脑子里却突然想起周晓慧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和在咖啡厅所说的那些话,最后只是笑了笑,把手伸到茶几上拿起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丫头,我就不用买新衣服了吧,男人嘛,穿来穿去还是那些玩意。”安铁说道。   瞳瞳往安铁身边靠了一下,拉住安铁的胳膊,然后盯着安铁看了一会,娇嗔道:“叔叔……还是去吧,我喜欢你打扮得很帅很酷的样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跟自己撤娇的瞳瞳,说起来奇怪,如果是别的女孩了,跟男朋友撒娇肯定是想让男朋友给自己买什么东西,可瞳瞳现在对自己撒娇却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安铁终于忍不住点了一下瞳瞳的小鼻子,道:“好,去,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   瞳瞳靠在安铁的胳膊上笑了,带着一丝调皮,安铁低头看着瞳瞳的脸,脸上也带着笑容,可心里却有点发涩,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烟拿得离瞳幢稍微远一点,也没抽,只是让手中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着。   这时,瞳瞳似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坐直身了,看看安铁,道:“叔叔,你好像有心事啊?是工作太忙了吗?”   安铁一听,看了一眼瞳瞳,顿了顿说:“没事,只是最近的事情是有点多,所以经常会想一些事情走神,呵呵。”   瞳瞳皱了一下鼻子,说道:“是啊,对了,路中华好些了吗?”   安铁道:“早就出院了,没什么大碍,等哪天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吧,估计他一见面肯定得说你的鱼汤好喝,嘿嘿。”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道:“那叔叔喜欢喝吗?人家都说经常喝点有营养的汤对身体好,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晚上熬一锅汤咱们做夜宵怎么样?”   安铁皱了眉头:“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看你最近也设闲着,还是不用了。”   瞳瞳坚持道:“不麻烦的,叔叔你这么累,应该好好补补,以后啊,我决定每天给叔叔熬汤喝,然后再给你做个头部按摩,这样你就不会累了,嗯,我最近应该好好看看熬汤和按摩类的书籍。”瞳瞳已经开始在那筹划起来了。   安铁看着这样的瞳瞳,心里暖呼呼的,很难想象,如果瞳幢离开自己会是什么样了,还是像州从北京回大连那段的日了吗,有家却不想回,天天在外面喝酒。   以前年轻,有一大帮了人等着自己喝酒,有的是话题,现在好像找人喝酒都不太容易找了,可以说的话也越来越少,日了该怎么过?   安铁想着,不由得把烟头使劲按进烟缸,然后把瞳瞳圈在自己怀里,用下巴抵着瞳瞳的头,嗓了有点沙哑地说:“丫头,不用老为我着想,你这样以后我会越来越依赖你了,呵呵。”   瞳瞳一扭头,鼻尖正好碰到安铁的喉结,似乎对安铁突然榄住自己的这个举动有点意外,瞳瞳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安铁,很高兴地说:“叔叔真的很依赖我啊?我很好看见你买衣服,你应该多买一套衣服,叔叔现在也算大老扳了,应该穿得光鲜点,这些天我有好几次都想去你公司看你,可走怕打扰你做事,就忍住了。”   瞳瞳的声音很温柔,说着说着脸色有点发红,最后低着头,用手臂抱着安铁的腰,然后把脸放到安铁的胸口上,一只手在安铁肩膀的位置利了两下,像是在找衣服上线头,又像是在感受安铁的体温。   “傻丫头,想去就去呗,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看看我在不在那。”安铁轻笑着看着瞳瞳翕动着的睫毛,努起的粉嫩嘴唇,内心平静了很多。   这是瞳瞳像自己倾诉吗?以前瞳瞳在平时走不会这样说的,看来瞳瞳也在一点一滴地变化,越来越像个小情人了。   “不行啊,工作的地方嘛,如果我总去打扰你,那多不好啊,我想我还是经常给你发个信息吧”瞳瞳笑眯眯地说着。   “嗯。”安铁说着,在瞳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瞳瞳的额头上香香的,带着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就这么与瞳瞳相偎着坐在客厅了私语了好一会,直到瞳瞳打了几个呵欠,安铁才劝瞳瞳回屋睡觉,瞳瞳有些依依不舍地在安铁的怀里蹭了蹭,然后站起身,看着安铁升昏有话要说的样子。   安铁抬头看着瞳臆貉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还有事要跟我说?”   瞳瞳脸色一红,喃喃地说:“那个,改天再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叔叔,你也早点睡,少抽烟哦。”说完,瞳瞳深深看了一眼安铁,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   等瞳瞳回屋以后,安铁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来,却想起刚才瞳瞳说的话“叔叔,你少抽烟哦。”安铁下意识地把烟又塞进烟盒里,踱步走到阳台上,看着黑色的夜幕发呆。   毫无目的地望着,看到了小区里树影婆娑的小径,看到了远处海面的渔火点点,还能听到有的人家在看电视、放音乐的声音,安铁的手攥着阳台的拦杆,吹着夜晚凉爽的微风,渴望得到一丝平静和安宁。   当安铁闭上眼睛,风的声音离自己就更近了,滨城总是有那么多风,这些风是从海上吹来的,带着大海的气息,有点苦,有点咸,更有一种自由自在的味道,使人置身其中有一种漂浮着的感觉。   当安铁睁开眼睛,目光正好对着楚香家的阳台,里面似乎有穿大红衣服的人影晃动,安铁不由得心里一动,可能人在感受着孤独的时候非常想知道还有谁跟自己是一样的感觉吧,所以,安铁又拿出了那个久违了的望远镜。   由于很久没有用了,望远镜的镜片上沾了很多灰尘,安铁使劲一吹,那些灰尘就伴着海风吹走了,透过望远镜,楚香家的阳台似乎近在眼前,安铁定睛一看,被眼前的场景着实给惊了一下。   虽然知道楚香喜欢在家穿戏服,喜欢晾着各种颜色的床单,而且不甩干,任由床单上的水像哭泣一样滴下来,可眼前这个场景,还是至今没见过的,只见楚香对着阳台上的一面镜子正在给自己上装,是那种唱青衣画的妆容,长头发披散着,眼睛只画好了一只,脸上白得像鬼一样。   安铁看着楚香一笔一笔在脸上画着,最初的震惊变成了一种淡淡的伤感和一神说不出的寂寞,就像在看一部文艺片似的,画面中的女人穿着大红戏服,头上没梳发誓,在戏服的领口还露出了里面皂白色的亵衣,她手中的每一笔都好像是在倾诉着什么,自己对自己倾诉。   对于楚香这个女人,安铁一直很好奇,可奇怪的走安铁并不想过多地去了解,只希望在哪个寂寞无聊的夜晚看上她一眼,让自己还知道有个同样寂雾无聊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你在白天遇到她的时候,她却与城市中大多数女人一样,走在阳光下,时尚而靓丽。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安铁看着看着笑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无力地垂下手臂,逃也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瞳瞳画的那幅画,安铁像是被什么牵了着似的,走到那幅画前,用手指摸着画框,想起与瞳瞳漫步在黄花中的场景,不由得会心地笑了。   把自己像扔麻袋一样扔到床上伸了大懒腰,能听到自己的骨节噼啪作响,没想到身休一放松,就累得不想起来了,本来还打算上一会网看看新闻,现在也打消这个主意了,安铁摸索着摸到床头柜,拉开抽屉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那枚古朴的银戒指赫然躺在里面。   安铁一挺身坐了起来,拿出那枚银戒指,放在手心打量了半天,突然下地走了两圈,想马上就交到瞳瞳手里,可又怕瞳瞳已经睡着了,打扰了瞳瞳的美梦。   重新坐回到床上,相像着这枚戒指谅在瞳瞳手指上的样了,这枚戒指的大小适合戴在幢瞳的中指上,如果哪天带瞳瞳回老家,母亲看到戒指裁在瞳瞳手上一定会很高兴吧。   安铁使劲攥住这枚戒指,决定马上就给瞳瞳戴上,心里急得似乎一刻也等不了。   就在安铁拉开房门打算去给瞳瞳这枚戒指的时候,手机短信响了起来,安铁皱着眉头拿起电话一看,是路中华发过来的。   上面写着:“大哥,有童大牛的消息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安铁看了路中华这条信息,赶紧给路中华打过去了,现在童大牛是很多事情的关键,安铁认为如果找到童大牛,说不定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点,所以,这个童大牛无论是谁的人,都是目前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   “小路,快点跟我说说什么情况?童大牛在哪知道吗?”电话一接通,安铁就冲口道。   “大哥,具体在哪还不知道,只是有个兄弟无意中看到他在一个码头出现过,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查这事了。”路中华说道。   “哦,我还以为找到他了呢。”安铁隐隐有些失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了,童大牛还在滨城。   “是啊,要真是找到他了,我也就不发短信了,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这帮兄弟平时看着挺糙,可我一受伤变得比女人还婆妈,呵呵。”路中华道。   “那说明你这大哥做得够意思,手下的兄弟把你当亲人了,这很好。”安铁估摸着路中华最近受伤不方便,可能真是闷坏了,打算陪他聊一会。   “是啊,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觉得这兄弟之间的情谊比什么都宝贵,大哥,这还是通过你认识到的,当初我遇到你之前,总觉得自己有点墨水,一副很清高的样子,有时候还看不起人,呵呵,可是自从救了我,我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次。”路中华很感慨地说。   “你这小子,以后别提这事了,换做是别人遇到你也不会不管的,咱们俩遇上了那就叫缘分,难道你到了现在叫我大哥还是为了报恩?呵呵。”安铁说。   “不是,我……哎,我是一时想起来了,前几天小影也救了我,我这两天琢磨了半天,似乎我这人运气还真是不错,嘿嘿。”路中华说得挺动感情。   “没事就好,等你好了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对了,瞳瞳还一直让我跟你代好呢,这段日子想让你安心养伤,我们也就没去看你,等你恢复差不多来我这吃饭吧。”安铁说道。   “嗯,小嫂子给我熬的汤我喝了,很好喝,把小黑他们馋坏了,哈哈。”路中华爽朗地笑着说。   “嘿嘿,刚才瞳瞳还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呢,那行吧,你早点体息,有事随时联系。”   “等等,大哥,那个,能不能让小嫂子帮我转告小影一声,我最近太忙,等过一段再好好谢谢她。”路中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问题,不过小影那个小姑娘也不简单啊,个性也怪了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安铁一想起小影突然出现极有可能是被谁派去的,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路中华。   路中华听了,沉默了一会,忧心地说:“是啊,我也知道,大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挂了路中华的电话,安铁看了一眼攥在手心里的戒指,刚才那股冲动已经消失不见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瞳睡现在不是天天在自己身边嘛,干嘛这么猴急的,看来是让周晓慧给整得也有点神经了。   把那枚戒指从新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安铁随手关了灯,叹了一口气,夜晚还是很漫长的啊……   第二天,安铁刚到公司,就接到刘芳打来的电话,刘芳在电话里约安铁去报社好好谈一下合作的事情,说是报社的领导非常想跟天道继续合作,安铁知道刘芳在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的事情上冤得不行,所以决定去报社看看。   挂了电话,安铁跟张生和赵燕打了个招呼,想让他们提前物色一下重组报社广告代理这一块的工作人员,赵燕听安铁这么一说,感慨道:“他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实话,报社这一块现在没几家大公司愿意做,现在报纸广告的利润非常有限啊。”   安铁笑了一下,道:“是啊,现在已经不是纸质媒休的天下了,不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重组一个部门非常简单,而且咱们的经验也是别人没法比的,我去谈谈吧,刘芳现在也挺难做的。”   赵燕笑了一下,道:“那当然,对咱们不算什么,可要是对中小型公司也算是块肥肉,再说,其实报社的刘姐对咱们还不错的。”   安铁点点头,站起身道:“那行吧,我去报社跟刘芳谈谈去,唉……我好像从回来就没登过报社的门呢,哦,去过一次,还是在楼下咖啡厅,嘿嘿。”安铁有些感慨,报社虽然不是安铁喜欢的地方,却是安铁曾经投入过激情的地方,也算是从那里开始了在滨城的事业。   “是啊,记得你以前不是在公司就是在报社,来回跑,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清楚你是哪的人了,对了,你见了刘姐帮我带个好。”赵燕笑吟吟地说道。   “没问题,那我走了,你忙去吧。”安铁拿着车钥匙跟着赵燕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安铁在开车赶往报社的路上时,柳如月打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你有空吗?我见个面吧?”柳如月声音平静地说。   “我正想去报社呢,这样,你等我电话,等我从报社出来去找你,怎么样?”安铁说道。   “好吧,那咱们再电话联系。”柳如月说完就挂断了。   安铁看着电话皱了一下眉头,柳如月听起来有点不对头啊,不过也难怪,本来安铁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柳如月不放弃报复王贵,心里也会淡下去很多,可经那天王贵那么一折腾,估计柳如月心里那股恨意就更甚从前了,唉,柳如月认识王贵这个人还真是她的劫难。   到了报社楼下,安铁停好车,缓缓走上报社大楼的台阶,心里的感触很多,这个自己曾经呆了六七年的地方还是老样子,五年来没多大变化,随着网络和多媒体的势头越来越猛,这种国家机关报已经被挤兑得债台高筑了。   虽然这个报纸有一些国家资源,可老报纸面临的问题还是越来越严峻,估计刘芳现在也不好做,对了,还有陈红那个胖丫头,想起当初在报社那会天天跟陈红斗嘴,安铁不由得笑了笑,那个胖丫头可能早就结婚了吧。   安铁走进一层咖啡厅,打算在这里等刘芳下来,不是不想上去,可要是一上去,一会肯能就不能即时赴柳如月的约了,再加上,安铁当年的坐牢的事,安铁不想上去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在咖啡厅等了一会,刘芳就下来了,老远就跟安铁笑眯眯地打招呼。   今天仔细看了一下刘芳,刘芳沧桑了很多,气质却越来越像个女干部了。   “刘芳,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气质了,嘿嘿。”安铁笑吟吟地说道。   刘芳白了安铁一眼,坐下之后道:“你呀,嘴还是那么滑,哎呀,什么气质啊,我看你言下之意是说我老了,是不?”   安铁摆摆手,道:“非也,每个年龄段都有它独特的美,刘芳这种成熟美不是那些黄毛丫头能比的。”   刘苦扑哧一声笑了,道:“少给我灌迷汤了,我现在可是烦死了,其实啊,今天找你来我都不好意思,那些报社的老家伙当初就把你踢了,现在吃后悔药,你说咱们也不屑啊,他们就办这些反反复复的事,唉。”   安铁顿了一下,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当年我私自开公司也算违规在先,不过我今天来别的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来跟刘总你叙叙旧。”   刘芳长叹一口气,说:“愁死我了,那个性文化节,可把报社老总给惹急了,全推到我头上了,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刘芳一脸气愤。   安铁看看刘芳,道:“别气了,其实之前你们不是有报批这么一条嘛,现在有违规操作其实你没什么责任。”   刘芳摇摇头,说:“这事对报社形象负面影响很大呀,你没见后来我们一条那个活动的消息也不敢登,别的报纸更是落井下石,难做啊,我就是那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行了,我也不跟你诉苦了,你就给我一句话,报社的时尚版面这一块你接手不接手吧?”   刘芳来了个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不多说了。   安铁沉吟道:“行,那我也不废话了,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我明天让赵燕过来详细谈,怎么样?”   刘芳爽朗一笑:“就喜欢你这痛快劲,行,那就这么定了,哎呀,五年了,咱们又合作了,安铁,我当初就觉得你肯定成大事。”   安铁嘿嘿一笑,道:“刘总,得了,现在你又给我灌上迷汤了”。   与刘芳又闲聊了一会,安铁顾及到柳如月可能有事跟自己谈,便跟刘芳道别离开报社大楼。   刚一上车,安铁就给柳如月打了个电话约她在附近的一个茶馆见面,安铁挂了电话不由得摇头,这一上午,刚喝完咖啡现在又改喝茶了,感情灌了一肚子的水。   到了与柳如月约好的那家茶馆门口,刚停好车,就看到柳如月开着车也过来了,看来柳如月刚就在附近,只见柳如月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休闲装,杀气腾腾地开过来,安铁就感觉柳如月似乎心情不咋地。   等柳如月下了车,两人一起走进茶馆,按安铁的意思要了一个包间,然后和柳如月进了包间。   柳如月一坐下之后,沉默地坐在那没说话,看着安铁泡茶。   安铁让服务员出去,开始自己动起手慢慢地泡茶。   这一过程,也是让柳如月静下心的过程,所以安铁的动作很慢,一道道工序下来,柳如月的神色果然缓和很多,对安铁挤出一丝笑意,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安铁把紫砂壶里的茶水缓缓注入杯中,然后递给柳如月,说道:“闻一下,挺香的。”   柳如月含笑接过杯子,在杯口闻了闻,然后笑道:“是啊,这味道让人闻了舒服。”说完,柳如月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下,定定地看着安铁。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的眼神非常复杂,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哀伤起来,这与前几天在王贵那个活动现场妖娆怨毒的柳如月反差很大,让安铁也忍不住变得有些压抑。   “如月,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总是想着了,要往前看。”安铁缓缓地说道。   柳如月愣了一下,然后苦涩地笑了笑,说:“往前看?前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安铁叹了口气,道:“前面有无限可能,而你现在的想法跟你的未来是有关联的,如果你总是沉浸在过去的那些纠结和仇恨里,你是不会开心的。”   柳如月冷笑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道:“关于我的过去,你很了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那天你也看到了,对于王贵那个无耻的人,我放过他,他能放过我吗。”柳如月的情绪有些激动掏出一盒烟,快速地抽出一支点上。   安铁静静地看着柳如月抽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柳如月,便也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柳如月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深吸一口气说:“不好意思,安铁,我现在真恨不得杀了王贵,这个无耻的小人,我见他一次恶心一次,现在看到他还活得好好的,我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安铁听着柳如月泛着寒意的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赶紧道:“如月,不要冲动,王贵迟早要得到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会有因果,依我看,你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啊,画舫里面那么复杂,你夹在吴雅和支画之间,还是好好打算一下吧。”   柳如月一听,点了一下头,说:“是啊,现在因为那个所谓开发海洋经济的世纪投资研讨会,她们两个人算是正式宣战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现在吴雅那边进行得还挺顺利,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偶尔帮吴雅传递个消息什么的。”   安铁顿了一下说:“那就好,以后要小心一点,那天你在那个性文化节现场的做法就有点欠考虑,经过那么一闹,支画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你在帮吴雅,所以,你以后要多防备她一下。”   柳如月抬头看看安铁,咬了一下嘴唇道:“可我实在忍不住,忍了五年了,总是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想找个一了百了的办法,可吴雅一直在劝我,我也觉得如果为了整死王贵把自己搭进去不值。”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一说,稍稍放了点心,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而且我听吴雅说王贵和海青帮几乎是栓在一起了,还是要沉住气的好,对了,上次孙大勇去找王贵的事你知道了吗?”   柳如月一听,笑了,道:“嗯,听说了,你帮我谢谢他,真难为他了,还受伤了,等哪天我去看看他。”   安铁笑笑说:“是啊,小路的那些兄弟确实挺血性的,不过那小子有点冲动,着实让小路头疼。”   柳如月叹道:“这样血性的人也很少见啊,哎,我还有件事跟你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银锁的传说吗?画舫里最近又开始议论那个传说了,唉,如果我要是拥有那么个东西就好了。”   安铁愣了一下,说:“记得啊,它就是梦想,拥有这个银锁片的人,会得到梦想的一切,只要敢想,想什么都能实现。”   随后安铁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次他并没有去讽刺这个传说的荒谬,安铁随意地笑了笑道:“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哪个人故意扯起这么话题了?”   柳如月想了想,点点头,说:“我感觉无风不起浪吧,这个传说在画舫流传过三次,一次是五年前,一次是前几个月,再就是这几天。”   柳如月这次没有怀疑安铁带着的银锁片,但安铁却似乎受到了什么启示,含糊地“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安铁正想着,就听柳如月道:“安铁,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安铁看看柳如月,说:“好吧,咱们一起走吧,有事电话联系吧,还有,以后不要冲动,遇到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总会解决的。”   柳如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有些沮丧地说:“说起来,在滨城也就你还算是我真正的朋友,我也只能相信你而已,好吧,我会小心行事的,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多注意体息。”   与柳如月在茶馆分手之后,安铁回了天道公司,一路上,都被柳如月提起的那个银锁片的传说因扰着,不知道周晓慧是否知道这个银锁片,到底这个银锁片是个很普通的饰品,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呢,如果真有别的含义,跟画舫流传的那个银锁片是否是一个东西,可画舫跟瞳瞳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画舫到底跟瞳瞳的家人有什么关系?   回到公司以后,安铁就叫赵燕和欧阳进自己的办公室,打算让他们开始着手报社那边的工作。   欧阳和赵燕进来以后,三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赵燕还细心地给三人各泡了一杯茶。   等赵燕坐下以后,安铁把跟刘芳谈的结果跟二人说了一下,然后问赵燕:“怎么样,赵燕,现在咱们公司有合适的人选吗?”   赵燕顿了一下,说:“有倒是有,但现在手头都有事情做,这样吧,我打算挑出两个,然后再找几个人,让两个老人带着新人做,顶多开始这一段我和欧阳勤盯着点,等熟悉了以后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欧阳也道:“嗯,我这边没问题,现在政府工程和艺术展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而艺术展正好是需要媒体做宣传的阶段,咱们给报社做广告代理,还可以省下一些宣传费,正是时候啊。”   安铁点点头,道:“那就这样,招人的事你们看着办,赵燕,你明天想着去报社跟刘芳谈一下签约的事情。”   赵燕道:“好的,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有人敲了一下,接着邓畅走了进来,一看赵燕和欧阳都在,顿了一下,笑道:“你们有事吧?”   赵燕一看邓畅进来了,估计邓畅有事找安铁,便站起身道:“我们谈完了,你有事找安总吧?邓畅。”   邓畅笑着点点头,然后走了进来,今天邓畅穿着一身牛仔装,还戴着一个牛仔帽子,看起来像是刚骑马回来似的,使办公室里的严肃气氛一下子变得松下来很多。   等赵燕和欧阳出去以后,邓畅在沙发上坐下来,递给安铁一份资料,一边说道:“安总,你看看这份资料,明天有一个‘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研讨会在滨城召开,你要不要参加一下?”   安铁看了一眼邓畅递过来的研讨会的相关资料,道:“这个‘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研讨会是什么个情况?”   邓畅道:“这是社科院组织的一个主要由人文学者组成的研讨会,主要是议题是‘对人文精神回归重要性’的研讨。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这些学者都是一些在社会上有影响的自由学者,咱们公司原来不是计划出版一些列当代学人丛书,可以趁机与他们熟悉一下。”   安铁暗赞邓畅心思细腻,点了一下头道:“嗯,那这个研讨会的确应该参加一下,好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邓畅耸了耸肩膀,道:“OK,没问题,那明天我到公司等你。”   安铁看着邓畅爽快的样子,笑了笑,这个邓畅的性格很率性,有点像白飞飞以前的样子,可又是不同的率性。   邓畅离开之后,安铁给路中华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安铁对路中华道:“小路,怎么样了,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路中华笑道:“早就没事了,今天在外头跑一天了,对了,大哥,关于童大牛的事,现在已经有一点眉目了,我们查到童大牛现在在私下里与我们的某些人在做毒品交易,虽然他不是亲自出面,但我想顺着查下去他应该跑不了。”   安铁一听,来了精神,道:“好啊,你这边查着,一有他消息赶紧跟我联系,这个人似乎是解开一些谜团的关键人物。”   路中华道:“是啊,这人到现在为之在为谁做事还说不好呢,我们这的兄弟现在天天嚷着要替我报仇,我也看看袭击我的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最近我会跟大哥即时联络的。”   安铁“嗯”了一声,又问:“你们帮里的那些私下贩毒的人都查清楚了吗?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真有人想陷害你们,这会正是他们有机可乘的时候。”   路中华沉吟道:“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我们中华帮的人太多太杂,看来经过这件事之后我该请大哥好好帮我参谋一下改改革了,否则这样继续下去,早晚得出事。”   “嗯,等过一段咱们好好聊聊,目前最重要是把现在手头那些不清晰的事情搞清楚,包括在机场袭击你的人,很可能与咱们最近在查的事情有很大关联。”安铁分析道。   安铁与路中华通完电话,想起前前后后关于童大牛的一切消息,从小桐桐嘴里可以了解到,现在童大牛已经不在鲁刚的控制下,是谁敢冒着得罪大毒枭的危险罩着童大牛呢?而童大牛向中华帮帮众贩卖毒品,显然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么鲁刚此时在做什么?会看事态发展吗?他出现在滨城抱有什么目的?   正想着,瞳瞳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下午要来安铁这里等安铁下班,想起昨晚瞳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安铁心头一松,笑道:“好啊,丫头,你过来吧,我就办公室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挂断瞳瞳的电话,安铁摸着下巴想着昨晚瞳瞳说的那句话,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叔叔,我白天在外面经常想你,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好几次都想去你公司找你,可是怕打扰你做事,就忍住了。”   瞳瞳能这样对自己表达出她的想法,安铁那种对瞳瞳飘飘忽忽的感觉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着陆的地点,当时,安铁的心里的确是非常震撼,爱有时候也需要倾诉和表达,如果总是去猜度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想起之前瞳瞳来自已办公室的几次,瞳瞳在那静静地坐着,即使不跟自已说什么,感觉也很舒服,安铁当时甚至想让瞳瞳真的来自己公司,做自己的小秘书,那样会不会是一个全新的感觉呢,虽然这只是一时的想法,可安铁认为如果两个人真能毫无嫌隙地共同做一件事情,那种过程肯定会很美好。   与张生吃完午饭,二人一起回到办公室,两个人就着目前的情况闲聊起来。   张生懒洋洋地往安铁的办公桌对面一坐,笑眯眯地看看安铁,道:“大哥,最近咱们公司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好了,连报社现在都上杆着咱们,嘿嘿。”   安铁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张生,不由得想,可能全公司,张生上姓是穿得最正式的一个,搞得像个外企的高级白领似的,怪不得连楼下咖啡厅的小姑娘都跟他很熟悉。   “现在纸质媒体没多大利润了,不是咱们牛,是现实情况不得不让他们放下身段来,对了,最近手头查得那些事有什么进展吗?刚才我跟小路通电话,提到了童大牛,童大牛在暗中与中华帮的一些人进行毒品交易你知道吧?”安铁点了一根烟问道。   张生道:“嗯,小黑跟我说了,看来这童大牛有靠山啊,大哥,你之前不是鲁刚在找童大牛嘛,这小子还真敢露头,看来这个靠山不是善茬啊。”   安铁道:“是啊,你跟我想的一样,所以,我们最好能先找到童大牛,他是许多问题的关键”,张生想了想,道:“我想,只要他在滨城应该跑不了,大哥,最近你是不是还有哈愁事啊?看你这两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铁看看张生,顿了一下,说:“现在愁事太多了,只希望能把眼前那些事情都搞清楚,幸好,咱们公司现在还算省心,不过也得防着点王贵,那小子这次的活动吃了大亏,现在咱们又接手了报社原来地代理的那一块,他肯定记恨咱们。”   张生撇了撇嘴,道:“那个人渣,他要是敢再玩阴的,干脆让人废了他,这祸害,现在一听到他名字都恶心,哎,对了,大哥,如月姑娘没事吧,真想不到柳如月跟王贵……”,安铁叹了口气,然后郑重对张生说:“当着柳如月的面,你可千万别捉这事,知道吗?”   张生摇摇头,道:“嗯,知道,最瞧不起王贵这种男人了,妈的!”   就在这时,瞳瞳推门走了进来,安铁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瞳瞳,笑了一下,说:“丫头,来啦,你先在那坐一会,我跟张生还有点事要说。”   张生也扭头对瞳瞳笑着说:“小嫂子好!”   瞳瞳有些羞涩笑了笑,然后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瞳瞳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安铁把目光从瞳瞳那收回来,然后继续跟张生道:“张生,最近你对徐波公司的财务问题和钱的流向有没有掌握?”   张生道:“这个,现在掌握了一部分,但不是很全面,等我手头的资料再详细一些,我再跟大哥好好分析一下吧。”   安铁点点头,又道:“你查的时候注意下,主要是徐波公司和那个装修公司的关系,从与徐波公司有业务联系的会计公司和律师事务所,工商年检、缴税情况下手,尤其是日常业务往来,包括日常办公用品的采购都不能漏掉,往往一些小问题上能发现大方向的关联。”   张生沉吟道:“嗯,看来我得重新交代一下正在查这事的人了,大哥你说的这些很重要,之前我们只从大方向上查,查得很费劲。”   张生刚说完,睡瞳突然插话道:“叔叔,你是查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徐波吗?”   安铁和张生同时一愕,没想到瞳瞳在留意二人的该话,安铁顿了一下道:“是啊,这个徐波疑点很多,前一段那些房地产公司老总相继被暗杀的事情很可能跟他有关联,还有别的方面,徐波也是个关键环节。”   瞳瞳站起身,走到安铁和张生这边,想了一会道:“那我让小影帮忙查一下吧,小影对于信息的收集很在行。”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在想瞳瞳捉议的这个办法可不可行,而张生则一时间没了主意,有些着急地看着安铁,似乎想说不想让小影插手这件事的意思。   瞳瞳看看安铁,又看看张生,缓缓说道:“叔叔,你不用防着小影的,我只是让她协助张生查,与花会没关系,小影在这一方面分得很清楚,所以你们不用顾忌。”   安铁笑了一下,道:“我没怀疑小影,只是怕麻烦她,她似乎也挺忙的啊。”   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不费事的。”   安铁看瞳瞳这么说,便对张生道:“张生,那回头让小影协助你一下吧,你那边也继续查着,让小影就帮忙查一下你一直不太确定的信息。”   张生沉声道:“行,那什么,大哥,还有别的事吗?”   安铁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张生离开以后,安铁陪着瞳瞳到沙发那边坐了一会,然后瞳瞳说怕自己来影响安铁工作,所以自已带着笔记本过来的,让安铁不用管她,她自己在沙发那边上网。   安铁看着瞳瞳拿出笔记本电脑,不由得笑了二下、心想这丫头想得还挺周到,连打发时间的东西都带来。   此时离下班也没多长时间了,安铁本来是打算带着瞳瞳早点离开的,可见瞳瞳已经开始摆弄电脑了,便打算跟瞳瞳一起上上网,看看新闻什么的。   最近网络上关于西方抵制中国的世界博览会事件不断升级,恐怕接触网络的人都深有休会,这样大家齐心协力反对国外势力的举动,好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年轻人个个都热血沸腾的。   安铁一边看着好网络上的相关新闻,一边跟瞳瞳讨论,没想到瞳瞳时这些消息也很感兴趣,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转过身对安铁说:“这种现象是我们压抑了太久的一种宣泄,不过幸好是对外,不但能激起爱目熟辖达源能使年轻一代更加深刻地认识自己的历史使命,我觉得是好现象,只要别大乱就好。”   安铁很赞同瞳瞳的观点,搓搓手道:“丫头说得很对,年轻人就该有激情,以前搞革命推翻旧社会,那也是激情使得革命成功的,嘿嘿,我家丫头要是放在民国的时候,估计也是个爱国份子啊。”   瞳瞳抿嘴笑了笑,说:“那也不见得呀,我对新闻比较关注,包括对政治的一点意识,都是受叔叔的影响,否则哪有女孩子对这些感兴趣,特别现在还是和平年代。”   安铁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已有点太无趣了,跟瞳瞳在一起还讨论起新闻和政治了,想到这里,安铁站起身,走到瞳瞳身边坐下,然后道:“丫头,咱们说点别的,说点你感兴趣的事。”   瞳瞳愕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起来,道:“叔叔,干吗要说我感兴趣的事,聊天当然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了,叔叔你就放心吧,跟你聊什么都挺有意思的,我喜欢看你看新闻时对新司或者社会现象的评论,很有意思,嘻嘻。”   安铁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然后道:“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在家呆着也舒服点,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瞳瞳狐凝地看看安铁,问道:“真的没事?”   安铁眨了一下眼睛,挺挺胸脯道:“当然,叔叔我是老板,谁敢管我,嘿嘿。”   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这副搞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把电脑合上,然后说:“那好吧,咱们回家,我打算做点点心给你吃,哦,还有,再熬点汤,给你补一补。”   安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瞳瞳在那琢磨着晚上给安铁吃些什么,心里被一种非常甜蜜的感觉充盈着,暂时把一些烦乱的情绪抛在脑后,心里想着一会回家就把那枚银戒指送给瞳瞳,对了,还有那个房子的事还没跟瞳瞳说呢。   和瞳瞳一教坐着电梯下楼以后,刚走出大堂就看见秦枫迎面走了过来,秦枫一看见安铁和瞳瞳先是楞了一下,而瞳瞳看到秦枫此时在这里出现,也感觉有点意外,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安铁对秦枫道:“秦枫,你怎么来了?是来着这边办事吗?”由于秦枫之前没打电话,安铁以为秦枫是来这里办事的。   秦枫笑了笑,道:“我来找你有点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瞳瞳了,瞳瞳真是长大了呀,瞳瞳,不记得秦姐姐了?”   瞳瞳对秦枫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下意识地拉住安铁手,道:“秦姐姐好!”   这估计是瞳瞳五年后第一次与秦枫见面,所以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自然。   安铁犹豫了一下,对瞳瞳说道:“丫头,你跟我一起上去吧,等我一会。”   瞳瞳看看秦枫,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回去吧,在家等你。” 第二百七十九章   瞳瞳刚说完,秦枫顿了一下,笑道:“瞳瞳,我跟你叔叔不会说太久的,你等一会就行。”   幢瞳也对秦枫笑了默二然后说道:“我正好要回家做饭呢。”说完,瞳瞳又转头对安铁道:“叔叔,你忙你的吧,咱们电话联系,我先回家了。”   安铁点点头,说道:“行,那你先回家吧,你没开车过来吧,那就打个车走。”   瞳瞳松开安铁的手,然后跟秦枫礼貌地道了个别,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等出租车开动以后,安铁看到瞳瞳坐在出租车里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和秦枫,便朝瞳瞳挥了挥手,瞳瞳才把头转过去。   秦枫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等安铁转过头来得时候,正好看见秦枫有些失神得样子。   “咱们去前面那个咖啡厅说话吧,怎么样?”安铁提议道。   秦枫笑了笑,道:“好啊,我也懒得上楼,就在那吧。”   二人走到写字楼的咖啡厅里坐下,秦枫坐在安铁对面看看安铁,然后感叹道:“瞳瞳真是长大了,呵呵,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安铁看了一眼秦枫,顿了一下说:“怎么感慨起来了,嘿嘿。”   秦枫笑了笑,缕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是啊,感慨也没用,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我看你对支画和吴雅也有一些了解了,你认为他们的核心矛盾是什么?嗯,你不用想别的,我只是想把我眼前的事情搞清楚些。”   安铁想了想,对秦枫道:“支画和吴雅的核心矛盾是为了争取你们那个世纪投资研讨会主导权,而斗争的着眼点是在吴雅找在支画的一些做法是不是对画航有害的证据,我目前大概知道也就是这些,说实话当知道支画是日本人我就对她更没什么好感,据我了解,现在日本的一些企业来中国大批购进一些能源,或者占有个行业的上游市场,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用心相当险恶。”安铁皱着眉头说。   秦枫听了安铁话,点点头,道:“是啊,虽然不能确定支画在中国市场停留这么久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这个人的办事风格还真有点特别的味道,使人感觉捉摸不透。”   安铁继续道:“最近我还知道一个中日合资装修公司可能与徐波有金钱往来,我估计吴雅很可能是打算再这一块找证据,试图揪出支画,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秦枫眼睛转了一下,突然皱着眉头道:“跟我估计得差不多,可这却是一招险棋,这么说吧,一旦吴雅找到了这个证据,我怕支画会让吴雅无法把证据拿到老爷了那里。”   安铁一惊,秦枫说得这一点突然让安铁想到,支画与吴雅之间的争斗不止是竟争那么简单,因为画航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商业机构,更大程度上,画舫相当于管理和结构都很严密的帮会,所以,秦枫所说得吴雅的证据拿不到老爷子那里,可能就是指支画对吴雅下杀手。   “你的意思是说……”安铁皱着眉头说道。   “对,跟你想得一样,其实这里面所谓的斗争就跟黑社会抢地盘一样,很残酷的。而且我怀疑,前一段那些房地产老总被暗杀的事也与支画有关系,所以,你想想,支画还有什么不敢做呢?”秦枫眯起眼睛说道。   安铁听了秦枫这么一说,不由得盯着秦枫重新打量了一翻,看来秦枫对事情得掌握的程度远远超出自己所料,秦枫站在吴雅和支画的战圈之外,却看得比谁都透彻,掌握的信息也是全面得很,以前安铁还担心画航内部的争斗会波及秦枫,使秦枫处于危险当中,现在来看,自己可能多虑了。   秦枫说的这一点很关键,也是安铁一直再怀疑的,不过现在由秦枫再次提出来,安铁就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秦枫看安铁坐在那看着她不说话,笑了一下,说道:“怎么?对于我的这个看法你觉得有点意外?”   安铁顿了一下,点了一根烟,道:“不是,我是觉得你这个怀凝非常有可能……”   安铁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来了一条短信,安铁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瞳瞳发过来的,上面写着:“叔叔,我就在跗近没回家,咱们晚上还是在外面吃吧,你那边谈完了吗?”   安铁看完瞳瞳的短信,笑了一下,给瞳瞳回了一条:“还没谈完,等一会我给你打电话吧,你先想想晚上要去吃上什么。”   等安铁给瞳瞳发完信息,抬头看秦枫正在盯着自己看,顿了一下,把手机揣进兜里,说:“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秦枫椎椎手,笑了一下,道:“也设什么了,你要是有事咱们就先谈到这,回头咱们在电话联系吧。”说完,秦枫拿起包要结账。   安铁赶紧叫过服务员,把帐结了,然后对秦枫道:“那好吧,我这边要是有什么对你有用的信息我再跟你通气。”   秦枫若有所思地笑笑,道:“好的。”说完,秦枫就转身兀自走了。   看着秦枫窈窕的背影,安铁站在那苏了一会,安铁很奇怪秦枫似乎对王贵和李薇和她前大之间的事捉也牲捉,可安铁还是在秦枫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疲惫。   希望那个李薇和王贵别再整什么事,现在自己和秦枫都不清闲,没空陪他们一起变态,安铁暗自再心里说道。   安铁刚出咖啡店的门,瞳瞳的短信又发过来一茶:“叔叔,晚上我们去吃烧烤吧,我还陪你喝点啤酒,嘿嘿。”   安铁看完短信,笑着把电话给瞳瞳打了过去。   “丫头,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安铁道。   “你还在那个咖啡厅吧?我去接你,你就别开车了,我跟小影在一起呢。”瞳瞳说道。   安铁顿了一下,心想,现在怎么忽然换瞳瞳接自己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吧,那我在门口等着。”   挂断电话,安铁站在咖啡厅门口点了一根烟,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等着瞳瞳过来,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路上都是刚下班不久往家里赶的人,马路上一对间车水马龙的十分热闹。   安铁觉得自己站在那等人得样了有点傻,记忆中,安铁很少在大街上这么等人。   就在安铁把一根烟抽完之后,看到瞳瞳的那辆红色小跑车夹杂在车流中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车是小影开着的,小影今天还载着一顶运动帽,要是安铁不知道,肯定以为开车的是个小男孩呢。   瞳瞳看见了安铁,探出头冲安铁笑眯眯地招手,小影的车速也慢了下来。   安铁奔着车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小影停下车,瞳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跟着安铁一起坐到的后座上。   安铁跟小影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瞳瞳道:“丫头,咱们去哪里吃烧烤啊?”   瞳瞳想了想,道:“咱们随便在路边找个小店就行,在小店里吃感觉舒服,还有啊,小影都没去那种小店吃过,我们带着小影一起去,慢慢吃,放松一下,怎么样?”   安铁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小影,道:“好吧,我记得有个地方烤得鸡翅非常不错,不亚于那个肯德基奥尔良烤翅,咱们就去那吧?”   说完,安铁把大玫方位说了一下,然后三个人奔着那个烧烤小店就杀了过去。   小店位于一条很窄的衙道上,安铁记得那条街好像一到了晚上就满是各神各样的小吃,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可吃起来很有味道,这还是五年前的一条夜市,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等小影开过去以后,果然,离老远就看到那条街上灯火辉煌的,非常热闹,而且比起五年前似乎整洁了不少,烤肉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使人一下子就有了食欲。   瞳瞳的这辆显眼的红色跑车一进入这条街道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当小影找个地方停好车以后,三人一下车,众人的目光就在三人的身上扫来扫去的,似乎觉得三人来这神地方很稀奇。   都把咱们当动物园的猴子了,安铁心里有些好笑。   印象中那家烧焙店算是找不到了,安铁带着瞳瞳和小影找了一家相比之下要干净一些小店,在路边的棚子里找个位置坐下来,小店的服务员一看见三人,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又擦桌子又上茶水的。   安铁看了看小影和瞳瞳,只见瞳瞳正琢磨着点点什么吃,而小影也神态自若地坐在那,眼睛里流露对这种路边摊的好奇,听瞳瞳说过,小影一直呆在国外,而且一直身份挺特珠,到了滨城又一直很忙,恐怕这样的路边摊还是第一次过来吧。   安铁对小影道:“小影,觉得怎么样?这种地方非常有生活气息,虽然可能脏点。”   小影看看安铁,耸耸肩,道:“不脏,我看到周围的人都吃得很开心,应该很好吃吧?”   安铁笑了笑,说道:“是啊,这种地方非常平民化,吃着会很随意,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开始点东西吧。”   幢瞳这会已经点了一些东西,把那个只有一页纸的单子递给叮、影说:“小影,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小影拿起单子看了看,然后也点了几样东西,神情也在这种热闹而噪杂得环境中放松不少,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东西没上来之前,安铁要了几瓶啤酒,像这种小店,大家几乎都不用杯子,对瓶吹,安铁把啤酒递给小影和瞳瞳一人一瓶,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来吧,咱们三个喝一口。”   睡瞳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小影一起举起酒瓶了,三个人使劲撞了一下,这种轻松随意得氛围使三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就在这时,小影盯着邻桌一个在啃鸡头的人看了半天,然后低声对瞳瞳道:“那个,也可以吃吗?” 第二百八十章   安铁听小影这么问瞳瞳,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小影来滨城这么久了,可是连街边的小吃也不熟悉,可见小影每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状况,听路中华说,一些帮会或者团体里特殊训练人员一般都叫做暗影,他们跟随着被保护者,悄无声息地存在,一辈了几乎是生活在生活的阴影里。   现在的小影就有点那个意思,但据瞳瞳说,小影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可见小影与路中华讲的影子保镖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小影的性格和办事作风倒是挺符合保镖得形象,以前安铁很难想象,现实中的保镖出现在自己身边会是什么样子,可现在小影一直在瞳幢的身边,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反而有小影在瞳瞳身边,自己还安心了不少。   瞳瞳耐心地对小影解释道:“小影,那个当然可以吃了,一会你尝尝,烤鸡头味道特别香,滨城这边大家吃烤串都喜欢吃的一种。”   小影听瞳瞳这么一说,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不是说能不能吃,可我觉得那个东西不会好吃吧?看起来有点奇怪。”   小影话音州落,瞳瞳点的串就端上来了,而里面恰好有三串烤鸡头,瞳瞳笑眯眯地拿起一串递给小影,道:“那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小影有些为难地看看瞳瞳递过来的烤串,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后看安铁和瞳瞳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才尝试了一口,然后神色逐惭缓和下来,对着瞳瞳点点头,道:“嗯,果然很好吃。”   看小影由最初的排斥变得兴趣浓了起来,安铁和瞳瞳一起看着小影笑了,安铁看完小影又看看瞳瞳,然后又想起了小桐桐,三个女孩得年龄差距不大,性格却大不相同,小影不太像是来自真实生活中的女孩,瞳瞳虽然来自生活中却没有染上生活的太多气息,而小桐桐则是生活中的百变小精灵。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果然喝过酒之后,小影放开了许多,与瞳瞳一起聊天的时候终于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了,由于瞳瞳的经历,瞳瞳身边的同龄人很少,再加上性格的缘故,可以说瞳瞳的朋友圈小得可怜,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瞳瞳好姐妹的卓玛却不在了,所以瞳瞳一直在以安铁的生活为中心展开她自己的生活。   如果说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使瞳瞳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么这个转变也并不代表完全是坏的,起码现在瞳瞳变得更加坚强自信了,心智也更加成熟,包括生存技能和待人接物的方式,都不是同龄人可以比拟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简陋的街边小店,吃得热火朝天的食客,周围到处是喝酒吃肉的声音,充溢着一神浓浓的生活气息,瞳瞳的那辆跑车就停在不远处,时不时地有人围上去驻足观看,而周围人对安铁这一桌探寻的目光就从来没停止过。   估计要不是安铁和神情冷淡的小影在,那些人得目光会更加放肆了,就算这样,还有几个新疆小伙子时不时借着向服务员拿东西跑过来近距离看看,安铁知道这些小伙子只是对美丽事物得欣赏,眼睛里并没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猥亵,只是坐在那喝酒,笑吟吟地看着瞳幢和小影吃着烤串的幸福样子。   虽然小影收敛了一些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但一看到有人向瞳瞳投来惊艳目光时,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瞄了过去,搞得那些人也渐渐安分下来。   没多一会,安铁就把四瓶啤酒都喝下去了,喝的时候没多大感觉,像喝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瞳瞳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起在这种极具生活气息得地方吃着简陋的小吃,安铁得心里感触非常复杂。   真实生活如此让人着迷,她尽在眼前,融手可及,而这一切随时都会有变数,一想起周晓慧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安铁的心里又郁闷得不行,为什么自己和瞳瞳只是希望过上平静而真实的生活就变得那么难呢,可以说,自己与瞳瞳的爱情刚刚开始,幸福的滋味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难道真的要把这到手的幸福放跑?   绝不能!如果生活发生了风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这风暴平息。   到底周晓慧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是一向很顺着瞳瞳的心意吗?难道自己与瞳瞳还有那么大一道潜在鸿沟无法逾越?是跟周晓慧得家庭有关系?那个银锁,难道瞳瞳也像是彭坤说的是个贵族小姐?这也太可笑了,如果周晓慧是贵族人家的小姐,怎么会跟一个毒枭结合,又怎会曾经跟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老师在一起?   安铁一边喝酒一边盯着瞳瞳看,酒喝得越多,心里得想法也越多。   小吃一条街昏黄的灯光和闹哄哄的喧闹此时似乎被安铁隔绝在思绪之外了,可能越是热闹的地方酒越能激发人心里潜在的焦虑和不安,孤独和无力,安铁不知不觉已经有些醉了。   瞳瞳以为安铁今天心情不错,和小影一起陪着安铁喝酒,三个人不知不觉已经喝到大半夜了,串也重新热了好几回,可小影似乎发现了安铁哪里不太对劲,提议回去休息,于是,三个人一起回了维也纳山庄,最后小影开着车离开了。   安铁上楼以后,头感觉晕乎乎的,往沙发上一坐,仰躺在沙发背上,如果再喝一瓶,安铁觉得自己可能就醉得头疼了。   瞳瞳这才发现安铁似乎是醉了,赶紧给安铁泡了一杯茶,然后拿湿毛巾给安铁擦了一把脸,轻声道:“叔叔,你喝醉了吧?刚才没发现呀,怎么一到家就看你这么难受了。”   温热的毛巾擦在脸上很舒服,安铁按住瞳瞳的手,试图让毛巾在脸上多停留一会,等缓过一点神以后,二安铁看看瞳瞳,道:“没醉,就是有点晕乎,喝得正好。”   瞳瞳拿着毛巾笑吟吟地说:“那就好,要是叔叔喝醉了,明天该不舒服了,我再给你擦擦手,一会叔叔早点进屋体息吧。”   安铁低头看着瞳瞳温地给自己擦手,心里似乎有好多话要跟瞳瞳说,不由得说道:“我现在不困,丫头,陪我说会话。”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乖巧地点点头,说:“好啊,正好我也睡不着,哎呀,要不这样吧,叔叔躺在床上跟我说,如果聊困了你就直接睡,省得动弹了头晕,好不好?”   安铁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果然是有些醉了,感觉地扳坑坑洼洼的,走路还有点发飘。   睡瞳见安铁晃晃荡荡的样子,赶紧扶住安铁,带着安铁进了卧室,然后把几个靠枕叠在一起放在床头,然后让安铁舒服地躺在床上。   把安铁安置好之后,瞳瞳也上了床,挨着安铁得身边靠了过来,扭头看一眼安铁,有些羞涩地说:“叔叔,你好像很久没搂着我睡觉了。”   此时安铁的脑袋很清醒,就是一动佯有点晕,听瞳幢这么一说,安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伸出胳膊,把瞳瞳揽进怀中,使劲楼了一下幢瞳,由于酒精的刺激,估计力道用的挺大,像是要把瞳瞳揉进自己胸口似的。   “你不是小丫头了,还用叔叔楼着你睡觉啊?”安铁故意这么说道。   瞳瞳抬头看看安铁,沉吟了一会,然后脸色一红,说道:“可叔叔不是喜欢我嘛,我也喜欢叔叔,所以……”瞳瞳似乎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把脸往安铁胸膛上一埋,又打算做鸵鸟。   听着瞳瞳笨笨地说话的样子,安铁心潮起伏,摸摸瞳瞳的头发,然后对瞳瞳说:“丫头,我刚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   瞳瞳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安铁,娇声道:“什么事情啊?”安铁把头往瞳瞳得头上靠了一下,说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瞳瞳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问吧。”   安铁笑了一下,说道:“你心目中咱们的家是什么样了的,我是说我们将来生活在一起家。”   瞳瞳听完,眼睛里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趴在安铁胸口想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用太大,感觉温馨就行,其实,我很喜欢乡下的那种房子,可以在院了里看月亮。还有啊,我们家的屋子里要放一个火炉,到了冬天,我们一起在火炉旁边看电视,或者聊天,炉了里的火把我们焙得很温暖,就像叔叔抱着我时这么温暖。”说到最后一句,瞳瞳还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憧憬两个人将来的家。   安铁看着瞳瞳光顾想着未来的小家了,连自己之前要说什么也不问了,不由得插话道:“那丫头哪天把你想象的我们的家画出来,让我也瞧瞧好不?”   安铁原本打算告诉瞳瞳自己买得那个院子的事,但现在却改变主意,与其早就告诉瞳瞳,不如按照瞳瞳所说,然后自己默默地做,给瞳瞳一个惊喜。   “嗯,我有空要把咱们的家画出来,对了,叔叔,你要跟我说什么呀?”瞳瞳终于想起了安铁刚才的话了。   安铁低头吻了一下瞳瞳得额头,抱着瞳瞳声音轻柔地说:“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对了,丫头,你过生日的事情,你回头跟你妈妈商量一下,把对间定一下,叔叔好安排一下咱们俩一起怎么过。”   说着这话得时候,安铁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涩,用手揽着得腰,揽得很紧。 第二百八十一章   瞳瞳听安铁说完,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抬起头看看安铁说:“嗯,我还是希望晚上跟叔叔一起安静地吃顿饭,要不就中午跟我妈妈和妹妹在一起吧,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安铁顿了一下,道:“好吧,可是如果她坚持你也别勉强,这么多年没见到你,现在她想多跟你相处的心情可以理解。”   “我知道,可我和叔叔不也分离了五年嘛,在我心里,这五年好像比一辈子还长。”瞳瞳感性地说着,把脸又埋在安铁胸口,听着安铁的心跳。   安铁的心里一阵阵发酸,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对于安铁来说,那近乎与世隔绝的五年,几乎让安铁扒下来一层皮,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感觉到瞳瞳趴在自己胸口的重量,安铁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那就是,瞳瞳需要自己,即使现在瞳瞳长大了,面对生活不再无能无力,有自己的想法,有她独特的经历,可瞳瞳还是需要自己,所以无论将来怎么样,自己也不能有丝毫动摇。   “丫头,你最近跟你妈妈见面有没有谈起过你家里的事情,你不是还有个外婆嘛,她现在知道你妈妈已经找到了你吗?”安铁想了解一下周晓慧平时与瞳瞳在一起都说些什么。   “嗯,说过一些,我妈说我外婆现在在贵州,她已经知道把我找到了,说是等有机会让我回家去看她,哎呀,叔叔,你说我外婆是个什么样得人呢?听小桐桐说,外婆很严厉,可我希望她最好像别人的外婆一样,很慈样,以前我小时候,在童村就有几个老奶奶看起来特别可爱,还会给我好吃的呢,那时候我特别羡慕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孩子。”瞳瞳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安铁听了瞳瞳说的,心里一叹,瞳瞳在童年失去的又何止是母爱呢,周晓慧啊周晓慧,作为一个母亲你实在给予瞳瞳的太少了。   安铁摸摸瞳瞳柔软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道:“相信你外婆一定会很疼你,越是严厉的老人越喜欢把对晚辈的爱藏在心里,血浓于水,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笑吟吟地说道:“嗯,我觉得也是,叔叔,印象中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什么样子的,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安铁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我记得爷爷跟我父亲差不多,很严厉,脾气很倔强,而奶奶就比较和蔼了,经常把好吃的偷偷给我留着,两个老人却舍不得吃。嗯,外公外婆就接触得少一些,不过外婆在每次母亲带我回娘家时都很高兴,给我们做好吃的,外公呢,我记得有一次他背着我从村里去赶集,那时候是夏天,天气热得不行,外公的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可就是不肯放我下来走,说山路不好走。”安铁说着,也陷入童年的回忆当中,可能对于平常人家的孩子来说,这种亲情的记忆永远是生命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说完,安铁低头一看瞳瞳,只见瞳瞳十分向往地看着安铁,说道:“叔叔你真幸福,那现在他们还在吗?”   安铁叹了一口气,道:“都不在了,所以说,幸福的记忆是两面的,你想想,如果那些老人都很疼爱你,结果他们却一一离你而去,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人生,反正就是幸福和痛苦的混合体,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生活才会有难以想象的厚度。”   瞳瞳乖巧地点点头,这时候的瞳瞳让安铁想起了五年前让自己讲初恋时的情形,看着瞳瞳跟着自己一起高兴一起难过,好像一些往事和记忆在一点一滴地与瞳瞳共同分享了一样。   瞳瞳见安铁沉默着不说话,伸出手摸摸安铁的脸,声音柔和地说道:“叔叔,你是不是很想他们,等有机会我陪你一起回老家,我们一起给他们扫墓,好不好?”   安铁笑了一下,搂紧瞳瞳说:“好,前几天我爸我妈打电话还问起你了呢,丫头,等过一段我就带你回老家,咱们在那里住一段日子。”   瞳瞳使劲点点头,目光如水地盯着安铁的脸,对着安铁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低下头,眼睛一直盯着安铁,安铁逐渐感觉瞳瞳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就感觉瞳瞳柔软的嘴唇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当瞳瞳的嘴唇贴上来以后,安铁感觉像是有无数条电流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手不由得收紧,然后看着瞳瞳闭上眼睛,用舌头在自己的唇间舔了一下,安铁跟着张开嘴,捕捉着瞳瞳舌头的柔软,和舌尖上的甜味,一时间,整个夜晚的温度急剧上升,两个人呼吸也随之越来越急促。   此时,与瞳瞳的这个吻就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水片上,带着一种别样的唯美,不断地冲击着安铁的心,安铁细细地品味着瞳瞳的呼吸,瞳瞳春雨一样清新而美好的味道,半闭眼睛看着瞳瞳的睫毛在羞涩地颤动着,用手臂感受瞳瞳温暖的体温。   于是,在这个浅醉的夜晚,安铁体会到了一种新的感受,这时,安铁可以肯定,自己对瞳瞳的爱不是在欲望的驱使之下,而是一种非常自然,发自内心得感受,就好像一种宿命,使两块磁铁严丝密合地靠在一起。   这一次,安铁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合着瞳瞳,用心去感受瞳瞳对自己的爱意,当瞳瞳缓缓离开安铁的嘴唇,然后睁开眼睛,羞涩地看着自己笑的时候,安铁也跟着瞳瞳一起会心地笑了,把头靠在瞳瞳颈窝上,用宽大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瞳瞳的头发。   “叔叔,你是不是困了?”瞳瞳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地问道。   安铁“嗯”了一声,然后马上摇摇头,声音沙哑地说:“丫头,今天晚上叔叔搂着你睡,好不好?”   瞳瞳听了顿了一下,羞答答地点点头,然后有些扭捏地说:“那我先去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叔叔,我再给你热一杯牛奶喝吧?”   安铁掭了一下额头,道:“好吧。”   瞳瞳下床以后,先是给安铁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就去洗澡了,安铁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之后,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然后下床把两扇窗户都打开,省得一会瞳瞳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烟味太大了。   重新靠在床头,扭头看一眼刚才瞳瞳躺过的位置,安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想起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好久没搂着她睡觉了,安铁一声低叹,经过五年之后,似乎一切回到了原点,而自己和瞳瞳之间也像是重新开始了融合与熟悉一样,这感觉有点像转世轮回,五年前好像上一辈子,五年后又是一个轮回,带着前世的记忆,彼此寻找,彼此适应和重新认识。   抽完了一根烟,安铁换上睡衣,一口把杯子里的牛奶全部喝掉,看着空空的牛奶杯,安铁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坐在床头看了起来。   这时候,安铁得感觉像是一个结了婚很久的男人在等待小妻子梳洗打扮似的,心里既踏实又万分期待,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很凉爽很舒服,胃里被牛奶这么一填,刚才的那种晕乎乎的郁闷感觉也好了不少。   瞳瞳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条淡蓝色的睡裙,在吊带上还有两只同色系的蝴蝶结,瞳瞳的身材没多大变化,可能比原来稍微丰满了一点,整体看上去成熟不少,但依旧显得青涩而稚嫩,雪白的皮肤在淡蓝色睡裙的衬托下泛着一层珍珠色的光芒,使只开着床头灯的卧室一下亮了起来。   瞳瞳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倒安铁身边,然后低着头道:“叔叔,我头发还有一点湿。”   随着瞳瞳躺在自己身边,带来一股清新的沐浴味道,把安铁刚才抽的烟味驱散了很多,见瞳瞳依靠在床头,离自己隔着一段距离,安铁从自己身后拿出两个靠枕塞到瞳瞳身后,然后说道:“那就等一会再睡,等你头发干了。”   说完,安铁把被子往瞳瞳身上拉了一下,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安铁做得非常熟练,等瞳瞳微笑着盯着自己的手看的时候,安铁才感觉到这个动作自己似乎有五年没做了,以前那些个守在瞳瞳床边看瞳瞳入睡的夜晚,是安铁每每回忆时最美丽最动人的一刻。   安铁正若有所思地发呆得时候,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正在看的书,问道:“叔叔,你在看什么书啊?”   安铁拿起书递给瞳瞳,道:“随便看看,是一本文学作品选,对了,丫头,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写东西的,过去那五年写过吗?”安铁一时间不知道该跟瞳瞳聊点什么,没话找话地说。   没想到瞳瞳一躺在自己身边,自己还是会心绪大乱,瞳瞳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带着非常大的诱惑,安铁不得不一再平息自己开始快速上升的欲望,男人在床上的兽性似乎总是大过人性。   “嗯,没怎么写了,过去那五年一直在担心你过得好不好,还有在想是谁陷害了叔叔,根本就没心思画画或者写东西,只是拼命地学东西,希望有一天能帮你,不再成为你的累赘。”说着,瞳瞳神色一黯,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安铁把书放在一旁,伸出胳膊让瞳瞳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用另一只手环住瞳瞳的腰,什么话也没说,现在,安铁不想再提过去,只想紧紧搂着瞳瞳,感受着瞳瞳身上的温度和瞳瞳身上独特的香味。   安铁觉得瞳瞳的身上的温度和香味是真实的,可触可感的,可又时常晃神,仿佛那温度与香味就像一个梦幻。   就在安铁亦梦亦幻的时刻,就听瞳瞳突然说:“叔叔,我妈最近老是跟我说要我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要不我把我们的事情好好跟她说一下吧,好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安铁听瞳瞳说完,心里一凉,没想到周晓慧不但跟自己谈关于瞳瞳的事情,还在做着瞳瞳的工作。   “这个先不急,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说出来,怎么样?”安铁有些忧虑地说,可以想象如果瞳瞳跟周晓慧正式说出两个的关系周晓慧会是什么反应,安铁不想瞳瞳独自面对。   “嗯,叔叔,你还头晕吗?”瞳瞳用手放在安铁的额头上摸了摸。   安铁拍拍瞳瞳的手,说:“没事了,喝了牛奶后好多了,丫头,困了吧,早点睡。”说着,安铁揽着瞳瞳腰的胳膊动了一下,试图给瞳瞳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   瞳瞳的身子一动,吊带睡裙的领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安铁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台灯,说:“丫头,我把灯关了啊?”   瞳瞳“嗯”了一声,往安铁身边又靠了靠,手搭在了安铁的腰上,有些羞涩地看着安铁。   安铁随手把灯关上以后,卧室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当中,在还没有适应这黑暗之前,安铁看不到瞳瞳的脸,只能用胳膊感受着瞳瞳的存在,聆听着两个人的呼吸。   安铁的心跳很快,从回来之后,这是瞳瞳第一次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像是一张细密的大网,将两个人包围起来。   “叔叔……”瞳瞳突然叫了安铁一声。   安铁努力适应着黑暗,想看清楚瞳瞳的表情,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吗?那会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那时我看不见东西,可觉得那时候最幸福了。”瞳瞳的脸离安铁很近,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像春风一样吹拂着安铁的脸。   “傻丫头,那时候你看不见啊,怎么会感觉幸福。”安铁静静地说道。   “真的,你不觉得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觉会特别灵敏吗,就像现在,关了灯,感觉却很好。”瞳瞳不紧不慢地强调着。   安铁翻了个身,将自己脸对着瞳瞳,然后笑了一下,说:“是吗?那你跟我说说,那个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瞳瞳沉默了一会,说:“反正感觉到了好多,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一直在为我难过和担心。”   安铁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圈住瞳瞳,使瞳瞳自己离自己更近,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安铁看到瞳瞳脸,虽然不是很清晰,可瞳瞳如水的目光在这个夜晚如同月亮下的泉水,亮得惑人。   安铁没说话,只是跟瞳瞳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心里充满了悸动,却也有许多疑虑。   “叔叔,你困了吧,那就睡吧,明天咱们一起出去跑步。”瞳瞳往下缩了一下,把脸贴在安铁的胸膛上,似乎瞳瞳很喜欢贴近这个位置。   “好,睡吧。”   安铁说完之后,卧室里又恢复了平静,此时,安铁脑子里还回荡着两个人的私语声,安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睡着,抱着瞳瞳在这个深邃的夜里不断地想着两个人的种种,心里的那种悸动一直也没平息下来。   第二天上午,安铁与邓畅一起去了那个主题为“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的研讨会,会场是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多功能厅,安铁和邓畅进了会场之后,安铁仔细观察了一下会场布置,似乎主办方对这个活动很用心思,会场布置得古色古香,颇有点唐宋时期的宫廷韵味。   一进门,就见两个身穿飘逸古装的迎宾女孩微笑着站在那里迎客,那两个女孩穿的衣服是那种素白的长衫,上面绣着墨重彩的山水画,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轻灵秀气之感,有点传统文化的气味。   邓畅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女孩之后,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安总,你看她们穿的衣服特别啊。”   安铁笑着点点头,道:“是啊,看来主办方很下功夫,你看里面布置的也很古典,连桌子都是那种黑色长案,要是配上酒菜,有点像个什么大片,哦对了,《夜宴》,嘿嘿。”   邓畅也乐了,道:“夜宴可是鸿门宴,嘿嘿。”   与邓畅一边说着一边走入会场,然后找到有二人名牌的长案坐下。   由于安铁和邓畅来得不是很早,会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靠近主席台前方是一大群各界学者,据安铁观察,戴眼镜的居多,这些学者们都穿着青色长衫,估计是主办方统一安排的。   安铁和邓畅的位置正好居中,在那些老学究的后面,听着他们不时地耳语,或者一副忧国忧民的强调谈论中国文化,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个研讨会有点意思了。   过了一会,大会正式开始,在开始之前还有四个表演节目,依次为琴棋书画,一曲广陵散,使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朴起来,演奏者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穿着青色长衫坐在前头弹奏着这首古老的曲调,脸上的神情非常肃穆,甚至带着一丝凝重的意味。   虽然安铁不是个很懂古琴曲,但老先生此情此景弹这首曲子,还是不由得让安铁小小震撼了一下。   在一曲之后,棋这一环节为了节省时间安排的是一个残局,由一位漂亮的围棋美女通过投影给大家做了一翻解说,今天来的这些人当中不乏懂个中之术的人,对那个美女的解说很是赞赏。   书和画就不怎么稀奇了,大致上几个书法家或者国画大师之类的,出示了一下作品,主题就是针对今天这个研讨会来的,但正题上来看,经过这四个环节,研讨会的氛围算是给带起来了,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大家都由最初的懒散看热闹状态,对大会研讨的内容也关切起来。   接下来由大会的主持人员宣布大会的三部分内容,分别为呼唤人文精神回归,二是人类的精神困境与应对措施,三是中华文明的贡献与再造。   对于前两个环节,安铁觉得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相关的文章与书籍也比比皆是,没觉得有什么新鲜的地方,值得安铁注意的是第三点,也就是中华文明的贡献与再造。   在这第三个内容当中,其中有一个学者的论文提到中华文明对世界尤其是亚洲各民族的贡献,其中列举了对韩国、日本、东南亚等国家的影响,并提出中华文明的精髓已经深入到世界各个民族的血液里,并对世界文明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一听到这些,安铁不禁想起了之前与彭坤的谈话内容,看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和彭坤忧国忧民,身为中国人,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意义,以及作为一个中华子孙该肩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前一段日子,安铁在网上搜索到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一个台湾老教授写的,他提出“国家兴亡,我的责任”,而不是匹夫有责,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于大家无责。‘匹夫有责’要改成‘我的责任’,只因为这样,我才会祖国专门举办道德方面的演讲。”   关于这篇文章,在网络上被广为转载,虽然这个老教授是以教育这个角度入手,但细究起来,这个论调可以适应于任何一个范畴之内。   如果每一个中国人都把“天下兴亡,我的责任”,视为自己一个准则,中华民族怎么能不强悍,还会忍受西方国家,以及亚洲那些检着中国传统文化的芝麻沾沾自喜的小国,试图用一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来满足文化缺失的可笑行径吗?   安铁一边想着,一边听着研讨会的内容,倒不是安铁听得都专心,或者有多认同感,而是当有一些东西触动你的时候,你不得不去深入一些东西,同时,这些东西也是与你息息相关的。 第三部分内容,中华文明的再造过程了。   大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这个研讨会安排了自助餐,安铁并不打算在这里吃,便嘱咐邓畅一会更多收集一些学者的资料,自己打算先回公司了。   安铁自人群中走到会场门口时,又看到了进门时迎宾的那两个穿着中国古典服饰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还是中国的古典服饰看着顺眼啊,这么一穿,平时看着千篇一律的女孩子一下子感觉就不一样了,真不知道,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那些传统文化给忽略乃至淡忘了。   当安铁在迎宾美女的微笑中走出会场来到走廊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了自己一声。   安铁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叫自己的人正是戴着金丝眼镜的彭坤,彭老狐狸。   对于彭坤的出现,安铁不觉得意外,这家伙向来神出鬼没,你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会突然出现,不过,对于这个研讨会,安铁倒是认为挺适合彭坤这样的人来听听,没准这次研讨会的主办方指不定跟彭坤也有点关系呢。   “老狐狸,你果然在啊,我就说嘛,这样的场合你不在都有点奇怪了,嘿嘿。” 第二百八十三章   彭坤笑呵呵地走上前来,说道:“我也是昨天才听说,所以顺路过来看看,老安啊,你可真是个搞文化产业的合格商人啊,还特意来了一趟,我看还带了个助手?”   安铁顿了一下,这个彭坤,感情刚才还看到自己了,却不跟自己打招呼,这家伙总是喜欢在暗处观察别人。   “你是说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啊,她是我们媒体策划公司的总监,就是她建议我过来的,没想到这研讨会搞得还不错。”安铁说道。   “是啊,是不错,但还是不够生动。”彭坤挑别地说道。   “已经不错了,我还以为还是像以往的研讨会那样,无非就是一帮人为了聚餐吃饭而凑在一起胡咧咧,来的人除了吃水果就是打瞌睡。”安铁看了眼从会场里往出走的人群说道。   与彭坤在那简单说了几句,彭坤就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看样子,彭坤的确是来这个酒店见什么人或者办事的,坐着电梯往酒店的上面去了。   安铁出了酒店的大门,取了车之后,自己开着车子奔着公司的方向走,安铁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刚才那个研讨会的内容,心里已经对公司打算出那套系到丛书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就在安铁快要到达公司的办公大楼时,瞳瞳给安铁打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就近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然后接起了瞳瞳的电话:“丫头,找我有事吗?”   “叔叔你在公司啊?我刚才还往你公司打电话了呢。”瞳瞳说道。   “哦,我上午出去参加了一个研讨会,现在正好在路上呢。”   “那正好,我今天中午约了我妈一起吃饭,你有事吗?跟我一起好不好?因为……因为我要跟她说说我们的事情。”瞳瞳在那边说得越来越小声,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瞳瞳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要正式把安铁以新的身份介绍给周晓慧,也就是说,今天中午这顿饭还挺正式,有点类似于女婿见老丈母娘。   听瞳瞳说完,安铁的心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喜悦笑了一下,但一想起自己的老丈母娘,也就是周晓慧,在前几天还在劝说自己跟瞳瞳分开,安铁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沉吟了一会说:“丫头,那地方定下来了吗?这次正式跟你妈妈提咱们的事情,地方要选好一点的才行啊。”   “还没订呢,叔叔有什么好主意吗?”瞳瞳问道。   “嗯,我记得在你们画廊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餐馆,这样吧,我先去接你,然后一起订一下包间,再去接你妈,怎么样?”安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好吧,我在画廊等你。”   安铁到了画廊门口,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瞳瞳就出来了,安替才注意到,今天瞳瞳穿得很喜庆,是一件带点中式味道的连衣裙,整条裙子上有三种红色系的颜色,深红、粉红、楠红,领口是斜的,系着小盘扣,使瞳瞳看起来像个中国娃娃似的,别有一番味道。   看着瞳瞳坐上牟,安铁笑吟吟地说:“丫头,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我怎么没见你穿过啊,不错不错,挺好看。”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道:“这是我刚买的,我的那些衣服都太素气了,看见这件挺有意思的,就买了。”   不过安铁知道瞳瞳的意思,瞳瞳可能是觉得她的衣服有点显小了,她想穿得看起来成熟一点,这种中式的衣服的确使瞳瞳多了些成熟的韵味,那小巧玲珑的身材,使安铁不由得心里大家赞叹。   “挺漂亮的,其实丫头穿什么都挺好看,不过平时你喜欢素色的东西罢了,对了,你说用不用给你妈妈买点东西啊?”安铁突然想起这个正式的见面似乎该有点表示,虽然安铁知道周晓慧不太可能欣然接受。   “不用了吧,先吃顿饭吧,再说,我看我妈也不缺什么的。”瞳瞳不以为意地说道。   正说着,安铁和瞳瞳到了画廊附近那家高级餐馆,餐馆好像是新加坡人开的,但很有中国特色,菜式是比较中国化的宫廷菜,价格很贵,但味道也没的说,安铁以前来过一次,觉得这里的档次还算拿的出手,所以决定带瞳瞳来这。   饭店的门口有两只黑色的石狮子,里面雕梁画栋的,看起来富丽堂皇,安铁和瞳瞳到了前台定好包间,然后瞳瞳给周晓慧打电话说是与安铁一起去接她,而周晓慧却说不用安铁接,她自己开车过来,于是,瞳瞳便把地址告诉了周晓慧,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包间,一边喝茶一边等周晓慧过来。   安铁和瞳瞳一起坐在包间里,两个人的感觉都有点异样,瞳瞳低头坐在那喝着茶,时不时地瞄安铁一眼,安铁也在等待未来老丈母娘的状态中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丫头,你约你妈吃饭的时候是怎么跟她说的?”安铁想听一下瞳瞳是怎么跟周晓慧说今天吃饭的目的的。   瞳瞳笑了一下,然后对安铁说:“我是说想中午跟叔叔一起请她吃顿饭,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讲。”   安铁顿了一下,摸摸瞳瞳头,笑道:“跟你妈妈还故弄玄虚啊,嗯,一会是得要好好跟她说说。”安铁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直打鼓,一会不知道周晓慧会是什么反应。   “嗯,我知道。”说完,瞳瞳还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瞳瞳今天的情绪似乎不错,从瞳瞳兴奋的表情里明显看出来觉得将自己和安铁的关系告诉给她母亲,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就在这时,周晓慧由服务员带着走了进来,周晓慧一进门就眼神复杂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奔着瞳瞳这边走了过来。   安铁见状,赶紧殷勤地给周晓慧拉椅子,却没想到周晓慧并没坐自己拉的那张,而是在瞳瞳身边找了位置坐下,安铁有些尴尬地坐回座位,这样一来,三个人只占了大圆桌的一个小角落,由安铁和周晓慧把瞳瞳失在中间。   瞳瞳刚才也感觉到了周晓慧对安铁的态度有些不同,刚才脸上还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一下子就暗淡下去不少,看看周晓慧,说:“妈,你先点菜吧,点你喜欢吃的,今天叔叔请客。”   周晓慧扫了一眼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说:“我随便,安先生,还是你点吧,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这顿饭我请。”   周晓慧的一句大恩人,把安铁浇了个透心凉,看来周晓慧现在是采取冷处理的态度啊。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您不要这么说,从您到滨城到现在,一直也没正式地跟您吃顿饭,所以今天找了这家餐馆,我和瞳瞳好好跟您聊聊。”   周晓慧看了一眼瞳瞳,然后对安铁说道:“安先生真是太客气,你这样的好心现在真是难得,那就先点菜吧,我什么都行,要不让瞳瞳点吧。”   安铁见周晓慧十分客气地缓和下了一点,赶紧拿过菜单递给瞳瞳,说道:“丫头,点几个你妈妈喜欢吃的菜。”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周晓慧目光柔和地看着瞳瞳,一边说道:“瞳瞳,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晚上去家里吃饭吧,到时候你鲁叔叔和东岸哥哥也会一起给你庆祝,对了,你还没好好见过他们呢吧,这回可好了,咱们终于一家团聚了。”周晓慧用手抚上了瞳瞳得头发,眼泪汪汪地说道。   安铁注意到,周晓慧在要求瞳瞳回家过生日时没有提到安铁,似乎他们一家五口人在一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团聚,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周晓慧说完之后,瞳瞳听出了周晓慧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看看周晓慧说:“妈,鲁叔叔和东岸哥哥我是该正式见一下,可他们并不是我的家人,在我眼里,我的家人是叔叔,还有你和妹妹。”   瞳瞳说得异常坚决。   周晓慧神色一僵,随即笑了笑,道:“女儿,你现在还不太了解你鲁叔叔和东岸哥哥,他们都会很喜欢你,对你很好,唉……我相信,等你和他们相处久了会慢慢接受他们的,对了,女儿,我上次跟你说过得,让你搬回家住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晓慧说完,安铁的心里一沉,看了一眼周晓慧和瞳瞳,然后有些郁闷地点了一根烟。   瞳瞳听周晓慧说完,把菜单放到一边,然后交代完服务员,才扭头对周晓慧说:“妈,其实我今天约你和叔叔一起出来吃饭就是要说说这件事。”   周晓慧有些不解地看看瞳瞳,然后又带着疑惑看看安铁,一脸担忧地坐在那,道:“瞳瞳,那你跟妈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决定的?”   瞳瞳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然后拉着安铁一起跟着自己站起来,两个人得手紧紧地交握着,安铁甚至感觉到了瞳瞳手心里潮湿,和自己面部表情的僵硬。   周晓慧见二人手牵着手站起来一起看着她,眼睛里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然后呆在坐那,死死地盯着瞳瞳,似乎如果二人的关系不是从瞳瞳嘴里亲自说出来,她就以为一切都是假的。   瞳瞳扭头对安铁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周晓慧说道:“妈,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我喜欢叔叔,叔叔也喜欢我,所以我现在是叔叔女朋友,我们……我们在谈恋爱。”   周晓慧听了瞳瞳的话,彻底地愣住了,坐在那在反复地看着安铁和瞳瞳交握的手,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无奈,看着看着,周晓慧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等周晓慧的眼睛再睁开时,安替看到周晓慧的目光变得坚决起来。   “瞳瞳,你还小啊,你才十八岁,再说,你和安先生也不见得是真正的爱情,妈妈虽然可以理解你对安先生的感激和依赖,可爱情并不是光有感激和依赖就够了,孩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还有,安先生,瞳瞳小,可你是成年人啊,你几乎跟我是同一时代的人,你难道就没有为瞳瞳想想吗?”周晓慧有些激动说着,努力压制着心里的万般不愿。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周晓慧说完那番话之后,瞳瞳先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周晓慧,然后对周晓慧沉声说道:“妈,我很意外你会这样的话,关于我和叔叔的过去你可能不够了解,但你不能否定我们的感情。”说到这,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目光非常坚定,然后又继续对周晓慧说:“妈,我今天就当你没说刚才那些话,但以后我希望你不会那样说,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对你说我和叔叔的事情是想你能认同我和叔叔,分享我现在的感受,你明白吗?”   瞳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却也非常固执,带着一股毋庸置疑。   安铁听着瞳瞳说的每一句话,心都被瞳瞳触动着,手掌使劲握着瞳瞳的手,然后也看着周晓慧,说道:“周女士,我想跟您说一下,我会给瞳瞳幸福,所以,请你相信我。”   周晓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安铁和瞳瞳,眼神极为复杂,坐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就在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安铁赶紧拉着瞳瞳坐下,然后对周晓慧说:“周女士,菜已经上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瞳瞳也跟着说:“是啊,妈,这个地方是叔叔特地选的,菜的味道很好,我刚才还点一些你爱吃的,你一会要多吃点哦。”   瞳瞳可能是觉察到周晓慧对自己和安铁在一起还有点无法接受,便缓和下来刚才决绝的样子,乖巧地给周晓慧摆好筷子,还把餐巾从盘子里拿出来铺到周晓慧的膝头。   周晓慧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瞳瞳和安铁殷勤地讨好她,为她干这干那,不由得低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太高兴地看了安铁一眼,无奈地说:“好吧,先吃饭。”   菜都是这里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吃法也很讲究,可三个人各怀着心思,眼前的美味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安铁见三人都沉默着坐在那,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便提议道:“周女士,要不咱们再一瓶红酒吧,我还没跟您喝过呢,今天正好借此机会,我跟您喝一杯,怎么样?”   周晓慧正犹豫着,瞳瞳赶紧也说:“是啊,妈,今天呢,是我和叔叔一起请你吃饭,应该喝一点酒。”   周晓慧慢慢点了一下头,然后拉着瞳瞳的手,说:“女儿啊,我算算还有三天就是你过生日了,你想要点什么,还有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唉,这还是妈第一次正式给你过生日,说起来我亏欠你很多啊。”   瞳瞳听周晓慧这么一说,不由得眼圈一红,鼻音很重地说:“妈,你就别自责了,我现在不是挺好嘛,人家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苦日子,如果没有你,哪有我呀,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说了。叔叔跟我说过,任何事情都两面性的,也许我是吃了不少苦,可我也得到了许多,不是吗?”   说完,瞳瞳看了安铁一眼,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对周晓慧说:“好了,妈,我答应你,晚上去你家吃饭,也会好好认识一下鲁叔叔和东岸哥哥的。”   周晓慧含着眼泪点点头,然后轻叹着说:“好吧,现在妈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今后能过得好好的。”   安铁看着母女俩动情的样子,心里对周晓慧之前那种不太好的感觉也淡下去不少,可能周晓慧是真的有什么苦衷,或者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护才会说出那天那些话吧,自己应该努力去争取得到她的认同才对,毕竟,可以说在周晓慧的眼里自己还是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虽然安铁收养瞳瞳并把瞳瞳养大,可如果要娶了人家的女儿,目前来讲还缺少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安铁觉得自己有信心会取得周晓慧的理解,怕就怕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红酒上来以后,安铁亲自给周晓慧倒了一杯酒,然后先敬了周晓慧一杯,周晓慧面色有些郁郁地喝了一口,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瞳瞳,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安铁和瞳瞳送周晓慧离开以后,瞳瞳先回了包间,安铁结完帐回到那个包间,看到瞳瞳正坐在那里喝茶,便重新坐了下来,看到瞳瞳今天似乎挺开心的样子,安铁也会心地笑了笑。   “丫头,下午我也没什么事,要不咱们去哪玩玩吧?”安铁觉得应该多抽时间跟瞳瞳好好相处一下,总觉得自己和瞳瞳的恋爱方式跟别人不大一样,也许真应该试一下以看一个女人的心态来看待瞳瞳,不能总把瞳瞳当小女孩。   瞳瞳给安铁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眯眯地说:“好啊,要不我们去逛逛街吧,去上次我说很适合你穿的那个品牌店怎么样?”   安铁笑笑说:“好,怎么都行,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吃点,不着急!”   瞳瞳扫了一圈桌上的菜,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们把这些菜打包吧,都没怎么吃。”   安铁也看看桌面,不知道周晓慧是什么心情,但这顿饭安铁吃得着实不轻松,可谓五味陈杂,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有对瞳瞳为两人的关系不断努力的欣喜,也有为二人接下来可能面对的种种的无奈,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让服务员把桌上的菜打包之后,安铁带着瞳瞳去逛街,到了一条商业街在一个大商场停好车之后,两个人牵着手沿着街道走着。   今天,安铁与瞳瞳像大多数的恋人一样,牵手走过街道,走过人群,或者随意在路边买着小吃一起吃,安铁居然找到了在异地他乡一样的感觉,没有觉得头晕,反而很享受与瞳瞳这样相处在一起的状态。   安铁现在终于明白,什么逛街头疼,统统都是借口,而是你没有对生活中的一些细节用心思,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干什么,怎么会觉得痛苦呢?   “叔叔,你看,前面那家店就是我说的那家,走,咱们去看看。”瞳瞳这个时候一只手牵着安铁,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甜筒,看到目标之后,拉着安铁就往那家店走了进去。   安铁也没留意店铺的名字,跟着瞳瞳一进去,就看见瞳瞳直接走到了衣架子旁边,拿起一件短袖衫,举起来献宝似的说:“这件就是我上次看的,叔叔,你试一下吧,我觉得肯定很适合你。”   安铁笑吟吟地走过去,接过瞳瞳手里的衣服,看了一眼,这件衣服是蓝白条纯棉T恤,样式看起来很简单,但颜色搭配得很好,而且估计穿上还能显得阳光一些。   安铁正看着,服务员就热情地走了过来,对安铁和瞳瞳说道:“这位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今天的新款,还是限量版的,先生,你试一下吧?”   安铁顿了一下,道:“好,我试试。”   服务员带着安铁到试衣间那边,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还在店里给安铁选别的,一抬头正好碰到安铁目光,笑道:“快去试试啊,我再选几件,你一起试,嘻嘻。”   安铁拎着衣服摇头笑了笑,进了试衣间,其实安铁买衣服通常都不试,拿一件自己穿的尺码就打包,有点像在超市里购物的感觉。   等安铁穿上那件衣服之后,推开试衣间的门,就见到瞳瞳正在门口又拿着几件衣服在等着自己。   “哎呀,真的很合适,叔叔,你觉得呢?”瞳瞳围着安铁兴奋地说道。   安铁照了一下镜子,的确是比自己以往买的那些衣服看起来有型,安铁平时是比较体闲的款式,穿着舒服那种,这一件是带点时装的感觉。   “那还说啥了,我家丫头的眼光嘛,嘿嘿。”安铁不由得被瞳瞳的心绪感染,会心笑着说。   “那,咱们就要了啊。”瞳瞳眨了一下眼睛道。   “好,你手里那些也要试啊?”安铁看瞳瞳手里还拿着好几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对呀,去试试嘛,我们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买衣服,干跪多买几件吧。”瞳瞳娇声说着,一边把那堆衣服塞进安铁手里。   安铁逐一把那些衣服试过之后,结果瞳瞳对哪件都割舍不下,只好全部买下了,安铁这才深刻地认识到,做一个时装模特有多辛苦,看来今天头虽不疼了,可却是疲惫之极。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回到车上,安铁把那堆衣服往车后座上一扔才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今天逛了大半天,那些东西居然都是买给自己的,瞳瞳几乎就没买东西,对了,好像只买了一个水晶的小发失。   安铁扭头看一眼已经吧那个水晶小发夹戴在头上的瞳瞳,笑了一下,瞳瞳今天的穿的中式衣服本来就使瞳瞳看起来像个中国娃娃,再加上这么一个小发夹,看起来更可爱了。   “叔叔,你笑啥?”瞳瞳有些不解地看着安铁说。   “没笑什么,只是看你戴着那个小发夹子觉得挺有意思的。”安铁一边发动车子倒车一边说。   “嗯,我也觉得挺好玩,才买的。”瞳瞳摸了一下头发,把那只小发夹那在手上看了看。   发夹是一颗水晶的水果形状,水晶好像是一家挺有名的水晶专卖店的东西,质地很好,在阳光下折射出了彩色的光。   “叔叔,你累了吧?都怪我,一高兴把你不爱逛街都忘了,嘻嘻,咱们回家吧,好好体息一下。”瞳瞳看到安铁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说道。   安铁淡淡一笑:“不累,我送你回家,然后我打算回公司看看再回去。”   “好吧,那我在家给你做点心,等你回来吃。”瞳瞳笑眯眯地重新把那只水晶发夹戴在头上,然后往椅背上一靠,估计也累得够呤。   安铁看着瞳瞳笑了一下,然后往维亚纳山庄的方向开着,这么一静下来,又想起中午与周晓慧见面时的情形,周晓慧今天没有说别的完全是因为怕触怒瞳瞳,可从周晓慧的态度上来看,还是非常不赞同自己和瞳瞳在一起的。   想到这些,安铁的心思就一阵恍惚,再一扭头,看到瞳瞳正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安铁刚才皱着的眉头还没收起来,使得瞳瞳不禁问道:“叔叔,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刚才逛街不舒服了?”   安铁赶紧笑笑说:“没有,对了,你之前去你妈妈家见到过鲁刚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别说寂寞   寂寞是成群的乌鸦   从城市的天空飞过   向东,有人   对着天空静静地哭   黑色风衣是乌鸦的翅膀   那人站在栏杆后面   以飞翔的姿态   随时准备   做一只不吉利的鸟   我所说的寂寞   每一个人都如此   如同藏在体内的蝴蝶   在黑暗的角落振翅   等待撕裂的灼痛   向东,是一面墙壁   我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没有面貌和名字   用细长的手指   打出一串长长的暗语   ——薇秋凌白《东》   安铁问起鲁刚,是想岔开话题,还有就是,一直觉得鲁刚没见到瞳瞳似乎有点不合理,按理说,瞳瞳找到了,他作为继父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瞳瞳顿了一下,说:“没见过,我去之前都是特意问我妈他在不在才去的,听说他最近挺忙的,来滨城有时候连一天也呆不上。”   安铁“哦”了一声,说道:“那等你过生日那天好好跟他谈谈,毕竟他现在是你的继父,也要好好相处才对,还有那个鲁东岸,看上去那个小伙子还算好相处,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如果跟他父亲一样做毒品可就不好了。”   瞳瞳想了想,说道:“我听小桐桐说鲁东岸在什么企业集团做事情,具体什么集团我没注意。”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瞳瞳突然扭头看着安铁,说:“对了,叔叔,你那天不跟我一起去吗?”   瞳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身体看着安铁。   安铁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去了,你们一家人聚一下吧,到时候我去接你,咱们俩再一起过,嗯,还有白天呢,白天我再带你找个地方好好玩玩,好不?”   瞳瞳听了,咬了一下嘴唇,坚决地说:“叔叔,我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不说这个我都忘了,说什么一家人聚一下,咱们才是一家人,我跟他们算什么一家人啊。”瞳瞳越说越激动,脸都有些发红了。   “不行,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说我那天不去了。”瞳瞳赶紧掏出手机就要给周晓慧打过去。   安铁连忙阻住道:“丫头!别冲动,一顿饭而已,较什么真啊,听话,再说,不是还没到那天呢吗,别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瞳瞳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收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安铁,说:“叔叔,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否则我也不会去的,好不好?”   安铁心里很是郁闷,可脸上还在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瞳瞳的头,道:“好了,到时候再说吧,你放心,那一天可是你很重要的日子,叔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安铁不想扫了瞳瞳的兴,自己暗自下决定,即使做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也会陪着瞳瞳一起。   “不是再说,是说定了,行吗?”瞳瞳不依不饶地说着。   “好……”,安铁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维亚纳山庄大门,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把瞳瞳送回家之后,安铁便开车赶往公司,等安铁刚从电梯上下来,就见到周晓慧正从自己公司的门口走出来,安铁心里一沉,迎了上去。   “您怎么过来了,快请进!”安铁热情地迎上去招呼道。   “嗯,我刚才来你不在,正打算走呢,不耽误你上班吧?”周晓慧犹豫着说。   “您这是说哪里话,走,去我办公室吧。”   安铁带着周晓慧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招呼周晓慧坐下,并亲自给周晓慧泡了一杯茶。   周晓慧见安铁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说道:“嗯,我下午正好在这附近办点事,知道你在这里上班,就上来看看你在不在。”   安铁顿了一下,笑道:“以后您要是过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这段也不是天天在公司,呵呵。”   周晓慧抓着她那只手包,犹豫了一下,又道:“上次我跟说的事你肯定没跟瞳瞳说吧?”   安铁愣了一下,心里暗叫不妙,周晓慧这次来难道是想坚持上次说的话,还来劝自己和瞳瞳分开?   就在安铁犹疑不定地想着要跟周晓慧怎么说的时候,周晓慧叹了口气说:“你没说也好,也许你要真对瞳瞳说了,她砚在可能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安铁一听,连忙道:“瞳瞳不会的,我只是觉得我跟瞳瞳在一起并不是像您认为的,只是瞳瞳对我的感激或者说一种依赖,所以,我希望您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虽然我知道您可能认为我对于瞳瞳来说年纪有点大,可年纪对感情不是最重要的,您觉得呢?”   安铁心里紧张得不行,所以话说得也有点语无伦次,但安铁是希望周晓慧能够重新看待自己和瞳瞳,否则即使瞳瞳能跟自己在一起,却没有母亲的认同,心里还是会一个结。   在这件事情上,安铁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卑微,有点低三下四,但面对这样的事,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松起来。   周晓慧听安铁说完后,坐在那好半天没说话,最后,周晓慧又长叹一口气,道:“不是我不理解你,是……唉,算了,看你们的造化吧,我只希望你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给瞳瞳幸福,我这个母亲是做得很不称职,所以,我觉得我也没什么资格来干涉瞳瞳,我甚至害怕刚找回来的这份亲情会突然间不见了……”周晓慧眼圈红红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道:“那我就不打扰安先生工作了,还有一件事,我先生想见见你,所以,邀请你在瞳瞳生日那天到我家吃顿饭,好吗?”   安铁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周晓慧,点了一下头,说道:“好的,我会去的。”   周晓慧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又对安铁道:“至于瞳瞳那边我会跟她说已经邀请你去了。”   把周晓慧送走之后,安铁心里无比郁闷地回到办公室,摊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使劲抽了一口,然后转动了一下椅子,看着落地窗外的一角天空发呆。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天上偶尔飘过的流云,城市的天空上几乎没有鸟儿的影子,可安铁现在却非常希望能在天上看到一只鸟,就像一个看星星的孩斗希望看到一颗为自己滑落的流星似的。   不知道呆坐在那多久,安铁猛地一回过神,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室内静得让人发慌,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安铁包围起来,还有刚才自己搞出来的淡蓝色烟雾,充斥着整个办公室,使安铁的胸口甚至微微有些发疼。   就在安铁站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是赵燕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看见安铁在本公司里,赵燕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在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正好,小路来找你了。”   赵燕在门口闪了一下身,路中华走了进来,看到满屋子的蓝烟,皱了一下眉头,说:“大哥,你这烟抽得好凶啊。”   安铁招呼路中华和赵燕进来,赵燕却说:“我就不进去了,都下班了,我回家了,你们聊。”   赵燕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安铁,然后把办公室的门敞开,估计是想给安铁的办公室放一下烟味,然后就悄悄地走了。   跟路中华坐到沙发上,安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啊?”   路中华嘿嘿一笑,道:“我本来想去你家来着,结果是小嫂子接的电话,说你在公司,正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怎么了,大哥,有啥愁事啊,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抽烟。”   安铁往沙发上一仰,揉了一下额头,说道:“也没什么,这男人啊,通常都有那么一阵,有点类似女人的生理周期,嘿嘿。”   路中华听安铁这么一说,哈哈笑道:“大哥,你真能整,那什么,既然大哥今天也有空,咱哥俩找个地方喝几杯,聊聊天,只要喝晕乎了,什么愁事都没影了。”   安铁想了想,道:“行,那我给瞳瞳打个电话,咱俩找个地喝几杯。”   说完,安铁站起身到办公桌上拿起手机给瞳瞳打了个电话,然后跟着路中华一起下了楼。   心里很闷,再加上逛了一下午街,安铁感觉非常疲惫,幸好路中华开车来的,安铁往副驾驶上一坐,下意识地又去掏烟,可掏了半天,发现口袋里已经没有烟了。   路中华见安铁找烟,随手从车里拿出一盒递给安铁,道:“大哥,还是少抽点烟,不是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安铁苦笑了一下,点上烟,说:“没办法,成臭毛病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酒吧,一进入酒吧,安铁才想起自己好像不是常来这样的地方了,以前记得总是泡在酒吧里,现在似乎经常泡茶馆了,看来这年纪大了,活动场所都有了变化。   这个时间酒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安铁和路中华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简单要了点小吃和啤酒,然后坐在那喝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安铁喝得挺猛,喝得胃里火辣辣的,还有点发胀,安铁手里夹着一根烟歪在沙发上,对路中华说:“小路,你那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喝酒不碍事吧?”   路中华摆摆手,笑道:“好了,我这人,皮实,嘿嘿。”   安铁也笑了一下,道:“是啊,我像你这年纪的时候,也可劲造,人不折腾枉少年,哈哈。”   路中华有些奇怪地看看安铁,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哥,你今天不对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安铁看路中华又问了自己一遍,知道是自己现在的情绪太不好了,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便看看路中华叹了口气,道:“最近的事情是有点乱,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说起,算了,还是不说了,咱们喝酒。”   安铁拿起酒瓶子跟路中华撞了一下,继续喝起来。   路中华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安铁,然后说道:“大哥,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滨城不太平,我总觉得似乎有一双手在操纵者目前滨城的各界,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似的。”   路中华一边说一边也闷闷地喝了一口酒,然后点上一根烟,似乎在整理什么思路。   安铁听路中华这么一说,心里也十分赞同路中华的这个看法,顿了一下,道:“是啊,从那几个地产商遇害到现在,事情就一直没断过,看来那个躲在幕后的人对我们的动向很了解,我的感觉是,这些事情大都与瞳瞳有些关系,但似乎又不紧紧是冲着瞳瞳来。”   “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日本那边的阴谋啊,也就是说日本那边的那个藤田家族在其中搞鬼,试图搞些破坏,好浑水摸鱼,或者还有比这更大的阴谋。”路中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分析道。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藤田家族既然是日本有势力的家族,就不会做这么明显,做放长线掉大鱼的大事者,不会搞一些冒进的行为,房地产商被杀其实就是一个冒进行为。算了,还是先不说这些了,今天既然是来喝酒的,就聊点别的,对了,你在日本没到处去看看、玩玩什么的?”安铁不想在继续分析目前的局势,现在该分析得也分析过了,自己是个商人,不是黑社会,有时候事情水落石出也许需要一个契机。   “嘿嘿,当然是到处看了看,我发现这日本所谓的文化完全是捧咱们的臭脚,什么茶道啊,浮世绘啊,嗯,我还想起一件事,是有关藤田家族的,觉得挺有意思的。”路中毕来了精神,笑眯眯地说。   “什么情况?”安铁笑着问。   “我说过这个藤田家族在日本很有影响,现在在黑社会领域也是很有地位,但你知道他们这个家族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吗,他们是日本幕府时期的武士道精神的代表者,领导一个刀法的门派,属于那种非常古老又非常古扳的世家。还有,他们崇尚武士道精神已经到奉若神旨的地步,他们说菊花与刀是日本大和民族的精神精髓,嘿嘿,有意思吧。”路中华津津有味地说着这个藤田家族的历史。“哦?这个藤田家族这么古老啊,难怪现在在日本还这么有影响力,菊花与刀?呵呵,有点意思。”安铁的兴玫一下子就上来了。   安铁以前看过那个鲁思,本尼迪克特所著的《菊花与刀》这本书,书中就是讲菊花和刀对日本民族的象征意义以及影响的,书中解析日本民族精神、文化和日本人性格,是研究日本文化必读的一本作品。   菊花是日本皇室的族微,代表的是美,刀是武士道精神的象征,代表的是勇气、忠义和名誉,二者组成了日本不可思议的双面文化,象征着日本人的矛盾性格:既尚武又爱美,既蛮横又文雅,既好斗又和善。有的西方学者还将日本称为“精神分裂的民族”。   “这个嘛,是听来的,由于这个藤田家族在日本不是很有名嘛,当然这些小道消息随处可闻。”路中华说道。   安铁点点头,说:“日本是允许黑社会势力合法存在的国家,而这些黑势力与日本各界的联系也非常密切。不过这个藤田家族怎么以前没怎么没听过啊?”   路中华摊摊手,道!“这也不奇怪,据说他们现在几乎不怎么染指那些所谓的黑生意了,但影响力在,靠着这些影响力在做正经的企业,对了,他们还做慈善捐赠呢,给那个世界各地的各种慈善机构捐款,数额很大,但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没人知道这个藤田家族的现任头目是谁,是男是女都不太清楚。”   安铁听路中华说完,挑了一下眉毛,这个藤田家族还真有点立地成佛的意思,不过捐款给慈善机构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用不善的手段得来的钱财罢了。   安铁笑了笑,道:“挺有意思的,对了,瞳瞳不是说那边温泉不错吗,没去泡泡?”   路中华伸了个懒腰,说:“泡了,都是那么回事,我是在那里面呆不住,主要是大哥没去,要不咱哥俩一边泡温泉一边喝啤酒,肯定会很爽,嘿嘿。”   “哈哈,行,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去玩。”安铁说着举起酒瓶子跟路中华撞了一下。   就在安铁把瓶子举到嘴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安铁一看,是瞳瞳打过耗“叔叔,你还在外面吗?”瞳瞳的声音有些失落。   安铁这才想起瞳瞳在下午跟自己分开的时候说要给自己做点心,没想到自己却跑出来喝酒了,想到这里,安铁有点汗颜,顿了一下,道:“是啊,我跟小路在酒吧呢,丫头,要不你也过来玩一会吧。”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立刻应道:“嗯,好啊,我现在就过去,是哪家酒吧?”   安铁把酒吧地址说了一下,然后又嘱咐瞳瞳路上小心点,才把电话挂了。   路中华等安铁桂了电话,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大哥,你对小嫂子真是没的说,啥时候看你一跟小嫂子在一起就精神百倍的。”   安铁笑了一下,清清嗓子说:“别羡慕我,赶紧找,省得受了伤也没人给你熬汤。”   路中华这回算是让安铁说到了痛处,苦笑了一下,有些沮丧地说:“这女人好找,可媳妇却没那么容易啊!”   “别急,缘分到了你想挡都挡不住,你看你年纪轻轻地愁啥,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天天浑浑噩噩的,女朋友被人翘了才醒过来。”安铁不由得想起了李小娜。   “是吗?以前还真没提大哥说起过,不过现在有了小嫂子,而且你们的经历那么持别,依我看,有些事情是福不是祸,嘿嘿,大哥,你饿不,咱俩晚上好像没吃饭呐。”路中华突然说。   安铁下午是因为心里烦躁,也没觉得饿,现在跟路中华喝到大半夜,之前的郁闷感觉淡下去不少,也觉得有点饿了,环视了一下酒吧,道:“这里估计没什么吃的,一会等瞳瞳来,咱们一起吃串去吧。”   瞳瞳没一会就到了,后面还跟着小影,路中华见小影脸上一喜,刚想招呼小影过来坐,小影就对瞳瞳说道:“瞳瞳,我有事先走。”   瞳睡点了点头,小影便对路中华和安铁道了个别走了,黑色背影一闪身就消失在酒吧门口。   安铁看了一眼路中华,只见路中华正皱着眉头看小影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这时,安铁说道:“小路,走吧,咱么一起吃串去。”   路中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兰个人便一起出了酒吧,奔着夜市开过去。   找到一家串店,安铁和瞳瞳先下车找位置,路中华找地停车。   等安铁和瞳瞳点东西之后,却路中华满脸歉意地走了过来,说道:“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等先走了,你和小嫂子慢慢吃。”   安铁一听,赶紧道:“好吧,那你去忙。”   路中华又给瞳瞳道了个别,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路边椎。   路中华也走了,安铁和瞳瞳坐在那相视笑了一下,就听瞳瞳道:“要不咱们少要点串吧,小路走了,我们吃不完呀。”   安铁连忙阻止道:“不用了,我现在是真饿了,能吃下去,嘿嘿。”   “啊?叔叔你没吃晚饭啊,我还以为你跟小路已经吃过了,以后不要这样,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的。”瞳瞳嘱咐安铁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心疼。   安铁道:“知道了,小管家婆,嘿嘿,对了,你晚上做点心没,刚才我突然想起你晚上说要做点心所以才觉得饿的。”   瞳瞳笑眯眯地说:“做了好些呢,一边做一边等你,可你却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我就都收在盒子里了,明天做早餐吧。”   安铁“嗯”了一声,继续对着瓶口喝酒,瞳瞳坐在一边观察着安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等安铁把酒瓶放下,瞳瞳犹豫了一下说:“你今天是不是心里不太高兴啊?”   安铁心里一沉,没想到自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连瞳瞳也看出来了?   “没有啊,我今天挺高兴的,跟丫头一起和你妈妈吃饭,还有一起逛街,以后我应该多陪陪你,所以,不要总是为我着想,觉得我忙啊什么的,陪你的时间我还是有的。”安铁赶紧笑呵呵地掩饰。   “叔叔,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高兴和不高兴我还是分得出来的,不要骗我,我知道,今天中午你心情很不好,其实,我也不是很开心,我没想到,我妈居然会说那些话,今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我过生日哪天邀请你去了,我突然感觉非常奇怪,明明我跟叔叔在一起的事,他们突然插进来,现在叔叔要给我过生日还要他们邀请吗?!”瞳瞳有些气氛地说。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沉默了好一阵,原来瞳瞳都感受到了,也对,瞳瞳的感觉一直很灵敏,很细腻,自己的心情如何,的确瞒不过瞳瞳。   安铁不是因为周晓慧没有邀请自己参加他们一家人为瞳瞳举行的生日宴会不高兴,而是总觉得自己和瞳瞳的关系会因为这家人的出现而带来想象不到的变化,这种预感时时刻刻都在安铁的心里缭绕着。   “瞳瞳,别这么说,你的家人看我却很陌生,这很正常,特别是你妈妈,她出于对女儿的爱护,所以难免会主观一点,相信等你妈妈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情绪不好,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觉得有点累罢了。”   安铁一边说一边看着瞳瞳,见瞳瞳沉郁的神色还没缓和过来,便拉起瞳瞳的手:“丫头,别皱着眉头,笑一个!生气可不好看哦!” 第二百八十七章   瞳瞳时安铁挤出一丝笑意,然后目光炯娴地看着安铁,说道:“叔叔,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分担任何事情,我知道你是为了顾虑我,才会把一些事情憋在心里,可现在不是小孩了,一些闯敬我能够去面对,这五年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就是为能跟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总是躲在你身后的小孩,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我希望我能站在你身边,好吗?”   安铁听完瞳瞳说的这番话,坐在那看着瞳瞳,心里却翻江侧海一般,这番话给安铁的触动实在太大了,动容、喜悦、感慨,很多感触集中在一起,使安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就在安铁打算对瞳瞳说点什么的时候,服务员把串端了上来,瞳瞳对安铁微微一笑,说道:“叔叔,先吃东西吧,不要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啊。”   安铁干笑道:“你这鬼丫头,今天是存心给我一个又一个意外啊:嘿嘿那什么,那我就不说别的了,可能真像你说的,我总把你当成小女孩,可能忽略了你的一些感受,丫头,今天你能说出来,这很好,我也很高兴。”   瞳瞳拿起一支串伸到安铁嘴边,笑眯眯地说:“来吃一口。”   安铁含着笑意张开嘴,咬了一口羊肉串,然后一边心里甜丝丝地吃着一边握着瞳瞳的手,笑得傻乎乎的,能这样跟瞳瞳在一起相处,这滋味还真是一时说不上什么感觉。   “丫头,其实也不是我有意瞒你一些事情,只是觉得砚在有点复杂,不知道怎么对你说,再说,你现在刚刚找到你亲生母亲,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去梳理你现在要面对的事情。”安铁拿起一串鸡翅,把串的前头的铁签子用纸巾擦了擦,然后递给瞳瞳。瞳瞳没有伸手接安铁递过来的鸡翅,而是笑着张开嘴巴,示意安铁把鸡翅拿到她嘴边。   安铁顿了一下随即轻笑着,小心翼翼地把鸡翅拿到瞳瞳嘴边喂瞳瞳吃,还生怕鸡翅上面的酱汁沾在瞳瞳脸上,自己的嘴巴也跟着一起使劲。   等瞳瞳美滋滋地咬了一口鸡翅之后,又喝了一小口啤酒,才说道:“叔叔,我在国外的五年也学了不少东西了,我接触过的事情可能比现在滨城这边的还不可思议,但不是也慢慢适应了吗,所以你不比担心我这个,担心我那个的。”   安铁叹了口气,道:“好,知道了,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都跟你商量商量,对了,丫头,我总觉得小影那次去机场救了路中华好像不只是碰巧那么简单,因为我在送小路去日本的时候在机场看到了上官南,你觉得会不会这么巧?”   安铁试图跟瞳瞳说一些有关花会的事,依瞳瞳的聪明,虽然对花会深入得不彻底,但肯定也会有一些看法,或者能发现计么问题。   瞳瞳听安铁说完,凝神想了想,道:“这么说,上官先生对于路中华去日本的事情很清楚啊,可他为什么要留意路中华的动向呢?我有点想不出,不过,小影走会经常接到一些上官先生的指派,但前捉是我处于安全的情况下。”   安铁看瞳瞳认真严肃地思考着什么,不由得为州才自己桃起话题有点后悔,明明是打算跟瞳瞳好好找一下恋爱中的感觉,怎么又扯起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丫头,我只是捉一下,你要是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以后稍微留意一下就行,还有,我总觉得你老师的那个花会太神秘也太玄乎,如果有可能,丫头好好跟你那个老师说说,不做那个什么大小姐了好不?”安铁再一次说道。   瞳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嗯,其实我现在帮老师做事情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艺术品投资方面的事,再加上花会独特的消息渠道能调查一些事,比如说五年前谁害你坐牢,这是我一直在查的,最后一点嘛,走我要报答老师那五年对我的收留和照顾,我知道,老师一直有意让我做她的接班人,因为她无儿无女,又对艺术有那么大的期望,不过这一点我恐怕早晚要辜负她了。”   说到这里,瞳瞳神色一黯,似乎很发愁到时候怎么跟扬子提起离开花会的事情。   安铁看着瞳瞳理性地分析她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说出现在的一些想法,安铁心里非常感慨,现在的瞳瞳,无论从思想上,还是神韵气质上都脱离了以往的稚气,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丫头,不用担心这些,你不是说事情都要我们一起面对嘛,不是还有我呢吗,怎么?你刚才说我为了你着想不把一些事情跟你说,可你觇在又想自己做自己的啦?”安铁半开玩笑地说:“啊?!我没有啊。”瞳幢心虚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吐了一下舌头,又变成了娇俏可爱的小丫头了。   “呵呵,快吃吧,这串都快凉了。”安铁又递给瞳瞳一串鸡心,还是细心地为瞳瞳擦掉竹签上的炭灰。   “嘿嘿,叔叔,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啊?”瞳瞳接过串看着安铁傻乎乎地笑着说。   “我平时待你不好吗?”安铁打趣道。   “哎呀,不是,我是说,今天特别特别的好……”瞳瞳越说越小声,完全没了白天跟周晓慧大胆说出二人关系的样了。   安铁笑了笑,顿了一下说:“因为我发现我以前做得不够好,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加倍努力,嘿嘿,丫头,等你过完生日,我们再好好跟你家人交涉一下,我想他们如果真疼爱你,会理解我们的,还有,对于那个鲁刚,我觉得对他的态度要明朗一点,毕竟他是个毒枭,如果真要走犯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   瞳瞳忧心地点点头,道:“嗯,我会好好想想的,实在难以想像,我家居然这么复杂,我原本以为我妈妈会是一个很扑实的农村妇女,没想到……”   安铁拍拍瞳瞳肩膀,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点吃东西,然后回家早点体息,啊?”   两个人一边吃着绮串,一边闲聊着,凉爽的晚风使闷热的天气缓解了很多,安铁感觉到,今天似乎有一些东西正在发生变化,就像瞳瞳所说的,瞳瞳在试图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以一个小女孩的姿态跟在安铁身后。   现在在安铁眼里,瞳瞳真的成熟了不少,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安铁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清纯稚嫩的小女孩。   在回去的时候,瞳瞳开着她那辆红色跑车带着安铁,看着瞳瞳开车时认真的表情,和飞扬起来的长头发,安铁几乎很难与车站那个脏兮兮哭啼啼的小女孩重叠起来了,特别是今天的瞳瞳还持意穿了一件很裹身的裙了,玲珑美好的曲线从侧面一看,的确是带着一股妩媚之极的味道,让人赏心悦目。   安铁一边迎刚由着烟,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瞳瞳,试图找到瞳瞳由一个普通脆弱的小女孩蜕变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天使的轨迹,可仔细想来,每一天,每一个和瞳瞳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都绕绕证明眼前的瞳瞳就是那个曾将跟在自己身后喊饿,喊叔叔的小女孩成长而来。   安铁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瞳幢从九岁到十八岁的光阴里亲自鉴证许多东西,一转眼,瞳瞳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少女了,过完这个生日,瞳瞳将是个名昏其实的成年人,瞳瞳的变化会让自己现在的生活和感情发生很大的不同吗?   安铁只希望,能在以后的日了,还像现在这样,能跟着瞳瞳一起去品味人生,享受生活,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用每一分每一秒去体会彼此的爱意,寻找两人共同的宿命。   滨城的街道上,一辆红色的小跑车疾驰而过,车上有一对非常特别的情侣,他们在这个夜晚,乘着风,迈向一个新起点。   这一天,是七月五号,安铁本来走定了闹钟想下楼去给瞳瞳准备好早餐,然后再叫睡梦中的瞳瞳起床,在餐桌上对瞳瞳郑重地说第一句生日快乐,哪知道,闹钟还没响,安铁就被嘴唇上的一阵柔软触感给惊醒了,安铁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瞳瞳美丽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瞳瞳在安铁的纯上吻了一下,又迅速地离开了。   等瞳瞳离开安铁的嘴唇,看到安铁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羞涩地笑了一下,说道:“叔叔,今天是我生日,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   安铁还是楞在那,可脑袋已经清醒了很多,看着瞳瞳从身后拿出一茶白色西裤和白色T恤衫,安铁揉了一下额头坐起身,问道:“丫头,你这是……”   瞳瞳把那套衣服往安铁怀里一塞,道:“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今天就穿这个好不?”   安铁看看怀里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嘴唇,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说:“鬼丫头,今天到底走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都把我搞晕了。”   瞳瞳眨了一下眼睛,转身走到门口,然后盯着安铁,如光如水地说:“早餐都已经弄好了毗叔叔,我爱你!”瞳瞳说完,脸忽地红了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安铁坐在那琢磨着瞳瞳刚才说的话,猛然想起州才幢瞳好像说了句“我爱你!”?!安铁一下了从反应过来,伸着脖子兴奋地大声喊道:“丫头,我也爱你!”   安铁话音州落,只听嘭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安铁套上衣服赶紧跳下床,一边往往外走一边问道:“怎么了?丫头。”   走到客厅,看见瞳瞳正在餐桌旁捡拾玻璃杯的碎片,安铁赶紧把瞳瞳拉起来,检查瞳瞳的手,然后说道:“怎么用手捡?扎到手怎么办?”   瞳瞳抬起头,看着紧张兮兮的安铁,突然丢下手中的玻璃碎片,直起身,直视着安铁,声音发抖地说:“叔叔,我爱你!”   瞳瞳说完,迅速低下头,然后轻轻抱着安铁的腰,把头埋进了安铁的怀里。   此时,早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厅堂,光线橘黄而通透,空气中浮现着一种漂浮的虚幻的梦幻的光挥。瞳瞳的脸埋在安铁的怀里,仿佛一只时光中迷失的小猫,终于找到了家门。   双手环抱着瞳瞳的肩膀,安铁呆立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过了一会,安铁才看了一眼窗外,仿佛是想看看此时自己的拥抱有没有被楚香看见,又或者仿佛是告别,告别那些寂寞和孤独的夜晚,告别那楚香那彩色的总是一个人舞动的孤独的水袖。   安铁心里剧烈地跳着,脸上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这种奇妙的感觉简直用言语无法形容。   瞳瞳从安铁的怀里抬起头,看安铁呆呆的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说道:“叔叔,刚才你在屋里说什么来着?”   安铁这才回过神来,使劲捏了一下瞳瞳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丫头,我说,我也爱你!”说完,安铁把瞳瞳拉近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瞳瞳抬起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往安铁怀里一靠,这时,两人站的位置正好被晨光覆盖住了,两个人沐浴在早晨暖暖的阳光中,地扳上那两只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在客厅里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剪影。   这么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安铁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穿着一个大裤衩,连裤子还没穿呢,不由得尴尬一笑,道:“丫头,那个,你先准备早餐哈,我去洗漱一下,呵呵。”   瞳瞳点点头,离开安铁的怀抱,然后一下子就发现安铁没穿裤子,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看看安铁说:“叔叔,你这样好奇怪,嘻嘻。”   安铁老脸一红,赶紧回屋穿裤子,等安铁洗漱完之后,往餐桌上一坐,看到桌面上摆着好几个小菜,丰盛得很,安铁搓了一下手,道:“我原本还打算早晨给你准备早餐呢,没想到你这丫头起这么早,嘿嘿。”   瞳瞳把一碗粥递给安铁,然后一边说道:“对了,叔叔,你今天公司里有没有事,如果要是忙,那也不用刻意陪我。”   安铁喝了一口热粥,很烫,在嘴里用舌头转了好几圈才说出话来:“没事,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一整天就陪你过生日啦,哎,丫头,你今天给我的这身衣服是送我的礼物?”   安铁再次打量了一下瞳瞳给自己准备的这身衣服,一套白得晃眼的打扮,样子也非常精神,要是离远一看,还真有点白马王子的意思,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乐,小丫头还有白马王子情节?   “嗯,是一部分。”瞳瞳说完,从手边拿出一张卡递给安铁,然后神秘地笑了一下,说:“这个也是我送你的。一匹马!”   安铁接过瞳瞳递过来的那张卡片,惊讶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皇家马术俱乐部钻石卡”,安铁错愕地问道:“一匹马?”   瞳瞳含笑使劲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我前一段日子在国外卖了三幅画,卖了差不多二百万人民币,所以收到钱之后我就想买一匹马送给你,让你锻炼身休,现在这匹马寄养在这个马术俱乐部,我给你办了这张贵宾钻石卡,你有空就可以去那里骑马锻炼了,那匹马可漂亮了,我们随时可以去看,叔叔喜欢这个礼物不?”   看着瞳瞳天真却认真的样子,安铁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给瞳瞳送礼物,他做梦都没想到,在瞳瞳的生日里,第一个收到礼物的却是自己,是瞳瞳送给自己的礼物。   而且这礼物如此昂贵,而瞳瞳却云淡风轻地就像是给自己送了个铃铛一样。   “那匹马不会是白色的吧?”愣了半天,安铁突然笑呵呵地问了这么一句。   瞳瞳愣了一下,然后脸一红,羞答答地“嗯”了一声,似乎有点被人猜到心思的意思。   “丫头,你……”安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一脸明媚一脸红晕的瞳瞳,安铁突然发现瞳瞳还是那个许多年前与自己不时耍些小心思的小女孩子。   瞳瞳居然想把自己打扮成白马王子,还是一个小女孩子的心思啊。安铁的脸上乐开了花,瞳瞳的这个举动虽然天真单纯,但正是这种单纯,让安铁突然感觉到那种潮水般的爱的快乐,向自己席卷而来。   安铁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快乐过!这种单纯的快乐!一种单纯得如同醒濯顶的宗教信徒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瞳瞳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看安铁,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一面澄明的镜子似的,而那镜子里面还带着丝丝涟漪,一圈一圈将安铁绕紧。   “丫头,生日快乐!”安铁郑重其事地对瞳瞳说道,眼里含着无尽的柔情与从内心荡谦而出的快乐。   瞳瞳含着眼泪,却是笑的,眼睛完成了一弯月牙,小巧的嘴巴也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些局促地坐在安铁对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了。   “嗯,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但得等到晚上从你妈妈家回来的时候。”安铁笑着说。   安铁见瞳瞳既发窘又欣喜的样子,不由得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越过长条餐桌,眼睛灼灼地盯着瞳瞳的脸,缓缓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吻在瞳瞳娇嫩的嘴唇上,当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就好像被什么粘住了似的,瞳瞳微微仰起头承接着安铁的这个吻,长长的睫毛跟随着心跣的韵律轻轻颤抖。   瞳瞳由于刚喝过牛奶,唇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香,使安铁感觉像是含住了一块柔软绵化的奶酪似的,一时间在瞳瞳的唇上流连着不肯离去,于是两个人就隔着餐桌神情而热烈地吻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悸动。   就在这个时候,安铁的电话响了起来,使两个人同时一惊,安铁看着瞳瞳猛地睁开眼睛,脸色也急速地变成粉红色,心里不禁暗骂这个电话来得有点煞风景,转身回卧室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周翠兰打来的。   安铁走回到餐桌旁一边跟瞳瞳说了句:“是周翠兰。”一边把电话接了起来。   “叔叔,我是翠兰呐,今天我这个店开业你没忘了吧?我现在正等着你和瞳瞳过来给我剪彩呢。”周翠兰声音愉悦地说。   安铁顿了一下,道:“哦,没忘,正吃早饭,马上就过去,嫂子,你那边是几点正式剪彩啊?”   “不着急,我就是打个电话问一下,怕你忘了,这里九点钟才开始呢。”   “哦,那行,我和瞳瞳九点之前肯定能讨去,你先忙吧。”   与周翠兰结束通话,安铁把电话忘餐桌上一放,然后看一眼瞳瞳,瞳瞳现在还穿着家居服呢,不知道瞳瞳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安铁兀自在心里琢磨着,脸上已经漾出了笑意。   “叔叔,咱们吃完饭收拾一下就过去吧,其实周翠兰能记得我生日我还有点意外,所以以前对她那些不好的记忆似乎也淡了很多。”瞳瞳一边咬着一片面包,一边对着安铁说道。   “嗯,这周翠兰本质也不算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们这么对她,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对咱们,那也真是说不过去了。”安铁客观地说。   “是啊,叔叔一直对她不错的,在她身上花的钱也不少了,还有啊,当初……”说到这里,瞳瞳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不提那些了,叔叔,你再多吃点。”   安铁知道瞳瞳想起了什么,可今天安铁的心里几乎装不下什么不好的念头,这一天不但是瞳瞳生日,在安铁的心里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安铁在瞳瞳收拾碗筷的时候把那枚打包好的银戒指揣进兜里,然后又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大哥,我知道你要问我啥,我像你拍胸脯保证,绝对万无一失,嘿嘿。”还没等安铁开口,张生就开始打包票。   “操!你这家伙比我还急,不光是晚上那事,今天周翠兰的米线店开业你没忘吧?我打算中午的时候让咱们公司的员工都过去吃米线,算公司请,给周翠兰捧个场,你组织一下。”安铁说道。   “没问题,我中午保证把咱们公司的人都整过去,嘿嘿,对了,大哥,你和小嫂子过去吗?”张生问道。   “一会就过去,我不是还给她剪彩嘛。”   “那就好,原本我还打算让大哥帮我转达一下小嫂子,祝她生日快乐呢,既然你们都去,那我就当面对小嫂子说好了。”张生在电话那头声音兴奋地说。   “哈哈,行,不过你这大嘴可别到处说去,瞳瞳不喜欢搞得人尽皆知,记住了吗?”安铁嘱咐道。   “哎呀,我知道啦,目前年咱们公司也就我和赵燕知道而已。”张生大大咧冽地说。   安铁一听赵燕也知道了,顿了一下,道:“说你大嘴巴你还不承认,赵燕是怎么知道的?”   张生干笑了两声,连忙打岔道:“那什么,大哥,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那边有一个找我的电话。”   安铁无奈地笑了笑,说:“那行吧,你先忙,中午的事别忘了啊。”   安铁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看见瞳瞳已经不在厨房了,而瞳瞳卧室的门正紧紧地关着,心想,瞳瞳肯定是在里面换衣服呢。   安铁踱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这么一看,安铁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一身白衣可不是自己的风格,白衣服太不禁脏,安铁很少穿白色的衣服,今天这么一穿还真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说真的,这白衣服还真使自己的气质提升了不少,有点人五人六的感觉。   “我这像白马王子吗?”安铁摸了摸下巴,对着镜子很自恋地努了努嘴,然后就笑了。还好,刚才洗激的时候简单刮了一下胡子,否则一身衣服白得不像话,却胡子拉碴的,那就难看了。   就在安铁对镜子在心里暗暗夸奖自己的时候,再一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穿着一条白色带红色印花长裙的瞳瞳,像一个清丽出尘的仙女一样站在自己身边,好像一个梦里的幻影。 第二百八十九章   瞳瞳今天穿的这各白色裙子有点像小礼服似的,纯白色的棉纱包裹着瞳瞳的腰身,下摆长长的,一直到脚踝处,在长长的裙摆上还点缀几朵红色的手工绣花,看上去既素净,又不失活泼,特别是上半身部分,裙子是抹胸的样式,瞳瞳雪白圆润的肩膀全部裸露出来,再加上瞳瞳在头发随意夹着的那颗糖果型水晶发夹子,瞳瞳俨然像是一个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   安铁站在那看着镜了里的瞳瞳,只见瞳瞳也正微笑着从镜中看自己,两个人今天都穿的白色,往一起一站还真是挺登对的,连安铁都觉得镜中的自己和瞳瞳看起来是那么顺眼。   瞳瞳伸出胳膊挽住安铁,然后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道:“叔叔,你看,镜子里的我们。”   安铁也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瞳瞳一眼,道:“看到了,我们家丫头美得不像话,幸亏今天丫头还帮我收拾了一下,否则……”   “哎呀,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穿白色衣服很帅?”瞳瞳赶紧转身辩解。   “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都收拾好了吗?咱们走吧?”安铁点了一下瞳瞳皱起来的小鼻子,揽住瞳瞳腰,笑容满脸地看着瞳瞳道。   瞳瞳抿了一下嘴,仰起脸重新打量了一下安铁,道:“都好了,咱们出发吧,嘻嘻。”   下楼以后,安铁开着瞳瞳那辆红色的小跑车,瞳瞳坐在安铁旁边,一边拿着手里的包似乎在找着什么,等安铁发动了车子,瞳瞳从包里又掏出一副墨镜,伸手笑眯眯地给安铁裁上,然后看着安铁说:“叔叔,这样更帅了。”   说完,瞳瞳用手梧着嘴笑得直耸肩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把安铁搞得心旌摇动,呆看了瞳瞳半天,才扳了一下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戴上这个墨镜是什么模样,这一看不要紧,着实给安铁震了一下,这感觉,还真有点装逼份子的嫌疑,但是这是瞳瞳给自己裁上的,装逼就装一把吧。   安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扭头对瞳瞳道:“走喽!”   开着这辆红色跑车,带着满脸柔和笑意的瞳瞳,安铁的心跟着这车一样飞了起来。这样的感觉那叫一个好啊,安铁现在的心情简直想唱歌,可正因为这种感觉太好了,安铁持别想让时间能在这一刻为自己和瞳瞳停留,因为当你觉得一切都太过完美的时候,心里的不安总走会跑出来作祟,搞得你心里忐忑不安。   与瞳瞳一路上轻松愉悦地来到周翠兰的米线店,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之后,奔着周翠兰的那个米线店所在的小胡同走了进去,刚走到胡同口,就听到敲锣打鼓拉二胡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咿咿呀呀地在唱二人转。   安铁和瞳瞳对视了一眼,往前一看你,正是周翠兰的那个小店门前在表演节目,这个周翠兰还挺能入乡随俗,居然请了两个人在门口唱上二人转了,引来不少人在附近围观,使得小米线店的门口热闹非常,颇有点过节的意思。   安铁和瞳瞳相携着穿过人群,看到周翠兰正指挥服务员干活,店面没有正式开业,用一根大红绸子拦在门口,安铁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到九点了,周翠兰说九点开始,看来自己和瞳瞳现在该进去了。   这时,周翠兰一转身在人群中看到了安铁和瞳瞳,先是赞叹似的愣了一下,然后热情地从店门口跑过来,拉住瞳瞳的手就到:“哎呀,瞳瞳,你今天可真漂亮啊,还有叔叔,哎呀,真是太精神了,我老远一看,还以为走哪来的明星呢,嘿嘿,快进快进!”   周翠兰拉着安铁和瞳瞳进了小店里面,周翠兰招呼两个服务员给二人倒上茶水,然后站在一旁槎着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对瞳瞳道:“瞳瞳啊,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啊,说到底也算是母女一场……”   瞳瞳见周翠兰这样,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刚想站起身开口说话,就被周翠兰拦住了,又道:“我知道,今天不论怎么说都是高兴的日子,我就不说那些废话了,你生日呢我也不知道送点啥好,也晓得你什么不会缺,今天不是我这小店开业吗,所以,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好吃的,你可别嫌弃啊。”   瞳瞳微笑着说:“你别客气了,我们今天来是向你道贺的,希望你这小店越来越红火,嗯,以后我就叫你兰姨吧,你也被跟我这么客气。”   瞳瞳今天心情好,说话都是轻声细气的,可安铁还是看得出,瞳瞳看着周翠兰似乎想起了很多,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好,好,瞳瞳啊……唉,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我都不知道说点啥好了。”说着,周翠兰还抹了一把眼角。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捉醒周翠兰道:“老板,时间到了,你看……”   周翠兰一听,赶紧招呼人准备放鞭炮,然后带着安铁和瞳瞳走到门口,开始剪彩。   剪过彩之后,那团一万响鞭炮就放了起来,搞得气氛非常热闹,不少围观的人争相挤进店中,小店里也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安铁和幢瞳的那桌是周翠兰预留的,桌面上果然摆着不少菜,是菜单上没有的,安铁和瞳瞳坐在那以后,周翠兰说道:“叔叔,瞳瞳,你们先吃着,我先到那边招呼一下客人,然后再陪你们喝几杯。”   安铁连忙道:“嫂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还有,我们刚吃过饭没多久,还不饿,就不要再上什么东西了。”   周翠兰去忙了以后,睡瞳看了看桌了上的菜,说道:“叔叔,我们好像刚吃过饭没多久吧?”   安铁笑道:“是啊,你别忘了,晚上还有一顿呢,嘿嘿。”   瞳瞳嘟了一下嘴,然后端起荼杯喝了一口茶,开始观察起周翠兰的这个小店来了,其实经过州才那么一折腾,也十点多了,正是饭口,所以小店里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过了一会,张生也带着天道集团的员工赶了过来,正好赶上第二批,一时间小店里人满为患,安铁见公司员工一来才意识到现在公司里人太多了,这小店怕是装不下。   张生拿着一束白色百合花,笑眯眯地走到安铁和瞳瞳身边,先是对着瞳瞳说了声:“小嫂子生日快乐哈,不知道送啥,就送你一束花吧,祝愿小嫂子青春永驻,天天开心,嘿嘿。”   瞳瞳接过张生的花,笑道:“谢谢,你太客气了。”   安铁也在一旁道:“张生,还挺有心,嘿嘿,哎,咱们公司来了不少人啊,我刚才没想到,这小店有点小了。”   张生摆摆手,道:“这才来了一半,我就知道这里小,咱们公司那些搁不下,所以分批过来,还有在公司等着的呢,一会再来。”   安铁点点头,招呼张生坐下,再一扭头看瞳瞳,发现瞳瞳抱着那束花正看着门口发愣。   “哎,叔叔,你看,门口那边的桌子上放了好多红鸡蛋啊。”瞳瞳指了一下门口对安铁说。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的确如瞳瞳所说,门口摆了一个大盆,里面乘着不少红色的鸡蛋,在大盘的旁边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店主女儿生日,每位顾客可自取一枚喜蛋”。   等瞳瞳和安铁看明白以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安铁看得出,瞳瞳对周翠兰的这一举动很感动,眼睛里水汪汪的,满店里搜寻着周翠兰的身影。   而这时,周翠兰也正好往这边来,手里端了一个大碗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瞳瞳啊,快,把这面吃了,这走我给你煮的长寿面,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呢,你和叔叔正好一人一个,呵呵。”   周翠兰把那碗面放下之后,瞳瞳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周翠兰,拉着周翠兰的手,说道:“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这一切,真的,真的谢谢你。”   周翠兰吸了一下鼻子,拍拍瞳睡的手,说:“我做这点事算什么呀,不费钱,不费力的,瞳瞳啊,之前兰姨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不要记恨我啊,这人啊,都有想不通的时候,我呢,也经历这么多事情了,很多事情也槁清楚了,所以,现在心里一想起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就觉得挺后悔的。”   瞳瞳打断周翠兰,说道:“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以后咱们好好相处,现在我的长辈除了我妈,也就是你了,你好好看,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好不好?”   周翠兰抹了一把眼泪,连连点头,然后对瞳瞳道:“快吃面吧,一会凉了不好吃。”   瞳瞳拉着周晓慧一起坐了下来,安铁看着周晓慧和瞳瞳尽释前嫌的样子,不由得跟着会心笑了起来,把那碗面推到瞳瞳跟前,说:“丫头,快吃吧,你兰姨想得还挺周到,呵呵。”   瞳瞳拿起筷子看了周翠兰一眼,周翠兰也笑眯眯地催促着瞳瞳,瞳瞳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桃起一根面条,刚想吃进嘴里,就听到门口有个熟悉声音道:“姐姐!”   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小桐桐,众人往门口一看,小桐桐来了没错,而且后面还跟着周晓慧,安铁刚站起身打算过去迎周晓慧进来,就见小桐桐迎面蹿了进来,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今天小桐桐穿着一身很哈韩的衣服,还歪戴着一顶帽子,像个卡通人物里的大眼妹似的,走到众人这一桌一屁股坐了下来,拉着睡睡的胳膊,道:“姐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第二百九十章   周晓慧今天穿了一件翠绿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竹子图案,头发也高高地挽起了一个发髻,在旗袍领口处还戴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看上去珠光宝气的,有点大富之家少奶奶的气派。   瞳瞳站起身,微笑着对周晓慧说:“妈,你怎么来了?”   安铁则适时地拉过来一把椅子,招呼周晓慧坐下,一时间在桌上的几个人都为了周晓慧忙碌起来,尤其是周翠兰,先是打量了周晓慧片刻,然后神色变得有点复杂地说道:“这位就是晓慧姐吧?”   周晓慧其实一进门看了一眼之后,目光就停留在周翠兰身上,眼睛里带着犀利的光,想必周翠兰以前对瞳瞳怎样她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一看周晓慧这架势就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但碍于瞳瞳在场,情况可能另当别论了。   “嗯,你就是周翠兰吧?”周晓慧并没有直接坐下,站在那看着周翠兰。   此时,众人神色各异,而作为瞳瞳的生母周晓慧和继母周翠兰二人的表情和态度则更加耐人寻味。   “呵呵,是啊,我就是周翠兰,晓慧姐,你今天能过来我挺高兴的,恭喜你找到了瞳瞳,瞳瞳可真是好孩子,见你们母女团聚我也很高兴啊。”周翠兰有些自知理亏,说话也是字斟句酌,生怕周晓慧有什么想法。   周晓慧冷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款款地在瞳瞳身边坐下来,看着瞳瞳道:“女儿啊,你今天怎么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你住的地方了,可你却不在,还好你妹妹告诉我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周晓慧这么一说,安铁和瞳瞳愣了一下,一起看向小桐桐,小桐桐得意洋洋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偷笑着没说话,估计这个小丫头肯定暗中派人查到的,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了。   周翠兰见周晓慧没搭理她,站在那觉得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时,张生在一旁也看出了情况的微妙,插了一句话道:“翠兰嫂子,那个,你也坐,呵呵,现在这里都是我们的同事,我帮你招呼,你就不用管了。”   周翠兰挤出一丝笑意,感激地看一眼张生,然后在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瞳瞳和周晓慧,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哎呀,这个店还挺热闹的,大婶啊,这店是你开的?不错嘛。”小桐桐扫了一眼周翠兰,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这位小姑娘一定是瞳瞳的妹妹吧,哎呀,长得可真像,都那么漂亮,来,吃点东西吧,这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周翠兰热情地招呼小桐桐吃东西。   周晓慧听周翠兰这么一说,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瞳瞳见状,赶紧给周晓慧介绍道:“妈,我还没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呢,这位是兰姨,你知道的吧?你看,兰姨今天特意选了我的生日开业,还为我准备了这么一桌子菜,妈,你也一起吃点吧。”   给周晓慧介绍完,瞳瞳又对周翠兰笑了笑,说:“兰姨,这是我妈妈,估计你也听说过的,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瞳睡现在也觉得场面有点怪异,没话找话地试图转移两个女人短兵交接的气氛。   周晓慧看看桌上的饭菜,最后停在那碗长寿面上,然后声音悦耳地说:“嗯,翠兰妹子这不是对瞳瞳不错嘛,看来传言也有假啊。”   周翠兰听周晓慧这么一说,脸色立刻就变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看周晓慧,道:“晓慧姐,其实……我这也是觉得以前对瞳瞳有亏待,现在正在弥补我得过失,所以,晓慧姐啊,不怕你怨恨我,我以前太年轻,不懂事,好在是个好孩子,能原谅我。”   说着,周翠兰红了眼圈,眼睛里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小桐桐见周翠兰一个劲忏悔的样子,撇了一下嘴,道:“我说大婶啊,我可听说你以前虐待我姐姐来着,怎么现在这么好心啊,是不是看我姐姐找到亲妈了,怕我们家找你算账啊?”   小桐桐话音刚落,瞳瞳的脸色一沉,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妹妹,不要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天既然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又赶上我生日,其实我挺高兴的。”瞳瞳言下之意是不想旧事重提,说是冲着小桐桐说的,可眼睛却看着神色复杂的周晓慧。   周晓慧见瞳瞳这么说,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是啊,小桐,不要乱说话。”说完你,周晓慧又对周翠兰道:“翠兰妹子,你不要那么说,我这个当妈的不也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嘛,我又怎么会怪别人,我之前是不知道你在滨城,要不我早就过来看看你了。”   周晓慧显然说这番话是完全看瞳瞳的面子,说得非常不情缘,所以脸上也没几分笑意。   周翠兰见危机解除,赶紧干笑道:“姐姐不怪我就好,呵呵,那瞳瞳,你吃面吧,要不该凉了。”   瞳瞳看见周翠兰和周晓慧缓和了下来,舒了一口气似的,看看安铁笑了一下,挑起一根面条吃了一口,然后扭头看到小桐桐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夹起一个荷包蛋递给小桐桐,说道:“妹妹,你吃个荷包蛋吧,这可是长寿面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和叔叔在这啊?”   小桐桐看了荷包蛋,又看看周晓慧,顿了一下,说:“哦,也不是啊,我猜的嘛,姐姐啊,你一会跟我和老妈回家吧,老妈给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呢,比这些好吃。”   小桐桐这么一说完,周翠兰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周晓慧,然后站起身,道:“嗯,晓慧姐,你们先吃着,我去后厨看看,今天我刚开业,各方面都得顾一下,失陪了啊。”   周晓慧点了一下头,说:“你先忙去吧,我的这个小女儿啊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啊。”   周翠兰道:“哪有,小孩子嘛。”说完,周翠兰又对瞳瞳和安铁说:“瞳瞳,还有叔叔,你们先吃着啊,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说。”   瞳瞳犹豫了一下,道:“嗯,面很好吃。”   周翠兰离开以后,周晓慧看着周翠兰进了后厨的身影片刻,然后又环视了一下整个小店,最后,目光停留在门口那堆鸡蛋旁边的牌子上,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似的道:“这个周翠兰还挺有心。”   瞳瞳扭头看看周晓慧,道:“妈,其实兰姨这人也不坏,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对了,妈,今天晚上你不用弄得太复杂,就家常的菜就行,说起来我还真没怎么吃过你做的菜呢。”   周晓慧挺瞳瞳这么一说,面色中露出几分惭愧,歉疚地摸摸瞳瞳的头,说:“孩子,妈也知道,其实从某些方面讲,我可能还不如她呢,你放心,妈以后会好好弥补我以前得过失,哎,你在这吃着吧,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吃什么,早晨本来是想问问你都想吃些什么,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啊,我的心里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周晓慧优雅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小桐,你跟我回去吗?”   小桐桐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嗯,我不回了,我跟着姐姐在这玩一会。”   这时,安铁站起身,对周晓慧道:“您开车了吗?要不我送你先回去。”   周晓慧看看安铁,眼睛里依旧是含义诸多,顿了一下,道:“不用了,你陪着瞳瞳在这玩吧,我开车过来的,谢谢。”   周晓慧走了之后,小桐桐往椅子上一摊,说道:“哎呦,姐姐,你刚才看没看见,老妈看见那个大婶对你那么好,有点吃醋了,嘿嘿,我估计晚上老妈该拿出看家绝活招待你了,你都不知道,今天老妈一大早就打发大哥出去买东西,搞得家里人仰马翻得,嘿嘿。”   瞳瞳笑了一下,道:“那你都干什么,派人跟踪我查我的行踪吗?”   小桐桐愣了一下,说:“姐姐,你发现啦?嘿嘿,也不是跟踪啦,我是想看看你和姐夫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想到你们来这了,这地方这么小,也没什么特别嘛。”   小桐桐挑别地打量起这个小店,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又道:“大叔啊,今天可是姐姐生日耶,你怎么一点创意也没有,真逊!”   安铁看看没事尽添乱的小桐桐,说道:“那你又给你姐姐准备什么了?”   小桐桐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道:“秘密,反正我准备了,哼!”说着,小桐桐拉着瞳瞳的胳膊,道:“姐姐,我给你准备了好酷的一个生日礼物,嘿嘿,你就等着晚上收大礼吧。”   瞳瞳好笑地说:“什么礼物啊?不会把我吓着吧?”   小桐桐眨了一下眼睛,说:“秘密,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哎,这花是谁送的?是大叔吗?哎呀,百合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呀,你懂不懂啊?”小桐桐揪起一个花瓣,大声嚷道。   就在这时,张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赶紧把花从小桐桐的魔掌救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递给瞳瞳,说:“小丫头,这花是我送的,不许你糟蹋!”   小桐桐撇撇嘴,不屑地说:“哎呦,我当是谁呢,送这么寒酸的礼物,这花撑死超不过一百块吧,你还真知道省钱啊。”   张生听小桐桐这么一说,脸忽地红了,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送的礼物可能真的有点轻了,尴尬之极地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瞳瞳见张生被小桐桐说得窘迫,赶紧说道:“妹妹,不要这么说,我很喜欢白色得百合花,这一点叔叔知道的。”说着,又笑吟吟地看着张生道:“张生,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你这个是今天的第一份,我很开心。”   张生见瞳瞳果真是很喜欢的样了,不由得对小桐桐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然后说:“哼,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你怎么会知道礼物不在乎贵重与否,在于用多少心思。”   小桐桐不屑地说:“你就找借口吧,厚脸皮!”   张生知道要是与这个小桐桐继续扯下去,没个完,便对安铁道:“大哥,我看咱们的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我下午不是还有事要办吗,嘿嘿,哦,对了,帐我都结过了。”   安铁点点头,道:“行,那你先走吧,电话联系。”   小桐桐见张生要溜,而且还不搭理她了,瞪了一眼张生,嘟囔道:“臭二狗,说不过人家就知道逃跑。”   瞳瞳拉了一下小桐桐的胳膊,说:“妹妹,别这么说张生。”   小桐桐对瞳瞳嘿嘿一笑,然后抄起筷了,怏快地开始吃东西,估讣心里老大不爽,把菜翻了个底朝上,也不见她夹起来。   张生看了一眼小桐桐,算了一下肩膀,又对瞳瞳道:“小嫂子,祝你今天玩碍高兴,我就失陪啦,呵呵。”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安铁,安铁见瞳瞳羞答答的小媳妇模样不由得心里一动,揽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然后对张生说:“对了,张生,赵燕怎么没来啊?”   张生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大哥,你不说我都忘了,赵总说她那边有点事,走不开,我刚才给她打包了一份,已经让秘书带回去了。”   安铁点点头,暗赞张生想的周到,刚想对张生再说点什么,就听小桐桐插话道:“赵总就是那个我在大叔办公室见过的漂亮姐姐吧,哎呀,大叔身边的美女真不少啊,姐姐啊,你可要看紧点他呀,你不知道,现在的办公室恋情很多哎。”   小桐桐无心这么一说,把安铁、瞳瞳和张生都听得一愣,安铁有些尴尬地看向瞳瞳,只见瞳瞳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小桐桐道:“妹妹,你又顽皮,赵燕姐姐人很好的,以后干万别这么说啊。”   小桐桐不以为意地说:“姐姐啊,我可是提醒你啊,我又没说那个什么赵燕姐姐会跟大叔发展办公室恋情,嘻嘻。”   瞳瞳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安铁,对安铁偷偷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说:“叔叔,我相信你的,你别放心上。”   安铁收到瞳瞳得眼神,心里一暖,这并不是安铁心虚,而是安铁知道赵燕的确是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所以,经小桐桐无心提起,安铁的心里有点不自在而已。   张生见这边没他什么事,便带着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员工走了,桌子上只剩下安铁三人,小店里也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小桐桐见小店里的人退去了大半,桌上的食物她又不感兴趣,嘟起嘴道:“哎呀,好没意思啊,姐姐,还有一下午呢,我们找个地方去玩玩吧,怎么样?还有啊,大叔,今天可是姐姐得生日,你怎么不好好安排一下啊,搞什么搞?”   就在这时,周翠兰走了过来,瞳瞳一见周翠兰忙活了半天州出来,赶紧拉周翠兰坐下。   周翠兰看了一眼小桐桐,笑呵呵地说:“这孩子跟瞳瞳真是太像了,可性格倒是不像,不过也挺招人喜欢的。”   小桐桐抬眼看看周翠兰,然后撅了一下嘴,把筷了放下,看着门口发呆。   安铁知道小桐桐可能也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对周翠兰也有敌意,便扯开话题说:“嫂子,我看你今天生意不错,这以后应该会更红火,你就好好干吧,虽然是小店,可挣钱也不少。”   周翠兰眉开眼笑地说:“是啊,我也有信心把这店做好,不过,这里面叔叔和瞳瞳都帮了我不少忙,以后我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微微一笑,说:“兰姨,这点忙不算什么的,对了,我想过一段时间回贵州看看给我爸上坟,那坟的位置没变动吧?”   周翠兰神色一黯,深吸一口气说:“没动,瞳瞳,你真是个重感情的好孩了,俊生就是没这个福分啊,否则现在……”周翠兰又红了眼圈。   瞳幢见周翠兰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起来,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来的样子,眼睛里也泛着泪光:小桐桐的目光在瞳瞳和周翠兰身上转悠了两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变得沉默起来,拿着一根筷子在那碗长寿面戳来戮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安铁见情况不对,赶紧在一旁说道:“嫂子,要不我们就先走了,你忙吧。”   周翠兰赶紧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你看我这是怎么了,今天应该是高兴得日子,我……唉,瞳瞳,别想那么多,今天开开心心啊。”   瞳瞳轻轻点头,跟着安铁一起站起身,然后又对小榈桐道:“妹妹,跟我们一起走见!”   小桐桐见瞳瞳和安铁终于要走了,欢呼一声:“耶,玩去喽。”   离开了周翠兰得小店,安铁带着瞳瞳和小桐桐沿着胡同往停车的地方走,小桐桐见安铁拉着瞳瞳得手走在她后面,便倒着走,打量着都穿着白色衣服的二人,然后拍了一下手,道:“哎呀,我才发现,你们今天都穿的白衣服耶,大叔啊,没想到你穿白衣服的样子还挺帅嘛,嘿嘿。”   瞳瞳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坦然地看着小桐桐,扯开话题道:“妹妹,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小桐桐一听,摆摆手,道:“我今天不去学校可是老妈报批的,今天是你生日呀,我说我还没准备礼物,她就准我请一天假,姐姐,你的影响力好大啊,我都有点嫉妒了。”   安铁看了一眼倒着走还走得挺稳当的小桐桐,笑道:“你岂止有点嫉妒,我看你是嫉妒得不行,哈哈,小丫头,哎,你注意点,小心摔倒了。”   小桐桐冲安铁做了个鬼脸,跑到瞳幢身边,拉住瞳瞳的另一只胳膊,然后挑衅似的看着安铁,说:“你老实点,小心我把姐姐拉走,看你还美,哼!无良的大叔,过河拆桥嘛,我告诉你,我想要娶我姐姐,以后还得靠我帮忙呢。”   安铁摇头笑了笑,心里却大大不爽,这一天本来是特意陪瞳瞳的,可这个小丫头却又冒了出来,似乎甩都甩不掉,真是有点让安铁头疼。   三个人回到车上,小桐桐从两个座椅之间探出头对瞳瞳道:“姐姐,咱们去哪啊?是砚在去咱们家吗?”   瞳瞳顿了一下,看看安铁,问道:“叔叔,要不咱们去看看那匹马吧?让它认识一下你,怎么样?”   还没等安铁表示,小桐桐眼睛放光地说:“马?什么马?我也要看。”   瞳瞳道:“是我送叔叔的马,在马场呢,长的可精神了。”   小桐桐“啊”了一声,道:“太好了,我最喜欢骑马了,姐姐,咱们家就有马场,马场里有好多马呢,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在马场玩了,哎呀,真怀念啊。”   小桐桐这么一说,安铁和瞳睡同事愣了一下,家里有马场,看来瞳睡这个家也太玄乎了,瞳瞳买了一匹马卖了三幅画,这一个马场得多大投入,而且还是自己家的。   “小桐桐,你说你们家有马场?”安铁有点不太相信地说。   小桐桐梗了一下脖子,得意洋洋地说:“是啊,我们家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可是,那个马场是外婆的最爱,她不允许就不许我玩,挺烦的。”   安铁“哦”了一声,问瞳瞳道:“丫头,那咱们就去那个马场看看去。”   瞳瞳似乎经由小桐桐这么一说,也陷入沉思,点点头,然后对小桐桐道:“妹妹,外婆不是年纪挺大了吗?她骑马不危险啊?”   小桐桐身子往后一仰,好笑地说:“哎呀,我们的外婆啊,才不老呢,看起来也就像四十多岁吧,她啊,可厉害了,骑马的时候还玩马术呢,像电影里的女侠一样,很酷的。”   安铁听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万一这瞳瞳得外婆也跟睡瞳长得像,那又多出了一个中老年版本得瞳瞳,这也太恐怖了,所以问道:“是吗?那你外婆跟你妈妈长得像吗?”   瞳幢听安铁这么问,也似乎很感兴趣,扭头看着小桐桐,可能对于瞳瞳来说这个外婆也是瞳瞳比较亲近亲人之一,再说,瞳瞳对老一辈的人还抱有幻想,肯定暗自琢磨着这个外婆的一切。   小桐桐嘟了一下嘴,道:“嗯,不像,一点也不像,老妈长得那么温柔,可外婆好凶哦,怎么会一样呢。”   小桐桐说完,安铁才放下心来,笑笑说:“我看不是你外婆凶,是你太顽皮,你外婆才对你严厉的吧?”   瞳瞳也含笑看了一眼小桐桐,似乎很赞同安铁的看法。   小桐桐不服气地说:“才不是呢,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我可提醒你们啦,外婆可不是好惹的,姐姐嘛这么乖,我想外婆不会怎么样,可大叔你……嘿嘿,那就不敢说了,你要是娶我姐姐呀,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外婆要是不同意,我妈妈都会没办法。”   安铁就知道这个外婆不简单,现在经由小桐桐这么一旋醒,心里还真是警铃大作,看来这个外婆的想法也是很关键啊。   正想着,安铁扭头看一眼瞳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二章   瞳瞳似平觉察到安铁的情绪,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叔叔,你再往前面看一点就到了,你看,那边有路牌,那个地方挺漂亮的。”   这时,小桐桐把头伸出车窗外面,嚷嚷道:“哎呀,我看见了,格斯马场,嘿嘿,真的不错哎。”   三人进入马场之后,来到接待处的前台,这里的接待处是一个单一栋的大别墅,里面装修得十分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三人进去以后,安铁出示了一下瞳瞳今早给自己的那张卡,服务员就立刻热情地招呼上来,引领三个人到接待室的沙发上坐下。   “几位,除了您寄养在这里的马,还需要别的马匹吗?我们呢好为您准备一下。”服务员声音悦耳地说道。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问道:“丫头,要不咱们再租一匹,在这玩一会?”   瞳瞳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看还是不要了吧,咱们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都快两点了。”   安铁点点头,对服务人员道:“那就不要别的马了,就把我们的那匹马拉出来遛两圈就行。”   小桐桐等服务员走了之后,一边仰在沙发上喝咖啡,一边吃着桌上盘子里的巧克力,大加赞赏道:“嗯,这个地方不错,连巧克力都是大牌的,不过也太能整事了,不就骑个马吗,我以前骑着马满山坡的跑,哪用这么讲究,姐姐啊,等你回咱们贵州的家,我带你去咱家马场玩,肯定比这有意思,这个城市里啊,就是麻烦,连自己的马都没法养。”   安铁看看小桐桐道:“小丫头,你就吹牛吧,还骑着马满山坡跑,一看你就不会,在这瞎扯。”   小桐桐不服气地瞪了一下眼睛:“谁瞎说了,不信我一会骑给你看看,嗯,正好今天适合我骑马,你看你们俩都穿着白衣裳,也不怕弄脏吗,哈哈,姐姐,一会我骑一会好不好?”   瞳瞳笑道:“好啊,听你这么说,好像你骑马不错的样子,可是这匹马好像认生,你注意点啊。”   小桐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放心吧,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它,哼!”   等了一会,三人一起来到马场,由于安铁和瞳瞳都没打算骑马,所以驯马师就把马牵到了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小围栏里,安铁离老远就看到瞳瞳买的那匹马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那匹马通体雪白,在脑门的地方有一小簇黑毛,看起来神骏非凡,也不知道瞳瞳在哪买的。   瞳瞳见安铁目不转睛地盯著那匹白马看,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怎么样?挺漂亮吧?”   安铁伸手揽住瞳瞳的腰,两个人姿态亲密地往围栏那边靠近,而那匹马似乎对瞳瞳已经很熟悉了,看见了瞳瞳的身影,嘶鸣了一声,慢悠悠地往栏杆旁边靠近,还甩着尾巴,要多优雅有多优雅。   小桐桐早就一溜烟跑到的围栏前,不顾驯马师的反对,翻过栏杆就要靠近那匹帅气的大白马,一边从驯马师的手里抢绳子一边兴奋地叫道:“好漂亮的白马啊,哎呀,太可爱了,姐姐啊,它叫什么名字?”   瞳瞳见那匹白马有些暴躁地梗着脖子,赶紧走过去拉住小桐桐,说道:“妹妹,你小心点,它真的认生,别把你踢到了。”   小小桐桐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姐姐,你别担心,我对付马没问题的。”   小桐桐扯着那匹白马的缰绳,然后动作麻利地上了马,刚要扭头对安铁和瞳瞳显摆,那马就突然一扬前蹄,搞得小桐桐一声尖叫安铁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住要往前冲的瞳瞳,对驯马师道:“师傅,赶紧帮忙。”   这时,马背上的小桐桐脸都白了,死死地抓着缰绳,一副然欲泣的样了,大声叫道:“大叔,快救救我!”   驯马师傅,在旁边赶紧抓住马脖子上的套索,嘴里还喊着什么,没一会,那马果然就安静下来了,可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地松动着鬃毛,打着响鼻,似乎在警告小桐桐似的。   安铁见小桐桐还死死地抓着缰绳不放,生怕再出点什么状况,走到那匹马跟前,伸出手臂打算把小桐桐抱下来:“小桐桐,快下来!”   小桐桐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朝安铁扑过来,一落进安铁怀里,小桐桐才拍着胸口,瞪了一眼那匹马,道:“靠!什么破马,欺负我?”   小桐桐说着,从安铁怀里蹦下来,对那个驯马师道:“哎,你这有鞭子吗?给我一根,看我抽不死它。”   驯马师为难地看看安铁,不知道该不该给小桐桐。   这时,瞳瞳走近那匹白马,牵着缰绳摸摸马的脖子,而那匹马在瞳瞳一靠近它的时候就安静下来,甩了两下尾巴,一副很温顺的样子,丝毫不见刚才扬蹄发威的踪影。   “妹妹,你就是太心急了,马通人性的,你要是好好待它,它就不会不听话,要有个熟悉的过程。”   小桐桐见瞳瞳靠近那匹马时那匹马却乖的很,更不乐意了,噘着嘴道:“这破马,就知道欺负我,哼!”   安铁哈哈笑了起来,道:“小丫头,还说什么你从小就骑马到处跑,这回丢人了吧?”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辩解道:“这马跟我八字不合,哼,讨厌,一点也不可爱。”   瞳瞳笑了一下,对小桐桐道:“现在应该没事,妹妹,你过来摸它一下,它认识你就好了。”说完,瞳瞳又看向安铁,道:“叔叔,要不你骑一圈?我今天穿裙子不方便,对了,它还没有名字呢?我想等着你给它取一个。”   安铁走到马的另一侧,也跟着瞳瞳一起摸摸马的脖子,这匹马对安铁也很是友好,仰着脖子在安铁手上蹭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小桐桐见瞳瞳和安铁靠近那匹马都没事,而刚才她却被马搞得差点捧下来,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道:“你们先玩吧,我在那边等你们。”   说完,小桐桐就怏怏地往接待处那边走了,瞳瞳刚想叫住小桐桐,安铁阻止道:“丫头,别叫了,你这妹妹脾气倔着呢,由她去吧,反正我们一会也要走了。”   瞳瞳点了一下头,这时,那匹大白马打了一个响鼻,瞳瞳连忙摸摸马头,笑着对安铁说:“叔叔,你快想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安铁打量了一下这匹马,这匹马一看就是好马,估计瞳瞳卖画的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它身上,想到这,安铁不由得目光柔和地看向瞳睡,笑了一下,说道:“还是你来取吧,今天你可是寿星,给咱们的马取个名字有意思,嘿嘿。”   瞳瞳顿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看看悠闲地站在那的白马,道:“要不,就叫它大白吧?嘻嘻。”   安铁一听,乐了,看来自己家养的动物都是白字辈的,先是“小白”“小小白”,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大白。   “嗯,不错,跟那只小猪和小狗一样,一听就知道是咱家养的,哈哈。”安铁拍拍大白的脑袋,叫了一声:“大白,今天你还挺识相,认得我这个主人,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   瞳瞳在旁边听了,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叔叔,要不你骑一圈吧,慢慢跑就行,怎么样?”   安铁想了想,然后看看自己和瞳瞳今天穿的衣服,灵机一动,道:“那丫头跟我一起好不好?”   瞳瞳愣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有些为难地说:“今天穿这裙了太长了,没法骑上去啊。”   安铁猛地把瞳瞳抱起来,让旁边的驯马师稳住马,然后把瞳瞳抱到马背上,接着,自己也翻了上去,瞳瞳是侧身坐着的,安铁一手揽着瞳瞳的腰,一手拉紧缰绳,夹了一下马腹,大白就姿态优雅地走出围栏来到一个小型空地上小跑了起来。   瞳瞳开始被安铁突如其来那么一抱还有点惊讶,现在看安铁楼着她,一起骑着大白在马场上跑了起来,瞳瞳便放松了身子,靠着安铁,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扭头看看安铁,轻声道:“叔叔,原来你骑马骑得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还要学一段时间呢。”   安铁收紧了胳膊,低下头贴在瞳瞳耳边道:“不是我骑马好,是有我家丫头陪着我骑,我要是不会那多没面了,嘿嘿。”   此时,瞳瞳被安铁紧紧搂进怀里,长长的带着红色印花的裙摆搭在大白的腹部,随着大白在草地上跑,裙摆像一只蝴蝶一样翻飞着,这个时候,安铁突然觉得自己和瞳瞳像是来到了古代似的,骑着一匹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直跑啊跑,奔着两个人梦想的桃花源前进。   这一刻,安铁和瞳瞳几乎没怎么说话,在马上一起看着远方,看着围栏外面翠绿的草坪,或者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上漂浮着的云朵,心似乎比身体靠的更近,安铁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只感到心像飞起来了一样,也随着那些洁白的云朵飘上了湛蓝的天空。   大白似乎也感应到了二人的心思,脚步很慢,也很听话,沿着围栏一圈一圈地小跑着,高大威武的身体像是一只平稳的小丹,承载着安铁和瞳瞳,让二人享受这一刻心灵的相通与悸动。   就在瞳瞳和安铁忘乎所以,仿佛进入了一个只有二人才能到达的空间,就听小桐桐的声音道:“姐姐,老妈来电话了,催我们过去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桐桐在围栏外面这么一喊,安铁看了一眼时间,确实该过去了,时间过得这么块,刚来似乎才一会。   安铁一下了马,然后伸手接瞳瞳下来,等瞳瞳落地以后,二人走出圈栏,看到小桐桐站在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和瞳瞳,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大叔,晚上还有不少时间呢,嘿嘿。”小桐桐转了一下帽子,笑眯眯地又看了一眼瞳瞳。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让你等久了吧?咱们走吧,对了,我们去用买点什么东西过去吗?”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也觉得第一次登门该带点东西才对,刚想说带着二人先去一趟商场,就被小桐桐打断了。   “哎呀,家里什么都有,带什么呀,还是赶紧去吧。”小桐桐有些不耐烦地说。   瞳瞳抬头看一眼安铁,似乎在犹豫,安铁想了一下,道:“要不还是去买点吧,小桐桐,你要是不想下车,回头你在车里等着我们就行。”   瞳瞳点了一下头,被安铁握着的手动了一下,表示很赞同。   “真啰嗦,好啦好啦,我陪你们一起去就是了,那,你们要买点什么呀?”小桐桐闲闲地问。   安铁一边走一边道:“到那再看看。”   “还有,以后别叫我小桐桐,别扭,叫我小桐就行。”小桐桐补充了一句。   “行,小桐。”安铁笑道。   等三人上了车以后,瞳瞳坐在副驾驶上想了一会,道:“叔叔,要不我们买点海参过去吧,滨城这边的海参不是挺多嘛,又很有营养,否则别的也实在想不出买什么了。”   安铁顿了一下,道:“好吧,那就买点海参,然后直接过去,帮忙准备一下。”   小桐桐听了安铁和瞳瞳的对话,扑哧一笑,道:“其实那个家里也会买啊,不过咱们贵州那边还真没有吃那玩意的习惯,那个东西黑乎乎的,又丑又难看,我是不爱吃。”   瞳瞳扭头对小桐桐说:“这是叔叔第一次过去,算份心意。”   小桐桐打了个呵欠,道:“好吧好吧,随你们,哎?你们还真有点回娘家的感觉呀,嘻嘻。”   瞳瞳一听,脸色一红,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微笑着又看着前方没说话。   安铁找了一家海参的专卖店,买了一些极品海参礼盒,然后带着瞳瞳和小桐桐赶往闻啼鸟花园社区,这个闻啼鸟社区以前是天道代理销售的地产项目,安铁倒是熟悉得很,可那片别墅,安铁还真没仔细进去看过。   车子开到周晓慧一家住的那栋房了,安铁仔细看了看,确实挺阔气的,这栋别墅虽然安铁没进来过,但通过之前的一些调查,对这栋别墅也不陌生,况且之前还送小桐桐回来过一次,也正是因为如此,安铁对鲁刚一家住在这里却没显示购房信息就可以理解了,通过这点,也可以印证,安铁怀疑鲁刚与彭玉之间有什么合作或者其他的关系是正确的。   想到这,安铁私下里琢磨了一下,既然彭玉与鲁刚熟悉,那么彭坤呢,是否他对鲁刚也很了解,而是在自己面前装作与鲁刚不熟呢?   只见别墅大门口的车库还有几个保镖样的人物在忙碌着,其中两个人安铁之前也见过,就是经常给小桐桐和周晓慧做司机的甲大和丙三,他们两个一见安铁开车走近来,赶紧迎过来,恭敬地给小桐桐和瞳瞳打开车门。   “大小姐!二小姐!”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瞳瞳微笑着对二人点点头,估计瞳瞳以前来的时候周晓慧这么吩咐过,所以他们这么称呼,瞳瞳也没觉得意外。   小桐桐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安铁停好丰之后,小桐桐拉着瞳瞳就要往里面跑。   “小桐,你先进去,我等叔叔停车跟他一起进去,你先跟妈悦,一声。”瞳瞳对小桐桐道。   “好吧,我进去先通报,你们快点啊。”小桐榈一蹦一跳地走上台阶,扭头看了一眼拎着礼品的安铁,然后敲门走了进去。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以后,对瞳睡道:“丫头,走吧,咱们也进去。”   瞳瞳站在门口看看这间别墅,犹豫了一下,然后挽住安铁的胳膊,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说:“叔叔,你紧张不?”   安铁顿了一下,笑道:“不紧张,我这脸皮厚,嗯,不过你妈妈家的这套房子倒是挺漂亮的。”   安铁和瞳瞳正要上台阶的时候,看到小桐桐带着鲁东岸迎了出来,鲁东岸热情地接过安铁手里的东西,对安铁和瞳瞳笑道:“安大哥,瞳瞳,欢迎你们过来!”   瞳瞳对鲁东岸微笑着说:“东岸大哥好!”   安铁看看依旧很阳光的鲁东岸,顿了一下,道:“鲁兄弟你好,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最近挺忙?”   鲁东岸点点头,道:“是啊,最近在忙一些家里公司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好好跟大哥你聊聊,快清进,我爸和慧姨正在里面等你们呢,呵呵。”   安铁四周看了一眼,心想自己终于要与这个传说中的大毒枭鲁刚面对面了。   鲁东岸引着安铁和瞳瞳进了门,安铁走进去一看,别墅里面非常阔气,可谓富丽堂皇,因为是给瞳瞳过生日,里面还持意布置了一下,有点家庭小型聚会的意思,这是个三层的建筑,是挑空设计的,一层是客厅和餐厅一体的,只隔了一个吧台,透过吧台,安铁看到在长长的餐桌旁已经摆了一个二米多高的生日蛋糕,菜也摆满了餐桌,布置得极为讲究,餐厅有好几个佣人还在忙碌着。   安铁和瞳瞳走到客厅的沙发旁,看见周晓慧和鲁刚双双从餐厅的方向走了过来,鲁刚看了一眼瞳瞳之后,目光一直盯着安铁看,眼睛里的神色没发觉有什么意外,而周晓慧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瞳瞳抚着安铁胳膊的手,然后笑着说:“瞳瞳,快过来,见见你鲁叔叔。”   瞳瞳与安铁一起走到周晓慧和鲁刚跟前,安铁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对鲁刚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听鲁刚道:“瞳睡,你好啊,其实一听到你妈妈找到了你我就想见你,可是最近实在事情太多,没走开,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看见鲁刚,安铁有些意外,鲁刚镇定谦和,完全想一个亲切和气的家长和老大哥,安铁没有感觉任何那种不和谐的气氛。   鲁刚今天穿着一件很唐装风格的长衫,挽着袖口,一副很闲适的样了,对瞳瞳很客气,客气得有些过分,在安铁看来甚至还有点恭敬的意思,这让安铁倒很意外。   瞳瞳对鲁刚客气地笑笑,说:“鲁叔叔好,没关系的,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鲁刚笑呵呵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安铁,伸出手来,道:“安兄弟,好久不见啊,之前我听晓慧说起,马上就想到可能是你,没想到的确如我所想,哈哈,今天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安铁握了一下鲁刚的手,也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您果然是不同凡响。”   安铁和鲁刚这么一寒暄,在场的人除了瞳瞳之外都感到有些意外,周晓慧皱着眉头问鲁刚:“鲁刚,你认识安先生?”   小桐桐和鲁东岸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一起看着鲁刚和安铁。   安铁有些意外鲁刚一直没说自己就是小桐桐认识的那个大叔,看来鲁刚是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是谁,却没对家里人说,想到这里,安铁不禁纳闷,这个鲁刚之前在路中华的搬家公司有什么原因呢?难道他是有意接近自己,也不完全对啊,自己去那家微家公司的时候,鲁刚已经在了,估讣还有别的原因,安铁暗自琢磨到。   鲁刚爽朗一笑,道:“认识,不过今天见了面才知道是以前的故人,晓慧,你还记得我之前来滨城找小桐吗?”   周晓慧焕然大悟,看了眼安铁,道:“哦,那这么说,你之前那次来就认识安先生了?的确是挺巧的,走吧,咱们入席吧,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周晓慧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看鲁刚,没打算深问,拉着瞳瞳往餐厅那边走。   瞳瞳见周晓慧拉她,不得不松开安铁的胳膊,然后对鲁刚点了一下头,穿过鲁刚跟周晓慧走了过去。   鲁刚还是很温和地笑着,刚想开口邀请安铁入席,小桐桐就一把拉住了鲁刚的胳膊,道:“老爸,你原来那么早就认识大叔啦?不过,我还是比你认识的早,是吧,大叔?嘿嘿。”   鲁刚宠溺地摸摸小桐桐的头,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估计你这让人头疼的丫头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啊。”   小桐桐嘟了一下嘴,道:“才不是呢,哎呀,你们先别说了,去吃饭吧,你看姐姐和老妈还有哥都坐那啦。”   鲁刚拍了一下脑袋,说:“是啊,安兄弟,走,咱们也过去,你别客气啊,就当是自己家,哈哈。”   安铁和鲁刚走到餐厅,看见瞳瞳已经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瞳瞳一见鲁刚过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做主位不合适,连忙站起身,道:“鲁叔叔,你坐这吧。”鲁刚赶紧阻止瞳瞳,笑呵呵地说:“瞳瞳,你就坐那吧,你今天可是小寿星,坐那才对,呵呵。”周晓慧也在一旁道:“是啊,瞳瞳,你就那,哎呀,其实坐哪里都一样的。”   鲁刚说完话之后就招呼安铁坐了下来,鲁刚给安铁安排在了瞳瞳的右手边,而他和周晓慧坐在了瞳瞳的左手边,安铁看了一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好像有从外面点的,也有周晓慧自己做的,摆了这张大餐桌满桌了都是,菜色非常多,估计够二三十人吃了。   安铁还注意到,在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个佣人,他们都是一些穿着很得体的小伙子,安铁刚一坐定,这些佣人就过来给桌上的人开始倒酒,酒是极好的红酒,那个小伙子倒的时候,安铁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果香。   酒倒完了之后,鲁刚挥了一下手,那些小伙了就恭敬地退了下去,鲁刚环视了一下众人,道:“今天是瞳瞳的生日,十八岁啊,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本来我想给瞳瞳到个五星级酒店大办一下,可晓慧说瞳瞳不喜欢人太多,也好,在家里吃饭舒服,那我就不多说了,为瞳瞳十八岁生日咱们大家先喝一杯,怎么样?” 第二百九十四章   鲁刚说宗,大家一赶举起酒杯看着瞳瞳,瞳瞳微微一笑,对鲁刚道:“谢谢鲁叔叔,其实我年纪小,也不该劳师动众过什么生日,可一直也没正式跟你见见面,所以就借此来看看你,还有,这么多年才找到我妈妈,我也想让她高兴高兴。”   周晓慧听瞳瞳这么一说,赶紧热泪盈眶地拉着瞳瞳的手,说道:“宝贝啊,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意岁非同寻常,怎么能说劳师动众呢,再说,你鲁叔叔和东岸哥哥不都是家里人嘛,你别这么客气啊。”   鲁刚也道:“是啊,瞳瞳,这不就是你自己家吗,别见外,来咱们一起为瞳瞳的生日喝一杯。”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只是淡淡地笑着,瞳瞳似乎对鲁刚不怎么感冒,完全是碍于周晓慧的面了才叫一声鲁叔叔,不过也难怪,毕竟鲁刚的手下童大牛当年是否是出自鲁刚指使,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所以,瞳瞳心里不自在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瞳瞳的心目中只有童俊生是她父亲,如果让她再接受这么一个不简单的毒枭继父,依安铁看,不是那么容易。   别说瞳瞳,就是安铁,经过这些日子,对鲁刚也是心存芥蒂,鲁刚摆明了早就知道安铁是谁,不管怎么说之前也算认识,而他却一直不肯露面,摆明了有点问题。   安铁随着鲁刚一家和瞳瞳一起喝完酒之后,鲁刚看看安铁,笑吟吟地说:“安兄弟,今天咱哥俩又碰面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关联,我今天真是很高兴啊,真难为你收留了瞳瞳,并把瞳瞳保护得这么好,我和晓慧一起敬你一杯,表达一下我这个做为瞳瞳长辈对你的感谢。”   鲁刚说完,瞳瞳脸色沉静如水,垂下眼帘,似乎不太高兴鲁刚和周晓慧的这种姿态。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心里突然被一个念头催着,一咬牙说道:“你们不用谢我,以前我跟瞳瞳在一起那是因为我觉得瞳瞳是我得亲人,现在我跟瞳瞳在一起,更是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所以,你们千万别再说感谢我之类的话了。”   安铁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周晓慧肯定不爱听,可鲁刚是怎么想的,安铁觉得也没必要多去考虑,还是把事情挑明了好,省得大家猜来猜去的,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安铁说完,众人果然是神色各异,鲁刚虽然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但看安铁得眼神极为复杂,而周晓慧没想到安铁居然在这里如此直接地表明与瞳瞳的关系,眉头不由得一紧,小桐桐则偷偷笑了一下,促狭地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恐怕这里最惊讶是就是鲁东岸,他长大了嘴巴,眼睛在安铁和瞳瞳身上转来转去,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鲁刚和周晓慧。   瞳瞳却与周晓慧一家的表情截然相反,微微笑着坐在那里,看安铁的目光满是柔情,几乎没留意周晓慧一家人,只是看着安铁,默默地与安铁用眼神交流着。   “呵呵,安兄弟,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可这酒还是要喝的,说实话,当初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是个有作为的年轻人,来,一起喝一杯。”鲁刚的态度出奇的坦诚,这让安铁倒有些意外,同时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铁与鲁刚和周晓慧撞了一下酒杯,然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再一抬头,看到周晓慧,已经开始给瞳瞳夹菜了,这么一会功夫,就几乎把瞳瞳的碗给填满了,一边夹菜一边说:“宝贝,你尝尝这个,这个是妈亲自做的,还有这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妈做的菜,所以又在外面点了一些。”   瞳瞳夹起来尝了一口,对周晓慧道:“妈,你做菜很好吃。”   周晓慧一听,笑呵呵地又开始招呼佣人道:“把我放在厨房着的汤端过来。”   佣人刚走,周晓慧又对在她身边的鲁刚说:“快,把瞳瞳的蛋糕上点好蜡烛,要不一会吃完饭,蛋糕吃着该觉得腻了。”   鲁刚得了周晓慧的令,赶紧站起身,叫上鲁东岸和小桐桐说:“东岸,小儿子,过来帮帮老爸的忙,给我们的小寿星点蜻烛,呵呵。”   鲁东岸一听鲁刚吩咐,赶紧笑呵呵地站起身,拿着出一只打火机走了过去,可小桐桐却不太情缘地嘟囔了一句:“老爸,你也偏心啊,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但不送我大蛋糕,还经常没时间参加,哼!我不干。”   周晓慧一听,看了一眼坐在那兀自吃东西的小桐桐,责备道:“这孩子,就是不懂事!”   鲁东岸听周晓慧这么一说,笑道:“慧姨,小桐就是小孩子心性,不像瞳瞳妹妹性格柔和,我觉得瞳瞳妹妹的性格跟你很像,呵呵。”   小桐桐见鲁东岸也这么说,翻了个白眼,道:“老爸,你看我哥又说我,讨厌!”   鲁刚笑呵呵地一边插着蜻烛一边道:“我小儿子这性格也不错,都是你妈妈的好女儿,对了,小儿子,你不是说你给你姐姐准备了一件很酷的礼物吗?快拿出来给你姐姐看啊。”   安铁看到周晓慧一家亲密的样子,不由得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吃着周晓慧给她夹的菜。然后不时抬眼看看安铁,似乎这一家子与她并没有太大影减,反而像个客人一样。   小桐桐经由鲁刚这么一提醒,赶紧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这就上楼去拿,姐姐,你等着啊。”小桐桐满脸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跑上楼去。   周晓慧见小桐桐上楼去拿礼物了,笑笑对瞳瞳说:“你这个妹妹啊,真让我头疼,今天上午我问她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可她说还没准备好,还非得要请一天假准备,可你看看,分明是骗我的嘛,这孩子!”   瞳瞳听了,看看小桐桐往楼上跑的背影,又看看周晓慧,说:“妈,麻烦你们了,其实不用送什么礼物,能一起吃顿饭就挺好了。”周晓慧赶紧道:“那可不行,要按照我的想法啊,是想给你开个大一点的生日庆祝,不过呢这里是滨城,也没有太多认识的人,我想想也就算了,对了,瞳瞳,你外婆今天还来电话让我跟你说祝福你生日快乐呢,她说等你回去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安铁听周晓慧提起瞳瞳的外婆,不由得看了一眼鲁刚,只见鲁刚还和鲁东岸在一起点蜡烛呢,那份细致和笑眯眯的慈父模样与他那粗犷的外形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看起来让人觉得乖乖的,有点铁汉柔情的意思。   瞳瞳听周晓慧说完,一脸关切地问道:“外婆?她老人家现在身体好吗?”   周晓慧听了一愣,估讣没想到瞳瞳会这么问,随后迷惘了一会,说道:“哦,你外婆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母女间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太,可鲁刚却似乎都听到了,插话道:“是啊,瞳瞳,你外婆一直挂念你呢,打电话的时候说起都是你,看来她老人家对你这个外孙女很在意啊。”   说着,鲁刚和鲁东岸一起把生日蛋糕推了过来,安铁和瞳瞳、周晓慧也一起站起身,众人围在这巨大的蛋糕前面。   蛋糕大概有九层,是那种巧克力蛋糕,所以看起来就像一座巧克力城堡一样,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做的,安铁目测了一下,最底下那层直径能有一米,巧克力色的蛋糕身上沾满了白龟椰蓉和果仁、水果之类的东西,让人一看就非常有食欲。   鲁刚看众人都围了上来,叫了一声:“小儿了,快下来,要吃蛋糕了。”   小桐桐一听,赶紧拿着一只盒子冲了下来,这时,客厅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开了几盏地灯,烛火映在众人的脸上,影影的,大家把目光都对着瞳瞳,脸上都是满是笑意。   安铁特意留心了一下鲁刚,只见鲁刚的神情还是像之前那么轻快,但眼神却严肃了很多,忖惚间,安铁又感觉到了那个词,恭敬。“女儿,快许个愿!”周晓慧在瞳瞳的左手边揽着瞳瞳的肩膀,声音轻柔地说道。   烛光中的瞳瞳,眼睛亮亮的,白色的长裙泛着一层金光,站在大蛋糕旁边就像是晚宴中万众瞩目的小公主,而事实上来说,瞳瞳这一刻的确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特别是,瞳瞳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抚着安铁的胳膊,两个人站在蛋糕旁边,安铁有种与瞳瞳生死相携,与子同契的感觉,这一刻像的景象似乎早就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瞳瞳听周晓慧催促,含笑点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瞳瞳闭上眼睛之后,安铁的视线就一直停在瞳瞳的脸上,这一天这一刻,瞳瞳已经十八岁了,九年前那个九岁的小丫头变成了眼前天使一般的少女,现在,她正牵着自己的手,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这个自己一手养育的小女孩儿,终于长大了。   跳动的烛火使众人都静静地守在一旁等著瞳瞳许愿,安铁虽然没有看向别处,可还是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观察自己,安铁知道那道目光是谁投来的,可安铁此时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回应那道目光,而是不错眼神地看着瞳瞳,猜想着瞳瞳会许下什么愿望,不过安铁几乎可以肯定,瞳瞳的愿望中肯定有自己。   就在瞳瞳凝神许愿的当口,小桐桐可能是等得着急了,笑嘻嘻地说:“哇,姐姐,你的愿望好长啊,要不你干跪大声说出来吧。”   小桐桐还没说完,周晓慧就拉了一下小桐桐的胳膊,搞得小桐桐手里拿着的盒了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只听碰地一声,盒子里的什么东西好像摔碎了。   “向灾难中的死难者默哀,为还被掩埋的受难者祈祷,愿天佑中华!” 第二百九十五章   “哎呀”小桐桐大叫了一声,随即蹲下身子去捡那个盒子。同时,瞳瞳也睁开了眼睛,大家的目光一起看着小桐桐。   这时,小桐桐捡起盒子,苦着脸对道:“老妈,你看你,我的礼物肯定摔坏了。呜呜……”   周晓慧看了一眼小桐桐,顿了一下,说道:“妈又不是故意的,好了,你打开看看,兴许没坏呢,对了,你送的什么呀,这么神秘兮兮的。”   瞳瞳也在一旁安慰小桐桐说:“不用了,坏了也是你的心意啊,这里面无论装的什么我都收下了。”   小桐桐噘着嘴,拿着那个盒子看了半天,然后看了一眼瞳瞳,说:“那,姐姐打开看看成什么样了吧,里面是……”小桐桐说道这里,把盒子塞给瞳瞳,然后继续道:“你还是自己看吧,本来可是好好的,应该比老妈和老爸还有哥送的都好,我可是声明啊。”   瞳瞳笑了一下,接过小桐桐的礼物,刚想打开,就听鲁东岸提醒道:“瞳瞳妹妹,还是先吹蜡烛吧,要不一会该烧没了。”   众人这才想起还没吹蜻烛呢,瞳瞳看了一眼在中间一层的四周插满十八根蜡烛的大蛋糕,有些为难地顿了一下,然后拉着安铁的手,说:“叔叔,你跟我一起吹吧。”   安铁握了一下瞳瞳的手,笑道:“好,大家都一起来吧,这蛋糕太大了。”   瞳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环视着众人道:“妈,妹妹,鲁叔叔,还有东岸哥哥,咱们大家一起来吧。”   周晓慧刚才还在为瞳瞳牵着安铁的手有些愣神呢,现在瞳瞳这么一说,赶紧笑眯眯地响应道:“好,咱们大家一起来,我数一、二、三。”   “生日快乐……”   随着众人一起把蜡烛吹灭,餐厅里的灯也被佣人打开了,小桐桐一脸着急拉着瞳瞳的手臂,道:“姐姐,快打开看看我的礼物摔成什么样了?”   瞳瞳拿着盒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礼物打开,安铁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是一个水晶饰品,好像是一只蛇形吊坠,水晶上面还镶嵌着很多金丝,一看就便宜不了。   瞳瞳笑着把那只吊坠拿出来,吊坠并没有摔坏,瞳瞳高兴地说:“妹妹,你看,一点也没坏,我很喜欢,这个吊坠挺好看的。”   小桐桐也凑过来拿着仔细看了看,然后有些纳闷地说:“不对啊,我刚才明明听到好像什么东西碎了。”   周晓慧看着小桐桐送的那只吊坠,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没坏就好,这正好说明你姐姐有福气,所以她的礼物啊,摔到地上都不会坏,呵呵。”周晓慧说着,把手搭在瞳瞳的肩膀上,看着那吊坠又道:“我当是什么呢,搞得神秘兮兮的,原来是个吊坠。”   小桐桐一听,不太高兴地说:“老妈,你好好看看,这个吊坠可是很贵的,还是限量版的呢,还有啊,这个吊坠的形状你看跟外婆的纹身像不像啊?”   小桐桐这么一问,安铁和瞳瞳,还有鲁刚和周晓慧都神色各异地愣了一下,瞳瞳似乎有点迷惑不解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吊坠,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发问,往安铁身边靠了一下,然后看着鲁刚和周晓慧。   鲁刚见安铁和瞳瞳的表情,连招呼一个佣人递过来一只礼盒,然后递给瞳瞳,道:“瞳瞳,这个是我和你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祝福你生日快乐,你看看喜不喜欢。”   瞳瞳接过那个方形的盒了,看了一眼鲁刚,轻声道:“谢谢妈和鲁叔叔。”   周晓慧红着眼圈突然紧紧地抱住瞳瞳,声音地发颤地说:“女儿,妈正式祝你生日快乐,以往的十七年我都没给你过过生日,我……”说到这里,周晓慧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瞳瞳的肩头。   瞳瞳赶紧拍着周晓慧的脊背,轻声安慰道:“妈,你别哭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能找到你我就很高兴了,说那些干什么。”   鲁刚赶紧揽住周晓慧的肩膀,扶着周晓慧柔声说道:“是啊,晓慧,孩子说得对,能团聚就好,你看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了,你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啦。”   周晓慧泪眼朦胧地看一眼鲁刚,点点头,对瞳瞳道:“都是妈不好,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还哭哭啼啼的,别管我,你快打开那个礼物看看吧。”   瞳瞳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黑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估计每颗都得值不少钱,安铁默数了一下,最少有三十多颗,今天瞳瞳恰好穿了一条白裙子,要是戴上肯定会很合适,安铁暗暗想着。   “哇!黑珍珠项链!我怎么不知道啊,老爸老妈你们什么时候买的,居然一直瞒着我!”小桐桐眼冒精光地看着那串珍珠项链,显然是事先不知道周晓慧和鲁刚会送瞳瞳这件礼物。   “真漂亮,一定很贵吧?”瞳瞳虽然赞叹,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她有多喜欢。   鲁刚呵呵笑道:“没多少钱,只要你喜欢就行,这串项链正好三十六颗珍珠,你今天是十八岁的生日,其中的十八颗是我送的,另外十八颗是妈妈的心意。”   周晓慧也道:“是啊,瞳瞳,这是你鲁叔叔早在几年前就特意为你准备的,只希望哪天找到你之后接送给你,这些黑珍珠啊,你看大小和色泽几乎都一样,非常不好收集,我们收集了十年才凑成这么一各项链,所以这串珍珠的产地可能遍布大半个地球了。”   周晓慧声音悦耳地介绍着这串珍珠项链,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还不由得往鲁刚身边靠了一下,显然鲁刚的这一举动十分让周晓慧动容。   小桐桐听了鲁刚和周晓慧这么一解释,更不乐意了,委屈地看了看鲁刚和周晓慧,小声嘟囔道:“偏心眼!哼!”   鲁刚听小桐桐这么一说,赶紧摸摸小桐桐的头说道:“小儿子,等你十八岁的时候老爸也会送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嘿嘿。”   小桐桐还是噘着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在一旁的鲁东岸看到小桐桐这样,怕引起瞳瞳的多心,赶紧清了清嗓了,也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了,道:“嗯,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周晓慧笑吟吟地看向鲁东岸,道:“是啊,瞳瞳,你东岸哥哥不光为你准备了这个大蛋糕,还有礼物给你呢。”   瞳瞳看了一眼鲁东岸,接过鲁东岸递过来的盒子,轻声道:“谢谢!你们都太客气了。”   周晓慧赶紧打断瞳瞳:“哎?怎么又跟自家人见外啊,快打开看看,看看你东岸哥哥送你的什么?”   瞳瞳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把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把很精鼓的钥匙,钥匙上还有一个门牌号码,写着502。   看到这串钥匙,安铁心里一顿,这鲁东岸难道送的是一套房子?   “这个……”瞳瞳与安铁对视了一眼之后看着鲁东岸,不解地问。   鲁东岸呵呵一笑,道:“瞳瞳妹妹,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哪吧?这个呢,就是那个白沙滩酒店的一套房子,那里是产权度假酒店,这间502我早就买下了,现在把它送你吧,没事的时候你去那玩,所有费用都不用付的,不住的时候还可以委托那个酒店出租”鲁东岸笑着说道。   安铁看着这一家子送的礼物,果然都是大手笔,可见周晓慧在家里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无疑,鲁刚和鲁东岸父子俩这么费心思讨好瞳瞳是建立在周晓慧的基础上的。   鲁刚听了鲁东岸的话顿了一下,道:“东岸,你是什么时候跟你瞳瞳在三亚见过面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周晓慧替鲁东岸答道:“你当然没听说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还是五年前东岸去三亚时的事情呢,我当时听了就感觉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东岸在五年前就见过瞳瞳了,看来这就是缘分啊,注定我们是一家人,跑不掉的。”周晓慧感慨地看了一眼瞳瞳。   瞳瞳看着盒了里精玫的钥匙,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莞尔一笑,然后瞟了一眼安铁,把盒了合起来,对鲁东岸道:“谢谢东岸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估计我去的机会会很少,还是你自己留着去玩吧。”   鲁东岸赶紧道:“妹妹,我这个礼物贵什么呀,不贵,这个房了买得早,当时也没花多少钱,与慧姨和爸爸的项链比起来,这套房子也就值两颗珍珠的钱,你这是嫌弃我这礼物不合心意了?”   瞳瞳顿了一下,连忙道:“不是,那个地方很美,你一定也很喜欢,所以……”   鲁刚看瞳瞳要拒绝,爽朗一笑,道:“瞳瞳,你就收下你东岸大哥的礼物吧,否则他该急了,你别担心,这小了狡兔三窟,窝多着呢。”   鲁东岸听鲁刚说完,看了一眼鲁刚道:“老爸,我再狡兔三窟不也每次都被你揪出来,唉……”   这是,在一旁不耐烦的小桐桐插话说:“哥,你就知足吧,老爸每次都是派个美女把你找回来,而我呢,通常是他亲自过来抓我,我才惨呢。”   安铁看着这一家子如此和谐,之前心里那种芥蒂突然小了很多,如果鲁刚不是毒枭该多好,瞳瞳兴许还真是会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健康家庭,现在眼前看上去与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的一家四口,却是一个大毒枭的家庭,想到这里安铁刚心里的疑虑又重了很多。   就在安铁看着周晓慧一家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瞳瞳拉了一下安铁的手,然后对安铁轻声道:“叔叔,想什么呢?”   安铁顿了一下,轻轻捏捏瞳瞳的手,说道:“没想什么,在想你家人送的礼物都那么贵重,我的那个好像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嘿嘿。”安铁半开玩笑地说着。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突然神色一凛,在安铁耳边柔声说道:“叔叔一会能陪着我就好,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贵重的礼物。”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安铁低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正目先灼灼地盯着自己,被自己握住的小手不断地在安铁的手掌上摩挲着,仿佛在这里能与安铁温存一会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   “小桐,你就乖一点吧,你姐姐还没切蛋糕呢,你看看你这一晚上就知道瞎闹,也不好好对你姐姐说句生日快乐。”周晓慧擦了擦眼泪,摸摸小桐桐的头说道。   “哦,知道了,哎呀,姐姐,快点切蛋糕啊,听说这蛋糕是五星级酒店的一个法国师傅做的,很有名的。”小桐桐围着蛋糕嚷嚷道。   这时,一个佣人拿过来一把切蛋糕的刀递给瞳瞳,瞳瞳接过刀,看看这几层高的大蛋糕,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切才好,正犹豫着,鲁东岸就提醒道:“瞳瞳,你就意思一下切一刀就行,一会让他们分出来。”鲁东岸指的是家里的佣人。   瞳瞳对鲁东岸点了一下头,在蛋糕上切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客厅里想起了生日快乐的钢琴曲。   安铁往钢琴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正坐在那里演奏,估计这个女孩也是周晓慧特意准备的。   众人坐回到餐桌在生日快乐歌中气氛融洽地吃完蛋糕以后,鲁刚又和安铁喝了几杯,鲁东岸也加入其中,瞳瞳则和周晓慧与小桐桐一起聊着,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气氛还算愉快。   安铁与鲁刚喝了两杯之后,对鲁刚道:“听说您最近挺忙的,还不知道是做哪行的?”   鲁刚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我做的东西就比较杂了,像粮食、木材、烟草和采矿、进出口贸易,都涉及到一些,总之就是劳碌命,呵呵,不过等这些孩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也就清闲了。”   说完,鲁刚看了一眼鲁东岸,又看看瞳瞳,一副标准的慈父模样,好像鲁东岸和瞳瞳以及小桐桐马上就能接手他得事业的似的安铁听鲁刚说完,又看看鲁刚脸上的神情,鲁刚说的话很真诚,不太像说假话。   “这么说,您生意做得挺大啊,以后有机会应该多向你学学做生意的经验。”安铁笑呵呵地对鲁刚说道。   鲁刚摆摆手,又举起了酒杯,道:“哪里,安兄弟在滨城的文化产业做得非常好,我还打算向你请教呢,哈哈,来,咱们兄弟俩再喝一个,对了,东岸,你也跟安兄弟喝一杯,虽然安兄弟没比你没大几岁,可是却比你成熟、也比拟有头脑多了。”   鲁东岸听鲁刚这么说,赶紧也跟着举起酒杯,道:“是啊,安大哥的确是我学习的榜样。”鲁东岸这么说完,突然顿了一下,又道:“没想到安大哥和老爸认识,这个,现在这称称呼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了,嘿嘿。”   安铁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听鲁东岸这么说,也觉得现在的备份搞得的确是挺乱的,心下不由得有些尴尬。   鲁刚却摆摆手,道:“这不碍事,个人论个人的,你心里明白我是你老爸就行,哈哈。”   安铁看鲁刚又回复了之前在搬家公司的豪爽,也笑了笑,说道:“鲁大哥,其实我觉得如果按照瞳瞳那边论你是我的长辈,你叫我兄弟我真有点汗颜啊,嘿嘿。”   这时,在与瞳瞳聊天的周晓慧听到了安铁的话,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又看看坐在微笑着也看着安铁的瞳瞳,轻咳了一声,说道:“安先生,其实也不用那么讲究了,严格的说,瞳瞳和小桐桐不也都管你叫叔叔嘛,我看还是像我老公说的,自己论自己的吧。”   看得出周晓慧今天也有些妥协了,可能是怕瞳瞳不高兴吧,虽然不时忧虑地皱着眉头,但言语上算是和颜悦色了很多。   瞳瞳听了周晓慧这么一说,果然也是很高兴,给周晓慧夹了一只大虾放进盘子里,然后声音柔和地说:“妈,你也吃啊,别光顾着抚!”   周晓慧使劲点点头,拿起瞳瞳给她夹的虾打算自己动手剥,瞳瞳这才觉得哪里不对似的,把周晓慧手里的虾又拿过来,仔细剥好,才重新递给周晓慧,而且直接送到了周晓慧嘴边。   周晓慧的眼圈又红了,十分动容地看著瞳瞳递过来的虾仁,然后含着眼泪盯住瞳瞳,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了,机械地张开嘴巴,吃掉瞳瞳给她剥好的虾仁,眼泪顺着脸滑了下来。   瞳瞳见周晓慧这样,眼圈也红红的,伸手一边给周晓慧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妈,别哭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周晓慧连忙忍住眼泪,一边点头一边拉住瞳瞳手,紧紧地贴在脸上,一副非常高兴的样了。   安铁此时看到这幅画面,心里也不好受,瞳瞳没有母亲没有亲人这些年完全是与自己见证的,一想起瞳瞳九岁之前的生活和自己坐牢那五年的无依无靠,安铁都会惊起一身冷汗。   鲁刚见母女俩相拥的情形。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然后拍拍周晓慧的肩膀,道:“晓慧,这么高兴的日子,别把孩子的情绪也搞得不好了,吃饭吧,现在不是团聚了吗。”   鲁东岸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慧姨,今天是瞳瞳妹妹的生日,还是开心点吧。”   周晓慧连连点头,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然后对众人挤出一丝笑意,说:“嗯,大家都吃饭吧,慢慢吃,瞳瞳,要不你今晚就在家里住吧?妈把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安铁和瞳瞳听了周晓慧的话,同时一愣,瞳瞳连忙道:“妈,我晚上和叔叔还有安排呢。”   周晓慧看了一眼安铁,然后默默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也好,你也大了,还是由着你吧。”   周晓慧说完这话,饭桌上出现的短暂的沉默,小桐桐眨巴着大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闲闲地喝了一口饮料,直在哪里偷着乐,这丫头,仿佛只要气氛开始动荡,她就会兴奋。   鲁刚适时地开口道:“晓慧,我看安兄弟人很好,而且与瞳瞳在一起也生活那么久,可能对于瞳瞳来说,安兄弟既是父亲又是她一直在依赖的人,我们应该理解。”   鲁刚的这番话,让安铁和瞳瞳非常意外,一起看向鲁刚,安铁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禁暗自琢磨,这个鲁刚难道真的跟自己之前想的误差很大?按照鲁刚今天的表现,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谢谢鲁叔叔能理解。”瞳瞳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鲁刚看了看安铁和瞳瞳,笑道:“谈不上什么理解,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就好,还有,我觉得安兄弟是个好人,本身你们就经历过很多事情,这一点我能想象得到,你们能够相处得好,我和你妈妈也为你们高兴,你说对吧?”   瞳瞳对鲁刚笑了一下,然后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没说话。   “呵呵,鲁大哥,你放心,我会一直对瞳瞳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安铁看着鲁刚和周晓慧说道。   周晓慧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但看得出周晓慧很无奈,似乎有什么话,却又不好说出来似的。   这时,又听鲁刚道:“瞳瞳,刚才你妈妈也跟你说了,你外婆很惦记你,她说让你回去看看她,不知道最近你能不能跟我和你妈妈们回去,也好认认家里的门。”   鲁刚说完,周晓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也道:“是啊,瞳瞳,你外婆一直很想见你,知道找到你以后,她高兴坏了,你和妈妈回去一趟吧,那里毕竟是咱们的老家。”   周晓慧说完,小桐桐也手舞足蹈地说道:“哎呀,姐姐,咱们家很大的,你回去看看,还有咱家的马场啊,果园啊,什么的,都很有意思的,要不是外婆要我到这里念书,我才不来这呢,这里没意思。”   鲁东岸笑道:“你这丫头啊,就是在家里玩野了,以后好好跟你姐姐学学,否则以后见了外婆,看她不罚你抄佛经。”   小桐桐一听,吐了一下舌头,道:“晕,抄佛经?我非疯了不可。”   安铁听这一家子表明都想让瞳瞳回贵州一趟,心里不由得一紧,如果瞳瞳答应了该怎么办呢,那边的情况很多都不清楚,瞳瞳在那边自己怎么能放心呢,可不让瞳瞳去又不太合情理,想到这,安铁看向瞳瞳。   瞳瞳收到安铁的目光,眼睛里也是闪烁不定,似乎瞳瞳也找不出拒绝自己外婆见自己的理由,而本身瞳瞳可能也很期待见见这个外婆,既然母亲都认了,那么一个期待与自己见面的老人家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瞳瞳坐在那犹豫了一会,突然对鲁刚和周晓慧道:“让叔叔陪我一起去吧。”   鲁刚和周晓慧同时一愣,二人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然后就见鲁刚神色有些僵硬地笑着说:“如果安兄弟有时间,当然欢迎,瞳瞳的外婆也知道了安先生收养瞳瞳的事情了,对你也很感激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瞳瞳听鲁刚这么一说,立刻笑了起来,扭头问安铁道:“叔叔,你公司那边不是很忙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瞳瞳说的这些话,正是安铁所想,开玩笑,怎么可能让瞳瞳自己回贵州,面对跟她并不是很熟悉的家人,既然跟瞳瞳说好了,什么都要一起面对,即使自己不被他们欢迎,也要厚脸皮跟着,否则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安铁倒不是害怕瞳瞳回家会有危险,只不过,贵州那边的情况自己毕竟不了解,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己还是陪在瞳瞳身边为好,而且,既然已经和瞳瞳转变成现在的关系了,见瞳瞳的外婆是无法避免的,何不就此机会,把自己与瞳瞳面对的可能发生的家庭压力解决掉呢?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对鲁刚说:“那就多有打扰了,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安排一下时间。”   安铁说完,这话,瞳瞳松了一口气,也笑吟吟地看着鲁刚和周晓慧,想知道鲁刚会怎么说。   鲁刚顿了一下,沉吟道:“当然是越快越好,这样吧,我明天再跟她老人家联系一下,然后我再把具体时间告诉你们,在这之前安兄弟最好提前安排一下。”   安铁点点头,说道:“好的,没问题,我明天到公司就会安排这件事情。”   鲁刚呵呵笑道:“那最好,这样一来,瞳瞳可能也不会觉得太陌生,毕竟瞳瞳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要是单让瞳瞳跟我们过去,恐怕她还会有点不适应。”说着,鲁刚又对周晓慧说:“晓慧,既然这次回去,就让小桐也跟着一起吧,学校那边请两天假不碍事,回头给她请个补课的老师,功课也就不会落下了,你看呢?”   周晓慧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好吧,这次回去也算是一家团聚,为了妈妈高兴,怎么都行。”   小桐桐看周晓慧答应,偷偷地笑了笑,然后给鲁刚递了个眼色,估计这个要求是小桐桐之前提出来,也就是说,鲁刚和周晓慧早就打算让瞳瞳回贵州一趟了。   就在这时,那个叫甲大走到鲁刚的身边,说道:“老板,有个叫小影的女孩给了大小姐送来了一封信。”说着,甲大把信封递给鲁刚,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鲁刚接过信封,随即递给瞳瞳,问道:“瞳瞳,小影是谁?”   瞳瞳赶紧站起身,接过那封信,说道:“嗯,是我的一个朋友。”说完,又对甲大说:“她还在吗?”   甲大恭敬地回答:“回大小姐,她已经走了。”   瞳瞳点了一下头,坐下来打开那封信,把那封信打开之后,瞳瞳展开来看了一遍,突然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才环视了一下众人道:“这是老师给我的任命函,并写信祝我生日快乐。”说完,瞳瞳又扭头对安铁道:“叔叔,老师说让我做阿波罗艺术品投资亚洲区总裁,你觉得呢?”   安铁笑了一下,道:“你自己决定吧,其实你这丫头恐怕心里早就知道了吧?”   瞳瞳不好意思地道:“嗯,老师之前就有这个意思,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在今天这么正式地发了个文。”   此时,瞳瞳与安铁的交流使餐桌上的周晓慧一家神色各异,鲁刚沉思着看着瞳瞳手里的那封信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小桐桐和鲁东岸则是一脸吃惊,估计没想到瞳瞳在上学之余还在管理着一个国际性的艺术品投资集团。   周晓慧皱着眉头顿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瞳瞳,你那个老师就是收养了你五年的那个日本老太太吗?”   瞳瞳道:“对,老师是个艺术家,对我很好的。”   周晓慧又继续问道:“那她让你做那个什么艺术品投资的总裁?为什么呀?你年纪这么小,应该继续念书才对,再说,咱们家也不缺那份钱,我看,你还是不要答应她了。”   安铁在周晓慧与瞳瞳说话的时候,坐在那不经意地观察着鲁刚,只见鲁刚还陷在自己的沉思中,似乎听到瞳瞳被任命为总裁的消息有些不解,但又不是周晓慧问的那些理由。   “妈,你不用担心,关于这方面我已经接触了两年多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还有,我觉得我应该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赚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希望自己能够独立起来。”瞳瞳说得很从容,带着一种毋庸置疑。   周晓慧听了,沉默下来没说话,扭头看了一眼鲁刚,鲁刚依旧是温和地笑着,说道:“晓慧,孩子大了,她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拿主意吧,依我看这很好,瞳瞳才十八岁就成一个投资公司的总裁了,恐怕也是一个佳话,十八岁的美少女总裁,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   还没等瞳瞳说话,鲁东岸就冲口道:“瞳瞳妹妹,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小年纪就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了,比我强啊。”说着,鲁东岸扭头说小桐桐:“小妹,你看看你姐姐,再不学乖点老爸老妈再加上我都会不要你,差距啊,知不知道什么是差距。”   鲁东岸虽然是半开玩笑地对小桐桐说的,可小桐桐听了却非常不高兴,本来刚才一脸兴奋地还打算对瞳瞳说话,现在鲁东岸这么一说,脸色立刻沉下来,用小拳头捶了一下鲁东岸,道:“鲁东岸!闭嘴!你不说话又没人把你当哑巴,欠揍吧你?”   周晓慧见小桐桐和鲁东岸斗嘴,摇了一下头,说:“小桐啊,不要这么野蛮,其实你东岸哥哥说得很对,你现在该开始懂事了,你看你和你姐姐刚差两岁,你呀,就是家里把你惯坏了。”   小桐桐见周晓慧也开始说她了,吸了一下鼻子,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眼巴巴地望着鲁刚,似乎想寻求鲁刚对她的支持。   鲁刚见小桐桐可怜兮兮的样,果然,大笑道:“东岸,不许欺负你妹妹,现在你这两个妹妹都很好,倒是你,整天东跑西跑不务正业的,你才该向你瞳瞳妹妹好好学学,否则,咱们家公司里那么多事情,我怎么能放心交给你去做呢。”   鲁东岸被鲁刚这么一训斥,也有些吃瘪地干笑了一下,道:“是啊,我以后像瞳瞳妹妹多多学习。”   “切!让你说我,遭报应了吧。”小桐桐赶紧做了个鬼脸,对鲁东岸幸灾乐祸地说道。   估计鲁东岸和小桐桐这样斗嘴的情形是这个家里的常态了,鲁刚和周晓慧也不以为意,周晓慧看看瞳瞳,往瞳瞳的碗里又夹了点菜,说:“瞳瞳,快吃,别管他们,他们斗嘴都习惯了,还想吃点什么,跟妈说。”   瞳瞳见自己的碗里又堆了好多吃的,连忙道:“妈,我都吃饱,你吃你的吧。”   在周晓慧家吃完饭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安铁和瞳瞳告别周晓慧一家之后,开着车了从闻啼鸟花园社区里一出来,看到外面繁星漫天,空气清新无比,也不像白天那么燥热,带着一丝丝海风的凉爽感觉迎面而来。   安铁从踏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心里才真正是轻松起来,开车带着瞳瞳在宽阔的马上开着,而瞳瞳也似乎跟安铁在一起才算是放松了,靠着副驾驶座椅的椅背,扭头对安铁说:“哎呀,终于把那顿饭吃完了,叔叔,你说我在那里怎么感觉一点也不舒服啊,还是跟你在一起感觉轻松。”   “这也正常,毕竟你跟他们接触的时间还短,虽然说他们是你的亲人。”安铁笑着说道。   “嗯,不过那个鲁刚今天能为咱们说话我觉得有点意外,而且我还听他跟你说他在做很多方面的生意,他不是贩毒的嘛,难道他骗我们?”瞳瞳皱著眉头道。   看来瞳瞳的疑虑跟自己一样,安铁沉吟道:“也不见得,这回咱们不是要去贵州嘛,我觉得这次去贵州可能就会搞清楚一些事情了。”   “嗯,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我还打算给我爸爸上坟呢,正好了。”瞳瞳说起童俊生,语气不由得一顿,望着窗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丫头,今天开心点,知道不?”安铁怕瞳瞳想起不高兴的事情,不由得提醒瞳瞳道。   “嗯,我今天很开心,对了,叔叔,我们接下来去哪啊?这不是回家的路啊?”瞳瞳见安铁开车的方向,有些不解地问。   安铁神秘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这个傻丫头,不会以为你得生日这么快就过完了吧,我可什么都没为你做呢,嘿嘿。”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把一只胳膊搭在安铁的腿上,往安铁身边靠了靠,笑眯眯地说:“叔叔,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到现在我也看不出来。”   安铁还是笑着不肯透露,拍拍瞳瞳的手背,道:“不是说了嘛,马上你就看到啦,乖乖等着啊。”   瞳瞳噘了一下嘴,在副驾驶上坐好,然后拿起刚才小影送过来的那封任命函又看了看,说:“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这个啊,嗯,我的意思是说,大家会不会觉得怪异,我毕竟年纪还小。”   安铁扭头看着瞳瞳烦恼的样子,摸了一下瞳瞳的头,道:“怎么会?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放心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注意安全就好,我只是不希望这个位置会给你带来可能性的危险,就像那次开业时候那样。”   瞳瞳目光坚定地看着安铁,说道:“不会的!我只是打理那个投资公司,还可以利用花会的渠道掌握一点我们需要的消息,所以,叔叔,我保证,我不会出任何事情。” 第二百九十八章   瞳瞳定的声普和灼热的目光像一阵春风一样包围着安铁,使这个夜晚变得如此美好,此时,道路上的车辆不是很多,远处大海的潮汐声不断从风中传过来,就像二人此时澎湃着的心安铁迅速往那个海边套院的方向开着,心里还想着张生到底把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瞳瞳看了会不会喜欢。   “叔叔,这好像是去郊区的方向啊。”瞳瞳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一边对安铁说道。   “是啊,今天我要把你这个小寿星给卖了,信不信?”安铁笑呵呵地打趣道。   “叔叔要是把我卖到哪里,我就在那里安心呆着,等你。”瞳瞳把头转回来,开心地笑了笑,眼睛亮亮地看着安铁说道。   “傻丫头,那你再猜猜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这个嘛,还真猜不到了,不会是去什么度假村之类的吧?”瞳瞳皱着鼻子说道。   “嘿嘿,不是,算了,还是不要猜了,前面就要到了,你往前看。”安铁指着那个套院的方向给瞳瞳看。   从现在这个位置,套院方向满是红通通的灯光,安铁心想,看来张生在那里已经布置好了。   “是有红色灯光的那边吗?那里是什么呀?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度假村之类的呀?”瞳瞳迷惑不解地往套院的方向看着。   这时,车子已经离那个套院很近了,安铁为了给瞳瞳点神秘感,在离套院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找个地方停下车,然后快速下了车,给瞳瞳打开车门,转身背对着瞳瞳半蹲下身子,扭头道:“丫头,到我背上来,叔叔背你进去。”   瞳瞳笑吟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趴到安铁背上,用手紧紧地攀着安铁肩膀,等安铁站起身,瞳瞳在安铁耳边道:“叔叔,你抬头看看,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安铁跟着瞳瞳一起抬起头,一弯新月正好在宝蓝色的天空柔和地亮着,月光照著二人紧紧挨在一起的身体,在柏油马路上映出一个影子,好像连在一起的一个人。   安铁踏上路边的草坪,在这个位置,那个套院被许多树木隔着,浓密的树木像一道屏风,使得院子里得灯光非常朦陇,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瞳瞳一边看着周围的景物,一边在安铁背上静静地趴着,安铁甚至能感觉到瞳瞳的心跳,在这万籁俱静,万物被月光抚慰着的夜晚,瞳瞳的心跳就像一曲动听的歌,在安铁内心深处柔柔地颤动着。   感受着瞳瞳在自己背上的温软的身休,瞳瞳的呼吸不时吹在安铁的耳朵上,安铁的心里像被一片羽毛细细地刷着,又痒又舒服,看着院子里红红的灯光离自己和瞳瞳越来越近,安铁有种在逐步往一个梦境靠近的感觉。   “丫头,你给我唱首歌吧”安铁一边一步一步地走着,一边说道。   “好啊,你想听什么歌啊?”瞳瞳娇嫩的声音在安铁耳边传来“什么都行。”安铁把瞳瞳的身体往上拖了一把,感觉到瞳瞳柔软的胸脯在自己脊背上滑了一下,使得安铁的后背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宇宙中默默自转的星球,瞑瞑之中你要现在遇见我,我看过瞬间燃烧的花火,昙花一现之后悄悄的坠落,我醉过斟下冰凉的美酒,醒来以后还有你在陪着我,那种微酸的滋味,有点微醺的感觉,梦做一半比较美,爱我的人还没睡,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幸福的催眠,天旋地转的晕眩,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我要今天的完美,不要明天的幻觉……”   瞳瞳清亮的声音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在安铁耳边如此清晰地响了起来,在此时犹如天籁一样。   曾几何时自己就是闻着这首歌感受着瞳瞳,寻找着瞳瞳,安铁还记得五年前在过客酒吧里,瞳瞳站在表演台上与自己深情对望。那时的歌声里还带着稚嫩的童声,却使安铁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现在,瞳瞳的声音圆润了很多,每唱出一个字就如同一颗珍珠落在玉盘里,敲打着安铁的心,使安铁的脚步也不由得变慢了,想再多听一会,再多听一会。安铁听着瞳瞳动人的歌声,回忆这以往与瞳瞳在一起的种种,嘴角始终含着笑意,这种发自心底的复杂感觉只有安铁一个人才能明白,兴许今晚这弯新月也明白,可它却只是静静的对两人注视着,祝福着。   “叔叔,我唱的好听吗?怎么不说话呀?”   瞳瞳这么一说话,安铁才意识到瞳瞳已经唱完了:“嗯,好听,听你唱这首歌啊,我想起了你在过客酒吧的时候,呵呵。”   “嘻嘻,叔叔你还记得呀?那时候的事情我也经常想起来,可我觉得那时候我小,不懂事,不能理解你……”瞳瞳在安铁耳边柔柔地说着。   “傻丫头,谁都知道,我们家丫头是全天下最懂事的,你的这首歌啊,在前一段我找你的时候总能听到,我都怀疑自己幻听了,哈哈”安铁想起那次海边听到这首歌,那时那种既绝望又焦急的心情,心里现在还感觉酸得难受。   瞳瞳听安铁说完,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摸摸安铁的脸,然后喃喃地说:“叔叔……!”说完,瞳瞳揽住安铁的脖子,手还微微有些颤动。   安铁听了,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甬道嗓子眼了似的,深吸一口气,轻笑道:“丫头,想说说什么呀?”   “嗯,我现在,很高兴。”瞳瞳把脑袋靠在安铁的脖颈上,眯着眼睛,声音颤抖着,半天却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时,安铁背着瞳瞳已经到了院门口,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   只见院子里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把这个院子搞得灯火通明,就像一个红色光线编织的梦幻海洋一样,在这个偏僻静谧的海边山坡上,显得如此不真实。   这个院子虽然是个朴实的农家院,可安铁之前让张生在院子里挂了一百多盏灯笼,只见那些大大小小的灯笼挂在树上,屋檐上,葡萄架上,大门上……总之,这里就如同一个小型的灯笼节似的,莹红的灯光如梦如幻。   “丫头,睁开眼睛看看这里。”安铁缓缓把瞳瞳放下来,然后一闪身,让瞳瞳往院子里看。   瞳瞳往前走了一步,望着满院子的灯光海洋,先是惊讶地张了一下嘴巴,然后一脸兴奋地推着院门走了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四处看着,像是个发现了宝贝的孩子一样,伸出手臂站在那转着圈,长长的裙摆像蝴蝶一样飘起来,此时,瞳瞳就像是一个美丽的仙女刚刚下凡似的,使站在一旁的安铁看得不由得呆了。   “太美了,这里……这里是谁家呀?”瞳瞳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跑到安铁身边,高兴地问道。   安铁伸手把瞳瞳揽进怀里,与瞳瞳一起看着这个如梦如幻的院子,道:“这里是咱家,丫头,这是叔叔送你的未完成的生日礼物,你看看那个房子的位置,将来这里要起一个别墅,完全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建,好不好?”安铁在瞳瞳耳边声普激动地说着,此时,在安铁眼睛,仿佛已经看见了瞳瞳和自己的家的一样。   “这是不是真的?”瞳瞳偎依在安铁怀里手紧紧地搂着安铁的腰,仰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安铁。   “当然是真的,叔叔还能骗你啊”安铁说。   “太好了,叔叔……我,很喜欢。”瞳瞳看着安铁,目光如水,此时,一向拙于言辞的瞳瞳,现在还是这句“我很喜欢”,但看瞳瞳泛红的脸色,和能滴出水的目光,看得出瞳瞳内心的激动。   “呵呵,喜欢就好,丫头,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你,你先闭上眼睛。”安铁握着瞳瞳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瞳瞳低了一下头,然后又抬起来,把眼睛缓缓闭上,微笑着的脸在灯笼的映衬下微微有些发粉。   安铁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使劲用手心攥了一下,心里还在犹豫着瞳瞳会不会喜欢:“丫头,伸出左手。”   瞳瞳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乖巧地把左手伸出来,细长的手指在月光和灯光下近乎透明,指甲上亮晶晶的,像一根一根白玉似的,一点瑕疵也没有。安铁用左手托着瞳瞳的白哲的小手,右手拿着的那枚银戒指缓缓套上了瞳瞳的手指,没想到这枚母亲年轻时戴的戒指与瞳瞳的手指大小十分吻合,就像定做的一样,等安铁轻柔小心地把戒指推到手指根处的时候,瞳瞳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呀!戒指?!”瞳瞳有些意外安铁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枚戒指,惊讶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垂着头,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带着古朴花纹的银戒指显得瞳瞳的手指细长纤美,银白如玉的手指与泛着暗色泽的银戒相得益彰,在月光的反衬下像是有了魔力一样,吸引着安铁与瞳瞳的目光。   “丫头,喜欢吗?这是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戴的,我母亲说啊,这个戒指要给她的儿媳妇,以前我都忘了,前几天无意中找到了,所以决定把这个戒指送你做生日礼物,丫头,你可别嫌弃啊。”安铁说的时候有点把握不好自己的情绪,始终盯着瞳瞳的脸,看瞳瞳是什么反应。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仔细端详着那枚朴实无华的银戒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了好一会之后,瞳瞳猛地抬起头,泪水从瞳瞳的眼睛里一滴一滴地淌出来,张了张嘴,然后扑进安铁怀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喜欢,我很喜欢”瞳瞳窝在安铁怀里羞涩地轻声说。   此刻,安铁紧紧地抱着瞳瞳,胸口里酝酿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这美丽的夜晚,在瞳瞳十八岁生日的这个夜晚,安铁终于向瞳瞳完完整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并且被瞳瞳全心地接受了,这一点很重要,如同一个仪式,对一个信徒来说,仪式意味着身心的皈依,从此,两颗心终于紧紧贴在了一起。   低头看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瞳瞳,安铁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瞳瞳的脸,定定地看着瞳瞳的眼睛,然后目光又转向瞳瞳的嘴唇上,此刻,心里那种澎湃着的情绪像一个魔咒一样驱使着安铁吻上瞳瞳微微颤抖着的嘴唇。   当安铁触到瞳瞳嘴唇的那一刻,手臂也跟着收紧,胸中的热使安铁像个贪婪的饥渴者,不顾一切地与瞳瞳唇齿纠缠起来,而瞳瞳也使劲地抓着安铁的胳膊,呼吸的声音像夏天的蝉鸣一样悦耳,灯笼在风中一摇一晃,四处的树木,草丛像在欢呼一样发出一阵阵响动,安铁感觉这一刻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瞳瞳和自己,而他们的爱在被周围的一草一木鉴证着,像是在宣誓一个海枯石烂也不会悔改的誓言。   也不知道站在这个院子里与拥吻了多久,等安铁缓缓离开瞳瞳的嘴唇,发现瞳瞳的嘴唇都有点红肿了,安铁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瞳瞳的嫣红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丫头,我把你弄疼了吧?”   瞳瞳目光闪烁地看一眼安铁,轻笑了一下,把头埋进安铁剧烈起伏着的胸口,小声道:“不疼!就是……有点喘不过气。”   安铁这才意识到自己把瞳瞳搂得太紧了,松开胳膊,拉住瞳瞳的手,笑道:“好了,走吧,咱们去那边。”   安铁和瞳瞳一起走到葡萄架子下面,下面摆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一些酒菜和一个大蛋糕,菜还是热的,估讣张生没走多长时间,看来张生那小子是看到二人的车过来才悄悄走的。   安铁还看到张生在桌上留了一张纸茶:“大哥,小嫂子,祝你们今晚开心!”   瞳瞳看了看那张字条,扭头对安铁道:“哦,我说张生在米线店的时候怎么说还有事情要办呢,原来是叔叔早就安排张生来这里了。”   安铁笑而不答,和瞳瞳一起坐了下来,然后往杯子里倒上红酒,又赶紧把蜡烛点上,这个蛋糕是方形的,淡绿色的抹茶蛋糕,上面还叠着玫瑰图案的奶油花,看上去特别逼真,在花朵上还有类似露珠一样的银色糖珠,看得人都不忍心吃了。   瞳瞳看着那个蛋糕甜蜜一笑说:“啊?我还许愿呀,会不会许多了就不灵了?”   安铁笑道:“怎么会,今天丫头过生日,你最大,再许一个愿,然后咱们俩个一起吹蜡烛。”   瞳瞳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安铁坐在那看着瞳瞳许愿,听着周围的蝉鸣和感受着空气中的清新味道,心也跟着瞳瞳的这个愿望一起跳动著,喜悦着。   葡萄架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照耀他们俩,透过葡萄架的缝隙,能看到漫天的星光我如钩的新月,如果让安铁表达此刻的心情,安铁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只知道,这一刻,这个地方,是自己和瞳瞳天地,谁也不会过来打扰,这样宁静地与瞳瞳一起度过生日里最后的几个小时,回忆着以前的种种,心里被填得很满。   “好了,我们吹蜡烛!”瞳瞳睁开眼睛目光晶亮地望着安铁。   “丫头,十八岁生日快乐!”安铁说得很郑重,同时伸出双手拉着瞳瞳,眼睛里满是柔情。   瞳瞳微笑着抿紧嘴唇,刚才被安铁吻得发红的嘴唇在生日烛光里红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对于安铁这种灼灼的注视,瞳瞳还有点不好意思,手心罩出了一层细汗。   “那个……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呀?”瞳瞳支吾了半天,才羞答答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傻丫头,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呗。”安铁虽然说得很轻松,可心里非常高兴,瞳瞳的意思安铁知道,睡瞳这是在说二人现在的关系已经非常明确了,不知道该怎么叫自己了。   “那我还是叫你叔叔,但不是叔叔的含义哦,我已经习惯了,好不好?”瞳瞳支吾着说。   “呵呵,好!叫什么都成,快吹蜡烛吧。”安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太不容易了,由最终的单纯意义上的叔叔变成了爱称的“叔叔”,心里那个美啊。   与瞳瞳紧紧交握着手吹灭了那十八根蜡烛,安铁才把瞳瞳的手松开,拿出旁边准备好的刀子,特意给瞳瞳切了一朵完完整整的玫瑰花,上面还带着一颗小露珠,递到瞳瞳手上。   瞳瞳接过蛋糕先是笑眯眯地看了看,说:“哎呀,这么漂亮都舍不得吃呀。”   安铁笑道:“吃吧,你要是喜欢玫瑰花,回头我给你买,买他个百八十朵,嘿嘿。”   说完,安铁又自己切了一块蛋糕,看着蛋糕上的奶油,犹豫了一下,抹了一点在手指上,趁瞳瞳发愣的当往瞳瞳的鼻尖上点了一下,搞得瞳瞳先是一愣,然后娇声道:“叔叔……你好坏!”   瞳瞳说着也随手往安铁鼻子上一抹,淡绿色奶油一下子就粘在安铁的鼻尖上,瞳瞳开怀大笑着指着安铁的脸,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叔叔,你看看你,现在成白鼻子小丑了。”   难得见瞳瞳这么无所顾忌地笑得开怀,印象中瞳瞳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像朵散发清香的百合花,现在笑得这么开心的瞳瞳似乎又成了十一二岁的孩童,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小巧的鼻尖还沾着奶油,可爱之极。   与瞳瞳嬉闹了一翻之后,安铁举起装着红酒的酒杯,清了清嗓子,对瞳瞳道:“丫头,过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其实,你一直也很懂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现在心情,但有一点我要你说,丫头,叔叔会永远爱你,会亲手把咱们这个家建起来,让你永远开开心心的,来,我们今天用干一杯!”   安铁说这些话的时候,嘴巴很干,好像胸口有一团火烧了上来,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出口。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嗓子似乎都有点哑了,这一刻,只有瞳瞳能明白自己这些话的含义,安铁希望瞳瞳在这时能原谅自己的词穷和笨拙,到现在安铁才明白,当一个急于表达的时候,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像滚油一样烧起来,嘴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瞳瞳的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吸了吸鼻子与安铁使劲撞了一下酒杯,随着清跪了一声响,瞳瞳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那滴就像一颗珍珠一样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那滴眼泪里似乎还带着自己影子。   “叔叔……”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脸上是微笑的,那笑容是安铁见过的最美的笑,就像一朵在晨曦中华初绽的花朵,带着阳光雨露,带着最美最新的希望,而这种希望将一直陪伴着白己。   安铁此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知道瞳瞳这是高兴得哭了,可还是心疼,伸出手把瞳瞳脸上的那滴眼泪擦掉,然后道:“今天不许哭!今天要笑,知道不?”   瞳瞳贴着安铁给她擦眼泪的手掌,轻轻点了一下头,嗓子哑哑地说:“嗯,我们干了这一杯。”   安铁摸摸瞳瞳的脸,然后把手收回来,一仰头吧酒杯里的酒喝了下去,从来没有觉得这酒也能这么好喝,如果现在谁说要拿手里的玉液琼浆来跟自己换,安铁也不答应。   喝完之后,安铁看瞳瞳也在喝,瞳瞳喝的速度很慢,仰起的脖颈在月光下像白玉雕出来的一样,安铁甚至能透过瞳瞳半透明的肤色看到红色的酒汁顺着脖子滑下去,这时,安铁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当年那那个小女孩,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女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使得安铁热血沸腾。   瞳瞳把酒喝干了以后,脸色变得妩媚动人,眼神也如一汪泉水似的,温柔地看着安铁,无声地倾诉对安铁的情意。   安铁看着这样的瞳瞳,不由得柔声说道:“丫头,过来,坐我腿上,我想抱你。”   瞳瞳羞涩一笑,坐在那没动弹,手也促地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有些扭捏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安铁见状,赶紧站起身,走到瞳瞳身边把瞳瞳拦腰抱起来,然后坐到瞳瞳的位置上,把瞳瞳轻柔地抱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紧紧地搂着瞳瞳腰身,把头搁在瞳瞳的颈窝,在瞳瞳耳边说道:“还不好意思啊?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知道不?小丫头,嗯,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害羞,呵呵。”   这时,瞳瞳是背对着安铁的,安铁看不到瞳瞳的表情,可感受得到瞳瞳的激动而害羞的情绪,安铁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为何变得这么狼形毕露了,可现在不把瞳瞳抱进怀里,心里的那股激动情绪似乎就找不到出口似。   闻着瞳瞳身上的淡淡幽香,手触摸到瞳瞳柔软的身子,安铁才安下心来,仰起头看着静的夜空,在瞳瞳耳边继续说道:“丫头,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啊,多的不像话。”   瞳瞳轻轻“嗯”了一声,往安铁怀里又靠了一下,手盖住安铁放在她腹部的手背,也扬起头与安铁一起看着天空,听着院子里不知名的响动,感受着大海深处扩散而来的韵律,与安铁的情绪一起起伏、平息……   用手指触摸月亮的弧度   宝贝,通过你   我才拥有到达天空的捷径   当我们闭上眼睛   心就可以用来注视   留住任何一道风景   当我们的目光   高过一片云朵   那漂流的肋骨   比月光更柔软   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   如果这夜色是水   你保持凌波的姿态   站在水中央   头发上插满黄花   轻声的,轻声的唱 第三百章   安铁与瞳瞳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夜晚的天空,不时地说着话,这时的星空似乎离两人很近,这座远离都市,远离喧嚣的院子里,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满院子的灯笼像一团火焰一样燃烧在两个人的身边,从山里传来的夜鸟的鸣叫与阵阵山风和此起彼伏的海浪交织成一首动人。   “叔叔,我坐你身上你累吗?”   安铁坐的是很矮的小板,腿是蜷着的,瞳瞳怕把安铁腿压麻了,不由得问道。   “没事,我不是说过吗,我家丫头一点也不沉,呵呵,对了,咱们再吃点东西吧,刚才我看你在你妈妈那也吃什么东西。”   安铁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尝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已经凉了,丫头,你坐着我去给你热一下去。”   安铁把瞳瞳放下来,端着菜盘子就要进屋去热,瞳瞳赶紧揽住安铁,道:“叔叔,还是我来吧,对了,这里是用什么做饭呀?”   安铁这才意识到还没带瞳瞳进屋看看呢,顿了一下,道:“这是那种烧火的大锅,要不这样,我给你烧火,你来热菜,我们一起整。”   瞳瞳笑道:“好啊,我好久都没接触过这样的厨房了,嘻嘻。”   二人端着菜往屋了走进去,上次安铁买房子时来的时候,屋了里非常昏暗,家具和一些日用品也比较破旧,可安铁和瞳瞳走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焕然一新了,穿过堂屋,左手边是带火炕的大卧室,右手边还有一个小屋,厨房就设在堂屋里,这是东北农村比较常见的建筑格局。   眼前的灶台虽然还是原来的那些设施,但明显比上次安铁来干净了很多,上次见到的那些不必要的杂物也被清理了,镶着白色瓷砖的灶台上还放着几副干净的碗筷,这些是安铁没交代张生的,安铁只交代张生布置一下院了,可张生这小子不但把屋里里大大地收拾了一下,探头往卧室一看,炕上还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床新被褥,连窗帘也换了。   两人把菜放在灶台旁,先是去两个屋子里看了看,那个小屋子里没怎么收拾,大屋收拾得非常舒适,尽量把屋子里原有的那些看上去很陈旧的东西都换掉了,甚至还摆了一个新的双人沙发过来,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洗好的水果和做水果沙拉的沙拉酱,水果刀之类的用品。   原本这家的老夫妻走的时候基本上东西都没怎么动,现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连他们的那台老旧的彩色电视机还摆在一旁的八仙桌上,而张生还在电视机旁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总之,这个房子就是安铁和瞳瞳住一个星期都不会缺东西用。   瞳瞳没见过东北农村的那种火炕,环视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定在那个大火炕上,欣喜地坐了上去,对安铁道:“叔叔,这就是火炕吗?怎么不热啊?”   安铁往瞳瞳身边一坐,道:“傻丫头,烧火才能热,再说现在是夏天,火炕封住了,热传不过来了。”   瞳瞳吐了一下舌头,站起身,道:“这地方感觉挺朴实的,要是真拆了有点可惜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也不着急,丫头要是喜欢,咱们可以偶尔过来住住,明年再建也行。”   瞳瞳想了想,道:“还是不要等了,这个地方这么漂亮,我真想早点看到咱们的家建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嗯,我明天就请个设计师好好跟我一起把这里设计一下,你说好吗?”   安铁伸手揽住瞳瞳,笑道:“这样最好了,走,我们热菜去。”   安铁和瞳瞳重新回到厨房,立刻开始忙活起来,安铁找了一个小马扎,坐在灶台旁,找了一些老夫妻俩留下的烧火的柴,安铁怕瞳瞳送给自己的白裤子弄脏了,把裤腿抚了起来!瞳瞳也把长裙子在身侧打了一个结,白色的长裙立刻就变成了别有一番味道的小短裙,搞得安铁一抬头就看见瞳瞳纤美的小腿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瞳瞳对这种农村的大锅并不是很陌生,看着瞳瞳麻利地刷锅,找铲子,洗碗筷,安铁就不禁想起瞳瞳以前在贵州时那么小的年纪操持家务的场景,现在瞳瞳长大了,可童年的记忆是无法磨灭的,就像此刻,瞳瞳兴许都没意识到,她在九年以后,还会对烧火做饭这种原始的生活方式非常熟悉。   安铁老家也是农村,所以对于烧火也是驾轻就熟,没有搞得回头土脸,两人各司其职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地对望一眼,菜香味在整个院子里弥漫着,这种默契好像两人已经在这个院子里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似的,最普通的生活,最温馨的气氛,从来就不需要想起,仿佛前世就已经熟悉,就已经生活在一起。   等瞳瞳忙碌着把所有的菜都热过一遍之后,安铁把葡萄架下的桌子搬到了屋里的炕上,又把那些切好放在一个盘了里,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安铁和瞳瞳坐在火炕上对望着,虽然已经很小心,可白色衣服上还沾了一层灰,安铁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给瞳瞳擦了擦脸上不小心沾上的一道黑印,然后笑道:“都快成小花猫了,嘿嘿。”瞳瞳看了一眼安铁,道:“还说我呢,你也是。”说着,瞳瞳把毛巾拿过来又给安铁擦了擦。   这是,两人都忍不住开怀地笑了。   安铁凝视着瞳瞳的脸,安铁对瞳瞳笑了笑,又举起盛满红酒的杯子,说:“丫头,我今天太高兴了,来,再陪我喝一杯。”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晶莹剔透的红酒杯映着瞳瞳微笑的脸,从海上吹来的风吹起窗户上得白色纱帘,透过窗户,是外面影影绰绰的树和长明不息的红灯笼,安铁觉得此刻比任何一个节日都让自己兴奋。   与瞳瞳对望着喝了一杯酒之后,安铁给瞳瞳夹了几样她平时爱吃的菜,兴许是在周晓慧家里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此时,二人坐在火炕上吃得津津有味,与瞳瞳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安铁总是异常有食欲,安铁又回复了以前自己甩开膀子吃饭的架势,吃得满头大汗。   从窗外不时吹进来凉爽的风,感觉无比舒爽,安铁心里还琢磨着,要是克林顿在这就好了,在屋里吃着饭,院子里不时传来一声狗叫,这才符合那种乡村生活的气息,可又一想,这小克品种还挺娇贵,要是让它在外面它一准不干。   安铁想着乐了起来,搞得瞳瞳不解地看看安铁,问道:“叔叔,你想起什么高兴事了?”   “啊?我想起小克了,你说咱俩坐在炕上吃饭,把小克放在外面给咱们开门多有意思啊。”安铁笑眯眯地说道。   “嘻嘻,小克是宠物狗,放在院子里肯定不会适应的。”瞳瞳一下子就想到安铁刚才想的。   “是啊,以后咱们这房子要是建好了,再养一条藏,那家伙厉害,嘿嘿。”安铁说。   “恩,再养个跟小小白很像的小狗,要是白姐姐没时间养小白,也把小白放咱家养。”瞳瞳拿着筷子世笑眯眯地说着。   “哈哈,咱家到时候成动物园了,行,回头你设计的时候再整个他们住的地方,省得那些猪啊狗啊的把咱们住的地方都给占了。”   安铁与瞳瞳一边吃饭,一边谈着对未来这个地方的设想,两人的谈笑声不时地从屋子里传出来,小院里静静的,大红灯笼在微风中飘来荡去,使得灯光也变得萎萎迷人。   等吃完饭之后,瞳瞳又忙碌着收拾东西,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夜里一点多了,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短暂,安铁把放在炕上的桌子拿到院了里,然后把那床被铺好,打开被褥安铁才看到,这被褥还是那种大红缎面的,上面还绣着鸳鸯,看来张生这小子还考虑到了要与这个房子搭调,搞得像结婚的喜被似的,使安铁不由得笑了起来。   安铁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看着铺好的大红被褥,心里想着,等过几年两人结婚的时候,也要搞个很中式的婚礼,到时候让瞳瞳坐着八抬大轿,穿着红艳艳的旗袍,再盖一个红盖头,把中国民间的那些说法全收罗齐全走一遍,嘿嘿,这才叫结婚,才叫热闹。   瞳瞳收拾完进屋以后,看到得就是安铁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傻笑,傻乎乎的样子搞得瞳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叔叔,你又想起什么了?”瞳瞳走到安铁身边坐下,往安铁身上一靠,抬起头看着安铁,神情慵懒而乖巧。   安铁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腰,把烟按进烟缸,然后递给瞳瞳一块水果,细心地喂瞳瞳吃下去,才笑呵呵地说:“我在想啊,咱们要是将来结婚用什么婚礼,嘿嘿。”   瞳瞳垂下眼帘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那……你怎么想的?”   安铁看了看瞳瞳娇羞可爱的脸,忍不住亲了一下,双臂搂着瞳瞳说道:“我在想啊,等将来叔叔娶你,一定要让你坐轿子,还是八个人抬的那种,嘿嘿,怎么样?”   瞳瞳的脸已经红得像一只番茄了,不敢抬头看安铁,支吾了好一会,道:“好啊。”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一阵狂喜,抱着瞳瞳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   瞳瞳的手紧紧地搂着安铁的脖子,此时房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影子在动,还有轻轻的风,和移动的月色,而两个抱在一起转动的人却仿佛是静止的。 第六卷 杀机 第三百零一章   就在安铁抱着瞳瞳在屋里转圈的时候,外面起风了,灯笼摇曳,树影晃动,纱帘影影绰绰地飘动着,一切都似乎那么不真实,可安铁却觉得现在非常真实,因为瞳瞳就在自己怀里,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此时,两个人不需要说话,或许说话也是多余,相拥在一起的这种巨大喜悦让安铁和瞳瞳都感受到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和正在延伸着的东西。   等安铁停止旋转的时候,才发觉晕乎乎的,喘息也急促起来,瞳瞳挣扎着要安铁放她下来:“叔叔,你看你都出汗了,放我下来吧。”   安铁执拗地抱着瞳瞳,站在那闭了一会眼睛,然后把瞳瞳抱到炕头铺好的被子上,哪知头这么一晕一下子把瞳瞳扑到了,安铁怕把瞳瞳压疼了,赶紧往旁边一滚,还好这个炕很大,安铁滚到一边之后与瞳瞳在被子上并排着躺了下来,喘着粗气扭头笑着看瞳瞳。   瞳瞳也正看着安铁对安铁微微一笑,然后四周看了看,说:“这炕好大啊,能睡好几个人吧?”   安铁也环视了一下这个东北大炕,笑道:“是啊,以前东北人一家子都睡在一个炕上,冬天冷啊,在火炕上睡觉特别暖和。”   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说话,用一只手支起头,听着安铁讲北方人在以前刚入关时的情形,像个在听睡前故事的乖宝宝似的,也不插话,只是躺在那静静地听着。   等安铁讲得都有点嘴里发干了,再一看瞳瞳还再那眨巴着眼睛听着呢,安铁坐起身,对瞳瞳道:“渴不渴?我那点水喝去。”   瞳瞳拿着一个枕头往炕上一躺,眯着眼睛道:“不渴,我还要听故事,嘻嘻。”   安铁下地拿了一瓶水,然后又把那些洗好切好的水果放在炕沿上,然后重新坐回到火炕上,盘着腿,给瞳瞳嘴里喂了一块水果,然后看着瞳瞳笑眯眯地吃进去,才自己开始喝水。   瞳瞳见安铁坐在那,挪动了一下身子,把脑袋放在安铁大腿上,轻声道:“叔叔,我还要!”说完,瞳瞳张开嘴巴,撒娇着让安铁给她喂水果。   瞳瞳微张着小嘴的样子,像是一只等虫子吃的鸟似的,看起来可爱至极。   安铁看了一下装水果的盘子,从里面拣出一粒葡萄,细致地把葡萄的皮剥掉,然后拿着葡萄悬空再瞳瞳嘴巴上方,看着瞳瞳笑道:“丫头,想吃不?”   瞳瞳皱了一下鼻子,道:“想。”   安铁清了清嗓子,打趣道:“想吃要亲我一下,嘿嘿。”   瞳瞳脸色一红,顿了一下,然后坐起身子羞涩地看看安铁,犹豫着靠近安铁的脸,打算在安铁脸上亲一口,哪知安铁适时地扭一下头,瞳瞳一下子就亲到了安铁嘴上。   瞳瞳在贴住安铁嘴唇的时候,还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安铁一把揽住瞳瞳之后,瞳瞳便垂下眼帘,把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安铁用一只胳膊揽住瞳瞳腰肢,含住瞳瞳粉嫩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在瞳瞳温暖的口腔不断地探寻着。   风又吹了进来,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院子里一片红光,倒是屋子里的灯光变得朦胧了,安铁手里的那颗葡萄早就不知道丢道了哪里,伸臂把瞳瞳紧紧拥在怀里,还带着葡萄汁的手紧紧握住瞳瞳捶在一边的手臂。   这是,安铁心里那种激动的情绪和源源不断的欲望再也压制不住了,和瞳瞳一起躺倒在炕上,与瞳瞳唇齿纠缠,极尽缠绵,在喘息的片刻,安铁不断地柔声唤道:“瞳瞳……瞳瞳……”   瞳瞳紧紧地闭着眼睛,时不时“嗯”一声,身体也激动地颤抖着,当安铁的手滑上瞳瞳的小腿,瞳瞳又往安铁怀里主动靠了一下,柔软的舌头也开始回应着安铁,闭着眼睛寻找着安铁的气息和位置。   瞳瞳的小腿精致而柔滑,使安铁的手掌越来越热,渴望能触摸到瞳瞳更多的肌肤,感受瞳瞳美好的触感,和看着瞳瞳在自己怀中战栗。   沿着瞳瞳光滑的小腿,安铁往上继续抚摸着,每往瞳瞳的腿上移动一寸,瞳瞳的呼吸就急促一分,脸色也越来越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似的,令安铁更加无法自拔。   这时,瞳瞳缓缓睁开眼睛伸出胳膊揽住了安铁的脖子,仰起脸用嫣红的嘴唇吻上了安铁下巴,使安铁小腹处的欲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低下头含住瞳瞳的耳垂,使瞳瞳身体又是一颤,手也抓紧了安铁肩膀,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瞳瞳小巧而饱满的耳垂在安铁吮吸下变得染上了一层薄红,被安铁轻轻抚摸的腿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安铁伸手把瞳瞳裙子的吊带缓缓滑下肩头,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膀,然后立刻附上了嘴唇,细致地,像擦拭一件瓷器一样吻着瞳瞳肩膀上的皮肤,每滑过的地方,皮肤就变得樱红一片,诱人之极。   此时的安铁已经处于一种高度的兴奋状态,不断地在瞳瞳的皮肤上落下雨点般的吻,瞳瞳裙摆已经被安铁掀了起来,一双修长纤细的腿紧紧地并在一起,完美得让安铁不住地在心底发出感叹。   当安铁笨拙地找瞳瞳的裙子上的拉链的时候,瞳瞳把手盖在安铁手背上,引导着安铁落在她裙子拉链的位置上,然后攀着安铁的肩膀,用小手轻轻抚摸着安铁胳膊,像一片柔软的羽毛一样,使安铁感觉下面的小弟弟立刻斗志昂扬起来。   安铁笨拙地把瞳瞳裙子上拉链拉下来,然后一只胳膊拖起瞳瞳脊背使瞳瞳坐在自己腿上,一边不断地亲吻着瞳瞳脖子和锁骨,然后另一只手把瞳瞳的裙子逐渐地往下褪着,先是露出了瞳瞳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胸罩,接着,是瞳瞳平坦光滑的小腹,再再接下来是瞳瞳白色半透明的小内裤,最后沿着瞳瞳的大腿一直滑落到脚尖。   瞳瞳始终羞涩地配合着安铁的动作,小手还不断地在安铁衣服下摆处活动着,有点试图也帮着安铁脱衣服的意思,但却是非常生涩,再加上没有一点经验不知道如何入手,搞得瞳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安铁感受到瞳瞳的意思,迅速把瞳瞳放在红色丝缎被子上,瞳瞳有些不解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安铁,就见安铁正手脚麻利地脱着T恤,已经光着膀子了,正在解裤带,瞳瞳赶紧又把眼睛闭上躺在那抿了抿嘴唇。   就在这时,安铁已经脱得就剩下一个裤衩了,看着躺在大红缎面上的瞳瞳,此时,瞳瞳的身上只剩下白色带蕾丝花边的胸罩和内裤,在屋子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瞳瞳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柔和的象牙色泽,使屋子一下子亮了不少。   安铁感觉自己像膜拜一样盯着瞳瞳如玉的身体,缓缓俯下身,用手轻柔地抬起瞳瞳莹白的脚,然后慢慢低下头,把瞳瞳的脚趾一根一根亲吻着,用舌尖感觉着瞳瞳脚趾头的圆润,激动得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瞳瞳被安铁这么一亲,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用手抓住缎面的丝被,脸色更加红润了翕动着睫毛,就是不敢睁开眼睛,嗓子里也发出一阵阵细小的嘤咛,使安铁感觉浑身像烧起来一样,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安铁一边含着瞳瞳脚趾,一边看着瞳瞳美丽身体,用手在瞳瞳小腿上反复揉捏,使得瞳瞳的整个身体都变成的白里透粉的颜色。   这个时候,从窗子吹进来的风已经不能使安铁感觉道凉爽了,只感觉无处不在的热度从小腹处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手掌里都出了一层细汗,变得潮呼呼的,安铁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唇都到达过瞳瞳身体的什么地方了,只知道,瞳瞳的每一寸肌肤都甜美无比,散发着青草阳光般的香味,像一剂催情的毒药似的,令安铁情欲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渐渐俯下身子,瞳瞳在安铁身下如同被狂风吹得摇曳的小草,睫毛上还沾着清新的露水,胸口随着安铁的动作此起彼落,安铁把目光停留在瞳瞳的胸口,隔着白色的蕾丝胸罩接连不断地闻着瞳瞳柔软的乳房,看着小巧的乳房在情欲的催发下不断地变得挺立,小小蓓蕾把胸罩撑起两个明显小点。   安铁深吸一口,有些迫不及待地把瞳瞳的胸罩扒下来,两只丰满挺立乳房在猛地挣脱桎梏后在安铁眼前轻轻颤抖着,像两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一样,娇小可人,又无比魅惑。   安铁轻轻俯在瞳瞳身体上方,用手掌握住瞳瞳一只饱满的乳房,嘴唇贴上了另一只,只用一只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浑身的肌肉都鼓胀起来,身上也在不断地往外冒汗,外面的沙沙声响和后山林子里不是传过来的夜鸟的啼叫和安铁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   安铁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瞳瞳的身体不断地在安铁身在颤抖着,难受地唤道:“叔叔……嗯……”   接着,瞳瞳的一只手又攀上安铁的肩头,身体不断地向上拱起,使安铁的脸埋在瞳瞳的双乳之间,那种滋味差点让安铁叫出声来,在瞳瞳柔软的胸脯与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瞳瞳微张的嘴,主动吻上安铁耳朵,小舌头在安铁耳边舔了一下。   瞳瞳这么一舔不要紧,安铁感觉浑身像过了电流似的,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呻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瞳瞳的脖子上,肩膀上狂暴地吮吸起来,使瞳瞳柔嫩的皮肤留下一个个红红的吻痕,像是一片片花瓣洒在了上面。   瞳瞳的呼吸声也很急促,温柔得小舌流连在安铁的耳朵和脖颈之间,潮湿的手抓着安铁肩膀,与安铁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随着身体的晃动摩擦着安铁的皮肤,使安铁的小弟弟准确无比地抵向瞳瞳的两腿之间。 第三百零二章   安铁的呼吸很急促,触动瞳瞳柔软的部位时,安铁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瞳瞳动情地开始主动回应安铁,侧着脸用嘴唇亲吻着安铁支撑在那里的手臂,用小巧的舌头学者安铁小心地舔了几下,安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颤抖着手,滑到瞳瞳的短裤上。   透过白色近乎透明蕾丝短裤,依稀能看到瞳瞳里面的蜷曲着的柔软的淡色毛发,安铁的嘴里喷着热气,目光一下呆在那里,仿佛这眼前的春光刺痛了眼睛,使安铁感觉小腹处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似的。   瞳瞳的脸艳若桃花,微张着眼睛瞟了一眼,使安铁的动作一下了顿住了,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可遏止的他妈令人窝火的尿意,安铁飞快地从瞳瞳身上坐到一边,哑着嗓子说了一声:“丫头,我去厕所。”   说完,安铁十分懊恼地跳下火炕,也没来得及穿裤子,穿着三角裤去跑了出去,踏出房门,一股凉风迎面吹了过来,安铁打了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不少,快步走到院子里的一颗树下,掏出硬得像一块烙铁似的小弟弟,一边对着树根撒尿,一边懊恼不已。   “他娘的,这一激动就尿急的毛病又犯了。”   安铁心里十分窝火,看着没完没了往出喷射尿液的小弟弟,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这时候的天空上带着薄薄的云,月亮已经没有了影子,星光也逐渐模糊起来,在天边还隐约浮现出一点亮色,估计在过一会就会鱼肚白了。   除却刚才的郁闷,能在这个满是灯笼的院了里撤尿,安铁的激动情绪逐渐平息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心里暗道,怎么现在越来越像个沉不住气的小伙子了。   膀院被放空的感觉还是很舒爽,特别是刚才在屋里还出了那么一身汗,被凌晨的凉风一吹,安铁觉得精神也为之一振,抖了两下身子,把小弟弟塞回去,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屋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安铁回到屋里的时候,瞳瞳已经盖上了杯子,正趴在炕沿上往窗外看着,脸上带着一丝因惑和羞赧,不知道此时瞳瞳心里在想什么,安铁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丫头,我给你拿点水喝吧。”   瞳瞳脸色通红地看着安铁,愣了一会,轻轻点一下头:“嗯。”   安铁有点手忙脚乱地找出水递给瞳瞳,然后拿出一根烟点上坐回到炕沿上,抽了一口烟之后,安铁扭头看看正趴在那里喝水的瞳瞳,这时,瞳瞳感觉到安铁在看她,唱水的动作陡然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喝了一口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眼睛却不好意思看安铁,只是把水瓶递给安铁,小声道:“叔叔,你喝吗?”   “啊?喝,嘿嘿。”安铁拿过水瓶一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站起身把水瓶放到荼几上,又把刚抽了一口的烟按进烟缸。   等安铁转过身,看到瞳瞳还趴在那目光如水地看着自己,安铁心里又是一阵汗颜,心里暗想,幸亏瞳瞳小,对情事不是很懂,这要是面对一个熟女,在关键时候尿急了,回来还不给臭骂一顿外加睡沙发才怪。   想到这里,安铁又是一阵尴尬,错开瞳瞳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翻身上炕,脸皮很厚地掀开杯子躺了进去。   安铁进了被窝里之后,瞳瞳也安静地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仰躺着的安铁,沉默了一会,叫了一声:“叔叔!”   安铁赶紧闻声扭过头,由于动作比较急,鼻子擦过了瞳瞳的脸和鼻尖,安铁又是心旌一摇,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肩膀,看着瞳瞳嫣红还没退下去的脸,说:“丫头,怎么了?”   瞳瞳把头枕到安铁胳膊上,身子往安铁怀里挪了一下,脸埋进安铁胸口,柔声说:“没事,我们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此时,安铁已经退去刚才短暂的尴尬,心里变得轻松起来,把瞳瞳又往怀中使劲揽了一下,然后给瞳瞳缕了缕凌乱的头发,在瞳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好,睡觉。”   瞳瞳莞尔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一只胳膊还搭在安铁的身上,整个身休在安铁怀里蜷缩着。   这个时候,安铁觉得自己和瞳瞳贴得很近,瞳瞳丝绸一样的皮肤带着凉丝丝的触感紧贴着安铁的胸膛,安铁把瞳瞳圈在怀里之后就没敢动弹,生怕擦枪走火,扰了瞳瞳的睡意,经过之前那么折腾,估计瞳瞳也累了,窝在安铁怀里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一会,安铁听到瞳瞳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心里一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天,安铁和瞳瞳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安铁睁开眼睛的时候,瞳瞳已经醒了,躺在安铁怀里一声不吭地正看着安铁,身体也没有动弹,看到安铁睡醒了,瞳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安铁甜甜地笑着说:“叔叔,早安!”   安铁甩了一下头,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老高,光线透过窗户都快洒到两个人脸上,安铁又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用鼻了嗅了一下瞳瞳身上的淡淡香味,在瞳瞳水嫩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道:“还早安呢?已经中午了吧?没想到我家丫头也成小懒猪了,嘿嘿。”   瞳瞳被安铁黑泽明一亲,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趴在安铁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没吵你,其实我早就睡醒了,对了,叔叔,你上班迟到了吧?”   安铁把瞳瞳往怀里又揽了榄,把下巴抵在瞳瞳的肩膀上,嗓子哑哑地说:“没事,我下午再过去也行,哎,抱着我家丫头睡觉真舒服啊。”安铁的眼睛闪烁着促狭的笑意,看着瞳瞳的脸色又白里泛着红,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瞳瞳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差不多是赤裸着身体被安铁抱着,皱了一下鼻子,身体扭动了一下,娇声道:“叔叔!”   安铁笑了笑,松开圈住瞳瞳的手劈,抓起旁边的T恤衫套上,然后又把瞳瞳的白裙子递给瞳瞳,瞳瞳躺在那把被子拉到脖子那,娇羞地伸手接过裙子,然后也坐起身,扭着脸默默地在那穿衣服,安铁一边跳到地上套裤子一边笑呵呵地看着瞳瞳,把瞳瞳搞得局促不安的,穿衣服的动作越来越扭捏。   等二个人都穿好衣服之后,安铁去厨房给瞳瞳打了一盆洗脸水,放在一张椅子上,对瞳瞳道:“丫头,下地洗脸吧,我去烧火,咱们把昨天的菜再热一下。”   安铁把厨房的火烧起来以后,瞳瞳就过来热菜了,安铁站起身,对瞳瞳道:“丫头,咱们在院了里吃还是在屋里吃?我把桌子放上。”   “在外面吃吧。”瞳瞳笑着对安铁说。   “好,我这就去准备。”安铁进屋把桌子搬进院子,这才发现灯笼里还亮着。   找到开关以后,安铁把院子里的灯笼都关掉,然后站在院子伸了懒腰,望着房顶的炊烟,和房子后面青秀的小山,深吸一口气。   “妈的,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安铁在那里呆呆地想。   瞳瞳一边忙活着热菜,还一边淘米,打算再煮点粥,厨房里一下了就变得热气腾腾的,菜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安铁一边忙着端菜一边在旁边看着瞳瞳,这种为小日子忙碌的朴实使两人的心里都非常高兴饭菜都准备好了之后,安铁和瞳瞳坐在院子的一颗树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相视一笑,然后瞳瞳把一碗热粥递给安铁,道:“吃饭了,这粥有点烫,叔叔你慢点吃哦。”   与瞳瞳在院子里心情愉悦地吃完饭之后,瞳瞳弄了一些水果,然后两个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在那乘凉,蝉鸣的声音此起彼伏,远处的海浪声也透过绿树成荫的屏障清晰传来,瞳瞳与安铁并排坐在桌子旁,靠着安铁一起往海边的方向望着,两个人都很安静,只听着大自然发出来的声音把手相互握得很紧。   “叔叔,这个地方真美,你说将来我们重新盖房子盖什么样子的?我想先听听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瞳瞳偎依在安铁胳膊上微笑着问。   “你喜欢的我也肯定喜欢,所以,丫头,你就大胆设计吧,嘿嘿。”安铁拍拍瞳瞳的手背说道。   “嘻嘻,一猜你就这么说,这样吧,等有时间我一边画一边和你再商量,我觉得这院子里的菜地挺好的,可以自己种菜。”瞳瞳用手指着那片菜园子一脸兴奋地说。   安铁听了心中一动,暗想,果然,瞳瞳跟自己想的一样:“嗯,这菜地回头咱们留着,我们一起在这里种菜,哈哈。”   瞳瞳听了使劲点点头,然后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站起身,道:“我过去看看都种了什么菜。”   瞳瞳欢快地走到菜地那边俯身看地里种了什么菜,安铁看着瞳瞳笑了一下,掏出烟,刚点上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好像有几个人影晃动,等其中两个人离开以后,那个熟悉的人影一转身,安铁这才看清楚是张生。   看来刚才走掉的那两个是张生安排保护自己和瞳瞳安全的,安铁对张生的细心很动容,站起身踱步到门口,迎上正往里走的张生。   张生看看安铁又瞟了一眼瞳瞳,挤了一下桃花眼笑了一下,大声道:“大哥,小嫂子好!”   瞳瞳扭头一看,是张生,腼腆地笑笑,说:“张生好!”   安铁赶紧招呼张生进来坐,瞳瞳也走过来帮张生倒了一杯茶,张生看着安铁和瞳瞳默契而温馨的样子,忍不住笑意,道:“大哥,小嫂子,怎么样?昨天的安排还满意不?” 第三百零三章   瞳瞳听张生坐下这么一问,脸上飞满红霞,说了一声:“张生,我去给你拿块蛋糕吃吧。”说完,瞳瞳就转身进屋了。   瞳瞳离开以后,张生喝了一口水,看着悠闲地坐在那抽烟的安铁,嘿嘿一笑,道:“大哥,看样子你心情不错啊!”   安铁看张生贼笑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昨晚这里整得不错,回头请你吃饭。”   张生笑呵呵地搓搓手,道:“不用不用,应该的,我就是过来看一下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不,咱们公司那边也没什么事情,要不大哥今天再陪小嫂子一天吧。”   安铁递给张生一根烟,道:“在这里呆的确是挺舒服,张生,这里拆了重建之前回头咱们一起找个机会在这里玩玩,搞个烧烤什么的,应该有意思。”   张生笑道:“好,我昨晚在这挂灯笼的时候还想呢,这要是搞个聚会啥的肯定挺热闹的,嘿嘿。”   安铁笑了一下,扭头看到瞳瞳已经端着一盘蛋糕走了过来,安铁顿了一下,对张生道:“对了,张生,还有有个事,我最近这两天要跟瞳瞳去贵州一趟,你一会回公司把近期的事情都帮我整理一下,我看看有哪些必须我亲自办,这两天集中落实一下。”   张生一听,皱了一下眉,然后有些不解地问:“去贵州?大哥,你除了跟小嫂子还跟谁去啊?别告诉我还有鲁刚啊?”左后一句张生压低了声音。   就在这时,瞳瞳已经把蛋糕端了过来,递给张生,微笑道:“张生,你吃块蛋糕吧,昨天麻烦你准备了一晚上,也没吃上蛋粒。”   张生对瞳瞳嘿嘿一笑,接过蛋糕,道:“谢谢小嫂子。”   张生的话音刚落,安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电视是彭坤打来的。   “是老安吗?”彭坤在电话那头懒洋洋地说道。   “对,老狐狸,有啥事吗?”安铁问道。   “也没事,但想找你聊聊,怎么样?有空不?”   安铁一听,看了一眼瞳瞳,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彭坤道:“好吧,在哪里见?”   “我现在离你公司挺近的,要不就在你办公室吧,你那个办公室视野开阔阳光充足,嘿嘿。”   “嗯,也行,那你过十分钟以后再过去吧,我现在在外面,马上赶回去。”   安铁与彭坤通完话,瞳瞳先是进屋给安铁拿出了两人的包,然后说道:“叔叔,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去一趟画廊,咱们电话联系。”说着,瞳瞳还不经意地给安铁整理了一下领口。   张生见安铁和瞳瞳在哪说话,赶紧道:“大哥,那我先去开车,你是跟我一起吧?”   张生出去以后,安铁一把把瞳瞳揽进怀中,在瞳瞳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靠着瞳瞳的头,柔声说道:“丫头,本来今天打算在这陪你一天,看来又不成了。”   瞳瞳楼主安铁的要,微笑着说:“叔叔不是天天都在陪我嘛,你还是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与瞳瞳一起走出院门,把瞳瞳送上牟,看着瞳瞳的跑车消失在视线之内,安铁才上了张生开的车子。   一坐到副驾驶上,张生就摇头晃脑地自语道:“真是羡煞旁人啊!”   安铁好笑地看看张生,道:“行啦,开车吧,又开始拿你大哥开涮了。”   张生一踩油门,把车子开上马路,然后又继续道:“失哥,我这说真的,你和小嫂子之间的那种感觉和默契任谁看了不羡慕啊,哦,对了,大哥,刚才你说你去贵州,是因为小嫂子吧?”   安铁点了一根烟,道:“是啊,瞳瞳的外婆要见她,我跟着瞳瞳一起过去见见,你刚才还问鲁刚了吧,这的确是鲁刚提出来的,所以我必须跟着瞳瞳一起去。”   张生听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骚一下耳朵,有些支吾地说:“可是,大哥,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啊?那边离滨城又这么远。”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昨晚我见了鲁刚跟他简单聊了一会,张生,你别担心,这次毕竟是瞳瞳与亲人的团聚,不会有大问题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手头的事情也不要松懈下来,等我回来咱们的艺术文化展也就开始,还有,一直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去分公司视察吗,这次回来也该安排一下行程了。”   张生点了点,然后有些忧虑地看了安铁一眼,默默地开着车没说话。   安铁回到公司没一会,彭坤就慢悠悠地晃荡过来,说彭坤是晃荡过来的是因为彭坤好像刚从哪打高尔夫回来,一身行头还没换下来呢,一进屋就往安铁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道:“老安啊,你这有茶吗?赶紧来点。”   安铁招呼助理进来给彭坤泡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彭坤对面,往沙发上一靠,道:“你这是从哪来啊?有钱人的运动,高尔夫?”   彭坤听安铁这么一说,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茶笑喷了,强忍着咽下去之后,指着安铁道:“老安啊老安,你又埋汰我,嘿嘿,学了句东北话,最适合现在用了。”   安铁摆摆手,道:“呵呵,看你这么悠闲忍不住感叹,哎?老狐狸,你今天不会真的是找我胡侃吧?”   彭坤笑眯眯地推了一下金丝眼镜,然后短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看来这老狐狸的确是渴了,一杯茶这么两口就下去了一大半。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找你随便聊聊,对了,我上次问你,鲁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被抓起来,真正的原因你知道不?”彭坤说完,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看安铁。   “你不是说没找到证据吗?”安铁看了彭坤一眼,笑了。   看来这老狐狸今天来是想说说鲁刚,那正好,安铁现在心底正有这些疑问,没想到这个老狐狸找上门来了,彭坤对一些信息的掌握和事件的了解屡屡让安铁意外,现在安铁对彭坤那套家族的说辞心里开始有点接受了。   彭坤敲了一下烟灰,习惯性地推推眼镜,然后沉吟道:“不是,是因为鲁刚现在的确不是毒枭了!”   安铁听了彭坤这话立刻望向彭坤,过了好一会才平静地问:“你上次不是说没抓到彭坤是因为没有证据吗?怎么他又不是毒枭了?”   彭坤顿了一下,把烟按进烟缸,然后用手敲了敲膝盖,似乎在琢磨着怎么跟安铁解释这件事,就在彭坤再一次推眼镜的时候,清了清嗓子,道:“我最近得到消息是鲁刚在十年前的确是贩毒集团首脑,但这十年却没做贩毒的营生,所以说是找不到证据也说得过去,因为这十年,证据早就被鲁刚他们销毁光了。但鲁刚虽然不贩毒了,也与贩毒有密切关系,照样对新的西南地区大毒枭有关键影响力。”   彭坤说完这番话之后,静静地看着安铁,似乎在观察安铁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安铁听到彭坤这么说,心里着实是挺高兴的,鲁刚现在是瞳瞳的继父,如果彭坤的消息是真的,那隐患就消除了许多,那是最好,况且,昨晚在鲁刚家吃饭,听鲁刚的口风,他似乎也在做一些正经生意,鲁刚的背景变得单纯一点,对瞳瞳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同时,安铁的心里还有点疑惑,鲁刚以前贩毒的钱不是小数目,要把那么多钱洗白也不是容易的事,鲁刚是通过谁洗钱?一个罪行累累的毒枭,费那么大力气将自己洗白是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良心发现想立地成佛?鲁刚这个人是什么背景?以前是干什么的?   “你知道鲁刚在做毒枭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或者他有什么背景,能做大毒枭也很不简单啊。”安铁想再从彭坤这边得到点信息,不由得问道。   彭坤顿了一下,耸耸肩膀,说:“我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老安,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收获?”   安铁看彭坤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看来这鲁刚的保密动作还是做得比较好的,这么一号人物,居然很少引起大家的关注,是说低调得可以还走谨慎得可怕呢?   “我昨晚跟鲁刚见了一面,你也知道,鲁刚算是瞳瞳的继父,所以我想对他好好了解一下,跟他随便聊了聊,据他说他现在从事很多行业,能源,进出口贸易什么的,似乎生意做得挺大,但他的公司或者企业叫什么名称他没提,我也没过深追问。”安铁对彭坤缓缓说道。   听了安铁的话,彭坤陷入沉思当中,安铁站起身又给彭坤添了点茶,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靠着靠背对彭坤道:“怎么了?你又想到什么了?”   彭坤推着眼睛一笑,道:“没想什么,觉得这个鲁刚挺有意思,依我看,鲁刚做的那些生意有可能是参股到其他企业的方式。对了,听说昨天是瞳瞳的生日啊,知道晚了,不好意思,改天我给瞳瞳补个生日礼物,呵呵。”   安铁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生日都已经过了,你要想送礼明年一起送吧,嘿嘿。”   彭坤在安铁办公室又坐了一会,杂七杂八地扯了不少事情,跟彭坤聊天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彭坤的思维方式绝对能让你找到脑袋飞速旋转,天马行空般的感觉,跟彭坤聊天安铁总是觉得还是件有趣的事情。   彭坤告辞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安铁刚坐回到办公桌旁,鲁刚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鲁大哥好!”安铁接起电话道。   “安兄弟,不知道下班以后有空没有?大哥我请你吃顿饭,有事跟你说。”鲁刚爽快而郑重地对安铁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您太客气,应该是我请你才对。”安铁赶紧对鲁刚说道。   “安兄弟别跟我客气了,我已经订好地方了,你来就是了。”鲁刚爽朗地笑了笑,然后把他订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地址告诉安铁。   安铁挂断电话以后,琢磨着鲁刚为何这么郑重地邀请自己,也不知道周晓慧在不在,如果这夫妻俩要是一起再对安铁说什么让安铁离开瞳瞳之类的话,自己该怎么面对呢?想到这,安铁不由得心里又揪了起来。   坐在办公桌前抽了一根烟,安铁最终踏出办公室的大门,前往与鲁刚约好的酒店。   下楼以后,安铁把车开出停车场,天气似乎有点阴了,颇有山雨欲来的气氛,几片大朵大朵的乌云从天空中压下来,让安铁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兴许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也格外烦躁,安铁闻着空气里有些发腥的味道,开着车,忧心忡忡地往那个酒店开着,把见鲁刚会发生的种种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许是受这天气影响,安铁的心里奇怪地感觉十分压抑。   鲁刚订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在滨城十分有名,安铁进入大堂,把鲁刚说的房间号告诉前台小姐,很快,就有一名服务员带着安铁上了酒店八层,安铁以前来过这里,这里的八层有四套总统套房,每一套每晚都价值不菲,安铁踏出电梯心想,这鲁刚吃顿饭至于搞个总统套房嘛?   服务员将安铁带到一间套房的门口,就被门口的四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样的年轻男人拦住了,安铁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保镖才客气地把安铁引进门。   安铁一进入套房,好家伙,不但这门外有四个保镖,这门里还有八个,排成一排把安铁夹在中间,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站在门里的八个保镖小伙子恭敬地对安铁行了礼,然后其中一名带着安铁往套房的会客室走去。   此时,安铁已经忽略了这个总统套房有多么多么豪华,在保镖的带领下来到鲁刚所在的会客厅,一眼看去,又是八个保镖黑压压地站在鲁刚身后,这鲁刚搞得也太嚣张了,现在安铁才感觉到鲁刚传说中的毒枭的架势,可彭坤又说他已经不是毒枭了。还别说,这架势比毒枭还要大。   鲁刚见安铁走了进来,热情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握住了一下安铁的手,赶紧招呼安铁坐下。   “安兄弟,别看了,今天就咱哥俩,没别人。”鲁刚见安铁坐下以后四周观察了一下,坐在那沉声说道。   “鲁大哥,你这也太隆重,我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嘿嘿。”安铁半开玩笑地说。   鲁刚刚才说没别人,可安铁见到了二十几个黑压压的保镖站在这里,鲁刚还真是有点意思。   “哎,自从几个月前一别,我们兄弟二人也没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这回在这里吃顿饭,那是应该的,呵呵中。”鲁刚坐在那里,腰板挺得挺直,手中还夹着一根雪茄,颇有点黑老大的架势。   “那就谢谢鲁大哥了,以前跟鲁大哥一起喝酒那叫一个痛快,我记得那时咱们就在路边摊吧,还是那种大棒啤酒,现在突然换了这么一个高级地方,觉得还真挺戏剧化的。”安铁不动声色地提了一些几个月前的事情,眼睛观察着鲁刚的反应。   鲁刚听安铁这么说,看安铁眼神变得更深了,抚掌大笑了两声,说道:“安兄弟就是安兄弟,是性情中人,我就喜欢你这点,咱哥俩,哪都一样,你别换个地方就拘束了,就把这里当路边摊不就结了。走,咱们饭桌上再谈,酒菜已经备好了,咱们好好喝喝,昨晚是瞳瞳生日估计你也没喝说兴。”   说着,鲁刚长身站起,带着安铁往不远处的餐厅走了过去,餐厅是一张很西式的长桌,鲁刚往首位一坐,招呼安铁在他右手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摆满了菜,酒都是有名的洋酒,搞得有点像晚宴似的,非常丰盛。   与鲁刚在饭桌上坐了好一会,鲁刚杂七杂八地跟安铁聊了不少,可今天请安铁吃饭的目的一直没有说明,安铁一边与鲁刚寒暄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鲁刚,两人从天气谈到茶和酒,搞得安铁一头雾水,心里暗想这鲁刚今天找自己拉开这么大架势就是为了闲聊吗?   安铁与鲁刚聊天的时候,鲁刚后面那一群保镖神态恭敬地伺立在一旁,搞得安铁这顿饭吃得别扭之极,可鲁刚却神态自若,谈笑风生,仿佛他身后那群人不过是一群木头而已。   “安兄弟,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要带着瞳瞳回贵州的事情了吗,今天我跟瞳瞳的外婆已经通过电话了,她老人家对你要去也表示欢迎,希望你和瞳瞳能尽快赶到贵州。”鲁刚终于说出了这顿饭的目的,与安铁转达瞳瞳外婆的意思时,鲁刚的神情变得尤为严肃。   安铁听完鲁刚的话,顿了一下,说道:“那真是太感谢她老人家了,不知道你们何时启程,我也好准备一下。”安铁心里虽然直犯嘀咕,可面上很平静,像在与鲁刚谈论天气一样。   鲁刚摊摊手,看着安铁沉吟道:“我想明天十点左右出发,咱们在滨城机场会合,有问题吗?”   鲁刚说完之后,又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雪茄,刚放进嘴里,身后的保镖立刻就俯身给鲁刚点上。   安铁心里一顿,暗叹这鲁刚的动作还挺快,说走就走,但听鲁刚的口气,这事已经定下来了,表面上的客气。   “当然,没问题,我今晚回家就跟瞳瞳说一下,明天咱们机场见吧。”安铁淡淡地笑着说道。   鲁刚见安铁一口应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又举起酒杯继续跟安铁喝酒,虽然鲁刚一直看着挺热情,可安铁觉得这顿酒就是为了刚才那句话而设定的,透过言语,鲁刚对瞳瞳的外婆格外尊重,给安铁的比较明显的感觉是,瞳瞳外婆邀请安铁去贵州这句话必须要这样的场合才配。   到了现在安铁对瞳瞳的那个外婆非常好奇,通过小桐桐偶尔流露出来的点滴,和鲁刚提起那个老太太的态度来看,老太太在家里的地位很高,也很强势,想到这里,安铁心里暗道,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无济于事,还是等见了面就明白了。   与鲁刚吃完饭之后,两个人是同时离开的,安铁和鲁刚下楼以后,就看到酒店门口排着五辆加长林肯,鲁刚在保镖的簇拥之下坐进了最中间那辆车,上车之前,鲁刚笑着对安铁挥了挥手。   “操,跟电影里似的。”安铁看着鲁刚关上的车门,心里想。   看着鲁刚长长的车队离开以后,安铁若有所思地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忧心地叹了口气,暗想,这次贵州之行恐怕不是轻松的事情啊。   安铁心事重重地开着车离开酒店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安铁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想看看瞳瞳在哪,如果瞳瞳在家,自己也就回家了,明天就去贵州了,怎么也需要准备一下。   “丫头,在哪?我刚才跟鲁刚见了个面,听他的意思明天上午就出发去贵州,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安铁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瞳瞳说道。   “嗯,我妈已经跟我打电话说了,没想到这么快,我现在在画廊呢,叔叔,你公司那边不要紧吧?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画廊这边要交代一下,今晚恐怕我要回家晚点了。”瞳瞳有些担忧地说。   “我这边没问题,你不要担心,行,那你忙吧,丫头,对了,你几点能回家,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安铁问道。   “不一定,到时候电话联系吧,好不?”   “呵呵,好,那你忙。”安铁挂了电话,调转了一下车头,打算去过客酒吧看看,这个时间也不知道白飞飞在不在那,这次走这么急,无非就是去见一个老太太,可是,安铁却突然想跟白飞飞和李海军道个别,安铁自己都感觉有些怪。   到了过客酒吧的门口,安铁往停车的地方一看,好像其中有一辆是白飞飞的车,等安铁靠近白飞飞的那辆吉普车旁把车停下来以后,确认那是白飞飞的车子,心里一阵欣喜,没想到白飞飞今晚这么巧也在。   下了车以后,安铁没急于进去,站在过客酒吧的门口看着酒吧的霓虹灯,心里一阵恍惚,自从回到滨城,来这个酒吧也少了,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白飞飞和李海军都不经常在,觉得来了也没意思。   想起五年前的那几年,自己除了在报社上班和家之外,过客酒吧几乎成了安铁每天必须来报道的地方,在这里的很多事情安铁在坐监狱那五年每每想起心里都是热流翻滚。   眼前的过客酒吧似乎陌生了不少,只有看到白飞飞的车时,过客酒吧才突然变得熟悉亲切起来。想到这里,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往过客酒吧里走了进去。   刚走进酒吧大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爵士乐,使得这座在这个城市算有点历史的酒吧,立刻就体现出了它原有的那种随意和慵懒的气息,安铁看着室内保持原样的摆设脚步放得很慢,试图寻找门口墙面上的那首诗歌。   在一阵闪光灯的扫射下,安铁终于找到了那首诗歌所在的位置,那张纸变得更黄了,一些字迹已经模糊,安铁伸出一只手,刚想摸上去,就听到白飞飞的声音在身后道:“安公子,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第三百零五章   安铁扭头一看,白飞飞正穿着一件白衬衫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   安铁这时突然这么一见白飞飞,站在那看了白飞飞半天才搓槎手笑道:“想过来看一眼你在不在,没想到我来得还挺是时候,嘿嘿。”   白飞飞看了看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来了也不进去,走,咱们进去喝几杯。”说完,白飞飞对安铁笑了一下,带着安铁往以前三人的老位置坐下。   安铁环视了一下酒吧,今天酒吧里的人不是很多,酒吧里放着慵懒的爵士乐,服务生也看起来没那么忙碌,一见白飞飞带着安铁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白飞飞要来点什么。   白飞飞一只手托着下巴,对安铁道:“你想喝点啥?”   安铁掏出一根烟点上,道:“什么都行,听你的。”   “那就拿一瓶口感好点的红酒过来吧,哎,还有冰块。”白飞飞对服务生吩咐道。   服务生听白飞飞说完,笑着点了一下头,恭敬地说:“好的,飞飞姐,那还要点别的小吃吗?”   白飞飞瞟了一眼安铁,摆摆手,道:“小吃就不用了,你这位安哥不爱吃,嘿嘿,去吧。”   安铁见白飞飞与下面的员工相处方式很随和,就像朋友似的,安铁等那个服务生走后笑了笑,对白飞飞说道:“你现在跟年轻人打交道还是那么油啊。”   白飞飞自嘲地笑着说:“那是,跟这些十八九岁的孩了在一起啊,觉得特乐呵,哪像面对你这个老男人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了?我看你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啊?”   安铁被白飞飞的敏锐搞得有点猝不及防,使劲抽了一口烟,对白飞飞说道:“也没什么,其实今天来这看看你在不在,想跟你道个别,要去外地几天。”   “去哪啊?搞得这么突然,而且听你这意思我怎么觉得你似乎要走一段时间啊?”白飞飞皱着眉头看着安铁。   “时间也不会长,去贵州,瞳瞳的家人不是找到了嘛,瞳瞳还有一个外婆在贵州,想见见瞳瞳,所以今天幢瞳的生母和继父定下来明天上午就回去。”安铁说完,看着白飞飞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那种压抑的感觉更明显了。   “哦,好事情啊,对了,我才想起来,昨天走瞳幢的生日吧,我昨天特忙,到了晚上睡觉前才想起这事,可又怕打扰你们,就没打电话。”白飞飞摊摊手,靠着沙发扶手的一侧,微微低垂着头对安铁说着。   安铁此刻心里非常复杂,与瞳瞳确立了关系使安铁觉得自己更加难以面对白飞飞了,白飞飞这么多年与自己的宛若知己,宛若朋友,有时候还像一个纵容孩子的母亲似的,一个宽容爱护自己的情人,给了安铁太多难以磨灭的记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飞飞,你多注意点身休,别玩命做事情。”安铁看着坐在那穿着白色衬衫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的白飞飞,不由得对白飞飞嘱咐道。   白飞飞听了安铁的话愣了一会,就在这时,服务生把红酒拿了过来,白飞飞赶紧接过打开的红酒,然后挥挥手让服务生下去了。   往杯了里加了点冰块,白飞飞挽起袖了开始给安铁倒酒,等倒完了酒之后,白飞飞举起酒杯,对安铁含笑道:“来,先干一个,你们啊,一个个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就把我扔在这等着,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你们,我现在正式提出抗议,知道不?等你回来,你和海军都要一个星期过来聚一次,否则我就搅和得你们不得安宁,嘿嘿。”   白飞飞使劲往安铁的杯子上撞了一下,使两只酒杯发出了清跪的响声,里面深红色的酒汁也跟着酒杯摇晃着,泛起红色的涟漪。   白飞飞扬起头把酒杯中的酒喝干以后,把杯子例转过来,对安铁道:“你怎么这么慢啊,你看我都喝干了,哎,对了,安铁,你这次要去几天啊?”   安铁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之后,抹了一把嘴角,道:“不一定,估计最多一个星期吧,本来我是打算和你和海军一起吃顿饭再走的,没想到瞳瞳的家人那么急。”   白飞飞含笑看着安铁,继续给安铁倒酒,一边说道:“行,这回见的可是瞳瞳的至亲,你好好表现啊,别掉链子,知道不?”   白飞飞一只胳膊支在桌面上,另一只胳膊举起酒杯在脸侧的位置,安铁这才注意到,白飞飞今天戴着流苏耳坠,银亮亮的流苏坠了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与酒杯里红色酒液交相辉映。   白飞飞浑身还是散发着一股成熟而妩媚的气息。   “行!白大侠的提议都是对的,要不咱俩现在就给海军那小子打个电话,我还没告诉他我要离开的事。”说着,安铁把手机拿了出来,拨了李海军的电话。   白飞飞用手把玩着耳朵边的一缕头发,笑着看安铁给李海军打电话,可眼睛里却没几分笑意,带着点淡淡的伤感。   安铁在白飞飞刚才说那么话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很酸,曾几何时,自己和海军、白飞飞,这三个原来几乎天天混在一起的人,现在似乎变得疏离了,以前三个人也不见得同时都在滨城,白飞飞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可那时三人无论在哪里,心好像都是在一起的,可现在,同时都在滨城,见一面却不容易得很。   电话接通之后,李海军开口就道:“安特,一猜你今天就得给我打电话,嘿嘿。”   安铁笑道:“你神了,还能猜到,你现在还在山上吧?干吗呢?呆得这么安生。”   “我在与了尘师傅喝茶赏月啊,呵呵,你呢?听着不像在家里,难不成你去酒吧了?”李海军语调轻快地说。   “你不是会算嘛,我在哪还用我说啊,我明天要去贵州一趟,时间太急了,也没来得及跟你道别,等我回来咱们跟白大侠一起聚一下吧,我现在就在酒吧,白大侠已经下最后通碟了,以后每星期要碰个头,谁不能赴约白大侠就会将其烧光杀光抢光,三光,知道不?”安铁眼睛看着白飞飞说道。   还没等听李海军说什么,白飞飞就把电话抢了过去,给安铁一个白眼,对电话那头的李海军道:“海军,你以后少躲在山上装世外高人,小心我找一个连的美女到你那山头勾引你去,嘿嘿。”   白飞飞一口与说完话,把电话重新塞给安铁,然后说道!“行啦,你接着跟他说吧,懒得跟他墨迹,告诉他反对无效。”   “海军,听到没,白大侠说,反对无效,呵呵。”安铁对电话那头的李海军笑道。   “这个白大侠,行,你跟她说,等你回来咱们再聚,还有啊,安铁,你过去之后一切小心啊,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是你和瞳瞳一起去看瞳瞳的家人吧?”李海军说到让安铁小心的时候,有点神叨叨的。   “是啊,没想到你猜的还真挺准,那行吧,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也多保重,没事下山找白大侠喝点酒啥的,否则真担心你哪天在山上剃度了。”安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嗓子都有点发涩,海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与李海军结束通话之后,白飞飞又给安铁添了点酒,然后没等安铁举起杯就在安铁放在桌上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一口把她自己杯中的酒喝干,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看着安铁道:“我看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就走了,得准备一下吧?”   安铁顿了顿,看看故作轻松的白飞飞,心里突然内疚得要命,想起以前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安铁觉得自己可能这一辈了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白飞飞了,不由得神色一黯,伸手拍了一下白飞飞的手,沉声对白飞飞说:“好吧,那我就回去了,飞飞,你多保重。”   白飞飞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的手,停顿了一会,随即撇嘴笑了一下,道:“看你,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行啦,等你回来咱们再痛快喝一把。”   安铁站起身,这时,酒吧里的表演台上已经开始表演节目了,一个挺酷的女孩站在麦克风前用沙哑的声音唱道:“看着你看窗外,瞧瞧变红的夜,轻轻的你的手,又握紧了一些,该不该让你到我的世界,Let's start from here,无所谓慢慢来,迷宫一样的未来……”   白飞飞听着这首歌,看看安铁,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笑了笑,然后对安铁挥挥手,扭头看着台上唱歌的女孩,端着红酒杯,只留给安铁一个侧脸。   安铁在转身之前,似乎看到白飞飞的眼睛里有亮光在闪动,心里一沉,握了一下拳头,离开过客酒吧。   等安铁踏出酒吧的大门,身后略带伤感的音乐还在酒吧里唱着,安铁甚至能听清楚歌里唱的是什么。   “陪着我喝咖啡,爱在空气里,暖暖的是你的笑,赶走心情的灰,我想我不在意你曾爱过谁,Let's start from here,无所谓就算爱,像空沙发在等待,拥抱着是不确定……”   安铁心情抑郁地走到停车的地方,瞳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安铁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道:“丫头,还在画廊吗?”   “嗯,刚把事情弄完,叔叔,你在哪里啊,要是不方便我自己回去也行。”瞳瞳柔和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道。   安铁听到瞳瞳的声音,刚才虚浮着的情绪一下了就安定下来,说道:“方便,我马上过去,你就在那等我五分钟就行。” 第三百零六章   与瞳瞳结束通话后,安铁就往画廊的方向开了过去,一下午阴沉沉的天气忽然在晚上又晴朗了起来,不过天空还不是很明朗,云层很厚,把月亮隐在背面,偶尔才能捕捉到一丝月亮的轮廓。   七月的天气,即使再阴沉,也不是冷的,风里带着一股闷热的气息向安铁吹过来,搞得脸上身上汗津津的,真想马上回家冲个冷水澡,让自己清爽一些。   安铁快要到画廊门口的时候,给瞳瞳发了一个信息,让瞳瞳在门口等自己,信息发出去之后,画廊所在的街道近在眼前,安铁转了一下方向盘就扎了进去,看到瞳瞳穿着白色长裙正站在画廊门口的路灯下往路口张望。   安铁看见瞳瞳一人在路灯那,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个时候居然忘了瞳瞳的安全问题,让瞳瞳提早出来,看来是平静了一段之后心里就松懈下来了,又一想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安铁快速开到瞳瞳身边,车子带过去的风使瞳瞳的裙摆飘了起来,寂静的街道,古典而柔和的路灯下面,白裙子的女孩正招手对你笑。   安铁停下车以后,坐在那看着瞳瞳愣了数秒,然后,赶紧下车给瞳瞳开车门。   瞳瞳坐上车,扯了一下裙摆,对安铁笑盈盈地说:“叔叔,幸亏现在是晚上了,我这条裙子昨晚搞得脏兮兮的,今天我到了画廊才发现,窝在办公室里一整天也没敢出门。”   安铁一边发动车一边看了一眼瞳瞳,笑道:“我不也是一样嘛,这白色衣服就是容易脏,嘿嘿。”说着,安铁调转了一下车头,看到画廊门口一个黑色瘦小的人影晃了晃,接着没进画廊的大门里。   “丫头,刚才大门口站着的是小影吧?”估计是小影在旁边一直保护着瞳瞳,看瞳瞳上了安铁的车才进门。   “嗯,是小影,今天我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让老师跟上官先生说一下我去贵州的情况,小影还时时坚持要跟着我一起,我跟她说了半天她才勉强答应不去的。”瞳瞳对安铁说道。   安铁听瞳瞳说完,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那个老师听说你要去贵州,什么态度,赞同吗?”   瞳瞳的生母找到了,可扬子似乎没什么动静,她是为瞳瞳高兴呢,还是有别的想法,安铁实在是搞不清楚扬子在瞳瞳回家过生日的当口让小影特意送来一份委任书是什么目的,任哪个家庭,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任命为一个实力雄厚的国际艺术投资机构的画廊总裁都会感到惊讶,可那天,安铁观察,鲁刚和周晓慧似乎没有特别意外。   尤其是鲁刚,估计周晓慧没有对他说过多瞳瞳的状况,可鲁刚竟然能如此坦然,瞳瞳这一家人还是让自己费尽是思量。   “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说这件事也情有可原,让我去了以后好好了解一下家里人,还有就是,她希望我能早点回来打理画廊的事务。”瞳瞳淡淡地说道。   “哦,看来你的老师挺通情达理的,对了,你妈跟你怎么说的?机票什么的都订好了吗?我下午跟鲁刚见面的时候都忘了问了。”安铁下午与鲁刚见面,听的最清楚的就是鲁刚转达的瞳瞳外婆的话,别的印象还真是挺模糊。   “这个,不用担心了,我妈那边已经弄好了,他们明天上午十点钟过来接我们。”瞳瞳扭头对安铁微笑着说道。   与瞳瞳一起回到家后,安铁就直接进了卫生间,打算冲个澡以后打电话再跟赵燕说一下情况,这次去贵州实在是有点急了,安铁觉得自己这个老总做的还真是不太称职,幸好公司那边有赵燕和张生,包括几个分公司老总都是比较负责的人,否则这次出行还真得考虑一下。   安铁洗了冷水澡出来以后,被穿堂风这么一吹,之前的郁郁减轻了很多,往客厅一看,瞳瞳已经换了一件小睡裙,正坐在沙发上整理着什么。   安铁走到沙发旁坐下,瞳瞳扭头对安铁一笑,道:“洗完啦?我已经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了,一会装进箱子就行。”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道:“不着急,刚回家,歇一会再弄。”   看瞳瞳的样子,似乎对这次贵州之行挺开心,恬静地坐在那里,细心地给安铁折叠着衣服,像两个人即将奔走蜜月旅行似的,瞳瞳这几年也的确是没怎么跟自己出去玩过,如果这次自己单独跟瞳瞳一起去,估计安铁的心情也会跟瞳瞳一样。   “我不累,叔叔,你公司那边都交代好了吗,不会耽误公司那边事情吧?”瞳瞳看着安铁说道。   “没事,我都跟张生说过了,一会再跟你赵燕姐打个电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再说,这次顶多也就在那一个星期,不碍事”,安铁说着,拿出手机想要给赵燕打个电话。   瞳瞳见安铁拨电话,站起身来,道:“叔叔,我进屋收拾一下我的衣服什么的,有事你叫我啊。”   瞳瞳进屋以后,电话就打通了,赵燕的声音从电话里轻柔地传了出来:“安总,有事吗?”   “赵燕,我明天要去一趟贵州,走得有点急,明天公司那边我可能过不去了,你帮我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安铁沉声说道。   “哦,这事我白天听张生提了一句,想找你问来着,可临时有点事就出去了,咱们公司这边现在重点就是那个政府工程和艺术展,都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去吧,这边有我呢。”赵燕没表现得多意外,不急不缓地对安铁说。   其实安铁知道公司没大问题,可话从赵燕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安铁格外安心,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仓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安铁感觉心里面很沉重,有种如临大敌的意思,潜意识里,安铁觉得瞳瞳的这个外婆自己一点也不陌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   “赵燕,那你就多费心吧,等我回来好好谢谢你,呵呵。”安铁由衷地对赵燕道。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祝你们玩好啊,有事我们随时电话联系吧。”赵燕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轻快,语速很急的样子。   与赵燕通完话之后,安铁点了一根烟站起身走到阳台,趴在阳台的窗口上,看着小区里的灯光,想着这次贵州之行可能面对的种种的可能,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瞳瞳的房门是关着的,估计瞳瞳此时在里面还在考虑着见她的外婆要穿什么衣服,而安铁却在想,瞳瞳的外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和瞳瞳的关系。   通过今天下午见鲁刚,安铁的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想到这些,安铁使劲抽了一口烟,又狠狠地吐了出来,望着有些阴郁的夜晚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安铁很早就醒了,躺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一夜,安铁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房门外还没有什么动静,估计瞳瞳还没起床,安铁看一眼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才意识到今天就要与瞳瞳和瞳瞳的家人一起去贵州了。   安铁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光线慢慢爬上床,把早晨的清冷气氛一下子就给驱散了,外面也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和老年人聊天的声音,还有一些车辆的响声交杂在其中。   整个小区开始新一天的生活,自己的此次贵州之行,是不是也会让自己的生活开始新的一页呢?!   “叔叔,你起床了吗?”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了瞳瞳的声音。   “嗯,马上就起来,怎么了?丫头。”安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没事,我就看看你起来没,你再躺一会吧,我去楼下买点早餐。”瞳瞳的声音很轻快,估计已经洗漱完了。   “好,知道了,我马上也起来了,你去吧。”安铁一边穿衣服一边扯碰上脖子对门外的瞳瞳说道。   安铁刚把裤子穿完,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关门声,瞳瞳估计已经下楼去了。   安铁又扭头看了一眼阳台,正好看见克林顿平时睡觉的毯子清空铺在那里,幸亏瞳瞳过生日之前把克林顿安置到了李海军的客栈,否则昨天还真把克林顿这荐给忘了。   与瞳瞳在餐桌旁安静地吃完早餐,在瞳瞳收拾碗筷的时候,安铁又往公司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了一番。   这时,瞳瞳已经回屋换衣服去了,安铁的东西都让瞳瞳收拾好了,便拿起茶几上瞳瞳买早点时带回来的报纸看着,一边等瞳瞳出来。   就在这时,安铁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是小桐桐打来的。   安铁接起电话道:“小桐啊。”   “是啊,你们准备好没有,我来接你们了,现在就在楼下。”小桐桐兴奋地说道。   安铁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往楼下一看,楼下果然停着一辆显色的奥迪,安铁顿了一下道:“好了,马上就下去,你姐姐换衣服,稍等一会。”   安铁挂了电话,瞳瞳就从屋里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今天瞳瞳穿的是一件黄绿色的连衣裙,看上去青翠可爱,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对安铁道:“小桐来了吧?”   安铁还注意到,瞳瞳今天还戴上了那条黑珍珠项链,雪白的肤色间一条黑色泛着荧光的黑珍珠项链,衬得瞳瞳跟电影里二三十年代的名门闺秀似的,带着一种婉约而玲珑的气质。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拥抱了一下瞳瞳,道:“丫头,我再抱抱你,要不到了那里可能抱一下都挺不容易了,嘿嘿。”   瞳瞳揽住安铁腰,仰起下巴看看安铁,很阳光地笑道:“不会呀,那里山多,我们随便走一走,他们都找不到我们。” 第三百零七章   安铁看着瞳瞳精致的脸,托起瞳瞳的下巴,瞳瞳羞涩地仰着头看看安铁,缓缓把眼睛闭上,安铁俯下身,也闭着眼睛往瞳瞳的嘴唇上靠近。   等安铁刚挨到瞳瞳的嘴唇时,楼下就响起了一阵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惊得安铁和瞳睡同时睁开了眼睛。   安铁十分懊恼地看了一眼阳台,就知道这个不安生的小姨子总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叔叔,我们下去吧,估计是我妹妹在催我们了。”瞳瞳松开安铁的腰,轻声说道。   安铁却抱着瞳瞳没撤手,在瞳幢的嘴唇上使劲亲了一下,搞得砸然有声,把瞳瞳整的一愣,等安铁离开瞳瞳的嘴唇去拎箱子,瞳瞳才红着脸反应过来,红着脸跟在安铁后面,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下楼以后,安铁就看见小桐桐正戴着一副大墨镜在车里冲着安铁和瞳瞳挥手,一副要出国旅游的架势,那个开车人安铁没见过,不过看上去跟鲁刚的那些保镖一个样子,一副很严肃的扑克牌脸,笔直着身子坐在那,目不斜视的样子。   “姐姐,大叔,快点啊,老爸老妈他们早都过去了。”小桐桐挥着手,大呼小叫地嚷道。   就在这时,奥迪车的司机赶紧下了车,迎上安铁,接过安铁手里的行礼,对瞳瞳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小姐好!”然后,便把行礼麻利地放进后备箱,又赶着给安铁和瞳瞳开车门。   安铁和瞳瞳坐上车以后,车子就快速发动起来,小桐桐扭头把墨镜压在鼻梁上,笑嘻嘻地对安铁和瞳瞳说道:“老爸派我来做咱家代表接你们过去,他们估计已经到机场了,哎呀,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感觉有点像全家总动员出去玩似的。”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道:“你这不是回家嘛,怎么感觉出去玩?我看你是借着这个借口逃课才是真的。”   “哼!回家是没错啊,可外婆住的地方我也好久没去了嘛,她老人家喜欢安静地念佛,我即使在贵州也不见得总能看见她,她老说我闹,呜呜。”小桐桐噘着嘴不满地说。   瞳瞳看着小桐桐诉苦的样子,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是想外婆了吧。”   小桐桐鼓了一下腮帮子,别别扭扭地说:“干吗想啊,你是没见过外婆,见了你就知道了,好厉害,特别是她发脾气的时候,好恐怖。”   瞳瞳不解地问:“外婆经常发脾气吗?”   小桐桐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不爱发脾气,一旦发起脾气来才恐怖呢,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次她发脾气,那时我还很小,听老妈说啊,外婆把我给吓得都不敢哭了,等老妈把我把走,我才在老妈怀里哭出来。”   瞳瞳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小桐桐描述的这个神秘外婆有点不明白,可能在瞳幢看,外婆应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才对。   “那你知道她那次发脾气是为什么吗?”瞳瞳赶紧问。   “我那时候小啊,根本不记得,只不过心里有阴影啊,一见她就特老实,嘿嘿。”小桐桐自嘲地说。   安铁坐在那看着瞳瞳和小桐桐的对话,心里一直想着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昨天就感觉这个小桐桐嘴里厉害无比的外婆自己似乎潜意识里在哪见过,现在,又多了一种感受,那就是,这个外婆很有可能影响自己和瞳瞳的生活,也就是说,此行去贵州可谓是前途未卜,想到这里,安铁有些心神难以平静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哎,大叔,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啊,你对我那个外婆不好奇吗,她可是我们家大Boss啊。”小桐桐摇头晃脑地说。   安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小桐桐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道:“不是很快就见到了吗,还能像你这个小丫头似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小桐桐撇撇嘴,推一下眼镜转过身,对旁边的司机说:“丁四,你快点开,我老爸一会该等急了。”   那个叫丁四的司机连忙道:“是,二小姐!”   安铁听到小桐桐唤这个司机丁四,不由得心里暗道,这个鲁刚还挺有意思,把家里的保镖司机都搞成甲乙丙丁了,不知道,甲乙丙丁用完了之后用啥。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赶紧把手机拿出,电话是吴雅的号码。   “是安吗?”吴雅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急促地说。   “嗯,吴雅吧,有什么事情吗?”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你有空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一下。”   “这,我现在正去飞机场的路上,最近我要去外地几天,电话里不能说吗?”安铁一边说着,一边琢磨吴雅会有什么事。   “哎呀,真不巧,那你先忙你的,等你回来我们再谈吧。”吴雅叹息着说。   “吴雅,我走这段时间你要是有什么急事,或者需要帮忙什么的,也可以跟我们公司那个叫张生小伙子说,我们的一些情况他都知道。”   “好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那我先挂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吧,你在路上也不太方便。”吴雅说完,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铁把手机揣进兜里,想着刚才吴雅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即使吴雅和支画斗法真有什么事,自己也插不上手,还是等从贵州回来再找吴雅问问吧。   在小桐桐催促司机开快点之后,车子果然就快了不少,没一会就到了滨城机场,安铁注意到车子没有往候机楼的方向开,而是顺着候机大厅另外一条道往停机坪那边走。   进入停机坪哨卡的时候,开车的司机出示了一张什么证件,门口的保安看了一眼就放行了,车子很快就开到一架小型飞机附近,安铁看到鲁刚和周晓慧、鲁东岸正站在一辆加长林肯旁边,似乎正在等着安铁一行人的到来。   看到那架小型飞机,安铁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鲁刚居然搞的是包机,到底是大毒枭出身,整这么大手笔。   安铁和瞳瞳下车以后,周晓慧赶紧就迎上来拉着瞳瞳的手,温和地笑着说:“瞳瞳,走,咱们回家,妈在这等你一会了。”   说完,周晓慧就自顾自地拉着瞳瞳上了飞机,只见飞机的门口还站着一排的保镖,安铁的行李早就被刚才的司机拿到了飞机上。   小桐桐见周晓慧只顾着拉瞳瞳,撇了一下嘴,一蹦一跳地走到鲁刚身边,挽住鲁刚的胳膊,说:“老爸,你看,老妈好偏心。”   鲁刚摸摸小桐桐的头,笑了一下,道:“你这丫头,心眼这么小,你妈那是想跟你姐姐多点时间说说话,你就别挑歪理了。”鲁刚安抚完小桐桐,对安铁道:“安兄弟,走吧,咱们也上去吧。”   安铁点了一下,跟着鲁刚一起上了飞机,这架飞机虽然不大,可里面非常豪华,有点像个移动的总绕套房似的,安铁坐下以后,立刻就有一位小伙子过来问安铁喝什么,搞得像安铁现在不是在坐飞机出远门,而是进了一家茶餐厅。   瞳瞳和周晓慧就坐在安铁对面,中间的桌子上放了很多的小吃,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杂志,一抬头就是影院,大屏幕正放着轻音乐,总的来说,安铁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在飞机上,而是到了鲁刚家的客厅里了。   几个人坐定之后,周围那些保镖和服务人员就全退下去了,机舱里就只刺下安铁、瞳瞳和鲁刚一家,而这时,安铁也感觉到飞机正在起飞。   飞机开始正常飞行以后,小桐桐坐在那嘟了一下嘴,道:“老爸,你怎么不早说咱们坐的是咱家的飞机,害得我还以为是买机票呢,催了姐姐半天,路上还让丁四开飞车,哼。”   小桐桐这么一说不要紧,安铁和瞳瞳一齐都愕住了,没想到这架飞机是鲁刚家的,这个鲁刚的实力简直令人咂舌,安铁再看看周晓慧和鲁东岸,只见他们也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周晓慧甚至还道:“这是你外婆特批的,接你姐姐回去当然要舒服点了,再说咱们人也多啊。”   小桐桐一听,又不乐意了,看了一眼瞳瞳,又看看在给瞳瞳拿这拿那的周晓慧,往舒服的椅子上一靠,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使劲扔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道:“呜呜,外婆也偏心,姐姐啊,我现在好嫉妒你哦,我快成没人搭理的小可怜了。”   瞳瞳听小桐桐这么说,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把桌子前面的果盘递到小桐桐眼前,道:“妹妹吃些水果吧。”   这时,鲁东岸在一旁插话道:“小妹,你又在这里挑刺,看我回去不跟外婆说,我看你这佛经肯定抄定了。”   小桐桐瞪了一眼鲁东岸,把一块水果直接塞进鲁东岸嘴里,道:“闭嘴!”   鲁刚看着他的儿了和女儿在那斗嘴,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而是给安铁倒了一杯洋酒,然后举起杯子道:“安兄弟,喝点酒吧,得三个来小时呢。”   安铁对鲁刚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个时候,安铁的心里可谓是疑虑重重,所以这酒喝下去只是辣辣的,一点多余的味道都没喝出来。   飞机平稳地往贵州的方向飞行着,鲁刚这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似乎也有心事的样子,小桐桐闹腾了一会歪在那睡着了,估计是早晨兴奋得起早了,而瞳睡则坐在周晓慧的身边,可心思却放在安铁身上,不时与安铁眼神交流一下。   安铁只觉得这两个多钟头非常难熬,心情复杂之极,鲁刚昨天下午和今天搞出来的这些花样,在安铁看,似乎在传达某种意思,眼前的一切告诉安铁,这似乎是一趟不平凡的旅程。 第三百零八章   飞机是在贵阳机场下落的,众人下了飞机以后,立刻就有三辆加长林肯迎了过来,下飞机的时候,瞳瞳没有跟周晓慧走在一起,而是跑到安铁身边,拉住了安铁的手,使安铁心里平静了不少,低头对瞳瞳笑了一下。   安铁和瞳瞳坐的那辆车位于中间,鲁刚和周晓慧的那辆在最前面,最后的是小桐桐和鲁东岸坐的那辆车。本来一辆车子能把六个人全装下了,可保镖却在鲁刚的授意下把六人分散在三辆车里,搞得浩浩荡荡的,极为惹眼。   今天,贵阳的天气很好,三辆车出了机场,顺着高速路往市区开去,瞳瞳坐在安铁身边,跟安铁一起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由于是跟安铁单独在一辆车里,瞳瞳不像在飞机上那样拘束,挽着安铁的胳膊,对安铁说道:“叔叔,上次我们来贵州是坐的火车呢,也挺有意思的,是吧?”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道:“是啊,那时你还跟车上的人聊天,可今天就二个多小时,怎么没见说话呀,是不是对鲁刚和鲁东岸不熟悉的缘故?”   瞳瞳靠着安铁点点头,在安铁耳边轻声道:“总觉得他们好陌生,还有啊,这么夸张搞了架私人飞机。”   安铁还是第一次听到瞳瞳在背后说人,肯定是瞳瞳也觉得有点搞得架势太大了,实在忍不住,才跟安铁说了出来。   “呵呵,丫头,这说明你那个未见面的外婆很重视你呀,你没听小桐桐说嘛,她也有点意外。”安铁扭头看着乖巧地靠在自己身侧的瞳瞳,感受着二人这一刻亲近,缓缓说道。   “嗯,可我还是觉得,跟我想象的差距很大,我只想着我的家人应该像城市里最普通人家一样,大家一起呆左一个温馨的房子里,围坐在家里的饭桌前吃饭,也不用这么客客气气的,这么讲究。”瞳瞳说。   安铁安慰瞳瞳道:“你这不是刚回来嘛,总得要重视一下啊,估计日常生话也不会这么繁琐。”   安铁和瞳瞳正聊着,车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就见前面坐着的两个保镖迅速地下了车,给安铁和瞳瞳打开车门。道。   “大小姐!请。”   “安先生请。”两个保镖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对安铁和瞳瞳说道。   安铁和瞳瞳下车以后,看到眼前就是一座非常豪华的酒楼,鲁刚对安铁和瞳瞳笑着点点头,然后招呼安铁和瞳瞳一起走了进去。   众人在十几名保镖的簇拥下走进大堂,大堂的管事一看这么大排场,赶紧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哪知还没靠近鲁刚,就被保镖给拦住,那个保镖把订好的房间号说了一下,然后就护送着安铁一行人往电梯的方向走。   到了五层的一个包间里,桌上巳经备好了酒菜,看样子这些菜应该是刚上来的,由于屋子里开着空调比较凉爽,热菜上的热气还看得到。   鲁刚招呼众人坐下,然后道:“咱们先这在随便吃点吧,要不路上该饿了,瞳瞳,也不太清楚你口味,你看看菜单,喜欢吃什么再加点,还有安兄弟,你们一起再加几个菜吧。”   瞳瞳对鲁刚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谢谢鲁叔叔,这些就可以了。”   周晓慧连忙动筷子给瞳瞳夹了点菜,然后对瞳瞳说:“女儿啊,吃完饭咱们再住家赶,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呢,多吃点啊。”   瞳瞳顿了一下,问周晓慧,道:“妈,咱家离童村有多远?”   周晓慧听瞳瞳提起童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支吾地说:“其实,咱们家住的地方离童村也不远。唉……”   估计周晓慧又想起了有关童村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随之暗淡下来,鲁刚见状,赶紧拍拍周晓慧放在桌上的手,道:“晓慧,赶快带着孩了们吃饭吧巴,回家再聊。”   周晓慧点点头,神色有些怔忡地又给小桐桐夹了点菜,还拍了拍小桐桐的头。   安铁刚才注意到,瞳瞳在提起童村的时候,小桐桐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似呼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坐在那特别老实,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何这样的表现,再一看周晓慧给小桐桐夹菜,安抚一样摸摸小桐桐的头,安铁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可又不是十分确定。   这顿饭虽然挺车盛,档次也挺高,可桌上的人果然如鲁刚所讲,就当作随便垫肚子的快餐吃了,席间也没怎么说话,酒摆在桌上只有鲁刚带着安铁和鲁东岸一起喝了一杯,之后就再也没动过。   吃完过饭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众人出了酒楼,安铁看到门口停着三辆普通的吉普车,每个车上都带着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起初安铁还以为白己看错了,刚才明明是三辆加长林肯,怎么吃一顿饭出来都改吉普车了。   可一看那几个司机和保镖,都有点脸熟,直到看见鲁刚带着周晓慧坐进其中的一辆车,安铁才确定这回真的是改坐吉普了,想一想也是,估计去那边要走很远山路,这种吉普车是最适合走山路的车辆了,还有,安铁知道黔西南州,那个地方要是几辆加长林肯一转悠,也太招摇点了,看来,这个鲁刚在安排上还是很细心的。   车子又浩浩荡荡地前行起来,从贵阳到兴义市这段路还算好走,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兴义市,之后根本没做停留,继续往前开着,而此时已是凌晨,道路也越来越崎岖,安铁看瞳瞳一脸疲倦,揽着瞳瞳靠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则透过车窗分辨着车行的方向和地形。   能感觉得到路很不好走,在吉普车车灯的照射下,安铁依稀能看到车子已经开入了山间一条小路上,路很窄,但还是干净的柏油路,看着这前方几乎快掩映在树林里的小路,心里暗道,这要是不熟悉地形,别说开车了,就是走也早走得晕头转向。   可开车的司机却对这里的山路非常熟悉,不紧不慢地开着,仿佛闭着眼睛也知道道路的走向,通往何方似的。   瞳瞳在安铁的怀里渐渐地打起了瞌睡,外面漆黑一片,偶尔还能听到夜鸟和一些不知名的小兽的叫声。使得前方愈加深不可则的感觉。   安铁现在搞不清楚车子在往哪个方向开,或者开到哪,从大连到贵阳才两个三个小时,可坐着这吉普车现在也走了八个小时有余了,似乎越住目的地靠近,安铁的心里就越来越感到不安,前方究竟是什么?等待自己和瞳瞳的又是什么?   “小伙了,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啊?”安铁低声问前面的司机和保镖道。   安铁一问,两个小伙了立刻恭敬地回到:“回安先生,前面就要到了。”   安铁又问:“前面的地名叫什么呀?这附近我也来过,你说一下我听听,兴许我以前也去过呢。”   “回安先生,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跟着前面的车走的。”小伙了这回说话有点支吾,很明显,小伙了不是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而是嘴巴很严,不能说或者不想说。   “哦,那这个小伙了知道吗?”安铁又转向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听安铁这么一问,立刻恭敬又略带疏离地说:“回安先生,我跟他一样,也不太清楚。”   安铁有些沮丧地靠坐在位置上,低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没有完全睡着,只是累了靠在安铁身上闭目养神,因此,刚才安铁和那两个小伙了的对话瞳瞳都听到了,也在那皱了一下眉头。   “不会吧,你们不知道,我看你们对路段很熟悉啊。”瞳瞳不由得靠着安铁开口对那两个小伙子说道。   两个人见瞳瞳发话了,赶紧解释说:“回大小姐,我们是最近才调到这边的,所以真的不清楚,请大小姐不要怪罪。”   瞳瞳见两个人真的慌了,有点意外这两个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说的话,顿了一下,说:“算了,我也就随便问问。”   二人异口同声道:“谢大小姐,大小姐不要担心,马上就到了。”   车子又继续向前开了十分钟,安铁终于看到里前方隐隐约约的建筑物,估计已经到目的地了,由于天很黑,安铁只看到建筑物的高矮,看不清楚建筑物的轮廓,感觉有点像一个建筑物密集的村子,房子都不怎么高,村子里面格外安静。   看到这些,安铁心里暗想,这个地方也不像是有钱人住的豪宅啊,至于小桐桐说的马场,更连不像就在这个附近的样了,按理说,家里有马场有果园应该处于一个类似庄园的那种地方,可眼前,借着车灯和微弱的天光,看到的俨然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寨。   众人陆陆续续下车以后,安铁和瞳瞳在鲁刚一家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大概有三层高的竹楼,竹楼的大门口挂着两盏灯笼,所以安铁看得出这房了就竹了做的,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看不到楼里的形状。   走进竹楼,是一间很大的堂屋,层里家俱都是那种很古朴的红木制品,有点像古人的会客厅一样,在厅堂上首摆着两张太师椅,中间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不少水果,墙壁上方摆着一副字画,安铁扫了一眼,那副字画画的好像是一副仕女图,一个美女对着铜镜簪花,线条格外流畅。在画的上方是一首宋词“而今风韵,旧时标致,总皆奇绝,再相逢还是,春前腊后,粉面凝香雪。芳心自与群花别。尽孤高清洁。那情怀最是,与人好处,冷淡黄昏月。”   安铁还注意到,鲁刚和周晓慧并没有坐到堂层的上首,而是跟众人一样,坐在左右两边,几个人刚坐下,周晓慧就吩咐家里上茶的佣人,道:“房间都收拾好了吗?带客人去回房间休息吧,记得送一碗参汤过去。”   “是,小姐!”佣人是一个中年女人,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安铁注意到佣人叫周晓慧小姐,而不是太太或者夫人。 第三百零九章   安铁正琢磨著中年女人对周晓慧的称呼,那个中年女人就恭敬地来到安铁身边,对安铁道:“安先生,我带您去房间体息吧。”   安铁一听,看了一眼眼瞳瞳,而瞳瞳也不解地看着安铁,然后对周晚慧道:“妈,那我的房间在哪啊?我想住叔叔的房间旁边。”   周晓慧顿了一下,估计没想到瞳瞳会提出这个要求,这时,鲁刚笑吟吟地对瞳瞳道:“瞳瞳,你别担心,这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的叔叔丢不了,你还是住你妈妈给你安排的房间吧,安先生的隔壁没有客房。”   瞳瞳听了,不悦地皱了一下眉,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安铁插话道:“丫头,你还是住你妈妈给你安排的房间吧,早点体息,我看你在路上也累了。”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坚持,眼睛看着安铁,有点沮丧。   这时,小桐桐走到瞳瞳身边,拉住瞳瞳的手,兴奋地说道:“姐姐,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你那间房子啊,以前是老妈住的,嘻嘻。”   瞳瞳拗不过小桐桐,不由自主地任由小桐桐拉着上楼了,周晓慧和鲁刚对视了一眼,然后鲁刚对安铁说:“安兄弟,这一路挺辛苦的,你早点体息,有什么需要找这里的佣人说一声就行。”   安铁站起身,对鲁刚和周晓慧说道:“麻烦你们了,你们也休息吧。”   说完,安铁就跟着刚才那个中年女人一起上了楼,这座竹楼有好几个通向楼上的通跟迷宫似的,瞳瞳刚才上的是左边,安铁却被安排在了右边,安铁一边走一边想着,可能周晓慧这是有意给自己安排在客房的区域,对自己暗示着什出一样,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进了这间客房,安铁看到屋了里设施很现代化,有点像酒店的客房,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屋子里的床,床是靠着墙壁的一侧,那种木制带雕花的大床,上面挂着白色的丝绸幔帐,里面的枕头被了什么的都是丝绸做的,而且还是那种上好的丝绸。   安铁刚进屋,安铁的行李箱就被一名保镖捉了上来,刚才带安铁进门的那个中年女人招呼保镖把安铁的行李箱放下,从那个仆妇对待保镖的态度,可见这个仆妇的身份似乎比保镖要高,等保保镖小伙子退出去以后,仆妇给安铁细心地铺好床,然后恭敬地站在那对安铁说:“安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我姓陈,你以后叫我陈妈就行。”   安铁客气地对陈妈点了一下头,道:“陈妈你好,我这设什么事了,你去体息吧。”   陈妈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安铁,安铁也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妈的穿着打扮,看上去,这个陈妈也就四十多岁,其实样子长得挺年轻,有点像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可在衣着上刻意把自己搞得挺老,说话的声音也很粗,尤其是陈妈的那一双眼睛,看人时带着一种高深莫测,可脸上的表情却温和得不得了,总之,要安铁看,这个陈妈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佣人,起码像是个管家级别的人物。   陈妈态度和蔼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那我就先下去了,一会我派人给您送一碗参汤,这是小姐持意交代的,对身子很好,对睡眠也很有助力。”   安铁笑着点头,把陈妈送出门去,然后把房门关了起来,打量整个房间的摆设。   就在安铁打开行李箱,想把衣服牲起来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安铁开门一看,是个年轻女孩,穿着一件很朴实的青色褂子,黑色短裙,头发利落地挽了起来,跟陈妈的衣服风格有点像。   女孩手里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对安铁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声音恭敬地说:“安先生,这是陈妈让我给您送的参汤。”   安铁顿了一下,然后伸手要去接,可女孩偏偏不肯松手,非要给安铁放到桌子上,安铁只好让开身子,让女孩进屋。   女孩把参汤给安铁放在桌上之后,才恭恭敬敬地离开,临走的时候跟陈妈一样,说什么有什么吩咐叫她之类的话。   安铁等女孩在外面把门给自己关上之后,把房门栓了起来,然后靠着门长舒一口气,这有钱人家规矩还挺多,这要是在古代,这陈妈和刚才这女孩就叫丫鬟吧,也不知道鲁刚家从哪找来的,总之安铁觉得非常别扭。   安铁随手掏出烟来,点上一根叼在嘴里,然后缓缓走到行李箱旁边,把衣服一件一件挂了起来,整座竹楼听起来很安静,安铁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这间房子远离人群还是大家都体息了,只听到外面偶尔几声狗叫和轻微的走路声。   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安铁突然感觉到了诡异,黔西南州这个地方安铁和瞳瞳五年前就来过,对这里的应该还是有些了解到的只这里整体经济落后,但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地处云南、广西、贵州三省交界之处,离毒窝金三角很近。   从滨城坐私人飞机,到贵阳也是加长林肯开道,场面极为奢华,但从贵阳到兴义,鲁刚的私人飞机却没有直接飞迁来,而是用普通的吉普车芯现在,瞳瞳姥姥住的地方,虽然舒适精鼓,但与他们的财力比,应该说是十分低调,很明显,他们在这个地方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安铁还是有些苛怪,这里是一个山里十分普通的乡村,不应该很富有才对,在这么一个地方,有这样的竹楼,竹楼里有这样的摆设,与当地的生活水准比起来,应该也算是豪华的了,这么一想,他们也不算太低调。   当安铁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时,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很亮,依稀能看到比这座竹楼矮一些的房子的屋顶,还有稀稀疏疏的几点灯光,低头再一看那碗还冒着热气和香味的参汤,安铁伸出手,不由得想起陈妈说的那句话“这是小姐特意交代的,对身子很好,对睡眠也很有助力。”   安铁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怎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陈妈当时说那句话的眼神看着有点像开黑店的老板娘似的,不是这碗参汤里有什么添加材料吧。   安铁想着,自己都觉得滑稽,摇头笑了一下,端起那碗参汤喝了下去,味道还不赖。   到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安铁便一头栽倒在那个古朴雕花大床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丝绸锦缎的被面贴着皮肤凉丝丝的。   不过,说起来这座竹楼里的家具布置虽然用的都是好东西,可颜色上却极为扑素,但用起来十分舒服,可见这家人总体上来讲还是挺低调的。   安铁发现自己的想法被这里搞得忽悠忽悠的,更加感觉有种诡异的气氛,这是直觉。   “操,都被他们搞得神经了。”安铁嘿嘿笑了几声。   安铁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眼皮感觉越来越沉了,摸了一把床边,找到了灯的开关,随手把灯关掉,然后又把床上的幔帐放下来,身了往缎面杯子里一躺,舒服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安铁很意外,自己到了一个不是很了解的陌生环境里能睡的这么安稳,第二天早晨,安铁是被窗外的鸟叫声搞醒的,摸出手机一看,才五点多,可自己是个客人,不太清楚人家的作息时间,索性就起了床,别等着人叫自己起床,那就丢人了。   来到房间的床前,安铁往外面一看,这回算是看清楚了,这里果然是一个不大的村庄,恐怕自己住的这栋竹楼是村子里最高的建筑物了,所以放眼一看,清晨的小村风光尽收眼底。   这个村子的建筑物材料主要是竹制的,有点类似少数民族的那种竹楼,但又不完全一样,安铁仰头看了看现在自己所在这栋楼,只见屋檐上搞得极为精致,在边角处还有雕花的事物,从雕刻的花纹可以看出其精玫的程度和艺术感。   而远处的房子都离这栋楼隔着一段距离,中间还被一些不规则的竹林间隔着,像个天然的屏障,能看到楼下的车库和一些类似保镖仆人居住的小房子,那些小房子就跟竹林外面的房了很像。   再往远看就是此起彼伏的山峦,和一望无际的树林,村了里的路也都是那种乡间小道,在早晨雾气里绵延着通往两座山之间,安铁估计那各小路就是自记乖晚来时走的那茶路。   早晨五点,村庄里十分安静,偶尔有几家竹楼里冒出了屡屡炊烟,跟早晨的雾气相融,使得空气里飘动着一股淡淡的柴火味,非常好闻。   安铁靠在窗了边,望着这座安静的村庄,虽然只是从这一方窗口往外看,也感受到这里宁静而朴实的美。   真是个世外桃园啊,安铁不禁在心底感叹。   安铁正看着窗外景物的时候,门外逐渐有了响动,估计是鲁刚家的佣人起来做早饭的声音,但声音已经很轻了,估计那边的鲁刚一家还没起床,想到这里,安铁匆匆洗了一把脸,然后下了竹楼,打算在到外面转一下。   安铁下楼到一层的时候,看到陈妈正站在客厅里指挥着两个小姑娘在对客厅里做日常打扫,虽然客厅里已经很干净了,可那两个小姑娘还是认真地在家具上细心擦拭着。   “安先生早,您怎么不多睡会啊?”陈妈见安铁下楼,赶紧走过来恭敬地打招呼道。   “哦,醒了就睡不着六”安铁笑着对陈妈道。   “那,安先生先在客厅里坐一下吧,小姐吩咐迁,七点钟开饭,您要是饿了,我给您拿点茶点您先吃点?”   “不用了,陈妈,我想在周围转一下,刚才在楼上看这里挺漂亮的。”   “好的,那要不要派人带您走走?”   “不用,我就在附近,你们忙吧,不用管我。”安铁说着,出了这栋竹楼。   踏出房门,下了两个台阶,安铁转身看了看这栋竹楼,竹楼有三层高,最顶层估计是阁楼,卧室应该都在二层,一层是客厅和餐厅什么的,竹楼的外面跟村子里其他的竹楼没什么太大差别,就是稍微高一点,面积大一些,安铁按照自己那间房子算,这楼里起码能有好几十个房间。   在这栋主题阁楼的周围,还散落这一些比这栋阁楼稍微小一点的房子,呈包围的趋势,把这栋阁楼环抱起来,使得这栋竹楼像是被保护起来的一个大殿似的,掩映在青翠阴凉的竹海之中,如果在外面看肯定是朦朦胧胧的不太清楚。   安铁进入院子里以后,看到一些保镖样的小伙子在院子里忙活着擦车打扫庭院之类的,他们昨天穿的黑色西装也换了下来,穿着青灰色的卦衫短裤,跟少数民族的农民几乎没多大区别。   “安先生早!”   “安先生!”   “你们忙你们,不用管我,我看看周围的景色。”说着,安铁往竹楼的后身转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章   安铁转到竹楼后身,看到了一片很开阔的草坪,这个草坪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安铁往草坪的中间看了看,那边缭绕着浓浓的雾气,好像是有一处水源,安铁目测了一下距离,打算往那边走过去看看,应该半个多小时就能回来了。   这个村庄好像是个三面环山的地方,安铁之前在竹楼的二层看到的是正南面的两座山脉,而这座山则处于竹楼的正北,山上草木葱茏山花烂漫,远远望过去,满眼全是绿色,置身在这样的地方,不由得不使人有秀于山水,遗世独立之感。   安铁一边感受着早晨清新的空气,一边在大草地上缓慢地走着,留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十多分钟,安铁才到达刚才看着缭绕着水汽的地方,居然是一个颇大的人工湖,当安铁靠近这个湖泊的时候,被眼前蓝绿色的湖水给惊呆了,只见这湖呈椭圆形,在一片草坪之中,湖边还种着一圈垂杨柳,水色、山色、树影连成一片,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如果这晶莹如玉的湖水里能冒出个仙女来,安铁都不会觉得奇怪,这里就像被人们遗忘的通往仙家一面镜子,站在湖边看着自己的影子都会感觉身体在逐渐变得轻盈,再加上风的声音,鸟叫的声音,使安铁一阵心神恍惚。   此时,安铁不禁后悔没叫上瞳瞳,否则瞳瞳见了这里肯定很高兴,想到这里,安铁对着湖水又笑了,随意地往草坪上一坐,望着湖对岸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一会吃完饭一定要带着瞳瞳过来坐坐,这地方,不谈情说爱都他妈可惜了。   安铁坐在这看着宁静的湖面,心里不由得琢磨着瞳瞳的外婆到底是何许人也。   虽然这个小山村宁静而祥和,没有丝毫的危险气息,可安铁还是能感觉得到这里从保镖到司机,到佣人的那种谨小慎微的态度,这个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呢,既然陈妈叫周晓慧小姐,而不是太太,那陈妈就是在瞳瞳外婆那边论的,也就是说这里严格上来说是周晓慧的娘家。   鲁刚是否是毒枭暂且不提,周晓慧和瞳瞳外婆的身份也是不简单啊,安铁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用牙齿一咬,淡淡的苦味在安铁的嘴里扩散开来,这时,湖面飞过一只鸟,用翅膀掠过平静的湖水,使得湖面上的涟漪浅浅扩散着。   安铁叼着一根青草在那坐了一会,在这里,似乎时间过得很慢,因为周围的景致美得让人感觉时间是静止的,可安铁一看时间,才意识到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了。   安铁快步赶回竹楼的时候,看见鲁东岸正在院子里对几个保镖交代着什么,眼睛瞥到安铁,赶紧把保镖打发走,然后对安铁笑道:“安大哥,你起得好早啊,怎么样?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   安铁连忙道:“很美,像个世外桃源啊,没想到你父亲这么会选地方。”安铁虽然分析到这里是周晓慧的娘家,可还是这么说试探一下。   “哪里,这里呢,其实是我外婆她老人家的住所,父亲和慧姨在很多地方都有房子,住处不固定,我也是经常满世界转悠,也很少来,她老人家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座竹楼,呵呵。”鲁东岸站在院子里跟安铁说道。   “哦,那她老人家现在在吗?我好去请个安。”安铁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这地方好像都把安铁传染了似的,拜见都成请安了。   鲁东岸听安铁这么说,沉吟道:“她老人家因事外出,大概晚上能回来,所以一会吃完饭我让小桐带着你和瞳瞳到处转转,这里叫宋庄,村子不大,可镇上挺热闹的,对了,山下面有个镇子叫马场镇,我看你刚才从草坪那边回来,那个地方就是家里的马场,最早这里也是养马的。”   安铁一听,顿了一下,说道:“好吧,瞳瞳和小桐起床了吗?”   鲁东岸笑道:“早就起来了,瞳瞳一下楼就问你去哪了,陈妈跟瞳瞳说你出去转了,她才没四处去找你,现在该吃饭,咱们去进去吧,其实要不是我一会有点事,我就陪安大哥出去转转了。”   安铁道:“你有事你忙,我们在这里不是要呆几天嘛,有的是机会。”   鲁东岸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爽朗地笑着说:“是啊,这里几天我找时间带安大哥找几处好玩的地方,这地方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此时,安铁和鲁东岸已经步入了竹楼的餐厅,瞳瞳一见安铁,赶紧就站起身走了过来,拉住安铁的手,有点担心地说:“叔叔,你一大早就跑没影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安铁对瞳瞳微笑着说:“我看这里景色特别美,就去后院转了转,呵呵。”   这时,坐在饭桌旁的小桐桐插话道:“美吧?估计你还没看到马场呢,一会我带你们去马场跑跑,那才好玩呢,嘻嘻。”   安铁刚才光顾着往那片湖走,还真没注意饲养马匹的地方在哪,经小桐桐这么一提,安铁问道:“小桐,我刚才去后面了,可没注意马场在哪啊?你说的马场是那片有湖草坪吗?”   小桐桐打了一个响指,道:“对啊,那个湖叫‘印月湖’,你都看到了吧,可是我猜你一定没看到马在哪,对吧?”小桐桐眯着眼睛兴奋地看着安铁道。   这时,鲁东岸说道:“小桐,咱们先吃饭吧,一会你带安大哥和瞳瞳妹妹过去看,少在这卖关子了,知道不?”   小桐桐给了鲁东岸一个白眼,抄起筷子夹了一片火腿,放在面包片上道:“吃饭吃饭,吃完饭去骑马,哈哈。”   安铁这才注意到,从早晨起来到现在都没看见周晓慧和鲁刚,便对鲁东岸道:“鲁兄弟,你父亲和你慧姨呢?我们不等他们一起吃吗?”   听安铁这么一说,瞳瞳和小桐桐也一起看向鲁东岸,似乎瞳瞳和小桐桐也觉得哪里不对似的。   鲁东岸看三个人的目光一起看着他,顿了一下,笑道:“我爸和慧姨很早就出去了,咱们吃吧。”   安铁听了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也皱着眉,似乎有点不解的样子,按照周晓慧的性子,瞳瞳回家吃第一顿饭,她怎么也得在瞳瞳身边才对,可一大早的周晓慧就不在了,看来十有八九跟瞳瞳的外婆有关。   听完鲁东岸的说法之后,四个人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桌了上的早餐异常丰盛,中式的西式的都有,有小笼包、小混沌、虾饺、烧卖等等,每样都用一个精致的小盘子装着,量虽然不大,可种类特别多,而这些小吃都摆在安铁和瞳瞳前面,小桐桐和鲁东岸的面前就简单的只有三四样。   瞳瞳见自己和安铁的早点特别丰盛,不由得说道:“东岸大哥,你和妹妹怎么吃那么少啊,这么多我吃不完,你们一起吃吧。”   小桐桐听了,扑哧一笑,嘴里的面包渣一下子喷到对面鲁东岸的脸上,搞得鲁东岸面前的粥都被小桐桐的面包渣给喷进去了。   小桐桐一见鲁东岸那副尴尬样子,更乐了,拍桌子笑着说:“哈哈,鲁东岸,这回你真得借我姐姐点东西吃了,嘿嘿。”   鲁东岸拿餐巾擦擦脸上的面包渣,看了一眼小桐桐,然后对瞳瞳道:“瞳瞳妹妹,你尽管吃吧,这是陈妈不知道你和安大哥喜欢吃什么,所以特意多做了几样,你挑喜欢吃的吃就行。我们平时早晨基本上都固定吃这几样,所以你看小桐桐的是牛奶和面包,我的是米粥和小笼包,呵呵。”   瞳瞳点头笑了一下,然后拿给鲁东岸一碗粥,轻声道:“刚才那个脏了吧,你吃这一碗吧,这里还有很多,我都不知道吃哪样。”   四个人由于没有了周晓慧和鲁刚在场气氛很轻松,特别是小桐桐,她吃完了,在一边紧着催安铁和瞳瞳,一边手舞足蹈地给安铁和瞳瞳讲着她小时候都在哪里哪里玩,听得瞳瞳笑吟吟的,只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个虾饺就说吃饱了。   四人吃过饭以后,鲁东岸就带着两个保镖开车走了,留下了四个保镖供小桐桐差遣,小桐桐对那四个保镖道:“你和你跟着我们去马场,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车,一会我们从马场回来去镇上转转,记得把中午吃饭的酒店定好,知道吗?”   别看小桐桐平时大大咧唰的,一副任性的小女孩模样,可对家里的保镖佣人说话时就变得严肃起来,颇有点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威风,看得安铁在一旁频频摇头,这有钱有实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小孩怎么这样啊,简直是小黄世仁。   “是!二小姐!”四个保镖恭敬地答道。   小桐桐一扭头,对安铁和瞳瞳就做了一个鬼脸,一手挽着安铁的胳膊,一手挽着瞳瞳,笑嘻嘻地说:“我说姐姐,姐夫,咱们去马场骑马吧,咱家的马可多了,不比你那个白马差。”   瞳瞳微笑着点点头,小桐桐就扯着二人往竹楼后面的草坪走。   瞳瞳见了这个草坪,也是一脸惊讶,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扭头对安铁说:“叔叔,你看呀,这里的草坪好大,那边还有湖吧?”   安铁笑道:“是啊,早晨我就在湖边坐了一会,这里景致很美啊,瞳瞳,你外婆真会选地方。”   小桐桐插话道:“哼,那是,这里听说很早以前就是个马场,养出来的马都是汗血宝马,进贡给皇帝的呢,现在虽然这马我看不见出血汗,可也非常英俊哦。”说着,小桐桐松开安铁和瞳瞳,径直着往竹楼后面的一个山坳里走了下去。   安铁一看这小灯泡终于跑了,拉住瞳瞳的手,对瞳瞳一笑,道:“丫头,走,我们也下去看看那些马。” 第三百一十一章   瞳瞳任由安铁牵着她的手,笑了笑,可能瞳瞳也跟安铁一样,觉得能在这里有个亲密的举动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与安铁的手握得紧紧的,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瞳瞳今天穿了一条牛仔七分裤,和一件米黄色的小T恤,看起来娇俏可爱,又利落清爽,头发也扎了一个马尾,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   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柔软的草地上,之前安铁自己过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这么一个陡峭的山坡,跟着小桐桐下去以后,往前一看,又是一番精致。只见一个小山坳里,一大群马甩着尾巴在一个挺大的马圈里,在马圈的一侧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泛着光亮。   瞳瞳使劲攥了一下安铁的手,扭头对安铁道:“叔叔,这么多马。”   安铁也被眼前的大马圈给镇住了,没想到这样的山区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马场,这里的马匹怎么也有上百匹,可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号称“天无三日晴,地无三次平”的贵州一个到处是山的地方有这么大面积的一块平坦之地,还是被三座山,一条河环抱起来的地方,大自然的造化果真是妙不可言。   与瞳瞳一起跟着小桐桐来到山坳处的马圈,小桐桐早就翻过栏杆就挑她熟悉的马去了,这回小桐桐的表现非常勇猛,好像在刻意一雪前耻似的,那两个保镖跟在小桐桐身边赶紧护着小桐桐,生怕小桐桐出点什么事情,看这情形小桐桐到这里这样是常态了。   安铁和瞳瞳站在栏杆外面,看着栏杆里的那些马匹,虽然安铁对马没什么研究,可看这些马的外形和精神头,绝对是都是优良品种,估计这样一匹马在市面上想买也未必能买得到。   小桐桐很快就迁出了一匹枣红马,然后扭头对安铁和瞳瞳说:“姐姐,大叔,你们也进来挑一下,咱们骑马在这附近转转,要不走着挺累的。”   瞳瞳看了这些马也很是喜欢,扭头对安铁道:“叔叔,我们去挑马吧?在这里骑马肯定挺有意思的。”   安铁看着一脸兴奋的瞳瞳,笑了一下,然后扶着瞳瞳翻过围栏,与瞳瞳一起走进了圈马的马圈,这个地方是喂马和给马儿放风的地方,虽然有栏杆围着,可面积挺大的,正好在一个山坳里,所以早晨安铁都没注意这里还有马场。   在马圈的另一头是一排整齐通透的房了,这些房了建得非常整齐,灰瓦白墙,看上去气势竟是非常恢宏,那是马厩。   “连马厩的这么讲究,一看这些马的待遇就不低。”安铁想着,心里有些发怔,他还是第1次集中看见这么多神骏的马,以前在一些乡村的土路上倒是经常看见马拉车,但那些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早已经激不起人们对马的那种勇往直前的奔跑的向往了。   小桐桐看见瞳瞳和安铁进了围栏,赶紧招呼那两个保镖,道:“你们去帮着姐姐和大叔挑两匹马,找两匹好马啊,知道吗?”   两个保镖答应一声,挑出了几匹马,拉给瞳瞳和安铁看,安铁注意到其中有一匹黑马和一匹白马看起来十分精神,那匹黑马的额头上有一块月牙形的灰色印记,而那匹白马的四蹄是黑色的,看起来,颇为和谐。   “丫头,你看那匹黑马和那匹白马怎么样?”安铁指给瞳瞳道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会心地一笑,道:“嘻嘻,我看中的也是这两匹。”   旁边的两个保镖听瞳瞳说完,把安铁和瞳瞳看中的那两匹马牵了过来,对安铁和瞳瞳道:“大小姐和安先生好眼力,这两匹马是这个马场最好的马了,这匹黑马叫新月,是匹母马,性情很温和,适合大小姐骑,这匹白的叫逐日,速度很快,安先生骑着挺合适。”   瞳瞳一听,眼睛看着那匹带有月牙型灰毛的黑马,走过去摸了摸马的脖子,那匹马果然入保镖小伙子所言,非常温顺,微微低垂着头,任由瞳瞳抚摸它的脖子,还主动往瞳瞳身侧靠了一下。   瞳瞳笑了着对安铁道:“叔叔,那咱们就要这两匹马吧。”   安铁点点头,从保镖手机把白马的缰绳也接了过来,两名保镖见安铁和瞳瞳都挺中意这两匹马的,赶紧去马舍那边拿马鞍,一路小跑着,特别迅速。   这时,小桐桐牵着她挑好的枣红马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叔,姐姐,看我这匹马酷不酷?它叫赤沙,我十五岁那年老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嘿嘿。”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的枣红马,只见这匹马跟安铁和瞳瞳挑的这两批比稍微矮一点,好像是匹幼马,但却是这三匹马中最骄傲的一只,眼睛里满是野性,好像随时要跟谁赛跑似的。   等保镖把马鞍装好,安铁扶着瞳瞳上了马,然后去扶小桐桐,哪知小桐桐不以为然地甩了一下胳膊,动作麻利地自己翻身上去,上去之后仰着脖了看看安铁,然后又美滋滋地看看瞳瞳,似乎再宣告,我骑马很行的。   安铁也上马之后,三人出了围栏一起向着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坪跑了过去,小桐桐骑着那匹枣红马半先跑在前头,嘴巴里乌里哇啦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跟个小疯子似的,还经常把缰绳松开,伸展着手臂跟后面的安铁和瞳瞳显摆,这回小桐桐算是要一雪上次被马吓得脸色发白的耻辱,在宽阔的草地上疾驰着穿着军绿色马裤白色短柚衫的身影。   安铁看得出,瞳瞳的骑马水平不错,一看瞳瞳骑马的姿势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看得出来,此时,两个人并排让马小跑着,感受着无边的绿占据整个视野,感受着山风阵阵,鸟语花香,人似乎在这绿色的草海里漂浮着。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上偶尔还能看到几户农民的房子,那些若有若无的炊烟,告诉人们房子里有人正在烧火做饭,于是,这个清晨的山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气息一样,让人只觉得空灵得让人想高声喊叫,放声大笑。   “叔叔,这里真美啊,你看,那边还有一个湖呢,那湖水真蓝啊!”瞳瞳看着草地中间的那个湖,不由得惊叹道。   安铁这回是坐在马上,与早晨走路看时感觉又是一个样了,只见那个椭圆形的湖像一只明眸善睐的眼睛一样,在大草地上闪烁着动人的光泽,湖边的垂杨柳则像一个个婀娜多姿的美人,伫立在河畔,守护着这汪清澈的湖水。   安铁和瞳瞳加快速度,往湖边赶去,再一看小桐桐,已经到达湖边,下了马,此时正对着安铁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太慢了,好逊!”   安铁听小桐桐这么一说,对瞳瞳道:“丫头,咱们快点,去湖边看看。”说完,安铁夹紧马腹,白马立刻收到指令,风一般窜了出去。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也扯着缰绳加快了速度,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意,在马的疾驰中在马背上起伏很大,像朵美丽的向阳花,带着平日里少见的阳光与热情。   到了湖边以后,瞳瞳还没等安铁下马,就麻利地下来了,往湖边走过去,惊叹地看着这汪清澈的湖水,对小桐桐道:“小桐,这就是东岸大哥说的‘印月湖’吧?”   小桐桐笑嘻嘻地走过去,捧起一手水,往瞳瞳那边泼了一下,咯咯笑着说:“是呀,听说晚上能看到月亮在湖水里,特别好看,所以叫印月湖,不过我没看过,大晚上的,这里蚊子多。”   安铁听了小桐桐的赘述,心里一乐,暗道,小桐桐这小丫头,再浪漫的东西被她一说也变得一点浪漫的意思都没有了,这么美一个湖的传说,让她一讲成蚊了窝了。   “这地方真美,像个世外桃源一样。”瞳瞳站在湖边望着周围的景色感性地说道。   “嗨,在这看腻了也不觉得了,姐姐啊,你要喜欢这,以后经常回来住不就行了吗,不过啊,这得外婆批准才行,你别看这地反方挺大,外人一般不能靠近这里的。”小桐桐往草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从裤子的口袋掏着什么东西。   瞳瞳看着眼前的美景一阵怔忡之后,才扭头笑着对安铁说:“叔叔,你早晨肯定自己偷跑过来看了,对吧?”   安铁走到瞳瞳身边,笑了笑说:“是啊,我早晨过来的时候坐在湖边陶醉了半天,嘿嘿。”   这时,小桐桐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仰着举着巧克力道:“姐姐,大叔,你们吃巧克力不?”   安铁和瞳瞳齐齐摇头,小桐桐噘了一下嘴,无趣地把巧克力剥开,使劲塞进嘴里撑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瞳瞳见小桐桐嘴角沾了一大块巧克力的黑印,赶紧掏出兜里的餐巾纸,递给小桐桐道:“你的嘴角沾到巧克力了,擦一下。”   瞳瞳说完,蹲下身子,给小桐桐擦起了嘴角,把小桐桐搞得一愣,估计是没想到瞳瞳能为她细心地擦嘴角,小桐桐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瞳瞳的脸,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等瞳瞳给她擦完站起身,小桐桐才反应过来,兴奋地蹦起来,抱住瞳瞳大叫道:“姐姐啊,你还真像我姐姐!”   安铁见到小姐妹抱在一起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可能这是小桐桐第一次觉得有个姐姐挺好吧,安铁能感觉得到小桐桐其实是很谒望被人关注和关心的小女孩。   瞳瞳终于回家了,难以想象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是瞳瞳的家人住的地方,希望瞳瞳这个神秘的外婆也对会瞳瞳好。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慢慢沉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了回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个人骑着马在这片草地上转悠了一会之后,小桐桐带着安铁和瞳瞳出了那个竹楼所在的区域,来到这个叫宋庄的小山村,安铁觉得很纳闷,怎么三个人骑着马在村里溜达这些村民不觉得奇怪,后来看到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人也是骑马代步,安铁才明白这里由于山路不好走,骑马的行人还不少。   宋庄与其他的贵州的村庄也么有太大的不同,这里与一些少数民族的山寨很像,悬空的竹制屋子,一排排地在这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山间分散着,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虽然不是很平坦,但十分宽敞,还别说,这种倒是真适合骑着马走。   此时,安铁和瞳瞳、小桐桐三人,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山间的道路上昂首阔步,安铁有一种错觉,似乎这种朴实而原始的生活,好像是一夜之间从飞机汽车的都市中一下子来到了古代,走在不是很平坦的官道上看风土民情。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宋庄像是处于一个山谷之中,安铁和瞳瞳在小桐桐的带领下,把这个村子几乎踏了个遍,这个时间,村子里的村民都在地里干活,村子里非常安静祥和。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时地闲聊几句,小桐桐今天表现的还不错,像个称职的小导游似的,滔滔不绝地给安铁和瞳瞳介绍这里的地形以及周围的城镇和乡村,一副滚瓜烂熟的样子,安铁甚至觉得这时候的小桐桐简直是个职业的解说员了,这个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得小丫头,要是关注起一个事情来还真是通透。   “你们看,顺着这条路出去,那边就是马场镇,你们别看这个地方不大,却是西南最大的马匹交易中心,远近闻名,整个镇,包括周围的许多村子的人家几乎所有人都做马匹交易生意,干农活却很少。”小桐桐拉着缰绳扭头对安铁和瞳瞳说道。   安铁觉得这里挺奇怪,这里明明是山区,怎么专门有一个镇卖马匹啊?便问道:“小桐,这里不是山区,为啥那么多人买马啊?你是指干农活的马还是咱们骑的这种?”   小桐桐扑哧一笑,得意洋洋地说:“我说大叔,你也太笨了吧,你也不看看这一片还有哪家有咱们骑的这些马好,他们买的马当然主要是干农活使的,也有一些做代步工具的,属于三流货色,可即使这样,那些马也很值钱的。”   这时,瞳瞳也觉得挺奇怪的,问道:“小桐,这里真的有不少人骑马走路吗?我感觉好奇怪啊。”   小桐桐摆摆手,道:“嘻嘻,我骗你的,我是觉得骑马出来有意思,哎呀,姐姐,你可千万被跟外婆说啊,否则她该罚我了。”   瞳瞳一听,赶紧拉住缰绳,对小桐桐道:“啊?原来这样啊,那咱们还是把马放回去吧,这样有点太招摇了。”   安铁也觉得三个人如果真骑着马在这一带转来转去,的确有点滑稽,便也道:“小桐,咱们回去吧,回去找辆车子,你带我们去马场镇看看,怎么样?”   小桐桐噘了一下嘴,调转马头,道:“好吧,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们高兴嘛。”   瞳瞳对小桐桐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啦,我们已经玩碍很高兴了,只是这些马这么贵重,骑着到处招摇会惹人闲话的,对了,咱们家养这么多马干吗?自己也用不完啊。”   瞳瞳问的正是安铁正在考虑的问题,听瞳瞳问了出来,安铁不由得看向小桐桐,等着小桐桐怎么说。   “当然不会是自己用了,外婆好像把一些马作为礼物送人,还有一些是卖到全国各地,不,是世界各地,反正我也不太清楚啦,只知道我这匹赤沙不会被卖掉就是了,哦,对了,还有你和大叔骑的那两匹也是不会卖的。”小桐桐指着安铁和瞳瞳的马说道。   三个人返回竹楼,鲁刚和周晓慧还是没在,这么一折腾也快到中午,陈妈一看几人回来,还以为三人要吃饭,赶紧问道:“两位小姐,还有安先生,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对陈妈说:“陈妈妈,不用了,我一会带着姐姐和大叔去镇上吃,你叫人准备一辆车吧,配个司机就行。”   陈妈听小桐桐说完,赶紧道:“好的,小姐,那我给你们准备点点心吧,外面的东西不见得比家里的好吃。”   听陈妈的语气,对小桐桐像长辈一样,可见陈妈的资历挺老,很可能是瞳瞳外婆身边的人,安铁在旁边琢磨道。   “那也行,就带点点心路上吃吧,对了,姐姐,你没吃过陈妈做的点心吧,特别好吃,听外婆说咱们家乡的点心就是陈妈做的那种味道的,嘿嘿。”   陈妈笑着看看小桐桐和瞳瞳,连忙道:“小姐别夸我了,我做的点心比起你们外婆想要的那种口味差得远呢,呵呵,那行,我去把点心给你们装好,你们现在屋里喝杯茶,刚才也跑了大半天了,先歇一会。”   陈妈出去安排以后,小桐桐带着安铁和瞳瞳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送茶水的小姑娘,小桐桐见到那个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是新来的吧?怎么没见过你啊?”   那个小姑娘听小桐桐这么一问,立刻恭敬地说:“二小姐,我是新来的,我叫小月。”   小桐桐一听,笑嘻嘻地道:“小月,你这名字挺好听的哈,行啦,你把茶水放着就行,这里不用你忙了,小月。还有啊,见我不用那么害怕,我不吃人的,哈哈。”   小月见小桐桐古灵精怪的样子,偷偷抿嘴笑了一下,慢慢退出客厅。   小月离开之后,瞳瞳问小桐桐道:“妹妹,这里做服务的工人是当地人吗?”   小桐桐正拿着一杯茶喝着,被瞳瞳这么一问,差点没呛到,咳了两声,好笑地说:“姐姐,你这称呼还挺特别,搞服务的工人,呵呵,不是的,咱家的工人都是固定的,用新人的时候很少,像刚才那个女孩,估计也跟咱们家的老工人有亲戚关系才进得来的。”   瞳瞳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家用得着那么多工人吗?我看家里也没多少人。”瞳瞳的言下之意是觉得家里请那么多佣人让人感觉不舒服。   小桐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这里已经算是挺简陋的了,你没见外婆身边带着多少人呢,而且那些人都对外婆的喜好了若指掌,像外婆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觉得古代的皇太后也不过如此,嘻嘻。”   瞳瞳顿了一下,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妈带着一个点心盒子走了进来,对着三人和善地点点头,然后把点心盒子塞进小桐桐手里,道:“二小姐,你带上吧,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就出发吗?”   小桐桐赶紧往嘴里灌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看看安铁和瞳瞳:“大叔,姐姐,你们体息好了吗,咱们现在走吗?”   安铁站起身,道:“现在走吧,正好能在镇上找点特色小吃尝尝,小导游,你好好想想带我们去哪,知道不?”   小桐桐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这个马场镇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走,出发!”   三个坐着一辆吉普车赶往马场镇,一路上小桐桐依旧充当解说员的角色,给安铁和瞳瞳介绍着沿途的风光,包括她在哪个位置遇到过什么人,哪个位置磕破了头,这个小丫头都记得,逗得安铁和瞳瞳一直在车后座乐。   安铁发现,自从上午瞳瞳在湖边给小桐桐擦过嘴角之后,小桐桐对瞳瞳的感觉明显越来越像姐妹了,以前小桐桐虽然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瞳瞳,可心里多少有几分不耐,似乎对突然多出一个姐姐的现实一时间难以接受,可上午被瞳瞳那么个细心的举动给触动了什么,小桐桐对瞳瞳变得热情了很多。   马场镇离宋庄没有多远,车子开了十分钟就到达镇上了,小桐桐先是带着安铁和瞳瞳去了那个马匹交易场,果然如小桐桐所说,那个交易市场是在一个很平缓的山坡上,马匹被马贩三三两两地栓在树上,或者草地上顶的木桩子上,还有一些大的马贩直接在马匹交易场围起了围栏,似乎附近这一片买个马下地干活都在这里交易,所以非常热闹,周困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三人在马市转悠了一困,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小桐桐又嚷着饿了,所以三人便找了一条小吃街,打算在这个小吃街把午饭解决了。   小桐桐一到这条街上,如数家珍地给安铁和瞳瞳说着哪家店的东西,所以,此时就变成这样一种状况,瞳瞳和小桐桐的左手拿着黄糕粑,右手捧着荷叶饭,吃得好不热闹,转悠了大半天,两个丫头都半饱了,安铁还一点东西也没吃,最终决定在一个看起来挺有特色的小吃店停了下来。   这边的小吃以前安铁和瞳瞳来几乎都尝过,所以安铁记忆犹新地随口点了两样,然后再让瞳瞳和小桐桐点,小桐桐听安铁对这边的小吃很熟悉,不由得说道:“哎呀,想不到大叔你还知道这边的小吃啊,嘻嘻,还不算很笨啦。”   瞳瞳在一旁道:“小桐,我和叔叔以前来过这边的,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在童村呆了一个星期呢,把周围的景色都看遍了。”   瞳瞳至今说起五年前贵州之行,还一副非常愉悦的样子,安铁在一旁笑吟吟地听着瞳瞳说五年前两人来贵州的一些事情,心里不禁也是一阵感慨。   瞳瞳正说着,小桐桐突然问了一句:“姐姐,童村的人是都姓童吗?我听说你爸爸就是姓童,对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瞳瞳听小桐桐问起童村,不由得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沉吟了一会,说道:“也不全是,可能大部分人家姓童吧,还有一些少数民族,姓氏也挺持别的,嗯……我打算去那里给我爸爸上坟,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   小桐桐在瞳瞳说童村的时候,格外认真地听着,当瞳瞳说起上坟,小桐桐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低沉是说:“我还是不去了吧,对了,姐姐,一会吃完东西我带你们去空山寺看看吧,这个马场镇啊,除了马匹交易比较出名,还有就是这个空山寺了,听这里的人说,空山寺很灵的。”   安铁听小桐桐这么一说,不由得对瞳瞳说道:“丫头,去看看吧,你不是挺喜欢寺庙的吗,记得咱们去三亚的时候,你还特意拜佛许愿呢,嘿嘿。”   瞳瞳笑了一下,看着安铁道:“是啊,那时候我眼睛看不见,错过了好多美景呢,不过,那时听你给我描述那些景物,觉得比亲眼看还美。”   小桐桐见安铁和瞳瞳说起三亚,不满地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道:“哎,我说大叔和姐姐啊,不要忘了我还在呢,你们眉来眼去的把我当空气啊。”   瞳瞳被小桐桐这么一掫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伸手失了一块玫瑰肉糕给小桐桐,然后笑着说道:“这不是说起寺庙了嘛,你这张嘴巴就是不依不饶的,赶紧吃吧。”   小桐桐看了一眼玫瑰肉糕,笑嘻嘻地夹起来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道:“哎呀,好吃,姐姐夹给我的就是好吃,大叔,我姐姐这么好真是便宜死你了。”   安铁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个小姨子可真是让人吃不消啊,估计以后上哪要是带上她,想跟瞳瞳说说话都没机会,得好好想个办法把这丫头甩掉,否则在这里呆着这几天时时刻刻身边都有个高瓦数的灯泡,那就煞风景了,当然,安铁只能这么想,要说出来肯定得炸庙。   就在这时,就听到邻桌的两个老太太在那议论着什么,好像也跟这个空山寺有关,安铁等三人停下谈话,听着旁边座位上的老太太说些什么。   “刘大姐,你求的是什么签啊?我看求完签之后就乐,到现在嘴还合不拢呢,呵呵。”   “哎呀,也没什么,平安签,中平,我听庙里的和尚说啊,我老来有福,一家平安,你说这人到了我们这岁数还图什么啊,不就看着儿孙们平平安安的有好日子过就行嘛。”   “那是,所以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为儿女祈福。”   “是啊,不过今天可真是热闹,听说是个有钱人家在做法会吧?”   “嗯,我也听说了,所以说呀,这空山寺可真是灵验得很,否则那些有钱人怎么会花那么多钱在这里搞法会呢。”   听到这里,小桐桐的眼睛一亮,看看安铁和瞳瞳,压低声音道:“听见没,空山寺今天有法会,咱们快点吃,然后过去看看吧?”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瞳瞳似乎也很赞同,轻声道:“好吧,咱们吃完饭就去看看。”   三人商量好之后,饭就吃得很快了,特别是瞳瞳和小桐桐,之前在小吃一条街逛的时候都吃得差不多了,等菜上来之后就简单吃了几口,然后坐在那看着安铁吃饭。   安铁比较喜欢吃贵州这种当地特色的小吃,而且今天挑的这个小店也很随意,安铁甩开膀了大口大口地吃着,被菜里的辣椒辣得满头大汗,猛地一抬头,看见瞳瞳和小桐桐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搞得安铁嘴里的东西差点没把自己噎到。   “你们别光看我啊,再吃点,嘿嘿。”安铁对瞳瞳和小桐桐道。   瞳瞳拿起一张餐巾纸递给安铁,然后微笑着说:“我吃饱了,叔叔,你慢慢吃,不着急。”   小桐桐却在一旁道:“是啊,我也吃饱了,不过看着你吃饭可真香,好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你是不是从难民营出来的啊?”   “有饭吃,就应该感恩,当然得隆重些。”在瞳瞳和小桐桐的注视下,安铁豪放的吃相收敛了一些,也没跟小桐桐计较。瞳瞳还好,平时瞳瞳就吃完了看着安铁吃饭,可多了一个小桐桐,还表情丰富地看着安铁吃,时不时地偷偷乐一会,安铁顿觉食欲大减,匆匆吃了几口菜之后宣告自己也饱了。   离开小店,三人坐上车赶往空山寺,这个空山寺位于马场镇和宋庄之间的一座山上,那座山不是很高,但风景极为秀美,远远看上去想个草木葱茏的天然植物园,在半山腰,还有几个凉亭,刷着朱红色的油漆,离老远就能看得到。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空山寺所在的这座山似乎没有其他山上那种长见的梯田,因此,这座山看起来就纯粹多了,远远望去,山上的寺庙是那种青灰色的,看起来面积挺大,在今天这种晴朗的天气中,山顶的空山寺被一些薄云包裹着,有点亦真亦幻的感觉。   车子是开不上去的,小桐桐交代了司机几句后,三个人徒步往山上的寺庙走,通往寺庙的路是青石板的台阶,这些青石板虽然形状不规则,但质地很好,一看就是有意选的上好的石料。   虽然是七月的天气,山里却不是很炎热,偶尔吹过来一丝凉风,感觉非常舒服,空气也很湿润,带着青草汁液的味道,使这上山的路也不觉得累人了。   一路上,安铁看到许多人从山上往下走,也有一部分往上走,这些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村子里的农民,可能是听说空山寺有法会,来这里上香的,现在正值农忙,这些人抽空来空山寺上香,可见这寺庙的香火是非常旺盛的,那些从山上下来的人身上还带著一股香火味,正所谓还没到达庙中,就闻到了庙宇的气息。   小桐桐开始的时候跑在最前面,撒着欢一边跑一边对安铁和瞳瞳说道:“这个庙啊,也是外婆经常来的地方,她一来就住一段日子呢,谁也不见,就像那些老和尚闭关似的,嘿嘿。”   “是吗?那外婆现在会不会就在这个寺庙里呢?”瞳瞳经由小桐桐这么一说,立刻就问到。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清楚,要不咱们一会上去问问吧,这里的老和尚我也认识几个,他们要是不告诉我,看我不揪他们胡子。”小桐桐得意洋洋地说。   “你这小丫头,连老和尚的胡子都揪,你不是说这庙很灵吗,小心佛主让你来世变小猪,呵呵。”安铁在一旁打趣道。   “哼!你来世才是猪呢,我揪揪他们胡子,怎么了?难道你让我揪你胡子,啧啧,你看你,连胡子都没有,切!”小桐桐站在上面的台阶,双手叉着腰说道。   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个老太太,见小桐桐横在山路上,不悦地咕哝了一句:“现在的小娃娃怎末这么不懂事啊,你站在道当中不挡别人的路嘛。”   小桐桐猛地一回头,气呼呼地看了一眼老太太,一见那个老太太花白头发颤颤巍巍地站在那,又不好说什么了,有些执拗地让开路,等老太太走了下去,小桐桐才噘着嘴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嘴巴还挺厉害,哼!”说着,小桐桐的鼻子也皱了起来,样子非常滑稽。   安铁知道此时再说小桐桐点什么,这丫头肯定没完没了,索性装作没看见刚才的事情,跟瞳瞳一起并排继续往上走着,小桐桐可能刚才跑上跑下地跑累了,看到瞳瞳和安铁走到她前面挺远,才嚷嚷道:“哎,等等我啊!”   上了山以后,安铁总算看到了空山寺的全貌,之间这座寺庙看起来非常朴素,但做工却极为精致,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于宋朝时的建筑,飞檐雕花,古朴而不失庄重,看起来像是千年古刹的感觉,但仔细看一下这些建筑,好像又不是古代的遗址。   寺庙的大门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使得寺庙的台阶上竹影轻轻晃动,一股清幽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风里还带着淡淡的香火味,使人心神也随着这种气息明朗了不少,进入山门,里面是一个长方形院子,精巧的带有雕花的钟楼和鼓楼分列左右,在钟鼓楼的飞檐上还带着一些金色的铃铛,在山风的摇曳下,铃铛清脆响起,与大殿的缭绕轻烟形成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瞳瞳看着这里座寺庙,眼睛里的目光很柔和,眼神也沉静如水,望着大殿上释迦牟尼金身佛像伫立良久,双手一直是合十着的,样子非常空灵,安铁看这里基本上像那些旅游景点似的,烧香都围在那个大香炉里,只见院子里的那个青铜香炉正冒着青烟,周围还围着不少人,安铁拿起一炷香摆出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把手里的那炷香点燃,然后交到瞳瞳手上。   瞳瞳接过安铁递来的香,微微一笑,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佛主拜了拜,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小桐桐梧着嘴笑嘻嘻地对安铁说:“大叔,没想到姐姐也这么喜欢拜佛啊,这一点跟外婆倒是有点像,嗯,我看等外婆见了姐姐一定会很喜欢她。”   安铁对小桐桐说:“来庙里不拜佛来干什么呀,你这个小丫头,知道因果经有这么一句话吗,‘今生驼背为何因,前世嘲笑拜佛人’,你呀,就等着下辈子做个小罗锅吧,嘿嘿。”   小桐桐听安铁这么一说,立刻伸出小拳头往安铁胸脯上使劲敲了一下,然后看着上了香的瞳瞳,告状似的说道:“姐姐,你看看他,他咒我下辈子是罗锅,你替我出气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瞳瞳看看安铁,又看看小桐桐,然后走了过来,拍拍小桐桐的肩膀,说道:“叔叔是逗你玩呢,咱们再到里面逛逛吧?”   小桐桐见瞳瞳根本没为她说话,撇撇嘴道:“姐姐你偏心,算了,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行吧,我自己随便去转转,打听一下外婆在不在,你们俩在这里甜蜜一会吧,咱们手机联系,好吧?”   安铁估计这小丫头是看瞳瞳这么认真拜佛,不耐烦了,可这却正好合了安铁的心意,能跟瞳瞳单独呆一会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便道:“好吧,你别跑远了。”   小桐桐一边往里走一边摆摆手,道:“放心吧,这里我熟悉的很。”   安铁和瞳瞳看着小桐桐消失在第二道门内,对望了一眼,然后安铁牵着瞳瞳的手往里面走了过去。   寺庙的院墙很矮,周围满是苍松翠柏,在寺庙周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进入二道门以后,大殿和偏殿上依旧是供着金身佛像,这里的门窗也极为讲究,采用菱花隔扇,风格柔、迤逦而婉约。   瞳瞳依旧是把每一尊佛像都拜完之后,才与安铁一起往第三道门走,这时,小桐桐的影子两人一直没看见,也不知道她钻到哪里去了,不过说起来这座庙还真是挺大的,过了三道门之后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还有一个养着许多锦鲤的荷花池,那些水里的鱼动作非常缓慢,好像也被这寺庙的氛围给熏陶得有点高深莫测。   安铁和瞳瞳走上绮花池上面的回廊,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歇了一会,这里的景色和韵味比起那次在三亚看到的景物一点不差,瞳瞳欣喜地靠着安铁坐在回廊上,眼睛盯着池水里游来游去的鱼道:“叔叔,这座空山寺还真是精致,有点游览皇家园林的感觉,你觉得呢?”   安铁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上学的时候去避暑山庄就感觉跟这里挺像的,但建筑风格上来讲,这里明显更精致一些,挺特别,也挺奇怪的。”   瞳瞳挽住安铁的胳膊,把头靠在安铁的肩膀上,看着荷花池,微笑着轻声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里就想起咱们去三亚那次你带着我逛寺庙的感觉了,那是我看不见,可听到你讲的就是这样的景色,那时我做梦都梦得到,很美。”   安铁低头看了看瞳瞳的侧脸,把瞳瞳耳边的乱发掖在耳后,然后揽住瞳瞳的腰,说道:“看来这次没白来,丫头要是喜欢这里就多呆几天,我陪着你,好不?”   瞳瞳先是笑着点一下头,然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道:“可是,外婆还没有见到啊?叔叔,你说外婆叫我过来怎么不马上跟我见面呢?”   安铁被瞳瞳这么一问,也顿了一下,这鲁刚和周晓慧在滨城的时候催着瞳瞳快点过来,给人感觉好像这个外婆对瞳瞳这个孙女很是急于想见到,可昨晚到了这里没见到不说,今天连鲁刚和周晓慧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真的是太奇怪了,奇怪得令安铁非常不安心。   “依我看,你外婆是临时有事耽误了,我想今天晚上怎么也该见到了,别着急,呵呵。”安铁摸摸瞳瞳的头安慰道。   瞳瞳“嗯”了一声,抬头看看安铁,道:“那我们再四处看看吧,看看小桐跑哪里去了。”   安铁和瞳瞳站起身,往后面的大殿继续走着,后面的大殿里几乎都是寺里僧人住的地方,安铁和瞳瞳走进院门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眨巴着大眼睛打量了一下瞳瞳,突然脱口道:“桐桐姐姐施主来啦,阿弥陀佛!”   小和尚滚圆的光头再配上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上去像是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一休哥似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居然还知道瞳瞳的名字,搞得安铁和瞳瞳一起愣住了。   还是瞳瞳率先反应了过来,蹲下身子,对小和尚微笑着说:“小和尚,你的法号叫什么呀?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桐桐姐姐施主,你现在仔细看一看?”   小和尚不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小手揪了揪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认错人了,可是这位施主姐姐跟桐桐姐姐施主长得好像哦,可我一听你说话我就知道我认错了,桐桐姐姐施主从来不会跟人说话这么客气,呵呵。”   小和尚憨态可掬的样子把安铁和瞳瞳都逗乐了,安铁看瞳瞳蹲下身子挺难受的,便把这个小不点抱了起来,一边问到:“小和尚,你才几岁啊,就出家了。”   小和尚被安铁抱起却很镇定,用小手打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奶声奶气地说:“这位施主,小僧法号智元,住持师傅说了,我很小就被丢在寺庙门口,所以现在就是小和尚了。”   智元小和尚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被抱着还端着拜佛的架势,有点像前一阵子少林寺做广告的小模特似的,看得安铁心里一阵喜欢,心里暗道,这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啊,想着,安铁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瞳瞳。   看得出瞳瞳也很喜欢智元小和尚,在一旁含着笑意看着小和尚,问到:“智元,那你看没看到这里有个老奶奶在这里念佛啊?”   小和尚老气横秋地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这里有很多老奶奶在念佛,你指的是哪一位啊?”   这回倒是把瞳瞳问住,只见瞳瞳迷惘地想了想,然后最终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   就在这时,智元冲着瞳瞳身后叫了一声:“桐桐姐姐施主,你真的来看我啦?”   安铁扭头一看,是小桐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从安铁怀里接过智元小和尚,照着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道:“嘻嘻,小智元,想我了吧?”   智元小和尚被小桐桐亲得满脸通红的,估计是想起和尚戒律里的色戒了吧,张着肩膀挣扎着要从小桐桐怀里下来,一副对小桐桐敬而远之的样子。   安铁看着这个长得挺机灵,说话动作都老气横秋的小和尚,心里暗想,这小和尚也不知道是被谁教导的,竟然比现在的一些真正的和尚还带样,看他那小胳膊小短腿裹在青色的袍子里,就觉得非常有意思。   终于,在小和尚的坚持下,小桐桐把智元放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道:“给,这是姐姐送你的哈,吃吧,大头和尚不会看见的。”   小和尚眼巴巴地看了看那块巧克力,犹豫再三,终于接了过来,扒开锡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那副吃相总算成了平常的小孩,把三人逗得哈哈大笑。   小和尚见三人笑,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块巧克力在小嘴里使劲往下咽,噎得脸红脖子粗的,瞳瞳见状赶紧把包里的水拿过来递给小和尚喝,一边轻拍着智元的后背,道:“慢点,我们不是笑话你,是觉得你可爱。”   小和尚喝了水之后,顺过气来,又打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对瞳瞳道:“谢谢这位女施主!”   小桐桐在一旁笑得肚子直捂肚子,道:“哎呀,小智元,这是我姐姐,不要叫女施主啦,以后你管她叫瞳瞳姐姐,管我叫小桐姐姐,知道不?”   小和尚被小桐桐这么一说,有点晕乎,眨巴着眼睛看看瞳瞳,又看看小桐桐,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原来你们是姐妹啊,难怪这么像,不过,瞳瞳姐姐比小桐桐姐姐更像姐姐。”   智元说完,安铁大笑道:“小和尚真聪明,哈哈。”   小桐桐瞪了一眼智元,一把拉过智元的小手,道:“这小孩,我白疼你了,见了我姐姐就把我卖了是吧?”   智元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瞳瞳见状,赶紧让小桐桐松开智元的小手,道:“别把智元弄疼了,对了,妹妹,你刚才问了吗?外婆在这里吗?”   小桐桐这才想起这件事,吐了一下舌头,道:“哎呀,我忘了,走,咱们一起去问。”说完,小桐桐又对智元说道:“智元,大头和尚在吗?”   智元连忙点头,乖巧地说:“师傅他老人家正在禅房,不便打扰。”   小桐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什么不便打扰,走,我们一起去找他。”   智元皱着眉头,使劲往后退,怯生生地说:“那你自己去吧,师傅让我去前殿看看,去扫地。”   安铁知道小和尚是怕小桐桐非拉着他去,解围道:“小桐,我们去吧,别为难小和尚了。”   小桐桐拍拍小和尚的光头,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巧克力来,道:“那你去玩巴,记得以后叫我小桐桐姐姐,把施主去掉,知道不?”   小和尚高兴地接过小桐桐的巧克力,揣进怀里,不迭地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看到小和尚对小桐桐的态度,估计是对小桐桐又爱又怕,看来小桐桐对这么寺庙还真不是一般地熟悉。   与小桐桐来到禅房的区域,安铁发现寺庙里带发修行的人很多,这里的禅房也比一般的寺庙多不少,一排排的,干净整齐,看起来先是古典的度假山庄似的,随处可见雕梁画栋的痕迹,想必寺庙的设计者非常注重这些细节。   小桐桐带着安铁和瞳瞳到了一间禅房跟前,只听里面传出一阵有规律的木鱼声,和念经的声音,小桐桐根本没理这茬,也没敲门就大声道:“大头和尚,你在吗?”   小桐桐这么一叫,里面的木鱼声和念经声噶然而至,说了句:“阿弥陀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小桐桐听了里面的声音,赶紧把禅房的门推开,只听砰地一声,小桐桐跟着门一起闯了进去。   安铁和瞳瞳站在门口,没跟着小桐桐一起进去,就见在禅房的榻上盘膝而坐一名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最大的特点如同小桐桐对他的称呼一样,头很大,估计要不是光头还看不出这么明显,可老和尚恰好头发秃得直放光,更加显得头很大了。   老和尚见小桐桐冒冒失失地进去,也没觉得意外,缓缓站起身,对小桐桐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有些日子没来了。”   老和尚说完,眼睛看向瞳瞳和安铁,看到瞳瞳的时候老和尚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站在门外的瞳瞳和安铁道:“二位施主里面请,不必拘礼。”   小桐桐一听,有些纳闷地问:“喂,大头和尚,你怎么知道他们跟我是一起的?是佛主告诉你的吗?嘻嘻!”   老和尚对小桐桐的话没怎么在意,只是道:“这个不用佛主告诉我,很明显,你们两位小施主长得很像,恐怕不是姐妹也是亲戚,呵呵。”   小桐桐嘿嘿一笑,道:“大头和尚,你还挺聪明的,我还以为你念经把脑袋念坏掉了呢。”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念经怎么会念坏脑袋,记住少言、律言,勿虚妄。”   小桐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哎呀,又跟我说这种听不懂的经,对了,大头和尚,这位就是我姐姐了,是亲姐姐哦,这位嘛,是我未来的姐夫。”   老和尚笑呵呵地对安铁和瞳瞳点点头,眼睛里冒着睿智的精光,这么一瞬,安铁有一种错觉,好像老和尚格外高深莫测,似乎看着自己和瞳瞳正在若有所思,而那种眼神里分明多了一丝读不懂的含义,这种含义绝对跟眼前的这个高僧形象极为不符,但那眼神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安铁以为是错觉。   “这位小唬主一看上去就与我佛有缘,二位施主既然来了,就在贫僧的房里坐一会吧。”老和尚态度和蔼地说道。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意思想征求安铁意见,安铁顿了一下,道:“还是不了,谢谢大师,小桐桐是来问您点事的,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老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也没强求,看向小桐桐,似乎在询问小桐桐有什么事要问他。   小桐桐笑嘻嘻地也对老和尚打个阿弥陀佛的手势,然后问道:“大头和尚,我外婆在这吗?我们今天正好来这里看看,不知道外婆在不在,所以过来问问你。”   老和尚一听小桐桐问起了她外婆,神情一凛,谦恭地念了句阿弥陀佛,道:“小施主,林居士最近没过来,贫僧也希望她能来与贫僧一起研讨一下经文,如果你回去见到你外婆,还望转达。”   小桐桐看着老和尚施施然的样子,摇了一下头,道:“哎呀,你还是回头打电话跟我外婆说吧,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的,像猜谜似的,那好了,打扰你了,我们要回家,大头和尚你继续念经吧,嘻嘻。”   说完,小桐桐就出了禅房,安铁和瞳瞳看着老和尚也跟着一起做个阿弥陀佛的手势,然后安铁道:“大师,那我们告辞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清修了。”   老和尚呵呵笑着说:“阿弥陀佛,施主太客气了,我佛之门为众生而开,何来打扰之说,欢迎二位有时间再来续缘。”   瞳瞳礼貌地对老和尚点了一下头,然后拉着安铁离开了老和尚的禅房,等安铁和瞳瞳走出去好远,安铁回头的时候,看见老和尚还没进去,站在那里往三人离开的方向望着。   安铁和瞳瞳、小桐桐路过一些居士的禅房时,发现那些居士穿着便装坐在禅房门口,有的聚在一起闲聊,看起来悠闲之极,想想在这个山清水秀、古朴清幽的寺庙里,想不悠闲都对不起这里的景致。   下山之后,三人坐车往回赶,一路上,安铁心里想着,瞳瞳的外婆会不会出现,见了她以后又该说些什么,一看周晓慧家就是个很讲究规矩的家庭,财力和势力应该都挺大的,可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光是马圈里的那些马也不会一般人就能敌得过的,想到这些,安铁不由得有些紧张,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安铁怕烟味呛到瞳瞳和小桐桐,把车窗开到最大,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沿途的风景主要还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和满眼葱茏的绿色,这样的大山里,似乎藏着许多许多的秘密,如果你看不到那些秘密的所在,你看到的就永远是山峦、村庄、无尽得绿。   从一踏上这里的土地,安铁的心里就一直被瞳瞳的这个外婆萦绕着,真想马上就看到这个传说中的老太太,否则这样猜测下去让人的精神太紧张了,同时安铁感觉,这个神秘的外婆到现在不露面目的就是想让人紧张和不耐?   “叔叔,你在想什么?”瞳瞳把手放在安铁腿上,在安铁耳边低声问道。   安铁扭头看看瞳瞳,笑笑说:“没事,随便看看,跑一天了累不累?”   瞳瞳往安铁身边靠了靠,说道:“不累,也没走多少路,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看着心里特别舒服。”   安铁轻笑道:“那就多看看。”   这时,小桐桐听了二人的对话,在前面突然道:“哎呀,你们两个肉麻不肉麻啊,放心,老爸老妈和外婆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们的,有的是机会,嘻嘻。”   安铁看瞳瞳低着头抿嘴一笑,自己心里也是荡漾不已,可眼看着就要进入宋庄了,这里虽然很美,可似乎一进入这个村子就有种与瞳瞳离得好远的感觉,安铁很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也样奇怪的想法。   车子才开进村子以后,村子里还是像早晨那样,非常安静,农户们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地理干活,所以偶尔会有几声狗叫和小孩子在院子里嬉闹的声音。   等车了进入被竹林阻隔住的范围之内,安铁看到瞳瞳外婆家主楼附近一带的农户的竹楼门口坐着很多闲散的人,这些人虽然是农民打扮,这个时间段却坐在自己家竹楼门口抽烟,姿态懒洋洋的,可眼神都极为精干,这些人悠闲样了让安铁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些居士。   没容安铁多想,车子就在瞳瞳外婆家的主楼前停了下来,安铁三人下车以后,陈妈就嘘寒问暖地迎了上来,一边吩咐周围的佣人准备洗澡水一边忙着倒水,这陈妈这副热乎架势,让安铁都有一种错觉,好像陈妈才是瞳瞳和小桐桐的外婆似的。   “你们玩累了吧,在这休息一会都去洗个澡回屋躺一会吧,小姐和姑爷打电话回来,说晚饭他们回来吃,我这就去准备,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陈妈笑吟吟地问道。   安铁端起茶杯合了一口茶,对陈妈说:“谢谢陈妈了,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瞳瞳也道:“是啊,陈妈,不用为了考虑我们做那么多,按照这里平常的就行。”   陈妈听了,特意看了看瞳瞳,眼睛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赏意味,笑呵呵地说道:“要的,要的,这是小姐你第1次回家,当然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瞳瞳看陈妈坚持,顿了一下,说道:“真的不用准备什么,要不你问问小桐吧,看她想吃点什么。”   小桐桐看瞳瞳把话茬扯到她那去了,连忙摆摆手,道:“我也什么都行,不过,陈妈妈,我想喝你做的芋头汤。”小桐桐说着伸手拉住陈妈的衣襟,撒娇地看着陈妈的脸。   陈妈伸手摸摸小桐桐的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好,小桐吃什么陈妈都给你做啊。”   陈妈走了之后,小桐桐就拉着瞳瞳道:“姐姐,我们去洗澡吧,洗完澡换身衣服老爸老妈也就回来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安铁连忙道:“丫头,你去吧,我也回屋洗洗,刚才爬山爬了一身汗,洗个澡能舒服点。”   瞳瞳和小桐桐一起回屋洗澡的时候,安铁也回屋冲了一下,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屋子里的竹椅子上,看着窗外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炊烟升起的村庄。   从窗口的这个角度看,安铁有种置身于泰国或者越南的小镇的感觉,再加上安铁现在叼着烟,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把烟雾吹得不具形状,然后四处飘散开来,如果此时要是再有一个老唱片机,里面放上加州旅馆这首歌,心里肯定更惬意了。   对于自己想到泰国和越南,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感觉眼前的风物应该像明媚秀丽的江南才对,微风吹动淼淼的湖水,此时应该奏一曲古筝才对。   安铁心里的感受,跟这里的环境给自己的印象一样,矛盾而又和谐,安铁暂时忘却了心里的那点不安和烦躁,好好感受着小村庄、大竹楼里的宁静悠远,以及深不可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桐桐来叫安铁下楼,说是鲁刚和周晓慧回来了,楼下要准备开饭了,安铁在小桐桐进门的时候,脚还搭在桌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歪着脑袋看着窗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被小桐桐这么一敲门,搞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桐桐把房门推开以后,走进安铁身旁,靠着桌子,双手抱着肩膀,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家里舒服吧?”   安铁眯眼看看小桐桐,道:“嗯,很舒服,瞳瞳呢?也下去了吗?”   小桐桐翻了个白眼,道:“下去了,你也快点吧,再不快点下去我们都吃上了。”说完,小桐桐扭着小腰往门口走过去。   小桐桐走到门口时安铁突然叫住了小桐桐,问道:“等会,小桐,你外婆在楼下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桐桐听安铁这么一问,扭头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坏笑着说道:“你下去自己看呀,我偏不说,嘿嘿。”说完,小桐桐很快就消失在安铁的视线之内。   安铁站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缸,然后又回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在形象上没什么大问题,才下了楼。   安铁来到一楼的餐厅,看到鲁刚和周晓慧、小桐桐和瞳瞳已经坐到餐桌旁了,倒是没见到餐桌上还有别人,鲁刚见到安铁走了过来,对安铁道:“安兄弟,快来坐!”   安铁对鲁刚笑着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这顿晚饭看样子算是瞳瞳回家的第一顿正餐,所以搞得挺丰盛的,大盘小碗地堆得整个长桌都是。   安铁坐下以后,鲁刚又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也没陪陪你们,安兄弟,今天小桐都带你们去哪玩了,玩得还好吗?”   安铁正要说话,小桐桐就道:“我带着当然玩得好了,我们骑马在村子里转悠了一上午,然后又去镇上看了看,哦,对了,我们还去了空山寺呢,没想到姐姐也喜欢拜佛,嘿嘿。”   周晓慧听小桐桐这么一说,笑吟吟地看着瞳瞳,说道:“瞳瞳,你也喜欢寺庙啊,真不错,这一点跟你外婆肯定投缘。”   瞳瞳对周晓慧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不解地问道:“妈,我外婆还没回来吗?”   瞳瞳这话算是说到的正题上,周晓慧顿了一下,看向鲁刚,鲁刚收到周晓慧的眼神,立刻会意道:“是啊,瞳瞳,你外婆临时有点事,今晚恐怕回不来了,明天肯定能回来,她也急着想见你啊,在电话里还嘱咐我和你妈妈一定要好好带你熟悉一下咱们家呢,呵呵。”   安铁看了看鲁刚和周晓慧的神色,这夫妻二人似乎配合得倒挺默契,也不知道瞳瞳外婆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见亲外孙女也耽搁了,或者迟迟不见还有什么别的深意,安铁实在有点搞不明白。   “玩了一天了,估计你们也饿坏了,来,咱们开饭吧,安兄弟,这里就当是自己家,千万别客气啊。”鲁刚一边说着,一边给安铁倒了一杯酒,这酒是上好的茅台,一倒出来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安铁连忙端起杯子道:“鲁大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鲁刚坚持给安铁倒完酒,然后抬头对周晓慧说:“晓慧,你喝点不?”   周晓慧摆摆手,道:“我就不喝了,你陪着安先生喝吧,对了,东岸怎么还没回来?”   安铁听周晓慧说完,也才想起鲁东岸今晚没在,看来这顿饭还不是团圆饭啊,不知道瞳瞳外婆如果在场会是怎样一种景象。   鲁刚放下酒瓶道:“东岸啊,他给我打电话了,有事走不开,要晚一点回来,咱们先吃吧,就别管他了。”   这时,小桐桐眨巴了两下眼睛,淡淡地说:“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搞的,外婆也不在,大哥也不在,对了,外婆不是平时都没事嘛,这两天怎么了?”   小桐桐说完这话,鲁刚和周晓慧同时一愣,可能是没料到小桐桐会这么说,周晓慧皱了一下眉头,对小桐桐沉声说道:“这孩子,你外婆要是真没事早就急着见你姐姐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明天啊,你继续带著你姐姐四处玩玩,嗯,我跟你们一起去也行。”   小桐桐吐了一下舌头,闷声没说话,瞳瞳看了看鲁刚,又看看周晓慧,然后声音沉静地说:“妈,明天我想去一趟童村,给我爸爸上坟。”   瞳瞳说完上坟二字,在座的几个人神色陡然一变,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诡异。   安铁看到鲁刚的脸上带着片刻尴尬,夹菜的手也突然间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周晓慧。   周晓慧的神色就更加复杂了,手里拿着的筷子也不知道何时掉到了桌子下面,眼睛满是忧郁的神色,仿佛触动了什么伤心往事一样,眼泪在眼圈直转悠,嘴唇也有些发抖,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而坐在那闷头吃东西的小桐桐,也被瞳瞳这句话搞得哪里不太对劲,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极为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然后眼睛也看向了周晓慧。   瞳瞳也感觉到了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寻常,看了一圈众人之后,又道:“妈,我和叔叔一起去就行,反正明天外婆也不在,我们晚上再回来。”   周晓慧有些怔忡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使劲抓住瞳瞳的手,声音有些急促地说:“那好吧,你明天去看看,可是要早点回来,知道吗?”   瞳瞳看周晓慧的神色间多出了几分不解,把手从周晓慧手里挣脱出来,然后淡淡地说道:“好的,我知道。”   此时,安铁知道瞳瞳心里的想法,可能,瞳瞳在饭桌上提出这件事就是想看看周晓慧怎么说,或者瞳瞳想搞清楚周晓慧为什么跟童俊生分开,现在,通过周晓慧刚才的表情和动作,任谁也能看得出,周晓慧似乎对童俊生没什么太多感觉,可却对童村这两个字非常敏感。   五个人各怀着心思吃完饭后,瞳瞳就拉着安铁一起去了主楼后面的草坪上散步,临走的时候,周晓慧和鲁刚,包括小桐桐,似乎都有什么心事,也没怎么注意安铁和瞳瞳出去散步的事,安铁正好乐得有个跟瞳瞳独处的机会,与瞳瞳很快就离开了气氛诡异的竹楼。   与瞳瞳手牵手走在竹楼后的草坪上时,已经是黄昏了,空气里带着一股低迷的甜味,使安铁和瞳瞳虽然疑虑重重,却也比在竹楼里感觉轻松了不少。   夕阳落已经落到了山那边,在青翠的大山顶上冒着红彤彤的光,把眼前这片草地也变了颜色,青草似乎被染上一层绯红,在风中羞涩地摇曳着,偶尔在其中冒出的一两朵或者黄或者白色的小花,又使得这黄昏的景色注入了一股跳脱的味道,把安铁和瞳瞳的脚步也拖得慢了很多。   此时,两个人往印月湖的方向走着,谁也没说话,瞳瞳在从空山寺回来之后就换了一件紫色的棉布长裙,头发也是恣意地散着,走在柔软的草坪上显得格外飘逸。   安铁仰头看着远处的山峦,这时候,山脊被落日的余晖搞得像一个发光体,与天边被染红了的云朵连成一片,却又保持着不同的姿态和暧昧的距离。   从来没见到黄昏这么美过,这种美带着深沉、压抑,安静又勃发的味道,让安铁的心也跟着这个黄昏一起起伏着。   两个人走到印月湖边,瞳瞳松开安铁的手,站在湖边的一颗垂杨柳旁,望着平静的湖面静静地发呆。   安铁就站在瞳瞳身后,此时,眼前的景象让安铁几乎难以挪动脚步。   这时的瞳瞳简直就是静立在又一幅油画里的女孩,望着湖面,旁边是被风吹得轻轻拂动的杨柳,大背景是暗得有点发红的黄昏,还有远处的山脉,红色的云,包括湖水里的影子,这一切就像一个海市蜃楼,使安铁站在那谨小慎微地看着,连呼吸都刻意地保持平缓,生怕喘了一口大气眼前的一切就不见了。   就在安铁愣神的时候,瞳瞳突然回过头,对安铁莞尔一笑,真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刚才沉静中略带的忧愁因为彼此的存在又倏忽不见了。   如果此时瞳瞳是湖里冒出来的水妖,安铁也会心甘情愿被瞳瞳扼进去溺死。   “叔叔,你看,这湖水被夕阳一照多美啊。”瞳瞳对安铁轻声说道。   安铁往前挪动了一下脚步,伸出胳膊一下子就揽住瞳瞳的腰,把瞳瞳圈在怀中,下巴放在瞳瞳的肩膀上,望着印月湖,柔声在瞳瞳耳边道:“是啊,很美,可丫头往这一站,比这湖水美多了,嘿嘿。”   被安铁这一抱一调侃,瞳瞳羞涩地低垂着头把手放在安铁的手背上,细若蚊蝇地说:“叔叔……你又笑话我。”   安铁直起身,握住瞳瞳的肩膀,使瞳瞳面对着自己,弯下腰看着瞳瞳的脸,笑呵呵地说:“丫头,我这说的可是大实话,抬起头,看着我。”   瞳瞳顿了一下之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的眼睛,脸色不知道是被夕阳照得发红,还是害羞得出了红晕,泛着珍珠粉的颜色,让安铁移不开视线。   瞳瞳没说话,只是看着安铁的眼睛越来越深邃,安铁感觉自己的嗓子在面对瞳瞳的脸时越来越干,手也在瞳瞳肩头慢慢收紧,最终把瞳瞳重新揽进怀里,低头问住了瞳瞳紧抿着的嘴唇。   这时候,安铁已经忘了身在何处,用舌头一寸寸地试探着瞳瞳,手在瞳瞳的脊背和屁股上动情地滑动着,瞳瞳就像一片风中的柳叶,在安铁的手掌中、嘴唇上,发出一阵阵微弱而愉悦的呻吟,安铁感觉脑袋一下就大了,激动不已地含住瞳瞳的小巧的舌尖,引得瞳瞳的身体不断地战栗着。   天色越来越暗了,风吹着瞳瞳的头发和裙摆,在印月湖里,是安铁和瞳瞳晃动着的影子,在一只鸟掠过湖面饮水的时候,那影子就碎了,在湖水里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波纹。   安铁缓缓把瞳瞳抵在那颗树上,沿着瞳瞳脖子慢慢往下移动,在安铁的嘴唇接触到瞳瞳的领口时,被瞳瞳裙子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搞得一阵陶醉,安铁隔着淡紫色的棉布,在瞳瞳高耸而饱满的胸脯上仔细地吻着,坏心眼地往里面吹着热气,瞳瞳用手抱住安铁头,仰着头,微张着嘴,嘴里开始轻轻地呢喃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安铁把脸埋在瞳瞳胸口,用手托着瞳瞳的屁股,在瞳瞳像棉花糖一样甜美的乳房之间深吸了一口气,瞳瞳身上的气息与草地的草香和湖水的水汽交织在一起。   安铁的精神为之一振,睁开眼睛看着瞳瞳羞红了的脸,声音沙哑地说:“丫头真香!”   瞳瞳不好意思地往旁边一扭头,看向湖水,夕阳把瞳瞳的侧脸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瞳瞳睫毛微微低垂着,眼睛里流露出小女儿的娇羞,引得安铁忙不迭地托起瞳瞳的脸,在嘴唇上使劲又亲了一下,然后心情激荡地把瞳瞳揽进怀里。   瞳瞳在安铁怀里轻轻地喘息着,身体软软地靠着安铁胸口,就是不敢抬头看安铁,似乎正在用心听着安铁的心跳声。   “丫头,刚才是不是心情有点不好啊?”平静下来之后,安铁想起了瞳瞳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很沉默。   “没有啊,只是觉得我家有点复杂,叔叔,你说我妈妈爱过我爸爸吗?”瞳瞳突然转问安铁。   瞳瞳的这句话倒是把安铁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站在看着湖水愣了半天,才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瞳瞳神气一黯,低低地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爸总是想着我妈妈,可妈妈似乎对爸爸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好像连个亲戚都算不上的感觉。”   安铁沉默着,缓缓松开了瞳瞳的腰,带着瞳瞳一起坐到了草地上,也叹了口气。   瞳瞳说的这些自己也在想,瞳瞳想不明白倒是很正常,对于瞳瞳来说,童俊生是生父,周晓慧是生母,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在瞳瞳眼里都是无法代替的。   但安铁在想的不是周晓慧爱不爱童俊生的问题,而是周晓慧一家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周晓慧为什么会嫁给没有任何背景的童俊生?   瞳瞳跟安铁一起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之后,轻轻地靠在安铁身上,又继续道:“以前我年纪小,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可自从我跟叔叔……嗯,我觉得两个人要相爱才会在一起包括有孩子,可他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当年就分开了,我真的想不通。”   安铁习惯性地揽了一下瞳瞳的肩膀,说道:“丫头,这是上一代的事情,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看得出你妈妈还是很疼爱你的。”   瞳瞳沉默了一会,缓缓点点头,犹豫着说道:“可是,叔叔,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我妈妈精神不太好的时候我记得她说过一个男人的名字,好像叫陈九州,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呀?是小桐桐的父亲吗?”   瞳瞳说的这句话也提醒了安铁,周晓慧那天的确是说起了这个叫陈九州的人,而小桐桐的父亲是谁周晓慧和小桐桐都没有提过,既然那个陈九州跟周晓慧关系似乎非同一般,那么陈九州极其有可能是小桐桐的父亲。   “这个我也记得,等有机会你亲自问一下你妈妈,我想她会告诉你的。”安铁建议道。   瞳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沉吟了半天,把头往安铁的怀中靠了靠,才道:“嗯,有机会我问问吧。”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边还有一点淡淡的红光,安铁猛地往印月湖里一看,没想到湖水里还真有一个月亮的影子,安铁拉着瞳瞳的手站起身,指着湖水里的月影,道:“丫头,看,这里还真有一个月亮的影子,呵呵,难怪这湖叫印月湖。”   瞳瞳往湖边走了几步,正好走到一颗柳树的下面,柳树枝被瞳瞳的裙摆带得一晃,湖水里骤然起了一阵涟漪,一圈圈向湖心扩散着,把湖水里的月影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真好看,叔叔,你看,要是带上相机就好了,把它拍下来。”瞳瞳站在湖边翘首望着湖心的月亮,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站在瞳瞳背后,调好镜头,然后叫了一声:“丫头,回头笑一下。”   瞳瞳不知道安铁在给她拍照,微笑着一扭头,安铁准确无误地把瞳瞳这一瞬间的表情和动作拍了下来。   拍好之后安铁拿着手机一看,不由得呆了一下。   只见在黄昏的湖边,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正对着镜头回眸一笑,少女的身边是翠绿的柳枝,身后是带着月亮倒影的湖水,周围是青翠的大山和无边的草地,瞳瞳在画面里就像从大山里刚走出来的精灵,浅浅的笑意在黄昏的光线中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味道,安铁都有点不相信是自己用手机拍出来的了。   “好看吗?叔叔。”瞳瞳笑着走过来,凑到安铁身边低头看着。   “呵呵,漂亮极了,你看,回头我得把照片给你白姐姐,让她处理一下,以后挂咱家客厅里。”安铁显摆着说道。   “呀,是挺好看的,叔叔,想不到你用手机拍照效果也这么好啊,嘻嘻。”瞳瞳拿着手机仔细端详着说。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瞳瞳赶紧把电话给安铁。   安铁接起电话一听,是小桐桐打来的,催安铁和瞳瞳回去。   与瞳瞳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这印月湖,安铁拉着瞳瞳的手,缓慢地往竹楼的方向走,又要到这个竹楼了,似乎一进入那个大竹楼里,安铁就几乎看不到瞳瞳的面了。   第二天,安铁和瞳瞳吃过早饭之后就带着瞳瞳赶往童村,吃饭的时候,鲁刚很早就出去了,周晓慧今天倒是在,安铁还特意向路东岸问了一下路线,照路东岸那么说,童村离这个宋庄不远,也就隔着几座山而已。   在这里,隔几座山那就不近了。   临走的时候周晓慧不迭地叮嘱瞳瞳路上小心,早点回家之类的,还给瞳瞳配了一辆吉普车和一个司机,安铁本来不想让司机跟着,但一想这里交通不是很方便,要是没车瞳瞳还要走山路,也就没说什么答应了。   两人坐着吉普一边欣赏沿途风光一边轻松地闲聊着,周晓慧家的司机都是训练有素的小伙子,开车很稳,也不多话,甚至连后视镜都不多看一眼。   虽然只是隔着几座山,可车子还是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童村所在的位置,记得五年前来童村的时候这里要走一大段山路,可现在车子是直接开进去,可见五年的时间哪里都在发生变化,就连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在默默地改变着。   周翠兰现在不在这里住,所以瞳瞳回以前的那个家是不太可能了,况且,安铁都怀疑周翠兰已经把原来的房子卖了。   司机开着车在童村转了一大圈,安铁发现五年前那些房子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子里的新建筑物很多,道路和房子都比原来好多了,但有一家没什么变化,安铁和瞳瞳一起认了出来,那就是五年前热情招待瞳瞳和安铁的尤大叔和尤大婶家。   “叔叔,我们先去看看尤大叔和尤大婶吧。”瞳瞳对安铁道。   “嗯,好,上次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是该去看看。”说着,安铁让司机把车子停在尤大婶家的院门口。   安铁和瞳瞳下车以后,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老妇人正坐在院子里树下做针线活,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一辆车,赶紧站起身,眯着眼睛往门口望着。   安铁仔细看了看,确认院子里的是尤大婶之后,扯着嗓子道:“是尤大婶吗?”   院子里的尤大婶比五年前又老了很多,往门口走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蹒跚了,可看见瞳瞳之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赶紧打开院门,有些激动地抓住瞳瞳的手,道:“童家丫头,你又回来啦?”   瞳瞳看见尤大婶也很高兴,任由尤大婶拉着她的胳膊往院子里走,一边甜甜地说道:“尤大婶好,我和叔叔来看看您。”   尤大婶听瞳瞳这么说,黑红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招呼瞳瞳和安铁坐在院子里,然后张罗着给安铁和瞳瞳倒茶水,还像五年前一样热情。   等尤大婶忙活完,也坐了下来,又拉住瞳瞳的手,看着瞳瞳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最后眼圈一红,道:“真的是童家丫头啊,长得越来越标致了,呵呵。”说着,尤大婶用衣襟擦了擦眼角,似乎很感慨。   瞳瞳见尤大婶抹起了眼泪,也触动了什么似的,眼圈红红的,对尤大婶娇声道:“尤大婶,真高兴能再见到你,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尤大婶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道:“好,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缺吃穿就很好了,你呢?童家丫头,在外面还顺心吗?”   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对尤大婶说:“我也很好,对了,尤大叔呢?下地干活去了吗?”   瞳瞳这么一问,尤大婶的眼泪涌出更多了,一边哭一边声音发颤地说:“你尤大叔去了,呜呜……”   安铁和瞳瞳听了尤大婶的话,同时愣住了,想不到尤大叔那么好的人居然不在了,想起五年前尤大叔在院子里给瞳瞳打洗脸水,带着安铁和瞳瞳去上坟时的情形,安铁也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酸,不由得问道:“尤大婶,大叔什么时候走的,大叔也没多大岁数啊?”   这时,瞳瞳已经跟着尤大婶一起哭了出来,紧紧地抓着尤大婶手,一边安慰着尤大婶,一边安慰着尤大婶:“尤大婶,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别哭啊,别再哭坏了身子。”   尤大婶又用衣襟擦了擦眼泪,眼神有些浑浊地看着地面发了一会呆,喃喃地说道:“没事,事情也过去一年多了,可是……”说着,尤大婶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淌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看见尤大婶又泣不成声,安铁有点后悔刚才那么问,不过安铁可以猜到,尤大叔肯定是因为意外丧生的,否则尤大婶不会事情过了一年多了提起尤大叔还这么难过。   此时,整个小院因为尤大婶断断续续的哭声变得萧索起来,安铁仔细看了看院子,院子里的确是比以前还破旧,一些男人做的修房子,整理院子之类的活计都荒废在那里,墙角还能看见尤大叔使用过的农具。   在尤大婶的院子里,听着尤大婶沙哑的哭声,安铁再一次体会到了人生无常这四个字,安铁和瞳瞳来了童村首先就想到这里来看看,其实是真心的把尤大叔和尤大婶当成了亲人和长辈,没想到尤大叔却不在了。   安铁还记得自己和瞳瞳初来童村的时候,在周翠兰把二人从瞳瞳家里赶出来,安铁扶着哭得几近晕倒的瞳瞳回到尤大婶家,就像来到一个无比亲切的安乐窝似的,一点陌生的感觉也没有。   当时尤大婶骂周翠兰替瞳瞳出气,精神头很足,尤大叔还背着手对尤大婶瞪眼,不让尤大婶乱嚼舌根,可现在,只剩下垂垂老矣的尤大婶,难怪刚才看到尤大婶憔悴的样子觉得很奇怪。   瞳瞳坐在那静静地陪着尤大婶流了一会眼泪,尤大婶兴许是哭累了,擦擦已经红肿了的眼睛,抿着嘴苦涩地笑了一下,说:“你们别见怪啊,大婶跟你大叔一直感情不错,我们过了一辈子,就没打过架,你大叔很疼我,所以现在谁一提起他呀,我这心里就难受。这就是命啊,你大叔走的时候身子骨好着呢,是被山上的泥石流给埋了,我连他尸身都没找到,我……”   “尤大婶,你别难过了,尤大叔既然那么心疼你,他一定希望你过得好。”瞳瞳握着尤大婶枯瘦的手,一边流眼泪一边说道。   安铁也说:“是啊,尤大婶,不要难过了,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尤大婶的情绪平复了很多,看看安铁和瞳瞳,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是来找周翠兰的吗?她这些年啊,都没回来过,房子好像被她卖掉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这里住着吧,我的儿子女儿都在别的村,很少回来,家里地方够用。”   看着尤大婶又开始替自己和瞳瞳张罗了,安铁连忙道:“尤大婶,不用麻烦你了,这次我带着瞳瞳是来给瞳瞳的父亲上坟的。”   瞳瞳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听安铁对尤大婶说明两个人的来意,瞳瞳的神色一黯,刚才是替尤大婶伤心,现在变成自己伤心了,坐在那默默地流着眼泪。   尤大婶看一眼瞳瞳,叹息道:“童家丫头心这么善,可还是命苦啊,哎,这俊生就是死的太早,否则他今天看到娃娃还不乐坏了,人啊,这一辈子,没处说去。”   瞳瞳看着尤大婶,顿了一下,然后道:“尤大婶,我找到我妈妈了。”   尤大婶先是一愣,然后含着眼泪笑着说:“哎呀,真是老天有眼啊,你妈妈现在在哪啊?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涩涩地道:“她过得不错,挺好的。”   尤大婶这回总算神色稍霁,感慨地说:“那就好,其实你妈妈那么标致的人儿,也不该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   尤大婶的这句话含义比较复杂,瞳瞳听了之后,眼神又是一黯,有些不太自然地松开尤大婶的手,问道:“尤大婶,你家厕所在哪?”   “就在院子里。”然后又道:“我带着你去,丫头。”   瞳瞳连忙道:“不用了,尤大婶,我自己去就行。”   瞳瞳离开以后,尤大婶重新坐回到小板凳上,看着瞳瞳的背影叹息道:“这孩子一直这么懂事,可怜没个好家庭啊,不是我说那个周晓慧,当年把孩子一扔就走了,真不知道哪个做娘的能这么狠心。”   尤大婶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飘忽,安铁却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尤大婶,当年瞳瞳的妈妈是为什么离开的啊?你知道吗?”   尤大婶凝神想了一会,说道:“不是很清楚,说是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问俊生他屁也不放一个,只知道喝闷酒,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安铁听了,沉吟道:“那,当年她是怎么嫁过来的?你还记得吗?”   尤大婶顿了一下,说道:“也没经人介绍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但是俊生请了他本家兄弟一桌,办事情办得很简单。”   安铁想了想,又问道:“那周晓慧的家不是说就在附近吗?她的娘家人你们应该很熟悉吧?”   尤大婶说:“说是在附近,可谁也没见过她娘家人,周围倒是有几个村子姓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村,当时我们村子里也有些议论,说什么娘家人也应该走动走动才对啊。”   听了尤大婶的话,安铁马上问:“你是说,你们村的所有人都没见过瞳瞳妈妈的娘家人?”   尤大婶看了安铁一眼,说:“是啊,她也没在我们村呆多久,也就呆了二年多,他们结婚之后,才几个月瞳瞳就出生了,大家都觉得可能怀着孩子结婚的,娘家人生气才没露面,大兄弟,你知道咱们农村姑娘,怀孕了结婚总是不好看的。现在开放多了,许多年轻人结婚的时候,都是先怀上了孩子的,也没人议论这样的事了。”   尤大婶说完,安铁心里咯噔一声,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铁“哦”了一声,心里暗想,看来周晓慧具体是什么家庭的人,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而童俊生又似乎不是很爱跟村里的人接触,所以大家对童俊生和周晓慧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尤其是,周晓慧是怀孕之后才跟童俊生结婚的,童俊生会不会真的可能不是瞳瞳的亲生父亲呢,如果不是,那会是谁?周晓慧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嫁给童俊生的?   安铁等瞳瞳去厕所回来,就带着瞳瞳跟尤大婶道别了,在趁着尤大婶进屋给瞳瞳拿什么当地的干果的时候,瞳瞳扯了一下安铁的衣襟,小声说道:“叔叔,我们给尤大婶留下点钱吧,她一个人生活也挺不容易的,你觉得呢?”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笑了,刚才安铁已经打定主意给尤大婶留点钱。   “好!咱们给多少合适你觉得?”安铁问道。   “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叔叔,你那有多少现金?”瞳瞳从包里拿出一摞现金,看上去有两千块左右。   安铁翻了一下钱包,钱包里大概有三千多的样子,便一起放在瞳瞳手上,说:“这些都留给尤大婶吧,我们留几百块给你爸爸买点供品就行。”   瞳瞳笑了一下,把钱放在一起,然后等尤大婶出来之后,瞳瞳就马上把钱塞进尤大婶的手里,道:“尤大婶,这是我跟叔叔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啊。”   尤大婶一见瞳瞳塞给她的是一摞钱,赶紧要塞还给瞳瞳,瞳瞳死活也不接,尤大婶有些无措地看看安铁,说道:“小伙子,要不你拿着吧,我一个老婆子用不了什么钱的,再说我还有儿子和闺女,你们不用担心我。”   安铁抓住尤大婶的手,把钱固定在尤大婶的手心,说:“尤大婶,你就别跟我们见外了,我们不是你的晚辈嘛,你就当这是我和瞳瞳孝敬你的,好不好?”   尤大婶看拗不过安铁和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然后把她刚才从屋里拿出来的干果递给瞳瞳,说道:“童家丫头,没事常回来看看,尤大婶家就是你家,知道不?”   瞳瞳含着眼泪点点头,接过尤大婶送的干果,然后跟安铁依依不舍地告别尤大婶的家。   安铁和瞳瞳上了车以后,车子开出了老远,还看到尤大婶站在门口向车子的方向张望着,这场面让安铁都觉得瞳瞳的家里人还不如尤大婶对瞳瞳亲切。   安铁对童俊生的坟的所在还是很清楚的,记得那次是尤大叔带着自己和瞳瞳一起找过来的,那时童村的路没现在这么好,汽车根本就开不进来,尤大叔深一脚浅一脚地带着安铁和瞳瞳一起爬山,对瞳瞳质朴的安慰,如今都历历在目。   安铁和瞳瞳在路过村里的商店时买了许多冥币和一把鲜花,酒和点心之类的供品,瞳瞳挑选这些东西的时候格外细心,就好像给父亲准备生日晚餐一样,水果和点心都要的最好的那种,还用餐巾纸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车子在后山附近停下来之后,安铁嘱咐司机在原地等一会,司机恭敬地道:“安先生,要不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山路很难走。”   安铁道:“不用了,谢谢你。”   司机连忙说:“您太客气了,那好,我在山下等着你和大小姐。”   瞳瞳从到达这座山的山脚就神情肃穆地望着这座山没说话,由于在尤大婶那里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看得安铁直心疼。   来到童俊生的坟前,瞳瞳直直地看着童俊生的墓碑,眼泪刷地就滑了下来,缓缓地在墓碑前跪下,把刚才买的水果点心一样一样摆在坟前,一边摆一边说着:“爸,我回来看你了,都是我不好,你看你的坟上草都长这么高了。”   安铁心情沉重地蹲下身子,用手开始清理童俊生坟上的草,一边听着瞳瞳对她的父亲说话,眼里一阵发酸。   “爸,这是你爱吃的水果和爱喝的酒,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你……爸……”瞳瞳的声音逐渐沙哑,跪在那里泪眼朦胧地盯着坟前的墓碑。   这时,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旋风,纸钱打着旋在坟头上飞舞起来,好像死者对生者的回应一样,一时间周围的气氛也阴沉下来,还真有点阴风阵阵的感觉。   由于童俊生的坟没人打理,坟上的草长得非常多,也非常高,安铁用力地拔着草,心里默默地对童俊生说道:“童大哥,哦,不对,在瞳瞳那头论,你就是我的长辈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瞳瞳让瞳瞳幸福的,也请你在天之灵守护瞳瞳再不要受到什么打击和创伤,对了,还有一件事,瞳瞳的母亲已经找到了,你一定很爱周晓慧吧,就像我爱瞳瞳一样,唉,只是……”   想到刚才尤大婶说的话,和周晓慧特殊的家世,对面前这个躺在地下的男人心里,安铁的心里十分复杂。   “爸,我现在与叔叔……在一起了,你放心吧,叔叔会照顾我的。”瞳瞳满脸挂着泪痕,对童俊生说起她和安铁的关系时,瞳瞳含着泪,却笑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安铁听着瞳瞳在对童俊生诉说两人的关系,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瞳瞳身边,对着童俊生的墓鞠了个躬,然后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肩膀,看着童俊生的墓碑,沉声说道:“童大哥,上次来我是这么叫你的,可今天的情况已经有了不同,我和瞳瞳在一起了,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瞳瞳一辈子,决不让瞳瞳再受委屈与伤害,请你在九泉之下放心。”   瞳瞳在安铁说这番话的时候,扭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安铁,等安铁说完看向瞳瞳的时候,瞳瞳的眼泪扑簌着往下掉,依偎在安铁怀里静静地流着眼泪,手抓着安铁的衣襟,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安铁的衣襟上。   “丫头,别哭了,你爸爸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安铁拍了拍瞳瞳的脊背。   瞳瞳吸了吸鼻子,抱着安铁没松手,眼泪倒是不流了,可眼神呆呆的,很哀伤,其实安铁心里也明白,瞳瞳哭也不光是为了想念父亲,而是此情此景,瞳瞳的心里可能想起了更多,似乎在童俊生的坟前,瞳瞳才有勇气把心里一直的委屈和伤心都一起发泄出来。   天气虽然很好,可在这片坟地里,就显得周围的景致有些凄凉,安铁安慰了瞳瞳一阵之后,与瞳瞳一起动手清理童俊生和瞳瞳弟弟坟包上的杂草,清理之余,安铁发现这坟周翠兰根本就没修,五年前来时坟堆还挺高的,现在已经是小小的一堆土了,要不是有墓碑立在那,几乎都找不到坟地的位置。   瞳瞳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皱着眉头,抿紧嘴唇,眼眶又湿润了,有些哽咽地说:“叔叔,我们离开贵州之前把这里修整一下吧。”   瞳瞳没有埋怨周翠兰,但安铁知道瞳瞳心里肯定挺难受的,便道:“好,咱们这两天就找地方定做两方新墓碑。”   瞳瞳含着眼泪点点头,这时,瞳瞳是蹲在童俊生的墓碑前的,两手沾满了泥土,手指还有几处被草叶划破了,安铁一看,赶紧拉瞳瞳站起身,然后在瞳瞳的小包里找出湿巾,细心地给瞳瞳擦拭着:“丫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这修坟的事我这两天就抓紧办。”   瞳瞳盯着安铁给她擦手的动作,也没说话,可眼神却变得柔和了许多,等安铁给瞳瞳擦完之后,抬头一看,瞳瞳正目光如水地看着自己,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道:“都成小花猫了,嘿嘿,走吧,现在手头也没有工具,只能清理成这样了。”   安铁和瞳瞳站起身,对着墓碑又鞠了两个躬,瞳瞳才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安铁下了山。   来到山脚,安铁看到瞳瞳家的司机正靠着吉普车抽烟,一见到安铁和瞳瞳走下来,司机立刻就把烟扔掉,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对安铁和瞳瞳道:“安先生,大小姐,请上车。”   瞳瞳有些疲惫地道了一声谢,率先钻进了车子里,安铁随后也坐了上去,瞳瞳等安铁坐稳以后,就靠在安铁身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安铁抓住瞳瞳的手,紧紧地握着,瞳瞳的手很凉,手指上还有几道被草叶划伤的小伤口,本来瞳瞳的皮肤就白,这几道小伤痕看起来格外刺眼,安铁用另一只手给瞳瞳捋了一下额前的乱发,然后轻声道:“丫头,累了吧?”   瞳瞳摇摇头,道:“不是,就是觉得靠在你身上舒服。”   安铁笑道:“好,那就靠着吧,等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车子出了童村以后,很快就来到了童村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安铁见时间还早,就提议道:“丫头,要不咱们在这个小镇上吃点东西吧,我看你早晨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都下午,肯定饿了吧?”   瞳瞳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好吧,司机大哥开了一天车也挺辛苦的,一定也饿了。”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听安铁和瞳瞳这么说,赶紧道:“大小姐和安先生太客气了,你们不用管我。”   瞳瞳顿了一下,道:“走吧。”瞳瞳语气很轻,但语气坚定。   司机犹豫了一下,恭敬地说:“谢大小姐,那咱们去哪落脚。”   安铁往路边看了看,这里特色小吃店还挺多的,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去哪好,便扭头道:“小伙子,你给我们推荐一家吧,这里你肯定挺熟悉吧,看你开车连路都不用问。”   司机往车窗外看了看,道:“前面有一家的当地特色小吃不错,不知道安先生和大小姐喜不喜欢吃特别辣的菜。”   安铁一听,乐了,与瞳瞳对视一眼,说:“行,就去那家吧,你带路。”   司机带着安铁和瞳瞳进了一家装修简单但还算干净的小店,安铁和瞳瞳一致决定让司机点菜,司机推脱了一阵,拗不过瞳瞳和安铁,点了几样店里的特色,然后有些拘谨地坐在那,话还是非常之少。   三个人兴许是都饿了,菜上来之后都没怎么说话,都安静地坐在那吃饭,这个司机很守规矩,什么菜都是看到瞳瞳和安铁吃过了之后他才动筷子,吃饭时尽量低着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安铁从这个司机的吃饭动作上居然看到了一股很幽雅的贵族气质。   安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倒是有钱人家的司机,连有钱人的气质也学得差不离,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到这里,安铁不由得心里暗道,恐怕是这样的,比如说自己吧,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所以吃饭忙三火四的,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这恐怕是根上的问题。   吃过饭以后,安铁看天色还早,又看到瞳瞳的心情自从在山上上坟之后就一直有些郁闷,于是,便带着瞳瞳又在小镇上随便转了转,等三人回到宋庄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通过看童村,再回到宋庄,安铁觉得这个村庄好像是附近这一带地理位置和精神风貌以及周围景致最好的一个乡村了,一进入宋庄,就看到别致的竹楼里冒起了炊烟,车子经过村里的道路,还能闻到农户人家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从村头到村尾,农户们大都刚从地里回来,坐在自家门口或者院子里,有吃饭的,有闲聊的,也有打牌的,在黄昏,在鸡犬相闻的小村子里,这样的景象让人看得也跟着悠闲起来。   车子穿过那片竹林,眼看着瞳瞳外婆家的竹楼近在眼前了,往竹楼的方向一看,在竹楼的前的一块空地上有个一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等安铁仔细一看那个老太太的脸,安铁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安铁听见自己的心动作很的地跳了一下。   那个老太太的脸上居然有一道刀疤。   没错,这个老太太就是五年前在童村附近的林子里,给瞳瞳送佛珠的那个刀疤脸老太太。   这时,瞳瞳也注意到了门口的那个老太太,抓紧安铁的手,脱口道:“叔叔,那不是咱们五年前见到的那个婆婆吗?!”   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把安铁的车门打开,安铁的心里非常复杂,一大串疑问在脑袋里不断地闪现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这个老太太的时候,安铁并没有多少吃惊,冥冥中安铁似乎觉得这个老太太自己肯定有一天会碰到,而且会跟瞳瞳有关系,但当真的看到的时候,安铁还是有点意外。   “安先生,大小姐,咱们到了。”司机见安铁和瞳瞳愣住在那没有下车的意思,躬身提醒道。   安铁回了一下神,先下了车,眼睛盯着老太太的方向,连忙扶瞳瞳下车。   司机在安铁和瞳瞳下车以后,突然恭敬地朝老太太的方向鞠了一躬,一字一顿地说:“老佛爷好!”   躺在摇椅上的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向司机,却直接看向了安铁和瞳瞳,然后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对着司机摆了一下手,司机见到老太太的手势,才直起身,倒退着走到车子旁边,把车开到停车场的方向。   “老佛爷?这就是周翠兰嘴里那个传说中的大毒枭老佛爷?彭坤说鲁刚一家已经不贩毒了,想必这个老太太也早已经金盆洗手。”安铁心里瞬间马上闪过好几个念头。   安铁和瞳瞳站在原地,也一起看着老太太,两个人都很迷惑,特别是瞳瞳,局促地站在那,靠在安铁身边,手与安铁交握在一起,似乎也猜到了这个老太太是谁了。   老太太的样子与安铁和瞳瞳五年前见到的几乎没什么变化,穿着一条阔大的青灰色裤子,青色长衫,安详而舒适地坐在那里,几乎与村子里的平常老太太没多大差别,但这个老太太还是看不出有多大,肤色光滑而有弹性,似乎像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又像六十岁的老妪,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十分和蔼可亲,但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又使得面容祥和的老太太身上散发出一股煞气,有种非常强悍的震慑力,好像在这个老太太面前,每个人都是做错事的孩子,身上的破绽一览无余。   毫无疑问,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美丽四射的美女,现在也仍然很美,美得让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总之就是,你面前的明明是个美丽的中年妇人,但你会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性别,因为,震惊之中,你完全来不及想起她的性别。   只见老太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定在瞳瞳身上,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是我的外孙女瞳瞳吗?”   老太太说完这话,安铁和瞳瞳的疑问总算得到了证实,安铁感觉到瞳瞳与自己在一起的手颤动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是我外婆?!”   老太太笑吟吟地点点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路的姿态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从脸上的表情看没有过于激动,笑容也是淡淡的,离安铁和瞳瞳有三四步的距离又停了下来,站在那声音柔和地说:“怎么了?瞳瞳,对我这个丑八怪外婆有点失望?”   瞳瞳一听,赶紧摇头,然后有些结巴地说:“不,可是,你,我……”瞳瞳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站在原地没动,一脸迷惑地盯着老太太。   “哈哈,孩子,快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别的慢慢说。”老太太的眼睛又往安铁身上扫了一眼,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安先生了吧?看来你们都觉得有点奇怪,对吗?” 第三百二十章   安铁看着瞳瞳外婆的慈祥的笑脸,捏了一下瞳瞳的手,然后对瞳瞳说道:“丫头,怎么还愣着,那是你外婆啊。”   瞳瞳这才反应过来,缓步迎上老太太,在离老太太有一步远的位置停下,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太太,叫了一声:“外婆!”   老太太听瞳瞳这么一叫,赶紧伸出手抱住瞳瞳,感慨地说道:“哎,我的瞳瞳,这些年你受苦了。”   瞳瞳被老太太这么一拥抱,不由得身子一颤,眼眶发红地任由老太太搂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瞳瞳的心情安铁大致能想象得到,瞳瞳从小就没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辈的疼爱过,可能瞳瞳很小的时候都会特别羡慕有老人疼爱的孩子,今天见到她外婆这么亲切和蔼地抱住她,瞳瞳的心里肯定不少感慨。   老太太把瞳瞳松开以后,看见瞳瞳脸上已经挂着两行眼泪,连忙给瞳瞳擦了擦眼泪,一边声音既和蔼又笃定地说:“瞳瞳啊,不要哭,咱们家女儿要坚强,不能动不动就流眼泪,知道吗?”   瞳瞳很快止住了眼泪,瞳瞳本来就不爱哭,刚才估计也是一时激动感慨,这段时间瞳瞳受到的冲击也的确太大了些,由一个孤苦可怜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公主,妈妈外婆这些想都没想过的亲人一下子全部出现了,瞳瞳在欣慰之余,更多的是不适应。   瞳瞳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外婆,老太太不怒自威的注视下点了一下头,看起来很乖地说:“是!”   老太太听了瞳瞳这话,倒是楞了一下,然后爽朗地笑了,显然,瞳瞳的表现让老太太极为满意。   老太太握住瞳瞳的肩膀,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安铁,说道:“来,咱们坐下说话吧。”   说着,老太太拉着瞳瞳坐到她刚才坐的那张摇椅旁边,然后又招呼安铁也做。   安铁和瞳瞳坐下之后,老太太重新坐到摇椅上,双手交握着放在大腿上,眼睛又盯住瞳瞳看了看,长舒一口气,道,“没想到啊,五年了,我们才相认,瞳瞳,还有安先生,看来你们没忘记五年前见过我这个丑老婆子。”   瞳瞳顿了一下,说道:“外婆,那你五年前没有认出是我吗?”   瞳瞳问的这句话正好是安铁心中的疑问,想想瞳瞳和周晓慧以及小桐桐的长相极为相似,这个老太太即使不能确定是瞳瞳,怎么也没问问或者查一查呢?难道她是故意不认瞳瞳的?   老太太没有马上回答瞳瞳的话,眼睛望着竹林的方向沉默半晌,似乎在考虑瞳瞳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又似乎对那个问题完全不予理会。   就这样,安铁和瞳瞳两人盯着摇椅上的老太太,也跟着一起沉默着,催促也不是,不催又干着急,搞得两人不由得同时皱起眉头。   过了好一会之后,老太太突然挥手道:“来点茶!”   老太太突然冒出这句话,搞得安铁和瞳瞳都一愣,附近没看到有佣人在,也没有保镖在身边,可老太太的声音一落,陈妈立刻就出现在了三个人的视线范围内,对老太太恭敬地说道:“是,老佛爷。”   同时,就在老太太叫茶的时候,安铁还注意到,远处的竹林中,立刻就有人影晃了出来。   陈妈刚转身,老太太又慢悠悠地叫住陈妈,又道:“陈妈,你把小姐和姑爷也叫出来吧。”   陈妈答应了一声,走进竹楼,老太太扭头看看安铁和瞳瞳,又亲切和蔼地笑了笑,对瞳瞳说道:“瞳瞳,有些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与苦难和责任联系在一起的,这是宿命。”   老太太说完这话,把安铁和瞳瞳又搞得一头雾水,这哪跟哪啊,这个老太太不会也跟周晓慧似的,脑袋有问题吧,整个一个答非所问。   还没等安铁和瞳瞳有所表示,老太太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也知道是安先生在滨城收留了你,还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而通过这些,我了解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要记住,家人没有抛弃你,外婆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安铁的心里总算明白老太太的言外之意,但安铁真的不想去想,老太太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她真的五年前就知道瞳瞳是她外孙女了吗?可她为什么当时不认瞳瞳呢?   这时,周晓慧一家从竹楼走了出来,见到安铁和瞳瞳都已经坐到了老太太身边,那一家几口神色各异地聚拢过来,鲁刚吩咐家里的佣人拿过来几把椅子,然后走到老太太身边,恭敬地说道:“妈,这回您老终于见到您这个宝贝外孙女了,可喜可贺啊。”   老太太笑呵呵地伸手招呼了一下小桐桐,道:“来,小桐,你过来。”   安铁注意到小桐桐见了老太太之后有些拘谨,还有周晓慧,看着老太太坐在瞳瞳身边,与瞳瞳貌似很亲和的样子,可周晓慧的眼神里流露的却是忧郁,没有见到她因为祖孙相认应该有的那种喜悦之感。   小桐桐乖巧地走到老太太身边,露齿一笑,道:“嘻嘻,外婆啊,你终于见到我姐姐吧,我姐姐是不是跟我长得挺像啊?”   老太太轻咳嗽了一声,道:“记住,笑不露齿,你以后啊,要多跟姐姐学习,不要总是蹦蹦跳跳的像个野孩子,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规矩。”   小桐桐虽然脸上极其不情愿可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小声咕哝道:“哦,知道了。”   老太太拉住小桐桐的一只手,然后又拉住瞳瞳一只手,对这两个神似的外孙女仔细观察了一番,开口道:“我这两个外孙女都不错,呵呵,晓慧啊,晚餐都准备好了吗?”   周晓慧听老太太突然叫起她了,连忙轻声道:“听陈妈说还差几个菜,要不咱们先上桌吧?”   老太太道:“不急,等弄好了在进屋吧!在院子里敞亮。”说完,老太太让小桐桐坐到一边去,看了一眼安铁,笑容温和地说:“安先生,这些年你对我们瞳瞳这么好,真是感谢你,我想象得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带着一个小姑娘生活不容易。”   安铁连忙欠了一下身子,说道:“哪里,您老人家太客气了。”安铁都不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欠一下身子,难道被周围这一群人对老太太的恭敬之态给感染了?   “呵呵,要的要的,虽然我知道你对瞳瞳的好出自真心,可我作为瞳瞳的外婆,礼数还是不能不到,安先生对我们家可谓有恩,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这个老婆子的地方,千万别客气,知道吗?”老太太的话说的非常客气,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笑意,可无论她说话怎么亲切和蔼,但语气却总是在命令。   而且,老太太那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绝对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老太太说的每句话都含着很大深意,让你担心自己会当着她的面说错了话,那感觉非常不舒服,简单点形容就是,在老太太面前,所有人都是等待被审判的犯人,而老太太就是可以决定任何一个人生死的判官。   “外婆,你真的不用跟叔叔这么客气的,叔叔现在跟咱们不也是一家人嘛。”瞳瞳看老太太也对安铁客气,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老太太听瞳瞳说完,脸上的笑容没变,目光却是一闪,拉着瞳瞳手背的手在瞳瞳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个老年人在对晚辈爱抚似的,眼神变得非常深邃,笑呵呵地说:“我外孙女说得是,安先生也算是一家人,那安先生,我就叫你小安吧,叫你先生觉得生疏了,是吧?”   安铁有些意外,老太太十分上道,没有对瞳瞳说安铁是一家人的言下之意有任何异议,还主动改了对自己的称呼,难道老太太赞同自己和瞳瞳在一起吗?安铁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被这个慈爱客气的老人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我是晚辈,您老人家怎么顺口就怎么叫,很高兴见到您,想想五年前我们就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瞳瞳跟您是这样的关系,我心里现在很替瞳瞳高兴。”安铁故意在周晓慧和鲁刚一家面前提起五年前见过的事情,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安铁说完就看向了周晓慧和鲁刚,鲁刚的神态还算自然,可周晓慧却愣住了,反应了好半天之后,才道:“妈,你五年前见过安先生?!”   老太太对周晓慧的意外不觉得奇怪,把手放在摇椅的扶手上,用手指敲了一下扶手,抬眼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周晓慧,道:“是啊,五年前我在童村附近见到过小安和瞳瞳,当时我就怀疑是我外孙女,可又没什么证据,所以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去童村打听了一下,并派人去滨城找他们的消息,哪知道五年前的那场意外,打乱了一切。”   老太太说这番话的时候,条理很清晰,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像是在叙述一个年代久远的事件一样。   周晓慧有点难以接受地摇摇头,道:“妈妈,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这件事?为什么呀?”周晓慧的情绪有些激动,脸色发红,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要站起来了似的。   安铁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一点什么,看来周晓慧对于老太太五年前见过瞳瞳一事一点也不知情,而那鲁刚,就不好说了。   安铁还注意到,小桐桐对这件事也没有表现出多大意外,安静地坐在那,似乎想着什么似的,与以往有热闹必须凑热闹的小桐桐判若两人,这个丫头,有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老太太看周晓慧激动不已的样子,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耐,声音有些抬高地说道:“你五年前在哪你自己不记得吗?”   老太太这么一说,周晓慧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显得没精打采,眼圈也渐渐发红了,鲁刚有些着担心地看了一眼周晓慧,开口道:“晓慧,这不能怪妈妈,你五年前身体不好,在疗养院修养,妈妈怎么会拿没确定的事情刺激你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鲁刚帮老太太解释完之后,老太太满意地看了一眼鲁刚,然后重新把视线对着瞳瞳,慈爱地问瞳瞳道:“瞳瞳啊,当年你妈妈也不是有意要抛下你的,相信你也知道你妈妈身体不好,五年前我得知你和小安在一起以后,觉得你那时回家对你也不太好,等你妈妈的病情有好转以后,我们却没了你的消息,唉,总之这是命运弄人啊,还好,你观在终于回家了,外婆很高兴。”   老太太的语气很柔和,语言问流露出来的关爱也恰到好处,本来安铁在得知老太太五年前就知道瞳瞳有可能是她外孙女却不即时相认还有点看法,现在经由老太太这么一解释,安铁也觉得情有可原,还有一点是,通过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好像对安铁跟瞳瞳在一起很放心,她这么一说,安铁甚至都有点对这个老太太之前的怀疑和种种猜测有点多余了。   瞳瞳看了一眼周晓慧,又看看老太太,然后说:“外婆,我没有怪你们,妈妈的情况我也知道,现在事情都过去了,能跟你们团聚我就很开心了。”   周晓慧听着瞳瞳说这些话,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动了动放在扶手上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女儿,都是妈不好,现如今你回家了,好好在家多呆些日了,跟家里人都熟悉一下,好让我这个做妈的弥补一下我的不是,好不好?”说着,周晓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肩膀不断地耸动着,显然,对于瞳瞳的理解周晓慧更加感到愧疚。   鲁刚见周晓慧哭了,连忙伸出手轻抚周晚慧的脊背,可能是碍于老太太在场,没说话,只是用行动安抚周晓慧的激动情绪。   小桐桐和鲁东岸一直都很沉默,安静地坐在周晓慧和鲁刚身边,一时间,院了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每个人都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坐在瞳瞳和周晓慧身边的老太太,还是那副悠闲的样了,悄悄地观察着众人。   “晓楚,别哭哭啼唧的,都两个孩子的妈了,像什么样子,今天是孩子回家团聚的日子,搞得大家都难受干什么?”老太太皱着眉头说。   这个老太太似乎格外不喜欢看人哭,眼晴盯着在那轻声啜泣的周晓慧,脸上颇为不耐烦。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似于想到周晓慧身边安慰一下周晓慧,可目光一碰列鲁刚放在周晓慧后背上的手,按捺住站起身的冲动轻声道:“妈,你别难过了,我会在这里多陪你和外婆几天的。”   老太太一听瞳瞳说完这话就笑了,拉着瞳瞳手,声音柔和地说:“乖外孙女就是懂事,不说这些了,看到今天你们都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我的心里就知足了,东岸啊,你跟你瞳瞳妹妹都熟悉了吧?记住,瞳瞳是咱们家的好女儿,以后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不要让你父亲操心了,知道吗?”   鲁刚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那的鲁东岸,鲁东岸赶紧恭敬地欠了欠身道:“是,外婆。”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笑得跟一尊菩萨似的,拉着瞳瞳又问东问西地说了起来,安铁注意倒,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每个在场的人都注视着老太太认真地听着,神态谦恭的不行,而随之就是大家对瞳瞳的关注,这时的瞳瞳就像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样,都对瞳瞳嘘寒问暖的,搞得瞳瞳坐在那都有几分不自在,眼晴不时地瞟一眼安铁,做出的最多表情就是温和地微笑。   安铁看这一家子亲热地说着话,总成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局外人了,于是借故去厕所,去了竹楼的后院。   其实安铁并没有什么尿意,只是想独处一会轻松一下,在老太太面前那种沉郁的压迫感会使人喘息不得,尽管老太太非常和颜悦色,也极尽像个慈祥的老人,可安铁一看老太太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和想起佣人等对老太太的称呼,怎么也无法把她跟普通的老人家联系在一起。   安铁顺着后院的草坪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抄了一个直奔后山的直线距离,这个时候天边已经满是红霞,不远处的印月湖被夕阳的余晖照得红彤彤的,像一块冒着光亮的宝石一样,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的,湖边的杨柳也像是甩动着青丝的少女般,有些羞涩,又带点妩媚。   安铁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前面的山任由黄昏柔和而寂寥的风在自己的脸上吹过去,心里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直以来猜测了种种,想象了许久的神秘的老太太终于见到了,甚至下意识里安铁都猜到了当年刀疤脸的老太太就是瞳瞳的外婆,可如今真的确定了,还是被这个老太太给惊了一下。   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在一个普通的村子里定居,看似平常却又无处不在的那种震慑力以及举手投足,言语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贵族气息和霸气十足的架势,让安铁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走列后院那座山的脚下,安铁还真是有点尿意了,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人,安铁在山脚的一棵堆了一层薄薄的茅草的树下解开裤带,长舒一口气,在这青山之侧长舒一口气把小弟弟解放出来。   安铁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是否有什么动静,一边扶着小弟弟撒尿,竟然有点得意洋洋之感,还是这大山里好的,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能解手了,这种纯天然的大卫生间撒尿最她妈爽,想到这里,安铁不禁想起以前自己开车的时候,总是一扭头就能看见某个男人在墙根地下、电线杆、或者绿化带的草坪里撒尿,要是有女人路过,他们还似乎更来劲。   看来男人都有点天生的暴露狂倾向,充分展示自己的生理优势,据说有那么一阵了,一些女权主义的代表,还专门研究了一下男人怎么站着撒尿,把人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安铁一低头,怎么听着自己的尿浇在草丛里声音有点不对头啊,这声音好像不是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好像是落尽了一个空洞里的声音。   安铁赶紧提起裤子,蹲下来在那片草丛里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找了一根树枝在刚才的位置拨拉拨拉,这一拨拉不要紧,居然让安铁发现了一个洞口,安铁赶紧用树枝把洞口附近的杂草清理了一下,看到在山脚和刚才那棵树之间出现了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的大洞。   安铁把树枝扔在一边,扭头在周围看了看,再次确定周围没人之后,顺着洞口钻了进去,随手掏出打火机四处看了看,这个洞不是天然的洞穴,好像是人工凿出来的,走了几步之后出现了往下深入了几节台阶,再继续住前,台阶又往下深入一段,黑钺钺地一直往前方延伸着,安铁越往里走越觉得脊背开始发凉,走了大概十几米之后,居然还看不到尽头。   越黑暗的地方就越让人感觉到不安,看来这山洞继续走下去肯定会到达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安铁停下脚步,使劲往里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声音,这里没有滴水或者有光亮发出的地方,仅仅是一条通道而巳,前面会是什么呢?   犹豫了半天,安铁最终决定退回去,这里情况不明,还是等有机会再搞清楚保险。   安铁从洞口里出来,把周围的杂草重新恢复成最初的样子,然后又做贼似的四处观察了一遍,才往竹楼的方向返回去。   回去的时候,安铁走的很快,只用了两分钟就走到了前院,安铁回去以后,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安铁都见过,而且都是在空山寺见的,一个是小桐桐叫大头和尚的高僧,一个就是可爱的小智元了。   老太太见安钦回来了,赶紧给安铁引荐道:“小安啊,快来见见,这位是我们这附近空山寺的住持,慧能大师,可是一位高僧啊,有空多跟大师聊聊,会很有收获。”   大头和尚慧能听老太太这么介绍,立刻欠了一下身,打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道:“林居士真是言重了,贫僧不过是一介普通僧侣,林居士广施善缘,一心向佛,令人钦佩啊。安先生和林居士的外孙女我昨天见过,一看他们二人就与我佛有缘,林居士与失散多年的外孙女相聚,实乃我佛慈悲,可喜可贺啊。”   老太太笑着对慧能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把小智元拉了过来,对安铁道:“这个小和尚刚才听说你们昨天见过,呵呵,这孩了也懂事,乖巧得很呐。”   这时,小桐桐忍不住插嘴道:“是呀,我最喜欢小智元了,过来,智元,姐姐给你糖吃。”   小智元听小桐桐要给他糖,眼睛一亮,但一扭头看了一眼慧能,就蔫了下去,有模有样地打个手势,声音稚嫩地道:“阿弥陀佛,多谢小桐桐女施主善意,智元是出家人,无功不受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智元的话一说完,把大家都逗乐了,慧能坐在那笑眯眯地看着小智元,似乎对小智元的表现很是满意,要不是慧能手里握着佛珠,还真有点像小智元的爷爷了。   老太太见小智元的小老样,开怀地笑道:“不打紧,小智元还是小孩呢,去吧,奶奶跟你师傅说准你吃糖。”   小智元还是站着没动,怯生生地瞟了一眼慧能,慧能摇头笑了一下,道了句:“阿弥陀佛!智元,谢谢林居士。”   小智元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手势,对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谢谢林居士。”说完,小家伙就用小短腿迫不及待地走到小桐桐那边。   小桐桐看小智元走了过来,把小智元抱坐在怀里,然后才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之类的糖果,这丫头简直是随身携带啊,总能看见她没事在那嚼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陈妈走了过来,恭敬地对老太太说道:“老佛爷,晚餐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环视了一下众人,道:“咱们就入席吧,今天邀请了慧能大师过来,菜色偏素,不知道小安和瞳瞳是否习惯?”   安铁一听,连忙道:“习惯,瞳瞳本来就不爱吃油腻的菜。”   瞳瞳见安铁替她回答了,对安铁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对老太太说:“外婆,您不用特意为我们考虑的。”   老太太慈爱地摸摸瞳幢的手,笑呵呵地道:“走,瞳瞳,咱们回屋吃饭去,今天的菜啊都是我特意交代陈妈做的,虽然都是素菜,可味道不比那些个大鱼大肉差。”说着,老太太冲慧能和尚点了一下头,道:“慧能大师,请!”   慧能赶紧回了一个礼,道:“阿弥陀佛,林居士先请,今日是林居士一家团聚之日,我这个老和尚过来本就不太合礼数。”   老太太笑言:“慧能大师就不要客气了,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正是因为今天是我们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才更要请大师过来,以往大师也没少帮我给瞳瞳祈福。”   慧能道:“阿弥陀佛,瞳瞳是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瞳瞳搀扶着老太太站起身,又看一眼慧能大师,说道:“慧能大师,您别客气了,您今天能来我很高兴,还有小智元,昨天在空山寺看见他就很喜欢。”   瞳瞳正说着,小智元已经从小桐桐的魔爪下挣扎下来,小跑着走到慧能大师身边,道:“师傅,这位瞳瞳施主姐姐对人很好的,比那个桐桐姐姐更像个姐姐,嘿嘿。”   小智元的话又把众人逗乐了,小桐桐气呼呼地走到小智元身边,拉着小智元的手,道:“哎呀,你个小和尚,白给你那么多糖吃了,居然说我不像姐姐样,哼,看我以后还疼不疼你。”   小智元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没想到小桐桐对他说的话为什么会这样生气,不由得怯生生靠近慧能,拉住慧能的僧袍,委屈地盯着小桐桐眼泪汪汪的。   老太太见小桐桐这样,摇摇头,略带斥责地说:“小桐,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都让你妈和你爸给你惯坏了!”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把鲁刚和周晓慧,还有鲁东岸同时搞得挺紧张,就见鲁刚连忙走上前,对老太太赔笑着说:“妈,小桐就这性格,活泼了点。”   小桐桐噘着嘴,看看与瞳瞳极为亲密的老太太,似乎心里有点不平衡了,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就是什么都不如姐姐,我知道。”   今天小桐桐又表现出了不满,瞳瞳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松开挽着老太太胳膊的手。对张口打算说说小桐桐的老太太说了句:“外婆,妹妹很听话的,就是平时爱开玩笑,走吧,咱们进去。”   老太太舒展了眉头,拉住瞳瞳的手,拍了拍,道:“好,你这个妹妹呀,以后你也要多沟通一下,她就是太不懂事了。”   众人簇拥着老太太往主楼里走,安铁故意走在后面,发现小桐桐站在原地没动,嘴噘得老高,还是一副没消气的样子,安铁走到小桐桐跟前,对小桐桐道:“小桐,怎么不进去啊?”   小桐桐摆摆手,头也没抬地说:“我等会,你先进去跟着他们一起庆祝吧,反正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姐姐。”   小桐桐的话说得酸溜溜的,但安铁听出的意思似乎不止这些,其实安铁一直对这个小桐桐有点难以琢磨的感觉,说她小孩心性吧,倒是没有假,可这个小丫头要是成熟起来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她有时猴的幼稚和任性是不是装出来的。   安铁看小桐桐还在那别扭,暗叹小女孩变脸比翻书快,又道:“行啦,今天大家不都挺高兴的吗,进去吧。”   小桐桐抬头看看安铁,眼神有些复杂,盯了安铁一会,突然说道:“今天跟姐姐去童村上坟,姐姐一定很难过吧?”   安铁被小桐桐这么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小桐桐,心里非常不解,按照小桐桐的性格,怎么突然问起今天自己和瞳瞳去童村的事情了,况且刚才小桐桐还因为众人对瞳瞳的关注有点不太高兴,真搞不懂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哦,这还用说吗,自己亲爸爸,上坟心里能不难过吗?对了,小桐,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亲生父亲,他是跟你妈分开了,还是……”安铁看着小桐桐问道。   小桐桐神色复杂地愣住了,眼睛转悠了好几圈,才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很小就没爸爸了,听我妈说他过世了。”   安铁看着小桐桐神色阴晴不定,说话闪烁其词的样子,心里越发狐疑了,刚想再问点什么,就听到鲁东岸出来叫二人了,小桐桐一见鲁东岸出来,赶紧笑嘻嘻地说:“那个,大叔啊,进屋吃饭吧,今晚的饭菜特别丰盛。”说完,小桐桐就本着竹楼快速走了进去。   安铁进屋以后,看到众人都已经落座了,安铁的座位是安排在鲁东岸和小和尚之间,老太太坐在首位,慧能大师坐在老太太右手边,瞳瞳坐在老太太左手边,可见老太太在安排座位上也考虑到了瞳瞳的独特位置。   据这两天观察,老太太家很讲究规矩,吃饭什么的都按照长幼顺序来,今天老太太让瞳瞳坐在她身边,不知道是因为瞳瞳刚回家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小桐桐是坐在安铁对面的位置的,兴致不是很高,像在想些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那,似乎把刚才的事情忘了似的。   安铁又看了一眼桌面,桌子上的菜色非常多,大概有三四十个菜左右,几乎没有重样,而且都不是普通的素菜,大都是一些山珍,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这些素菜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估计是请了专门的素菜师傅做出来的。   安铁有印象,现在滨城就流行吃素菜,那些个素菜做成平时大家习惯吃的荤菜模样,连味道都仿得很像,特别受大众的欢迎,好多素菜馆都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高级餐馆,似乎现在的穷人开始吃肉了,有钱人都该吃素了,真是一大奇观。   小智元坐在慧能与安铁身边,小屁股只坐到了椅子的一小块地方,安铁都担心这个小家伙会顺着椅子滑下去,小和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可还是乖乖地坐在那,眼巴巴地望着,非常懂规矩,看得安铁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这么小的孩子要是不被父母抛弃,现在估计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呢,哪能这样拘谨。   这顿饭的排场的确搞得挺大,安铁见餐桌外围围了一大堆保镖,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分两排恭敬无比地站在众人身后,特别是老太太身后,不但站着四个保镖,还站着陈妈和两个小女孩,看起来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准备服从老太太的命令似的。   老太太见众人都入了席,端起桌上的酒,环视了一下众人,声音温和地说:“诸位,今天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我先带个头大家都喝一杯,这一杯酒我主要是为了我的外孙女能回家,所以请大家都自便吧。”   老太太说完,把一个小瓷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看那架势颇有点豪气冲天的意味,丝毫没有扭捏或者迟缓之态,这一刻,安铁甚至觉得这个老太太是自己见到的最有个性的老人。   众人见老太太都干了,也纷纷举杯开始喝酒,除了慧能和小智元,大家都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了,这酒安铁没喝过,入口甜丝丝的,只有一点点辣味,凑近鼻了一闻,有一股梅花和冰雪的淡淡香味,一闻就知道这酒是极品。   安铁见瞳瞳喝酒之前还直皱眉头,可酒喝到嘴里眉头就舒展了开来,可见这酒的味道非常柔和,连瞳瞳这种几乎没喝过白酒的人都能接受得了。   “外婆,这是什么酒啊,酒味这么淡,还有点凉。”瞳瞳喝完之后看着酒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三章   老太太听瞳瞳问起这酒,似乎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一样,抬手让陈妈端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坛子,然后推到瞳瞳跟前,对瞳瞳道:“说起这酒啊,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这可是外婆我亲自酿的,咱们家向来不喝那些个烈酒,这种梅花酿是雪梅和冬季里的第三场雪酿制的,入口清甜,还带着一点温凉,非常适合女孩子喝,瞳瞳,你要是喜欢,以后外婆教怎么酿制,好不好?”   瞳瞳听了,有些迷惑不解地说道:“可是这里冬天下雪吗?”   瞳瞳问完之后,鲁刚就豪爽地笑了,对瞳瞳道:“瞳瞳啊,这里当然不下雪,可咱家在北方也有一些产业,所以这梅花和雪在咱家在北方的宅院里就能找得到。”   瞳瞳礼貌地对鲁刚点了一下头,“哦”了一声,眼睛望了一眼安铁,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奈的感觉,不能坐在安铁身边让瞳瞳感觉很不舒服。   老太太顺着瞳瞳的目光,也看了安铁一眼,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等瞳瞳的视线从安铁身上移开,老太太才又开口道:“瞳瞳,咱们家的产业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国都有一些,这些等你慢慢就熟悉了,以后啊,你要好好和你东岸哥哥和小桐妹妹相片,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还要指望在你们这一代更上一层呢。”   这时,鲁刚笑道:“妈,依我看瞳瞳和小桐都是好孩子,您老就放心吧,可就是东岸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唉……”   老太太又抬眼看看路东岸,沉吟道:“东岸这孩子不错,以后让他多跟你历练历练,年轻人嘛,不折腾点事情像什么样子。”   鲁刚听老太太这么一说,眉宇间带着一丝喜色,连忙对路东岸道:“东岸,外婆说的话都记住了嘛?”   鲁东岸赶紧道:“记住了。”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扭头对慧能道:“慧能大师,让你见笑了,家里人多就是事情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家务事扰了你了,可我这年纪一大啊,心里还真是藏不住事,想到什么就忍不住唠叨了出来。”   慧能道:“哪里,林居士快言快语,对晚辈关爱有加,儿孙们有您这样的祖母实乃幸甚。”   老太太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瞳瞳,叹了一口气,道:“花开花落花飞花,缘生缘灭远缘随缘!佛主说众生皆苦,真是一点也不假,每个人啊,都有自己的使命,不光是受苦就能诠释所有的,想起瞳瞳往日受的苦楚,我这个做外婆的虽然心疼得紧,可又觉得这也是她的命数,现在只能期望这孩子以后能为家里出一份力,给更多的人创造福祉,这才是我林家女儿的使命。”   老太太说完这么一大床长话,伸出手,旁边的陈妈就马上给老太太奉上一杯盖碗茶,这一伸手一递茶配合得非常协调,一看就是平时的习惯性动作。   慧能说了句:“阿弥陀佛,林居士胸中藏兼济天下之爱,令老衲着实钦佩。”   老太太又伸手,陈妈立刻就把老太太喝过一口的茶碗接过来,然后放在旁边小姑娘的托盘里,给老太太又递上一块餐巾,老太太把手收回来,用餐巾擦了擦嘴,道:“这几日都没去山上听大师讲经了,心里还真是想念在山上那份清净,哎,不说了,人老了真是变得越来越唠叨了,大师不要拘束,还有小安啊,你也要多吃点,这些个菜都是山里的特产,别的地方还真是吃不到。”   说完,老太太,看了一眼瞳瞳,对瞳瞳说道:“瞳瞳,菜还合胃口吗?”   瞳瞳微笑着点点头,给老太太夹了一个素丸子,放在老太太的餐盘里,老太太看看餐盘里的素丸子,会心地笑了一下,这时,旁边的陈妈赶紧把老太太盘子里素丸子分成几小块,老太太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安铁注意到老太太只在这一笑的时候,眼角才会出现一些细纹,否则,单看老太太的皮肤,真看不出她已经是瞳瞳和小桐桐这么大女孩的外婆。   席间,除了老太太和慧能偶尔交谈一些云山雾罩的禅语之外,众人都几乎没怎么说话,似乎在餐桌上晚辈随便说话也是老太太家里的忌讳,老太太吃东西很讲究,什么东西都要陈妈用银筷子分割成小块状,老太太才动手自己夹起来吃。   大概吃几口菜,老太太就要饮茶,然后擦嘴,陈妈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手脚麻利,看老太太手一动就知道老太太需要什么,看得安铁坐在那真发愣,暗想,好家伙,今天总算见到什么叫讲究了,跟老太太比,什么彭坤吴雅,许是都要靠边站了。   那老狐狸彭坤自诩自己是贵族,风雅讲究,看到这老太太的架势,得撞墙而死。   坐在这闷头吃饭,安铁很不习惯,老太太这种有钱人的排场作风安铁看了也不舒服,如果她不是瞳瞳的外婆,安铁早就无法忍受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太太身上的确有一种像这里广阔无垠的大山一般的气势与胸怀,似乎无论什么事都不在她的心里,她包容你又吸纳你。除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疤,和那让人无时无刻感觉到的压力,这老太太几乎十分完美。   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小智元,只见小家伙没理会桌上的事情,用筷子夹着靠他比较近的菜肴,撅着小嘴吃得格外香甜,安铁见小智元有一些菜够不到,干脆自己亲自夹了一些菜放进小智元的餐盘了,小智元吃得跟小花猫似的脸对着安铁一笑,用嘴型说道:“谢谢施主!”   安铁看到小和尚这样,差点当即笑喷了,这孩子太可爱了,真想把他抱坐在自己膝头亲自喂他吃饭,可这孩子非常独立,吃东西也是尽量不发出声音,轻手蹑脚的,够不着的菜就不吃,尽量吃离他近一点的菜,而且一道菜的时候绝对不胡乱夹,只在盘子的一侧用小胳膊颤颤巍巍地夹起来放进自己的盘中。   吃归吃,小和尚还是吃着碗里的望着桌上的,安铁看他特别中意那盘离瞳瞳很近的素丸子,眼睛老是盯着那里,那没叫人帮他忙,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嘴里还嚼着别的东西,小手不时地搔一下耳朵,似乎在考虑怎样才能吃到丸子。   安铁由于跟瞳瞳相隔得挺远,便对小桐桐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指了一下素丸子,又指了指小智元的餐盘,小桐桐收到安铁的讯息,贼兮兮地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夹素丸子给小智元,反而指了指安铁身后的那排小伙子,意思让他们帮小智元夹东西。   安铁暗吐一口气,心里道,奶奶的,吃饭规矩恁多,桌子死长不说,还配了人工夹菜的,让你根本不认识的人站在你身边帮你夹菜递这递那,这饭还吃得下去吗,操!   饭毕之后,众人又把场地挣到了客厅里,改喝茶了,安铁依旧是被安排得离瞳瞳挺远,这回离小桐桐倒是挺近的,安铁见小桐桐托着下巴坐在那直打呵欠,不由得道:“小丫头,你家平时吃饭也这像今天这样吗?”   小桐桐翻了个白眼,道:“是啊,闷得要死,哎呀,我好困啊,真想回屋睡觉去。”说着,小桐桐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用手托着腮帮,什么也不理会,打算打瞌睡了。   众人先聊着喝了一碗茶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慧能拉着小和尚站起身向众人告辞,老太太派人送慧能和小和尚回去,然后对瞳瞳说道:“瞳瞳,到外婆的房里来陪我说说话行吗?”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又看看整个晚上那个几乎没说几句的周晓慧,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跟着老太太上楼去了,走到楼梯的时候,瞳瞳还眼巴巴地看了安铁好几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搞得安铁心里也特别郁闷。   老太太带着瞳瞳离开之后,众人也就各怀心思地散了,安铁不想这么早就回房休息,走进院子里,打算在附近转悠转悠,否则现在就回那个屋子里呆着,肯定闲得难受,虽然屋子里的设施很现代化,家庭影院,电脑都备齐了,可没有瞳瞳在身边,安铁总觉得心里像缺点什么东西,没着没落的。   安铁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院子里还在进出忙碌着的佣人以及那些明处暗处的保镖安铁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一个严密的封锁线内似的,这个小村子看起来一点危险气息都没有,可老太太一回来院子里的人虽然表面上与昨天一般无二,但安铁能感觉得到,在一些隐秘的地方总有人在窥视着你,让人感觉难受极了。   坐在那抽完了一根烟,安铁突然想起了吃饭前发现的那个神秘的通道,脚步忍不住往主楼后面绕了过去,当安铁走到距离草坪只有几步远的为位置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保镖,在安铁身后沉声道:“安先生,现在都这么晚了,去后山不安全。”   安铁转身一看,那个小伙子恭敬地低着头站在安铁身后,说话的语气是劝告,可那副架势摆明了是不让安铁再往前走了,安铁顿了一下,道:“哦,我只是想看看在附近透透气,既然这样,那我回屋吧。”   那个小伙子见安铁有些沮丧,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安先生想透气,可以到屋顶上坐一会,那里晚上坐着挺凉快的。”   安铁一听,不由得往屋顶看了一眼,只见竹楼的顶部亮着几盏灯笼,肥胖的似感觉不错的样子,没想到这竹楼的屋顶还能上去,便道:“哦?是吗?从哪里可以上去?”   保镖指着竹楼侧面道:“那边有梯子,要不我带您过去?”   安铁挥手道:“谢谢,不用了,我还是自己上去吧。”说完,安铁快步走到竹楼侧面,果然,在竹楼的一层有一条竹制的旋转楼梯,盘旋着一直通往屋顶。   安铁爬上楼顶之后,看到楼顶是个很开阔的平面,上面居然还有桌椅和竹制的小亭子,在灯笼的照射下,亭子里面很亮堂,而此时亭子里还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着,看背影像是小桐桐。 第三百二十四章   屋顶上果然如保镖所说,既凉快又视野开阔,安铁没有惊动小桐桐,悄悄地往亭子的方向遂步靠近,小桐桐一改往日的活泼相,正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望着夜晚的天空发呆,穿着一件单簿的白色睡裙,头发没搞怪里怪气的,又直又长地披散在身后,要不是安铁亲耳听到老太太被瞳瞳叫走了,都以为是瞳瞳坐在那赏月呢。   安铁还没靠近小桐桐,小桐桐就动了一下,也没回头,声音干脆地说了一句:“你们不要管我,我一个人清净一会。”   安铁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这小丫头以为是他家的保镖呢。   小桐桐见身后的人没动静,气呼呼地一回头,看到是安铁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你啊。”说完,小桐桐又继续望着天空上的月亮发呆,用手托着下巴,神色很恬静。   安铁走过去,在小桐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不算很圆的月亮,才掏出一根烟,默默地点上抽了起来,夜晚的风很凉爽,安铁嘴里喷出的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了,空气里带点淡淡的烟草味道。   两个人就这坐在屋顶上,想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了半天,小桐桐突然说道:“喂,看你好像挺郁闷啊?怎么了?一会见不到我姐姐就难受啦?”   安铁轻声笑了一下,扭头看看小桐桐,反问道:“那你干嘛大半夜坐这吹风啊,刚才我可听你说你困了,打算在这睡?”   安铁这么一问,倒是杷小桐桐给问住了,小桐桐垂下眼帘,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使劲嚼了一下,缓缓地说:“本来困了,可回屋又睡不着,就爬上来看看月亮,我小时候跟外婆住在这里的时候,经常这样啊,有什么奇怪的。”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往四处看了看,这里的房顶虽然是斜顶的,可由于楼梯比较大,所以尖顶部位就形成了一条细长的通道形状的平台,两边用栏杆围了起来,兴许还有避雷的作用,而现在自己和小桐桐所处的位置就是这条成条形平台的中间,做了一个像是小亭子一样的遮雨篷子,周围挂满了白纸灯笼,给人感觉非常舒服。   “这个屋顶建的挺特别的,是你外婆的意思吗?”安铁看着,不由得问到。   小桐桐转了一下身,把脸对着亭子里面,也四周看了看,幽幽地说道:“是啊,看起来挺奇怪的,是吧?”   安铁笑道:“不奇怪,建筑物吗,都一样就没风格了,小丫头,听这意思不是很喜欢这啊,那小时候怎么老来啊?”   小桐桐撇撇嘴,又从睡衣的小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咬了一口,然后舒服地往栏杆上一靠,望着亭子的顶部,说:“不喜欢这地方,可喜欢这高啊,你看看,从这看,看什么都挺清楚的,可别人却不会轻易看到你,有意思吧?”   安铁这下算是彻底被这个古怪的小丫头给搞糊涂了,瞪着小桐桐看了半天,才道:“小丫头,你现在不会是在梦游吧?”   小桐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捂肚子,然后指了指安铁,受不了似的说:“我靠!大叔。我梦游爬这么高就不怕被摔死吗,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怎么了,我变得乖一点就不像我了?切。”   安铁看小桐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才舒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装的呀,我还以为你被风吹傻了呢,哈哈。”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冲安铁伸出手,道啊:“大叔,给我一根烟成不?”   “什么?!”这丫头,存心今天要雷死安铁,居然管安铁要烟抽。   “烟,你耳背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桐桐作势要向安铁的兜里掏去。   安铁赶紧闪到一边,严肃地说:“小孩不大!抽什么烟,不许抽!”   小桐桐皱着眉头,坐在那不屑地说:“看你,不就抽一根烟嘛,也死不了人,我看你还天天抽烟呢,快点,给我一根,我心里烦着呢。”   安铁坚持:“说不行就是不行,还吃你的糖吧,还没到十八岁呢,居然敢抽烟,要是让你妈和你外婆知道,还不气死了。”   小桐桐冷笑了一下,无奈地挥挥手,道:“得了吧,现在我姐姐回来,就是家里的希望,我算什么呀,不给算了,明天我自己买去。”说完,小桐桐站起身趴在栏杆上,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宽大的睡裙被风吹,小丫头显得单簿又孤单。   安铁见小丫头叛逆的心里又上来的,沉声说道:“自己买也不行,你现在还没长大呢,抽烟对身体,不好,我抽了这么多年的烟,是因为戒不掉,否则谁抽这玩意,这抽烟一旦形成习惯,想戒,心里都难受,别觉得抽烟挺酷,挺好玩,这很幼稚,知道不?”   小桐桐跟本没搭理安铁说的话,望着远处黑暗一片的村庄,和村庄里偶尔不知道从哪发出的零星光点,叹了一口气道:“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是不是挺让人讨厌的?”   安铁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小桐桐难道是因为瞳瞳回来了成了家人重视的对象,从而忽略了她导致她有点不适应?但观察这个小丫头有时候的行为和表现,也不单单是因为如此,那这个小丫头现在这个样子就有点让安铁不太明白了。   “怎么这么想,你的性格比较活泼,挺招人喜欢的,看得出你爸和你妈都挺疼你,呵呵,不会是又吃你姐姐的醋了吧?”安铁试探地问。   小桐桐撇嘴笑了一下,说:“我至于嘛,你们别都以为我是任性的小孩,很多事情我都懂的,甚至你不懂的事情我也懂,大叔啊,我家里挺复杂的,你要是真的打定主意跟我姐姐在一起,可要做好准备,外婆对姐姐的期望很高。”   小桐桐这话一说出口,安铁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小桐桐,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索然无味地望着天空的女孩,心里真是越来越迷惑,难道自己真的把这个小丫头看得过于简单了安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笑呵呵地问:“嗯,按照家庭关系上是夏杂了点,可这点也没什么啊,现在的一般家庭中都有你们家这样的。”   小桐桐转过身,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安铁,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止是这,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挺不可思意,为什么我的家会是这样,你知道吗,其实姐姐小时候跟你在一起,而没回到这个家,不见得是件坏事,起码她很自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被一丝东西给缠得死死的,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去睡觉去了。”小桐桐可能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匆忙就出了亭子,也没看安铁的表情。   等小桐桐走到楼梯旁边的时候,嘿嘿对安铁一笑,道:“喂,你就当我在梦游好了,我下去了。”说完,小桐桐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安铁的视线之内。   小桐桐离开以后,安铁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脑袋里琢磨着小桐桐说的话,这个小丫头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暗示安铁老太太不会同意瞳瞳与自己在一起吗?原本以为这个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完全是一副小孩心性,可现在安铁认为自己全错了。   安铁仰着头,眼睛盯着天空,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自从一来到这个小村子,安铁就很压抑,貌似对自己很和善的一家人摆明了在疏远自己,可碍于瞳瞳又不得不让安铁来,包括老太太也一样,小安小安的叫得亲切,却让人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老太太下一步要怎么办。   又坐在屋顶上抽了一会烟,安铁看了一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远处一点灯光也没有了,不知道瞳瞳是否回了房间,有没有想自己,睡着了没。   想着想着,安铁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下屋顶,等安铁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还有三五个保镖在院子里守着,估计是在等安铁呢,安铁对他们点了一下头,快速进了竹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屋以后,安铁刚要脱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安铁打开门一看,是那天送参汤的那个小姑娘,便让开路让小姑娘把参汤放进屋,然后道了声谢,小姑娘礼貌地笑了一下,离开安铁的房间。   安铁看着那碗参汤,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的动向简直时时刻刻处于被人监视的范围之内,想起这些,安铁不禁心里一寒,不知道晚饭前自己去后山发现山洞的事情有没有被人看见,如果也被人看见了那就糟了。   安铁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自己撒尿的时候周围看了半天,应该是没什么人,而且据安铁分析,那个通道既然那么隐秘,应该算是秘密,不会什么人都知道。   安铁宽了宽自己的心后,看了一眼那碗参汤,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下去,心想着估计老太太和周晓慧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下毒吧,开玩笑,自己又不是韦小宝,老太太又怎么可能是海大富呢。   想到这里,安铁乐了,砸吧一下嘴,打算脱衣服睡觉,哪知道自己的衣服刚脱掉,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安铁刚想问是谁,就听门外压低的声音道:“叔叔,是我。”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安铁听门外是瞳瞳,赶紧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也没顾上穿衣服,光着个膀子就过去了。   瞳瞳是偷偷溜过来的,见安铁把门打开,直接就闪身走了进来,等安铁把房门关上,瞳瞳才看到安铁光着个膀子,正看着她,瞳瞳脸色一红,笑了一下,说道:“叔叔,你都睡了吧?”   安铁看到瞳瞳穿着一条黑色睡裙,那种细长吊带的,雪白的肩膀和精巧的锁骨像一件艺术品似的呈现出来,裙摆处还有几朵红艳艳的蝴蝶结,看起来非常性感。   安铁情绪有些激动地把瞳瞳揽进怀里,然后抱着瞳瞳走到床边坐下,在瞳瞳白嫩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道:“可算又抱到你了,嘿嘿。”   瞳瞳羞涩地笑了笑,窝在安铁打着赤膊的怀中轻声道:“我看大家都睡了,就溜过来看看你。”   安铁嘿嘿一笑,看看瞳瞳的脸,刚想摸瞳瞳的头发,眼睛却不经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好像做贼似的,等看着门外没什么动静,安铁才把手放在瞳瞳的头发上,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笑道:“我哪睡得着,想着我家丫头呢。”   瞳瞳咬着嘴唇笑了一下,看看安铁光着的上身,道:“叔叔越来越坏了,拿我当小孩子骗,我之前都来过一次了,你不在,刚才听陈妈吩咐人给你送汤,才知道你回来了。”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暗想,好不容易说点甜言蜜语,想拍拍瞳瞳的马屁,结果拍马蹄子上去了,便道:“我是怕在屋里闷,所以去屋顶吹风来着,对了,丫头,屋顶能上去你知道吗?”   瞳瞳一听,往房顶上看了看,道:“这房子不是斜顶的吗?屋顶能呆住人吗?”   安铁道:“能,屋顶有个长条形的通道,中间还有个亭子呢,明晚我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瞳瞳笑着点点头,坐直身体,看了一眼安铁,道:“好,可是觉得在这里一点都不自在。”说着,瞳瞳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重新靠在安铁身上。   安铁心里一叹,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小桐桐刚才在屋顶跟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包括之前的周晓慧,似乎都有话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搞得人特别难受,试问一下有谁听了半截话就听不到下文了还不闹心的。   “也呆不了几天了,等回家就好了,不过你这个外婆对你挺好的,对了,你外婆叫你去她那,都跟你聊什么了?”安铁不经意地问道。   “嗯,也没聊什么,就说希望我多学习东西,将来为家里出一份力,还说了些家里的产业之类的,叔叔,我现在都有点搞不明白了,这就是我家?我得外婆吗?怎么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瞳瞳很忧心地说道。   安铁可以理解瞳瞳的心情,本来瞳瞳自小在偏僻的农村长大,即使跟安铁在滨城生活,过得也是非常普通的日子,记得安铁最初在报社工资很少,瞳瞳拿着安铁的那些钱精打细算的花,非常节省,大热天有时候连雪糕都不肯买,现在,瞳瞳见到的外婆居然是个这么有钱的老太太,和这么讲究的家庭,瞳瞳要会习惯才奇怪。   还有一点,安铁认为现在鲁刚做的事情都是老太太手底下的产业,看鲁刚那副对老太太格外礼遇的态度,老太太似乎能左右鲁刚的一切。   “慢慢就习惯了,再说,你已经长大了,又不会总跟他们呆在一起,等你再大一点,叔叔就娶你,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嘿嘿。”安铁又在瞳瞳脸上偷个香,故意转移的话题,不想让瞳瞳想太多,如果郁闷的话,由着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瞳瞳脸一红,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安铁,轻声道:“叔叔,你又逗我,嗯,你困吗?你要是困我就回去。”   安铁赶紧道:“不困不困,一点也不困。”   瞳瞳见安铁说了好几个不困,扑哧笑了一下,然后道:“那咱们就聊一会,对啦,叔叔,你说我外婆的这个竹楼怎么样?”   安铁想了想,道:“竹楼建得不错,地方选的也好,说起来你这个外婆挺牛的,哎,对了,五年前她送给你的佛珠还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呢,都快忘了。”   瞳瞳神色一黯,估计是想起五年前的遇到老太太时的事情了,沉吟道:“我这个外婆还真挺怪的,嗯……我刚才还在想,鲁刚好像都听我外婆的,那你说童大牛是不是也听外婆的呢?如果如是……”   瞳瞳分析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抓住安铁的胳膊,眼睛闪现着复杂的光芒,然后抬起头凝视着安铁。   安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在事情没搞清楚的时候,安铁不想瞳瞳在这个家里还有这么大的心里负担,便道:“事情现在还不清楚,丫头先不要胡思乱想,我想她毕竟是你外婆,再怎么说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但是她伤害了你……”瞳瞳咬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冷静。   安铁看着瞳瞳的脸,心里的感觉也挺复杂,其实瞳瞳分析得没错,但安铁也不相信老太太会这么做,但事实好像总是与愿望相悖,现在看起来,安铁的入狱应该是跟老太太有关的,安铁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太太为什么那么做,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否则,恐怕自己不计较,瞳瞳也会放不下这个事情。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里一沉,搂着瞳瞳的胳膊猛地收紧了一下。   安铁与瞳瞳坐在床边静静地拥抱着,瞳瞳的睡衣柔软地磨蹭着安铁的皮肤,也不知道瞳瞳这睡衣是什么料子的,贴在皮肤上滑滑的,凉丝丝的,很舒服。   安铁一低头,看见瞳瞳的领口往下滑了一大块,从安铁的角度能看见瞳瞳小巧的乳房露出一大片,像两只可爱的小白免一样,之间还形成了一道诱惑的沟壑,搞得安铁浑身燥热,缓缓松开瞳瞳,道:“丫头,要不在床上躺一会吧,等困了再回去。”   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脱下鞋子上了床,坐在金色的缎面丝被上,由于刚才的动作,瞳瞳的一侧肩带从浑圆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搞得安铁心跳也漏掉一拍,赶紧也上了床伸手揽住瞳瞳的腰,与瞳瞳一起在床上躺了下来。   瞳瞳的这件睡衣很薄,使得安铁抱着瞳瞳的感觉就好像瞳瞳没穿衣服一样,凹凸有致的身材紧紧贴合着安铁的身休,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凉风也缓解不了安铁身上热度的,使得瞳瞳也被安铁身上散发出来的热熏蒸得肤色发粉,更加诱人了。   “叔叔,你热了吧?”瞳瞳在安铁怀里躺了一会,抬头问安铁。   安狭心里哀叹,抱着个小美人能不发热嘛,苦笑了一下,道:“男人身上都热,嘿嘿。”   瞳瞳在安铁怀里扭头了一下,柔软的乳房擦过安铁胸脯,使安铁身上一颤,盯着瞳瞳脸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有些动情地说:“丫,丫头,别动,再动叔叔可忍不住了。”   瞳瞳脸色通红地张了一下嘴,然后快速闭上,犹豫了半天,像下定决心似的,细若蚊蝇地咕哝了一句:“其实我不怕的。”   尽管瞳瞳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让安铁听到了,心里那个激动啊,都有股冲动把瞳瞳压在身子底下了,伸了一下胳膊,正好打掉了床边的幔帐,才让安铁意识到,地方不对,这可是瞳瞳外婆家的客房啊,好家伙,不能顶风作案啊。   安铁看了看瞳瞳红红的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动,抬起瞳瞳的下巴,快速吻上瞳瞳的嘴唇,大手在瞳瞳的脊背上反复抚摸着,更有点着了魔的趋势,大手直奔瞳瞳浑圆挺翘的小屁股而去。   瞳瞳的嘴里总是那么甜丝丝的,软乎乎的,甚至舔在细小的牙齿上都像是舔上了一块糖,这一回,瞳瞳对安铁的吻已经不陌生了,羞涩而动情地回应着安铁,小手抵住安铁的胸口,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   安铁能感觉到自已的小弟弟在以最快的速度膨胀,逐渐抵住了瞳瞳的小腹,瞳瞳柔软的小腹在安铁的小弟弟支撑起来以后,不由得收紧了一些,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   安铁连忙拉着瞳瞳的一只手,把瞳瞳的手放在自己的小弟弟上,然后吮吸了一下瞳瞳的嘴唇,在瞳瞳耳边声音沙哑地说:“丫头,感觉到了吗?”   瞳瞳这回连耳朵根也红了,放在安铁小弟弟上的手抖了一下,却没有移开,小声说道:“叔叔,你是不是很辛苦……”说是这么说,可瞳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疑,显得怯生生的。   安铁深吸一口气,使劲楼紧瞳瞳,在瞳瞳的鼻尖上深情地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安铁话音刚落,小弟弟却非常不配合地跳了跳,像是在邀请瞳瞳一样,搞得安铁都很尴尬,忍不住道:“丫头,帮我摸摸好不?”   安铁知道自己此时非常像个无耻的大色狼,可面对如此诱人的瞳瞳,安铁实在有点把持不住了,好家伙,安铁都觉得自已现在成柳下惠了,坐怀不乱啊,而且还是面对自己这么渴望的瞳瞳,安铁简直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瞳瞳没抬头,沉默了一会,悄悄“嗯”了一声,然后用柔软的小手握住安铁小弟弟,而下一步却不知道怎么动作了,安铁心里一急,抓住瞳瞳的手,把着瞳瞳上下滑动,这一滑动,安铁几乎没控制住就要射出来了,赶紧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掉链子。   就在安铁一边吻着瞳瞳,一边享受着瞳瞳的手在自已小弟弟上滑动的美妙感觉时,门外突然想起了陈妈的声音:“安先生,还没睡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陈妈在门外这么一问,安铁和瞳瞳都慌了,此时,安铁正处于亢奋状态,瞳瞳的手还软乎乎地握在安铁小弟弟上,虽然陈妈在门外,可安铁却觉得陈妈就像是站在自己床边一样,一激动,小弟弟就扛不住了,射了出来,正好射到了瞳瞳胸口,把瞳瞳也搞懵了,差点叫出来。   安铁深吸一口气,懊恼地用手安抚了一下瞳瞳,然后对着门外的陈妈道:“陈妈,有事吗?”   陈妈听到了安铁的回应,道:“哦,也没什么事情,看看要是你没睡,我把汤碗收走。”   安铁心里一沉,这个陈妈,说谎也不会说,收个汤碗还用得着她吗,安铁与瞳瞳对视了一眼,瞳瞳对安铁摇摇头,安铁便道:“陈妈,我都躺下了,要不你明天再来拿吧。”   陈妈在门外犹豫了一下,道:“好的,那安先生休息吧,打扰你了。”   安铁和瞳瞳竖着耳朵听门外陈妈离开的动静,确定陈妈下楼以后,才一起舒了一口气,等瞳瞳反应过来,低垂着头,非常不好意思地扯着睡衣的领口,安铁注意到,还有几滴都溅到瞳瞳的胸口的皮肤上。   “操,憋太久了,马力十足啊!”安铁心里暗想。   安铁尴尬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赶紧去卫生间拿纸巾,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瞳瞳身上的东西擦掉,由于比较窘迫,安铁擦的时候总是碰到瞳瞳的皮肤,那个东西开始接触皮肤是热的,但很快就凉了,而且粘糊糊的,瞳瞳一定很难受,再加上不好意思,瞳瞳头都快低到胸口上了。   把瞳瞳身上的东西擦拭干净,安铁又拿了一块湿毛巾给瞳瞳擦手,这回瞳瞳微微抬起了头,面色通红地看着笨拙忙碌着的安铁,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安铁干笑一声,坚持把瞳瞳的手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在瞳瞳手心亲了一下,抬头道:“行啦,这回干净了,睡衣回去换一下啊,要不穿着睡觉不舒服,都怪我……”   瞳瞳用手堵住安铁的嘴,羞涩地笑了一下,说:“不要紧的,叔叔,那我先回去了啊,我看那个陈妈根本不是来拿汤碗的。”瞳瞳有些沮丧地皱了一下眉,坐到床边穿上拖鞋。   安铁伸手又捞起瞳瞳的腰,在瞳瞳的脖子后面轻吻了一下,然后又把瞳瞳的肩膀反过来,在瞳瞳的眉心又亲了一口,才道:“好吧,回去早点休息。”   瞳瞳看看安铁依依不舍的脸,顿了一下,抬起头吻了一下安铁的嘴唇,然后迅速站起身,跑到门口,打开门之后才扭头对安铁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一闪身,离开了安铁房间。   安铁站在门口看着瞳瞳顺着走廊往她住的房间走过去,瞳瞳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安铁直冲安铁挥手,比划着睡觉的动作,安铁这心里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看着瞳瞳一时都移不开视线了,等瞳瞳在转角消失,安铁才叹了一口气打算进屋。   就在安铁缩回头的时候,往楼梯那边一看,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那里,跟安铁的目光对上之后,陈妈面无表情地对安铁点了一下头,安铁心里一惊,也下意识地对陈妈点了一下头,然后快速把房门关了起来,听着陈妈下楼的脚步声,郁闷得不行。   安铁回屋以后,趴在窗口点了一根烟,心里暗道,这地方看来不能多呆,再呆下去非疯了不可,这个陈妈简直是现代版的容嬷嬷啊,诡异得很。   第二天一大早,安铁洗漱完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按照这里的规矩,七点是吃早餐的时间,安铁赶紧往楼下走去,来到饭厅以后,安铁看见周晓慧一家都在,就是没见老太太和瞳瞳。   等安铁坐下之后,鲁刚对安铁道:“安兄弟,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安铁道:“挺好,这里风景优美,地方也安静,是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鲁刚呵呵笑道:“是啊,老太太就喜欢这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也跟着一起沾光了,咱们吃饭吧,外婆刚回来,事多,也没好好陪陪你,安兄弟不要见怪啊,要不今天我让东岸和小桐再带你四处看看吧。”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不等瞳瞳和老太太一起吃饭了吗?   “鲁大哥,咱们不等瞳瞳和老太太下来一起吃饭吗?”   周晓慧看了一眼安铁,淡淡地说:“不用等了,我妈妈很早就带着瞳瞳出去了,你不用担心,妈妈带瞳瞳去看看家里的亲戚。”   安铁听了,心里一沉,怎么瞳瞳昨晚没提起,今早却不告而别啊。   就在安铁纳闷的时候,安铁的手机就来了一条短信,安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短信是瞳瞳来的,上面写着:“叔叔,今早外婆突然说要带我出去见见亲戚朋友,可能要晚上才能回去了,你不要担心。”   安铁看了瞳瞳这条信息,心才稍稍放下一点,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抬头对鲁刚和周晓慧道:“也不用麻烦鲁兄弟和小桐了,我今天想去童村给童大哥修修坟。”   听安铁说完,周晓慧神色复杂地顿了一下,低着头没说话,鲁刚这回倒是没多大反应,笑吟吟地说:“哦,那好,一会派个司机跟你一起去吧,你对这里毕竟不熟。”   安铁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就好,但又一想,这个地方的确不是很熟悉,再说鲁刚家的司机话很少,带着也不碍事,便点头道:“那就麻烦鲁大哥了。”   鲁刚爽朗一笑,说:“哎,安兄弟还这么客气干吗,赶紧吃饭吧。”   于是众人安静地开始进餐,无疑,还是挺讲究挺丰盛的一顿早餐,但这顿饭就不像昨晚似的了,搞那么大架势,还有保镖和佣人站在身后,但大家都各怀着心思没怎么说话,只是鲁刚陪着安铁闲聊两句,然后就被一个保镖叫走了。   鲁刚走了以后,小桐桐突然对周晓慧道:“老妈,我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跟大叔一道去那个什么童村去转转吧?”   周晓慧一听,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说:“你去干吗?别给人家添乱,还是在家里呆着吧。”周晓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直视着小桐桐,语气也很轻。   小桐桐鼓起腮帮子,道:“不嘛,我想去,大叔不会反对的,哦?大叔?”   安铁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晓慧说:“你去倒是没问题,可那边山路挺不好走的,再说我是去修坟,可能会挺闷。”   小桐桐一听,道:“没关系,那位童叔叔不是姐姐的爸爸嘛,我去看看也是应该的,老妈,好不好?”小桐桐央求着。   这时,路东岸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小桐桐,笑道:“小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呵呵,慧姨,要不让小峒去吧,这丫头在家也真是呆不住,今天我爸本来是让我陪安大哥,可安大哥有事,我就想着出去办点事,否则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周晓慧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小桐桐,迟疑了一会,道:“好吧,那你注意点安全,要不再带个人一起过去吧,也好帮帮安先生的忙。”   小桐桐看周晓慧答应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谢老妈,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大叔添麻烦的。”   周晓慧不经意地叹了口气,用手揉了一下额角,道:“嗯,我吃完了,上楼休息一会,你们慢慢吃吧。”说完,周晓慧心事重重地站起身,快速上了楼,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小桐桐。   吃过饭以后,安铁和小桐桐就奔着童村去了,本来在餐桌上表现得很高兴的小桐桐一坐上车就沉默下来,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发呆,心事很重的样子。   到达离童村很近的小镇,安铁在司机的带领下,找了一个做墓碑的地方,给童俊生买了一方仿汉白玉的墓碑,这种墓碑本来是要提前定做的,可那个保镖不知道跟店主说了些什么,店主当场找了几个工人就开始做了起来,墓碑上面写着“先父童俊生之墓”,落款是瞳瞳的名字,虽然很简单,但安铁觉得这样干净。   小桐桐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那方墓碑,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很老实,很安静。   等墓碑做好之后,司机和那个保镖招呼着店主把墓碑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又问安铁道:“安先生,要不要找两个人去那帮你弄。”   安铁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帮我找点工具,我亲自弄,到时候你们帮我把墓碑抬上去就行。”   小桐桐在一旁听着安铁这么说,不由得说了一句:“你对姐姐可真好。”   安铁笑了一下,道:“那不是应该的吗,小桐,你要上去看着我修坟?可是很没意思的啊,你现在要是反悔还来得及,你可以在镇上逛逛。”   小桐桐给了安铁一个白眼,道:“我说去就去,费什么话呀,你是嫌我烦吗?”小桐桐说话的时候还挺激动,搞得安铁都有点莫名其妙的。   “好好好,走吧。”安铁带着小桐桐一起上了车。   小镇离童村不是很远,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童村童俊生的坟墓所在的那座山,到了山下以后,司机和保镖刚把墓碑搬出来,安铁就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匆忙交代了一下童俊生坟墓所在的位置,让那两人把墓碑先搬上去,然后就接起了电话,也没看来显是谁,电话接起来一听,没想到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秦枫。   “安铁,听说你在贵州?回来了吗?”秦枫在电话那头问道,听口气,好像有事要找安铁说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按照秦枫的脾气,知道自己在外地一般的事情应该不会打来电话,想起五年前安铁和瞳瞳来贵州,那时两人关系那么亲密,秦枫也没跟安铁通过几回话,所以,安铁认为秦枫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安铁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小桐桐也不在了,估计是跟着那两个抬墓碑的一起上山了。   “还没回去呢,怎么了?有事吗?”   “是啊,最近滨城这边事情挺多的,我简单跟你说说吧,你那边方便吗?”秦枫问道。   “没事,你说吧。”   “我听到王贵跟支画商量要动中华帮,还有就是支画和吴雅最近闹得不可开交,已经到了公开决裂的地步,说不好王贵趁着支画狗急跳墙时,鼓动支画来对付你,你记得吗,上次在性文化节,柳如月那么一闹,王贵一直以为柳如月是被你指使的,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报复你呢,所以你还是早点回来吧,我怕最近情况要有变化。”秦枫说得很笃定,似乎她还知道什么似的,却没有明说。   安铁皱着眉头沉吟一会,这样在这里呆着也真不是办法,看老太太以及鲁刚和周晓慧的意思,瞳瞳还要在这里至少呆一个星期,看来真要另作打算了。   “嗯,我会尽快赶回去的,你在那边也注意点,既然他们斗,你也不会轻松,咱们电话联系吧。”安铁说完这句话,手机好像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好,那要是回来咱们最好能见一面,详细说说这事。”   “没问题,那我先挂了啊,又来了一个电话。”安铁道。   与秦枫结束通话,安铁就把另一个电话接通了,这个电话是吴雅打来了,语气很急。   “安吗?我是吴雅,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吴雅开口就问。   “吴雅啊,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安铁心里暗想,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催自己回去,难道滨城真要出大事。   “当然有事啊,现在我踉支画是彻底闹翻了,这死女人到处找我茬,拿她的身份压我,不过她也折腾不了几天了,很快我就有证据了。”吴雅虽然说马上就要有证据,可言语间却很忱虑,一点喜悦都没有。   “真的?那你还愁什么,找到证据不就能办她了吗。”   “唉,我就怕确切的证据拿到之前她狗急跳墙,安,你还是尽快回来吧,我看王贵最近跟支画走得很近,你也不得不防。”   “嗯,我争取这两天就回去,到时候咱们再详细谈谈,好不好?”安铁一边说一边琢磨,如果明后天就走,不知道瞳瞳家人会不会答应。   “好,那我等你电话,我还有事,就先挂了,拜拜。”   安铁把电话揣进衣兜,心里突然乱糟糟的,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有点暴风雨前的味道啊,看来真是不能再在贵州这边呆着了,别自己回去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那就坏了,特别是现在是天道发展最关键的阶段,一点也不容得大意。   安铁站在那琢磨了一会,这才想起小桐桐和小桐桐家那两个人抬着墓碑上去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童俊生的坟给修好了,否则自己和瞳瞳要是真的明后天就离开了,这事又耽搁了。   安铁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正好碰到那个司机和保镖下来,两个人见到安铁,恭敬地道:“安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   安铁摆摆手,道:“不用,你们在山下等着就行,对了,你们二小姐呢?”   保镖道:“二小姐在山上呢,让我们下来,说要自己在那等你。”   安铁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下去歇着吧,我完事之后下来找你们。”说完,安铁扛着铁锹往山上继续走。   就在安铁走到离童俊生的坟墓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哭声,这哭声不是很大,但很哀切,安铁判断了一下位置,似乎就是从童俊生的坟前传来的,难道会是小桐桐?想到这,安铁加快了脚步,往童俊生的坟前靠近。   安铁走到童俊生的坟墓附近时,隔着几株树木看清了坟前的情形,只见跪在童俊生坟前的果然是小桐桐,小丫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掉眼泪,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这一幕一下子把安铁又搞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在一棵树后停了下来,想听听小桐桐在说些什么。   “爸爸,我长这么大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我现在也叫桐桐,和那个你一直当作女儿的瞳瞳只是字不同,爸爸,如果我不来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吧?可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时候就是你去世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说着,小桐桐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爸爸,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也可以成为他们想要的那种人。”小桐桐抹了一把眼泪,用手摸了摸那方墓碑,然后耸动着肩膀,把手停在瞳瞳二字上,喃喃地说:“这里应该是梧桐的桐,可是没关系,你的亲生女儿是梧桐的桐,爸爸,你要记住哦。”   安铁站在树后听到这些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桐桐也是童俊生的女儿?那瞳瞳呢?瞳瞳到底是不是童俊生的孩子?   安铁心里马上想的是,如果瞳瞳知道童俊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该如何是好?童俊生是瞳瞳心里认为在他们家里对她最好的人。   这么想着,失魂落魄的安铁手里的铁锹没注意碰了一下树技,小桐桐立刻扭头看见了安铁,但小桐桐很镇定,没有那种秘密被发现了的意外,没动地方,仰着脖子对安铁道:“你都听见了吧?那就别藏着了,我都跟你说了算了。”   跟安铁说话的时候,小桐桐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使劲吸了吸鼻子,把头又转过去,对着童俊生的坟墓继续默默流泪。   安铁走到坟前,蹲下身看看小桐桐,心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便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小桐桐伤心地流眼泪,心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难受,没想到小桐桐也是童俊生的女儿,或者瞳瞳的父亲真的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瞳瞳该如何自处呢?   “其实我几年前就知道了我爸爸是童俊生,那还是我无意中偷听到的,当时有一个人跟外婆说我爸爸去世了,没想到我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时候却是他死的时候,你说这多有意思,是吧?”小桐桐诡异地笑了一下,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我姐姐,对,我姐姐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当年妈妈跟我爸爸在一起之前就怀孕了,在我妈妈把我姐姐生下之后,过了两年就离开了,可等我妈妈回到外婆这才知道她怀了我。”   安铁听着,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这或许是自己早就料到的情形,可人总是在回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估计瞳瞳也是这样。   “不过我姐姐比我幸运,她遇到了你,你在她无助的时候对她那么好,而且,我看得出我老妈很在乎我姐姐,我外婆也一样,我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嫉妒我姐姐,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就是我姐姐的替身,小时候我老妈看着我的时候总走神,像是在看我姐姐一样,我似乎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小桐桐无助地靠着那方墓碑,这回真的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狗了。   安铁伸手拍拍还在低声啜泣着的小桐桐的肩膀,道:“小桐,千万别这么想,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呢,还有,看你外婆对你也是挺疼爱,不过每个人情感表达方式不同,所以你才会有错觉,你姐姐现在是刚回家,他们自然要多跟你姐姐亲近一点,你说对吧?”   小桐桐惨淡地笑了一下,扭头看看安铁,说:“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家根本就跟别人家不同吗,所以这些问题根本不能用通常的想法去分析,唉,不说了,不过你可千万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妈和我外婆还不知道我清楚这件事,还有,我姐姐知道了未必对她是件好事,你最好也别说。”   没想到小桐桐考虑的还挺多,安铁今天总算认识了这个小丫头,这哪里还是那个任性逃课的小女孩啊,这丫头不学表演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小桐,你知道瞳瞳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安铁犹疑再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小桐桐听了,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慢慢弄清楚吧。”   小桐桐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估计这丫头真的不知道瞳瞳的父亲是谁,不过这个小丫头也难说,真不知道她还有几个面孔,到底是天真还是成熟,真是让安铁很迷惑。   “哦,那好吧,咱们一起把你爸爸的坟弄好,哦,对了,你爸爸坟的旁边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也看看吧。”安铁指着童俊生身边的小坟包说道。   小桐桐目光一闪,看了一眼那个小坟,淡淡地道:“是那个周翠兰的儿子吧?那个女人真够可恶的,你看她儿子的墓碑还是新的呢,可我爸爸这个,难看死了,下次见到她有她好看。”   小桐桐这么说,安铁才注意到周翠兰儿子的墓碑的确是新的,周围也很平整,不像童俊生这个坟那么荒芜,不过这毕竟是五年前的周翠兰做出的事情,安铁觉得周翠兰现在变了不少,便道:“这估计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周翠兰也还好,不像之前那么偏激,小桐,你以后见到周翠兰不能那样,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你爸爸的妻了,是长辈。”   小桐桐撇了一下嘴,道:“靠,什么长辈?我还听说她以前老虐待我姐姐,我姐姐就是太善良了,要是换做我,她敢欺负我,算她有本事,哼!”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安铁摇摇头,看了看小桐桐恨恨的样子,把铁锹捡了赶来,开始给童俊生的坟上土,小桐桐也站起身,跟着安铁一起鼓捣,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安铁,没吭气。   等安铁把童俊生的墓碑立好之后,小桐桐突然道:“大叔,我想买点纸钱什么的拜祭一下我爸爸。”   安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点了一下头,说:“去吧,再买点冰水回来,这天还真够热的。”说完,安铁继续挥舞着铁锹,给童俊生的坟培土。   小桐桐离开之后,安铁扭头看了看小桐桐的背影,心里感触很复杂,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往草地上盘腿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山风阵阵,童俊生的坟墓沉默无声,也不知道死了的人会去哪,是消失还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着。   安铁看着童俊生的墓碑,自言自语似的道:“童大哥,没想到小桐桐才是你的女儿,可瞳瞳也把你当作亲生父亲,应该说你的两个女儿都不错,还都惦念着你,只希望你的在天之灵保佑他们都能过得幸福。”   说完,安铁自嘲地笑了一下,心里暗想,现在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没想到今天给童俊生修坟还修出个秘密来,不过,周晓慧为什么不告诉瞳瞳生父是谁呢?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周晓慧提过的陈九州,如果是,那么那个陈九州是什么人,如今在不在人世?   小桐桐回来之后,让保镖把供品放下去就打发那个小伙子下山了,看着小桐桐像瞳瞳一样细心地把果品,点心之类的摆放在坟前,然后又朝安铁伸出手,道:“打火机。”   安铁把打火机递给小桐桐,小桐桐兀自坐在那把纸钱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烧纸钱的时候通常都能遇到那种小旋风,吹着纸灰螺旋向上,没一会,纸灰就飘得到处都是,有几块还落在了坟头上。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小桐桐默默地跪在那烧纸,但这回小桐桐没有流眼泪,像是在完成什么使命似的,安静而又虔诚。   小桐桐烧完纸之后,安铁拿着铁锹又把童俊生旁边的那座小坟墓给整理了一下,小桐桐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小小的坟包,沉默了一会,道:“大叔,我爸爸的这个儿子死的时候有多大啊?”   安铁顿了一下,道:“具体多大不知道,不过好像没超过十岁,是从山上滚下来摔的。”   小桐桐“哦”了一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座小坟道:“那跟小智元应该差不多吧。”说着小桐桐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放在那个小墓碑旁边,也没说话,但看眼神似乎也挺伤感。   安铁在小桐桐身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个小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知不觉,跟小桐桐在山上已经呆了大半天了,安铁把一切打理好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小桐桐既没抱怨这里闷,也没蹦蹦跳跳地给安铁惹麻烦,一直是很安静地呆在一旁看着安铁在那忙活,最后,安铁直起身看时间的时候,小桐桐突然走到安铁身边,递给安铁一块餐巾纸,然后轻声道:“大叔,谢谢你了。”   安铁接过小桐桐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行啦,咱们回去吧,这里以后你有时间再过来看看。”   小桐桐点头道:“嗯,我会的。”说完,小桐桐露出一丝小模样,又道:“不过大叔你干活还挺带样,嘻嘻。”   安铁笑了一下,带着小桐桐往山下走去,这时的山里有些闷热,小桐桐倒是穿得挺凉快,可皮肤晒了一天搞得红彤彤的,不过这样看反而更健康了,回到车上,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提山上的事情,安铁累得贼死就不用提了,小桐桐这一天也不是很轻松,这哭也是个体力活,两个人居然睡了一路。   安铁和小桐桐回到宋庄的老太太家时,瞳瞳已经回来了,看见安铁和小桐桐从车上下来,瞳瞳赶紧从门口迎了上来,拉住安铁的手,看看安铁汗津津的脸,道:“叔叔,听说你去给我爸修坟去了,怎么不等我一起啊?”   安铁看了一眼小桐桐,心里的复杂地顿了一下,道:“我今天正好闲着没事,呵呵。”   这时,瞳瞳又看了看小桐桐,对小桐桐微笑道:“妹妹,你也去了?”   小桐桐正想往竹楼里走呢,听瞳瞳这么一问,连忙干笑了一下,道:“呵呵,我去是监视大叔有没有用心思,帮姐姐监督哦,不过他表现很好了,姐姐我去洗澡了,山上可把我热坏了。”   瞳瞳温和地说:“嗯,去吧,你也辛苦了。”   小桐桐离开之后,瞳瞳拉着安铁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叔叔,你也累了吧,要不你也上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泡茶去。”   安铁现在心里装着事情面对瞳瞳,感觉特别难受,童俊生不是瞳瞳生父的事情迟早瞳瞳会知道,但现在绝对不是跟瞳瞳说的时机,还再由着自己压一段时间吧,但,回滨城的事情应该跟瞳瞳好好商量一下。   “嗯,我去洗澡,出了一身臭汗,呵呵,丫头,你泡了茶以后去我房间,我跟你有事要说。”安铁对瞳瞳道。   瞳瞳迷惑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点点头,压低声音在安铁耳边道:“我知道,叔叔肯定想问我今天去哪了?一会我就跟你说。”   安铁回到房间以后冲了一个澡,一身清爽地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瞳瞳端坐在桌了旁边,桌上摆着茶点正等自己呢,今天瞳瞳穿着一条黑白条纹的连衣裙,在腰部还配了一条细长的黑色腰带,看起来幽雅极了。   “叔叔,快坐,吃点点心吧,我特意去厨房找的,她们折腾了大半天,拿了这么一堆东西,要都吃了,晚上就不用吃饭了。”瞳瞳把茶点推到安铁跟前,然后用胳膊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铁。   安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瞳瞳道:“丫头,今天那么早就出去了,啥时候回来的?”   瞳瞳皱了一下眉,道:“也刚回来没多一会,嗯,在宋庄附近转了一下,见了几个人,说是家里的亲戚,但我觉得都像是外婆的员工似的。”   安铁“嗯”了一声,然后把椅子往瞳瞳身边挪了挪,伸出胳膊揽住瞳瞳的腰,道:“丫头,要不我们明天回去吧?怎么样?”   “叔叔,是你公司那边有事情了吧?”瞳瞳不解地问道,按原计划是要在这里呆一个星期的,现在严格来说也就三天,所以瞳瞳想到公司出事很自然。   “没有,但滨城那边的确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那好吧,我们晚饭的时候就跟我妈说一声。”瞳瞳犹豫都没犹豫,很快就高兴地说道。   安铁看瞳瞳没有什么异议,心放下了大半,但另外一半还悬在那呢,要是瞳瞳家人不赞同怎么办?想到这,安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用鼻子嗅了嗅瞳瞳的头发。   可能安铁的动作把瞳瞳弄得痒痒了,扭头对安铁笑着说:“怎么了?叔叔,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一样,是不是在这里呆着不舒服啊?”   安铁笑了一下,道:“是啊,主要是见我家丫头一面太不容易了,今天早晨一下楼看你不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瞳瞳抿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啊,外婆一大早就要带我出去,连跟你说一声都没来得及。”   安铁看着瞳瞳有些自责的样子,忍不住在瞳瞳脸上亲了一口,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陈妈的声音:“安先生,马上就要开饭了,请您下楼吃饭。”   安铁心里哀叹,怎么又是这个陈妈,现在一听见陈妈中气十足的声音安铁的小弟弟都直颤抖,要是再搞几次非被她搞出神经病来了。   “哦,知道了,谢谢陈妈,我马上下去。”安铁冲着门口道。   陈妈离开之后,安铁和瞳瞳也跟着下了楼,来到餐桌上时,老太太不在,安铁小声问了他一句:“丫头,你外婆不在吗?”   瞳瞳点了一下头,说:“嗯,今天下午是司机送我回来的,她说她要在空山寺住。”   安铁和瞳瞳低声说话的时候,周晓慧一直坐在那看着小桐桐若有所思,直到鲁刚宣布大家开饭,周晓慧才把视线转移到瞳瞳身上来,柔声问道:“瞳瞳啊,你今天跟你外婆走了这么一大圈,累不累?”   瞳瞳对周晓慧笑了一下,道:“妈,我不累,都是坐车,也累不着。”   周晓慧听了,隔着桌子温和地笑着说:“那就好,估计这几天你外婆还要带你到处走走呢,所以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跟妈说啊。”   瞳瞳和安铁听周晓慧说完,同时皱了一下眉,瞳瞳连忙道:“妈,我和叔叔想明天回滨城,叔叔公司那边有点事情,急需回去处理一下。”说完,瞳瞳在桌子底下扯了一下安铁的手,意思是让安铁先别说话,由她自己来说。   果然,瞳瞳说完之后,周晓慧和鲁刚同时感到有些意外,周晓慧赶紧说道:“可是你刚回来两天,怎么也得在这住一个星期啊,再说,安先生有事可以先回去啊,反正交通也方便,这里又是自己家,没什么不放心的,对吧?安先生。”   周晓慧的话音刚落,鲁刚也道:“晓慧说的对,安兄弟,你要是公司有事尽管回去处理,等瞳瞳再陪陪她外婆就跟着晓慧和小桐一起回去了,你看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看鲁刚和周晓慧的意思,似乎安铁要是真的拉着瞳瞳回去就有点不通人情了,安铁这个时候还一句话没说,就似乎成了拆散人家一家团聚的罪魁祸首了,安铁心里那个郁闷。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然后对周晓慧和鲁刚道:“瞳瞳也是今晚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们接下来几天还有什么安排?”安铁想看看老太太有什么打算,虽然老太太不在,可鲁刚和周晓慧应该都会清楚老太太的意思。   瞳瞳看安铁说话了,坐在那没动,眼睛看着周晓慧和鲁刚。   鲁刚顿了一下,说道:“这次让瞳瞳回来主要是瞳瞳外婆的意思,否则我们也会经常在滨城,对于晓慧来说,瞳瞳在滨城和贵州都一样,可瞳瞳外婆基本上不怎么离开这里,这次让瞳瞳过来,祖孙俩才刚见面,如果瞳瞳走了,她老人家肯定失望,瞳瞳,小安,我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她老人家。”   周晓慧也道:“是啊,瞳瞳,你外婆都那么大年纪了,现在刚见着你这个外孙女,你就留下来都陪她两天,然后咱们娘三再一起回滨城,好吗?”   周晓慧夫妻二人说得头头是道,安铁心里虽然还是不想瞳瞳留下,但也确实找不到理由来拒绝,这么多年没团圆的一家子,瞳瞳刚回来才三天就要带走,好像也的确不是那么回事,便扭头看了一眼瞳瞳,问道:“瞳瞳,你看呢?”   瞳瞳为难地看了一眼安铁,犹豫着说:“要不我再呆两天吧。”   听到瞳瞳这么说,鲁刚和周晓慧同时松了一口气,可安铁的心却是有点空落落的,但还是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那好吧,好好陪陪你外婆和你妈,我打算明天先回去。”   瞳瞳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也没看鲁刚和周晓慧,低下头闷声坐在那,吃饭也没了胃口。   周晓慧见瞳瞳这么配合地留下来,倒是有些意外,可能周晓慧也觉得瞳瞳的性格很倔强,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反悔,但周晓慧不了解瞳瞳的是,瞳瞳虽然倔强,但内心实际上善良而柔弱,哪怕那个人如同周翠兰一样还伤害过她,瞳瞳对她也没有恨。   所以,瞳瞳既然认下了周晓慧和她的外婆,找到了遗失了很久的亲情,便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是考虑到家人感受,按照人之常情,这次瞳瞳回家的确应该好好陪陪老太太。   就在这时,小桐桐突然转移话题道:“哎呀,姐姐,今天外婆肯定带你去见那些个三姑六婆了吧?是不是很烦啊?”   瞳瞳心不在焉地说道:“也没有,但都不认识,可能以后会熟悉一些吧。”   小桐桐笑了笑,说:“嗯,不过其实也不怎么来往的,外婆算是咱们家亲戚里辈分最大的了,嗯,那个,这几天我带姐姐好好在附近玩玩,咱们一起找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买东西,好吧?”   瞳瞳“嗯”了一声,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周晓慧看了一眼小桐桐,这回没说小桐桐不讲规矩,也附和着说:“是啊,你们姐妹俩就好好玩玩吧,我要是有空也跟你们一起,咱们娘三也该好好在附近转悠一下,呵呵。”   鲁刚爽朗地笑着说:“好,到时候我当你们司机,倒是安兄弟,可惜你那边有事,否则我还打算找个时间再跟你痛快喝一顿呢,不过以后的机会很多。”   安铁顿了一下,道:“是啊,往后机会很多。”   吃过饭以后,已经是黄昏了,安铁带着瞳瞳到竹楼后面的草坪去散步,想起两人可能要分开几天,两个人的心情都有点低落,瞳瞳跟安铁并排走着,眼睛看着印月湖的方向,似乎有许多话要跟安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似的。   等两个人来到那个美丽的小湖边,找了一块草坪坐了下来,瞳瞳很自然地靠着安铁,轻声地对安铁说:“叔叔,你明天就要走了啊,真想跟你一起回去。”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轻笑道:“不过几天而已,再说我们还可以发信息打电话啊,呵呵,没事。”安铁说是这么说,一想起回去之后自己一回家面对的是没有瞳瞳的屋子,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嗯,那你回去以后记得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等我回来,好不?”瞳瞳娇声在安铁耳边呢喃着说。   安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没表现出来那种郁郁的情绪,托起瞳瞳下巴,在瞳瞳唇上亲了一口,道:“好,我这么大人了,还总是让我家丫头操心,真是惭愧啊。嘿嘿。”   瞳瞳羞涩地看一眼安铁,伸手环抱住安铁的腰,把头埋进安铁胸口,说:“哪有啊,只不过是我唠叨罢了,不过,叔叔,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安铁低头看看瞳瞳微红的脸,在瞳瞳的嫩滑的脸上摸了一下,道:“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打电话发信息。”   瞳瞳“嗯”了一声,然后埋在安铁怀里静静地没出声,这时,天越来越暗了,在这青山绿水的旁边,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宁静之感,安铁和瞳瞳紧紧靠在一起都没说话,两个人心里依恋而又忧虑。   与瞳瞳坐在这美景之间一直呆到远处的村子里亮起灯光,安铁怕瞳瞳被晚上草丛里的蚊子咬,道:“丫头,这蚊子还真不少,看来你那个妹妹还真没瞎说,嘿嘿。”   瞳瞳道:“不碍事,蚊子咬一口不过是有点痒痒罢了,我想跟你在这再呆一会。”   瞳瞳正说着,安铁听到耳边传来嗡嗡的蚊子叫,安铁知道,瞳瞳是最怕蚊子的,以往的夏天,瞳瞳在睡觉之前,安铁都要仔细检查屋了里是否进了蚊子,如果有,肯定一只也不剩地消灭掉,生怕扰了瞳瞳的休息。   “嗯,要不咱们去那个竹楼楼顶坐一会吧,你不是还没上去过吗,怎么样?”安铁提议道。   瞳瞳听了抬起头,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也好,听你昨天说那上面很凉快,也很漂亮。”   回去的时候,安铁是背着瞳瞳走的,瞳瞳趴在安铁背上给安铁唱着歌,还时不时地用手探一下安铁的额头,问道:“叔叔,你累吗?要不我下来吧?”   天一黑下来这里就会凉快很多,虽然安铁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可小风一吹也挺舒服的。   “不累,我能一直把你背到楼顶上你信不信?”安铁笑呵呵地说。   “啊?那怎么行,还要爬楼啊,我还是下来吧。”瞳瞳在安铁背上扭动了一下身子。   安铁执拗地托住瞳瞳的屁股,一边道:“真的不累,我今天就要把我家丫头背到楼顶上去,嘿嘿。”   瞳瞳看坚持没有用,终于不动了,趴在安铁背上安静了下来,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草地不时还能看见几只跳来跳去的蚱蜢,使得这个傍晚多了几分灵动,瞳瞳很轻,安铁背着瞳瞳一点也不吃力,有瞳瞳在自己背后,安铁心里很踏实。   几日来那种见着瞳瞳却似乎相隔万里的感觉让安铁心里像长了草一样,这几天,安铁终于体会到自己跟瞳瞳能无拘无束地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   接近竹楼的时候,安铁看见老太太家的保镖在附近晃悠,也没理他们这茬,背着瞳瞳直奔着竹楼侧面的楼梯爬了上去,等到了楼顶才把瞳瞳放下来。   楼顶那个亭了的灯笼已经亮了,白纸灯笼里发出莹红的光,在微风的吹拂下飘来荡去的,瞳瞳看看屋顶上细长的通道和通道中间那个精致的小亭子,不由得赞叹道:“这地方真不错,早点知道就好了。”   和瞳瞳走进亭子里,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靠着栏杆一起望着天上的明月,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中感觉有点像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似的,“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可是不管今夕何夕,只要瞳瞳在自己身边,一切都美好的,没有什么不可以逾越。   这么看着看着,安铁突然道:“嗯,要是有点酒就好了,我好跟丫头举杯邀明月,呵呵。”   瞳瞳一听,连忙提议道:“那我下去拿酒,好不好?”   安铁顿了一下,想了想,道:“行,那我下去拿,丫头在这等着,估计找陈妈要就行吧?”   瞳瞳点了一下头,道:“我看那个陈妈好像是这里的管家似的。”   提起陈妈安铁心里就不爽,但瞳瞳这么有兴致又不能扫兴,再说,明天自己就回滨城了,今晚怎么也得好好跟瞳瞳呆一会才是。   “好,那我这就下去,丫头还要点什么别的吃的吗?我一起拿上来。”安铁站起身握着瞳瞳的肩膀说道。   “那就拿点干果吧,腰果之类的,咱们总不能干喝啊,哎,对了,那天那种梅花酒不知道能不能找来,听我外婆那意思,好像不容易喝到啊。”   “呵呵,我试试,先看看我面子够不够,实在不行,把丫头搬出来。”安铁说着往楼下走去。   下楼之后,安铁在厨房里找到了陈妈,周晓慧一家有晚上睡觉之前喝汤的习惯,而且这些汤品都是陈妈亲自做的,陈妈一见安铁走了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安先生,有什么需要吗?我这边正炖着燕窝粥呢,你要是喜欢我一会给你送一碗过去。”   安铁笑了笑,道:“燕窝就不用了,我想找点上次的那种梅花酒,还有一些干果,不好意思,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陈妈顿了一下,说:“这个没问题,那给您送屋里去吗?” 第三百三十章   安铁没想到陈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看来自己的面子也不小,看来那天晚上听老太太说那梅花酒是她自己酿制的,安铁还以为陈妈不会理自己这茬呢。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麻烦你了。”安铁客气地说。   “安先生太客气了,你是贵客,这么说不是折煞我了吗,你等一下啊,我这就给您去拿。”说着,陈妈进了厨房的一间储藏室。   很快,陈妈就把安铁要的东西给备好了,拿酒杯的时候,陈妈顿了一下,问道:“安先生,瞳瞳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啊?我们小姐让我把燕窝给瞳瞳送房里去,她要是跟你在一起,你就一起拿上好了,这燕窝啊,对女孩子的皮肤和身体都好。”   安铁心里暗道,这个陈妈简直是无所不知啊,干嘛老盯着自己和瞳瞳,把人当贼防吗,尤其是她那与长相极其不相称的声音,要是再晚上听,估计都会做噩梦。   “嗯,瞳瞳是跟我在一起,那好吧,我再给瞳瞳带上去一份燕窝,麻烦你了陈妈。”说着安铁接过陈妈弄好的托盘。   陈妈谈淡一笑,道:“都跟你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一会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了。”   安铁皮笑肉不笑地对陈妈点点头,然后快速出了厨房,不用看也知道陈妈肯定站在自己身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安铁的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回到屋顶的时候,瞳瞳正靠着栏杆往宋庄附近看,此时,村庄里零星的灯火再加上蝉鸣和远处山里的鸟叫,使这个傍晚静谧而又不失生活的气息,而且这空气里还有一股烧麦草的香味,估计是哪个庄户人家晚上在院子里驱蚊搞的,这种味道安铁很熟悉,以前小时候在老家,每到夏天,家家户户的院子里经常会烧些麦草,然后整个村子弥漫在这种焦糊的香味里,蚊子也就少了很多。   把酒和小吃放在亭子里桌面上,安铁先把燕窝给瞳瞳递了过去,道:“丫头,先喝点这个燕窝粥吧,听陈妈说女孩子吃了很好。”   瞳瞳冲安铁笑了一下,接过粥碗,道:“不着急,这些东西我喝着没觉得多好喝,感觉怪怪的。”   安铁一边给两人倒酒一边道:“讲究有讲究的道理,还是喝吧,嘿嘿。”   瞳瞳抿嘴一笑,然后拿过安铁倒完酒的酒杯,闻了一下,道:“梅花酒?”   安铁点头笑道:“嗯,我跟陈妈一说,她就给我拿了,看来你叔叔我面子还可以。”瞳瞳端详着小瓷杯里的酒液,顿了一下,道:“这酒真的不错,叔叔,以后我也学学怎么酿酒,咱们最好把郊区的那个院子里种满果树,可以去取材,然后再做一个酒窖,自己喝自己酿,那多有意思啊。”   “好,我回去就联系一下建筑公司什么的,争取等你回滨城的时候咱们家的房子就开工,不过这房子的设计任务可就交给你啦?没问题吧?”安铁笑呵呵地说道。   “没问题,这几天我就想想,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正好可以借鉴一下。”   “好,那就说定了,如果一切都能按照咱们设想的来,到了秋天估计就能买家具什么的了,这也是你的任务,嘿嘿。”   瞳瞳举起酒杯,深深地看着安铁,轻声道:“来吧,叔叔,我们干一杯,我会很快就回去的,到时候你要去机场接我哦。”   “那当然了,哎,等等,咱们也学学古人,对着月亮举举杯,这就叫举杯邀明月。”说完,安铁把杯子举得老高,冲着月亮傻乎乎地乐了。瞳瞳看到安铁的滑稽样,掩嘴笑了一下,跟安铁一起站起身,也学着安铁把酒杯高高地举起来,然后扭头看一下安铁,笑得非常开心。   安铁怕瞳瞳心里难受,与瞳瞳很少提及明早就要走的事情,一直跟瞳瞳聊着这里的风景,就连寺庙里的那个小和尚都说了半天,不过这回来贵州,安铁见到那小和尚之后,心里还真是特别想有一个儿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和瞳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起风了,楼顶上的风吹着瞳瞳的长头发,使瞳瞳显得越发飘逸,虽然这梅花酒不是很烈,可喝多了也有点上头,瞳瞳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晕红起来,眼神开始有点迷离,轻轻地靠在安铁身边,轻声道:“叔叔,要不你早点回屋休息吧,明天还要赶回去,肯定挺累的。”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道:“我再陪你呆一会,没关系。”   瞳瞳伸手摸了一下安铁的脸,眼睛放着亮光,呼出的气息里还带着梅花酒的香味,说道:“叔叔,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很快回去的。”   瞳瞳知道安铁舍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反倒安慰起安铁来了“嗯,自己在这边要注意,吃饭的时候别就吃那么一点东西,也别四处乱走,这里是山区,有的地方挺背的。”安铁嘱咐道。   瞳瞳神色一黯,轻轻点了点头,伸出胳膊搂住安铁的腰,静静地与安铁抱了一会,道:“叔叔回去也要万事小心,滨城的那个画舫,那些人都有纹身,我总觉得有纹身的就不是好人,所以,叔叔,你最好少跟他们的人接触。”   安铁听了顿了一下,瞳瞳一说起有纹身的人,抱着安铁腰的胳膊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安铁突然想起了有狼头纹身的徐波,看来瞳瞳的某些记忆已经形成了心里的结,不过,这个徐波的确是个关键性的人物,安铁觉得许多事情都与他有关系,安铁还有种预感,这次回滨城,很多事件就要现出原形了。   看瞳瞳已经有点醉了,安铁就没让瞳瞳继续喝,跟瞳瞳在楼顶静静地呆了一会,直到看到附近村子里的灯光都熄灭了,安铁才跟瞳瞳从楼顶上下来,安铁扶着瞳瞳下楼的时候,看见小桐桐正坐在院子的一颗树下,似乎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似的。   “哎,大叔,姐姐,我说怎么吃完饭就一直没见你们,原来在屋顶啊,嘿嘿,挺浪漫啊。”小桐桐见安铁和瞳瞳从屋顶上下来,赶紧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瞳瞳眼神迷离地对小桐桐笑了一下,说:“小桐啊,你怎么还没睡啊?”   小桐桐看出瞳瞳是有点醉了,过来扶住瞳瞳的胳膊,道:“我睡不着呀,有点热,那什么,大叔啊,我扶姐姐上楼吧,姐姐的房间跟你那边不是一个方向。”   安铁本想说自己送瞳瞳回屋,可一想,自己还真不知道瞳瞳住哪个房间,瞳瞳住的那边是主人住的区域,安铁一直也没过去。便道:“好吧,扶你姐姐上楼以后你们都早点休息。”   瞳瞳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安铁,却没再说什么,和小桐桐一起上了楼。   安铁没有直接上去,想返回去把楼顶的酒壶酒杯收拾一下,但一走到楼梯,看见一个小女孩已经把上头的东西端下来了,安铁便对女孩道了声谢,然后走到刚才小桐桐坐的椅子上坐下点了一根烟。   坐在这个纯朴而精致的院落里,安铁再一次对老太太的品位暗自赞赏一番,能有这样一个修心养性的住所,可见老太太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虽然没问过老太太有多少产业,但安铁觉得肯定不是一般的富有,起码在气势上,老太太比彭坤牛逼多了。   抽完一根烟之后,安铁也就回了房间,躺在丝绸被褥上,安铁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心里静不下来,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个,安铁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安铁在周晓慧的安排下匆匆吃了点早餐就被周晓慧家的司机送往兴义机场,瞳瞳昨晚可能是喝得不舒服了,早晨的时候根本就没觉察到安铁走,等安铁到了兴义机场,才给瞳瞳发了一条短信息。   “丫头,我先回去了,昨晚喝多了吧,起床用冰块敷一下额头,这几天好好玩,别担心我,过几天见。”   发完信息之后,安铁又给吴雅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一下吴雅自己回去的时间,让吴雅在公司里等自己,然后安铁就把手机关掉登上了飞机,从兴义飞往贵阳的飞机一天也就一趟,还是小飞机,要不是鲁刚在这一片神通广大这机票也不会订这么快,安铁坐上飞机之后,没一会,飞机就往贵阳飞了过去。   飞到贵阳之后安铁又转了一架飞滨城的飞机,幸好相隔很近,安铁几乎是下了飞机就直接上另一架飞机,刚才从兴义坐飞机时飞离地面安铁还没什么感觉,可从贵阳机场飞机这么一起飞,安铁的心里不由得一黯,望着视野内越来越小的贵阳机场,心里感觉越来越空。   今天的天气很睛朗,但云层有点厚,安铁坐的位置正好是靠近窗口的位置,望着窗外一大朵一大朵的白云,心情的郁郁也消了大半,这种飞翔的感觉确实不错,难怪在飞机没发明之前人们都希望自己长翅膀。   飞机飞行了三个小时左右,才到达滨城机场,安铁一下飞机就打算自己打车回天道公司,由于回来的比较急,安铁也没告诉张生或者赵燕自己回来了,估计一会到了公司还得把他们吓一跳。   就在安铁走出港口的时候,往前一看,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吴雅。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的吴雅站在出港口,还戴了一副遮住了大半边脸的大墨镜,在距离她身后两步远的位置还有四个保镖,搞得紧张兮兮的。   此时,吴雅也看到了安铁,艳红的嘴唇往上挑,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冲安铁挥了挥手。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道,这吴雅,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居然一刻也不等,直接追机场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意外啊?呵呵,我是临时改变主意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吴雅看到安铁显然有些亢奋,但即使如此,还是明显可以看到吴雅那无法掩饰的焦虑。   说着,吴雅走过来,给了安铁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行吧,我今天跟着你混了,明天再去公司,本来我还想给赵燕他们来个突然袭击。”安铁愕然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张开双臂,跟吴雅拥抱了一下。   感觉吴雅胸口有些发烫,安铁很快就松开了双手。   所有女人的胸口都是热的!乳房是生命成长的摇篮,在美学意义上吸引男人,为生命的繁衍堆积着动力,在实用意义上,她哺乳婴儿,为生命的成长提供营养。   女人的胸脯是生命的源头,也走道德的禁区。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吴雅,一副一切听从吴雅安排的样子。   吴雅也没有理会安铁的不自然,她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一个小伙子把安铁手中的行李接了过来。   安铁看了看那几个保镖,在吴雅耳边低声说道:“你有点夸张吧,一下子就搞四个人来?”   吴雅暧昧地笑了一下,在安铁胸口使劲一捶,娇滴滴地说:“死鬼,什么叫搞四个,很容易产生歧义的,你啊,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咱们赶紧走吧。”说着,吴雅忧虑地皱了一下眉,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看吴雅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安铁的神经也跟着绷紧了,跟着吴雅来到外面的停车场,看到有两个保镖开着一辆奔驰提前走了,而吴雅却带着安铁坐上了一辆很普通的桑塔纳上。   坐定以后,吴雅看安铁十分不解,掩嘴笑了一下,道:“怎么?你不会是不坐好车就不习惯吧,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大男孩,你就委屈一下吧。”   安铁沉吟道:“这么谨慎啊?”   吴雅轻叹一口气,轻簇着眉头说道:“没办法,我不得不防,现在楚汉河界已经分出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啊,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这是有备无患嘛。”   安铁点头笑笑,这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路,安铁看一眼窗外,对吴雅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吴雅神秘一笑,道:“那个地方吗你应该去过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路上,吴雅跟安铁说了一些最近跟支画斗法的事情,听得出吴雅和支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人使各人法子,看来有句话说得好啊,这女人要是一闹起妖来,没个整。   出了高速路以后,安铁发现车子在往一条自己很熟悉的郊区的路上开,等车子行驶了一会,安铁总算想起这里是哪了,这不是前一阵看到小护士李薇和秦枫前夫以及王贵鬼混的小渔村吗,怎么吴雅难道要去找秦枫前夫不成?   吴雅看安铁一脸迷惑,道:“怎么样,是不是知道这里?”   安铁点点头,也没答话,安铁早就有了教训,当一个女人跟你卖关子的时候,你最好有点耐心,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女人的耐心就越来越少,否则,缠斗未远不会结束。   虽然来到这个渔村,但吴雅却是往那排海边别墅开了过去,这排别墅那次跟瞳瞳一起来遛狗时安铁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呢,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吴雅一所,这吴雅真是狡兔三窟啊。   说是别墅,其实是那种比普通渔村渔民的房子稍微讲究一些,盖了二层或三层左右,离渔村的建筑群还有一段距离,起码那边的鱼腥味不会往这边扩散得那么厉害。   车子驶进一个篱笆院落停了下来,安铁和吴雅下车之后,吴雅就带着安铁来到别墅的后院,没想到前院简单而朴素,可后院却是布置得十分讲究,篱笆也比前院的要高一些,之见平整的草坪上放着一把巨大的太阳伞,伞下摆放着一套舒适的桌椅,感觉有点像国外那种乡村咖啡馆。   安铁还看到,在距离阳伞不远的距离放着一台大电视,然后周围还围着一圈小的电视屏幕,这个安铁就有点不理解了,难道吴雅要带自己来这个草坪看电视,即使看电视一台也就够了,搞这么多干嘛。   与吴雅在阳伞下面坐下,吴雅招呼人给安铁泡了一壶茶,然后对安铁诡异地笑着说:“你一定很纳闷吧?那就先看看再说吧。”说完,吴雅拿起遥控器,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屏幕都打开了。   吴雅一打开屏幕,安铁把刚喝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屏幕里出现的院落居然是李薇囚禁秦枫前夫的那个院子,接着屏幕一转换,画面就切到了那个屋子里,此时,屋子里出现的是安铁熟悉环境,破旧的沙发旁,秦枫前夫脏兮兮地正躺在沙发上睡觉,脖子上还套着那个项圈,链子被锁在墙上的一个铁环上,这回的这个链子好像又加粗了,在那个最大个的屏幕上看得格外明显。   “这不是……”安铁指着电视屏幕讶异地看着吴雅。   吴雅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放,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这个地方是秦枫搞的,这下你就明白了吧?”   “秦枫?”安铁呆了一下,难道秦枫与吴雅在这几天突然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对,就是秦枫,怎么你很意外吗?”吴雅挑起眉毛看了吴雅一眼。   “没有,只是秦枫……”安铁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你并不意外,对吧?我相信你一定知道,秦枫是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嘿嘿,这个你应该比别人更了解秦枫。”吴雅盯着安铁说。   “秦枫其实也没害过别人。”安铁嗫嚅着说。   “可秦枫却不断被别人伤害,先是她前夫,后来是王贵还她丢了工作,然后……”吴雅说到这里,看着安铁,没再往下说。   “……”安铁看了吴雅一眼,没说话,吴雅的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说,还有一个男人伤害了秦枫,那就是安铁自己。   “秦枫是从来没害过人,可是别人如果总是欺负她,恐怕,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嘿嘿,以前我没不是很了解秦枫,现在看秦枫一出手,我还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看这里的情况就明白了,秦枫出手,又稳,又准,又狠。她一下子就抓住了王贵,李薇,哦,还有支画,他们非法拘禁、贩毒的证据,而且,她并不准备现在就下手,她要等到他们暴露得更加充分,然后一击致命,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吴雅看着那几个监视器屏幕,抿着嘴,狠狠地说。   “既然这一切是秦枫安排的,可我看,你好像比秦枫还要积极。”安铁道。   “你说的没错,秦枫是在帮我,这是我拿住支画的一个有力证据。”吴雅说。   “看来,你完全把秦枫从支画那边争后过来了,嘿嘿。”安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安铁带秦枫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安铁也想过报案,但顾忌这事捅出去对秦枫的负面影响,安铁也想交给秦枫,看看她怎么处理,没想到秦枫却把这件事情与吴雅与支画的斗争联系起来了。   “秦枫想干什么?”安铁在心里想。   “我们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里不但是那个李薇和王贵经常出入的地方,支画也会经常来这里鬼混,所以,这些资料对我们现在非常有用,一会我把一些带子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吴雅语气冰凉地说。   现在的情势很明显,吴雅和秦枫已经联手,而秦枫通过监视王贵和李薇发现了支画的一些秘密,所以,这个地方成了泰枫与吴雅收集信息和监视王贵与支画动向的大本营了。   吴雅顿了顿,继续道:“支画在这一段一共来过三次,时间都是在半夜,不光如此,琳达和徐波也来过,他们除了在这里大玩变态游戏,嗯,你应该知道吧这个我就不详细说了,最重要的是,支画联合徐波和琳达还参与了贩毒,这个对我们来说很有用,另外,秦枫的前夫是被他们用毒品控制的,这属于非法监禁,这些证据足可以对付王贵等人,但要是对付支画嘛,你知道,我的目的不是要把支画送进监狱,而是要在老爷子面前扳倒她,所以,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听了吴雅的这番话,安铁倒吸一口凉气,再扭头看看吴雅望着屏幕的那种阴毒的眼神,安铁的身上都直起鸡皮疙瘩。   这一次,安铁总算是闻到了实实在在的硝烟味道。   “就这些?”安铁问道。   吴雅娇声笑了笑,扭头看看安铁,道:“当然不是指这些,这个只能证明非法囚禁这一项,至于贩毒嘛,确切的证据我已经掌握了,但老爷子不会管支画是否贩毒,而是要证明支画背叛了画舫,但这一方面支画做得很小心,即使我们知道徐波的那个地产公司有问题,可实实在在的证据却一直也没有找到,但已经有些眉目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把支画从画舫踢出去。”说着吴雅诡秘地笑了一下,那样子像是要咬人似的。   安铁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往椅背上一靠,下午的阳光很慵懒,草坪也绿得出奇,电视画面上,秦枫的前夫已经睡醒了,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打着呵欠,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双眼失神地看了一眼窗外,好像在期待着哪个人给他送毒品过来一样。   这时,吴雅也点上了一根香烟,优雅地抽了一口,把烟雾都吐到了安铁的方向,然后回复了刚才以往的妩媚模样,对安铁道:“是我们在王贵和支画那些人的谈话中,听出他们有向路中华下手的意思,你知道,毒品这方面查得很严,而路中华的那个组织也算是帮会性质的,搞不好你那个小兄弟就要吃不消啦。”   “王贵他们贩毒,跟我和路中华有什么关系?”安铁沉声问。   “你那个政府工程包括你们公司就要开幕的艺术展,这都是让他们有空子钻的机会,你以为王贵对你会那么宽宏大量吗?还有,你那个兄弟路中华的帮里似乎也不太平吧?”吴雅沉思着说。   吴雅的话一出口,安铁马上想到了路中华帮里的一些人贩毒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回来?”安铁吐了一口烟问。   “我有一种不好的直觉,许多事情随时都可能爆发,你应该知道,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这几天我的眼睛老是跳。”吴雅看着安铁,有些焦虑地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安铁看看吴雅,给吴雅的茶杯里添了点茶,对吴雅道:“你这个人跟秦枫有点像,都是好强的女人,有时候让男人也自愧弗如啊。”   吴雅用手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一个女人在感情上收获颇丰,那么她的事业好与不好也就没什么大不了,女人是可以把感情当事业经营的,哪像我这种,在感情上输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当然要干点自己的事情,混混日子喽。”   吴雅说完,有意无意地看着安铁,眼睛里带着一股幽怨的味道。   安铁喝了一口茶,抬起头对吴雅笑笑说:“我看是你自己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找个男人管着你你反倒不习惯,嘿嘿。”   吴雅瞪了一眼安铁,娇声道:“你呀,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真遇到自己感情的归属,有哪个还会嫌这嫌那的这么说吧,当初你和秦枫看着不是也挺好的吗,记得我当时知道你和秦枫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我脑袋里出现的一个词,那就是郎才女貌,可你看现在,唉,不说了,岁数大了的女人就是爱唠叨,你别介意啊。”   安铁摆摆手,道:“没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我跟秦枫现在不也还算是朋友嘛,我觉得你今天挺有感慨啊,是不是最近那些事情给你折腾,不会是想找个男人生个娃娃?”   吴雅非常受不了地耸动了一下肩膀,道:“呸,还生娃娃呢,你让我跟谁生去,不过跟你生一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嘿嘿。”   安铁听了,赶紧干笑了两声,道:“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可是第一次听女人说要给我生孩子,不管真假,我都很感动,嘿嘿。”   吴雅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安铁的脑门,妩媚地看了一眼安铁,把玩着胸前的一一缕头发,恨恨地说:“你这家伙就会臭美,谁不知道你现在家里的小美人啊,还用得着我嘛,不过小美人年纪现在还小了点,也不知道再过几年我们都在哪,能不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安铁愣了一下,他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尽管年纪不小了,结婚似乎还是一个遥远的事情。   吴雅见安铁在那走神,不由得冲安铁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等安铁看向她,她才笑着道:“想什么呢,心里肯定在嘀咕我多事吧?”   安铁道:“哪能啊,不过觉得你现在跟支画这么一斗,搞得刀光剑影的,听着我心里都不踏实,嗯,吴雅,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女人,别光想着跟支画争来争去的,其实名啊利啊的那些东西拥有了也不见得会幸福。”   安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吴雅这么说,只是觉得看惯了吴雅随性的作风,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心里还是希望跟自己有过交集的女人最终能够幸福一点。   吴雅听安铁说完那番话,看着安铁沉默了半晌,又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抽了两口之后,突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安铁啊,想起我们认识这些年来,从一开始你是房客我是房东开始,也真是很久了啊,你说咱们这种算不算是缘分啊?”   安铁想都没想,就道:“当然算缘分,怎么了?后悔当初把房子租给我了?”   吴雅娇笑了两声,用拿着烟的手背抵了一下额头,然后风情万种地耸了一下肩膀,道:“怎么会?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唉,我开始唠叨了,对了,你刚刚下飞机没多久,累不累,要不你先进屋躺一会吧,屋里的房间多得是。”   安铁看看吴雅关切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想,吴雅其实是个很包容很博爱的女人,女人常有的那些小性子,小脾气,在吴雅身上似乎都淡了很多,别看吴雅年纪没比自己大多少,可安铁感觉吴雅时时刻刻都像个老大姐似的,可能吴雅给别人也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在男女关系上,吴雅相对要简单的多,跟秦枫对比一下,秦枫一旦爱了就会索取得更多,是那种对待亲近的人反而苛刻,对待陌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人却很随和的女人,与秦枫不同的是,吴雅只是希望安铁对自己有一个心灵的抚慰,一种感情的痕迹。   “算了,我想去小路那看看。”安铁喝了一口茶道。   吴雅点点头,道:“那好吧,我找辆车送你过去,这几天还要跟你详细说说一些事情,你今天刚回来,就不烦你了,要是没事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估计这一段你都会很忙吧?”   安铁道:“是啊,艺术展马上就要开幕了,就算我是个无良的甩手掌柜吧,也得忙活起来了。”   离开吴雅小渔村的那栋别墅,安铁坐着吴雅安排的那辆车往市区赶去,在车上,安铁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吴军。   吴军听到是安铁之后,立刻就跟安铁说道:“安哥,我们帮里出事了华哥现在不在。”   安铁一听,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吴军顿了一下道:“前一段在开发商工地上出事的民工家属过来闹事,说华哥赚死人钱,事情闹得挺大的,现在华哥亲自出面去了解情况了。”   安铁听了心里一沉,又问:“说小路赚死人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样吧,我现在马上就到了,你在小路的办公室里等我吧。”   安铁挂断电话把去路中华办公室的路告诉司机,然后忧心地点了一根烟,发现自己对不好事情的预感越来越准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不用分析安铁也能想得到,这件事肯定与王贵和支画有关,因为刚才跟吴雅就说到这了,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到了路中华办公室,安铁拎着行李厢就走了进去,吴军一看到安铁来了,急匆匆地就迎了上去,平日里吴军都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现在却是深深地皱着眉头,一看这事就不简单。   “安哥,你这是刚从机场过来?”吴军看了一眼安铁的行李箱问道。   “没有,刚从一个朋友那过来,还没回家倒是真的,吴军,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安铁往沙发上一坐就着急地问。   “是这样,工地上那些死亡的民工赔偿是分两批进行的,第一批是徐波的地产公司对那些死亡的民工进行赔付,这里面包括徐波接收的三家房地产公司,这些几个月前就完成了。第二批因为另外两家民工出事的房地产公司的产权交易一直拖到一个多月前才完成,由铁成负责,安哥你也知道,铁成地产是那八家地产公司中唯一一个工地上没出事故的,但他却收购了两家出事的地产公司,所以那两家的赔付就由他们负责,本来按说好的每人赔偿十万元,结果这些民工家属说听人说这次赔偿是每人赔偿二十万,于是他们联合起来去铁成地产和市委市政府闹事,结果铁成地产说实际上他们是按每人二十万元赔偿的,并说这钱已经付给了代替民工谈判的人了。你也知道,这些民工向来把华哥当作他们的主心骨,所以负责谈判的一直是我们,而华哥也一直对这件事很重视,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辜负了这些老乡的信任,但你看现在出现的这个情况,搞得华哥里外不是人,靠!”吴军虽然很着急,但讲话很有条理,一条一条给安铁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铁听完,有些惊讶,问题居然出在铁成地产,这个自从排除了怀疑,就一直没注意的名单上的地产公司。   “我大致听明白了,那些民工家属的意思是你们中华帮在每个人身上隐瞒了十万块钱,对吗?”安铁问。   “对,而且那些人根本就不容人解释,拖家带口地来讨说法,住在一个出事的工地的工棚里不走了,不是老人就是女人和小孩,我都奇怪了,为什么这些人听到的消息这么灵通,好像有人挨家挨户通知了他们似的。”吴军沮丧地说,但吴军的分析也正好抓到了点子上。   安铁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暗道,这还能是谁呢?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那小路现在在哪,你带我过去看看吧。”安铁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事一听就很棘手。   吴军点点头,道:“好,我接你电话的时候正打算赶过去呢,还有,安哥,你过来的事华哥也知道,咱们马上就走。”   安铁点点头,跟着吴军下了楼,然后吴军开着车子往路中华所在的工地赶了过去。   吴军的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赶往了那个工地,两个人直奔那个死亡民工家属所在的工棚,离老远就能听见工棚的方向一阵吵嚷和小孩啼哭的声音,等安铁走近一看,路中华正被一群民工家属包围着,要不是有保镖在周围护着,那群激动的人都有可能挠抓起路中华来了。   这些人如吴军所说大都是一些农村过来的死者的父母或者妻儿,他们聚集在工棚外面,哭天抹泪的,再加上小孩的叫喊声,可谓是热闹之极,而且这些人都是些老人和妇女,很难对付,搞得路中华站在人群中焦头烂额。   安铁和吴军穿过人群,围在路中华周围的保镖一看是吴军来了,赶紧闪开,这时路中华也看到了跟在吴军后面的安铁,眼睛一亮,然后又迅速暗淡下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安铁到了路中华身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路中华对安铁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这里现在挺乱的。”说完,路中华看了一眼吴军,似乎对于吴军带安铁过来有些愠怒。   吴军见路中华投来的目光,再加上现在的混乱,也意识到带安铁过来有些冲动了,刚想张口解释,安铁就对路中华说:“小路,是我坚持要过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路中华看了看围在这里的众人,皱了一下眉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正在等那个负责铁成地产谈判的负责人,马上就过来了。”说完,路中华往前站了一步,对众人道:“各位老乡,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路中华一定会查清楚,也请你们冷静一下,这里面老人和孩子挺多的,别让他们伤着了。”   对着众人说完,路中华就交代手下的人去给这些人买点吃的过来,安铁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工棚里还有不少腿脚不利索的老头老太太,坐在简陋的工棚里抹眼泪,这些老人一看就是刚从农村赶过来,有的还是在外省,非常不容易。   这个工棚里黑乎乎的,还有几个妇女是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受到大人情绪的影响,被母亲抱在怀里扯着嗓子哭,这些人就是那些在工地上因为事故死亡的民工的家属,都是朴实的农民家庭,他们的丈夫或者儿子死了,日子过得肯定很艰辛,没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这么深的感触,现在看着他们一脸哀愤地坐在这,安铁的心里也堵得难受。   除了这些老弱妇孺,还有一些附近来声援的民工,只听这个一句“什么华哥,就知道喝兄弟们的血”那个一句“白白辜负了我们的信任,还是民工出身,一有了钱就忘了本。”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更多,每一句都很难听,搞得路中华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疲惫又无奈之极的样子。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被押着走了过来,安铁看了一眼那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肥头大耳的,此时正被小黑押着灰头土脸的,一看这个就是路中华说的与开发商谈判的负责人了。   安铁扭头又看了一眼路中华,路中华正半眯着眼睛盯着那个胖子,眼里带着一股怒气,周围的压迫感顿时增强了不少,只见路中华周围的手下见了路中华的这副样子,都谨小慎微的,可见路中华真是火大了。   小黑把那个人带过来之后,使劲把那个人推倒在地上,使劲踹了一脚,道:“妈的,赶紧当着华哥的面给我老实说!”   小黑这么折腾,聚在周围的人也消停了下来,估计是之前光顾着生气了,没意识到路中华是滨城最大一个帮会组织中华帮的老大,现在小黑气势汹汹地对那个胖子一吼,众人的脸上立刻有了积分惧色。   但安铁也观察了一下,在人群还有那么几个人,似乎不是单纯的声援者,刚才就这几个人叫得最欢,可一看那眼神就是心里有鬼那种,这些人肯定是有心人安排过来起哄的,安铁想。   看到胖子跌坐在自己跟前,路中华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先是递给了安铁,然后自己掏出一支点上,使劲抽了一口,一字一顿地说:“金二胖,你给我老实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金二胖脸色灰白地抬头看着路中华,估计这人在中华帮的地位也不低,比起上次的那个小喽罗,的确是镇定多了。   “华,华哥,我冤枉啊,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咱们不是都谈好十万的嘛,那些开发商哪那么好心多给啊?”金二胖临危不惧,跪在那还在为自己申冤。   路中华听了金二胖的话,仍然没看他,继续站在那抽烟,此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路中华,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路中华在抽完最后一口烟的时候,突然把烟头往金二胖脑袋上一摔,冷笑着说:“冤枉?金二胖,我给你机会你不要,你可别怪我,小黑!”   小黑听路中华叫他,赶紧点了一下头,找了几个小伙子,围着金二胖就是一顿暴揍,金二胖捂着脑袋在地上痛得直打滚,把周围的地方都整得直冒烟。   此时,刚才那些围着路中华讨说法的人都变了脸色,孩子都不敢哭了,周围只剩下雨点般的拳脚落在金二胖的身上。   安铁看了一眼那些老弱妇孺,突然觉得这样暴力的场面让他们看见不好,虽然安铁知道这时,路中华气极才没顾及到这些。   于是,安铁低声对路中华道:“小路,够了,这里有小孩。”   路中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挥手让小黑叫停,等那几个小伙子退下去之后,金二胖已经从猪头被打成猪头肉了,躺在地上还在那下意识地翻滚,一边滚一边道:“华哥,华哥,我真的冤枉啊我。”   路中华缓缓蹲下身子,对金二胖冷冷地笑了一下,说:“好,现在让兄弟们都听听你冤枉不冤枉,七月一号,也就是你跟铁成地产谈判回来那天,当晚你就找了两个小姐在一个五星级宾馆开房,七月三,你给你老婆买了一个三克拉的钻戒,七月八号,你在绿风花园小区一次性付款给你的二奶买了一套房子……你还要我把你的银行账单给你看看吗?”   路中华每说一条,金二胖的脸就扭曲一点,最后,金二胖挣扎着跪在路中华脚下,一边给路中华作揖一边痛苦道:“华哥,我说,我全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路中华缓缓站起身,对金二胖道:“你给我照实说!”   金二胖不迭地点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天我跟那个铁成地产的负责人谈,他们的确是按照咱们给家属争取的十万块给的,可后来,那个负责人说他们老总对咱们中华帮的兄弟很看好,想交咱们个朋友,就多加了十万,说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我一时糊涂,就没跟华哥说,哥几个商量着就把钱分了,华哥,是我有错,是我该死,求你看在我往日对华哥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说着,金二胖给路中华使劲磕头认错,像小鸡啄米似的,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脑袋不停地在那晃动着。   路中华挥了挥手,小黑立刻就让人拖着那个金二胖走了,这是,路中华跟安铁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之极,然后环视了一下那些死者的家属,朗声道:“各位老乡,这事是我路中华对下面的人监管不严,是我的错,你们放心,你们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   说完,路中华对吴军道:“小军,你跟三文联系一下,每个人加十万,一个都不许漏下,还有,给这些老乡都安排好回家的车票,知道了吗?”   吴军干脆地答应道:“知道了华哥!”   众人见路中华这么快就给了他们结果,一改刚才恶语相向的架势,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还差点给路中华跪下,路中华见到老爷子颤巍巍地说着“路先生是大好人”,然后要给他下跪,赶紧扶住老人,道:“大爷,别客气,这事是我们的人有错在先,我也是农民的儿子,知道都不容易,一会你们拿了钱,都回家吧。”   老人老泪纵横地不迭点头,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扭头对其他人说:“都听见了吗?这孩子是好人,咱们也不能给人家再添麻烦了。”   看到众人都由刚才的愤怒到现在的感激,安铁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时,安铁在人群里又搜寻了一下刚才叫得最欢的几个人,发现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见事情平息了下来,路中华又跟在场的几个手下交代了一番,才跟安铁一起上了车,在车子开动之前,给那些人买吃的人已经回来了,那些民工家属无不感激路中华的周到和善意,路中华透过车窗看着那一群人,叹了口气,扭头对安铁道:“大哥,你看这事是不是有点蹊跷?”   安铁点点头,道:“估计你心里有点谱了吧?”   路中华的办事风格一向很周全,安铁相信自己都看到的东西,路中华没理由没注意。   路中华闷声点点头,然后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听说大哥今天刚回来,没想到就碰到这事,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给大哥洗洗尘。”   安铁道:“好吧,吃饭的时候咱两好好聊聊。”   路中华对前面的司机道:“去颜如玉夜总会。”   司机恭敬地道:“是,华哥。”   路中华说完,疲惫地往后座上一仰,感叹似的说:“大哥,你看看,那些死者的家属,一看到他们我就忍不住心酸,唉。”   路中华用手揉了揉脸,又继续道:“你说这人都没了,钱有个屁用?我现在真想把那些个故意造成这些事故的人揪出来,操他妈,这些人的心还是肉做的吗?”   安铁看到路中华这个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小路,这事迟早会水落石出,你为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说实话,大哥我很佩服你有现在的魄力。”   路中华听安铁夸他,对安铁道:“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到底啊,我们这中华帮也是个黑道,我现在非常矛盾,一会我跟你再详细说,总之这段时间郁闷得不行,正好大哥你今天回来了,哎,对了,小嫂子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安铁神色一黯,顿了顿,道:“瞳瞳还在贵州她外婆那,估计还得呆几天,我就是听说最近滨城这边情况有些微妙,就着急赶了回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路中华见安铁有点郁闷,顿了一下,又道:“大哥,这几天,你在贵州那边感觉怎么样?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和小嫂子算是回了一趟娘家了,呵呵。”   安铁也笑了一会道:“在那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瞳瞳的外婆不简单,老太太十分讲究,听那意思家业很大,但是具体都做什么,也不是很清楚,总的来说在那感觉特别拘束,看来哪里也不如在滨城呆得自在啊。”   路中华笑呵呵地说∶“是啊,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有了感情,这就是习惯问题吧,我以前刚来滨城那会,也感觉难受的要命,再加上心里不平衡,都有种随时打算逃离的感觉,嗯,对,就是逃离。”   安铁这时也想起自己初来滨城那会,那时因为感情受挫,成天破罐子破摔,但安铁觉得自己比路中华幸运的是遇到了李海军和白飞飞,有了这两个朋友,安铁觉的滨城越来越像自己的家了。   “你说的这种逃离感可能是身在异地他乡的人都会有,可是在逃离的过程中你往往会发现,不知不觉你已经成为这个地方的人了,多年以后,回到家乡却觉得自己成了外地人,呵呵,很矛盾。”   “对极了,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家乡还是亲切,可你回去却不适应家乡的生活了,唉,看来这人还真是复杂,大哥,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路中华问道。   安铁被路中华问的一愣,沉吟了一会,自言自语似的道:“很多年了,也该找个机会,回去看看了……”   这时路中华坐在那也沉默了下来,似乎也想起什么似地,过了一会儿,对安铁道:“大哥,我刚才看到那个向我下跪的老头,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你说这儿女要是在外地出了点什么事,老人家可怎么活啊?”说着路中华深吸了一口气,感触很深的样子。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路中华,道:“小路,你是个讲感情,重义气的人,你的帮会虽然有黑道的性质,但也没干大的违法的事情,你只是在这个帮会的地位上很模糊,你做了不少帮那些弱势群体的事情,所以,你已经做得不错了。”   路中华听了安铁的这番话,眼睛一亮,想了想,对安铁道:“大哥,一会儿,咱俩详细谈谈你说的这个问题,最近我一直在想,你看我们几乎不怎么涉及非法的事情,可给人的感觉,确是一个正宗的黑道,这样很不好,最近出的乱子和你刚才说得那些很有关系,我一直想对我的这个组织进行改造,以前一直想让你帮忙给出出主意,可一直就没详细谈,我心里一直惦记这个事呢,呵呵。”   安铁也笑了,道:“跟你随便聊聊还行,其实最了解你们这个团体的是你自己,因为是你把它建立起来的,行,一会咱两好好唠唠,不过也不见得就合适,你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一个团体的改革不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楚的。”   安铁和路中华正说着,已经到了颜如玉夜总会,司机把车停到大门口之后,副驾驶上的小伙子就给安铁和路中华打开了车门,然后率先进去定包间了等服务员带着两人进入包间,安铁现在才有回到滨城的感觉,因为这里很熟悉,不像之前去吴雅的云村小别墅,陌生的很。   在菜上来之前,路中华给安铁点了一壶极品毛尖,这里的旗袍美女扭着水蛇腰站在桌子一旁,用纤细的手灵巧的给二人炮制着功夫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这个漂亮的服务员,安铁突然想起柳如月来了,也不知道柳如月在不在这。   “二位先生,请慢用,还需要我继续服务吗?”泡茶的女服务员在给二人都倒了一杯茶后,恭敬地说道。   路中华挥挥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女服务员离开之后,安铁一边喝茶一边坐在那闲聊,这个地方虽然很贵,但东西确实不错,就拿这茶来说吧,比茶馆的味道还正,现在那些茶馆卖的是环境,一壶茶死贵死贵的。   “大哥,咱们继续说说,你刚才在车上跟我说得事情,你还有什么建议吗?”路中华想起在车上谈的话题,不由得问道。安铁顿了一下,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小路,我知道你的决心有多大,你这个组织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改造起来难度不小,最主要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   路中华看看安铁,充满阳光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沉郁的说:“大哥,你也知道,我也是农民子弟出身。当初外出打工,一心就想着出人头地。因为年轻气盛,对那些欺负我们从农村出来的那些恶势力不服气,开始也就是想替那些民工兄弟讨回被拖欠的工资,于是就慢慢有了这个中华帮,现在帮内的兄弟越来越多,正经生意也养活那么多人,再加上许多人性格上有缺陷,慢慢咱们这个组织越来越像一个黑帮了。我现在感觉这个帮就像一艘在漩涡中的船,越来越难控制方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能力有问题。”   安铁看着路中华,说:“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你不喜欢现在这个帮的方向。你们帮里有一股势力想往真正的黑帮走,而你,想走的更稳妥走的更远些,你现在迷惑的只是你还没有下决心,和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发展方向。像毒品这东西,坚决不能碰,一碰上了,可就回不了头。”   路中华抬头看着安铁,道:“大哥,你说得对,就像你说得那样,我现在犯愁的就是没有方向。”   安铁沉吟了一会,才道:“其实,你可以考虑让中华帮转型,改造赌场,在这些可能触犯法律的项目上多花些脑筋,尽量向娱乐转型。你们现在除了正当经营的公司外,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尤其是下面的兄弟的日常花销都是靠收保护费维持,这是你们这个组织之所以是黑帮的最显著的特征,你其实可以利用中华帮的网络,成立民工权益保护协会和民工商会,名称可以商议,反正就是以外来务工人员的权益保护为主体,现在许多在外地做起了生意,他们从事的事情很多很杂,生意做得大一些还好说,可是那些小本生意或者打工者身在异乡就属于弱势群体了,你们可以变保护费为会费和服务费,这样就合情合理了。而且可以面向全国扩大影响。还可以趁机脱离黑帮的嫌疑。”   路中华认真听着安铁说得这个建议,脸上逐渐露出茅塞顿开的笑意,等安铁说完之后,路中华一拍大腿,道:“大哥,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我现在愁得就是这事,经你这么一说,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多了,呵呵。”   安铁沉吟道“其实也不简单,虽然如果你朝这个方向改造你们这个组织的话,合情合理是没问题,可是如果你们做得太大,也同样会遭到政府打压,因为这种思路本质上属于民间工会性质,在国外是合法的,但在咱们国家,民间工会还是黑色地带,政府是不会让你搞大的,也许未来会有正面的方向,但这个思路,至少,在社会舆论上没有问题,至少可以脱离黑帮的魔咒。”   就在这时,两人的酒菜上来了,路中华赶紧把酒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来,心急火燎的把酒打开,也没容服务员插手,兀自给安铁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安铁道;“大哥,你的这个主意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我觉得成,可你也知道这个具体实施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不过大哥的这个想法让我打开了新得思路。我现在痛苦的就是我们这个组织被推在了反社会和非正义的一边,只要我们的行为不是反社会和非正义的,而且能够推动社会进步与公平的话,即使国家不容许,我也不怕,慢慢来。”   听了安铁的分析,路中华似乎看到了希望,刚才在工地上的那股抑郁情绪一扫而空,与安铁开怀地对饮起来,一杯接着一杯,十分豪爽。   看着这个身上充满阳光和勇毅的兄弟,安铁心里一阵安慰。“嗯,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事也急不来。对了,小路,上次你查的那个毒品的事情怎么样了?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教训,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贩毒可不是小事,不会像这事这么好摆平,你明白吗?”安铁严肃地对路中华说道。   路中华听了皱了一下眉,看着安铁道:“大哥,这事我知道,而且我很清楚都跟谁有关系,相信大哥也在怀疑对吧?”   安铁点点头,不自觉地从口袋掏出一根烟,路中华见状赶紧随手掏出打火机给安铁点上。   “对,咱两想得都是同一个人,但目前看,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小路,你尽快查查那个铁成地产的老总宋铁成,之前我们可能都忽略他了,要是证明他跟我们怀疑的人有关系,那事情就十分清晰了。”安铁一边想一边说道。   路中华也点了一根烟,道:“嗯,听金二胖那意思,他们多给出的十万块明明是指明了给中华帮的,可事情为什么传出去却变了模样呢?金二胖和他一起分钱的肯定不会透露此事,况且,那些死者家属有的明显是这两天才赶来的,是谁通知他们的?”   “是啊,这件事尽管很明显,可有些人却躲在暗处,我们要尽快查出来,化被动为主动才行。”安铁提醒路中华。   “大哥你放心吧,这事我会死盯的,来,先不说这些了,大哥是不是从飞机下来就没吃饭啊,赶紧吃吧,菜都要凉了,呵呵。”说着,路中华给安铁夹了一块红烧肉。   安铁有些意外,没想到路中华还挺细心,自己喜欢吃什么他在平时也注意到了。   吃了几口菜,安铁有些尿意,想起来自己不光是下了飞机没吃饭,连个厕所也没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居然也没给瞳瞳发个消息,想到这安铁赶紧站起身,道:“小路,我去下卫生间。”   出了包间以后,安铁跑到厕所撒了一泡尿,洗完了手,就把手机摸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手机从下了飞机还没打开,安铁把手机打开,马上就有三条手机显示在屏幕上,这三条信息都是瞳瞳发过来的。   “叔叔,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啊?都怪我啊,昨晚喝的有点多了,也没送上你。”   “一路平安,我会想你的。”   “到了滨城了吗?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叔叔,看到信息给我回复一下,好吗?”   这三条信息看的安铁心里滋味十分复杂,连忙给瞳瞳回复了一条短信:“丫头,我下午就已经到了,忘了开手机了,现在有点事情在外面,等我回家给你打电话,我也想你。”   看到短信发送完毕,安铁把手机揣进贴身的口袋里,调成震动,然后才出了卫生间。   安铁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颜如玉夜总会三楼吧台时,看见柳如月正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上正在那抽烟,在她前面的桌子上还有半杯洋酒,这时安铁虽然看到的是柳如月的一个侧影,但能感觉到柳如月的情绪似乎不大好,一只脚搭在高脚椅子的横梁上,一只脚悬空着下垂,吐烟的时候还扬着头,样子非常低迷。   安铁犹豫了一下,往柳如月的身后走过去,就在安铁离柳如月还有两步的时候,柳如月突然一扭头,一下子就看到正往他身边靠经的安铁。   看见安铁,柳如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闷声道:“你看你,回来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居然来这吃饭也不告诉我,我可生气了啊!”   安铁赶紧抱歉的笑了笑,道:“如月,我今天刚回来,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是在是回来的太急了,我现在连家都没顾上回,这不是出来找你呢嘛?干嘛?你一个人喝闷酒?” 第三百三十五章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手很自然地摸了一下耳朵上戴的水晶耳坠,那个耳坠子是泪滴型的,使得柳如月越发妩媚动人,安铁一看到戴耳坠的柳如月,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五年前带着流苏耳坠的白飞飞来。   安铁一直觉得戴耳坠的女人很性感,特别是那种长长的耳坠,随着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耳坠子在耳朵上轻轻晃动,很是动感与妩媚。   “一看你就是在说谎,不过我也听吴雅说了,你一下飞机就被她劫走了,嗯,你跟谁一起过来的?”柳如月把香烟往烟缸一按,站起身,笑吟吟地看着安铁。   “没谁,就我和小路,来这吃点东西,要不你也一起过去喝几杯吧?”安铁顿了一下说道。   柳如月眼睛一亮,点点头,伸出手揽住安铁的胳膊,道:“走吧,我正闷得慌呢。”   在柳如月伸出胳膊的时候,安铁才注意到,柳如月的胳膊里倒有一只黑色的玫瑰花纹身,纹身很小,但很精玫,这个纹身估计柳如月很早以前就有了,可安铁却一直没注意到,今天一看,才想起画舫的成员里每个人都有纹身这茬。   柳如月见安铁低头看她的胳膊,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后重新把纹身亮出来,对安铁道:“怎么?才看见我这个纹身啊?是不是挺漂亮的?”   安铁笑道:“嗯,挺精玫的,我以前还真没注意,呵呵。”   柳如月嗔怪道:“我看你一直就不怎么注意我,哦对了,你去吴雅那,吴雅是不是又跟你说了很多呀?见到秦枫没?”   安铁沉吟道:“聊了一些事情,但没有详细说,秦枫倒是没见着,怎么?你不经常去那个渔村的别墅跟她们见面吗?”   柳如月皱了一下眉头,道:“哪能老碰头啊,现在支画的眼睛睁得很大,虽然支画知道我跟吴雅走得挺近,可秦枫跟吴雅站到一起支画却没敢确定。”柳如月在安铁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柳如月的个子本来就挺高,今天又穿了一双细带的黑色凉鞋,与安铁几乎差不多高了,两个人并排走着,柳如月再这么一贴着安铁的耳朵说话,搞得安铁耳朵直发痒。   安铁带着柳如月回到包间,路中华看了一眼柳如月,然后热情地招呼柳如月坐下,道:“柳小姐也过来啦?”   柳如月对路中华微微一笑,道:“这么客气干嘛,你就跟着你大哥一起叫我如月吧。”   路中华见柳如月坐下招呼服务员过来添碗筷,然后对安铁笑道:“大哥,没想到你出去转一圈就带个美女回来,嘿嘿。”   柳如月掩嘴笑了一下,道:“小路可真会说话,我哪是什么美女啊,你没见我们这里的美女个个都比我漂亮呀,哎,小路,我最近看你也没怎么过来,是不是挺忙啊?”   路中华轻叹:“是啊,最近是挺忙活,这不是看大哥刚从外地回来,才到这来喝几杯,没办法,你这美女多,看着养眼。”   正说着,服务员就过来加碗筷了,柳如月看了一眼进来的服务员,道:“再加几个咱们这的招牌菜,另外,再来一瓶小糊涂仙吧。”说完,柳如月问安铁和路中华道:“你们还要加点什么,今天我请客哦?”   安铁连忙道:“够了,不过两个大男人没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你就别张罗了,陪我们喝几杯就好。”   路中华也道:“是啊,我之前都说了,今天我给大哥洗尘,有你过来是锦上添花,比请客可给面子。”   柳如月轻声笑道:“看你们,到底是兄弟啊,说话的口气都一样,嗯,那好吧,今晚我陪你们多喝几杯。”   小糊涂仙上来之后,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可能是由于柳如月之前就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没喝几杯就面色酡红地看着安铁,话也多了起来。   安铁见柳如月慵懒地用手支着头,水晶耳坠在包间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但柳如月眉宇间的焦虑却是再甜美的笑容也掩盖不住的。   想起下午见吴雅那会,吴雅风风火火的样子,与柳如月淡淡的失落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如月,最近你在忙什么事情啊?现在画舫里支画和吴雅斗得这么厉害,你应该也不轻松吧?”安铁问道。   柳如月目光闪烁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干笑道:“还是老样子,给吴雅收集点情报,传递个消息什么的,现在秦枫不也在帮吴雅嘛,所以我就轻闲多了。”   “嗯,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听吴雅说支画最近挺谨慎的,尤其是王贵现在跟支画又走那么近。”安铁没详细说关于王贵的事情,可是却想提醒一下柳如月,上次王贵的性文化用品展,王贵丢了大面子,据说后来王贵的广告公司都无人问津了。   一提起王贵,不光柳如月变了脸色,坐一旁的路中华也皱紧了眉头,道:“是啊,王贵最近猖獗得很,对了,他那个弟弟王阳前几天还到我们的地头上挑衅,要不是当时吴军拦着,那个叫王阳的小子就被孙大勇给废那了。”   路中华提起王阳,安铁才想起王贵的这个弟弟来,没想到王贵的这个弟弟最终也没成什么好饼,看来这孩子从小就能看到老啊,想起以前这个王阳上中学的时候就敢对秦枫进行性骚扰了,估计他哥哥的影响功不可没。   柳如月听到王阳的事情,也顿了一下,感慨地说:“这个王阳啊,就是没有个好哥哥,你看你们俩还不是亲兄弟,却比王阳王贵这对亲兄弟更亲近,以前我在王贵那个公司的时候,最初见到王阳,那孩子斯斯文文的不错,可后来越来越离谱,唉!”   安铁听着柳如月话里的意思,似乎对王阳挺惋惜的,记得柳如月以前说过王贵对她施暴的时候有几次还是当着他弟弟的面,看来这王贵是存心不让他弟弟学好。   路中华也坐在那琢磨了一会,道:“其实海青帮明着是王阳在那晃悠,实则王贵在背后整事,支画这个女人不容小看,一个小小的海青帮,以前就是一群小混混,现在被支画这么一搞越来越上道了,俨然成了滨城一股无恶不作黑势力,大哥,即使有支画的支持,他们也翻不了天,实在不行我来点硬的,否则这帮人还以为咱们是吃素的。”   安铁沉吟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现在受支画的控制,也就是说海青帮现在成了支画的枪,根源还是在画舫,所以吴雅在搜集的一些证据很重要。”   路中华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柳如月,感叹道:“大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觉得这画舫里面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跟川岛芳子似的,简直比黑社会还牛叉,哈哈。”   柳如月一听,赶紧举起手道:“那可不包括我啊,其实我加入画舫的目的很明确,这个安铁也知道,可不像吴雅和秦枫,她们的确是很强悍的女人。”   柳如月一说起吴雅和秦枫,总有一点失落,安铁隐约能感觉到,柳如月似乎对于吴雅和秦枫联合在一起有点无所适从,也许柳如月当初加入画舫是为了对付王贵,可时间长了,面对画舫巨大的资源和非常的待遇,安铁认为柳如月不可能不对画舫的里的一些利益关系没有想法。   这时,路中华又给二人添了点酒,然后道:“如月小姐也不简单,总之我算在认识大哥以后见识了,大哥周围的美女一个比一个厉害,呵呵。”   安铁也感叹地说道:“是啊,如月算一个,还有我们公司的赵燕,这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路中华爽朗一笑,又道:“那是,这也证明我大哥魅力大啊,嘿嘿。”   柳如月听路中华这么一说,立刻笑了起来,促狭地看了看安铁,娇声道:“嗯,小路说的这句话我赞同,你这个大哥魅力还真不小。”   安铁连忙干笑了两声,然后道:“就别说我了哈,咱们喝酒吧,我这都老男人了,还魅力呢。”   柳如月笑得直耸肩膀,水晶耳坠在耳朵上左右晃动,道:“错了,就老男人才有魅力呢,对不?小路?”   路中华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安铁,开玩笑地说:“这话对头,看来我也需要再修炼几年啊,否则肯定得不到美女的青睐。”   三个人喝到了大半夜,都有点多了,柳如月离安铁很近,时不时地晃悠着身子直往安铁这边倒,有好几次,柳如月酒杯里的酒都洒到了安铁腿上,搞得安铁的大腿一会凉一会热的。   喝到最后,路中华站起身出去结账,柳如月醉眼朦胧地看看安铁,说道:“安铁,再陪我喝一会,我今天心里特别闷。”说着,柳如月往安铁怀里一靠,半睁着眼睛看着安铁。   安铁揽住柳如月柔软的细腰,拍拍柳如月的后背,道:“还喝呢?都醉了,你回去好好体息吧,要不我看你干脆在这里开间房就别回家了,睡一觉就舒服了。”   柳如月伸出手摸摸安铁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说话也直发颤音,娇声道:“可我想你陪我喝,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说着,柳如月似乎很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像个撤娇的小女孩似的。   安铁知道柳如月是醉了,这女人要是醉了很容易做不理智的事,说不理智的话,但人一醉,多少也能反应内心的真实渴望,看着歪在自己怀里虚弱无力的柳如月,安铁不禁想起了赵燕,看来这女人一醉,个性的表达也不一样,赵燕永远是那么含蓄婉约,而柳如月,醉了之后,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第三百三十六章   安铁打算站起身,打算出去叫个服务员把柳如月扶进这里的客房休息,可柳如月死死抓着安铁的胳膊,呓语一样还要继续喝酒,安铁不得不哄着把柳如月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然后扶着柳如月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哪知安铁刚想移开放在柳如月腰上的手,柳如月叫胡乱抓住安铁的衣襟,叫了一声:“爸爸,你别走!”   安铁一回头,看见柳如月的已经泪流满面,紧紧地闭着眼睛,下巴抵在安铁的腰侧,浓密的睫毛上沾满泪珠,身体也坐在那不停地抖动着。   安铁的嗓子一阵发紧,没想到柳如月到现在还活在父亲离世的阴影里,说到底,柳如月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而且,她父亲的死可以说跟她有很大关系,所以柳如月对王贵的恨和对自己的恨是一样强烈的,无法想象一个活在深深自责中的人怎么面对孤单无助的日子。   安铁站在那任由柳如月抱着自己哭,用手轻轻地拍着柳如月的脊背,唤道:“如月,觉得心里难受就痛快哭出来,哭完了心里就痛快了。”   柳如月听了安铁的话,反而止住了哭声,挂满眼泪的脸仰起来,看了看安铁,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哽咽着说:“他不在了,都怪我,是我不好……”   安铁深吸一口气,从茶几上抽出几张面纸,给柳如月擦了一下眼泪,道:“傻姑娘,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喝多了,一会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柳如月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安铁,然后松开安铁低下头,用手支着额头,兀自在那轻轻啜泣着。   安铁站在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算叫一个服务员陪柳如月去休息,自己能做什么呢?如果说五年前自己还可以处于同情安慰一下柳如月,可安铁明白自己原来所谓安慰只会使柳如月心里更难受,自己却永远给不了她真正想要的。   安铁走到门口,刚打开门,路中华就回来了,安铁顿了一下,对路中华说:“小路,叫一个服务员过来,如月醉了,得扶她去休息!”   路中华越过安铁的肩膀往里面看了一眼,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出去叫服务员去了。   服务员扶着醉醺醺的柳如月离开包间的时候,安铁看着柳如月歪在服务员身上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对路中华道:“小路,你一会有事吗?要不咱俩拿几瓶酒再喝点。”   路中华笑了一下,道:“没问题,我也没喝到位,怕在美女面前喝多了失态,呵呵。”   两个人在前台又要了一扎啤酒,然后才出了颜如玉夜总会,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到门口就上了车,路中华手下的小兄弟问路中华去哪,路中华看了一眼安铁,安铁表示没意见,路中华便到:“找个街心公园停下就行。”   安铁一听,道:“好,就街心公园,那凉快。”   车子在一个僻静的街道停了下来,安铁和路中华一人拿着几瓶酒下了车,本着旁边的街心公园就走了进去,这个公园里的广场很大,中央的喷水池有各种彩色的地灯,两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像两个醉醺醺的流浪汉一样,奔着那个喷泉就晃悠了过去。   在颜如玉就唱了不少,刚才在车上又喝了两瓶,这时,两人的身体几乎有点不受大脑控制了,走到喷泉边上直直地往喷城的水柱上撞了过去,那水从头将两人浇到脚,透心的凉意一股脑压下来,搞得安铁大叫一声:“爽!”   路中华也哈哈大笑着抹了一把脸,然后像个大孩子似的用鞋子踩了一下水柱,霎时,水花又四处喷贱开来,像下雨一样,在地灯的彩色光线中格外漂亮,有种很奇异的美。   两个人走到广场中央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把酒瓶子撞得咣咣直响,就听路中华扯着嗓子道:“大哥,我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哈哈。”   安铁看了一眼路中华,此时两人不能说是醉了,只能说很兴奋,这情形让安铁想起了以前跟李海军一起喝酒骂自己傻逼的日子了,便也开怀地道:“是啊,这人就该适当地发泄一下。”   “对啊!我发现男人总在年轻的时候装成熟,可岁数大了却怀念年轻时候的那种激情,也就是那种又傻又愤青的样子,呵呵,大哥,你说对不?”   “哈哈,对,我以前经常泡在酒吧里,跟你海军大哥时不时的就喝倒了,还经常划拳,什么小蜜蜂,你傻逼我傻逼,那个闹腾,嘿嘿,有意思。”   “是吗?那咱们也划拳,就划那个傻逼拳吧,一听着就好玩。”路中华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放,把短袖掳到肩上,露出结实的膀子,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安铁也来了兴致,使劲把酒瓶了往地面上一搁,跟路中华划起拳来,于是乎,在这个街心花园,又想起了两个人男人的叫嚷,那傻逼劲头跟当年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傻逼啊,我傻逼,我傻逼啊,你傻逊……”   两人折腾得很痛快,最后也不论谁输谁赢了,一句结束之后都拼命往嘴里倒酒,由于刚才身上早已被淋湿,此时二人一副十足的遥遢相,身上也说不上是酒液还是喷泉里的水。   就在两人喝得正兴头上的时候,路中华的电话响了起来,路中华手机的铃声是冲锋号,在这个幽静的街心花园里像警报一样,把两人同时都搞愣了。   等路中华反映过来接起电话一听,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腾地站起身,然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路中华挝了电话,使劲踢了一下脚边的啤酒瓶,时安铁道:“陈立明死了!”   安铁一听,也呆住了,刚才晕乎乎的头脑立马就清醒了。   这个陈立明现在是个关键人物,很多线索都要从他身上缕下去,他这么一死,也就意味着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然后路中华急急地跟司机说了一下刚才吴军说的出事地点,安铁在旁边听着,好像是一个什么夜总会。   到了那个夜总会之后,路中华带着安铁就往二楼走,上了楼,就看见吴军和孔三文站在楼梯口等路中华,安铁往走廊里一看,一个包间的门口站着很多中华帮的小伙子,似乎吴军和孔三文已经把现场封锁起来了。   安铁和路中华被吴军和孔三文带着走到那个包间的门口,安铁大老远就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一股血腥味,这种血腥味里带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使人连呼吸都不由得凝滞了。   穿过中华帮众围起来的房门,安铁走进去一看,陈立明仰躺在包间的沙发上,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沙发上、墙上,包括陈立明的白衣服上都是黑红色的血迹,只见陈立明面目狰狞地躺在那,眼睛都没闭上,似乎对于刺入他胸口的那把刀有点难以置信。   一进这屋子,血腥味更重了,安铁只感觉到这种浓浓的血腥味像是会渗入皮肤直达你的骨头里,让人忍不住发冷,这是真实的死亡,这是命案现场,安铁这回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都市江湖的残酷。   安铁和路中华拧着眉头站在那停顿了片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孔三文听路中华问完,扫了一眼陈立明身边地毯上那一滩白色印记的地方,道:“陈立明跟一伙毒贩子交易的时候起了争执,双方就动起手来了,没想到那些人似乎存心置陈立明死地,冷不丁地就扎了陈立明一刀,跟着陈立明的那两个小子现在已经被咱们控制住了,可那伙毒贩子却跑了。”   路中华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就在路中华正想看个仔细的时候,一个小伙子突然闯了进来,急急地说:“华哥,警察来了!”   路中华脸色一变,道:“三文,这里你善后,其他人都撤!快点!”   路中华一声令下,众人就簇拥着安铁和路中华从夜总会的另一侧楼梯退了下去,等下到一层,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刺耳地响着,吴军带着路中华和安铁从后门直接离开了夜总会,其他人则殿后,分批撤离出来。   安铁和路中华从后门出来,几辆商务车就停在门口了,可见路中华的这些手下警觉性非常之高。   安铁和路中华上了车以后,车子就像箭一样窜了出去,路中华对司机道:“回我办公室!”说完,路中华皱着眉头往椅背上一靠,道:“大哥,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这时,安铁的脑袋里还满是陈立明横尸夜总会的狰狞的画面,耳边还隐约能听到从夜总会方向传来的警笛,这一切搞得人高度紧张,安铁缓缓地掏出烟,递给路中华一支,然后自己抽出一支放进嘴里。   路中华嘭地一声打开打火机,安铁点上烟抽了一口,皱着眉头道:“该来的总要来,来的还真快。”   路中华顿了一下,然后皱紧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大哥,咱们先去我办公室吧,等三文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我就不信了,死了一个陈立明他们就可以在我这撒野。”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安铁与路中华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小黑和孙大勇已经等在了那里,估计这两人也听到陈立明被杀的事情,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孔三文还在那个夜总会善后之外,中华帮的主要首脑都到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   尤其是孙大勇,拧着眉头坐在那正抽着烟,见到路中华和安铁进来,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张口就问:“华哥,怎么回事,我接到吴军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路中华带着安铁坐下以后,冲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坐下来,然后又对小黑道:“小黑,去叫人泡壶茶过来。”   小黑交代下去返回以后,路中华才对吴军道:“小军,你把当时得情况再详细说说,让大勇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这时,孙大勇已经急得不行了,眼睛瞪着吴军,就盼着吴军能快点把陈立明是怎么死得说出来。   吴军顿了一下,又把夜总会的情况重复了一遍,孙大勇等人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浓郁,等吴军说完,孙大勇使劲捶了一下沙发扶手,叫道:“操他妈!陈立明这孙子也太她妈熊包了,活他妈该!就算他不死,回头咱们也没他好果子吃,他倒好,提前撒丫子被灭了,奶奶个熊,白盯他这么些天了!”   路中华扫了一眼孙大勇,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沉声道:“事情都清楚了,你们都发表五看法吧?大勇,你怎么看?”   孙大勇被路中华问得一愣,随即摸摸脑袋苦笑了一下,道:“华哥,我觉得吧,这个陈立明就是自作自受,妈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早死算他运气,要是落到我手……”   路中华见孙大勇越说越跑题,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孙大勇可以闭嘴了,然后又看看坐在那沉思的吴军,问道:“小军,你怎么看?”   吴军摸了摸下巴,眼睛眯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道:“我觉得陈立明的死,不会这么简单,而且与民工家属闹事发生在同一天,感觉有人在针对中华帮引起事端。还有一点,我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吴军字斟句酌,一边分析一边对众人说着,要是下巴上有胡子估计都快被他拔光了。   路中华点点头,道:“嗯,小黑呢,你怎么看?”   小黑这回也不憨憨地笑了,一脸严肃地坐直身子,道:“我也觉得今天这两件事来得太怪了,今天我把金二胖带回来之后又问了他一遍,他说那个铁成房地产的负责人还私下里对他说过,那钱的事情是不会对别人说的,所以他才起了私下里觅下来的心思。后来,我又到工地上问了问没及时离开的死者家属,他们说是在滨城的老乡打电话特意告诉他们的,大哥,我看这是有人存心给咱们设套啊。”   安铁听了小黑的分析,心里不由得对小黑又重新审视一番,据安铁观察,中华帮的智囊是吴军和孔三文,孙大勇属于有勇无谋型,很冲动,也有冲劲,本来以为小黑是忠心耿耿的那种,但今天听小黑分析事情,一点也不比孔三文和吴军差,看来这小黑憨憨的只是外表,属于深藏不露型。   路中华听完了三人的分析,沉吟了半晌,然后扭头看看安铁,对安铁道:“大哥,我觉得现在他们是存心在跟我们作对啊,吴军说得没错,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安铁点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所以,小路,你们这段日子一定要多加小心,把一切可能的发生的问题都及时处理好,还要提醒下面的兄弟做事一定要低调。”   路中华深吸一口气,转头又对小黑他们三人道:“大勇,你手下的那些兄弟跟你一样,都爱冲动,这段日子你一定要控制自己,别出了什么纰漏,还有吴军,最近把铁成地产好好查查,另外,陈立明这件事你也主要负责,把现在拖着的线索整理一下,继续查他跟徐波的那些事情。小黑,你把你负责的那一块也要抓好,金二胖以及和他一起分钱的那几个人继续给我审问,看看他们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没有。总之,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这些年咱们做得大了,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逐渐显露了出来,等过几天,咱们还要继续探讨这件事。把咱们中华帮好好定个们,不能再摸黑走路了。”   路中华说的语重心长,那三人听了也没什么异议,安铁知道路中华是在提前给做改革这件事打预防针,虽然中华帮这几个核心人物都对路中华惟命是从,可他们的做的事情以及在这些年形成的观念,很可能对于路中华想给中华帮彻底转型的事情不能完全接受,今天路中华这么一说,相信他们几个回去也会好好琢磨琢磨。   路中华把事情分配好之后,三人就各自忙活去了,安铁和路中华呆在办公室又谈了很多,直到大半夜,安铁才离开路中华的办公室,本来路中华想让人送一下安铁,安铁还是坚持自己打车回去,拎着行李箱安铁才感觉到自己今天刚从贵州回来。   当安铁上了出租车以后,才感觉到这一天有多疲惫,靠在后座的沙发上脑袋里回想的还是陈立明的死亡现场,一想到陈立明满身是血,面目扭曲地躺在那里,安铁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的那种带着死亡气息的血腥味。   就在安铁想得入神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安铁脑袋里的那根弦还绷得紧紧的,生怕又是什么坏消息,看到来住处的人是瞳瞳,安铁的心才放了下来,突然想起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说回家给瞳瞳打电话呢,可自己一下飞机根本连家门都没摸着。   瞳瞳的信息里写道:“叔叔,你是不是还在忙啊?我都要睡觉了,给你发一条信息,今天外婆又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没想到外婆家的产业那么多,我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外婆那么想让我清楚家里的情况,觉得很陌生,很没意思,我这几天就想跟外婆商量一下争取早点回去和你团聚。你要注意身体,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瞳瞳的这条信息末尾还有一个笑脸,看得安铁也会心一笑,刚才那种压抑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展开来,想象着瞳瞳躺在床上给自己发的这条信息,这时候的瞳瞳一定是刚洗完澡,身上还香喷喷,写到结尾打上那个笑脸的时候,瞳瞳肯定也是在笑着的。   这时,车子已经进了维也纳小区,安铁给司机正指路的时候,秦枫打来了一个电话,安铁接起电话一听,秦枫说想要跟自己见面谈一下,安铁在电话里跟秦枫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之后,挂断电话对司机道:“师傅,你在楼下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去中山路的伯爵咖啡馆。”   安铁下车以后,拎着箱子迅速上了楼,本想马上就下去,可低头一看自己这一身邋遢像,皱了一下眉头,暗道,看来这男人一邋遢起来还真不像话,难怪红楼梦里的贾宝玉说男人是泥做的浊物,现在的自己一身浅色的衣服上早已变了颜色,还皱巴巴的。   安铁进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找衣服的时候还把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的。   安铁到了伯爵咖啡馆,上了二楼,看见秦枫坐在角落的一个地方在等自己,秦枫今天晚上穿得很随意,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和一件紫色的短袖小开衫,头发在蓬松地散在肩膀上,卷曲的长发遮住了秦枫的大半边脸,安铁从这个角度看秦枫的侧脸,看得出秦枫很悠闲,像是在等一个老朋友似的,不温不火的样子让人以为秦枫来这里只是消遣来了。   安铁顿了一下,径直走过去,在离秦枫三四步远的位置,秦枫抬起了头,对安铁微微一笑,然后等安铁坐下之后,给安铁倒了一杯茶,道:“你从哪来啊?这么慢,我都喝完一杯咖啡了。”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家门口,所以慢了点,你是听吴雅说我回来的吧?”安铁喝了一口茶问道。   本来安铁来的时候,精神还有点紧张,不知道秦枫要跟自己说些什么,现在看秦枫这么不急不缓的样子,估摸着秦枫也没什么大事,并且受秦枫这种悠闲的感染,心放下了不少。   秦枫往后缕了一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懒洋洋地说:“是啊,听说你一回来就被吴雅拉到那个渔村的别墅了,我当时有点事,要不我也过去了?怎么样?去了哪里有什么感想?”   秦枫问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意,像谈论天气一样,丝毫不见上次去了那个渔村之后的慌张和郁愤。   安铁顿了一下,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觉得你厉害,呵呵。”   秦枫也抿嘴笑了,随即皱了一下眉头,道:“没办法,对待那种人就得采取非常的办法,否则被他们害死都不知道去哪喊冤,对了,我听说中华帮出了点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安铁暗道秦枫消息灵通,又喝了一口茶,道:“是啊,我刚从小路那回来没多久,这一天就发生了两件事,还都让我赶上了,我这一下飞机连家都没顾上回,操!”   秦枫听安铁说完,觉得很好笑地笑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对安铁道:“很久没听到你这口头禅了,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嘿嘿。” 第三百三十八章   看到秦枫这么开怀地笑着,安铁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确是很少说这个口头禅了。   “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口头禅也一样,嘿嘿。”安铁一说习惯,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烟,本想掏出来抽一根,可下意识地觉得一些臭毛病也的确挺不可理喻,便压住抽烟的冲动,喝了一口茶。   秦枫刚才把安铁的小动作也看在眼里,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给安铁添了一点茶,秦枫添茶的动作很秀气,微微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也随着视线在眼睛上垂下来,看起来什么柔媚。   别看秦枫已经三十多的女人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跟五年前没什么两样,而且在气质上更添了一种独特的韵味,让人看着非常赏心悦目,要是不了解秦枫的人,看现在的秦枫,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娇柔的小女人。   “是啊,人的一些习惯是很难改掉,也就是常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嗯,对了,今天路中华的乱子怎么解决的?我只听说了那个民工赔偿的事情,另外一件事是什么?”秦枫慢悠悠地问道。   “民工陪付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可另外一件事就有点麻烦,你知道中华帮的那个陈立明吗?也就是最近跟你们画舫那个徐波走得比较近的那个人。”安铁知道,陈立明这个人自己虽然没跟秦枫谈过,可秦枫也是知道的。   秦枫抚着额头想了想,道:“嗯,知道一点,但不是很清楚,他怎么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他死了,在与一伙贩毒的做毒品交易的时候死的。”安铁说的很平静,可心里一想起夜总会那一幕还是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看着秦枫是什么反应。   秦枫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后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往后靠了一下,用她咖啡勺搅动了一下咖啡杯里的咖啡,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秦枫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抬起头对安铁道:“其实也不会让人感觉意外,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又随时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死是最终的结果。”   安铁听了秦枫的话,看着秦枫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真是对秦枫的冷静有点不可思议,秦枫的反应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安铁突然觉得秦枫有点不对劲,抬头看了秦枫一眼,看秦枫还在那里用勺子搅动咖啡,一时之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呵呵,没想到有些事情你不参与,却看得比谁都透彻。”安铁干笑了两声说道。   秦枫叹了一口气,把端在手里大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淡淡地说:“没办法,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得适应那种环境下的生活,画舫的水很深,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的接受能力和警惕性越来越强了,呵呵,不说这些了,其实这件事也不难懂,你也知道,我在那个渔村通过对王贵和李薇的监视了解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他们在贩毒的一项,所以这事情一联想起来也就清晰多了。”   秦枫的话让安铁心里一动。   秦枫说得没错,陈立明跟徐波走得近,而徐波又跟支画穿一条裤子,今天下午在吴雅那,吴雅也说了,支画、徐波和琳达也去过那个渔村的房子,也就是说这些人现在达成了共识,所以陈立明的死就很明显了。   “那你现在怎么看吴雅和支画?之前你不是觉得吴雅太心急了吗?怎么又想着跟吴雅合作了?”   秦枫摊摊手,笑了一下,道:“其实我跟吴雅也不是合作,我只是给她找一些她需要消息就可以了,支画嘛,这个女人太复杂,要敬而远之,还有一点,这个王贵和李薇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否则有些人就不知道他自己姓什么。”   秦枫说话的时候,脸上一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说起王贵和李薇,秦枫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看安铁没有反应,秦枫抬起头,对安铁轻轻笑了笑,说:“我本来不想对王贵和李薇做什么,可这俩人时时处处的恶心着你,就像苍蝇一样,我要是用手去拍,会脏了我的手。”   “那你对现在的形式怎么看?依我看,现在大家都有点急了,这人一急了通常容易激发潜在的动物性,可是要咬人的。”安铁看秦枫的样子,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转移了一下话题说。   秦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路灯,目光闪烁了一下,扭头看着安铁说:“何止咬人啊,我觉得应该是吃人才对,路中华的那个帮会,我提醒你一下,这次那个陈立明的死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中华帮若不断臂求生,麻烦可就大了。”   此时秦枫那副总揽全局,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安铁又是一怔,跟秦枫聊的越多,越发现秦枫这个局外人当得非常称职,不知道秦枫要是参与这场争斗会鹿死谁手。   跟秦枫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安铁看着秦枫开着那辆红色法拉利消失在夜色中,站在街头久久无语,盛夏的天气很火热,夜晚更是有点发闷,安铁感觉到一阵热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才发现自己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居然穿了一件长袖衬衫。   “操!”安铁骂了自己一句,把自己骂乐了,把衬衫袖子撸上去,双手插着兜走了一段,才打了一辆车回家。   回到家以后,安铁一打开门,那种缺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又上来了,下意识地看一眼客厅和厨房,然后又走到瞳瞳房间的门口徘徊了一阵,看着瞳瞳房间里摆放着整齐的家具和铺着鹅黄色床单床铺,拿出手机又把瞳瞳晚上发的那条短信看了一遍,特别想马上就给瞳瞳打过去一个电话,可又怕扰了瞳瞳休息,只好郁郁地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然后直接进了卫生间,打算洗个澡再睡。   安铁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发现衣服都有点潮呼呼的,这种火热的天气,很容易让人心里烦躁,安铁把水温调得很低,凉凉的水从头上浇下来,安铁才总算是感觉回到家中了。   洗过澡之后,安铁围着一条浴巾往出走,走到没有还惯性地犹豫了一下,扭头看着瞳瞳半掩着的房门,苦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钻进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间的灯,安铁一抬头就看到墙壁上方挂的那副瞳瞳画的《黄花黄》,那幅画看起来很宁静,意境也很美,就像瞳瞳安静地坐在那像自己倾诉着什么似的,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   安铁走到床边,仰头继续看着那幅画,画中无尽的黄花在画布上无限延伸着,就像一个长长的美梦,用美好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空。   可是,任何事物都没有绝对,看着这幅绝美的画,安铁的脑袋里却不断闪现晚上在夜总会看到的那血腥的一幕,是不是任何的希望都要经历血的洗礼?一次又一次的揪心与折磨才能让人看到一点曙光,得到向往已久的宁静呢?   这一夜,因为白天的确是折腾大了,安铁睡得倒也不错,就如秦枫说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要过什么样环境下的生活,人的适应能力通常都很强。   安铁醒来以后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刚伸手去摸手机,手机却来了一条短信,安铁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瞳瞳来的,还没看信息,安铁就会心地笑了一下,摸着下巴打开那条信息。   “叔叔,你现在在单位吧?是不是很忙?我刚吃过早饭,正在印月湖边牵着马儿想你呢,这回我牵着的是你骑过的那匹‘逐日’,嘻嘻。”   安铁支起身子,靠在床头就给瞳瞳回来一条短信:“丫头,我刚起床,你把我想得太勤奋啦,嘿嘿。”   安铁发完信息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搁在枕头旁,双手放在头后,歪着脖子静待瞳瞳的回信,这时,窗外的鸟叫声格外喜人,想起昨天那些不断让人意外的坏消息,这鸟叫声就像天籁。   没一会,瞳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安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没把你吵醒吧,你昨天肯定见人谈事情,没休息好吧,一会下楼记得吃早点,哦,不对,估计一会就变午餐了,叔叔,你等下,我一会给你发一条彩信,让你看看我。”   看到瞳瞳这条信息,安铁心里跟长草似的,手里握着手机,靠在床头盯着等瞳瞳的彩信发过来,想想自己也真够笨的,现在手机这么多功能,连彩信这茬都没想起过,还是瞳瞳够聪明。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外面一阵门铃的响声,听到门铃安铁一阵纳闷,这个时候会是谁呢?估计多半是敲错门或者发广告做推销之类的吧,想到这,安铁抓起地板上浴巾围上走了出去。   等安铁走到大门口打开门,看到一个送外卖的站在门口,安铁愣了一下,问:“你找谁啊?”   送外卖的是个小姑娘,看见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安铁,脸忽地就红了,低着头把手里塑料袋递给安铁道:“这个是一位姓张的先生订的,让我们送到这里,钱已经付过了。”   安铁接过那个袋子一看,好像是一套早餐,姓张?不是张生还是谁呢?安铁满意地笑了笑,张生这小子现在越来越细心了,而且警觉性也提高了不少,自己没说他就知道自己回来了,进步很大啊。   “先生,那我先走了啊,张先生订的是一份套餐,你看没问题吧?”小姑娘看安铁没表态,一直也没敢抬头看安铁,轻声问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安铁听小姑娘这么一问,赶紧道:“哦,没问题,谢谢!”   女孩听了赶紧转身就走了,安铁站在门口看着女孩急匆匆的背影,嘿嘿笑了笑,心里暗想,估计这小姑娘把自己当成色狼了。   安铁关上房门之后,就听到卧室里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小跑着进屋去拿手机,围在下面的浴巾都跑掉了,安铁也没重新围上,裸着身体拿出手机打开信息一看,画面上果然出现了瞳瞳牵着白马的照片,照片里的瞳瞳笑得很甜,那匹额头带灰色月牙的白马也很精神。   瞳瞳穿的一条蓝白相间的长裙子,头上还带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遮阳帽是草编的,跟瞳瞳那条裙子一配,有点波西米亚姑娘的感觉,再加上照片里的绿水青山,看得安铁仿佛一瞬间又跑到瞳瞳身边似的。   安铁抱着手机坐到餐桌旁,傻乎乎地一边看着一边打开了张生叫人送过来的外卖,没想到里面还挺丰盛的,足够三四个人吃了,安铁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又给瞳瞳回了一条信息。   “丫头,我看到你了,你在那边好好玩吧,没事多拍点照片发给我看看。”   过一会,瞳瞳的信息就回了过来,道:“嗯,好的,今天外婆还要带我出门,都有点烦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不过外婆今天说,见的这个人很重要,好像是说一个很亲近的亲戚,那好吧,叔叔,你忙吧,今晚要是没事我们通电话。”   安铁看着瞳瞳的这条信息,心里挺郁闷的,这个瞳瞳的外婆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让瞳瞳继承她的家业吗?这年头的老太太都怎么了?抓住瞳瞳不撒手是怎么的,日本的那个扬子是这样,这个瞳瞳的外婆也这样,不过按照瞳瞳的聪慧,也的确是很难得,可那些所谓的家庭产业,艺术情报组织之类的,根本不是瞳瞳想要的。   在吃饭的时候,安铁又继续给瞳瞳回了几条信息,一边吃饭一边跟瞳瞳闲聊着,早晨的阳光正好照着安铁光溜溜的后背,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晒日光浴,舒服!   就在安铁给瞳瞳发出一条信息之后,电话马上就响了起来,打电话来了!   “操,是吴军!”安铁以为是瞳瞳拨过来想跟自己说话了,兴冲冲一看,没想到电话号码显示是吴军,看到吴军的电话,安铁心里又一沉,然后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   “安哥,华哥跟你在一起吗?”吴军的声音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没有啊,昨晚我跟小路在他的办公室分手之后我就回家了,出了什么事?小路的电话打不通吗?”安铁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到阳台上。   “确实出事了,我刚才打电话华哥关机,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孙大勇被警察带走了!”吴军急急地说。   安铁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连忙问:“以什么理由带走的?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   吴军顿了一下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没有出示逮捕证,估计是先问问话,但肯定跟毒品有关系,所以我急着找华哥商量一下,唉,小黑联系到华哥了,安哥,那我先挂了,回头再跟你详细说。”   吴军好像是跟小黑在一起,看来小黑已经打通路中华电话了,安铁道:“好,你们先忙。”   挂了吴军的电话,安铁若有所思地站在阳台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赤裸着身体,孙大勇是中华帮的老二,安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公安局抓住中华帮大规模贩卖毒品的证据,从个体推广到集体,搞不好就会集中对中华帮进行集中抓捕,中华帮马上就会面临大难。   安铁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这时,不知从哪吹过来一阵凉风吹了安铁的小弟弟一下,安铁才意识到自己正像个暴露狂一样站在阳台上。   下意识地,安铁往小区对面楼看了一眼,还好这个小区的上班族比较多,估计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安铁连忙回到房间穿好衣服,正迈出卧室门口,手机的短信又来了一条,看了一眼,然后给瞳瞳回了一个:“丫头,我有事,要出去了,你在那边多注意点,晚上我回家若不晚就给你打电话。”   给瞳瞳发完信息之后,安铁便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占线,于是安铁又继续打,直到第三遍的时候,电话才接通。   “大哥,你也听说了吧?我现在正往小黑和吴军那赶呢,这孙大勇,我就知道他早晚得给我捅出点漏子。”路中华似乎在一边开车一边接安铁的电话,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小路,这事恐怕不是一点小漏子,孙大勇可是你们中华帮的二把手,这是明摆着有人想要办你们,如果孙大勇在警察问话的时候说错话,或者公安机关再有他们的人,再加上昨晚陈立明被杀的事情和民工事件,你们中华帮很容易会被牵连。”安铁自己想到的跟路中华简短地说了一下。   “我知道,大哥,我现在心里也没谱,孙大勇打架斗殴是常事,这些都是小问题,但这次应该是跟毒品有关系,希望他只是支持而不是直接参与了。”路中华的担忧比安铁更甚,不过路中华到没多慌乱,很镇静。   “嗯,那你赶紧忙你的,我联系一下熟人,看有没有跟公安机关熟悉的,打听点情况,我们随时联系,这时候一定要稳住。”安铁说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里非常肯定地出现了一个人。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安铁便在手机中找出了彭坤的电话,在拨彭坤的电话之前,安铁犹豫了一下,彭坤这人到底可信与否呢?但现在要说能从上头找点东西出来的人也非彭坤莫属了,回想彭坤在滨城的种种,也许真是有特殊的目的,但还算是个够朋友的人,安铁凭直觉认为,彭坤不会做不利自己的事情。   拨出彭坤的电话,彭坤很快就接听了起来,张口就道:“老安,你现在回滨城了吧?”   安铁顿了一下,道:“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是啊,昨天下午回来的,一直没得闲,你对我的行踪很关注啊!”安铁没明说自己为什么没闲着,想看看彭坤还知道什么。   彭坤呵呵笑了笑,道:“是啊,听说一点,都是关系中华帮的,好像昨天还死了个人,对吧?”   安铁暗道这个老狐狸明知故问,沉吟道:“是啊,看来你也没闲着啊,你有空吗,咱们见个面吧,我有事跟你说。”   彭坤连忙道:“有空,我在滨城大酒店附近,要不咱俩在五层的咖啡厅见面吧?”   “好,我马上就过去。”说完,安铁就着急忙换地简单收拾一下,下了楼。   到了楼门口,安铁一愣,发现自己的那辆别克停在那,往车窗里一看,居然是张生。   张生见安铁下了楼,笑眯眯伸手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对安铁道:“大哥,去哪?”   安铁上了车,打量了一下神清气爽的张生,心里对张生现在的办事效率和细腻程度都大加赞赏了一番,道:“行啊,你小子,现在赶上超级大管家了。”   张生嘿嘿一笑,把车开出小区,一边开一边说:“大哥,看你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要去小路那啊?我可听说小路那这两天接连不断地出事,昨天你就跟那呆一晚上吧,对了,那个陈立明到底怎么死的,我只查到被人扎了一刀,什么纠纷不清楚。”说着,张生也严肃起来,看来张生还不知道孙大勇被提过去问话的事。   安铁叹了口气,道:“何止陈立明的事啊,孙大勇刚才被警察请过去问话了,现在还没消息呢。”   张生听了一愣,脱口道:“什么?!孙大勇被抓走了?!不会吧,孙大勇可是中华帮二把手,什么事也不至于抓他啊,他又不直接参与什么事情。看来这事要严重了!”   “现在情况还不明确,你往滨城大酒店开吧,我去见一下彭坤,让他帮忙打探一下警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这恐怕是早有预谋的事情,大意不得,虽然只是进去问话不是逮捕,可万一警方手里有什么证据证人之类,有麻烦的就不止是孙大勇一个人了。”安铁无奈地说道。   张生点点头,奔着滨城大酒店的方向就开了过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心里都挺烦躁的,平时中华帮拿安铁和张生都当自己人,安铁虽然没参与他们什么,可中华帮那几个小伙子人都不错,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特别是路中华,安铁现在拿他当弟弟看,真不希望中华帮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滨城大酒店以后,安铁就让张生回公司了,自己直接上了五楼。   安铁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在里面环视了一圈,彭坤好像还没到,安铁拨了电话给彭坤,彭坤说他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让安铁先等一下,安铁便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一壶茶,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等彭坤。   这个时间,咖啡厅里的人不多,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已经亮了,明晃晃地洒在台面上,可屋子里却因为开着空调,出奇地冷,安铁一坐下就打了一哆嗦,然后听着咖啡厅里懒洋洋的音乐,却不像平时那么顺耳,感觉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不安。   一根烟的功夫,彭坤果然就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还戴了个太阳帽,很休闲的样子,估计又是上哪运动过来的,彭坤在空荡荡的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安铁,推了一下眼镜,保持着他那惯有的招牌式的高深莫测的微笑走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章   彭坤坐下来以后,把帽子摘下来往桌上一放,然后抖了一下胳膊,看看安铁道:“你还挺快的,比我来得还早,呵呵。”说完,彭坤拿出一根甜雪茄,先是递给安铁,然后自己再点上一根。   霎时,两个人的座位上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雪茄香味,这种雪茄味道很淡,入口也很柔和,还带着一点甜味,形状跟普通香烟差不多,算是香烟与雪茄的杂交品种。   “彭坤,你这是从哪赶来的啊?你一天总是这么悠闲,但发生什么事情你还落不下,嘿嘿。”安铁隔着淡淡的烟雾看着慵懒地歪在沙发上的彭坤,说。   “哈哈,你听出你这话里的意思,没你想得那么邪乎,我不是当过小官嘛,小道消息多得很。”彭坤笑呵呵地说道。   安铁一听,若有所思地笑了,看来今天是找对人,自己现在想要的就是小道消息,看看这个老狐狸的小道消息灵不灵吧。   “是吗?我最爱听这小道消息了,往往小道消息比下面新闻要真实得多,你这小道消息里面有没有政府对中华帮的看法啊?最近中华帮不太平,估计政府方面也注意到了吧?”安铁说。   彭坤神秘地笑笑,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用手端起茶杯,吹了一下上面的茶叶,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把茶杯放下,手又挪到沙发扶手上,神态休闲地年头安铁,还没发话。   安铁淡淡地注视着彭坤这一系列优雅而故弄玄虚的动作,幸亏安铁已经习惯,要是个急性子,遇到彭坤这样的非被他搞得崩溃不可。   等到彭坤抽了一口雪茄,等烟雾缓缓地从嘴里飘出来,才缓缓地道:“这方面小道消息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你看啊,中华帮之所以现在还在滨城存活,就是因为政府觉得这个帮派比起黑社会组织来说更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团结,现在哪个城市没有非法组织,路中华懂得打擦边球,这一点很好,可现在来看中华帮出的这些乱子,恐怕是有人想有计划有组织地对付中华帮,而且可能有更大势力的人在背后支持,所以,中华帮现在还是处在漩涡的中心,很危险。”   说完,彭坤看了一眼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道:“如果公安机关掌握了足够证据,那结果就不要说了,现在很多事情随时都在变化之中。怎么样?我分析得够清楚了吧?”说着,彭坤又笑了一下,但却并不觉得彭坤这笑有多轻松,反而带着一点忧虑的味道。   安铁也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我倒是也这么看,但我还是不放心,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忙给打听一下,中华帮的孙大勇被警方带去问话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你要是方便帮忙留意一下,成不?还有,你帮忙给我打听个确切消息,看看政府方面对中华帮的具体态度。”   彭坤摆摆手,道:“这个,没问题,要是警方那边没什么证据,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这事我帮忙问一下,不过现在没有证据并不代表明天或者后天没证据,你还是要提醒路中华小心啊,这次那个要对付路中华的人似乎有点激进了,搞不好会不择手段。”   彭坤似乎对现在滨城的形式也颇为忧心,只是不知道他在忧心什么?   “喝茶!”安铁端起茶杯,心里却在想:“激进也不全是坏处,狗急跳墙,说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也沉不住气了。”   与彭坤在咖啡厅呆到将近中午,两个人才散了,安铁打车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路中华的电话。   看到是路中华,安铁赶紧就接了起来,问道:“小路,情况怎么样了?”   路中华道:“大哥,大勇已经回来了,中午你过来吧,咱们一直吃个饭聊聊。”   安铁一听孙大勇出来了,心总算放下大半,看来警方没有证据,或者孙大勇真的没参与其中,安铁舒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时间,道:“是去你办公室那边吗?我先回一趟公司,一会过去。”   “嗯,好的,就在我们那个酒店吧,自己的地盘说话方便。”   安铁挂了电话,天道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已经到了,安铁上楼以后,一进门,就看见赵燕正在前台秘书那跟秘书交代着什么,一看见安铁进来,赵燕有点意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地迎上来,道:“回来啦?”   安铁一看,估计张生还没跟赵燕说自己回来的情况,于是笑道:“是啊,昨天下午回来的,一直有事也没过来,走,咱们到我办公室。”   安铁和赵燕一起进入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安铁才感觉自己原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有多么让人舒心,安铁往沙发上一靠,看到赵燕正给自己泡茶,不由得说道:“没想到出去几天,像出去几个月似的,呵呵。”   赵燕把泡好的茶递给安铁,在对面坐下来,道:“前后算起来也有一个星期了,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瞳瞳也一起回来了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自己提早回来的,放心不下这边的事,要是继续呆下去,估计一两个星期都回不来。”   赵燕微笑着说:“嗯,看来我们安总没把同志们给扔下不管,嘿嘿,在那边怎么样?风景肯定不错吧?”   “是挺美的,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贵州玩玩,不错。”看到赵燕这么热情地对自己嘘寒问暖,安铁本来想到公司打个转就走的,现在也不好意思走了。   赵燕叹了一口气,道:“我哪有时间啊,咱们公司现在这么忙,等过一段吧,我还真想出去走走。”   安铁听赵燕这么一说,心里觉得挺惭愧了,赵燕从毕业就在天道,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像公司管家婆一样,连每年的年假都顾不上休一个。   “行啊,等咱们这两个项目结束之后,我们公司不但要集体出去玩,你更是要放大假好好放松放松。”安铁由衷地说。   赵燕淡淡地笑了,用手缕一下头发,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安铁,然后轻咳一声道:“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都中午了,你吃饭了吗?”   “我跟小路约好了,去他那,赵燕,我走这几天公司没特殊的情况吧?”   “没有,一切正常,那个艺术展都弄妥了,现在那些展位都爆满,估计还得加一些,你都约好了,就去吧,有事我随时给你打电话。”说着,赵燕神色暗淡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安铁,才犹豫着走出门去。   看到赵燕离开,安铁低头看了一眼赵燕刚给自己泡的茶,坐在那一阵发愣。   等安铁到了路中华那,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安铁进了路中华的办公室,发现只有孙大勇在,此时孙大勇不像往日那样生龙活虎了,有点发蔫,估计刚才路中华在跟他谈话。   平日安铁一来,只要孙大勇在,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准一声“安哥”给你震一下,今天的孙大勇看到安铁进来,情绪低落地叫了安铁一声,有些郁闷地坐在那抽烟。   路中华见安铁来了,便叫上孙大勇一起去包间吃饭,饭菜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三个人一坐下,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安铁看一眼坐在那出奇安静的孙大勇,道:“大勇,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什么时候去找的你啊?”   孙大勇有些心虚地看一眼路中华,有些支吾地对安铁道:“大哥,其实这事怪我,陈立明他们贩毒我知道,可我……唉,都怪我一时糊涂。”说着,孙大勇甩了一下头,端起酒杯,使劲往嘴里灌了一口。   孙大勇说话的时候路中华并没看孙大勇,而是坐在那闷声地抽烟,等孙大勇说完,路中华冷哼一声,道:“你现在知道你糊涂,你知道这后果会给中华帮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一直就说毒品这玩意不能沾,你偏不听,我说大勇,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大当得你不服气啊?”   路中华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激烈,反而平静得要命,但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安铁知道,这是路中华怒极了。   孙大勇也知道路中华一旦动了真怒反而不会高声嚷嚷,连忙道:“华哥,你这说哪的话,兄弟我要是对你有二心,我遭天打五雷轰,这事我只是知道,并没有参与,我只是想让兄弟们都赚点钱,大家的日子都好过点,反正别的帮派也都这么干,也没见他们被灭门,也没别的意思。”孙大勇急得直挠头,脸都有点发白了。   安铁见状,顿了一下,沉声道:“小路,你先别生气,都是自家兄弟,先听听大勇把详细情况说一下,咱们好看看这事下一步怎么做。”   路中华深吸一口气,道:“他都说了,我懒得再听,越听越来气,他这人就是头脑简单,授人以柄,明明知道陈立明有外心还支持陈立明贩毒。”路中华说是这么说,可语气缓和下来很多。   孙大勇见路中华开始教训他了,反倒露出了喜色,辩解道:“华哥,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糙人,没什么文化,再说了,现在的黑道哪个不贩毒的,咱们已经够老实的了,这玩意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过华哥,你别担心,陈立明手底下那几个贩毒的人基本都是外围的,而且基本上都有公开身份,我开始也特意安排了一下,从他们开始贩毒后,帮里所有的上传下达的文件会议,反正所有可能留下的语气的地方都做了些处理,咱也知道干这个没有不出事情的,咱们干的就是这刀头舔血的营生,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他们肯定找不到语气,顶多他们自己进去,祸及不到帮里的其他人。”   孙大勇说的前几句,让路中华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可听了后面一句,路中华的目光一闪,沉声道:“你保证所有的调查都不会找到对中华帮不利的证据?” 第三百四十一章   路中华问完,孙大勇的尾巴又翘起来了,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肯定没问题,我虽然脑子笨点,可咱也不能连累帮里这么多兄弟是不?”   安铁听孙大勇说完心里就在琢磨,看来这孙大勇也是粗中有细,不是个草包,不过当一个帮会的二把手,没有点脑子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路中华虽然比安铁了解孙大勇,可对于孙大勇这次这么小心,也感到有些意外,神色又缓和了不少,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别跟我打包票,你知道贩毒被捕是什么刑罚吗?死刑!你别看别人靠这玩意大把赚钱心里痒痒,既然咱们能不靠干不合法的事情生存和发展,当然不能把自己往那种境地上推,大勇,不是我想说你,我是怕你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我没法跟你的家人交待。”   孙大勇听路中华说完,神色一黯,闷声道:“华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其实我也想好了,咱们现在干正经生意也不错,你就原谅我一回吧?我敢保证,再没有下次,成不?”   孙大勇说得很诚恳,看得出孙大勇不是那种口不对心的人,而且孙大勇还表示认同了路中华提出的做正经生意,孙大勇在中华帮也很受下面人拥戴,这家伙性格冲动,脾气暴躁,但为人坦荡,为朋友两肋插刀,很讲义气,在中华帮,除了路中华,孙大勇也算一呼百应,现在他表示同意,其他的人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路中华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保证不保证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做事自己给我多注意点,咱们这个帮是一个集体,出了事也不光是自己倒霉就完了,既然下面的兄弟相信我们,我们就不能让他过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都是农民家庭出身,咱们得活得有志气!”   孙大勇见路中华而过天晴,赶紧给路中华又倒酒,又递烟的,笑嘻嘻地道:“华哥,你说得对,这几年咱们做那些正经生意也没少赚钱,这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什么,改苹,我也觉得挺对的,嘿嘿。”   安铁看到路中华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而孙大勇这个性格粗糙的大汉站在路中华一旁抓耳抚腮,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于是道:“小路,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对对,研究接下去该怎么办?”孙大勇赶紧附和道。   “今天上午我跟彭坤简单聊了一下,他的一些看法很对,现在你们中华帮是存心有人要对付你们,海青帮咱们就不说了我怀疑这政府部门也有他们的人,如果要是这样就不好办了,本身你们这个帮会就属于非法的组织,政府要是真想动你,找证据其实不难。所以现在要尽快制定出一套详细的部署,省得又发生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情。”   “对对,咱们行动得快,做贼也得起早。”孙大勇又在一边说。   路中华看了孙大勇一眼,点点头,把孙大勇给他递过来的烟接过来,孙大勇连忙给路中华点上,然后坐回到刚才的位置,皱着眉认真地听着。   “是啊,大哥,那什么,大勇,你打个电话把三文他们都叫来,咱们跟大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路中华说着,对孙大勇道。   安铁又道:“我把张生也叫来吧,他最近在查徐波的事情,应该有一些眉目。”   路中华一听,小道:“是啊,张生现在可比我们还专业了,我听小黑说他挑的那几个人也都不错,学东西很快,很机灵。”   安铁对张生的这一点还是挺满意的,张生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灵活,懂得变通。   孔三文、吴军和小黑这会都在楼里,孙大勇一个电话过去,三人很快就过来了。   三人一过来,看到孙大勇又恢复了平时的大大咧咧的样子和路中华低声跟安铁聊天,同时舒了一口气,跟安铁打过招呼之后,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路中华见人都到齐了,顿了一下,说道:“大哥,听你说那个彭坤有点门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安铁道:“他也没说那么多,他说话老云山雾罩的,不过他跟当局政府那边经常通气倒是真的,现在我觉得形势虽然有点缓和,对手并没有抓住我们的把柄,所以,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像大勇说的,抢在前面把事情揭出来。”   路中华沉吟道:“我觉得现在要从铁成地产和徐波身上下手,昨天那两件事很明显的是与这二人有关,揪住他们就是揪住了突破口。”   安铁道:“对,尤其是必须马上动手对徐波公司和那个中日合资的装修公司资金流向搞清楚。”   就在这时,张生也赶了过来,众人打了招呼以后,张生便在小黑身边坐了下来,一坐下就开始解领带结,然后忙忙活活地喝了一口茶。   安铁等张生喘口气,笑着问道:“张生,你还来得挺即时,刚才我们正好说到徐波公司的事情,你把你掌握的徐波那边情况说说。”   张生一来可能就感觉到大家的气氛很严肃,也没废话,清了清嗓子,就道:“我对这些人的住处和生活习性等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根据掌握的情况,这些秘密资料主要锁定在徐波极其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和家中,这四个地方可能性最大。可徐波住在一个别墅区,那里的保安挺专业,还有监视器之类的,不好接近,而那个财务总监也是住在一个挺高级的公寓,下手难度也不小。”   张生说完情况,孔三文皱了一下眉头,沉吟道:“这个倒是也不难,咱们有一组人完全能做到这点,华哥,你还记得我三年前就开始训练的持别行动组吗?我看这事就由我负责办吧。”   孔三文说的这个持别行动组安铁之前听路中华说起过,这组人算是中华帮的秘密特训人员,除了路中华和孔三文都没人知道这几人是谁,路中华说过,这几个人是以被不时之需的。   路中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估计是在考虑这次行动值不值得动用这组人,最后,路中华下定决心道:“好,三文,那你今天晚上带几个人对张生说的这几个地方进行突破性搜索,如果遇到突发状况,最好用麻醉枪,尽量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孔三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道:“那什么时间合适?现在那些办公楼里有的公司加班会很晚。”   这时,吴军想了想道:“依我看,十二点之后,这段时间即使有人也是最松懈的时候。”   路中华道:“好,就十二点开始行动,三文,小心行事,徐波这个人是画舫的成员,他斤两咱们还不是持别清楚,不要轻敌。”   安铁犹豫了一下,心里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于是说道:“仔细点。特别是留意电脑和磁盘。”   安铁说完,众人都表示赞同,接着,安铁又和路中华等人聊起了一些针对中华帮改革的话题,看得出,这回中华帮的几个老二老三都很积极,也分别对中华帮的前景做了一番探讨。   几个人吃完饭已经接近傍晚了,安铁刚离开路中华的那个酒店,吴雅就打来了一个电话,安铁接起电话,吴雅就道:“安,晚上有安排不?要是没事我请你去我家,我给你亲自下厨做点饭,估计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   吴雅似乎挺悠闲,还有闲情逸致邀清自己,安铁听吴雅说完,还真感觉饿了,刚才在那吃饭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就喝酒聊天了,想起回到家瞳瞳也不在,还得去外面吃东西。   “没安排,你家?你家不就是那个别墅吗?”安铁琢磨了一下,觉得吴雅说的家似乎不是那个别墅。   “当然不是那里,那里算是画舫的集会地,我怎么可能把那当家呢,既然你有空,那你就过来吧。”说完,吴雅把她家的住址跟安铁详细说了一下。   吴雅住的是一个高档的公寓,安铁听说过,那里位于星海广场附近,是滨城最贵的公寓之一,环境也非常好,面朝大海,全亚洲最大的广场是后花园,一般的买那里都是做为办公,很少会这么奢侈地自己住。   以前安铁也想过买这样的商住两用的房子,安铁甚至还想,如果自己落户在办公楼里,就天天悠闲地泡澡,最好水漏到了楼下,把楼下的办公室给淹了,然后楼下办公的白领过来找你,你围着一条浴巾去给他们开门,慵懒地问一句:“怎么回事?你们搞推销吗?”   安铁想这以前的一下零碎片断,很快就到了吴雅所说的那个公寓,天已经暗了下来,天边偶尔还会有几片带着颜色的云,在满是玻璃的公寓大楼楼体上映射出来,搞得那高耸的公寓大楼像是伫立在云端一样,给人的感觉很虚幻。   吴雅所在的公寓很气派,大堂搞得像酒店似的,安铁进门还得让吴雅确认,否则保安根本不放行终于来到电梯间,这时,电梯还没下来,安铁便站在那等着,等电梯下来以后,安铁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叫道:“等一下!”   安铁连忙把电梯控制住,没一会,进来一个打扮非常时髦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条白色超短裙,和一件露脐的小背心,身材特别棒,头发是那种很时髦的大波浪,还拿着一个大包,搞得安铁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哪知等安铁关上电梯门一回头,一下子呆住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让安铁惊讶的是,刚才走进电梯中那个性感热辣的美女此时已经把假发摘了下来,露出的居然是一个光溜溜的光头,那光头那叫一个亮,要是电梯里的灯关了估计也不会觉得黑,更让安铁惊讶的是,安铁居然看到这个光头女人有喉结。   看到那个人的喉结,安铁彻底被雷住了,脑袋里立刻蹦出一个词:人妖!!   那个人兴许是感觉到了安铁在看她,给了安铁一个白眼,踏出一步按下了十层的按键,然后自认为很妩媚地转过身,对着电梯里的镜子,重新把假发戴了上去。   等那个人把头发戴好了之后,一手抱着肩膀一手虚掩在脖子上,轻咳了两声,估计他也觉得刚才露出光头引起安铁注意到他的喉结了,所以老大不爽地看着电梯的门,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摩登女郎的模样。   此时安铁犹在石化中,虽然没看那个妖怪,可心里已经刺激得不行了,也盼着这电梯能快点,否则跟这个人妖呆在一起,连汗都被整出来了,人妖安铁不是没见过,问题是本以为她是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美女,为此还多看两眼,可这种美顷刻间就被摧毁,太受刺激了。   终于,电梯叮地响了一声,人妖小姐扭着水蛇腰,踏着他那细带高跟凉鞋,很快就走了出去,经过安铁的时候还瞪了安铁一眼,小声嘀咕着说:“色狼!”   等电梯门徐徐关上,安铁总算舒了一口气,骂了一句:“操!我他妈是不是该买一张彩票!”   吴雅住在二十一层,安铁找到吴雅的门牌号,按了一下门铃,很快,门就打开了,吴雅穿着一条棉布裙子,还戴了一个很卡通的围裙,像是刚从厨房出来。   安铁看着吴雅今天这身装扮,愣了一下,眼前的吴雅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乍一看,还真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看来女人真是有很多侧面,只是她们不会一时间把自己的所有侧面展现给你看。   吴雅见安铁愣愣地站在门口看她,娇声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啦?”   安铁这才反应过来,踏进门里,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吴雅,道:“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你今天这大半倒是没见过,有点……嘿嘿。”   吴雅一边给安铁拿拖鞋一边道:“行啦,快进来吧,我这厨房里还炒着菜呢,你自己随便坐,先参观一下我这房子哈。”说着,吴雅小跑着往厨房去了。   安铁换了拖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打量着这个房子,这个房子虽然没那个别墅豪华,却很温馨,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暖色调,一看就是女人住的地方,安铁往淡紫色的沙发上一坐,看一眼阳台,只见阳台还搞了个榻榻米,上面摆着一个古筝,看着这个古筝安铁想起吴雅说过她以前是在大学教这个东西的。   看了半天,安铁觉得这才是吴雅真实的一面,从家具到品味都无可挑剔,处处流露出一股子小女人的味道,这时,吴雅在厨房里道:“怎么样啊?安,我这个地方不错吧?”   安铁听到厨房还伴着炒菜的声音,站起身向着厨房走了过去,没想到吴雅的厨房比哪个地方都豪华,操作台就有三米多长,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厨具,墙上的橱柜也多得很,那些厨具也非常精美,都是颜色很素净的陶瓷制品,每一件都像艺术品。   进了这个厨房,你非但闻不到油烟味,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都干净得要命,安铁看了吴雅一眼,心里感觉怪怪的,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把厨房收拾得这么干净整洁,安铁几乎觉得吴雅天生就不是那种喜欢厨房的女人,她天生就是那种社交和生意场上的宠儿,看来,女人的确是一本书,不翻到最后一页,你永远都看不清楚。   “不错,尤其是你这厨房啊,太专业了,你说你一个月能做几顿饭整个这么豪华的厨房。”安铁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道。   吴雅听了,扭头看一眼安铁,道:“这你就错了,家就要有家的样子嘛,即使一年做一顿饭,也要有让人有做饭欲望的厨房,这女人对厨房的挑剔不是你们男人能够理解的,来,帮忙把这两个菜端出去,我再把烤箱里的烤鸡拿出来咱们就能吃饭了。”吴雅一边炒菜一边对安铁说着。   看着吴雅炒出来的菜,安铁不得不暗赞了一下,确实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知道味道肯定不错。   安铁笑呵呵地走过去,把吴雅做好的菜端起来,低头闻了一下,道:“嗯,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嘿嘿,那什么,不用搞那么复杂,简单点就行了。”   吴雅对安铁妩媚一笑,道:“行啦,我知道的,没把你当客,都是家常菜,我也好久没做了,估计没有以前的水准。”   安铁道:“这还没达到以前水准,那以前你岂不是大厨级别的?”   吴雅掩嘴笑了一下,道:“行啦,别耽误我做事情,赶紧帮忙端过去。”说完,吴雅继续忙活她的,等安铁走到厨房门口,吴雅扭头又补了一句:“不许偷吃哦。”   安铁嘿嘿笑着点点头,这时的吴雅挺可爱的,不见了往日那种风情万种盛气凌人,可却透露出一股子娇柔妩媚的样子,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心里都会痒痒的。   刚才吴雅那句“不许偷吃”,安铁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两人是一对夫妇似的,妻子正在厨房对自己嗔怪。   想到这,安铁猛地甩甩头,暗自纳闷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了,罪过啊,难道漂亮女人在厨房里的美,真的令男人无法抗拒吗?   等吴雅把晚饭都弄好之后,吴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然后把开瓶器扔给安铁,道:“把它打开,今个咱们俩喝两杯,怎么样?看着这菜还合你胃口吧。”吴雅一边说着一边解围裙。   “没问题,这菜色香味俱全的,想不到认识你这么久,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贤妻良母啊,嘿嘿。”安铁开着酒道。   吴雅往座位上一坐,用手揉了一下额角,得意地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呀,大男孩一个,认识的女人不少吧,可对女人的了解还是不够。”   酒倒上之后,安铁看了一眼这一桌菜,感叹道:“我今天还真来对了,这菜可是花钱都不一定吃得到,虽然来你这进门一大串规矩外加不大不小刺激,可也值了,哈哈。”   吴雅一听,顿了一下,问道:“什么规矩、刺激的?”   安铁听吴雅这么一问,又想起电梯里的那个人妖来了,哈哈笑道:“别提了,高级公寓规矩多也就罢了,可你这楼里居然还住着一个人妖,括弧,非常漂亮的光头人妖,正好跟我坐一个电梯上来,搞得我心里那一通颤抖。”   吴雅不解地看看安铁,拿起筷子给安铁夹了一块烤鸡,然后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见过啊?”   于是,安铁把电梯里的遭遇跟吴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把吴雅听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那算你运气好,你知道去泰国看人妖还要花钱的,这回让你白看,你就知足吧。”   “这要是心脏病一老头碰到这事,准吓死过去。”   “不一定,现在的老头见到美女,精神好着呢,对了,中华帮这两天出事了吧?”吴雅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   “看来你都知道了,不用我跟你详细说了。”安铁说。   吴雅听后沉默了半晌,眯起眼睛道:“安,放心在我这里呆着吧,很快,你,中华帮,和我,都会没问题的,他们蹦达不了几天了。”   安铁心里一动,目光闪动了一下,看着吴雅一切尽在把握的样子,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吴雅看了安铁一眼,突然问:“你跟秦枫昨晚见面了吧?”吴雅问这话的时候,目光一闪,颇有点酸意。   安铁笑道:“是啊,你们现在都成精了,我一点隐私也没有了,恐怖。”   吴雅转了一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笑吟吟地道:“我们?你是说我、秦枫,还有如月对吗?哎呀,这么一说起来,你还真是便宜都占遍了,你说对不?”   安铁干笑了两声,连忙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酒,轻咳一声道:“咳,跑题了吧?昨晚我是见过秦枫,简单聊了一下。”   吴雅摆摆手,道:“行啦,你跟秦枫是老情人这我知道,别遮遮掩掩的,秦枫可能对你还旧情不忘呢,你可真没良心,搞得像是在撇清关系似的,在我这里用不着这样,嘿嘿。”   明明什么事没有,被吴雅这么一说,好像安铁和秦枫现在死灰复燃似的,这吴雅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小女人,思想也跟着其变化了。   安铁正想着,看到吴雅却已经收起了刚才那种调笑的架势,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手机,这个手机安铁注意到在吴雅坐下来的时候就放在那里。   这时,吴雅又道:“其实呢,我也知道秦枫现在怎么想,秦枫的聪明啊……呵呵,不说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秦枫算是在帮我的忙,我现在真是有点急了,但,我估计支画很快就会沉不住气了,快了……”   安铁听吴雅对秦枫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道,这些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精明,要不是相互利用互惠互利,估计秦枫和吴雅也可能是争斗的对手,这个画舫的魅力还挺大,让这些个优秀的女人都不惜打破脑袋往上爬。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多注意点。”   吴雅用手支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安铁,声音嗲嗲地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安铁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娇柔妩媚的吴雅,心里暗自琢磨,跟安铁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很Open,其实也不见得吴雅就是公共汽车,谁都可以上,说起来吴雅也算是个难得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是很飘渺和难以把握的,往往表面上看起来很开放的女人,骨子却很传统,相反的,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冰清玉洁的淑女或者贵妇型女人,骨子都闷骚的很,就像支画,看上去美的超凡脱俗,比国画里的仕女还要古典婉约,可实则既变态又阴狠。   “呵呵,我当然关心你了,美女就是让男人呵护的。”安铁嬉皮笑脸地说道。   吴雅用美目瞪了一眼安铁,虽说是瞪,可安铁看却像是在抛媚眼,接着,吴雅款款站起身,走到客厅把音响打开,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就从音箱里低声传了出来,吴雅迈着轻快的步子又把客厅的灯光调暗,然后站在那转了一个圈,扯着棉布裙子对安铁道:“安公子,咱们跳个舞吧?”   吴雅虽然今天没穿性感的礼服或者睡衣,可那件长裙子的裙摆一甩,格外风流动人。   想起与吴雅接触之初,两个人在酒店里跳舞的时候,安铁至今记忆犹新,吴雅是那种在感情上不会给你压力,但绝对会给你快感的女人,男人往往对这种女人无法抗拒,但也不会付出真的感情,因为她在不给你压力的同时也就是把你定位在她最真实的情感世界之外了。   很多男人觉得被女人管束很烦躁,可男人忘了女人只爱管束她爱的男人,面对对你不闻不问的女人,男人反倒会感到恐慌。   安铁走到客厅,揽住吴雅的腰,吴雅的胳膊也环住安铁的脖子,此时,两个人离得很近,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安铁能感受到吴雅在呼吸时,乳房软乎乎地贴着自己,只见吴雅盯着安铁妩媚一笑。说道:“安,还记得那次我们在酒店里跳舞吗?那时你笨的跟螃蟹似的,嘿嘿。”   “呵呵,是啊,现在我也跟螃蟹没啥区别。”安铁稍微一扭头就能碰到吴雅的脸,近距离看,吴雅的皮肤保养得还真是好,几乎跟五年前没多大区别。   “螃蟹就螃蟹吧,一个好舞伴不见得跳舞要跳得多好,关键在于他能不能让女伴感到安心,你说虽然你这个人不是很解风情吧,可是跟你在一起总能听到实话,这一点很可爱。”吴雅把胳膊收紧,把下巴搁在安铁肩头,脸贴着安铁,不断地在安铁耳边吹气。   安铁只感觉安雅在自己耳边的气息越来越热,自己的身上也不由得紧绷起来,并没有接吴雅的话头,只是跟着吴雅晃悠着,听着屋子里舒缓的音乐一阵发怔,听了一会安铁才听出来,这音乐还跟五年前一样,是德彪西的《月光》,吴雅似乎对德彪西特别偏爱。   就在两人正拥抱在一起感受着这份短暂的宁静时,安铁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一听到短信声安铁现在马上就会想起瞳瞳,于是,有些慌乱地把手赶紧松开,似乎这瞳瞳的短信带着眼睛一样,心里格外心虚。   吴雅见安铁松开了手掏出手机,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然后率先回到座位上,坐在那点了一根烟,看着安铁一边看短信一边往餐桌这边走。   短信并不是瞳瞳来的,而是张生,张生现在正和小黑他们在一起,此时正在安铁汇报那边行动的具体进展情况,估计是张生觉得此时打电话不方便,所以简短地发了一条信息。   看完短信,安铁抬起头,对吴雅歉意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坏了你兴致,咱们接着来?呵呵,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螃蟹步。”   吴雅摆摆手,道:“算啦,咱们还是喝酒吧。”说着,吴雅举起酒杯跟安铁碰了一下,然后把杯中的红酒一口就喝了下去,在放酒杯的时候,吴雅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那放在手边的手机。   自从张生发信息跟安铁说那边的进展,安铁就有点心神不宁的,吴雅似乎心里也有事,可两人表面上去还在喝酒聊天,使得这顿饭变得越发漫长。   “安铁啊,你还记得你那时租我房子的情形吗?我记得那时候你看起来一副小文人的样子,可把我逗坏了,呵呵。”说着吴雅又提起了两人初次见面时候的情形。   安铁愣了一下,脱口道:“靠,小文人什么样子?没想到我还是小文人形象,嘿嘿。”   吴雅娇笑两声,摆摆手,道:“谁让你一见我就说你是报社的,报社的当然是文人啊,要不我也不会那么放心把房子租给你,当时我没想着在国外呆很久,那房子原本是打算回来住的,所以很谨慎,至于你说小文人什么样子嘛,就是色迷迷地有贼心没贼胆呗。”   安铁听了,也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是吴雅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很风骚,有点让男人看了就要被她勾引上床的感觉,说起来当时也就是吴雅准备出国了,否则还真有把吴雅拿下的念头。   “哈哈,你还挺敏感啊,我当时的确是对你印象挺深,我对美女向来印象深刻。”安铁嘿嘿笑着说道。   吴雅又拿起酒瓶子往安铁杯子里添点酒,摊摊手,正想对安铁说什么的时候,吴雅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吴雅眼神有些散乱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电话接起来,然后赶紧站起身往阳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吴雅既激动又紧张的样子,把安铁坐在餐桌旁搞得一愣,吴雅想来对待事情不慌不忙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跟自己回忆两人初见面时的情形呢,现在一来了这电话,像是坐了电门一样。   安铁还注意到,吴雅在走到阳台的榻榻米时,眼睛盯着那架古琴一直看着,嘴里一直说着:“嗯嗯。”可眼睛却看着那古琴若有所思。   等吴雅接完电话回来,满脸兴奋地对安铁说了一句:“太好了,安,成功了!”说完,吴雅赶紧拿起酒杯,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既激动又愉快。   安铁被吴雅搞得一头雾水,盯着吴雅看了半天,问道:“怎么回事,你这一惊一乍的。”   吴雅开怀地大笑道:“先不告诉你,明天再跟你说,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来,安,陪我喝一杯。”   安铁隐约觉得刚才吴雅接的电话肯定与支画有关,可看吴雅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没有跟自己透露的意思,安铁强压下心里的疑问,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没想到已经十二点多了。   安铁举起酒杯正准备跟吴雅撞杯子的时候,安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还是一条信息,安铁连忙把酒杯放下,一看,只见张生写到:“大哥,不好了,四个目标地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到这条消息,安铁心里一沉,暗叫不妙,这徐波和其财务总监的办公室以及家里是找到突破口的关键之所在,张生说被人捷足先登了,也就意味着线索又一次突然中断。   接到这条信息安铁就再也坐不住了,也没去琢磨吴雅刚才突然的奇怪表现,匆匆跟吴雅道了个别,就往路中华那边赶过去。   安铁下了吴雅公寓的电梯,就给张生打过去一个电话,张生一接起电话就急急地道:“大哥,我也正想给你打呢,我现在在小路办公室,你能赶过来吗?”   安铁皱着眉头问:“我马上过去。”   张生道:“好,我们在这等你,你过来再详细说吧。”   安铁在电话里还能隐约听到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估计此时路中华办公室里的人应该不少。   挂断电话之后,安铁出门就打了一辆车,对司机不断地催促道:“师傅,麻烦你快点。”   安铁心神不宁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呼呼地往后退去,七月的这个晚上很闷热,风流动得缓慢而潮湿,安铁额头的汗也开始流了下来。   赶到路中华办公室,安铁一进门就看到中华帮的几个负责人围坐在一旁的沙发正讨论着什么,张生也在,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烟,屋子里像着了火似的,烟雾弥漫。   众人见安铁过来,连忙招呼安铁坐下,安铁坐下以后赶紧问:“怎么回事,被人捷足先登了?!”   孙大勇捶了一下沙发扶手,道:“奶奶个熊,也不知道是谁,靠!”   安铁看向路中华,只见路中华紧紧皱着眉头,手里夹着了一根烟都快烧到头了也不知道,路中华见安铁投来目光,顿了一下,道:“是啊,大哥,我们的人一到就发现几个地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人翻过,连电脑硬盘都被人拆走了。”   路中华说完,孔三文狠狠地把烟头往烟缸里一按,声音低沉地说:“华哥,安哥,我觉得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自己干的,另一种可能就是跟我们一样,要查徐波一伙。”   安铁听完孔三文的分析,脑子里闪过了几个人,吴雅、秦枫,还有彭坤,目前这三个人都有可能是去查徐波的人。   路中华见安铁没说话,顿了一下,然后对孔三文道:“三文,你赶紧去查这事,还有吴军和小黑,你们这两天给我密切注意徐波的动向,大勇,你负责盯住海青帮,现在证据没到手,咱们又处于劣势了,从现在开始,咱们要一级战备,碰到异常情况,马上下手。”   路中华说完,扭头问安铁:“大哥,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干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安铁也点了一根烟,闷闷地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地道:“我觉得目前最有可能是画舫、花会、彭坤,还有鲁刚也非常有可能,因为前一段我看鲁刚跟彭玉接触过,而彭玉的老公又是在那次房地产商被杀事件中死的,所以,鲁刚也不能忽略。”   路中华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忧虑地说道:“这么说来,现在很多人都有可能参与其中了,对了,那个花会……”   路中华说起的花会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估计是想起瞳瞳在花会的身份非同寻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安铁沉声道:“花会跟画舫是对头这是画舫的人说的,可瞳瞳似乎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再说瞳瞳做的是花会的艺术品投资,那些不涉及,不过,等瞳瞳回来倒是可以让瞳瞳查一下。”说起这个,安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安铁是不想让瞳瞳参与其中的,谁知道那个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可是,如果不让瞳瞳知道,又怕瞳瞳在花会吃亏。   “唉……”安铁叹了口气,想起瞳瞳在花会的身份,也是有些郁闷。   路中华听安铁说完,想了一会,道:“大哥,我看还是不要把小嫂子扯进来好,既然小嫂子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许更安全。”   安铁对路中华笑了一下,然后道:“看看再说吧,咱们就分头针对这几方摸下去,我来查画舫和彭坤那一方面,你们主要查花会和鲁刚,然后咱们及时沟通,最重要的一点,你这个帮里可千万不能再出现任何变故,否则咱们自己先乱了,就更被动了。”   路中华点点头,然后道:“嗯,大哥,我知道,我总觉得这里面跟很多事情能都有关系,那行吧,现在时候也不早,大家都回去体息,明天我们帮里还要详细部署一下。”   安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夏天的天亮比较早,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开始放亮,打开家门,安铁看着暗暗的客厅,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把屋里的灯打开,当柔和的灯光把自己包围,安铁才舒了一口气。   走到客厅坐下来,安铁本打算掏出一根烟抽,可手却摸到了手机,便掏出来看了一眼,哪知手机上还有一条未读短信,短信是瞳瞳在一点多的时候发过来的。   “叔叔,我睡了,想你。”   短短的几个字,让安铁心里激起一阵暖流,看着瞳瞳的那条短信呆呆地坐在客厅半天,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疲惫地走进卧室,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夜,安铁一直也没睡踏实,一会梦到和瞳瞳在印月湖边看月亮,骑着那两匹马在草原上飞驰,被山风吹着,瞳瞳在自己前面衣袂飘飘的,而自己总是追不上瞳瞳的那匹马,在后面喊瞳瞳她却听不到;一会又梦到自己去了那间陈立明被杀的夜总会,在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看见鲜红的血液像洪水一样涌出来,在身后不断地追赶着自己。   在这追逐与被追逐、绝望与惶恐的梦境中,安铁感觉自己的浑身冒了一层冷汗,把床单都搞湿了,就在那扇门里涌出的鲜血马上就要流到自己脚边的时候,安铁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于是,安铁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扭头一看,自己的手机果然在响着。   安铁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随手就接了起来,安铁含糊地嗯了一声之后,也没看是谁。   “安铁吗?”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嗯,你谁啊?”安铁含糊地问。   “我是秦枫,吴雅死了!”秦枫到。   “你说什么?”秦枫的声音有些低,安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   “吴雅死了!”秦枫声音大了一些。   安铁惊得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枫的这个消息犹如一声闷雷,把安铁的所有的睡意都震没了,现在安铁愣愣地倚在床头,拿着电话,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吴雅居然被杀了?那个昨晚还在给自己亲自下厨做饭女人,那个一直叫自己大男孩,却喜欢躺在自己怀里娇声倾诉她的过去的女人居然死了?!   “秦枫,你再说一遍!”安铁难以置信地问道。   秦枫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吴雅被杀了,在林美娇的美人庐健身之后在体息室体息时出的事,你过来一下吧,警方现在还没到,吴雅还在美人庐的一个体息室里呢,你……还能看她最后一面。”   直到秦枫把电话挂了,安铁还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呆坐在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全是平时与吴雅接触的情形,包括自己第一次看到吴雅背后的孔雀纹身,与吴雅激情过后相拥着听这个饱经沧桑的女人讲她在拉斯维加斯的奇遇。   每想起吴雅妩媚的模样和娇滴滴的笑容,安铁的心就像被冻住似的,昨晚吴雅还楼着自己的脖子跟自己跳舞来着,吴雅的乳房特别柔软,昨晚说的那些话也非常感性,是不是人死了之前都有预感,所以吴雅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而当时自己居然都没有耐心地去听听。   想着昨晚吴雅在厨房为自己忙碌的样子,那副穿着围裙一边炒菜一边跟自己调笑,表示她对厨房是多么在意,还有让安铁帮她端菜,并嘱咐安铁不要偷吃,每回忆一点,安铁的心就抽痛一下。   “你可真会说话,好久没有听过这么顺耳的中文了。”   “说粗话可不是好同志,不过我喜欢。”   “别害怕,我的小老虎,过来,把我吃了。”   “你错,为什么不?人应该是Open的,生命不应该被禁闭和浪费,应该时刻保持打开状态,否则这样对不起上帝的创造,生命中的每一秒钟都是永恒的。我不嫁,但我随时准备去爱。”   “我的大男孩,别总觉得你很成熟,其实你还没长大。”   “别害怕,我没要求你爱我,看你,这就是你们男人,懦弱胆小,做爱的时候倒是像只老虎,完事之后,提上裤子就不认帐,我早就看透了,你不用害怕啊。”   “安,再抱我一会,好吗?”   “我的大男孩,My baby!你真的让我心动了。”   “我知道,你只是认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那种谁都可以上床的女人而已。”   想着,安铁突然飞速地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就往楼下奔去,是的,要看看这个女人最后一面。   安铁一路飞车赶到美人庐,也没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直奔着秦枫说的体息室赶了过去,当安铁来到二楼的那间体息室门口,看到画舫的保镖已经把门口封锁起来了,秦枫和林美娇都在门口。   秦枫看起来倒是很镇定,但眉头皱得紧紧的,表情也严肃得要命,而跟秦枫站在一起的林美娇则非常惊慌,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看来这个林美娇现在已经和吴雅私交不错,但林美娇不光是伤心,眼睛里最大的是忧虑与恐惧。   安铁刚走到门口,保镖就把安铁拦住了,秦枫赶紧面无表情地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安铁才被放行,秦枫情绪复杂地迎上安铁,却没说话,只是把身子让到一旁,让安铁从门口进去。   秦枫移开身体之后,安铁站在门口却犹豫了,深吸了一大口气,才脚步僵硬地走进去。   这个体息室不是很大,周围都是素白素白的,像医院似的,此时吴雅正穿着一件浴袍躺在一把躺椅上,感觉像是睡着了一样,可一看吴雅的胸口,那白色的浴袍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一片,就像一个妖异的黑洞一样,早已经把吴雅的生命吸走。   周围没有挣扎的痕迹,很显然,吴雅实在体息室小憩的时候被人突然射杀的,吴雅甚至还来不及挣扎,此时,软绵绵的吴雅一只胳膊捶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腹部,美丽的脸虽然已经没有了血色,却带着一种格外安静的神情,散发着一股柔和而冰冷的气息。   就在安铁想走进近一点看看吴雅的时候,却听到门口一阵骚动,接着,安铁听到秦枫和林美娇声音极为恭敬地齐声道:“老爷子好!”   “老爷子?”安铁猛然转头,一下子愣在了哪里。   这个老爷子居然是五年前在极乐岛看到的那个钓鱼的老头,尽管隔了那么多年,安铁还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这老头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   这个老头的头发全白了,胡子却挂得干干净净。皮肤细腻而干净,穿着一件红白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个文明棍,眼睛柔和地看着看了看众人,看起来,与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种亲近感。与那日在湖边看到的钓鱼老头简直判若两人。   老头被簇拥着走进来,安铁注意到,赶在老头身后的居然是支画,支画也是一脸恭敬地站在老头的身后一步远距离,神态非常谦恭,脸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感伤之色,似乎对吴雅的死她心里也很难过。   老爷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奔着吴雅走过去,站在吴雅尸体旁边叹了口气,然后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半晌,才轻声道:“小雅啊,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老爷子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再也没有看在场的人一眼。   老爷子走了之后,支画也连忙跟了出去,在与安铁擦肩而过的时候,安铁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似乎有那么一瞬,支画冰冷的视线扫了一下自己。   就在这时,秦枫的手机突然响了,在如此肃穆的情况下,秦枫手机的响声像是把众人绷紧的弦给割断了似的,都把目光投向了秦枫。 第三百四十五章   秦枫接起电话之后,脸色变了一变,然后给快就结束通话,挂断电话之后,秦枫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对林美娇道:“美娇,你迅速安排咱们的人撤离现场,警察就要赶过来了。”   林美娇虽然情绪不是很稳定,可听秦枫这么一说,也立刻变得严谨起来,一边吩咐在门口的人迅速撤离,一边与秦枫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林美娇是美人庐的老板,一会肯定得录口供,所以这录口供该怎么说也是十分关键的事情。   安铁看秦枫和林美娇在善后,自己却不想离开,转身看着吴雅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心又被狠狠地揪了起来,没想到不过分开几个小时,吴雅就一点生命气息也没有,再也听到吴雅娇滴滴的声音和爽朗的笑意,一个如此鲜活的女人从此就要离开自己的生活和世界。   安铁往吴雅的身边走了几步,印象中,吴雅总是意气风发的,即使偶尔伤感一点,也会很快地把自己的情绪扭转过来,这个一直渴望爱却一直没被爱情眷顾的女人,居然这么突然就走了,看着吴雅胸口那个血洞,安铁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睛,想伸手去摸一下吴雅的脸,却听到身后响起了支画的声音。   “安先生,你最好不要乱碰,警方马上就要过来调查了,我建议你最好现在赶紧离开。”   安铁扭头一看,果然是支画穿着一套白色套穿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拿着一个金色小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安铁看到支画,心里一阵发堵,这个变态女人,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揪出来,让你付出该付的代价。   支画看安铁看着她没说话,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对安铁点了一下头,兀自走到秦枫和林美娇那边,然后道:“已经报过警了吗?”   林美娇见支画过来,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可还是客气地说:“老爷子来了你应该去陪他老人家吧?这里有我和秦枫就够了。”   支画冷淡地一笑,道:“美娇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吴雅是跟我共事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再说我还是她的上司,这事我怎么能不亲力亲为呢?秦枫,你说对吗?”支画说到上司两个字的时候,咬字很重,显得有些咬牙切齿,而当支画问到秦枫时,眼睛一下子冷了起来,似乎要给秦枫下马威一样。   秦枫从支画走过去就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反应,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支画和林美娇说话,现在支画特意问到了她,秦枫点点头对支画淡淡地说:“你是领导,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这里就交给我和美娇吧,具体情况我会即时向老爷子汇报的。”   秦枫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有点不卑不吭的意味,可说到汇报情况的对象,秦枫却直接说她向老爷子汇报,而不是支画。   支画听完果然脸色就变了,刚才的气势下去了一大截,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小弯一下腰,十分客气地说:“那就辛苦你们了。”   支画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看得出,支画对于秦枫说向老爷子汇报非常不爽。   支画离开之后,林美娇已经把刚才画舫的那些人安排撤离,秦枫缓缓走到安铁身边,也站在吴雅身边看了吴雅一会,然后轻声道:“安铁,你也走吧,一会警察来了不好说,吴雅的葬礼我会邀清你参加的。”   秦枫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看着安铁,而是复杂地看着吴雅身上的大片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铁顿了一下,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握一下吴雅垂下来的手,可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安铁不知道吴雅期待的是什么,那就让吴雅安心的去吧,想着,安铁闷声站起来,眼睛还是愣愕地盯着吴雅,说道:“好吧,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说完,安铁一扭头,就出了这间体息室,安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往后看了一眼吴雅,心里的压抑之感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吴雅真的死了!   秦枫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时,走廊那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铁知道这是警察来了,便顺着走廊的另一头下了楼。   当安铁顺着楼梯走到一层的时候,大厅里满是警察的身影,一时间,这个平时雅致女人气的美容会被一种一场紧张的气氛包围着。   就在安铁走出美人庐后,居然看到大强站在大门口,正往楼里望着,这时,大强也发现了安铁,正好与安铁的目光对上,大强着急地重安铁挥了挥手,然后迎了上来。   “你怎么也来了?”安铁皱着眉头问道。   大强神经兮兮地看了看安铁,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一听说这美人庐出事了,就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听说死人了?美娇你看见了吗?”大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直奔着林美娇而来。   安铁深吸一口气,正想对大强说话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大哥!”   安铁扭头一看,张生也刚从美人庐出来,便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张生顿了一下,沉声道:“我刚来没一会警察就来了,所以都没来得及上去找你,真的是吴雅吗?”张生没去现场,看来也不敢肯定。   安铁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实在不想再去想楼上的情形,也不想再重复说吴雅死了这个事实。   看安铁证实了之后,张生半天没说出话。   大强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吴雅他是认识的,知道吴雅已死,大强惊讶地长大嘴巴,眼睛瞪着美人庐的大门口。   大强愣了一会神之后,感叹地说:“唉,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唉……对了,老大,美娇你看见了吗?她没事吧?”   安铁无奈地看了一眼大强,这大强对林美娇还挺关心,道:“她没事。”   大强一听,舒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美容院怎么还出命案了呢?这以后谁还敢来这里了,看来美娇的生意以后可不好做了。”   安铁也没理大强那茬,闷声掏出一根烟,站在隔离线之外往里面看着,脑袋里还满是吴雅浑身是血的样子。   大强看安铁心事重重的,没心思搭理他,便找张生问了问情况,不时地发出几句感慨。   安钠心里很乱,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眼睛一会盯着美人庐的门口,一会又扭头看向人群,就在安铁打算找个地方扔烟头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几个人安铁的印象很深,那天在工地,就是这些人跟着出事故的民工家族一起起哄来着。   看到这几个人行迹可疑地混迹在人群中,安锭心里一动,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张生身边,低声对张生形容了一下那几个人长相,然后道:“派人盯住那几个人,看他们去哪,跟谁接触。”   张生在安铁描述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搞清楚了那几人的样子,这时,那几个人似乎有离去的意思,安铁连忙给张生使了个颜色,张生神情一凛,点一下头,迅速跟了上去。   张生离开之后,在一旁一头雾水的大强又跟安铁问东问西的,美娇美娇的,搞得安铁心里异常烦躁,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根根地踩了一下,道:“大强,我先走了。”   还没等大强反应过来,安铁就穿过人群,在马路旁拦了一辆车,离开了美人庐。   坐在出租车上,虽然远离了出事现场,远离了吴雅浑身是血的尸休和苍白的脸,可安铁的心里却比在现场更为压抑,想起与吴雅近乎十年的交情,这个美丽而张扬,敢爱敢恨敢想敢干的女人,曾经是离自己那么近,给过自己不少安慰和帮助,以前在自己与秦枫的感情乱作一团的时候,一旦感情上的压抑无法找到出口,安铁总会想起吴雅。   吴雅做事的圆融,和对待人生的豁达,一幕幕在安铁的心里闪过,安镭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悲愤,吴雅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己虽然把她当做朋友,但,其实没怎么深入关注过吴雅真正的生活,想到这里,安铁感觉很惭愧。   现在吴雅真的不在,自己亲眼看到吴雅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间体息室,她以往在穿衣打扮上,生活上都非常讲究的,而在她死去的时候,她居然是一张素颜,裹着一件被鲜血染花了的浴袍。   想到这些,安铁用手使劲搓了一把脸,然后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就任由那根烟在那燃烧着,淡蓝色的烟雾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就如同安铁此刻的心情。   还有,那个老爷子今天也出现了,没想到自己五年前就见过这个老头,画舫从五年前在滨城落户之后,滨城就被一阵诡异而离奇的大氛围包裹起来,这个老头子究竟想干什么,他怎么会拥有画艄这样一个组织,并且把在中国的总部选在滨城?   看那个老头子的样子,看起来亲切而随和,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却不是一般老人能有的,而且从这个老头子的衣着打扮来看,老头也十分讲究,颇有点风流倜傥的意思。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连忙掏出手机,一看,打电话的是路中华。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路中华听安铁接起电话就道:“大哥,美人庐出事了你知道吗?”   安铁道:“知道,小路,你离润华商城近吗?我们在那的休闲吧见面说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路中华也没深问,连忙道:“好,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安铁就让司机在润华商城停了下来,在五楼的休闲吧里要了一杯茶,等路中华过来。   这个时间,休闲吧里的人不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安铁又下意识地去摸烟,可发现这里是禁烟区,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看这茶,安铁又突然想起了吴雅,自从吴雅知道自己偏爱茶,每次与安铁见面吴雅就几乎都是用茶来招待,足可以证明,吴雅对人的真诚和用心。   吴雅昨天晚上跟自己说过,说自己对女人了解的不够,安铁现在有点懂了,每个女人都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你没有翻到最后一页,你就永远不会了解她,甚至,你即使翻到了最后一页,在封底上,还有一排藏着秘密的条码,只有你足够用心,才能打开她,读懂她。   路中华是带着小黑和吴军一起过来的,四人在角落里坐下之后,路中华便问:“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只听说美人庐死了一个人,你认识?”   安铁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路中华,道:“是吴雅!”   安铁说完之后,路中华等三人都有些意外,路中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吴雅?怎么会?”   安铁深吸一口气,有些困难地说:“没错,她是在美人庐被人杀的,我刚从现场回来,否则我也不会相信,因为昨晚在去你那之前我就一直呆在她那。”   三人听了,都沉默了半晌,然后路中华道:“吴军,这个吴雅,我之前让你留意过,你觉得她有可能是被谁杀的?”   吴军皱了一下眉头,顿了顿,说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包括安哥之前给我们一些信息,我觉得吴雅十有八九是支画干的,她们一直在明争暗斗,我估计是吴雅抓住了支画的要害,所以支画才痛下杀手。”   吴军的分析固然有道理,可安铁此时的情绪很乱,再说这个地方人多,也不适合在这里说得过多,于是便道:“小路,吴雅的死说明情况有了很大转变,以前吴雅在,咱们对画舫的信息能掌握得挺多,可现在吴雅不在了……唉,现在徐波和宋铁成,这二人现在最可能直接给我们制造事端。”   路中华沉吟着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有些担心你的安全,要不这样吧,我派两个人在暗中保护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安铁想了想,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多注意点就行,倒是你该小心点,上次你在机场遇袭的事情现在来看,恐怕也不单纯,现在什么都在变化之中。”   安铁说完这话,小黑在那拍拍胸脯,道:“大哥,这个你放心,华哥规在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安铁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拿起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按起来一听,一个很刻板而严肃的陌生声音道:“是安铁安先生吗?”   安铁道:“我是安铁,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道:“我是刑警队的,吴雅女士你认识吧?”   安铁一听是刑警队,有点一头雾水,警察怎么找到自己这了?   “认识,是我的一个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件。”安铁如实答道。   “那好,请来一趟中山分局,帮助我们协助调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职来的刻板与毋庸置疑。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道:“好,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路中华等三人一起看着安铁,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只听路中华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安铁站起身,沉声道:“是公安局,让我协助调查,我现在过去一趟。”   路中华一听,着急地站起来,道:“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干嘛让你去协助调查啊?”   其实安铁的心里现在也没谱,想必昨晚自己在吴雅那里的事情警方已经知道,这很客易查到,吴雅住的公寓自己做过登记,大堂里还有监视器,而且电信通讯记录也可以查到自己与吴雅的联系,所以自己的来去时间现在警方肯定已经掌握,自己被调查这是必然的事情。   可问题是,就怕有心人制造点什么证据或者事件,使自己成为最大嫌疑对象,那事情就不妙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安铁不想让路中华他们跟着自己操心,便道:“放心吧,没事,估计也就是录一下口供之类的,有事我随时跟你们打电话,你们忙你们的。”   安铁打了一辆车来到公安分局,找到调查吴雅案件的办公室,看到秦枫也在那,好像口供已经录完了,正准备离开。   秦枫看到安铁先是一愣,然后走到安铁身边,道:“他们也叫你来啦?你放心,吴雅今天上午还好好的,这一点很多人都能证明,警察也就是随便问一下,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秦枫匆匆跟安铁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很快,就有一位警察带着安铁到一张办公桌旁开始问话。   也许是五年前对这里很熟悉的缘故,安铁坐在那心里倒也没多大不安,掏出一根烟,问道:“抽烟介意吧?”   那个警察笑了一下,道:“设事,你抽吧,我们就了解一下情况,通过我们查死者的通话记录以及她所在公寓的记录和录像,我们发现安先生昨天大半个晚上几乎都在死者家里,请你如安回答你在死者家中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发现死者的异常,还有就是期间她跟什么人联系过,可以吗?”   安铁把昨晚的详细情况跟警方说了一下,然后问道:“警察同志,请问吴雅怎么致死的?”安铁虽然在休息室看到吴雅满身是血,却不知道吴雅是死于枪伤还是刀伤,只看到胸口的血特别多。   而且根据吴雅面容安详没有挣扎的迹象,凶手肯定是一击致命,所以,不是专业的杀手做不到这点。   警察飞快地记录完安铁提供的情况,然后顿了一下,道:“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法医正在给尸体解剖,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安铁一听到解剖二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坐在那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正想再问点关于吴雅案件的情况时,那个录口供的民警道:“安先生,请您在您的口供上签个字,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几天我们还会随时请你过来了解情况,请最好不要出国或者去外地,以方便我们的调查。”   安铁点了一下头,在那份口供上签下名字,然后便离开了公安局。   安铁从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路中华和小黑他们居然在门口等着自己,这三人显然是尾随自己而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此时路中华一脸焦急地站在车旁边抽烟。   众人看见安铁出来,脸色稍霁,连忙迎了上来,路中华道:“大哥,没事吧?”   安铁道:“没事,走吧。”   众人上车以后,路中华又问了一下安铁的情况,然后决定一起到路中华的酒店去吃饭,提到吃饭安铁才想起来,自己从早晨起来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过,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可安铁一点也没感觉到饿,反而肚子里发涨,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安铁最后并没有跟着路中华回去,而是让路中华把自己在中途放了下来。   哪知安铁还没下车,就收到了秦枫的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安铁,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出未了,你明天去一趟那个小渔村的别墅,注意点,去的时候别被人盯上,有事我们当面再谈。”   安铁看完这条信息,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又是一沉,既然支画可以致吴雅于死地,那么秦枫呢?看秦枫今天的态度,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就是说,秦枫现在又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路中华见安铁看完短信之后就在那发愣,问道:“大哥,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看来是大家都快被搞神经了,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警觉起来,安铁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低头对路中华道:“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有事即时联系就行。”   路中华道:“嗯,大哥,那你也万事小心,要是用人直接找吴军就行。”   看着路中华的车子离开,安铁站在人行道上有种晕眩之感,观察了一下这里所在的位置,安铁发现这里居然离过客酒吧很近,于是,安铁很自然地便想到了白飞飞。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安铁站在街边,拿出手机犹豫着,拨了白飞飞的电话,路边正好是一个烧烤摊,烧烤摊的灯光一闪一闪地打在手机屏幕上,直到屏幕的灯光暗了,安铁才按下拨通键。   电话打过去之后,好半天也没人接,就在安铁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白飞飞在电话那头忙三火四地说:“谁呀?”   安铁顿了一下,道:“是我,安铁,你干嘛呐?没看见是我电话啊?”   白飞飞一听,笑道:“我说是谁这么讨厌,原来是你啊,本姑娘正在洗澡,刚从浴室里跑出来,哪顾得上看啊,你在哪,贵州?”   安铁道:“已经回来了,想找你聊一会,有空不?”   安铁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不像平日里跟白飞飞打电话的语气和精神头,白飞飞似乎觉察刭了安铁哪里不对劲,在电话那头琢磨了一会,问道:“看你情绪不高,怎么回事?算了,还是见面再说吧,那咱们在哪见啊?要不你来我这?”   安铁想了想,说道:“还是在外面吧,我这都一天设吃饭了,要不就在那个茶色餐馆见吧,我在那等你。”   白飞飞爽快地应道:“行,我马上就过去,你说你怎么槁的,一天也不吃饭,你到了那先吃啊,不用等我一起。”   安铁苦笑了一下,冲口道:“这么啰嗦,我等你。”安铁说完这话就是一愣,安铁与白飞飞通话的时候,安铁才成觉到疲惫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白飞飞丝毫不为以为意,笑道:“女人年纪大了,总是要啰嗦些,马上去。”   安铁来到茶色以后,随便要了几个菜,虽说是一天没吃东西,可看见这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安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一看见这菜,安铁又想起了昨晚在吴雅家吴雅给自己做饭时的情形,印象简直太深刻了,可以说,吴雅在自己离开后的几个小时就被杀了,也就是自己睡了一觉的功夫。   两个前一会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人,南柯一梦之间,就已经天人永隔,生命无常,当真无法预料。   看着桌上的菜没胃口,安铁便要了两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等白飞飞过来,没想到一瓶酒还不到,脑袋就开始发晕了,看来空腹喝酒的确是容易醉。   一瓶酒喝完之后,白飞飞就赶来了,一见安铁没精打彩地坐在那喝闷酒,白飞飞走到安铁跟前,使劲拍了一下安铁的肩膀,然后坐下来,笑道:“怎么了?在电话里就听出你不对劲,瞳瞳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前两天我还去海军那看克林顿去了呢,那家伙,在山上快成野狗了,我看海军一天给它洗两次澡还脏兮兮的。”   听着白飞飞爽朗的声音,安铁想挤出一丝笑,可却发觉根本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吴雅被杀了。”   安铁说完,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甩手抹一下嘴巴,一抬头,看见白飞飞刚才的笑模样僵在了脸上,不可思仪地瞪着安铁,惊讶了好半天才道:“你是说你原来的那个女房东,吴雅?!死了?”   安铁掏出一根烟,点点头,然后往椅背上一靠,自语似的道:“我昨晚还在她家吃饭来着,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听到她被杀的消息。”安铁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难受得很。   “怎么会?被杀?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也太离奇了,她不是平时都带着保镖吗?再说,现在滨城的治安不会这么差吧?”白飞飞还是不敢相信,看着安铁说着。   安铁苦笑了一下,看来现在滨城之乱,不进入这个局里是感受不到。   安铁不想让白飞飞知道这么些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烦心眼前的东西,也不会像自己这般忧虑,于是,安铁便简单地把吴雅的死说了一下,虽然已经说的很简化了,可白飞飞听后,还是像听了一个传奇故事一样,愣在那里半天,然后问道:“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吴雅所在的那个组织有点黑社会的性质,而且吴雅的死跟组织内部的斗争有关系,这听起来……太离奇了。”   安铁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又给白飞飞倒上一杯,道:“飞飞,这一点也不离奇,因为这些事情就发生我们的周围,前一段时间那几个房地产商被杀的新闻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如果不是我们亲眼看见的,我们就只把它当作新闻看了,可一旦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边,你才会明白,我们的生话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是安铁的真实想法,看到陈立明的死亡现场,再接着是吴雅,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根本不容人去怀疑。   白飞飞听了安铁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抬头看一眼安铁,道:“我相信你说的,可我现在还真有点消化不了,安铁,吴雅我接触虽然不多,可我觉得她是个挺率性的女人,不做作,给我印象一直不错的,没想到……唉。”现在白飞飞除了对吴雅的死难以置信,同时也有点淡淡的感伤。   两个人坐在那沉默了一会,白飞飞见安铁一直在喝闷酒,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的贵州之行怎么样?瞳瞳回来没?”   这个问题又是个让安铁觉得都闷的事情,眼见着自己回来也快三天了,通过跟瞳瞳联系,发觉瞳瞳那边似乎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似乎瞳瞳的那个外婆每天都把瞳瞳的生话排得满满的,只有在晚上,瞳瞳才有时间。   “瞳瞳还在那呢,我是提前回来的,这边的事情多,特别是这几天,从我回来到现在一直忙忙话话的,今天又发生了这件事。”安铁无奈地道。   白飞飞拍拍安铁的肩胯,道:“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和吴雅接触得要多一些,可有些事情的确也没法说,还是说说你在贵州的情况吧?见到瞳瞳的外婆了吗?”   安铁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道:“见是见到了,可就见了一面而已,老太太挺像模像样的,看情形家里的势力也挺大,目前看,对瞳瞳也不错,可毕竟是不熟悉,所以瞳瞳在那还很不习惯。”   白飞飞听完安铁的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道:“可照你这么说,那个老太太之前就没找过瞳瞳吗?亲外孙女啊,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他们还真够放心的,安铁,照我说,就让瞳瞳不认他们,这样的家人,疃瞳能原谅她们也太便宜他们了。”   白飞飞有些气愤,五年前白飞飞去贵州,对瞳瞳以前的遭遇非节清楚,那次要不是白飞飞跟着一起把周翠兰蒙混过去,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情形呢,安铁现在想起来也不胜唏嘘。   “是啊,可他们毕竟是瞳瞳的家人,你也知道,瞳瞳从九岁开始就跟着我在一起生话,我一个大男人,又比较粗心,所以,我觉得瞳瞳对亲情的渴望还是有的,你也知道周晓慧精神有点问题,所以才造成他们一直没有好好寻找瞳瞳的原因吧。”说到这里,安铁想起老太太说过,五年前他们在责州遇到的时候老太太就怀疑过瞳瞳是她外孙女的事情,还说她派人来这边查过,可老太太派的人是谁呢安铁心里模糊地出现一个人,但又不十分肯定。   白飞飞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有些忧虑地说道:“看来瞳瞳的家庭挺复杂的,你们俩……”说列这里,白飞飞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低头又喝了一口啤酒,没继续说下去。   安铁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白飞飞,道:“现在还没想那么多,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只是,目前情况挺复杂的,我担心要发生什么事情,比如五年前,发生在我和瞳瞳身上的事情,我觉得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现在我一直在查。”   白飞飞听后,沉默了早晌,中间又喝了几杯啤酒,此时,桌上的菜似乎成了摆设,两人各怀着心思,脸上都带着忧虑的神情,特别是白飞飞,坐在那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不时皱一下眉头,眼神颇为暗谈。   过了好一会,白飞飞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道:“你今天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呀,现在不像以前了,也不跟我和海军说说,前几天我去海军那,海军还挂念着你呢,你别以为海军在山上就不问世事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遇到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着办,总比你一个人去面对好吧。”   听了白飞飞这番话,安铁的心里猛地涌起一阵暖流,对白飞飞淡淡地笑笑,道:“飞飞,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哪还能像以前那么做事不成熟啊,如果真需要你和海军帮忙,我肯定会说的。”   “这可是你说的,看我要是知道你遇到什么事在那死撑,我和海军一起扁你,哎,你不是一天没吃饭吗?我看这菜你怎么没吃啊”白飞飞赶紧拿起筷子,伸手就给安铁夹了一块肥肉,然后笑道:“快吃吧,你选个饿死鬼投胎的人居然一天没吃饭。”   看着白飞飞温和的笑意,安铁的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接着,安铁又跟白飞飞说了一些贵州的事情,不知不觉,两人说起了五年一起在屋子里摇床骗周翠兰的事情来了,白飞飞笑得直捂肚子,然后对安铁道:“要说那时候还挺有意思,搞得现在我一见那个周翠兰还觉得不好意思呢,哈哈,不过周翠兰现在可真变了不少,她开业那天我不是没参加嘛,后来我自己去了一次,周翠兰那个热情啊。”   看白飞飞说起这些,安铁也暂时忘却了吴雅的事,可还是笑不起来,但心里哪种被石头压着的感觉淡了不少,看着白飞飞坐在那绘声绘色地学着周翠兰说话,时不时地吃一口菜。   就在这时,安铁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柳如月打过来的,安铁一按起来,就听到柳如月带著哭腔道:“安铁,吴雅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吧?她死了?对吗?我就知道,总要发生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安铁听到柳如月语无伦次并带着哭腔的话,赶紧着急地问:“你在哪?到底怎么了?”   柳如月在电话那头低声啜泣着说:“我在大街上,我不敢回家,我怕他们……安铁,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电话那头只剩下柳如月颤抖的哭泣声音。   “好吧,你在哪个街上?”安铁拧着眉头,看来柳如月刚知道吴雅的死不久。   柳如月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把她的所在位置跟安铁说了一下,然后又急声道:“你快点过来好吗?”   白飞飞见安铁着急忙慌的样子,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呢,赶紧问道:“怎么了?看你急成这样。”   安铁顿了一下,道:“是柳如月,她好像有点麻烦,我去看一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白飞飞忧虑地点点头,然后嘱咐道:“你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知道不?还有啊,瞳瞳也不在家,你自己多注意点,遇到再大的事情也要吃饭,不然身体挨不住的。”   两个人出了餐馆,白飞飞想要送安铁过去,可安铁一想,柳如月的状态肯定很不好,白飞飞对画舫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最好不要让白飞飞参与进来,画舫就像一个危险的禁区,进去了之后,就会与之纠缠不清,安铁阻止了白飞飞跟自己去的念头。   让白飞飞离开之后,安铁打车找到柳如月说的地点,柳如月的确是在一条步行街上,这个步行街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估计柳如月是害怕一个人呆着,所以选择呆在选种地方。   柳如月坐在街道中央的一条长椅子上,此时,正拿着电话在拨打,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一响,拿出来一看,正是柳如月打来的,估计是坐在这里等急了。   安铁快步走到柳如月身边,叫了一声:“如月!”   柳如月正在专注地打电话,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丝毫没留意身边来人了,尽管安铁声音不大,柳如月还是抖了一下,然后猛地扭头看一眼,一看是安铁,柳如月才舒了一口气,腾地站起来,扑进安铁怀里,道:“吴雅死了。”   安铁轻叹一口气,拍拍柳如月的脊背,柳如月似乎很害怕,浑身不住地抖着,贴着安铁肩头的脸搞得安铁的衣服都湿了,只听柳如月有些哽咽地说:“早晨我还见到吴雅了呢,她跟我说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还让我晚上叫上你,咱们一起去庆祝,哪知道我刚从郊区赶回来,她就被杀了……”   安铁一边安抚着柳如月的激动情绪一边道:“如月,你别怕,慢慢说,吴雅早晨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说着,安铁拉着柳如月坐了下来。   柳如月吸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回答安铁的话,而是眼神恐惧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说道:“一定是支画干的,她也太狠了!”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沉,柳如月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么肯定。   说着,柳如月扭头看看安铁,问道:“安铁,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柳如月的眼晴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除了眼泪还有深深地恐惧,手死死地抓着安铁胳膊,指甲都快陷进安铁肉里了。   安铁不敢肯定此时支画想干什么,说实话,安铁也觉得柳如月以往跟吴雅走得那么近,现在吴雅死了,柳如月将陷入很不好的境地,此前是吴雅一直庇护着柳如月,所以柳如月才没什么麻烦,可现在确实不好说。   可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安铁还是安慰柳如月道:“如月,你别胡思乱想,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   柳如月摇摇头,又道:“不对,我觉得是,因为支画一直就对我不冷不热的,以前是吴雅在,她不敢动我,可现在……”柳如月的情绪沮丧到了极点。   安铁拍拍柳如月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道:“如月,吴雅虽然不在了,可不止是你一个人,我也是你朋友,你别怕,我会帮你。”   柳如月吸了一下鼻子,眼睛又滚出了眼泪,靠着安铁哭着说:“安铁,我好怕,我不知道画舫这么残酷,当我知道吴雅死了的时候,我就感觉支画马上也要杀了我。”   安铁看着情绪激动的柳如月,坐茬那只轻轻地搂着她没再说话,对于普通人来说,面对这样的事情,估计都会产生恐惧的心理,柳如月虽然在画舫呆了五年,可今天才真正看清楚的画舫会给她带来什么。   等柳如月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安铁看着这热闹的大街,心里莫名地烦躁,便对柳如月道:“如月,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吧?在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   柳如月这会已经回过神,不像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去颜如玉吧,刚才,我……我真没用,是吧?”   安铁看看有些沮丧的柳如月,道:“不是,你可能是压抑得太久了,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也太残酷。”   柳如月擦了撩哏角,站起身,道:“走吧,我的车在商场的停车场里,你开车行吗?”   安铁道:“好,对了,你上午去郊区了,是那个渔村别墅吗?”   柳如月点点头,道:“是,吴雅让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哪知我刚到那没多久,就听到吴雅被害的消息,等我赶回来,出事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坐到车上,柳如月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掏出一张面纸,擦了擦刚才哭花的脸,然后又对安铁道:“听说你也被叫去录口供了,没事吧?”   安铁顿了一下,道:“没事,了解一下情况,我昨晚不是在吴雅那里嘛,警察通过公寓的监视录像查到的,所以问了一些事情,对了,如月,我昨晚听吴雅说过什么要成功了,你清楚具体情况吗?我问她她当时没说,只说第二天告诉我,可哪知……”   柳如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的样子,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我记得吴雅跟我说晚上要约你一起吃饭,然后她会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还有,吴雅早晨见到我的时候心情特别好,直说以后画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跟我说。”   安铁听了柳如月的话,沉思了一会,吴雅到底在昨晚得到了什么消息?   正想着,柳如月提醒道:“安铁,注意红灯!”   到了颜如玉夜总会之后,柳如月恢复了不少,可神情非常暗淡,紧紧地拉着安铁的手,似乎想从安铁身上汲取一点力量。   柳如月带着安铁来到三层的酒吧,就在两人找隐蔽一点的位置时,看到秦枫正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喝酒,柳如月跟安铁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秦枫十分警觉,两个人一进门的时候她就发规了,有些怔忡地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目光有些复杂。   安铁和柳如月坐下来之后,柳如月才缓缓地把安铁的手松开,然后对秦枫客气地说:“泰枫,你来了有一会了吧?”   秦枫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嗯,从警局回来就一直在这,本来打算找你的,可你不在。”说完,秦枫又看向安铁,道:“下午在警局没事吧?”   安铁点了一下头,说:“还好,像你说的,先了解一下情况。”   秦枫沉吟了一会,道:“嗯,估计他们现在还在找吴雅被杀的原因,了解到你在她那呆了大半个晚上,所以对你的怀疑还是比较大。对了,我想到一点,吴雅其实一直挺注意自身安全的,我怀疑在吴雅身边有支画的人,所以他们才能这么轻易得手。”说着,秦枫叹息一声,看向柳如月。   柳如月一听完秦枫的话,眼神又变得慌乱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边有奸细?!”说完,柳如月的眼睛往周围警觉地看了看,刚才在步行街那种恐惧感又上来了。   秦枫若有所思地看看柳如月的状态,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然后拍拍柳如月放在腿上的手道:“如月,你不要想那么多,吴雅虽然不在了,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柳如月看着秦枫坚定的眼神,犹豫着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秦枫,不是我夸张,支画这个女人实在太狠毒了,我怕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做事不择手段,吴雅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秦枫目光一闪,眉宇间虽然忧色很重,可还是坚定地说:“支画固然是个很强大的对手,可我们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再说,老爷子已经过来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支画能左右得了的,如月,你要打起精神来,跟我一起走下去才对。”   安铁看着秦枫和柳如月,这两个跟自己有过诸多纠缠的女人,看着她们由于不同性格产生的对待事物的差异,心里真是感慨很多,看秦枫的样子,似乎早就对今天这样的局面有准备,有点不疾不徐的味道,与现在恐慌中的柳如月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兴许是秦枫的话使柳如月感觉心安了不少,柳如月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对秦枫道:“秦姐,没想到你这么有胆识!”柳如月由衷地说着。   秦枫一听柳如月这话,不置可否地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看安铁,道:“安铁,以后我跟如月会共同进退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们该筹划筹划了,你觉得呢?”   安铁对秦枫的沉着冷静恨事虽然有些愕然,其实也不算陌生,秦枫胆子一向就大,思虑也不算不周密,拿在王贵公司入股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安铁偶然冲击了王贵,王贵狗急跳墙报复,秦枫也不会暴露出来,即便如此,秦枫虽然主动丢了工作,但很快就从那次阴影里脱身,并很快就找到一个比电台更好的落脚之处。   吴雅虽然圆滑睿智,也宽容大度,可秦枫的胆大与自信和对局势的掌握,完全不比吴雅差。   就在安铁打算跟秦枫说话的时候,柳如月突然低呼了一声:“王贵?!” 第三百四十九章   柳如月的一声低呼,使安铁和秦枫同时一楞,然后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不止是王贵,还有李薇以及王贵的弟弟王阳和一帮貌似跟班的人,浩浩荡荡地搞了一大帮人,就在安铁这桌的不远处的一个半开放式的包间坐了下来。   安铁和秦枫扭头看他们的时候,王贵和李薇耳语了一番,只见李薇一直盯着秦枫旁边的李薇,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王贵则看着柳如月,这二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坐下之后就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让安铁听了格外刺耳。   秦枫看了一眼之后,目光就收了回来,低头喝了一口酒,然后道:“他们来干什么?”   柳如月跟秦枫的情绪也差不多,瞟了一眼秦枫,然后说道:“这对狗男女还能干什么?估计依靠着支画给他们撑腰,来这里挑衅来了,以往他们也没少来,每次都是这副德性,别搭理他们就行了,早晚有他们好看。”   一看见王贵,柳如月之前的恐惧一下子就被愤怒冲淡了,恨恨地看着王贵那桌,眼神像要吃人一样,一时间,秦枫和柳如月都各怀着心思,陷入沉默当中。   就在这时,王贵和李薇往这边走了过来,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李薇就和王贵在秦枫与柳如月之间坐了下来,搞得三人同时有些愕然,没想到李薇和王贵现在脸皮居然有这么厚了。   王贵坐下之后,看看安铁,笑眯眯地道:“安总,没想到你带着美女在这呢,要我说安总总是这么风流倜傥啊,到哪都有美女陪着,佩服。”   安铁冷冷地扫了一眼王贵,道:“我们似乎没邀请王总过来吧?”安铁现在不想跟他绕弯子,耍花腔,这样的人就像苍蝇一样赶他他也不见得走。   王贵没想到安铁会这么直接,尴尬地笑了,然后道:“安总这话可就伤感情了,这不都是老朋友嘛,正好你的两位美女我也很熟,所以过来叙叙旧。”王贵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拿起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这时,李薇才把目光从秦枫身上收回来,扫了一眼安铁和柳如月,道:“哟,我看安总现在是混得好了,一般人不爱搭理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可是来看我秦姐的。”说着,李薇又扭头对秦枫道:“秦姐,你怎么还跟这么朝三暮四的男人在一起啊,你看看,他身边就没断过女人,哪里像我啊,对秦姐的心一直不会变。”李薇对秦枫旁若无人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顾忌,这让众人都有几分意外。   秦枫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薇,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道:“李薇,你说这话就奇怪了,我可不记得我们交情有多深,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还是跟你王总一起说你们的话题吧。”   李薇神色一黯,然后深深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枫,道:“你说什么?!我们的交情不够深?哈哈,秦枫,你难道真觉得安铁比我好?你看看他,他都对你做过什么,你现在还粘着他?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柳如月也跟安铁有一腿吧?这样的男人你们居然当宝?难道女人都这么贱吗?!”   李薇越说越激动,最后神情扭曲地站了起来,指着秦枫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就这么在乎他吗?”   李薇现在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这让王贵都觉得有些意外,也站起来拉了一下李薇的胳膊,道:“小薇,你怎么没喝就多了,有话好好说嘛。”   李薇根本不听王贵的劝告,使劲甩开王贵道:“别拦著我,我今天就要说,你是不是看我说你的如月你心疼了啊?”   众人被李薇的异常表现都给震住了,这李薇现在似乎像个疯狗,连王贵也咬了起来。   这时,秦枫的脸沉得像一块冰,眼神也越来越冷,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而柳如月却已经受不了,站起身,道:“够了,你现在已经疯了,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李薇没怒,反而笑了,轻蔑地看了一眼柳如月,道:“哟,说你的老情人你不乐意了,说你贱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柳如月使劲攥了一下拳头,气急道:“你……”,这时,秦枫猛地站起身,对李薇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可眼睛冷得似乎快要结冰了似的,道:“够了!李薇,别给你脸你不要!”   说完,秦枫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对安铁和柳如月道:“如月,安铁,我先走了。”   对于今天李薇的表现,安铁的心里也非常听不爽,可女人间的争执一个男人实在不好插话,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了,看得出王贵也对李薇今天疯了一样的表现很是不满,闷声站在那,眼睛却直往柳如月身上瞟,柳如月给个王贵几个眼刀之后,王贵才把目光又回到李薇身上。   秦枫说完话之后,拂袖而去,只剩下安铁和柳如月,还有一脸受伤的李薇和站在那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的王贵,四人中只有安铁是坐在那的,手里拿着烟,冷淡地看着李薇和王贵,没有说一句话秦枫离开时候,李薇突然变得很萎靡,呆呆地看着秦枫背影,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咬着嘴唇自语道:“秦枫!算你狠!”   这时,王贵揽了一下李薇的肩膀,道:“小薇,咱们回去喝酒吧,你看你这一闹把人家的兴玫都扰了,你呀,可真是不懂事。”说完,王贵对柳如月道:“如月,我听说吴雅不在了,吴雅一直是你的好姐妹,现在……可惜了,你以后要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你放心,我不是个爱跟女人计较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美女,嘿嘿。”   柳如月做了下来,冷笑了一下,道:“不必了,你还是带着你的小薇走吧,省得我看着你们好几天吃不下饭!”   王贵脸上的表情一僵,哼了一声,拉着呆愣的李薇离开了安铁这桌,奔着他们的那个包间走了过去。   王贵和李薇离开之后,柳如月拿起酒使劲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恨恨地说道:“这两个变态,总有一天要他们好看!”   此时,安铁的心里也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得要命。   柳如月擦了一下嘴巴之后,扭头对安铁道:“我们也走吧,省得看着恶心!”   安铁点点头,带着柳如月离开了颜如玉酒吧。   出了颜如玉之后,本来安铁怕柳如月害怕,提议柳如月去路中华的酒店开个房间,可柳如月却拒绝了。   刚才在酒吧见过秦枫的表现,在加上王贵和李薇这么一刺激,柳如月似乎对自己之前的怯懦很懊恼,像赌气一样,道:“我哪也不去,就算他们要杀我,那就让他们来吧,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好了,你回去吧,有事我会即时联系你。”   说完,柳如月奔着她停车的地方就走了过去,上了车以后,柳如月摇下车窗对安铁挥挥手,然后开着她那辆悍马,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颜如玉夜总会的门口。   安铁站在那看着空荡荡的大街,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一眼夜空,却发现天空上被一大朵一大朵的黑云遮得密不通风,偶尔有一颗星星的影子,也是暗淡之极。   回到家以后,安铁窝在沙发上使劲掭着太阳穴,可脑袋还是一跳一跳地疼这,就像头颅中有一只阴狠的虫子在吞噬着自己的脑浆一样。   就在安铁往后仰了一下的时候,胳膊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便随手把手机摸了出来,迅速拨了瞳瞳的电话号码,可瞪着眼睛看了屏幕半天,却没有打出去,最后,有些沮丧地把电话号码删掉,打算用短信的方式跟瞳瞳联系。   瞳瞳很敏感,如果跟瞳瞳通话肯定会听出自己情绪不好,不如用短信跟瞳瞳联系,才不会让瞳瞳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波动。   “丫头,这几天还好吗?我挺想你的,昨晚说给你打电话又没打成,呵呵。”   安铁发出信息之后,把潮呼呼的短袖脱掉,甩在一边,然后随手抽出一根烟,坐在那一边盯着手机,一边想象着瞳瞳现在在干什么?   很快,电话就有了回应,安铁赶紧把手机抓起来,翻开一看,只见瞳瞳回复道:“没关系的,只要叔叔想着我就行,嘻嘻,我现在在屋顶上看星星呢,也在想你,我今天已经跟外婆商量要回去了,可外婆说还要几天。”   看着这条信息,安铁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想着瞳瞳坐在那个屋顶的小亭子里望着天空上的星星想着自己,瞳瞳还是穿着一条长裙子,裙摆被风一吹,瞳瞳似乎真的要飞起来似的,飘飘欲仙,这一定是个非常美的场景。   “丫头,不要着急,就当做在那边玩玩了,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最近有点忙,可一切都好,这几天我就找建筑公司,等你回来咱们家的房子就动工,别忘了你的任务,知道不?”   现在,安铁真不打算让瞳瞳马上就回来,目前看,瞳瞳在贵州她外婆的身边反而安全一点,如果曈曈回滨城,指不定又发生什么变故,起码目前的情形不好说。   瞳瞳说:“知道了,叔叔,对了,我告诉你个事。” 第三百五十章   “什么事,说吧!”安铁津津有味地又发了回去。   “姥姥带我去了一趟厦门,哪里有一个挺大的游艇销售公司,据说也是姥姥的产业。我本来想从厦门直接回滨城,可呆了不到半天,姥姥就又把我带去黔西南了,唉。”瞳瞳在短信里咳声叹气,那股小儿女的心思暴露无遗。   与瞳瞳依旧发短信聊着,每看一条瞳瞳发来的信息安铁的心里就平静不少。   安铁拿着手机从客厅发到卫生间,在从卫生间到床上,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瞳瞳在身边还没觉得,瞳瞳不在自己旁边,安铁觉得自己的心急切得越来越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伙子了。   直到跟瞳瞳道了晚安,安铁还抱着手机不撒手,最后都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的,可一旦睡着了,安铁内心深处的那种压抑而无奈的情绪又随着梦境散发出来,这一次,安铁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一指的房间,能感觉到,这个个房间里有很多人,甚至还有瞳瞳,可安铁无论怎么走,也碰不到任何人。   这种处于黑暗中,既孤独又恐惧的感觉,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信安铁的脖子。   可奇怪的是,往往噩梦最不容易醒来,这一夜,安铁觉得自己像是被黑屋子关了一辈子,直到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才把安铁拉到现实中来。   一阵阵持续不断的短信铃声,与安铁纠缠了好久,才让安铁清醒了一些,安铁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光亮居然激动得想大喊一声。   拿起手机一看,短信是秦枫发过来的,安铁坐起身子,对昨晚的梦境还心有余悸,直到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回了回神,才安下心看秦枫发过来的那条信息。   “安铁,我已经到达小渔村的别墅,你什么时候过来?记得不要被人跟上。”   “操!都什么时候了!”安铁看一眼时间,马上跳下床,穿衣服洗漱。   居然都九点了,明明自己感觉刚合眼,看来这噩梦纠缠了自己整整一个晚上。   给秦枫回了信息之后,安铁并没有直接赶往那里,而是先到了公司。   安铁去公司一趟也就是一个幌子,安铁在公司停留了一会之后,顺着办公楼的后门走了出去,然后转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打了一辆车,兜了几圈之后才赶去那个小渔村。   一路上,安铁十分警觉,不时地顺着后视镜看一看,生怕后面会有可疑的人跟踪,搞得司机以为安铁是不法分子,不时瞟安铁一眼,越往郊区开越沉默。   安铁看着司机紧张兮兮的样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难道自己就这么像坏人?   终于到了那个小渔村,安铁并没让司机在那栋别墅前停下,而是找了一个普通的渔家木屋下了车,这个位置距离那栋别墅还有二百米左右,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安铁总算舒了一口气,现在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事,安铁发现大家都变成了美国特工。   到了那栋别墅之后,安铁发现这栋别墅比上次来加派了不少人手,而且都是上次没见过的人,看来秦枫为了避免吴雅的人中有支画的人,把之前那些人都替换掉了,这些保镖模样的小伙子见到安铁进来,首先跟秦枫通报了一下,然后才放自己进去,就差没搜查安铁的身体,看看带没带凶器之类的了。   安铁由一个保镖带到后院,看到秦枫正坐在草坪的阳伞地下等自己,安铁走后去坐下,秦枫对安铁笑了一下道:“估计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人送点点心过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聊,我也没吃呢。”   看着现在的秦枫,安铁又想起了以前秦枫在电视台风风火火的样子,现在秦枫做的事跟电视台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电视台的那会简直太小意思了,可秦枫的精神头似乎比电台那会更好了。   这时,安铁又看了看那草坪上,发现上次来见到的那些监视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大屏幕在草坪上搁着,显得特别突兀。   “怎么那些监视器都没了啊?”安铁看着忍不住问道。   秦枫顿了一下,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似乎又想起昨晚与李薇王贵邂逅的事情,道:“已经不需要了。”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怎么?”   秦枫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得给他们点眼色看看,不能在让王贵和李薇这么在折腾下去了,看到他们,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分裂的世界。”   秦枫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死死抓着的遥控器,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后装饰上去的指甲断下来,秦枫的涂的是豆沙色的指甲油,指甲这么一断,一截不带着颜色的指甲掉落在白色桌面上,看起来有点诡异。   看秦枫似乎丝毫没注意她的指甲断掉了,安铁连忙道:“没事吧?疼不疼?”   秦枫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然后抬头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安铁,道:“没事,哦,点心来了,你先吃点,要不给你放这录像看,我怕你恶心得什么也吃不下了。”   说着,秦枫递给安铁一块点心,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块不紧不慢地吃着,安铁拿着那块点心端详着,咬了一口,居然不是甜的,里面还带着肉馅,看来还记得自己不爱吃甜食。   “昨晚你和柳如月也随后就走了吧?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吗?”秦枫像话家常一样问道。   “也没说什么,像你说的,我和如月很快也走了,在那看着闹心,你也知道,柳如月和王贵的过节很深。”   安铁本来是紧张兮兮地来到这里,可现在跟秦枫俗艳翠绿的草坪上吃早餐,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嗯,听说过一些,王贵也蹦到头了。”秦枫喝了一口果汁,平静地说。   安铁看了看秦枫,没说话。   秦枫见安铁没开口问,沉吟道:“我也只不过把这边收集到的资料有选择则地提供给了警方!”秦枫说话的语速很慢,带着一丝快意,更带着渗入骨头的冷。   安铁听了一惊,没想到秦枫动作这么快,这王贵现在是支画的枪,动了王贵不但能影响李薇,更能给支画一个下马威。   “可是,现在这么做你不怕支画会急了咬人吗?”安铁连忙问。   秦枫冷笑了一下,道:“王贵对支画来说就是一条狗,支画不会为了王贵找我麻烦,而且,我也不是谁想咬就能咬得到的,本来,我不想等过一段时间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警方,但王贵和李薇这两个人实在太不想做人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他们!”   秦枫说话的时候,胸口起伏很大,连嘴唇都有些发抖,估计李薇对秦枫的骚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秦枫在忍,现在秦枫似乎一天也忍耐不住了。   秦枫说着,把草坪上的那个电视屏幕打开,然后扭头对安铁道:“你看看,这些就是我提供给警方的证据,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安铁往电视屏幕上一看,屏幕上出现李薇和一路虐待秦枫前夫的画面,画面上极其淫秽和恶心,只见秦枫的前夫像个奴隶一样被二人蹂躏着,比之前安铁见到的还要柔弱得多,似乎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离谱的是,王贵居然在兴奋的时候还秦枫前夫给上了,玩鸡奸,而李薇则在一旁表情淫荡地叫好。   画面中又出现了一个金发女人,那个女人安铁也认识,是琳达。   接着,琳达和李薇又搞了起来,霎时,画面上出现一对男的一对女大玩同性SM,把安铁给整得都呆住了。   安铁扭头看一眼秦枫,秦枫目光复杂地错开安铁投来的视线,然后轻咳了一声,道:“恶心到了吧?”   安铁可以理解秦枫此时的心情,因为五年前的秦枫也跟李薇有过那么一段,所以秦枫现在心里还存在一些芥蒂,相信要不是逼不得已,秦枫是不会与安铁一起欣赏李薇的变态录像的。   安铁见秦枫很尴尬,赶紧扭过头,继续看录像带的场景,电视里放的完全就是超级变态A片,持续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秦枫前夫翻了个白眼抽搐起来,王贵可能正值爆发边缘,沮丧地拍了一下秦枫前夫的屁股,然后大声叫了一句:“他妈的,大烟鬼就他妈的麻烦,给他来点白面。”   王贵说完之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那个男人大概二十岁的样子,似乎是给王贵他们拿毒品的,所以很快就消失在画面里,然后,就见秦枫前夫抖索着开始吸毒,那副欲死欲仙的样子把一旁的琳达也引了过来,于是,就变成了琳达和秦枫前夫一起吸,王贵和李薇在那一边聊着什么一边调情。   这时,秦枫要把画面关掉,估计接近尾声了。   安铁却一下子愣在了哪里。   画面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十分熟悉,自己肯定在哪见过这人。   正在这时,安铁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遥控器从秦枫那拿过来,按住慢退键,心里像是被什么提起来一样,眼睛一眨不扎地盯着电视屏幕。   秦枫惊愕地站在一旁,与安铁一起盯着电视屏幕看着,就在安铁把画面定格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时,安铁低呼了一声,道:“是他!”   秦枫也仔细看了看这人,然后问道:“你认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安铁还沉浸在想起那人是谁的激动之中,盯着定格的电视屏幕,冲口说到:“如果我没记错,他就是五年前绑架过瞳瞳的人,叫山田浩二!”   秦枫听了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然后扭头问道:“你确定?”   安铁指着屏幕山田浩二定格的脸,道:“就是他,没错!当年我亲眼见过他,后来听警方说他叫山田浩二,是个日本人。”   秦枫皱了一下眉头,沉吟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越来越有意思了,当年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你能跟我说一下吗?”   安铁顿了一下,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对秦枫道:“当年瞳瞳被绑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亲自去找的瞳瞳吗,找到以后我报的警,据警察审问,那伙人就是人贩子,他们与日本的黑帮团伙勾结,也有可能直接就是黑帮,专门抓一些十几岁的小姑娘,贩卖到日本,而山田浩二当时就在那艘船上,可警察来了以后他就跑了。”   秦枫听完了之后,脸色一变,然后沉吟道:“那现在这个日本人出现在这个小渔村是干什么?看样子跟王贵他们很熟悉啊……”   “恐怕不只是跟王贵熟悉这么简单。”安铁说完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人绝对是个关键人物,必须马上着手去查。   想到这里,安铁也无心在这里呆下去了,其身跟秦枫道别:“秦枫,我先回去了,有事我们再联系,万事小心!”   秦枫看安铁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知道安铁因为这新情况心里长了草,也没挽留,对安铁道:“你回去吧,我叫人送你,对了,还有一件事,画舫的海洋世纪讨论会将在八月十五日举行,也就是下个月就开始了,一周后画舫会搞一个筹备晚会,参加者主要是针对像你这样的画舫企业会员,也会邀请一些政府官员参加,你要是有时间最好过来看看,这两天我会派人把请柬给你送过去。”   秦枫这么一提,安铁才想起这件事,之前吴雅跟自己说过的,可能吴雅也没想到她最终跟这个画舫的大活动无缘吧,想起吴雅那晚自信的对自己说成功了的时候,吴雅肯定是指这件事情如探囊取物了吧。   “好,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去的,这几天你千万小心,特别是自身安全上。”安铁不想秦枫步吴雅的后尘,赶紧叮嘱道。   秦枫对安铁复杂的笑了一下,然后道:“嗯,你也一样。”   安铁回到公司以后,马上就把张生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张生坐下之后,安铁就把今天在秦枫那里看到山田浩二的事情跟张生说了。   安铁说完之后,把张生搞得一头雾水,问道:“大哥,你说的那个山田浩二是什么人啊?你是让我好好查查他吗?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安铁被张生这么一问,才想起张生不清楚五年前关于山田浩二的事情,自己是被山田浩二突然冒出来给搞得太激动了。   安铁把五年前的事情跟张生详细说了一遍,然后看到张生越听越严肃,等安铁说完之后,张生连忙道:“靠!大哥,这么说,这个山田浩二五年前就找过你和小嫂子的麻烦阿?可他现在却跟王贵支画他们混在一起,那这里头……”   张生猛的瞪大眼睛,意识到了实情的重要性,看着安铁,等安铁说话。   “嗯,所以这件事情咱们现在一定要搞清楚,张生,一会你赶紧去找一下秦枫,看一下那盘录像带,把山田浩二的样子记住了,这个事你亲自办,严密盯紧支画,看看山田浩二是否与支画有接触。”安铁沉声对张生说道。   张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去找秦枫。”   说完,张生就急急得离开安铁的办公室,安铁说出这件事,心里的石头似乎约越压越重了,下意识的点上一根烟,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着墙角的盆景一边想着近来的事情,连赵燕进来了也没有察觉,等赵燕站在自己办公桌旁晃了晃手,安铁猛地抬起头,一看是赵燕才舒了一口气,对赵燕挤出一丝笑意,然后示意赵燕坐。   赵燕并没有坐下,笑着问道:“看什么呢?都看入迷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绿色植物啊,早知道多买两盆摆过来。”   安铁现在满腹心事,一时不知道该跟赵燕说点什么好,顿了一下,道:“我看那盆植物有点黄了,是不是没浇水啊?”   赵燕听安铁这么一说,也看了一眼那盆绿植,然后走过去摸摸叶子又仔细看了看,道:“不会啊,我每天都安排人打理它了,要不我再浇点。”说着,赵燕笑容恬静的看看安铁,随手拿起旁边的喷壶,对着那盆花浇了起来。   看着赵燕在那浇花,不知怎么的,安铁突然心里变得很平静,绿色植物在水的浇灌下散发着绿而明亮的光彩,赵燕今天穿着一条碎花长裙,腰上还系着一条很有民族风情的腰带,站在绿色植物前拿着喷壶专注的浇灌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若不是此时在办公室,安铁还以为是到了一个花房。   “我说安总,咱们的艺术展可马上就要开始了,之前巡视分公司的事情怎么安排呀。”赵燕一边浇花一边对安铁说道,语气里还带一丝俏皮。   “哦,还有多长时间?”安铁觉得自己的日子都有点过糊涂了,不禁问道。   赵燕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八月六号正式开始,离现在嘛,还有三个星期,要是出去巡视呢,时间应该可以。”   安铁摸了摸下巴,想起之前跟瞳瞳说过,要带瞳瞳一起的,便道:“那就过两天定吧,这几天也的确是事情挺多的。”   赵燕把喷壶放在一边,走到安铁旁边,道:“那也行,我看张生这两天也挺忙得,唉,说起这段时间,我也觉得事情挺多的,昨天张生告诉我说吴雅被杀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赵燕说起这事,一改之前的轻松,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   安铁沉默着抽了一口烟,感叹道:“要是我不亲眼看见也不会相信”。   赵燕知道安铁与吴雅接触的不少,甚至也觉察到安铁跟吴雅间的一丝暧昧,站在那看看安铁,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最后,赵燕道:“你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吴雅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人的命运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旦走了出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后面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能控制了。”   赵燕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感慨,神色也极为暗淡,深吸一口气,没等安铁说话,又道:“那你忙着吧,我办公室还有点事,有事叫我啊。”   看着赵燕走出门把自己的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安铁往椅背上一仰,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门愣了一会,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一份一份的看起来。   吃过午饭以后,安铁打车到瞳瞳老师的那栋海边别墅转悠了一圈,一靠近这栋别墅,总能给人一种安静却时时透漏着不寻常的感觉,这个扬子看来是比较喜欢孤独的呆着,所以她这栋别墅也建得有点离群索居的意味。   虽然瞳瞳回到自己身边后自己没少来这个地方,但进去却很少,不知为什么,安铁有点排斥到这里来,甚至想起瞳瞳在没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住在这里,安铁都感觉像是跟这栋别墅有仇一样。   此时,别墅周围的植物异常旺盛的生长着,离远看,别墅里的黄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与简单雅致的小别墅相得益彰,安铁甚至还能看得见那院子里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影闪过,但更多的感觉是这里太静了,静的有点让人发慌。   知道别墅里的人都绝非善类,安铁只在附近大致看了一下,再说,对于这里,张生和路中华都有安排人手盯着。   就在安铁打算回去的时候,张生打过来了一个电话。   安铁让车在路边停下来,然后接起电话,道:“张生吧,到了吗?”   张生道:“我在路上,大哥,出来以后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呢,昨天你让我跟踪的那几个人我一直在盯着,现在已经知道他们住在哪了,我详细调查了一下,那几个人曾经是铁成地产工地上的民工,现在游手好闲,经常在中华帮开的小赌场赌钱。可昨天到现在他们还没跟什么人接触,所以我先把查到的这些情况跟你说一下。”   安铁听着,心里暗想,这铁成地产果然有问题,便道:“行,那你继续派人查着,有情况及时联系,你先专心办山田浩二这事吧。”   张生也没深问,道:“好的,那我挂了,大哥,你多注意点啊。”   安铁嘱咐道:“嗯,你也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人手,找吴军或者小黑。”   接完张生的电话,安铁便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约路中华在他的办公室见,路中华好像正在和中华帮的高层开会,电话里能听到孙大勇的大嗓门在那直嚷嚷。   通过上次的事件,孙大勇与路中华似乎更融洽了,看来坏事情往往也会带来好的影响。   想起孙大勇以前一直对路中华不沾毒品颇有微词,安铁的心里就总觉得不太踏实,现在虽然出了点小岔子,可也让孙大勇得到了教训,以后路中华实施对中华帮的改革可能会顺利很多。   到了路中华办公室所在的小楼,安铁看到中华帮似乎比往日严谨了很多,小楼附近和各个楼层都有人手小巡查,这些人还像模像样的穿着保安的衣服,可安铁对中华帮得很多人都已经熟悉了,一看就知道这些“保安”都是中华帮的精英。 第三百五十二章   安铁被一个中华帮的管事带着来到路中华的办公室,安铁发现就路中华一个人在,正坐沙发上清洗茶具,在等着自己。   安铁在沙发上坐下,看看桌上的茶具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我刚才在电话里听着这边还热闹着呢。”   路中华一边泡茶一边道:“刚散了,跟他们讨论一下帮里改革的事情,还有最近不是事情多吗,又详细地分了一下工,刚才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孙大勇正跟这嚷嚷呢,说什么给他的分的工作少了,不信任他之类的,这家伙,别看挺粗,还挺斤斤计较,呵呵。”   安铁也笑了一下,道:“大勇为人耿直,挺有冲劲,估计是上次的事情他觉得挺不对起你,急于立功,将功补过吧。”   路中华递给安铁一杯茶,道:“呵呵,是啊,大哥,昨天你见到王贵了是吧?”路中华话锋一转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安铁一听路中华这么问,知道路中华在颜如玉可能也有眼线,便道:“是啊,又被王贵恶心了一把,对了,小路,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你还记得前工地上的事情不?我当时不是发现有几个可疑的人起哄嘛,昨天在美人庐的大门口,我又发现了这伙人,现在正让张生查着。”   安铁看看路中华,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只查出了他们是什么人,可对我们来说也是个进展,这事张生在盯着,他查到这几人的住处了,还调查了一下他们以前的身份,他们以前都是铁成地产的民工,偶尔还去你下面的小赌场赌钱。你以后也可以让人留意一下,这几个人绝对有用,目前我想知道他们受命于谁,都跟什么人接触。”   路中华沉吟着点头,然后道:“这个信息很重要,我这就让小黑派人盯住这件事。”   安铁顿了一下,又道:“嗯,现在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发现重要线索,都不能忽略了,小路,我觉得你这边的压力这几天应该会小一点。”   路中华听了,有点不大明白,连忙问道:“为什么?”   安铁笑了一下,并没有详细说,而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对了,小路,这几天你让小黑或者吴军协助张生监视支画,目前支画的动向很重要,包括她最近都干些什么事情,跟什么人接触。”   路中华见安铁没有详细说的意思,也就没深问,皱了一下眉头,道:“嗯,我会让小黑他们跟张生碰头的。”   在路中华这边坐了一会,安铁就回公司,这些天一直没怎么在公司办公,很多事情都积攒在了一起,安铁虽然脑子里想得事情很多,可还是得打起精神处理公司事物。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安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瓦蓝的天空,不知不觉就想起了瞳瞳,贵州的天气也很好,不知道瞳瞳此时是否也在想着自己。   晚上,安铁约了彭坤在日吧里喝酒,之所以选择在日吧,安铁是想从正面了解一下支画的动向。   到了日吧之后,安铁和彭坤要了一个包间,然后叫上几个小菜和清酒,坐在那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彭坤捍着小酒盅,在那摇头晃脑地道:“安大官人,听闻你最近非常之忙,不知近日可有心得啊?”   安铁被彭坤这副神叨叨的样子都逗乐了,道:“鄙人在怎么有心得也不如彭大相公知道的事情多啊,这么说吧,我现在对我们的文化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我现在做的是文化产业,我想着,等有那么一天,把手纸都跟文化联系起来,嘿嘿。”   彭坤把小酒盅往桌上一放,慵懒地往靠垫上一歪,继续文绉绉地说:“窃以为,你想法非常不错,手纸怎么就不能有文化了?你看人家日本不是把毛片了整成文化了吗?”   安铁一听,笑道:“是啊,日本这个女优文化很强大啊,现在我们中国人每家都私藏了不少日本的黄片,估计你这个老狐狸也收藏了不少吧?”   彭坤干笑了两声,然后伸出胳膊悠闲地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抺了一下嘴巴,才道:“那是肯定地,有花姑娘给你真人秀不看不是男人,哈哈,不是有句话说嘛,为人不识武藤兰,阅尽A片也枉然,这句话被广为流传啊,发出了色狼们的集体心声。”   安铁道:“操,你看你,刚才还说咱们的文化呢,现在又扯上日本文化了。”   彭坤慢悠悠地站起来,推了一下眼镜,摇头晃脑地接着道:“非也,你还没听我说完呐,主要是咱们的传统文化都被别人给发扬光大了,咱们古代的春宫文化那那才叫一个有文化含量,对了,上次王贵的那个性文化节你去了吧,可惜了,要还是王贵没文化,这个性文化节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想法。”   说着,彭坤又喝了一口小酒,继续道:“我就收集了一些带有春宫图的古董,哪天你要是去北京,我可以让你参观一下,那些东西可是我在全国各地搜集的,每一件都极为精美,多数还带有淫词艳曲,婉约而唯美,想象空间大得很。”   看着彭坤一本正经谈论性文化,安铁再一次体会了一个词,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看来每个男人都具有色狼的天性,即使自诩贵族的彭坤也一样。   “咱们的性文化都被别人发扬了,所以,作为中国男人的我感到非常不爽,唉,我们的文化衰落到如此地步,你我看来要仰天一哭了,哈。”安铁酸文假醋地说着。   彭坤见安铁这么说,顿了一下,道:“这你就错了,让我看,咱们的传统文化力量还没有爆发出来,一个强大的文明是不会衰落的,恰恰相反,这种文明会在整合中再生,看起来衰落的希腊文明是欧美现代文明的血液,而中华文明则有他固有的形态以及再生的方式。包括日本,同样是中华文明的一个衍生品。”   安铁一想起两人凑在一起忧国忧民就觉得有意思,可这种谈话很对安铁的胃口,安铁坐在那看着彭坤,正想对此发表一通自己的看法时,就听包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   彭坤与安铁对视了一眼,然后道:“请进!”   推拉门缓缓打开,只见支画穿着白色立领七分袖的裙子出现在门口,支画今天的这身打扮很时尚,有点现在流行的瑞丽白领女性的打扮,头发今天也没盘起来,比往日更显得年轻了,支画先是客气地对二人笑了一下,然后声音悦耳地说:“果然是二位在啊,好雅兴,我刚才路过,一听就知道是你们,进来打个招呼,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今天的支画不但打扮得很嫩,说起话来也十分乖巧,跟安铁在吴雅死亡现场看到的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判若两人,这支画的也不知道有几张脸,变化跟翻书一样快。   安铁和彭坤不约而同地邀请支画进来,而看支画的意思,也是想进来凑个热闹,所以欣然地就进来了。   支画姿态幽雅地坐下来之后,看着安铁和彭坤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刚才听二位谈到了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我就是听了这点,所以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跟二们聊一聊呢?”   彭坤客气地笑笑,可还是保持着刚才慵懒的姿态,然后道:“当然,一看支画女士经营的这个日吧,颇有咱们国画中的意境,就觉得你对中华文化的理解非常到位,呵呵。”   支画听说完,依旧笑吟吟地道:“我刚才听到二位说日本文化是中国文化的衍生,听了真是觉得很新奇啊,不知道二位这话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日本大和民族才是一个兼容并包的民族,一个有生命力和吸纳力的文明,日本的民族文化虽然不如中国文化体系那么广泛,可每一样都堪称精品,别的国家模仿不来的。”   听了支画这么一说,彭坤不经意地看了支画一眼,淡淡地说:“是吗,据我所知,在日本本土,也有许多人承认日本是中华汉唐文化的真正继承者,先不说这种判断是否对,但起码,他们承认了日本文化对中华文化的继承性。”   支画抬起台,微微一笑:“这一点恰恰反应了日本文化的包容性。我认为是包容与吸纳,而不是继承。一个真正优秀的文明,包容和吸纳真是它的优点。中华文化在汉唐的确是非常优秀的,可是,再优秀的文明在一个衰落与退化的种族,是无法发扬光大的。”   安铁看了支画一眼,心里一股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冲口道:“我感觉你心态上倒像是日本人,不像是中国人。”   支画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安铁一眼,道:“我说话是就事论事,不是以自己是那个国家的人的立场说话的,事实就是这样,二战之后,日本同样是一片废墟,美国的两颗原子弹和日本战败,当时日本国内的状况不比中国好,经济建设算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起步,几十年之后,事实摆在我们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这时,朋友在一旁慢悠悠地说:“现在还不是谈结果的时候,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前途,短短几十年的成功失败无法比较,更无法从文化上比优劣,日本人如果要这么比,就说明这个民族也太心急了些,气量和眼光都出了问题。如同,隔壁那个韩国,他们把端午和春节都说成是他们的,要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中国的许多人对这样的心态基本是一笑置之,只有文化自卑感严重的民族和没有核心传统可以延续的民族才会急着去抢这些,一个真正有生命力的强大的文明,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她就像阳光与雨露,用自己强大的生命力,去滋养那些需要它照耀的一切人。”   支画呆了一下,有些所知地说:“事实是,中国现在在文化形态上的表现没有日本文化有吸引力。现在的中国好像并没有什么文化传统。”   彭坤淡淡地说:“对你说的话,我说好听的,这是你视野还不够宽阔和不宽容不客观导致的,难听的我不说了,而且中华文明原汁原味的传承和吸纳与开放程度,世界上许多人都不了解,哪怕是那些自称自己知道许多的专家学者,也是一知半解,普通人就不用说了。”   看着支画对日本的维护,安铁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到是彭坤说了不少。这时,安铁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信息是张生发过来的,上面写着:“大哥,支画一直在监视你和彭坤,我们的人在附近。”   信息虽然很简短,可安铁却了解了张生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就把话题扯了一下,跟支画聊起了日本的风土民情,支画一提起这个,来了兴趣,绘声绘色地跟安铁和彭坤说着,简直要把日本文化吹到天上去了。   三个人虽然各怀着心思,可表面上看却非常和谐,不知不觉聊到大半夜。后来还是支画来了一个电话,才施施然告辞,剩下安铁和彭坤,两个相视一笑,然后把酒杯里酒干掉,也散了。   安铁在回家的路上,又接到了张生的电话,张生对安铁道:“大哥,我看见你出来了,到现在为止,没发现支画与那个山田浩二有接触,支画下午去美容会所做了三个多小时的美容,然后就去了日吧,你们到了以后没多久她就进了你们的包间,现在她已经回到了她的住处,我们还在继续监视中。”   安铁很满意地说:“嗯,很好,继续,我中午那会跟小路说了,吴军和小黑会帮忙,你自己也多注意。”   第二天,安铁很早就到了单位,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一会,路中华就来了一个电话。   就听路中华在安铁接起电话时就兴奋地说道:“大哥,王贵刚刚以非法拘禁罪嫌和贩卖毒品已经被公安机关抓走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哦?”安铁听了路中华带来的这个消息,脑袋里立刻想起在秦枫那看的录像,暗想,秦枫也真够迅速的,出手稳准狠,安铁倒是有王贵出事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快。   “呵呵,的确是个好消息,小路,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呀。”安铁笑着说道,王贵这个人一直是个祸害,现在他被抓,即是不死,也会让他脱层皮。   路中华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笑,又道:“不止是王贵,还有李薇以及王贵的弟弟王阳也被抓了,这回海青帮算是垮掉了一半,大哥,你是不是早就听到风声了,现在我一想,昨晚你对我说的就是指这个吧?”   安铁道:“对!不过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王贵那孙子,不爽他好久了。”   “靠!就是,这孙子不好好卖他的猪肉,手伸得那么长,我早就想办他了,现在看来省了,这一回他怎么也得元气大伤,搞不好还会坐牢。”   “不出意外,坐牢是肯定的,不过,照我看,王贵这孙子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在滨城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玩的,所以现在也不能放松下来,毕竟他后面的支画还在呢,而且这个对手更强大,也更狠!”安铁一边想着一边道,一想起支画那天在吴雅出事现场对自己冷笑的样子,安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行,我知道了,那大哥你忙吧,有事联系。”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安铁刚把手机放在桌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铁接起一听,是柳如月。   就听柳如月兴奋在那边道:“安铁,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王贵被抓了!呵呵。”   安铁也不由得笑了一下,非常理解柳如月此刻的心情,柳如月这五年都一直琢磨着怎么报复王贵,今天,柳如月终于看到王贵掉坑里了,一般人很难理解柳如月此刻内心的愉快。   “呵呵,是啊,刚才听说了,这回你能解解恨了吧?”安铁长舒一口气道。   “解恨?!不,这样也太便宜他了,再说,现在事情还不是特别清楚,等一切成了定局我才能把心放下来,不过,这的确走一个好消息,安铁,我真开心,真的很开心。”柳如月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颤抖,嗓子也哑哑的,估计是喜极而泣了。   安铁静静地拿着电话听柳如月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会,然后道:“像你说的,等一切成定局就好了,不过,据我所知王贵这回涉及到的是毒品以及非法监禁,他再能耐,也到头了。”   “嗯,我听秦枫说了,好了,不说这人了,说起来心里还是挺郁闷的,晚上有空陪我去庆祝一下吗?”柳如月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快地说。   安铁想了想,道:“好,在哪啊?”   柳如月在电话那边沉吟着说:“要不就在颜如玉吧,怎么样?”   与柳如月约好时间,安铁就把电话挂了。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柳如月的样子,她那时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化着很浓妆,但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子清澈,似乎想通过浓妆掩饰她社会经验的不足。   一个年轻漂亮的对生活充满梦想的女孩子,刚出社会,就碰到王贵这么个人,几年的青春痛苦地与这个人耗在一起,然后,有因为恨,也一直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命运就如同一个古怪的机器,一旦陷入一个轨道,想变轨那就得脱一层皮。   安铁感慨地想着,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没拿起电话安铁就在琢磨,不会是又有人告诉自己王贵被抓起来的消息吧?   没想到安铁一看号码,是瞳瞳。   赶紧按下接听键,道:“丫头,在哪呐,这几天过得好不?”   瞳瞳先是神秘地笑了一声,然后道:“我在贵阳机场呢,叔叔,我马上就要回去啦!嘻嘻。”   听到这个消息把安铁高兴坏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赶紧问:“要回来啦?几点的飞机,之前也没告诉我一声啊,你这丫头!”   瞳瞳道:“嘻嘻,想给你个惊喜嘛,不过这也是临时决定的,飞机大概中午一点半左右到。”   安铁嘿嘿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乐得直转圈,道:“太好了,我一会就去机场等你,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这几天做梦都是丫头,呵呵。”   “嗯,我做梦也会梦到你,那好吧,呆会就能见到了,我先挂了啊,一会就要登机了。”瞳瞳声音轻快地说。   瞳瞳把电话挂断了之后,安铁还拿着手机保持接听的姿态在办公室里傻乐呢,瞳瞳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嗯,肯定是瞳瞳对她外婆说了不少,老太太良心发现终于让瞳瞳回滨城了。   自从接完了瞳瞳的电话,安铁的心情简直好得快要飘起来了,把最近没看的文件全部给扫描了一遍,似乎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么高的热情了,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安铁现在心里完全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何止三秋啊,安铁感觉像是好几辈子了似的。   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忙活到中午,安铁居然在六堆文件当中忘了自己为何此次兴奋了,当赵燕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安铁看了一下时间,才想起来瞳瞳的飞机马上就要到了。   于是,安铁对赵燕道:“赵燕,我就不去了,一会瞳瞳的飞机就要到了,我去一趟机场,对了,你让秘书给我在滨城大酒店定个包间,吃饭用。”   赵燕看了看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原来是瞳瞳要回来啦,我说你这一上午心情怎么这么好呢,行,我这就让秘书定包间去。”说着,赵燕把安铁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   安铁在赵燕离开之后就叫上张生和路中华,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接到了小影的电话,于是,安铁便让小影来自己的公司,打算一起过去,小影听了并没什么意见,很快就赶了过来。   安铁与小影约好的是在大门口见面,所以和张生、路中华很早就下了楼,没等一会,就看见小影带着太阳帽和大墨镜,开着那辆很拉风的白色雪佛来就过来了。   小影过来以后也没下车,对着安铁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按了一下喇叭,一行人便出发了。   在高速路上的时候,小影开着那辆白色雪佛来走在前面,安铁和张生路中华在后面跟着,小影的身材很娇小,从三人的角度看,那辆车里的小影就露出了一个带着太阳帽的头,估计小影要是开辆吉普,从后面看都有点像无人驾驶。   小影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很特别的气质,无论站在哪都让人无法忽视。   这时,张生突然道:“小影姑娘真是越看越个性,我认识的女孩子当中还真没她这样的,呵呵。”   这时,正在副驾驶的路中华张生一眼,道:“这样的女孩你敢泡吗?估计你刚伸出狼手就被过肩摔给你放到了,嘿嘿。”   张生也笑了,道:“那是,所以我说嘛,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我说小路,你觉得小影怎么样?别说,小影假如要是做了中华帮的大嫂,你手下的兄弟们指不定听谁的呢,哈哈。”   路中华听张生无心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就扯吧?没事拿人家小姑娘瞎联系什么,哦对了,你不是以前经常提你的丝丝吗?最近怎么样?泡到手了吗?”   路中华马上将话题扯到了陈丝丝身上,这招果然很灵,张生一听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和陈丝丝的事情,不过让安铁看,这回张生这小子吹牛的成分居多,据安铁观察,虽然陈丝丝对张生有好感是不假,可也不是那么好泡的女人。   听着张生和路中华说话,安铁坐在车后座上笑呵呵地听着,也没答话。   一行人到达机场之后,等候在出港口,别说,安铁觉得自己这一行人走到机场里头还真挺耀眼,真有点那么股子星味,特别是今天阳光很刺眼,几人都戴着墨镜,更加显得神秘,只见几个在那接人的小姑娘不时地往这边瞟来。无奈安铁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停机坪,不眨眼珠地盯着出口,就等着看瞳瞳出来,而路中华和小影就别说,这两人一个酷,一个冷,而且十分警觉,那些小姑娘的目光都被他们当场过滤了。   只有张生,保持着一贯的温文尔雅的造型,站在那东张西望,可这家伙专挑空姐看,不时地还抛出几个飞眼,把那些往这边张望的小姑娘搞得嫉妒郁闷。   就在这时,安铁看到人流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安铁一激动,赶紧走上前一步,把旁边的隔离带都搞进去一块,而这时,瞳瞳也看到了安铁,顿了一下,脸上绽开欢快的笑意,飞奔着往安铁这边跑了过来。   耳边一阵悦耳而又熟悉的铃铛声,一张迎风开放的花朵一样欣喜的脸,既熟悉又亲切,等瞳瞳扑过来以后,安铁一把将瞳瞳拥进怀里,给了瞳瞳一个大大的拥抱,要不是碍于还有别人在,安铁肯定要亲一口瞳瞳才觉得过瘾。   瞳瞳也很兴奋,抱着安铁的腰手臂收得紧紧的,不住地说着:“叔叔,我回来了。”   安铁在瞳瞳耳边一连声傻乎乎地说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呵呵。”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了好一会,安铁才从兴奋之中回过神,一看,鲁刚一家也回来了,而且,这行人里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非常帅气,但却不失阳刚,特别是一双剑眉,和剑眉下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你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雍容,正是因为如此,安铁才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伙子不像是鲁刚的手下,而鲁刚一家也对这个小伙子态度极为热情。   这时,鲁刚见安铁和瞳瞳热乎完了,开始注意到这边,才笑呵呵地为安铁介绍道:“小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醒,是厦门苏氏游艇俱乐部的总经理,才二十六岁,很有作为,呵呵。”   给安铁介绍完,鲁刚正想把安铁介绍给苏醒的时候,那个小伙子却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对安铁十分友善地笑了笑,道:“鲁叔叔不用介绍,这位想必就是您跟我提了不止一次的安铁安先生吧,久仰。”   苏醒对安铁伸出手,眼睛盯着安铁,眼里的笑意不减,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感觉。   安铁也笑了笑,伸手跟苏醒握了一下,道:“苏先生过奖,很高兴认识你。”   苏醒修长而干净的手握住安铁的时候很热情,安铁感觉苏醒的手温温的,就像他这个人似的,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之感。   这时,瞳瞳在安铁身边轻轻拉住安铁的手,说:“叔叔,苏醒哥哥开游艇很棒的,等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玩吧。”   苏醒一听瞳瞳这么说,温和地对瞳瞳笑了一下,那种目光比鲁东岸更像是瞳瞳的哥哥,安铁也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亲切,因为他的气质给人感觉太舒服了,虽然彭坤也是一身贵族气息,但多少带有几分江湖味,而这个苏醒的身上却没有一点那种被世俗沾染的味道。   接着安铁又把路中华和张生介绍给众人,而小影一等瞳瞳与安铁分开就靠在瞳瞳身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眼神很柔和,似乎这么多天不见瞳瞳,心里也一直担心着,现在看瞳瞳好好地站在这,小影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安铁看看鲁刚以及周晓慧,道:“大家还没吃饭饭吧?我已经在滨城酒店定好包间了,大家一起去先吃点怎么样?”   周晓慧没说话,看了一下鲁刚,而鲁刚可能也早有准备,正在犹豫,谁知小桐桐蹦了出来,道:“好啊好啊,我快饿死了,老爸,咱们赶紧去吃饭吧?飞机上的那些点心太难吃了。”   鲁刚这才道:“好,那就麻烦小安了,呵呵,走,咱们去吃点东西。小苏啊,等晚上我们再招待你,中午咱们就去小安准备的地方吃,怎么样?”   苏醒连忙道:“当然,都听鲁叔叔的。”   众人也没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出了候机大厅,这时,鲁刚家的车子已经等候在门外了,鲁东岸连忙招呼众人上车,瞳瞳见那车子又是很张扬的加长林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声对安铁道:“叔叔,你也开车来了吧?我坐你的车。”   安铁点了一下头,打算带着瞳瞳往停车的那边走,而苏醒似乎对这个加长林肯也颇为不耐,叫住安铁道:“安先生,我也坐你的车可以吗?想听听你给介绍一下这里的路线,我刚来,对这里一切都不大熟悉。”   安铁欣然道:“好啊,请。”   苏醒一拱手,走到安铁和瞳瞳身边,道:“烦扰了!”说完,苏醒扭头对鲁刚道:“鲁叔叔,那我坐安先生的车了,你们上车吧。”   鲁刚笑着道:“好,反正我们的车也是在后面跟着,坐哪个车都一样。”说完,鲁刚就带着周晓慧上了车。   这时小桐桐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安铁的车,似乎也想凑热闹,周晓慧拉了一把小桐桐,道:“小桐,赶紧上车吧。”   小桐桐扭头冲着周晓慧讨好似的笑了一下,然后道:“老妈,我也做姐姐那辆车,嘻嘻。”说完,小桐桐一溜烟地钻进安铁的车中。   结果是,鲁刚那边来的加长林肯有两辆是空着的,而安铁那辆车却坐了五个人。   虽然小影来时也开了一辆车,可小影一见苏醒这个陌生人上了安铁的车,便把她自己开的那辆车让路中华开了,而她则坐到了安铁车上。   小桐桐做到了后座的中间位置,左边挨着小影,苏醒正好坐在瞳瞳的身后,等安铁把车子发动以后,小桐桐扭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伸长脖子看看安铁和瞳瞳,笑嘻嘻地说:“哎呀,大叔,你看你这破车虽然不咋地吧,可俺们都爱坐,嘿嘿,可把你美坏了吧?”   安铁扭头对小桐桐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嘴巴还是那么刁钻,老说我这车破你还坐?你们家那林肯坐着多舒服啊。”   小桐桐往后一靠,哼了一声,道:“坐腻了呗,苏哥哥,你说对不?一坐那个车我就感觉像要参加葬礼似的,那么黑乎乎的,难看死了,老大不舒服了。”   安铁一听,道:“你这丫头,什么逻辑,呵呵。”   小桐桐这么一说,苏醒也笑了,都小桐桐柔声道:“小桐,你总是这么可爱,呵呵,好好的林肯让你一说成灵车,不吉利,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不过女孩子不爱慕虚荣是好事情。”   安铁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苏醒说完小桐桐之后,小桐桐并没什么异议,而是坐在那诡异地笑了一下,道:“苏哥哥,你说话总是这么和气,哪像这位开车的大叔啊,一点也不会说话,哼!”瞳瞳看小桐桐又开始找安铁的茬了,扭头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苏醒哥哥,你既然做游艇生意,之前没来过滨城吗?”   安铁在后视镜看苏醒温文尔雅地笑着欠了一下身子,顿了一下,道:“我一直在国外做游艇销售,厦门也是最近才回来的做的,可以说我的公司是在国外开始做起的,所以国内的市场刚刚熟悉,这边一直计划过来,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就跟着你们一家过来了。”   这时,小桐桐插话道:“老姐,苏哥哥的公司做得很大的,好象是世界各地靠海的许多城市都有,我还去过他们在美国的总部呢,很豪华的,嘻嘻。”   苏醒见小桐桐这么说,赶紧道:“小桐,别夸奖你苏哥哥,呵呵,我知道你想要一艘游轮,嗯,等你过十八岁的生日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小桐桐听苏醒这么说,赶紧抓住苏醒的胳膊,兴奋地道;“真的?不许骗我,哈哈,我要比姐姐那艘还酷的,你要专门给我定做,怎么样?”   安铁听了,心里一动,难道这个苏醒送了瞳瞳一艘游轮?   想着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这时,瞳瞳也正好扭头看安铁,兴许是车上人多,瞳瞳不好说话,只是伸手握了一下安铁放在车档上的手,然后对安铁笑了一下。   安铁知道瞳瞳的意思是回家再跟自己说这个事,也对瞳瞳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安静地开车,于是这车上就剩下小桐桐一直在那叽叽喳喳的,像个刚飞回来的小燕子似的。   安铁在专心开车,瞳瞳兴许是累了,坐在那一直很安静没说话,苏醒坐在安铁后面的位置偶尔跟聒噪的小桐桐说上一两句,更多的时候是欣赏车窗外的景物,滨城的机场高速有几段是经过海域的,苏醒一看到海域的地方就看得特别专注,似乎是职业习惯。   而坐在瞳瞳身后的小影就更别提了,能让小影说上一两句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个时候,车子已经逐渐进入了市区,安铁往后面一看,紧跟着自己的是路中华开的那辆雪佛兰,然后浩浩荡荡的是三辆加长林肯,搞得像是迎亲队伍似的。   现在一结婚,都把林肯当成的排场,所以大多数人一见到联排的林肯车就以为是结婚的车,想起来这倒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可小桐桐更绝,居然说是灵车。   到了滨城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安铁率先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对众人道:“已经到了,大家下车吧。”   瞳瞳雀跃着急不可耐地推开车门,安铁也推开车门,两个人都似乎很兴奋。   就在安铁绕过车头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清脆得刺耳的响声在附近响了起来。   刹那间,就见苏醒一把把瞳瞳推到了安铁怀里,然后苏醒便在地上手脚利落地翻了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而几乎与此同时,小影一个健步窜了过来,抱住了瞳瞳,形成了安铁和瞳瞳,小影三个人抱在一起的架势。   霎时,酒店门口乱作一团,后面那几辆车里下来的人像一窝蜂死的把安铁这辆车的周围团团围住。   安铁在瞳瞳倒进自己怀里之际,就紧紧把瞳瞳围住,警觉地盯着周围,心里还突突地跳着,感觉到瞳瞳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着,安铁手忙脚乱地开始查看瞳瞳身上有没有伤。   这时安铁已经意识到又有人朝自己的这辆车开了枪,目标似乎还是瞳瞳。   小影眯起眼睛转头飞速地往远处打量着,手也插进了口袋里,似乎放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安铁能看到小影黑色衣服的口袋有个手枪形的隆起。   紧接着,周晓慧也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扑在瞳瞳身上声嘶力竭地哭道:“瞳瞳!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快让妈看看。”   安铁感觉周晓慧使了很大的力气扑过来,差点没把自己和瞳瞳扑了一个趔趄,然后周晓慧就像疯了一样拉住瞳瞳的胳膊,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说话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瞳瞳可能是被吓住了,睁大眼睛看了看安铁,然后看了看周晓慧,手死死地抓着安铁不松开。 第三百五十五章   等周围的混乱逐渐平息下来,瞳瞳才声音有此发颤地说了一句:“妈,我没事!”   安铁这时也看得出瞳瞳是没有受伤,可抱着安铁的胳膊还是没有松开,这时,周晓慧听到瞳瞳说没事,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已经止住哭声,然后还是拉着瞳瞳的胳膊,想亲自看看,确认一下瞳瞳是否真的没受伤。   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只见鲁刚的人已经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了,形成了一个环抱的姿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便缓缓松开瞳瞳,哪知安铁刚瞳瞳松开,周晓慧就一把把瞳瞳抱进怀里,从头到脚地查看着,嘴里还喃喃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铁这时才想起刚才要不是苏醒反应快,兴许瞳瞳已经被暗算了,便扭头去看苏醒那边,这时,鲁刚和路东岸已经把苏醒扶了起来,苏醒一身白色体闲装在地上那么一滚已经变得灰突突的了,虽然看苏醒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很镇定,但走路的时候微微有点瘸。   安铁连忙走过去,问道:“苏兄弟,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安铁现在非常感激苏醒,看刚才的架势,极有可能是苏醒替瞳瞳挨了一枪。   苏醒淡淡地冲安铁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可能擦破点皮而已,瞳瞳妹妹没事吧?”   这时,瞳瞳在周晓慧怀里轻声道:“我没事,谢谢,你快看看,到底哪伤着了。”   瞳瞳这么一问,苏醒扯了一下裤了,安铁见苏醒的白色体闲裤上破了一个口子,周围被枪子烧得焦黑,估计是子弹从苏醒的腿上擦过去的,并没有被打中。   众人见瞳瞳和苏醒都没有大碍,这才舒了一口气,苏醒摆了摆手,示意路东岸不用扶他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呵呵,虚惊一场,倒是我现在搞得有点邋遢了,请问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吗,我换一身,省得你们吃饭的时候看我倒胃口。”   张生赶紧说了一句:“酒店大堂里就有买衣服的,都是世界名牌,进去就买了,方便。”   苏醒这么一调节气氛,大家紧张的情绪好了不少,瞳瞳也从周晓慧的怀中挣脱出来,走到安铁身旁,拉住安铁的手,然后跟安铁一起看着苏醒腿上的擦伤。   这时,酒店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连忙询问是否出事了?   事情的发生其实是很短的事情,见酒店的人出来,鲁刚到底还是沉稳老辣,赶紧对酒店的保安道:“刚刚我们的车胎爆了,没事。”   接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也走了过来询问,鲁刚还是说:“没事,等我们吃完饭,换个轮胎就好了。”   酒店的保安和经理模样的人狐疑地在左右看了看,然后走进了酒店,酒店才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鲁刚加派人手往刚才子弹袭来的方向查看,这个时候,路中华和张生也靠了过来,看瞳瞳和安铁没事两人长舒一口气。   安铁对张生道:“张生,我先带大家进去,你带苏先生去换身衣服吧。”   苏醒感激地冲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和张生一起换衣服去了,鲁刚马上示意两个手下跟上二人,以防再发生什么意外,然后转过头看看周晓慧和瞳瞳,道:“晓慧,瞳瞳,你们都没事最好,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我看这大门口也不太安全。”说着,鲁刚皱起眉头,在鲁东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众人浩浩荡荡地进入酒店,由于刚才那惊魂了一幕,大家的情绪都有点紧张,瞳瞳紧紧抓着安铁的手,嘴紧紧地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铁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用眼神和用手心抱住瞳瞳的手来安抚瞳瞳。   到了包间以后,路中华走到安铁身边,低声道:“大哥,我就不参加了,我把周围再好好布置一下,再挑几个人,就近保护你们,现在小嫂子的安全很成问题啊,这么多人在还发生这种状况,那个暗算的人也太他妈猖獗了。”   安铁沉吟着点点头,嘱咐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小心点。”   路中华离开以后,众人纷纷落座,安铁把鲁刚和周晓慧安排在了主位,瞳瞳在周晓慧与安铁之间,安铁还注意到,小影这时也不见了踪影,估计也在外面驻守着,大家虽然坐在豪华的包间里,可气氛却很诡异。   小桐桐估计刚才也被吓到了,坐在鲁东岸和鲁刚之间,有些发愣地看着瞳瞳,似乎对于瞳瞳遇袭一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张生带着苏醒走了进来,苏醒新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一身体闲,比之之前穿的那套白色衣服,看上去多了几分硬朗之气,可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进来后赶紧对众人点了一下头,道:“让大家久等了。”   说着,苏醒就先让张生坐,张生客气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我就不坐了,苏先生,你赶紧坐下吧。”   说完,张生对安铁道:“大哥,我回公司,有点事。”   安铁点了一下头,道:“那你去忙吧。”   张生离开之后,苏醒才打算随便找个空位坐下,这时,鲁东岸赶紧站起身,把苏醒让到了鲁刚的身边,然后道:“你还是坐那吧,我父亲可能还有事对你说呢。”   苏醒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鲁刚身边坐下,这时,瞳瞳赶紧问道:“苏大哥,你刚才伤得严重不?”   苏醒摆摆手,道:“不碍事,就擦破一点皮,小意思,瞳瞳,今天那些袭击你的会是什么人啊?”说着苏醒皱起眉头,似乎对瞳瞳的遇袭也很是不解的样子。   安铁和瞳瞳听苏醒这么一问,不由得同时皱起眉头,安铁看瞳瞳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很浓郁的忧虑,赶紧在桌下握了握瞳瞳的手,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才道:“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   瞳瞳说完话之后,鲁刚突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清了清嗓子道:“瞳瞳,这个你就别担心,我会派几个保镖在你身边保护你,而且我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查到。”   周晓慧忧虑地对鲁刚说:“可是,今天我们还不是这么多人就出了这么些事情嘛,不知道是谁想害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把这个人查出来,否则我一天也安心不下来,还有瞳瞳啊,你就别回小安那住了,还是回家住吧,家里的人多,能安全一点。”   听周晓慧这么说,安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瞳瞳。   瞳瞳对于周晓慧这么说也很意外,猛地看着周晓慧,道:“妈,我还是跟叔叔回家的好,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叔叔可以保护我的,再说,今天还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可还是出现了意外,要是有人真想……嗯,我在哪也都一样的,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安铁等瞳瞳说完,也沉声道:“周女士,你放心吧,就算我出事瞳瞳也不会有事!”安铁非常笃定地说着,也没有过多解释。   鲁刚和周晓慧沉默了下来,这时,苏醒开口道:“鲁叔叔,慧姨,我觉得还是尊重瞳瞳妹妹的意见好,事情已经发生,怕是没有用的,但防御很重要,可也要适度,不能让一个意外扰乱了正常的生活,瞳瞳还年纪这么小,应该考虑她的心理接受问题,越是经历了危险,越该让她安心才对。”   苏醒这么一说,安铁立刻就看了一眼苏醒,心里对苏醒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个年轻人能得到鲁刚一家如此礼遇,肯定出身非常,还比较明事理。   最终,周晓慧没坚持让瞳瞳回家住,众人各怀心思吃完了这顿午饭,然后,鲁刚给瞳瞳留下了四个保镖,就带着苏醒及家人离开了。   周晓慧临走时,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和瞳瞳,眉宇间的忧色又重了几分,其实这事也不怪周晓慧小题大做,瞳瞳面临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安铁现在都恨不得把瞳瞳揣进怀中走哪带哪,如果要是有第三次呢,安铁连想都不敢想。   鲁刚一家离开后,安铁带着瞳瞳回到维也纳山庄,后面还跟着鲁刚派来的保镖,走在路上的时候,安铁看到了张生派出来的自己公司的车了,心里放心了不少。   想起来,瞳瞳的外婆和家人似乎做事都有点不太符合常理,一个个搞得神秘兮兮的,像是个大户人家,可这个大户人家到底有什么影响,在做些什么,现在安铁都不是很清楚。   回到家以后,瞳瞳和安铁一起坐在沙发上,瞳瞳轻轻地靠在安铁怀中发呆,仿佛一下子放松了之后,又开始用手紧紧抓着安铁衣襟。   安铁静静地抱着瞳瞳,逐渐让瞳瞳坐到自己腿上,双臂榄住瞳瞳的腰,并没有再提及在酒店前发生的事情,而是强压下心疼与不安,对瞳瞳柔声道:“丫头,终于回来啦。”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也挤出一丝笑意,道:“嗯,回到家才觉得踏实,可……叔叔,你说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地想杀我啊?我也没害过谁呀?我现在担心,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连累到你,还有……怕我万一不在了,你会很孤单。”说着瞳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搂着安铁脖子,把脸埋进安铁颈窝里,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瞳瞳每说一句,安铁的心就是一颤。   现在安铁非常愤怒,一遍又一遍地在问自己,那个凶手究竟是谁?!   “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不会的,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一定会找出那个想害你的人,把你遭受到的痛苦加倍还给他!”安铁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非常激动,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没想到安铁这么一说,瞳瞳却笑了,抬起头看看一脸严肃的安铁,道:“叔叔,不能这样想的,顶多是讲他们绳之以法好了,要是杀人会犯法的。”   这个时候,瞳瞳的眼睛红红的,却为了使安铁安心,故意做出俏皮的模样笑着,安铁深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着在瞳瞳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叹息道:“好,我们就将他们揪出来,绳之以法!”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瞳瞳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说了一会话,瞳瞳的情绪好了很多,搂住安铁的手逐渐放松下来,还给安铁讲了很多在贵州的见闻,通过瞳瞳的诉说,安铁知道瞳瞳的外婆在这几天带着瞳瞳去了很多地方,见了不少人,苏醒就是瞳瞳外婆介绍给瞳瞳认识的,说是瞳瞳家的世交。   瞳瞳一说起这个苏醒,安铁不由得想起在告诉路上小桐桐问苏醒要游艇的事情了,便问道:“丫头,听小桐桐的意思,苏醒还送你一艘游轮啊?”   瞳瞳有些为难地看看安铁,道:“嗯,他说是见面礼,可我觉得太贵重了不想要,可外婆说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所以我就收下了,不过也就是收下而已,那艘船现在还在厦门呢,我又不会开。”   安铁听了,开玩笑地道:“看来你家和你家的那些亲戚还挺有钱的,游轮啊,大手笔。”   瞳瞳点点头,然后笑道:“嗯,我感觉我快成了到处要礼物的了,每次跟个亲戚见面就送我一件贵重的礼物,到现在我都忘了那些东西是谁送的了,反正我要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所以一样也没带回来,嘻嘻。”   安铁摸摸瞳瞳的脸,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通过瞳瞳的描述,安铁感觉到瞳瞳的这个外婆的确是对瞳瞳格外重视,而且瞳瞳家的那些所谓的亲戚在安铁看并不单纯,安铁觉得那些人似乎就是老太太的手下,老太太是带瞳瞳熟悉下面的人罢了。   “叔叔,我想去洗个澡。”瞳瞳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在酒店门口的时候,估计瞳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那么一撕扯,把瞳瞳的裙子搞得有些发皱了。   “好,去吧,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一会你出来吃,好不?”安铁松开瞳瞳,然后在瞳瞳的脖颈处闻了一下,道:“呵呵,还是香香的。”   瞳瞳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看看安铁,飞快地在安铁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拎着她的行李跑回屋里。   安铁摸摸刚才被瞳瞳亲过的地方,傻笑了一下,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晃悠到阳台,往下一看,鲁刚留下的那四个保镖还驻守在楼下,车子里有两个,楼门口附近也有两个。   安铁又往对面楼看了一眼,发现张生租的那套房子里也有人影晃动,这些人手虽然不能保全万无一失,可起码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何况还有小影以及路中华派在暗中保护瞳瞳的人。   这时,瞳瞳拿着一条裙子从卧室走了出来,安铁一扭头,看到瞳瞳的脸还红红的,站在那对安铁笑了一下,说:“还是家里舒服,那我去洗澡了啊。”   安铁笑着点点头,道:“去吧,冰箱里有不少提子呢,爱吃不?要不我再下去买点?”   瞳瞳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连忙道:“提子就行,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完,瞳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才缓缓把门关上。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安铁才感觉到瞳瞳是回到家中了,其实很意外瞳瞳的外婆能让瞳瞳这么快回来,而且正如安铁所想,这个时候绝对是多事之秋,瞳瞳回来还真是不安全。   想到这里,安铁又想起了吴雅,不知道警方那边对吴雅的尸检报告出来没有,还有就是吴雅在什么时候可以入土为安,当美人化成一具枯骨,乃至一堆白色粉末,一切是不是就烟消云散了?   安铁站在阳台上愣神了一会,去冰箱里把提子拿出来,然后去厨房一颗一颗地洗着。   瞳瞳的澡洗得很快,安铁那提子还没洗完呢,瞳瞳就带着一阵香风到了安铁身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安铁洗提子,笑眯眯地说道:“叔叔,你洗得可真细心啊,嘻嘻。”   安铁愣了一下,扭头看看刚洗完澡,脸色被熏蒸得粉红粉红的瞳瞳,道:“那是,叔叔也有细心的时候,你去沙发上等着吧,一会就好了,对了,你饿不?刚才见你在那也没吃东面,要不我再给你叫一个披萨吧?”   瞳瞳把毛巾往操作台上一放,从后面揽住安铁的腰,然后把脸贴在安铁的脊背上,娇声道:“不用啦,叔叔,你现在对我简直太好啦,害得我都不想出门了。”   被瞳瞳这么柔情地一抱,安铁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刚想拍拍瞳瞳的手,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冷冰冰湿淋淋的,于是,安铁转过身,用胳膊揽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看看瞳瞳的脸,声音柔和地说:“丫头,去客厅吧。”   瞳瞳点点头,拿起毛巾径直去了卫生间,把头发简单吹了一下。   知道瞳瞳的身子怕凉,所以,安铁在瞳瞳在家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开空调,顶多是吹吹风扇,今天的天气很热,有点发闷,瞳瞳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安铁,道:“叔叔,怎么不开空调啊?”   安铁嘿嘿一笑,手里夹着一根烟,道:“你刚洗完澡,吹空调不好,我不热,再说出点汗也排毒,赶紧吃提子吧,现在正好冰冰凉,好吃。”   瞳瞳快步走到安铁身边坐下,拿出一颗提子,把皮剥好之后送进安铁嘴里一颗,然后自己才开始吃,安铁吞下滑溜溜凉丝丝的提子,舒服得叹了口气,道:“嗯,这提子味道还不错,丫头多吃点。”   瞳瞳见安铁对提子还算挺感冒,赶紧继续给安铁剥,然后喂给安铁一颗,自己吃一颗,风扇忽忽地吹着,再吃着瞳瞳亲自喂给自己的提子,安铁感觉浑身一片舒爽。   与瞳瞳在家里平静地呆了一会,天很快就暗下来,安铁才想起晚上与柳如月还在颜如玉有约,便匆匆洗了澡换身衣服,然后对瞳瞳道:“丫头,我得出去一趟,跟你如月姐姐约好了在颜如玉见面,你一会把小影叫过来陪着你,没事别乱走,现在在家里安全些。”   瞳瞳一听,连忙问道:“你们是要谈事情吗?”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你也知道你如月姐姐跟王贵有过节,现在王贵因为毒品被抓起来了,所以她打算庆祝一下,呵呵。”   瞳瞳一听,觉得挺意外,道:“王贵?是那个卖猪肉的男人吗?”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乐了,道:“对!就是那个卖猪肉的,嘿嘿。”   瞳瞳道:“嗯,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虽然我不太清楚他到底对如月姐姐做过什么,可他卖死猪肉做的火腿肠就够黑心的了,那个,叔叔,我一起去行吗?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大不了我让小影跟咱们一起,再把那些保镖带上,好吗?”   安铁沉吟了一会,然后道:“那好吧,不过你要时刻呆在我身边,不能落单,知道吗?”   瞳瞳一听,赶紧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忙着给小影打电话。   安铁看着如此兴奋的瞳瞳,心里一阵难受,真他妈搞不清楚到底瞳瞳惹上谁了,三番两次让瞳瞳面对被暗杀的残酷现实,要不是瞳瞳一直就很沉着冷静,普通的小女孩早被吓疯了。   想着,安铁想起了苏醒说的话,的确如苏醒所说,不能因为紧张,把瞳瞳的正常生活给打乱,瞳瞳现在说白了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女孩,除了经历的多一些,坎坷一些,与别的女孩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让瞳瞳每天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生活,对瞳瞳的心理肯定有负面影响。   等小影过来之后,三人就一起去了柳如月那里,这回是由小影开着车,安铁和瞳瞳坐在后座上,后面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奥迪,上面是鲁刚安排的人,至于路中华安排的人手安铁也能认出来,他们开着商务车,也时不时地在车后出现。   在路上的时候,安铁怕小影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把路中华张生以及鲁刚安排人保护瞳瞳的事情跟小影大致说了一下,接着,安铁又道:“小影,最近滨城发生的一些事情想必你听到一些吧?吴雅的事情你知道吗?”   小影顿了一下,道:“听说过一些,没有详细了解。”   这时,瞳瞳赶紧问道:“叔叔,吴雅怎么了?”   安铁这才想起,吴雅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瞳瞳说,便轻叹道:“吴雅被杀了!”   瞳瞳听了非常惊讶,抓住安铁的胳膊,神色焦急地问道:“被杀?!怎么会?我们去贵州之前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着瞳瞳惊慌难过的样子,安铁的心里也非常难受,不管怎么说,一个你熟悉的人在你的世界里消失,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何况瞳瞳现在对暗杀、被杀之类的字眼十分敏感,安铁握住瞳瞳的手,无奈地道:“丫头,这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她……”   这时,小影在前面开着车一直没说话,而瞳瞳也在安铁那确认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逐渐平息下来,轻声道:“想不到这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三个人沉默了一路,等到了颜如玉的时候,小影在停下车以后,对安铁道:“安先生,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安铁点了点头,率先下了车,然后去给瞳瞳开车门,这时,安铁和小影都格外小心,一左一右护在瞳瞳身边,然后快速进了颜如玉大堂。 第三百五十七章   柳如月在夜总会的一个敞开包厢里等安铁,当安铁带着瞳瞳和小影一起进来以后,柳如月很意外,柳如月没想到瞳瞳已经回来了。   等三人坐下以后,柳如月才笑着说道:“瞳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瞳瞳笑了笑,说:“今天中午。”   柳如月又打量了一下小影,然后被小影冷冰冰的样子搞得有几分尴尬,就没对小影说什么,看着安铁道:“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呢,原来是瞳瞳回来了,哎呀,算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瞳瞳了。”说着,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着瞳瞳有些怔忡。   安铁一笑,道:“是啊,你一直是大忙人,再说瞳瞳也总有事情。”   这时,瞳瞳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柳如月,顿了一下,对柳如月微笑着说:“如月姐姐,你最近好吗?听说你现在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   柳如月环视了一下这个酒吧,笑道:“什么老板,不过是打工罢了,对了,瞳瞳,听说你在阿波罗画廊工作,还是董事长呢,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作为,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惭愧啊。”   瞳瞳笑了一下,道:“没有,我也是在帮别人做事,挂名而已。”   柳如月点点头,然后道:“你们都喝点什么?我叫人送过来。对了,瞳瞳要吃什么小吃吗?这里也有很多,你可以看看餐点单。”说着,柳如月把单子递给了瞳瞳。   瞳瞳接过那个单子之后,先问安铁:“叔叔,你肯定要啤酒吧?”接着瞳瞳又问小影,小影说:“随便!”   之后,瞳瞳给安铁和小影各要了一瓶啤酒,然后自己点了一杯橙汁,就在服务生下去的时候,门口人影一闪,一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是秦枫,秦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看到秦枫,安铁迅速看了一眼瞳瞳,就见瞳瞳也有些意外,似乎有些尴尬,但脸上倒也平静,安铁心里一阵懊悔,后悔把瞳瞳带了过来,柳如月也没有告诉安铁秦枫回来,其实,柳如月会请秦枫,安铁应该能想到的,庆祝王贵被收拾,王贵又是秦枫收拾的,现在柳如月又得跟秦枫站在一条船上,秦枫当然会是柳如月第一个就要邀请的人。   秦枫一进来,一看见瞳瞳也有几分意外,然后很快就瓜了过来,热络地对瞳瞳道:“瞳瞳也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瞳瞳迅速看了安铁一眼,马上对秦枫笑了一下,说:“中午回来的。”   秦枫在柳如月身边坐下,“哦”了一声,扭头对柳如月说:“如月,怎么不是包间啊?”   柳如月顿了一下,道:“本来以为就咱们三个的,没想到瞳瞳也来了,要不咱们去包间吧?”   秦枫看了看安铁,似乎想征求一下安铁的意见,安铁摆摆手,道:“不用了,瞳瞳来了也一样,这里又不是很乱,就在这吧。”   秦枫点头道:“也好,瞳瞳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可我总是想着她还是当年的小女孩,呵呵。”   秦枫这么一说,瞳瞳的目光一闪,没太大反应,说道:“秦姐姐,我看你也没多大变化,还跟五年前一样漂亮。”   瞳瞳这么一说,秦枫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神色有几分尴尬,叹息着说:“怎么会啊,我可老了,女人一到我这个年纪时间就感觉像飞一样快。”秦枫似乎很感慨,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安铁,然后迅速又闪到一边,打量了一下小影。   这时,柳如月说道:“秦姐,你也别太谦虚了,瞳瞳说得一点不假,我看你现在比五年前更有女人味了呢。”   秦枫笑笑道:“哎呀,你们怎么都开始说起我来了,对了,如月,王贵那边的情况回头还是你盯着吧,你放心,这回王贵跑不了了。”   秦枫一提起这事,众人才想起王贵这茬,安铁刚才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大小女人的对话,心里其实一直也是悬着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现在这三个女人都是女人中绝顶聪明之辈,事情就更加有些复杂了。   柳如月听秦枫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最后笑着道:“好,王贵这个人渣,最好判他被关一辈子才好呢,死刑都太便宜他了,不过,秦姐,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王贵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报应。”   秦枫看柳如月这么说,淡淡地道:“你也不用谢我,这是王贵自做孽不可活。”   安铁也道:“嗯,王贵这回算是再也翻不起大浪了。”   秦枫还没等说话,就听身后响起了路中华的声音,紧接着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突然而至的路中华。   路中华跟众人打了招呼以后,找了位置坐下来,对安铁笑道:“大哥,王贵的消息我了解到一点,好像是王贵和李薇现在在候审,王贵的那个弟弟好像被放出来了。”   众人一听路中华带来的消息,脸上都现出一丝忧色,王贵的弟弟没被牵连进去也就是说王贵手底下的产业以及海青帮暂时还不会垮,而且王阳现在早就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现在他有几斤几两众人都不是很清楚,一直以来大家都把目标定在王贵身上。   众人都沉默下来,只有小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那一直很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路中华看了坐在那神色冷然的小影一眼,而小影似乎迅速扫了路中华一眼,然后小影有些不自在喝了一口啤酒,很随意地拿出一根烟,正准备掏打火机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路中华赶紧手脚麻利地把手中的打火机点燃,送到小影面前。   小影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把香烟点着,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路中华给小影这点完烟以后,扭过头对众人道:“其实王贵的弟弟我手下的兄弟接触过了一些,似乎这个王阳没有他哥那么诡计多端,做事比较鲁莽,应该不足为惧。”   其实说起这个王阳,安铁一直在印象中他还是那个当初骚扰秦枫的学生,估计现在秦枫也在想着以前的那些往事,所以对于路中华说的那些话,似乎没怎么听。   柳如月此时也在想着什么,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小影突然往瞳瞳身边警觉地靠了一下,然后眼睛盯着前方露出一丝敌意,安铁马上发现了小影的异常,然后目光顺着小影看过去的方向一看,正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往这一桌走来,不是王阳是谁?   这时,众人也看到王阳走了过来,只见王阳穿着一身黑西装,口袋里还插着一块白手帕,戴着一副大墨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很有风度似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帮黑压压的狗腿子,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特别是看秦枫和柳如月的时候,带着几分轻佻。   等王阳故作幽雅地走到桌子旁,悠然地吐了一口烟,这家伙把众人挨个看了一遍,看到瞳瞳的时候呆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哪知小影看到王阳这副呆像,立马把瞳瞳挡在身后,然后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生生使王阳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迅速回神,歪过头,看着地面,说:“告诉你们一个养生的秘诀,过犹不及,乐极生悲,高兴过度总是会死得比一般人快些的。”   说完,王阳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哪知王阳这动作事先没怎么练好,烟头上的火星一下子就落在了他那身自以为很拉风的西装袖子上,王阳的跟班一见,赶紧伸手去给王阳拍打。   王阳极度不爽地吼了一声:“靠!你他妈瞎拍什么?!”   看着如此的王阳,安铁真有点想笑的冲动,这小子还嫩了点,他哥的精明劲他没学多少,脾气倒是比他哥哥大不少。   众人冷冷地看着王阳在那耍,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王阳被刚才动作的失误搞得有点火大,看众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时,就见秦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淡淡地说道:“你应该好好记住刚才你自己说的这句话,小伙子。”   王阳听了秦枫话一愣,估计是没想到秦枫率先开口对他说话。   只见王阳又把那根烟以抽雪茄的姿势夸张地送进嘴里,然后憋了一口烟,洒脱地吐了一口,讥讽地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美女姐姐,我倒是记得你的内裤的味道很像我这手帕的味道。”   说着,王阳抽出西装口袋里洁白的手帕,放在鼻子下极其猥琐地嗅了一下,然后非常看了看秦枫,嘿嘿笑道:“很香”。   王阳这么说,这里恐怕只有安铁清楚其中的细节,只见秦枫的脸忽地就气白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安铁也气愤之极,小孩三岁看老,这王家果然就没有什么好种,安铁眯了一下眼睛,攥着拳头,站起身,正想给王阳一下子的时候,就见路中华腾地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王阳一巴掌。   只听清脆的地声响,打得王阳一个趔趄。   路中华随口就骂道:“你他妈的毛还没长齐,还想在这撒野!给我滚!”   路中华一巴掌下去,很快王阳的鼻孔里就有一滴血慢慢淌了下来。   就见王阳生硬地歪着头,然后使劲扭了一下脖子,突然阴狠地笑了。   这时,王阳的几个手下也应景似的要去袭击路中华,可都是嚷嚷得欢,真正敢上前的没几个。   “都他妈的给我靠后!”王阳制止了他的手下,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慢悠悠地用那方洁白的手帕,在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看着手帕,狞笑道:“有趣,更有趣了,这血像我见过的而且在座的一个女人内裤上的经血,哈哈!” 第三百五十八章   王阳的话音刚落,就在众人发怒之际,包间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此人穿着一条黑色西裤,深灰色的短袖体恤,从王阳身边经过的时候,眼睛完全没有看王阳,简直就是把王阳当成了空气。   “安大哥,各位好,碰巧,我今天初到滨城,一时好奇,就想四处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来的是一个待人谦和,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是苏醒。   安铁当即欠了欠身,说:“苏兄弟,要是有空不妨一起坐坐。”   苏醒也没客气,直接走到安铁身边坐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醒刚坐下,小桐桐一下子从门口蹦了出来,嘴里嚷道:“这么多人啊,热闹热闹,我坐哪里啊?你给我把道让开。”   小桐桐一看王阳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故意撞了王阳一下,然后径直走到瞳瞳身边坐了下来,拉住瞳瞳的胳膊就道:“老姐啊,你出来玩也不叫着我啊,不够意思哦。”   瞳瞳看了一眼苏醒,对苏醒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小桐桐说:“家里不是要招待苏大哥嘛,对了,你们怎么来这玩了?”   小桐桐对瞳瞳做了一个鬼脸,道:“巧呗,嘻嘻。”   这时,这边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起来,苏醒和小桐桐一道,大家各自说各自的,打招呼或者相互打量,王阳一伙已经彻底成了透明人,刚才小桐桐蹦出来的时候,王阳猛劲地看着小桐桐和瞳瞳,似乎对小桐桐与瞳瞳的长相颇为好奇。   一时间,王阳竟不觉自己已经看着姐妹俩有点呆了,这时的王阳全像个花痴小男生,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有了,搞得他手下的几个人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王阳这时才回过神,一看包间里的人,没有人再理他,目光只集中在刚进来的苏醒和小桐桐身上,十分没趣的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对底下人道:“走!”说完,扭头准备往外走。   就在王阳刚走到包间门的中间,众人突然又见王阳蹬蹬往后退了回来,差点没被人撞得坐再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马上又站了起来,王阳一脸尴尬。   “你练街舞呢,这姿势也太丑了,有机会你跟我学学。”小桐桐一看王阳出洋相,马上讥笑着说。   撞到王阳的是张生,就见张生满头大汗,显然很是着急,撞到王阳之后,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到安铁旁边,对安铁小声说:“大哥,童大牛出现。”   张生的话刚出口,安铁发现瞳瞳马上转过头来。   安铁瞄了一下门口,王阳已经领着一帮人无趣地骂骂咧咧地走了。   “现在在哪?”安铁赶紧问。这时,安铁发现,瞳瞳、路中华、小影和苏醒都在安铁最近的地方,也都在留神张生说什么。   “嗯,在豪门娱乐城。吴军和几个人已经在那里盯着了。”张生机警地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说。   安铁听完了之后,“哦”了一声,轻声说:“你先去门口等着我。”   等张生走到外面,安铁站了起来,对秦枫和柳如月说:“我和小路有点急事,先告辞,你们慢用,回头联系。”   “哦,那好,小心点。瞳瞳再见。”秦枫看见安铁这么急,已经猜到安铁肯定碰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站起来叮嘱了安铁一句。   瞳瞳也已经站了起来,对秦枫笑了一下,说:“秦姐姐再见。”   安铁没等柳如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走。瞳瞳也马上起身跟在安铁身后,不用说,路中华和小影也跟了出来。   安铁走到门外,发现苏醒和小桐桐也跟了出来,苏醒道:“安大哥,今晚小弟正好没事情,安大哥好像碰到什么麻烦,不知道是否方便带小弟一起,多个人多一个帮手。”   小桐桐在一旁不耐烦地说:“哎呀,啰嗦什么呀,当然要去了,你是我带出来的,没有我跟你一起,恐怕你回去都找不到路,你当然得跟着我了,而我,有热闹,当然要跟着去瞧瞧啦,是吧,大叔!”   小桐桐一边推着苏醒,一边跟安铁说。   安铁看了苏醒一眼,又看了看路中华和张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一起走吧。”   几个人来到颜如玉门外,分成两辆车,飞速向豪门娱乐城开了过去。   安铁、瞳瞳、小影、路中华、张生坐一辆车,张生开车,路中华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铁和瞳瞳、小影坐在后座。在听说童大牛出现的消息后,别人不太清楚,可是,安铁和路中华、瞳瞳、张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找了这么久童大牛,但这个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既然今天晚上出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跑了。   “大哥,今晚我们得下手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他跑了。”路中华安铁“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路中华完全知道安铁怎么想。   过了一会,路中华突然拿出电话,给孔三文打电话:“三文吗?在哪?吃饭啊,别吃了,马上组织人到豪门娱乐城,带上家伙,对了,要快。”   路中华说完,收起手机,眼睛看着前方没说话。安铁知道路中华对抓住这童大牛的分量,路中华怕节外生枝,在中华帮,一般大事都是由吴军和孔三文领人出面,吴军和孔三文是中环帮的智多星,这两人思路缜密,办事周全,现在吴军已经在那里监控童大牛,路中华又把孔三文也调了过来,足见路中华的重视。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中华帮最近被毒品俺子所困,童大牛是最早与中华帮接触后来又突然消失了的人,如果抓到他,不仅对中华帮查明贩毒案子有帮助,主要还可以从他口中找到到底是谁在找中华帮麻烦的线索,尤其是,童大牛还对安铁五年前入狱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童大牛是否抓住,极为重要。   安铁和路中华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瞳瞳坐在安铁身边,一直到现在,也没怎么说话,安铁转头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似既紧张,又不安。小影机警地坐在瞳瞳身边,一言不发。   安铁伸出手,想握着瞳瞳的手,瞳瞳的手缩了一下,还是让安铁我住了,安铁发现瞳瞳的手有些凉,但却好像出了一层细汗。   安铁对瞳瞳笑了一下,用力握了一下瞳瞳的手,意思是让瞳瞳别担心。   驶过了二十分钟,两辆车子在街道上七拐八拐飞快地开了一会,车子外面风声在车窗上尖锐地刮着,车子里却沉默异常。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头啊!”车子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声,是张生的手机铃声响了。音乐铃声,似乎让车子里的肃穆气氛缓和了不少。   张生赶紧拿起电话,接完电话,张生马上问安铁:“大哥,他们说童大牛已经从豪门娱乐城出来了,他们问怎么办?是现在就抓他还是怎么着?”   安铁沉吟了一会,然后说:“看他往哪里走,先别抓。”   路中华也说:“对,看看他在哪里落脚。”   张生赶紧拨出电话说:“先别动他,紧紧跟上,别把人丢了。”   安铁赶紧补充了一句:“对了,让他们及时汇报他们追踪的路线,我们抄近路赶上他们。”   张生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一会又让车子转弯,路中华看到张生这样,说:“你安心开车,我来跟他们联系。”   接下来,路中华一直跟吴军联系着,根据吴军提供的路线,及时调整安铁这里两辆车子的路线,一路上,风驰电掣,电话不断,眼看着就快要与吴军他们的车子汇合了。   安铁看着外面的街道,心里一动,这块地方安铁很熟悉。   就在这时,路中华的电话又响了,就听路中华在电话里道:“嗯?他想去那,好像是去找周翠兰?知道了。”   路中华放下电话马上道:“大哥,童大牛好像是去找周翠兰,他现在就在周翠兰那个小店所在的街道上。怎么办?是继续跟还是抓,还是让他与周翠兰见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安铁听了,心里一动,马上对路中华道:“小路,咱们继续跟着童大牛,看看他跟周翠兰会说些什么!”   安铁转头对张生道:“张生,抄近路过去!”   安铁从一发现童大牛的行踪,脑袋里这根弦就绷得紧紧的,现在童大牛又去找周翠兰,不知道童大牛想干什么,或者周翠兰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过即使周翠兰有些事情没跟自己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想到这,安铁对路中华道:“小路,有没有办法监听童大牛和周翠兰的谈话?”   路中华顿了一下,然后给吴军又打过去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吴军开的是什么车。   过了一会,路中华沉声道:“大哥,米线店斜对面的一个小胡同里停着一辆咱们的商务车,那上面设备齐全,听他们的谈话没问题。”   安铁听了后,想起路中华在帮里经常配备的商务车来,记得路中华之前跟自己说过这车上的功能,那些商务车路中华好像经过改良,功能非常多,其中就有一项是监听,而且这样的车外面非常不起眼,停在哪别人也不会怎么注意,非常适合潜伏。   商定完之后,车子往中山广场的方向快速前进着,瞳瞳也知道这个童大牛是搞清楚一些问题的关键,所以自从上车以后就挨着安铁安静地坐着,紧抿着嘴唇,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影坐在瞳瞳左边,始终很沉默,一副不大关注的样子,但对瞳瞳的情绪变化却一直在留意。   张生的车速很快,在车流中穿来穿去,安铁听着呼呼的风声,脑袋里却想着童大牛找周翠兰会谈些什么。这时,外面噪杂的声音与车内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安铁和路中华一起往前方看着车子缓缓开进挨着米线店的胡同,上次童大牛露头就没有把他给抓住,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掉。   到了路中华说的那个胡同,一扎进就看见胡同口堵着那辆中华帮的商务车,张生把车停下来以后,前面那辆车里的吴军就发现了众人,赶紧下车迎了过来。   吴军也没多说,带着安铁和路中华等人就上了那辆商务车,这辆车的空间很大,八九个人坐着也不会显得拥挤,安铁和瞳瞳往那一坐下,就听吴军道:“快看!童大牛刚到!”   众人一听,赶紧顺着挡风玻璃往周翠兰的店门口看去,这时,刚好赶上童大牛打的那辆车到达门口,只见童大牛穿着一条大短裤,和一件中年男人习惯穿的那种短袖衫,还戴了一副墨镜,下车的时候东张西望了半天,才抬头看周翠兰的店面。   安铁注意到,在周翠兰的小店门口,有一个民工打扮的年轻男人,在童大牛打算进店的时候正好往外走,那个人似乎喝多了似的,下楼梯的时候险些栽了个跟头,不过在碰到童大牛的时候,一下子就一手抓住了童大牛的肩膀,而另外一只手则麻利地往童大牛的衣兜里探了一下。   看到这里,安铁暗道这个估计就是中华帮的人了。   接着,就听到童大牛骂道:“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那个民工打扮的小伙子顺着童大牛推他之时,装作醉得身子发软的样子,一下子栽倒在店门口,然后也骂道:“你他妈推我干吗?好狗不挡路,知道不?”   童大牛一听这个小伙子这么说,刚想发作,又觉得似乎在这里吵架有些不妥,十分郁闷地抖了抖衣服,然后径直朝着米线店走了进去。   童大牛走进去以后,那个小伙子就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安铁他们所在的这辆车,眼睛一亮,朝着车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   吴军看到这人打手势之后,连忙低声对路中华道:“华哥,成了,咱们在车里听就行了,刚才那人是咱们的人,把窃听器放到童大牛身上了,我把监听系统打开了。”   童大牛进去没多一会,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周翠兰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还混得挺不错嘛,这小店都开起来了,也不说请我吃杯酒,啊?”童大牛冷嘲热讽地道。   “请你吃酒?!你还嫌你害我不够惨吗?还有脸说我啊你?”周翠兰愤怒地说。   “啧啧,有了野汉子倒是不一样啦,哈哈,都把我这个老相好给忘了……”   童大牛这话没说完,周翠兰就打断了他,然后低声道:“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跟我进去。”   接着是走路和开关门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周翠兰啪地给了童大牛一巴掌,然后愠怒地说:“要死啊你,有什么事快说,少来我这占便宜!”   “嘿嘿,脾气见长啊,亲一口也不行啊,看来你是真的有了新相好了吧?这店是不是你那小白脸给出的钱啊?”童大牛的声音带着不愤,仿佛周翠兰要是承认了他就要怒了一样。   “你到底来干什么?我有没有新相好又管你什么事,我又没卖给你,有事就说,没事赶紧给我滚!”周翠兰吼道。   “别啊,我知道你这是怨我了,翠兰,想当初咱俩不是挺好嘛,我当初是因为确实没法带着你,所以才急匆匆就走了,你看我今天来接你,咱俩一起走,这回我弄了不少钱,咱们找个小城镇,买套房子,做点生意,这日子多好啊,这店啊,你就把它兑出去就行,你看怎么样?”童大牛的放软了不少。   “你骗鬼呐?你有钱,有钱也被你吃了喝了嫖了,你放心我现在不用你养活,我自己靠自己。”周翠兰阴阳怪气地说。   “嘿嘿,翠兰,我真不骗你,这回我可是在滨城做了好几票大买卖呢,足够咱们下半辈子花的了。可我们现在必须要马上离开滨城,现在很多人在找我,要是真把我抓住,我就没命了,翠兰,跟我走吧。”   “你给我松开,几票大买卖?恐怕是散了不少毒物出去吧?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谁要跟你在一起啊,我早就受够了,想让我跟你一起走,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周翠兰说得很坚决。   听完这段对话,路中华和吴军对视了一眼,然后扭头对安铁说:“大哥,这童大牛果然一直在贩毒。”   安铁“嗯”了一声,然后众人又继续听着,车里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监听器里传来一阵沉默之后,好像周翠兰被童大牛推倒在床上了,传来了两个人扭打的声音。   童大牛没说话,但喘息声很重,周翠兰一副想尖叫又怕外面听到的感觉,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个王八蛋!让我起来,你他妈弄疼我了。”   周翠兰说话的声音逐渐带着哭腔,这时,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然后安铁扭头又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深锁着眉头,也扭头看着安铁,小声说道:“叔叔,要不我们进去帮帮周翠兰吧,她也挺可怜的。”   安铁沉呤了一会,道:“先等一等,童大牛应该不敢乱来,这里毕竟是周翠兰的地方。”   安铁说完之后,几个人继续听,这时,只听彭地一声,还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杂音,估计是童大牛被周翠兰给推地上了,那个装着窃听器的口袋也擦到了地面,安铁忧心地道:“不会摔坏吧?”   路中华挑了一下眉,道:“应该不会,听听,又说话了。”   路中华话音刚落,就听到童大牛愤怒地骂道:“你个臭婊子!给你脸你不要是吧?说白了你他妈就是一个破鞋,还跟我这摆谱!你他妈到底跟不跟我走,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陷害你那个乖女儿和安叔叔的,用不用提醒你一下啊?”   童大牛这么一说,安铁的身子赶紧往前探了一下,飞快地跟瞳瞳对视了一眼,只见,瞳瞳听到这个事情眼神里也闪过了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抿了一下嘴唇,眼睛盯着监听器,认真地听着二人继续说话。   “你给我闭嘴,你还敢跟我说这事!当年还不是你,说是要搞瞳瞳手里的那点钱,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你的话,跟你一起害了叔叔和瞳瞳,可你看看,他们明知道这里有我的事情,还给我钱开店,我……对不起他们啊……”周翠兰带着哭腔说着。   “哈哈哈,我说翠兰啊,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还不知道吗?咱们俩说白了就是一路货色,谁也别说谁黑,当年你要是不贪财,谁告那个安铁能好使啊?你可真是笑死我了,怎么了?良心发现吗?”童大牛讥讽周翠兰说道。   “你无耻,你个缺心少肺的缺德东西,当初我们说好了,做个样子罢了,当初,要不是你又怂恿我,我也不会去告安铁的,我和瞳瞳说到底也算是一家人,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滚!你要是不走我打电话叫警察!”周翠兰近乎疯狂地喊着,监听设备里还传来两个继续扭打的声音。   “叫警察?哈哈,要不要我给你手机你打电话啊,你敢给警察打电话?五年前,那个下雪的晚上,你怂恿你的未婚夫强奸自己的女儿,你还敢叫警察?”童大牛嬉皮笑脸地说。   “你无耻,你见色起异还诬陷我?你活该倒霉,现在像个贼不敢露面,别以为我是好惹的。”周翠兰叫了起来。   童大牛和周翠兰的话说到这里,车子里监听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只听监视器里传出来一串串刺耳的声音。   五年前的那个雪夜,童大牛居然也是一个在场地当事人。   安铁迅速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坐在那里,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铁赶紧伸手把瞳瞳冰凉的手握住,然后狠狠地盯住周翠兰的小店,咬着牙道:“小路,去把童大牛给我抓起来!” 第三百六十章   安铁的话音刚落,路中华就给吴军使了个眼色,吴军就快速下车把车门拉开,就在安铁和路中华下车的时候,张生突然喊道:“童大牛出来了!”   这时,吴军刚要指挥潜伏在米线店附近的中华帮兄弟出手,就见一辆黑色车子冲了进来,刚好停在米线店门口,几乎在车子停下的同时,几个黑衣人从车上跳下拉着童大牛就上了车,安铁都怀疑车子一直是开着的,因为童大牛一上车这车就立刻箭一样冲了出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辆黑色车子的后面又跟着一辆同样的车,似乎在为那辆车做掩护一样,整个过程不到九秒,速度之快堪比美国特工。   一向沉稳的吴军大喊了一声:“操!大哥怎么办?开枪不?”   路中华的神色一凛,看了一眼安铁,神色中也十分懊恼。   安铁此时心里也非常郁愤,沉声道:“别开枪,小路,上车!追!”   众人上了车以后,路中华又吩咐吴军道:“小军,通知三文,把咱们的人再调过来一些,从各个方向堵住刚才那辆车,一定不能让童大牛跑掉!”   吴军点了一下头,马上打电话给孔三文,这时,张生已经把车子开出了胡同,顺着刚才那车离去的方向飞速往前行驶着。   安铁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瞳瞳,自从刚才听完童大牛和周翠兰的对话之后,瞳瞳就变得异常沉默,眼睛也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在发愣似的,看得安铁心里一阵难受。   刚才童大牛和周翠兰两人的对话几乎把瞳瞳心里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安铁能想象得到,当瞳瞳听到当年暗算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养母,自己频频原谅过帮助过的养母时,瞳瞳心里的那种悲哀,虽然当年童大牛没有得手,可他们的目的毕竟达到了,同时,给瞳瞳和安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安铁还记得当童大牛跟周翠兰扭打时,瞳瞳还在关心着周翠兰,试图帮她,可没想到五年前的那个雪夜,那个令安铁和瞳瞳至今难以忘掉的夜晚,一切,居然是这二人参与的,那晚是一个提前布下的阴狠的局。   安铁一边不时地张望一下车窗外面,一边观察着瞳瞳的情绪变化,在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瞳瞳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也开始关注起追逐的进程来了,可还是没对任何人说话,只是看着汽车的风挡,手紧紧抓着她的小包,只有从这一点上,才看出瞳瞳的情绪还是没放松下来。   吴军和路中华的电话从车一开动就没断过,就在车子加速前进的时候,张生看了一眼后视镜道:“大哥,后面好像还有一辆车在跟着咱们。”   安铁从车窗往外一看,那辆跟着自己这辆车的好像是苏醒和小桐桐,刚才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苏醒一直在后面安静地跟着,事先没人跟他说,他居然没跟丢,这个苏醒看来也不简单。   “应该是苏醒,别管他了,我们继续追。”安铁说完,观察了一下前面那两辆车的情况,只见那两辆车在发觉有跟踪之后,专门往车多的地方开,试图甩掉这辆车。   安铁的话音刚落,路中华道:“咱们有好几辆车已经在堵截。”   路中华拿出一个望远镜,看清楚车牌号,然后传达给孔三文,车里的对讲机中孔三文正在说明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在附近,分三路在围追堵截。   安铁不错眼睛地看着那两辆车又采取了分散注意力的行驶方式,在车流中穿来穿去,搞得张生打起十二分精神,有几次差点跟前面的出租车撞上。   安铁见状,沉声对张生道:“张生,沉住气,别跟丢了。”   张生紧握着方向盘,神情格外严肃地继续行驶着,也逐渐适应了前面那两辆车的行进速度,紧紧咬住他们,他们快就快,他们慢则放缓车速。   那两辆车在市区转悠了一阵,看无法甩掉安铁他们,于是,便改变了路线,往郊区的方向开过去,这时,马路上的车逐渐少了起来,前面那两辆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有时候反而像是故意引安铁这辆车上去追似的。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紧眉头,心里在琢磨他们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好几辆黑色轿车,呈包围的趋势,把路中华的这辆商务车围了起来,就听路中华大叫一声:“大哥!小心!”   接着,几声枪响,商务车的侧面玻璃被打碎了一块,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安铁赶紧伸胳膊把瞳瞳揽进怀里,用身体护住瞳瞳趴在座位之间。   这里小影的反应是最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围在车旁的几辆车开了几枪,安铁可以肯定,小影的枪下绝对有人没命了,紧接着,路中华和吴军也抄起了家伙,于是,在这条偏僻的马路上居然发生了一场真实的枪战。   安铁始终把瞳瞳护得密不透风,一片混乱之中,能感觉到瞳瞳的呼吸有些混乱,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镇定,甚至还小声地对安铁道:“叔叔,你注意点,别被碎玻璃扎到了。”   安铁点点头,可始终一动没动,只听得外面的混乱越来越大,中华帮的人也迅速赶了过来,安铁所在的这辆车压力减轻了不少。   可安铁抱着瞳瞳的手却一直没松开,不是安铁害怕,自从经历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今天的这种局面安铁以前也曾经想过,从经历真实的死亡现场,到今天像电视剧情节里面的枪战,每一样都来得这么突然,根本不容你去仔细琢磨。   窗外的枪声没有停止,可小影和路中华的枪声却停了下来,路中华喘息着说:“大哥,我们的车已经把咱们这辆车围起来了,没事了。”   安铁抬头一看,只见这辆商务车的几个窗户都碎了,但有些玻璃却没有完全掉下来,悬挂在窗框上,似乎轻轻一碰就要炸开似的。   于是,安铁小心翼翼地把瞳瞳扶起来,可还是圈着瞳瞳,丝毫没让瞳瞳的身体暴露出来,小影见状,声音干跪地说道:“对方并不想来真的。”   路中华也是一顿,然后沉吟道:“大哥,你看?”   安铁看了一眼车外的情况,只见,对方的那几辆黑色轿车已经开始慢慢扩大包围趋势,放枪的频率也低了,偶尔放出的枪声似乎在警告。   “我们得隐蔽点!一会警察该来了。”安铁盯着窗外道。   路中华点点头,对着对讲机,道:“三文,注意隐蔽点!分散追,别开枪,别丢了就行。”   路中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张生咬着牙道:“吴军,你来开,我胳膊中枪了。”   安铁听了一惊,给小影使了个眼色,然后把瞳瞳松开,赶紧去看张生,只见张生的左胳膊正在流血,衣服也被染红了大片,刚才一直在忍着,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吴军很快就把张生扶到一边,然后迅速发动车子,箭一样冲出了包围圈。   路中华从吴军手里把张生扶到车后,安铁也连忙凑了过来,一看张生的伤势,急声道:“小路,车里有绷带吗?”   张生皱着眉头对安铁虚弱一笑,道:“大哥,没事,没打到骨头。”   这时,小影捉醒道:“用衣服!”   路中华一听,赶紧把他的T恤衫脱下来,把张生的胳膊使劲绑了起来,防止失血过多。   看着张生胳膊上的伤口流血慢慢少了,安铁和路中华才舒了一口气,路中华扭头对吴军道:“小军,让三文找辆车过来把张生送回咱们帮里。”说完,路中华又道:“大哥,这枪伤还是在咱们的私人医生那治疗吧,否则会有很多麻烦的,不过你放心,我们的医生水平很专业。”   安铁点点头,扭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只见车的后面和左右两边跟着中华帮的三辆车,刚才枪击的现场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后面,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看着车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安铁道:“小路,先停车,送张生回去。”   吴军听了,缓缓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安铁和路中华扶着张生上了另外一辆车,张生强忍住疼,对安铁满不在乎地笑笑,说:“大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别说话了,先治伤要紧,这边你就别担心了,有小路在呢。”看着张生脸色煞白,安铁道。   路中华交代了车里的人几句,然后就跟着安铁一起回到车上,吴军刚要开动车子,就见苏醒和小桐桐开车赶了过来,刚才那么一乱,安铁都把他们忘了,估计他们刚才一直也在外围看着。   小桐桐还没等苏醒把车停稳就下了车,赶紧冲了上来,着急地道:“姐姐!你没事吧?”   接着,苏醒也上了这辆车,也跟小桐桐一样,担忧地看着瞳瞳,但眼里却没有散乱,只是眉头皱得很紧。   瞳瞳冷静地坐在小影身边,看着扑过来的小桐桐,谈谈地道:“我没事,你怎么跟过来了,危险!”   小桐桐听了瞳瞳没事,才忧虑而严肃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说着,小桐桐瞪大了眼睛,估计对刚才的场景还有点心有余悸,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握着瞳瞳的手,眼睛一红,哭了出来。   瞳瞳见小桐桐哭了,顿了一下,伸手给小桐桐擦了擦眼泪。   这时,苏醒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这姐妹二人,然后扭头对安铁道:“安先生,你们都没事情吧?”   安铁淡淡地道:“还好!”   就在这时,只听吴军说了一声:“大哥,监听器有动静了!” 第七卷 冲突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吴军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小桐桐和苏醒由于刚上车,还没搞清楚状况,可瞳瞳和安铁、还有路中华则盯住监听器屏息听了起来。   “小军,你如声音再调大一点。”路中华看声音有点小,赶紧催促道。   吴军把声音一调,就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快下车!磨蹭什么呢?”这个人的声音很刻板,也很不客气。   “这是要带我去哪啊?”童大牛一副强装镇定的声音道。   “费什么话!”   接着就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和不少人走路的声音,估计童大牛是被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了。   一件噪杂的走路声之后,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下来,这长时间的安静使得安铁等还以窃听器了什么毛病,面面相觑了半天。   安铁看了一眼苏醒和小桐桐,只见他们也搞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小桐桐一脸好奇,而苏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坐在那也安静地听着,可是,安铁注意到,苏醒偶尔会皱一下眉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似的。   终于,在很长一段的安静之后,里面又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小子敢背叛?!胆子不小啊!”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后,安铁和瞳瞳,还有小桐桐同时一惊,因为这是鲁刚的声音。   小桐桐的身体不自然她往前倾了一下,看了一眼苏醒,苏醒收到小桐桐的目光,摆了一下手示意小桐桐耐心听,然后又看了看安铁和瞳瞳,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比平时也严肃了几分。   这时,吴军、张生等人马上用眼睛盯着苏醒和小桐桐。手马上插进了兜里。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冷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谁在背后支持你,社你有这么大胆子?”   这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之后,瞳瞳突然低下了头,而小桐桐开始长大了嘴巴。这个女人的声音正是瞳瞳外婆的声音。   安铁现在可以肯定了,把童大牛带走的人是瞳瞳的继父和外婆,那个声音他对是瞳瞳外婆没错了,那个声音太有特点了,给人一种不怒自咸的威觉,不是那个老太太还是谁。   小桐桐咬了一下嘴唇,皱着眉头看了瞳瞳一眼。然后又看看安铁。   安铁坐在瞳瞳身边,感觉到瞳瞳的身体明显地一震,脸也白了起来,睁大眼晴惊讶地抬起头,眼神非常复杂,紧紧抿住嘴唇,抓着座位的扶手,虽然没说一句话,可那眼神让安铁看了十分难受。   听鲁刚和刀疤脸老太太的意思,这是一场审问,才根据声音来判断,似乎也在一辆车上,因为两人的声音离童大牛特别近。   “老……老佛爷饶命!老佛爷饶命!”童大牛的声音又凄厉地叫了起来,声音不住地发颤,听得出,童大牛是真害怕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饶命?你是叫童大牛吧,命都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就看你听不听括了。”刀疤脸老太太语气淡淡她说了这么一句。   “童大牛,老佛爷的意思你可明白?”这是鲁刚的声音。   “明白,我明白,老佛爷,你就看在我当年为你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我……我可是一直按照您说的话办事啊,当年……”童大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就听鲁刚道∶“让你说是谁指使你背叛老佛爷的,别扯别的,当年,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当年让你把大小姐给带回来,你还不是个弄丢了,上次老佛爷就网开一面没有为难你,没想到你还登鼻子上脸了。”   “那次的确也是我的不对,可大小姐她不想跟我走啊,我又怕大小姐性子烈,出点什么事情,所以就……”   童大牛的话还设说完,就听一声枪响,然后那边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安铁威觉到刚才那声枪响之后,瞳瞳打了一哆嗦,与安铁放在一起的手冷的像一块冰一样,身体不由得往安铁的身边靠了一下,似乎在找寻一个支撑似的,今天对瞳瞳的刺激简直太大了,刚才那声尖锐的枪声像是突然把瞳瞳紧绷的神经切断似的,才搞得瞳瞳在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后就剩下虚弱和无力。   原来,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童大牛一直是被老太太指使来滨城的人,回想起五年前在贵州与刀疤脸老太太相遇,到周翠兰尾随而来,接着出现童大牛这个人,之后那一系列的阻挠安铁和瞳瞳在一起的事情,安铁现在终于肯定了,这一切的一切,居然一直是个安排好的局,而瞳瞳和自己一直在被这个瞳瞳称为外婆的人在主使。   此时,瞳瞳已经无力再听了,靠在安铁身上,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紧抿着嘴唇,似乎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设有了,安铁在瞳瞳身边能感受到瞳瞳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怒意和难以置信。   小桐桐和苏醒一直坐在那默不做声地看着瞳瞳,苏醒的目光极为复杂,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而小桐桐则试图靠近瞳瞳身边,没想到小影一闪身,把小桐桐给栏住了,小桐桐一脸着急地咬了一下嘴唇,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小影,重新坐到苏醒身边。   这时,路中华大致搞清楚了怎么回事,虽然他不知道老太太,可鲁刚路中华是能听出来了,这时,车子里众人神色各异,可目光都看着瞳瞳和安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安铁虽然之前一直就觉得这个童大牛无缘无故出现在滨城,会与瞳瞳的家人有什么关系,包括自己五年前的牢狱之灾,现在看,完全是刀疤脸老太太的授意,安铁虽然以前就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在瞳瞳的面前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怀疑而已。现在事情证实,还真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和颜悦色的老太太原来从一开始就在操纵着自己和瞳瞳的命运,她到底还是不是瞳瞳的外婆,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不让瞳瞳跟自己在一起吗?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何不在当年与瞳瞳相认,反而要假借他们之手给瞳瞳和自己这么大的伤害!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无奈瞳瞳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安铁一直没有跟瞳瞳详细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让瞳瞳听到了。   “小路,让你的人停止追踪,否则警方知道了会有麻烦的”安铁一边伸出胳膊搂住瞳瞳,一边对路中华低声说道。   路中华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用对讲跟孔三文说撤退的事情。   安铁低头看了一眼还呆呆地靠着自己。目光发愣的瞳瞳,有些困难地低声对瞳瞳道∶“丫头,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放在安铁手心里的手攥成拳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看着瞳瞳这种样子,安铁扭头对路中华道∶“小路,我先送瞳瞳回家,你赶紧把车处理一下,社警察查到就麻烦了。”   这辆车虽然损伤不大,可也是非常狼狈,这时,苏醒担忧地看了一眼瞳瞳,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安铁看了一眼苏醒,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车,现在只有苏醒那辆车是好好的,如果坐这辆车回去,在闹市区肯定引人注目。   “好。”安铁有些无力她对苏醒说道。   安铁下了车以后,路中华的车就陆续开走了,就在安铁准备带着瞳瞳上苏醒那辆车的时候,瞳瞳突然扭头声音坚决她对苏醒道∶“送我去小桐家!”   安铁和苏醒听了瞳瞳这话,同时一楞,苏醒看了一眼安铁,站在车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安铁想带着瞳瞳回去,是不想瞳瞳继续受刺激,而是想跟瞳瞳好好谈谈,以免瞳瞳陷在痛苦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所以劝说道∶“丫头,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瞳瞳目光闪了一下。然后猛地松开安铁的手,道∶“我自己开!”   说完,瞳瞳就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到了司机的位置,真打算要自己开车走了。   安铁一看瞳瞳都开始发动车了,赶紧打开车门拦住瞳瞳,道∶“丫头,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看了一眼安铁的眼睛,神色暗淡地垂下眼帘,然后从车里走了出来。   瞳瞳出来以后,安铁对苏醒道∶“苏先生,麻烦你了,带我们去一趟小桐的家。”   苏醒刚才还一直让瞳瞳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意外,安铁这么一问,苏醒很快回过神,忧郁了一下,道∶“好吧,上车。”   众人默默地上了车以后,苏醒便把车子开动了起来,小桐桐坐在副驾驶上,也安静异常,从瞳瞳表示要去闻啼鸟花园公社,小桐桐就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一样。   瞳瞳依旧坐在安铁与小影之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还任由安铁握着,手指冰凉。   苏醒把车开到市区以后,开口道∶“瞳瞳,你先不要冲动,我怀疑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苏醒这话说完之后,小桐桐赶紧扭头看了一眼瞳瞳,估计今天的事情小桐桐还不是十分明白,可看到大家如此,她又不敢问,所以也跟着众人一起沉默着,像变了人似的。   瞳瞳依旧呆呆地看着前方,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冷冰冰地说∶“我不会冲动!”   苏醒没想到瞳瞳的语气会这么生硬,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然后推续开着车,于是,车里又陷入一片死寂中。   等苏醒把车开到闻啼鸟花园公社的那栋别墅之后,瞳瞳在车里眼神复杂而愤怒地盯着那栋别墅,等安铁下了车之后,瞳瞳才缓缓从车上走下来,站稳之后,拉住安铁的手,也没看苏醒和小桐桐,径直往着那栋别墅的大门口走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鲁刚家在门口的保镖多了很多,展成两排守在门口,有点戒备森严的意味,安铁和瞳瞳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些保镖夺声对瞳瞳道:“大小姐好!”   这些人的神态甚为恭敬,可瞳瞳一眼也没看,拉着安铁的手,径直朝里面走着,这时候备的瞳瞳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怒意和冷然,但瞳瞳的表情看上去却极为平静,安铁与瞳瞳交握的手,能感受到瞳瞳的身体,一直在绷着。   进了别墅的客厅,安铁看到刀疤脸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鲁刚则是垂于站在一旁,没见到周晓慧的影子。   老太太今天的打扮与上次大大不同,居然穿着一条军绿色的马裤,而且还是七分的,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还带着一个很古朴的银色簪子。   老太太今天的穿着,带有一种军人的气质,甚至那种混然天成的中性之美,往哪里一坐,整个大厅部散发着一种摄人的让人窒息的气息。   看到瞳瞳走了进来,老太太喜行不怒于色的脸上,还是显出了一丝疲备。   看着瞳瞳牵着安铁的手走进来,老太太坐在那没动,只是盯着一脸冷漠的瞳瞳看,老太太的这个眼神看着别人绝对会使被看的那人一身冷汗,可今天老太太面对的是瞳瞳。   这个被她屡次算计的外孙女,不知道她是否足够了解。   瞳瞳的性格安铁很了解,如果瞳瞳真要怒了就算天王老子也不会惧怕一分。与瞳瞳相处的那么多年,瞳瞳极少与安铁大吵大闹过,但瞳瞳那种绵延不绝的软钉子安铁却不知碰到多少,瞳瞳这种认死理跟你耗到底的本事,安铁很少见过,即使强悍如秦枫,安铁也没觉得有多难对付,但却经常被瞳瞳搞得手足无措。   安铁看着老太太稳如泰山的群子,又看看瞳瞳盯着老太太无所畏惧的神情,忽然觉得这祖孙俩的脾气还真是很像。   瞳瞳与老太太对视的时候,鲁刚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看向安铁,颇有点责备的意味。   安铁在鲁刚看着他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回望鲁刚一眼,此时,安铁的心里也极度气愤,不光是瞳瞳的外婆耍了自己和瞳瞳,就连鲁刚在滨城出现现在看也是早就布好的局,那么,小桐桐的出现也是布局好的?   难道说自己这么多年像一个迷惑的无头苍蝇一样,经历的这么困苦和磨难,却都是在别人实现设好的一个局里?   为了瞳疃而承受磨难安铁心甘情愿,但如果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转,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有趣,那安铁就不能容忍了。   没有人有权力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甚至改变别人的生话,哪怕是你的父母,外婆更不行。   就在这时,刀疤脸老太太看着瞳瞳笑了,把脸上的那道疤痕显得有几分狰狞,声音却听起来爽朗地对瞳瞳道:“孩子!欢迎你回家!”   老太太说完,瞳瞳却站在那里没动,脸上异常的平静,好一会没有说话。这时候,大厅里无比安静,安静得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瞳瞳身上看瞳瞳的反应。   终于,瞳瞳的肩膀一动,大家看到瞳瞳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淌下来,声音却十分平静地一字一顿地道:“你为什么要陷害叔叔去坐牢?!”   就在瞳瞳的话音刚落的时候,苏醒和小桐桐走了进来,两人看见瞳瞳和老太太在那对峙,悄无声息地站在那,一时间,客厅里的所有人又都把目光集中在瞳瞳和老太太的身上。   “孩子,我并没有让安先生进监狱,后来的审判结果出于我们的预料,我只是不同意你与他在一起。”老太太没有否认她五年前的所作所为,像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安铁。   安铁听了老太太这话心里一阵愤怒,这愤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瞳瞳,这个老太太还是瞳瞳的外婆吗?五年前就知道瞳瞳的消息却不相认,反而派人破坏瞳瞳平静的生话,甚至给瞳瞳带来那么多的磨难,这个老太太根本不配做瞳瞳的长辈。   安铁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不出脸上的表惰。只是看着瞳瞳矛盾而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痛,安铁了解瞳瞳,除非极度悲伤,否则瞳瞳不会这样。   安铁十分清楚,瞳瞳正在经历她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痛苦的冲击,但安铁却无法帮她。   瞳瞳看了看坐在那表情没多大变化的老太太,还是平静地说:“我跟叔叔在一起,不需要别人同意!即使你是我外婆,也不能干涉我的生话。”   瞳瞳拉着安铁的手,安铁感觉到刚才还稍微有些激动得手发抖的瞳瞳现在似乎完全平静了下来。   只是,脸上的泪水还在平静地往下淌,瞳瞳还是声音平静地说:“你是我外婆,可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你知道我三天两头挨打吗?你知道我从上山采药从山上滚下来在山坳里无人过问吗?你知道我被人贩子拐走,不知道如何才能话下去吗?你不知道!我流落街头是叔叔把我带回了家,他照顿我的生话,看着我长大,他不仅仅让我活了下来,他更给了我快乐,让我知道活着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们在一起?凭什么?”   一口说完这些,瞳瞳停了一下,然后又声音平静地问:“我只想问你,你们为什么要让叔叔去坐牢?”   瞳瞳的这一大通质问,把鲁刚槁得一副非常棘手的样了,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而老太太却还是那样气定神闲,可眼睛里却多了一丝读不懂意味。   这时,小桐桐和苏醒也往这边靠了过来,站在老太太身后一脸忧虑地看着瞳瞳和老太太,小桐桐的表情格外复杂,像是对瞳瞳敢于与老太太对峙很是佩服,又有些意外,而苏醒则皱着眉头站在那,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盛怒中的瞳瞳若有所思。   老太太在那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从一出生就吃了不少苦,那是你的宿命,也是你必须要经历的磨难,只有经历磨难才能成大事,不是我们没有关注你,从你出生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关注着你,幸好,上苍有眼,现在的你就是我们需要的你。你有你需要承担的使命,林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带着使命来的。”   瞳瞳看着老太太,说道:“使命?!什么是使命?我为什么要承担你们的使命,你们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承担你们的使命,在叔叔这里,我没有什么使命,他只希望我能快乐就足够了,如果你们要把折磨的种种当作是对我的考验,或者什么使命,我念在你是我的亲人,你们折磨我,我不计较,但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叔叔!”   即使在这个时候,瞳瞳并没有因为她的外婆伤害她还怀恨,瞳瞳只是不能原谅她伤害安铁。   说到安铁的时候,瞳瞳突然扭过头对安铁笑了一下,可那个笑容却让安铁的心狠狠地刺疼了。   瞳瞳说完这话,老太太又是一阵沉默,估计老太太没想到瞳瞳会把话说得这么绝。   鲁刚有点听不下去了,似乎老太太说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圣旨,没人可以反抗,而今天瞳瞳却这么跟老太太说话,所以不光是鲁刚不习惯,连小桐桐和苏醒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仪。   鲁刚皱着眉头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瞳瞳,你不要这么跟你外婆这么说话,她老人家一直在关心着你,爱护着你,你这么说会让她很伤心的。”   鲁刚说完这话,安铁淡淡地看了鲁刚和老太太一眼,道:“老人家,我记得五年前你对我说你姓刁,而瞳瞳的母亲姓周,你现在又姓林,这对瞳瞳来说可能有点太复杂了,今天这种场合,可能我不太适合讲话,你们对我怎么样道无所谓,但我想告诉你们,瞳瞳可能比较适应简单一些的生话,她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她是个成年人,她有权选择自己要做的事,走的路,如果别人要勉强她,恐怕,也勉强不了!”   安铁非常客气说了这些话,安铁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瞳瞳的痛苦在于伤害她的是她的亲人,说明瞳瞳珍视的也是这份亲情,现在事情还没明朗,安铁只能用这种语气声援一下瞳瞳,如果安铁说话太过火,或者表现得很愤怒,瞳瞳可能会更加难受。   再一看鲁刚和老太太,脸色同时变了一变。   安铁说完之后,鲁刚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老太太摆了一下手,然后继续和颜悦色地看着安铁,说道:“安先生,你此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坐牢的那件事的确如我之前所说,是个意外。对于你这些年对瞳瞳爱护我做为外婆的,一直会铭记在心,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把自己的女儿或者外孙女嫁给你。还有,安先生,有些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瞳瞳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了,也许普通女孩有选择未来的权利,可瞳瞳不能。我们家的事惰说出来你也不信,你知道了也对你没有好处。我现在要明确地告诉你,瞳瞳姓林,只能姓林。”   老太太的话越说越严肃,说到瞳瞳只能姓林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自豪的光芒,仿佛在提及一种信仰。   瞳瞳见老太太还是在那坚持著瞳瞳和安铁不能在一起的言论,慢慢抬起头,看着老太太,说道:“我姓童,我的父亲叫童俊生,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乡村教书匠,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话,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再见。”   说完,瞳瞳拉住安铁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这时,小桐桐突然叫了一声:“姐姐!”   瞳瞳听到小桐桐的声音顿了一下,可还是没有回头,这个时候,恐怕就算周翠兰哭着叫瞳瞳,瞳瞳也不会理的。   安铁感觉到瞳瞳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有些颤抖。安铁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在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响了起来。   “你错了!你不姓童,你的父亲姓陈,他叫陈九州!你还没有出生就负担着使命,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也逃不掉!”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听了老太太说瞳瞳的生父是陈九州的时候,安铁和瞳瞳同时停住了。   陈九州?就是那个在周晓慧犯病时提到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安铁一边想着一边扭头看着脸色发白的瞳瞳。   就在这时,瞳瞳的身体马上一阵僵硬,站在那里看着安铁和自己握着的手。   原来,瞳瞳一直对周晓慧说的话心里肯定会翻几个个,这是对瞳瞳的又一个打击。试想一下,如果你长到十八岁了,突然告诉你你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亲人并不是你的父亲,你会有什么感受?   安铁最清楚在瞳瞳心目中的亲人只有童俊生的位置是最重的,可现在老太太的一句话把瞳瞳多年来在内心深藏着的亲情也毁了。   瞳瞳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猛地转过头,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道:“你说什么?”   鲁刚看到瞳瞳这种样子,摇摇头,刚想开口说话,老太太就挥挥手,道:“你亲生父亲叫陈九州,不是童俊生。”   瞳瞳听老太太又确认了一遍,身了笑然一软,这时,安铁见状连忙扶住瞳瞳,瞳瞳顿了一下之后,马上站直身子,继续盯着老太太,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着,泪水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滩水渍。   安铁低声叫了一句:“丫头!”   瞳瞳还是愕愣地看着老太太,眼睛突然一闭,然后咬着牙说道:“你在骗我,我父亲是童俊生。”瞳瞳似在哀求,又似在控诉,那声音听了任何人都会于心不忍。   小桐桐这时也变了神色,有些黯然地站在那里,安铁早就知道童俊生的女儿是小桐桐,可瞳瞳的生父是陈九州却一直不敢肯定,现在老太太所说的事情安铁虽然以前也想过,可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一切又似乎变得不同了。   老太太看到瞳瞳这个样了,皱了一下眉头,对安铁道:“小安,你扶瞳瞳坐下。”   安铁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又看看瞳瞳,把瞳瞳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瞳瞳垂着眼帘,睫毛湿湿的,脸上的泪痕在客厅里灯光的照射下晶亮晶亮的,一坐下就虚弱地靠着安铁。   老太太看瞳瞳坐下之后,又看了一眼鲁刚,鲁刚收到老太太的眼神,立刻就道:“妈,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又招呼小桐桐和苏醒也坐下,看着小桐桐的时候,老太太稍微停顿了一会,然后说了一句:“你也听听吧,这些事情也会让你们知道的。”   小桐桐咬了一下嘴唇没说话,估计小桐桐对于这件事也了解过了大概,所以没像瞳瞳这么惊讶,只是小桐桐神色非常阴晴不定。   众人坐定之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爸爸陈九州的家族是我们家的世交,你妈妈从小就跟他在一起,从相恋到结婚就很自然了,没想到我们家里当年因为一桩生意的纠纷,被仇家追杀,我们母女俩和你爸爸陈九州一起跑到了童村附近,结果你爸爸和你妈妈失足跌落山崖。我当时以为他们夫妻俩肯定是死了,没想到你妈妈却侥幸活了下来,可她一醒来发现你爸爸死了以后,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而当时在山崖底下发现你妈妈的正是童俊生,由于你妈妈精神忧惚,童俊生便把你妈妈带回家中养伤。那时,你妈妈已经怀上了你。当时我也受了伤,后来等我找到山崖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你妈妈和你爸爸的踪迹,唉……也算是你命大呀孩子!”   老太太说道这里,感叹起瞳瞳命硬来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瞳瞳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接着,老太太又继续说道:“我与你妈妈断了联系之后就回到咱们家里忙着打理家里的事务,还有就是要给你和你妈妈报仇,也就是在那段日子,我这头发都白了。你妈妈由于怀了你,又痴痴傻傻地在童俊生家里住了那么久,所以他们两人便在村里结婚了,这也是童俊生怕你妈妈大着肚子被人说闲话,再加上你妈妈那时完全把那段痛苦的经历给忘了,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童村周围有不少村子都姓周,童俊生就跟邻居说你妈妈姓周,没想到你妈妈就一直以为她叫周晓慧,其实我们家姓林,你妈妈叫林小慧。生下你之后大概二年左右,你妈妈逐渐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想起了咱们的家在哪,所以便精神恍惚地离开了童俊生,找到了我,可她的记忆在想起当年的事情之后就完全把她在童村的那段经历给忘了,那时她也正好怀了童俊生的孩子,也就是你妹妹小桐桐,所以一直以为肚子里的小桐桐就是你。后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等她想起了你的时候,去童村找你,可你和童俊生都已经不在了。”   老太太叙述完这件事之后,看了看瞳瞳,然后又看了看小桐桐,感叹道:“孩子,你是陈家和林家共同的骨血,在我们林家尤为重要,这些家族间的事情现在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可你要记得,你生下来,就有推不掉的使命。我知道你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不容易接受,但面对现实,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们也没有选择。”老太太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眼睛里直放光。   听了老太太这么长的叙述,安铁总算搞清楚了瞳瞳的身世,可让安铁纳闷的是,老太太果真如她所说,一直等到周晓慧想起瞳瞳之后才知道有瞳瞳的吗?按照老太太的性格,自己的女儿在一年多的时间失去消息,她可能不去查吗?还会等到瞳瞳长那么大才想着去找瞳瞳?   瞳瞳听完了之后,坐在那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说法,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不敢相信,当瞳瞳的目光看向小桐桐的时候,带着一种探寻,似乎想在小桐桐那求证什么似的。   小桐桐躲过瞳瞳的目光,看向安铁,然后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有些违心地说道:“我也是刚知道。”   小桐桐一说完,老太太却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桐桐,也没说什么,估计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小桐桐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众人的表情告诉瞳瞳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瞳瞳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老太太,声音平静地说道:“我不姓陈,也不姓林,我姓童,这十八年我一直姓童,现在,包括将来也一样。我可以看在你们是我亲人的份上,不去计较你对我和叔叔所做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如果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分,我不会原谅你们。”   说完,瞳瞳有些虚弱地站起身,对安铁道:“叔叔,我们回家!”   说着,瞳瞳拉着安铁就要往外走,这时,陈妈不知道从哪里迎了上来,对瞳瞳说道:“老佛爷的话还没说完,大小姐你不能走。”   瞳瞳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妈,根本没有回转的意思,这时,身后传来了老太太的叹息声,道:“让她去吧,等她明白了,会改变的。”   瞳瞳顿了一下,然后和安铁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安铁与瞳瞳出了鲁刚家的别墅,看见鲁刚正好站在门外抽烟,一见瞳瞳和安铁出来,鲁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也没说话,叹了一口气,目送着安铁和瞳瞳离开。   安铁和瞳瞳一路无语地走着,心里的感触都非常复杂,尤其是瞳瞳,今天对于瞳瞳来说,简直太戏剧化了,也太残酷了,对于瞳瞳来说,没有亲人她可以忍受,可相信任何一个人也承受不了亲人的背叛与陷害。   安铁看着瞳瞳一股劲往前走,都走到小区门口了还在继续走着,似乎只有这样的暴走才会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一样,这种劲头安铁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就跟着瞳瞳这么一直走着,攥住瞳瞳的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此时内心无比混乱和无比伤痛的瞳瞳。   眼看着都离开闻啼鸟社区很远了,安铁终于开口道:“丫头,我们坐车回家好不好?你累了。”   瞳瞳有些茫然地停了下来,然后扭头泪光闪闪地看着安铁,突然,一下子扑进安铁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道:“叔叔,是我对不起你,真的是我害了你……”   瞳瞳这么扑进自己怀里一哭,把安铁的心一下子痛得纠在了一起,这个傻丫头,现在居然还在自责。   安铁紧紧搂着瞳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嗓子沙哑地对瞳瞳说道:“丫头,不哭啊,他们做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受苦的是你,你怎么这么傻啊,走,我们回家,好不?”   瞳瞳还是固执地窝在安铁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哭声已经都有点发哑了,这低哑的哭声就像一把锯,一下一下地锯着安铁的心,安铁简直无法形容的痛。   等瞳瞳哭累了,已经哭不出来了,安铁才强打起精神,在马路边拦了一辆车,两人坐在后座上,一路上瞳瞳无力地靠在安铁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还在眼眶里转悠着,可却是一直没有掉下来。   回到家以后,瞳瞳就坐在沙发上发愣,眼睛里一片空洞,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气的布娃娃。   安铁静静地坐在瞳瞳身边,抱着瞳瞳坐在沙发上,任凭瞳瞳无声地趴在自己的怀里。   安铁知道,此时跟瞳瞳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件事情必须瞳瞳自己想通才行,可看着瞳瞳如此痛苦,而自己却无能无力,安铁的心就在那一直悬着,难受得几乎快窒息了。   眼看着外面的光线一点点漏下去,瞳瞳坐在沙发上姿势都没变一个,安铁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头,站起身,对瞳瞳道:“丫头,进屋躺一会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   瞳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安铁,然后机械地点点头,没动也没说话。   安铁见瞳瞳点头,赶紧站起身,扶着瞳瞳站起来,然后带着瞳瞳往她的房间走,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瞳瞳突然停住了,看着安铁神色一黯,估计心里头还在自责。   “叔叔,我自己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瞳瞳的声音非常虚弱,可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瞳瞳,然后道:“好吧,一会吃完饭我叫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给你点。”   瞳瞳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了,最终道:“好。”说完,瞳瞳一转身进了屋,把房门关了起来。   安铁站在瞳瞳的房门口,看着关上的门,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也回了卧室,一进屋就倒在床上,靠着床头点了一根烟,把一只胳膊放在脑后,脑袋里乱糟糟的,但更多的是担心瞳瞳怎么样才能解开这个心结。   这一天就这么戏剧化地过去了,当安铁猛地一抬头看到外面的天黑了,才想起瞳瞳还没吃完饭,于是,赶紧找电话订外卖上来。   要了几个瞳瞳平时爱吃的菜,摆在餐桌上以后,安铁走到瞳瞳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没想到里面没有动静,安铁心里一急,推了一下,门没锁。   等安铁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瞳瞳和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估计在梦里还在为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苦恼着,再一看瞳瞳的脸,泪痕还没有干,睫毛上还沾着零星的眼泪。   看着熟睡的瞳瞳,安铁站在床边不知不觉站了好一会,才从瞳瞳的卧室缓缓退出来。   到了客厅,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安铁也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走到阳台上,安铁用手支着窗框,看着楼下黑黢黢的树影,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直到安铁看到小区里最后一盏灯熄灭,才想起睡觉这茬,这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可能整个小区只有自己的烟头还在亮着,安铁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转身把烟头按进烟缸,回到房间一倒在床上,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疲惫。   第二天一早,安铁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于是还没回过神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推门一看,瞳瞳正像往常一样在做早餐,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有点萎靡,恍惚地抬起头,一看见安铁,挤出一丝笑意,道:“叔叔,起来啦。”   安铁现在看见瞳瞳的笑,只感觉心里一阵难受,嗓了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嗯”了一声,走到瞳瞳身边,问道:“丫头,今天你在家休息吧,一会把小影叫来陪你。”   瞳瞳顿了一下,却道:“不用了,叔叔,你别担心,我没事了,画廊那边还有一些事必须得我过去呢。”说着,瞳瞳又抬头对安铁安慰似的笑笑,道:“快去洗脸吧,昨天你也没吃饭吧?”   安铁愣愣地看着面容沉静的瞳瞳,点了一下头,刚想转身,又不放心地扭头看了瞳瞳一眼,见瞳瞳还在那忙活着盛粥,这才缓缓走进卫生间。   与瞳瞳平静地吃完早餐,安铁看着瞳瞳面前的东西几乎没有动,忍不住道:“丫头,再吃点。”   瞳瞳顿了一下,低声道:“嗯,我饱了,叔叔,你去上班吧,一会我让小影来接我就行。”   本来安铁还打算送瞳瞳去画廊,现在瞳瞳这么一说,安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己早点出去也好,省得瞳瞳面对自己还要强颜欢笑。   “好,那我去公司了,丫头,你到了画廊给我打个电话。”安铁坐在那看着瞳瞳道。   “嗯。”瞳瞳点了一下头,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开始收拾起碗筷来了,看瞳瞳收拾完东西就躲在厨房里不断地找活干不出来,安铁在客厅里转悠了好几圈,才跟瞳瞳打了一声招呼,离开家。   一路上,安铁开着车都觉得恍恍惚惚的,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场电影似的,从发现童大牛到追踪,最后发展成枪战,然后又扯到了瞳瞳的家人,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不可思议,如果在五年前,安铁要是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相信,现在,安铁感觉,生活中,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现在最让安铁担心的是瞳瞳的平静背后会想些什么,通过这段日子与家人相处,瞳瞳虽然对家人不是很亲近,可在心里已经承认这些亲人,可没想到这些亲人居然一直在远远地注视着瞳瞳受苦,还声称是必须要经历的考验。   “他妈的这都是些什么道理。这老太太到底想干嘛?就是有点钱也不至于这么装吧?还考验,还使命!操!”这是一直盘桓在安铁心头的疑问,就算是彭坤所讲的那种世家,也不会搞得这么离谱啊,就住在贵州黔西南州的那点小地方,你住个世家出来?   想了一路,等安铁到了公司,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仿佛昨天跟今天就像两个世界一样,而中间只隔着一扇门,那扇门一关起来,你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脑袋里所想的毕竟不同了。   在办公室坐下喝了一杯茶,安铁的心绪才恢复过来,把放在案头的文件拿起来翻看着,最近公司的运营状况倒是不错,由于接下了政府工程,和正在宣传中的艺术展,公司的业务正在接连不断地增加着,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财富也在迅速积累。   一开始安铁成立集团心里还有点不太踏实,照现在这个速度发展,等政府项目和艺术展结束之后,公司几乎可以与滨城最大的文化集团势均力敌了,这一点让安铁很欣慰。   在烟缸里敲了一下烟灰,安铁正看着艺术展的具体事宜时,手机响了起来,安铁一看电话,皱了一下眉头,电话是鲁刚打来的,不知道鲁刚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   “是小安吗?”鲁刚听安铁接起电话,问道。   “我是安铁。”知道是鲁刚,可也知道了鲁刚之前与自己偶然的邂逅又是一个局,所以安铁对鲁刚的印象大打折扣。   “小安啊,瞳瞳的外婆今天想约你见个面。”鲁刚的口气还像往常一样,听起来很温和,可话里明显没有征求安铁意见的意思,仿佛老太太跟谁见面就是毋庸置疑的。   安铁顿了一会,老太太毕竟是瞳瞳长辈,有些话还是要跟她当面谈谈也好。   “好吧,是现在吗?在哪里?”安铁问道。   “就在我家。”鲁刚说道。   “好,那我马上过去。”说完,安铁便挂了电话,然后坐在办公桌前闷闷地抽了一根烟,才往鲁刚家所在的小区赶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安铁接到了瞳瞳在画廊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瞳瞳听到安铁在路上,警觉地问了一句:“叔叔,你这是在外面吗?”   安铁听了,赶紧道:“是在外面,出去办点事,丫头,你到了就好,在那边多注意点,特别是出出入入的时候,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叔叔,那你忙你的吧,有事再联系。”   到了鲁刚家,安铁看到鲁刚家里依旧是戒备森严的样子,估计是因为老太太在的缘故,所以这里的保镖多了不少,今天,安铁还是没有看到周晓慧的影子,就连小桐桐和苏醒、包括路东岸也没见着一个。   进门以后,迎上安铁的是鲁刚,鲁刚还是像以前那么热情,可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思,与之前在搬家公司那个与自己喝酒的汉子判若两人,也与前段日子把安铁蒙在鼓里的好好先生多了几分长辈的姿态,并且带着一种客气和疏离。   与鲁刚简单寒暄了两句,鲁刚就带着安铁去见老太太,这别墅安铁之前也仅限于在客厅和餐厅呆过,没想到别墅的空间还挺大,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鲁刚带着安铁进了一间不算很大的房间,这个房间的采光非常不错,正对着别墅后院小花园的假山。   安铁进去的时候,刀疤脸老太太站在窗子旁正望着花园里的假山出神。   看着老太太瘦高的背影,要不是她那一头白发,还真看不出这老太太有多大,今天老太太穿了一件很随意的青色长衫,长衫虽然宽大,可老太太的曲线也是十分明显,相必她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个美人,要不是脸被那个刀疤给毁了,老太太即使现在看也是风韵犹存,一点老态也没有。   安铁通过见这个老太太前后不过三面,每次老太太的穿衣打扮风格都有点偏于中性化,带着一股不输给男人的威严气势,而事实证明老太太所作的事情也有点军阀的风范,她身上的那种压人的气势是浑然天成的,好像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人一样。   安铁和鲁刚走进来以后,鲁刚沉声道:“妈,小安来了。”   老太太听了鲁刚的话,这才慢悠悠地转了一下身,眼睛犀利地看着安铁,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小安,你坐吧。”   老太太说完话之后,鲁刚退了下去,这时,老太太根本没动地方,依旧看着窗外的花园,一时间,安铁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眼睛望着老太太,并没打算去沙发那边坐下,而是想等着老太太会说什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安铁与老太太就这么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老太太才望着远处的假山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老太太突然说这么一句,搞得安铁一愣,然后缓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站住,也看了看窗外,没说话,不明白老太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老太太说完,扭头看了看安铁,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可由于老太太脸上的那道疤痕,安铁无论怎么看,老太太那表情都让人亲切和蔼不起来。   老太太与安铁对视了半天,终于挪动了脚步,道:“咱们还是到沙发上说话吧。”   说完,老太太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一张摇椅上,那把摇椅跟安铁在贵州的竹楼里看到的摇椅很像,是那种上好的实木做成,看起来很朴素,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这椅子的价格不菲。   安铁看老太太悠闲地坐下来,自己也在沙发上靠着边缘坐下,此时,老太太给人的感觉不像昨天,有点祖母的味道,半眯着眼睛,似乎真是在与晚辈话家常一样。   “小安,你知道吗?有些人的命运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   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直视着安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笃定地说道。   安铁迎着老太太的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只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老太太轻声一笑,不置可否地把双手交握在腿上,然后又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这样,可有这么一种人,她的出生,包括她的未来,都是宿命,也是使命,她的生命并不属于她自己,因为,生命最高的价值并不是自我的满足,而是价值与责任。”   安铁听了老太太说的这话,心里暗自琢磨,这老太太又再绕什么弯子。   老太太见安铁没说话,又继续道:“小安,我还是跟你说说瞳瞳吧,可以说瞳瞳是我们林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包括将来也只能是如此,瞳瞳和她的生命都不属于她自己,所以,即使瞳瞳不愿意,我也不会放弃。”   老太太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直奔主题了。   安铁听了老太太的这番论调,皱着眉头,沉默着,对老太太说得这番话久久无语,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安铁终于冷声道:“您说的话我不明白,瞳瞳与别的女孩没什么不同,难道瞳瞳因为是您的外孙女就要失去自己的自由和意志吗?”   老太太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仰着头看着安铁,不紧不慢地道:“小安,你不能理解这很正常,因为你不明白我们这个家族,就算现在我跟你说了,相信你也不会懂,你也不会相信,但你必须清楚的是,你不能跟瞳瞳在一起,因为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铁突然想笑,这老太太居然说跟自己相处了九年的瞳瞳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简直太荒谬了,即使你们家族是希腊船王,是比尔盖次,那又怎么样?这么说话,也未免直视太高了些。   “两个世界?那这么说您跟瞳瞳是一个世界的?您知道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怎么成长的?心里一直想要什么吗?瞳瞳在与我相遇之前,你如果说这话我不会有异议,可现在为止,我与瞳瞳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生活,熟悉彼此的一切,现在,您居然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真的无法理解您说的话。”安铁说话语调很谦虚但也没有含糊。   面对安铁的这样的质问,老太太只是平静地听着,眼神里几乎没什么波动,这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对一个没有感情的菩萨雕像在说话,好像在老太太的注视下,任何人都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   安铁说完了好一会,老太太才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缓缓地开口道:“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但作为瞳瞳的外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瞳瞳分开,放开瞳瞳,让她能有更大的空间来完成她的使命。”   说到这里,老太太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摇椅的扶手上,抬头又看向安铁,继续道:“小安,我知道你这些年对瞳瞳很好,我也非常感谢你,只要你能跟瞳瞳分开,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老太太不加上这句话还好,一听老太太在跟自己谈与瞳瞳分开的条件,安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脑袋上突然扣了一个屎盆子,这家人,未免太自大了,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很脱俗的老太太居然这么庸俗,难道自己在这个老太太的眼里,坚持到现在就是等着要什么好处吗?   安铁被老太太的这句话搞得脑袋都嗡嗡直响了,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意外,您居然这么说,那么今天我也跟您说说我心里的想法。对于瞳瞳,在我心里她即是我的至亲,又是我的至爱,一个对于我来说如此重要的人,我想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所以,我很明确对您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瞳瞳。”   说这番话的时候,安铁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过脑子,而是从心里直接蹦出来的。   老太太听完之后,用手敲了两下摇椅的扶手,似乎对于安铁决绝有点棘手,但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气定神闲,沉吟了半晌,突然俯下身按了一下茶几上的一个按钮,很快,陈妈就走了进来,端上来两杯茶,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安,喝点茶,年轻人凡事都要冷静一点。”说着,老太太端起她面前的茶杯,打开茶碗,用茶碗的盖了扫了一下茶杯里的茶水,然后非常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又把茶杯放回原处,才看安铁。   安铁根本就没心思喝什么茶,即使现在嗓子被心头火攻得都快烧起来了,安铁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客气些。   “小安,其实平心而论,你是个好男人,瞳瞳选了你也没有什么错,如果我们的家庭是个普通的家庭,我根本就不会跟你说这样话,可问题就在这,瞳瞳并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出生在这个家庭,就是这个家族里的血脉,即使天涯海角,一个人身上流着什么样的血是无法改变的。我想让你和瞳瞳分开,并不是我存心想棒打鸳鸯,而是这么做对瞳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信你也希望瞳瞳的将来会好过。”老太太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似乎在劝解安铁一样。   “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您认为瞳瞳不跟我在一起就会过得好?您问过瞳瞳吗?她想要的将来是什么样的。”安铁觉得跟老太太说话简直不能用常理来想象,老太太完全坚持她的看法,几乎不会关注别人怎么想。   老太太又把手从扶手上移下来,挺直身子,看安铁的目光突然一冷,可脸上的微笑还是没退下去,这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那微笑却像个菩萨似的,使安铁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接压向胸口。   “如果你为了瞳瞳好,就应该离开瞳瞳,离开瞳瞳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否则,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悲剧。小伙子,你是个聪明人,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这一切,不可能因为你们的一点儿女情长而放弃。”   老太太的笑意更深了,眼睛放着光,仿佛一说起她经营的事业,就像着了魔似的,那种既狂热又决然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安铁看看老太太,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如果再这里继续呆下去,安铁真不知道自己会在一怒之下对老太太说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思想,把老太太搞得这么偏激,瞳瞳可是她的亲外孙女啊,现在看,老太太对于瞳瞳的安排,完全是把瞳瞳视为一颗棋子。   “老人家,我想我不用考虑了,我坚持我的决定,我绝对不会跟瞳瞳分开,今天已经打扰您这么久了,我先告辞了。”快速而坚决地说完这句话,安铁站起身,礼貌地对老太太点了一下头,然后径直向门口走去。   虽然安铁的身后没眼睛,可安铁还是能感觉到老太太在自己离开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森然的冷意,那种冰冷似乎能穿透人的身体一样,让安铁走出这几步的距离,如同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从那个房间出来,安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一旦这口气松下来,安铁的脑了里却被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不断地侵袭着,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恶毒的诅咒,搞得安铁心神不宁。   老太太并没有追出来,也没有说话,而是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若有若无。   在走出走廊的时候,安铁差点没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小桐桐。   只见小桐桐站在走廊尽头,一副探究而担忧的样子,安铁顿了一下,想起与这个小丫头在火车站遇到时的情形,不敢想象她到底是不是也是她外婆安排接近自己的,安铁看了小桐桐一眼,也没说话,便打算离开。   看着安铁就要与她擦肩而过,小桐桐靠在走廊的墙上盯着安铁,眼神十分复杂,一副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意思,最终也没开口说什么,默默地注视着安铁。   就在安铁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桐桐突然追了上来,一边道:“大叔,我……” 第三百六十六章   小桐桐跑到安铁身边以后又停了下来,然后眼巴巴地看者安铁没说话。   安铁现在也怀疑小桐桐也是老太太安排与自己碰面的了,不是安铁多疑,而是这个老太太可能早就习惯了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把他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小桐桐在滨城疯跑了这么长时间,老太太不可能不注意。   安铁顿了一下,看了小桐桐一眼,也没说话,抬脚走了出去。   这时,小桐桐却追了出来,使劲拉住安铁的胳膊,瞪着眼睛看看安铁,撤娇似的说道:“你干吗不理我啊?”   “我没什么话说,你自己玩去吧。”安铁看看小桐桐,没有停下脚步。   小桐桐见安铁不理她,突然扑哧一笑,道:“喂,大叔,我外婆厉害吧?”   看着小桐桐如此率真的样子,安铁又觉得怀疑小桐桐接近自己有目的是有点多心了,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跟惊弓之鸟似的,不太好,于是,勉强对小桐桐笑了一下。   安铁在前面走,小桐桐扯着安铁的胳膊在后面跟着,笑嘻嘻地说道:“你真郁闷啦?我就说嘛,我外婆很厉害的,连我都怕她,嘿嘿。”   “哎,你真的不想理我啊,你是不是认为我知道的事情没告诉你啊,不是的,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即使知道一点也是杂七杂八地偷听来的。”   “还有啊,我可不是我外婆派来的奸细哦,咱们刚认识那会你也知道的嘛,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姐姐的事情,哎呀,大叔,你就说句话吗?”   这时,安铁已经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看到小桐桐还在那不断地说这说那,刚想扭头对小桐桐说点什么,就看到苏醒从院子里也走了出来。   “安先生,你好!”苏醒今天又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这个年轻人似乎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可白色也倒是挺适合他的,适合他那种阳光的气质。   安铁对苏醒点了一下头,也道:“苏先生!”   小桐桐一看安铁对苏醒打招呼,却没理自己,嘴巴一厥,哼了一声,道:“居然不理我,你记住了,哼。”说完,小桐桐就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安铁看着小桐桐不容人说话就跑了,耸了一下肩膀,对苏醒笑了一下说:“小丫头看来生我气了。”   这时,苏醒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小桐桐,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安铁道:“小桐就是能缠人,安先生,这么快就走啦?”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苏醒真诚而温和的笑意,道:“嗯,苏先生来这里没出去走走?”   苏醒连忙道:“正准备出去,对了,安先生,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想去狩猎场看看,可一个人去又觉得没意思,所以……呵呵。”   苏醒这是在邀请自己去狩猎场玩,安铁看了苏醒一眼,心里转了一个个,然后就笑了:“好啊,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这个苏醒在老太太说家里的隐秘之事时一直在场,鲁刚一家对他的态度也颇耐人寻味,他到底是什么人?世交?安铁觉得苏醒的出现有点突然,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很好,仿佛这个年轻人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刚认识两天,安铁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安铁相信自己的直觉,其实,直觉实际上是一个人的对事物的总和经验得出判断。男人的直觉跟女人的直觉有一些不同,女人的直觉由情感和美主导,而男人的直觉由以往积累的经验主导。   现在老太太逼着安铁与瞳瞳分开,自己不能老被动等老太太出招。   “坐我的车?”安铁对苏醒道。   “哦,好,那就有劳安兄。”苏醒很自然地上了安铁的车。这倒有点出乎安铁的意外,本来安铁只是客气一下,以为苏醒会开自己的车去,既然是他提议去狩猎场玩,他应该主导才对,但现在他却很随意地上了安铁的车,没有扭捏,这点很合安铁的胃口。   狩猎场位于滨城东南部的山里,但是位于市区,市区有不少山也算滨城的一个特色。这一片山比较多,还有野生动物园之类的旅游项目,狩猎场建了有些年头了,以前安铁做记者的时候,时尚周刊本来就包括旅游娱乐,滨城稍微有些名气的旅游景点或者娱乐场所,很少有安铁不熟悉的,这个狩猎场也就提供一些山鸡野虎之类的小型动物供游客娱乐,收费不便宜,刚建立的时候,图新鲜的人不少,后来有点钱的又一窝蜂去玩高尔夫去了,不是很有钱的也去高尔夫球场赶时髦,不会打也跑去打几杆联系杆,这几年,又开始流行纯粹骑马,就是那种骑马俱乐部,而这种狩猎场,出力费劲、脏兮兮还危险的地方,来的人就渐渐少了。   狩猎场位于动物园附近的一个山坳里,占地面积很大,打猎用的猎枪,子弹是那种打出一片的散弹,打猎之后,狩猎场有餐厅可以马上给你做出来,服务倒是很周到。   安铁想不到看起来温和得如同一块温玉似的苏醒会选择来这里玩,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看来却喜欢冒险。   到了狩猎场之后,苏醒和安铁各选了一匹马,狩猎场内的景色很好,一座座小山包连绵起伏的,树木不是很茂密,找目标其实比较容易,在起落的山头树木之间,隐约就能看到一些山鸡在树枝上窜动。   苏醒骑的是一匹枣红马,苏醒上马的动作很洒脱,一看就是个骑术爱好者,这也不奇怪,本身瞳瞳的家里就有马场,作为跟瞳瞳家号称世交的苏醒,应该会是那个竹楼后山马场的常客。   苏醒一身白衣端坐在马上,拉住缰绳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见安铁也已经上了马,便道:“安先生,你平时都有什么娱乐项目啊?”   苏醒这么一问,安铁倒是愣了一下,搜寻了半天,还真不记得自己在游玩上有过什么特殊的偏好。一般游玩的项目安铁都知道,都能玩几下,但似乎并没有特别迷恋的,这也是做记者的职业病,什么都知道一点,却都不深入:“操,好像我是一个干巴巴没什么情趣的人。”   安铁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平时有空的时候也就跟朋友一起喝喝酒,或者去外地转转,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苏醒笑道:“朋友凑在一起喝酒也不错啊,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得上是安先生的朋友呢?如果算,哪天我们一起喝酒吧?”苏醒控制着马速,与安铁保持平行行进,与安铁闲聊道。   “当然算是朋友,那天我找个时间一起坐坐,那天在酒店门口多亏了你救下瞳瞳,我还没谢你呐。”安铁笑着说。   在这个风景优美的猎场闲庭漫步,安铁的情绪的确好了很多,在老太太那的压抑之感随着苏醒与自己的闲聊也减轻不少。   “那太好了,不过瞳瞳妹妹的事情你不用谢我,是我应该做的。”苏醒说话的时候,无论语速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似乎高兴与不高兴都在脸上体现不出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蹿出一只野免,苏醒虽然还在与安铁说话,可却第一时间拿起了枪,对着野免准确无误地射了出去,然后就见那只野免倒在了地上开始挣扎。   前后也就不过数秒,苏醒的反应枪法迅速而精准,安铁在一旁看着苏醒策马向前去捡那只野兔,心下不由得一番赞叹,只见苏醒姿态优雅地骑马缓步跑到野免旁边,然后在马上一弯腰,就把野免捉了起来。   在马还在前行的时候弯下腰把野免捡起来,这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苏醒开了一个头之后,安铁也开始了狩猎的行动,两个人一会汇合,一会分开,一共打了三只野兔和几只山鸡。   安铁拿着一只血淋淋的野免,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别样的快感。   “苏先生,没少收获啊?”安铁看着苏醒的猎物笑吟吟地说道。   “安大哥,就别跟我客气了,叫我小苏就行,咱们去餐馆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做出来吧,我拿回去一部分,你也给瞳瞳妹妹带回去点,也算咱们没白忙活。”苏醒说道。   两人去了猎场的餐厅,用野鸡和野兔分别做了四个菜,然后又点了一些海鲜和凉菜,两人要了几瓶冰啤酒,坐在桌旁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通过刚才在猎场的交流,两个人的谈话开始变得无拘无束起来,苏醒一直没提老太太和瞳瞳的事情,安铁也就不提。   喝了几杯啤酒之后,苏醒突然对安铁道:“安大哥,对于你和瞳瞳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点,包括这两天看到的那些事情,我真是很敬佩安大哥为瞳瞳所做的一切,瞳瞳妹妹能遇到你,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苏醒有些感慨,说话的时候还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是在为瞳瞳的经历感触,还是为安铁和瞳瞳面对的现状忧虑。   “小苏,你们家和林家是世交对吧?”安铁看苏醒这么说,问道。   苏醒顿了一下,道:“是啊,我们苏家与林家的确一直关系不错,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我对林家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可瞳瞳妹妹被找回来,我也才是最近刚知道,今天老佛爷一定找安大哥谈了不少吧?”   听苏醒这么说,安铁抬头看了一眼苏醒,“嗯,谈了。”   看安铁不准备往下说,苏醒马上又道:“安大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大概,但有些事情应该不是绝对的,所以,安大哥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虽然我与安大哥和瞳瞳妹妹刚认识不久,但却对你和瞳瞳有种非常熟悉之感,如果可能,我想办法跟老佛爷那边做做工作,看看事情有没有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谢谢你啊!”听了苏醒的话,安铁笑了一下,今天看老太太坚定的态度,让她改变想法恐怕很难。何况这个问题不是别人随便能解决的,关键是要搞清楚老太太为什么拼命要阻止自己和瞳瞳,以及有什么理由让老太太觉得自己和瞳瞳的生命都不重要,只有他们的使命重要。   老太太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了,你还能拿她怎么办?即使你能杀了她,也没有用啊,何况,她还是瞳瞳的外婆,也不能真的杀了她。   如果只是老太太的性格乖戾还可以做点工作,如果有什么让老太太即使不要命也非要阻止安铁和瞳瞳不可的理由,就麻烦了,会有这种可能吗?   安铁想不出来。如果仅仅是为了个所谓家族企业,就当作使命,连自己和亲人的命都可以牺牲,也太搞笑了,看起来,老太太不像这种人。   “小苏,你了解瞳瞳外婆,在他们家她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改变吗?”安铁看着苏醒说道。   被安铁这么一问,苏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似乎觉得对安铁与老太太的谈话与他预想的有点差距。   “安兄看老佛爷看得还真准,呵呵,你们不过前后见了几次,就对老佛爷的秉性这么了解,不过我觉得事情也并非想象的那么糟,这事情关系到瞳瞳,而瞳瞳是老佛爷的至亲,据我了解,老佛爷对瞳瞳不光是因为亲情才对瞳瞳好,而是瞳瞳本身的性格和多方面的原因。说实话,我与瞳瞳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却知道瞳瞳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将来肯定能成大事情,还有一点,瞳瞳的个性与老佛爷非常像,不知道安兄感觉到没有?”苏醒一边分析着一边说道。   “都比较倔强倒是比较像,但区别也是很大的。”安铁没详细说这个问题,虽然安铁也认为瞳瞳和瞳瞳外婆的性格有点像,但最大的区别是,瞳瞳顾及别人的感受,宁愿自己心里不舒服,自己痛苦,也不会为难别人,而她的外婆恰好相反。   “安兄,其实老佛爷之所以现在这么武断,很可能是她对你和瞳瞳还不够了解,现在老佛爷虽然表示不赞同,可不代表以后的看法会没有改变,有一种人就是不喜欢别人挑战她的权威,特别是像老佛爷这样一生说一不二的老人,我觉得安兄和瞳瞳还是不要跟她针锋相对,慢慢来,总有达成共识的机会。”苏醒很坦诚地说着,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安铁会觉得这人肯定是个老太太的说客,但从苏醒嘴里这么一说,安铁却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小苏,林家的规矩很多啊,你家里也这样吗?”安铁给苏醒添了点酒,问道。   听安铁问起这事,苏醒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在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道:“说起林家,很难说请楚,无论从势力和财力别人都会无法想象,但安兄不要以为老佛爷把家业做得这么大是为了无止境地追求财富或者享受,其实,老佛爷非常有远见。大家都很佩服,她经常说,人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责任活着,这是老佛爷之所以有权威的最主要原因,她的确很少为个人考虑。唉……”   苏醒说起瞳瞳的外婆,一脸的尊敬,与安铁对老太太的感觉完全不同。   苏醒说完之后,神色又恢复如常,举起酒杯与安铁喝了一口,然后话题一转,道:“安兄,这东北的这种用铁锅的炖菜味道很香,我很喜欢,在鲁叔叔家里吃的还是南味的菜,这种做法的菜倒是第一次吃,很不错。”苏醒指的是桌上的那道山鸡炖蘑菇。   “是啊,其实滨城比起真正的北方菜还差点,滨城最有名的要属海鲜了,这里吃的鲜味,做法倒不是很精致,但却绝对原汁原味,这种北方的土菜,也只有真正的东北人才能做出味道来,有机会我带你去郊区的农家院,那里的味道更好一些。”安铁以前去过那种北方的农家院,东北的菜非常实惠,味道也很好,一大锅或者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就像北方人的性格,豪爽、热情。   “是吗?那我可记住安兄这句话了,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安兄也不是北方人吧,我听说安兄好像是南方人,对吧?”苏醒抬头看看安铁,神态谦和地问道。   “是啊,我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可这么多年在北方生活,早已把他乡当故乡了,小苏,你家是哪里的?”安铁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听家里人说,我们的故里在杭州一带。但我却是在国外出生的。”苏醒没有详细说。   “杭州不错,人杰地灵的,南宋的都城就选在杭州,还有历史上很多皇帝,一微服私访,肯定选苏杭,而且还偏爱烟花之地,这皇帝都喜欢的地方能差得了吗?哈哈。”   “呵呵,安兄说得极是,自古帝王多风流,别说帝王,就是古代的文人墨客也专门往那地方扎,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没有古时候的风流啦。”说着苏醒有些感叹。   “这是我们的传绕文化在时代变革中走了样子,但根骨还在,相信总有一天传绕的东西会优化之后再呈现出来的,这些就靠我们一代一代的努力了。”   苏醒听了安铁这番论调,眼前一亮,一直以来苏醒都是温文尔雅,似乎对什么事情或者话题都不是特别在意,但安铁一说起这些,好像碰到了苏醒的兴奋点似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赶紧举起杯子,跟安铁撞了一下,道:“安兄这话让人耳目一新,我听不少人说现在的中国人丢了传绕,大家都在感叹,却没有作出什么积极的行动,如果每一个人都像安兄这么想,我们的这个民族的文明总有一天会再放异彩,往者已矣,来着可期,的确,现在我们这个民族的心灵太空虚了。”   苏醒的话让安铁有些意外,提起了这个话题以后,苏醒特别感兴趣,与苏醒的这个年龄很不相符,安铁便跟苏醒聊了好长时间关于文化继承与再生的问题,这些东西安铁原来觉得彭坤感兴趣,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彭坤还热衷,安铁暗想,如果哪天让苏醒跟老狐狸坐一块聊天,这两人应该肯定聊得投机。   与苏醒离开狩猎场,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安铁本想把苏醒送回去,可苏醒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安铁便在狩猎场与苏醒分手了。   开着车从狩猎场出来,安铁没有把车里的空调打开,而是把车窗都弄了下来,让这种自然风呼呼地在耳边吹着,滨城因为临海,所以空气有些潮湿有点清凉,安铁一直很喜欢滨城的天气,闷热的时候一般来说特别少。   开到一个海滩的时候,安铁把车停在路边往海滩边上走了过去,打算在这里随便转转,想起不到一个月前,安铁到了这里还是跟吴雅见面,可现在吴雅在自己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看着远处海浪翻滚的大海,安铁蹲在一块礁石旁边点了一根烟,像个老农民蹲在地头一样望着大海出神,想起吴雅似乎没什么朋友,亲近的人也很少,现在公安局对吴雅这件事的调查也不知怎么样了?   说起来吴雅一直挺乐观的,印象中吴雅一直给安铁的感觉是既风骚又知性,真很难想象吴雅在学枚教古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学古筝的女人,内心应该总是有一道别人看不见的风景。   安铁蹲在那天马行空一般,一边抽烟一边想着与吴雅相处的种种,想着想着突然自己苦笑了一下,现在算是没人叫自己大男孩了,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巳经成功升级成大男人了?   “茫茫人海啊,全是腿,茫茫大海啊,全他妈是水,哈哈。”安铁叨咕着站了起来,拿起一块石头扔出好远,然后转身离开了海边。   离开海边后,安铁又开着车到那晚吴雅住的那个公寓附近又转了转。   安铁正看着,有一辆车徐徐从自己的车旁开了过去,安铁扫了一眼,居然是那天在去吴雅家在电梯里遇到的秃头人妖。   这世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也不知道是谁在主导着这场人间大戏。   下午,安铁在公司一直忙活到了下班,这一下午,安铁把近乎三天的工作都给整出来了,一刻也没让自己闲着,赵燕见安铁扎进办公室就一直没出来,过来看了好几次,一看安铁在忙着,总是悄悄地给安铁添一杯茶水,然后就去自己忙活了。   等安铁把绷着的那根弦松下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多了,这回自己总算做了一把敬业的老总,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看,赵燕也正准备下班回家呢。   赵燕见安铁终于出来了,走过来笑道:“今天干劲十足啊,还不走啊?我可要走了。”   安铁看着也跟着自己耗到现在的赵燕,道:“你回家吧,我一会把门锁好,我体会一下做公司主人公的感觉,嘿嘿。”   赵燕扑哧一笑,道:“那行,让你过把瘾,那我就走了啊,电脑我都关掉了,没事你也早点回去吧。”   赵燕走了以后,安铁又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然后扯到自己面前,给瞳瞳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阵,瞳瞳才把电话接起来,安铁一听瞳瞳的声音,感觉瞳瞳好像刚从哪跑了几百米似的,气喘吁吁地道:“叔叔,怎么还没回家啊?在忙吗?”   “马上就回去了,你干吗哪?丫头,听起来像是跑步去了似的。”安铁听到瞳瞳的声音有点奇怪地问。   “没事,就是收拾一下屋子,对了,叔叔,晚上你带点吃的回来吧,我没做饭呢。”瞳瞳有些歉意地说道。   “没问题。你想吃点啥?”安铁问。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什么都行,我还不觉得饿呢。”瞳瞳在电话那边还是喘息不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累成这样。   “那好吧,我买点清淡的,多少吃一点。”   “嗯,叔叔路上小心。”说完,瞳瞳就把电话挂断了。   安铁把电话放下,拿着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穿过外面的办公区时,看见平时忙碌的地方空荡荡的,便围着每一个办公座位走了一圈,看到每个员工的桌上都有一个时间表贴在隔断上,安铁看了笑了一下,看来公司对这些员工的培训挺到位的,几乎没有一个没有自己的短期计划。   在公司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安铁才离开公司,路上安铁在一个素食饭馆里点了几个菜,等菜的时候,安铁看到有两个尼姑在里面吃饭,这两个尼姑好像是附近寺庙的,虽然夏天很热,可还是穿着青灰色的袍子,头上也是光亮光亮的,年纪都不大,面容很清秀。   安铁坐在那一边等菜一边看着两个小尼姑在那吃饭,再加上这个小店里古色古香的,有种来到了古代客栈的感觉,可安铁刚进入这种置身于古代的错觉之感,一个小尼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看了一愣,那种感觉一下了没了。   “操,还是现代社会。”安铁不由得笑了。   这时,安铁要的菜已经打包好了,安铁提起东西,再扭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尼姑,只见一个正在接电话,一个也拿起手机在记录什么。   安铁上了车以后,突然想起了香茗山的了尘和李海军,不知道这二人怎么样,好一阵子没过去了,对了,还有克林顿,估计还在山上当野狗养着呢。   这几天的事情比较多,安铁从一回来就被一件件突如其来的事情给萦绕着,瞳瞳也一样,本以为终于回滨城了,能踏实一点,没想到又出了童大牛的事情,还有就是发现五年前的一些真相,安铁想在纷乱之中把思路缕清晰,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看来有时间真应该去一趟香茗山了,也只有在那里,自己的心才能静下来。   安铁回到家的时候,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便掏出钥匙自己把门打开,一进门,看到瞳瞳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瞳瞳一见安铁已经自己开门进来了,说道:“叔叔,你回来啦,那个,我正在洗澡呢,还没洗完……”   瞳瞳这是知道安铁回来了,下意识地就想出来开门,看来还没洗完澡,搞得有点慌乱,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白色浴巾,站在那看着安铁羞涩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安铁一回家就看到这么一副美女出浴的香艳场景,站在门口搞得一愣,但看见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卫生间,安铁连忙道:“去洗吧,我把菜摆好,你出来就吃饭了。”   瞳瞳点点头,把卫生间的门又关上了,瞳瞳关上卫生间的门以后,安铁还站在那没动,仿佛瞳瞳还是围着浴巾站在自己面前似的,不觉间鼻尖上出了一层细汗。   等屋子里的穿堂风吹了自己一下,安铁才从刚才那幕画面中回过神来,摇头笑了一下,然后换上拖鞋,拎着买来的外卖就奔着餐厅走了过去。   在厨房里洗了一把手之后,安铁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瞳瞳说是在收拾屋子,怎么没见家里有什么变化啊?   等安铁走到瞳瞳的房间门口,这才发现,瞳瞳屋里的家具几乎每一件的位置都改变了,那张床原来靠着窗户,现在搞到靠近最里面的角落里去了,原来刚才瞳瞳在家里所谓的收拾房间又是在搬家具,难怪在电话里听着瞳瞳一副很累的样子。   安铁站在门口看着瞳瞳发生很大变化的房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瞳瞳每次碰到很郁闷的事情就搬弄家俱,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东西的位置变化有多大就说明瞳瞳的心事有多么严重,瞳瞳从九岁开始一遇到不容易想通问题就会这么做,而且通常都是在一个人在家的情况下,好像存心跟自己别着劲似的。   这些家具现在比瞳瞳小时候的大了许多也重了许多,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力气,居然挪动了那么远,五年前亲眼看见瞳瞳搬家具时那种样子,现在安铁一想起来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就在安铁看着瞳瞳的房间出神的时候,瞳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了,站在安铁身后,轻声道:“叔叔,是不是让我搞得挺乱的?”   安铁听到瞳瞳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一回头,看到瞳瞳一身清爽地站在自己身后,虽然不像刚才一进门那副出水芙蓉般惊艳,但却像春风一般清新,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看不到瞳瞳在屋里自己与家具奋斗的那种无声而疲惫的痛苦之感。   “挺好,换下位置换个心情,走,吃饭去吧。”安铁又深深看一眼瞳瞳的房间,才带着瞳瞳往餐厅走过去。   与瞳瞳坐到餐桌旁,瞳瞳把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简单地又擦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跑到了厨房,到冰箱里端了两碗汤出来,一碗放在安铁面前,一碗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好像是很口渴的样子。   安铁低头一看这汤,好像是绿豆汤,还是放在冰箱冰了一阵的。   “丫头,这么凉少喝点。”知道瞳瞳是因为搬了一通家具又洗了个澡身体严重脱水,可瞳瞳自小怕寒自己是知道的,不禁皱着眉头提醒道。   瞳瞳很舒服地擦了一下嘴,道:“没事,也没喝多少,今天太热了,就想喝点凉的,叔叔,你买的都是素菜啊?”瞳瞳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问道。   “嗯,最近是挺热的,吃点素的好,本来你就偏爱素菜嘛。”安铁说着,给瞳瞳夹了一筷子油麦菜放进碗里。   瞳瞳在电话里还说不饿,可现在看瞳瞳吃菜的这架势,刚才肯定累得够呛,所以吃东西也不像平时那么细嚼慢咽了。   本来,安铁还打算在吃饭的时候跟瞳瞳好好谈一下,但看着瞳瞳食欲不错的样了,安铁一没提这话茬,与瞳瞳聊了一会刚才在公司广告部的一个座位上看到有个员工画了一幅公司高层领导的漫画,给瞳瞳描述了起来。   那幅漫画里最夸张的要属自已了,把自己居然化成了一个像杀手似的人物,搞得像科幻电影海报似的,身后还披着一张斗篷,手里却拿着一个夸张之极的砖头电话,看那画上,砖头电话还是响着的,体现了自己很忙。   而漫画里的赵燕则被化成了性感妖娆的旗袍小姐,带的耳环居然是一对辣椒,当时看得安铁一下就笑出来,想不到平时那么温和的赵燕,在员工心里还是辣辣的,看来上下级之间就是存在一种误区。   张生就更逗了,把张生整成了爆炸头,手里拿着一个大梳子,那把大梳子比安铁的砖头电话更夸张,几乎跟人的身高差不多了。   据说这张漫画现在在公司里广为流传,安铁今天却是第一次看。   瞳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安铁描述那张漫画,也开心地笑着说:“看来叔叔在他们心里还是老大形象啊,披斗篷,那可是蒙面侠的样子,不过赵燕姐姐要是处理起公事来,的确是很厉害的。哎,对了,叔叔,张生的伤怎么样了?”   安铁见瞳瞳问起张生,抬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的神色突然地暗淡了下来,估计是回想起昨天那种枪林弹雨的场景,而且更让瞳瞳觉得难受的是,对方居然是她的外婆,虽然小影也说了那些人不想伤人,只是警告,可即使这样那也是真枪实弹,张生的中枪就是最好的说明,老太太难道真的不怕瞳瞳有什么闪失。   “今天我打过电话了,不严重,没打到骨头,一会吃完饭我们去看看张生吧。”安铁知道瞳瞳肯定会为了张生受伤一事自责,所以老早就决定晚上带瞳瞳去张生那看看。   瞳瞳一听安铁这么提议,连忙道:“好,我们吃完饭就去。”   张生就住在维亚纳小区,安铁和瞳瞳很快就到了张生住的地方,瞳瞳还拉着安铁到小区下面的超市买了不少补品给张生,两个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就过去了。   这个房子的格局与安铁住的几乎一模一样,张生一直在负责瞳瞳和自己的安全以及各种调查,所以张生的房子搞得像个大地下工作室似的,电脑就整了三台,而张生那间房的对门就是平时张生直接领导的几个特殊专业人员,平时与张生关系不错,安铁去的时候,几个人正聚在张生那说话。   张生一看安铁和瞳瞳过来,赶紧带着二人去了客厅,那几个在张生这里聊天的人也很快就散了,安铁看到张生的左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刚才一进门那会张生用没受伤的右胳膊还在电脑上打字。   “大哥,小嫂子,你们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你看我衣服都不整齐,我没事,你看你们还买这么多东西。”张生招呼二人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精神头不错,要是不看胳膊上的绷带,不像是个伤员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就别讲究那么多了。”安铁笑道。   瞳瞳从一进门眼睛就不停地盯着张生的伤处,等坐下以后,瞳瞳就道:“伤口很痛吗?”以前张生笑嘻嘻地叫瞳瞳小嫂子的时候,瞳瞳总是会觉得有点扭捏,今天瞳瞳丝毫没注意张生的称呼,一心关注张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张生看瞳瞳满脸担忧,又带点自责,瞳瞳家人的事情张生也了解了大概,所以赶紧道:“没事,看看?”说着张生还扬了一下胳膊,没想到扯到痛处,疼得直皱眉头。   瞳瞳见张生是在有意安慰她,赶紧探了一下身子,着急地道:“别动弹了,小心伤口扯坏了。”   安铁也道:“就是,张生,别逞能,那可是枪伤,好好养着!”   张生嘿嘿一笑,然后站起身道:“那什么,我去泡点茶。”   瞳瞳一见张生又要扯着他那个伤员胳膊去泡茶,赶紧拦住张生,道:“我来,你还是坐那吧。”   张生看了一眼安铁,还冲安铁挤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瞳瞳贤惠似的,搞得安铁哭笑不得,看张生这生龙活虎的样,还真不像个伤员,不过张生这人很细致,极有可能是装出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给瞳瞳看的。   想到这里,安铁对张生道:“张生,你最近尽量多休息,有什么事派人去做,或者找小路帮忙就行。”   这时,瞳瞳已经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拿起一杯先放到张生面前,然后又递给安铁一杯,才坐下。   张生看看瞳瞳和安铁,笑着问道:“大哥,小嫂子,你们吃饭没,要不咱们出去吃点烤串?”   安铁道:“吃过了,你要是没吃一会下去吃点吧。”   张生道:“你们吃过就算了,你哪里还有没有要叮嘱我的?”   安铁道:“行啦,你先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一堆事等着你呢。”   安铁和瞳瞳在张生那闲聊了一会,等从张生那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安铁与瞳瞳往家走的时候,聊着聊着都想起克林顿来了,安铁一想现在回家两人呆着也挺闷的,再说瞳瞳看了那房间里一百八十度大变样的家具,心里肯定会郁闷,所以提议道:“丫头,要不我们去你海军叔叔那把小克接回来吧,要不家里看着不热闹,呵呵。”   瞳瞳一听,赶紧赞同地说道:“好啊,海军叔叔那到了晚上肯定是满村灯笼吧?”   安铁看瞳瞳有兴致,立马带着瞳瞳从车库里把车取出来,两个人也没上楼,斧着香茗山就杀了过去,在路上的时候,安铁让瞳瞳给李海军发了两个信息,告诉李海军一声他们今晚过去取克林顿,没想到李海军把电话直接就打了过来。   “靠!安铁,这几天都回来也不过来看看,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说要过来了。”李海军听起来挺兴奋。   “哈哈,那就对了,你那的灯笼还有不?没撤了吧?瞳瞳说你那的灯笼树林好看。”安铁一接电话,一边笑着看了一眼瞳瞳。   瞳瞳也被安铁和李海军的说话的气氛感染,笑了一下,在一旁帮着安铁看路况。   “没撤,还在呢,现在正跟那亮着呢,对了,我这现在能吃烤串,一会你过来咱们一起喝几杯吧,要是晚了就跟这住,反正这地方多的是。”李海军在那边道。   “烤串加啤酒,好啊,我们很快就到,对了,还有,小克没搞得跟土狗似的吧?”安铁笑问道。   “哪能呐,我看准保是白大侠这么跟你说吧,别听她瞎说,这小克现在一天我给它冲好几次澡,没变成土狗,快成落水狗了。”李海军看来今天情绪不错,说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安铁听出了李海军的变化,心里暗暗高兴,李海军自从卓玛死后性情就发生不少变化,现在可能在佛主的感召下心态逐渐平和,这是个好现象,死者已矣,生者虽然痛苦,但也不能因此放弃生活。   “这你可冤枉白大侠了,她就是跟我说你把小克奉为贵宾,就是那狗太不老实了,那行吧,我一会就过去了,记得啤酒要冰的啊。”安铁声音爽朗地说。   “没问题,冰块都有,你过来就行了。”说完,李海军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接完电话,把电话直接放进兜里,然后对瞳瞳道:“丫头,一会再吃烤串吧,不怕晚了,要是晚了咱们就在那住好了。”   瞳瞳点点头,对安铁道:“好。”   安铁嘿嘿笑了一下,说:“是啊,主要是一跟你海军叔叔在一起,总想起原来在他酒吧胡吃海喝的日子,呵呵。”   瞳瞳听了突然叹了口气,神色随之一黯,轻声道:“现在都是因为我,叔叔才会这么忙乱的。”   安铁赶紧扭头看了一眼瞳瞳,想也没想冲口就道:“怎么这么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主要我年纪比以前大了,都有点爱回忆了。”安铁道。   瞳瞳见安铁兴致也不错,也就没继续说这件事,但能感觉到瞳瞳有话要跟自己说似的。   安铁其实也想跟瞳瞳好好谈一下目前的情况,但现在首先要让瞳瞳的情绪放松下来,人最不冷静的时候往往看事情比较偏激,再说瞳瞳面对的是她的家人,这个思想过程还是有些复杂了。   到了香茗客栈的时候,是夜里八点多,离老远就看到客栈前面那片桃林里随风轻轻飘摇的灯笼,使得整片树林像被罩上一层莹亮的光,又像蒙上一层薄纱,看起来既神秘又虚幻。   瞳瞳把脑袋探出去看着那片灯光如织的灯笼海洋,兴奋地说道:“叔叔,你看!”   “呵呵,一会离近了看更好看,别着急。”安铁顺着林子里一条小道把车开了进去,这时,克林顿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对着安铁的车就是一阵狂叫,安铁和瞳瞳同时一愣,这克林顿没想到还这么本事,连车也认得出来。   看着克林顿蹦蹦跳跳地围着车子转悠,安铁不由得把车停了下来,瞳瞳一打开车门,克林顿发疯一样扑了过来,差点没把瞳瞳扑一个跟头。   看着克林顿兴奋地摇着尾巴在瞳瞳身边直伸舌头,安铁会心一笑,也不打算往前开了,还是走着进去吧,便把车在离客栈二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带着瞳瞳和克林顿往客栈走了过去。   李海军正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一看安铁和瞳瞳来了,赶紧站起身,笑道:“我说小克怎么疯跑出去了,原来是闻到你们的味了,哈哈,快坐快坐。”   安铁往周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客栈晚上也有人来喝茶,这时,大概有三四桌的样子,可能是附近的村民,也可能是来香茗山游玩的游客,所以这个小客栈看起来还挺热闹。   李海军穿得很随意,穿着背心短裤坐在那,安铁笑道:“你看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乡村客栈老板了,还是农民企业家,嘿嘿。”   李海军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道:“那是,我一直是农企,只不过你看清我的本质而已,呵呵,快吧,我把啤酒拿过来,那串在屋里烤着,天气热,在这熏得慌。”   安铁和瞳瞳坐下之后,克林顿又跑到安铁的身边来靠近乎来了,安铁看了一眼克林顿,的确是有点脏兮兮的,不过也仅限于爪子那而已,其他地方还挺干净,便摸摸克林顿的毛,道:“小克啊,想我不?”   克林顿伸出长舌头趁安铁不注意舔了安铁的鼻子一下,搞得安铁一愣,随口道:“操!几天不见这么色啦?”   瞳瞳笑着看着安铁和克林顿,说:“克林顿是想你。”   安铁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一下克林顿在鼻子上留下的口水,皱着眉头嘀咕道:“可这家伙是条公狗啊。”   这时,李海军拿着啤酒和一盘烤好的串走了出来,道:“人家小克对你行的是欧式见面礼,你看你还嫌弃人家。”   安铁一看到带着白霜的啤酒,赶紧拿过二瓶,用牙咬开,喝了一大口,道:“爽啊!这天气喝点冰啤酒还真舒服。”   李海军笑呵呵地看着安铁,一边给瞳瞳也递过去一瓶,道:“瞳瞳,这瓶没那么凉,你叔叔那瓶可是带冰碴的。”   瞳瞳微笑着接了过来,对李海军道:“海军叔叔,你这生意很好啊,这么晚还有人来。”   李海军看了看周围,道:“反正大晚上也没事,大家凑一起热闹呗,咱们这大碗茶一壶能喝一晚上,不过最近加了烤串,来吃的人是不少。”   说起烤串,安铁注意到,这里的串是素的居多,什么烤蘑菇,烤韭菜之类的,好像什么东西都能烤一样。   瞳瞳也发现了这点,看着那一串串烤青菜,道:“这么多青菜都能烤着吃啊。”   李海军递给瞳瞳一串烤蘑菇,道:“瞳瞳,吃吧,就知道你不像你叔叔,他爱吃肉,所以我特意嘱咐多烤点素的。”   对于李海军的细心,安铁坐在那笑着道:“看来吃肉的人有罪啊?不吃荤了?”   李海军冲安铁眨了一下眼睛,低声对安铁道:“就知道你无肉不欢,肉串要慢一些,马上就好了,来咱们先喝酒吧。” 第三百七十章   看,其实月亮不会变   没有月亮的夜晚   它就躲在我心里亮着   我说,阿Moon   我的心中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你是扎着羊角辫的女孩   扯着我的衣角对我笑   我早已踏遍你神往已久的雪山   坐在一块,被白雪覆盖的石头上   想象你   坐在这里的样子   守候着皑皑白雪   像一株很美的雪莲花   微笑着,看我   是的,其实月亮不会变   你早已成了我心里的明月   照亮每一个枯萎的夜晚   有时,你会看着我哭   用透明的手指触摸我的额头   阿Moon,你的手   很温柔   ——薇秋凌白《不会消逝的月光》   安铁一听说有肉吃,这才松了一口气,印象中吃烤串都是以羊肉为主打,要是光这些蘑菇青菜,那人还不成兔子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改吃素了,你没听那传说中的济公和尚说嘛,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看人家那境界。”安铁说完,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啤酒,砸吧一下嘴,觉得少点什么似的,看瞳瞳正在吃一串蘑菇,便也拿起一串吃了一口。   没想到那蘑菇味道还不赖,这时,李海军看着安铁笑道:“我看你跟白大侠完全是把我给妖魔化了,不是说我成了和尚,就是说我成了修道士,我至于嘛,你没见我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安铁看了看李海军,只见李海军抬起被晒成古铜色的胳膊,鼓起一大块肌肉,露着整齐的牙齿爽朗地对自己笑着。   这一刻,安铁突然在心里涌起一股悲伤之感,这个一直以来的好兄弟,你到底过得好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安铁还是压下去这种没来由地冒出来的感觉,笑道:“你这哪里是胖啊,是黑了,健康了。”   这时,瞳瞳也看了一眼李海军,说道:“海军叔叔,其实你一点也没胖。”   安铁听瞳瞳也这么说,又补充道:“看看,瞳瞳都说了。”   李海军摇头笑了一下,然后也豪爽地喝了一口啤酒,道:“行啦,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公司那边发展状况还好吧?我听白大侠说你最近可是风生水起的。”   “白大侠那是往我脸上贴金,虽然接下了几个项目,但都是现在进行时,得看这几个项目结束之后的收益如何,不过现在看还算顺利。”安铁一边吃着那串蘑菇一边对李海军说道。   “顺利就好,没事你带着瞳瞳经常过来玩玩,我发现后山还有个小湖,钓鱼不错。”说着李海军招呼这里的伙计把烤好的肉串上来。   这回很是上来不少肉串,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烤鱼,看得安铁的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尝尝我钓的这鱼,纯天然的淡水鱼,很香啊,呵呵。”李海军把烤鱼分别递给瞳瞳和安铁道。   安铁接过这鱼尝了一口,外酥里嫩,味道很鲜美,然后扭头对瞳瞳道:“丫头,你也尝尝,味道还真不错,看来你海军叔叔现在真是返璞归真了,连鱼都自己钓了。”   瞳瞳看了看这烤鱼,笑着道:“这是小鲫鱼吧?”   李海军道:“嗯,我看这个头正好适合烧烤,瞳瞳,你尝尝吧。”   瞳瞳咬了一口,然后抬头对李海军笑了一下,说道:“是挺好吃的。”   三个人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串,也不知道东拉西扯地聊了多久,到了后来这里的客人都散了,三人还在这吃,安铁这么晚过来也没打算半夜回去,既然李海军这是客栈,住的地方还是方便的。   到了半夜十二点钟左右的时候,瞳瞳累了,安铁便让瞳瞳先去休息,然后自己跟着李海军接着在这喝,滨城一到了夜里通常就很凉快了,李海军把碳炉拿到外面,两人一边烤一边吃,倒也自在。   “安铁,你去贵州,瞳瞳的家人怎么看你们的?”李海军问这话的时候有几分犹豫,但可能还是想了解一些,所以便问了起来。   提起这事,安铁顿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掏出烟递给李海军一支,然后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道:“这事现在有点复杂。”   李海军一听,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是不是瞳瞳的家人也不赞同你们在一起啊?”说起这个,李海军的神色也忧虑起来。   “不是赞同不赞同的问题,问题是瞳瞳的那个家庭很复杂。”说起这些,安铁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跟李海军说了。   接着,安铁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简单跟李海军说了一下,但诸如枪战之类的就没详细赘述。   听了安铁说完,李海军沉默了半晌,然后看着安铁道:“听你这么说,现在你和瞳瞳要面对的难题很多啊,如果瞳瞳的家人反对那么激烈……”   李海军肯定是想起了他和卓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神色,安铁坐在李海军对面,正好对着林子里飘来荡去的风筝,心里也压抑起来,就知道李海军还没从五年前的事情中走出来。   “海军,你别担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尽管我知道这很难。”安铁说。   李海军深吸一口气,对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道:“是啊,既然你和瞳瞳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应该坚持下去,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最好让这种可能都不会发生。”   李海军说着,扭头望了一眼林子里的灯笼,神秘地笑了一下,那种笑意,让安铁看了心里一震,安铁现在非常理解李海军此刻的心情,卓玛对于李海军来说就是一道结着痴的伤口,稍微一触碰那伤口就会撕出血肉来。   “海军,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跟你说,卓玛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现在的生活了,你难道真的想窝在这个客栈里一辈子吗?”安铁知道这么问对于李海军来说很残酷,可李海军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海军抬头看看安铁,然后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用手随便擦了一下嘴巴,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很好啊,至少比你舒服,呵呵。”   李海军的嗓音很沙哑,这句话一说出来像是挤出来似的,有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安铁看着李海军道:“有些事情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忘掉,但你要从那种自责当中醒过来,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总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吧,难道你觉得当初你若不回应卓玛,她现在就会快乐地生活吗?”   李海军听安铁这么一说,顿了一下,淡淡地笑道:“我从来没后悔过,你不用为我担心,卓玛给了许多,让我现在充实而丰富。一个人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就会遭天谴。我不是消极,我喜欢那种追求更多人生体验的人,你以前说我们很像,其实我觉得不然,你比我要积极,我却一直在消极地看待爱情这个字眼,甚至有点对它鄙夷,可当一切发生在我身上又很快就没有了之后,我才明白原来爱情这个东西可以比信仰还要让人着迷,你会为它生,为它死。认识到这点,我很高兴。”   李海军说完淡淡地一笑,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酒,然后又对安铁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到了现在,我并不是在逃避什么,或者不愿意从五年前那件事走出来,而是我觉得现在这种生活非常适合我,一个人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并不容易。”   李海军虽然这么说,但安铁不觉得李海军把一些事情看开了,李海军这种性格,是那种绝对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你刚才那句话我赞同,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种信仰,而经历了生与死的爱情就更加神圣不可侵犯,其实人活这么一辈子,能找到并经历,为此快乐和悲伤,也就不枉此生了。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结柬并不代表消失,我们不能活在冥想里,真实的生活还是需要去面对。”安铁说。   李海军听完,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句安铁说的话:“是啊!结束并不代表会消失。”   看着李海军坐在那望着那片灯笼发愣了半天,安铁也陷入了沉默当中,其实自己说的是废话,如果瞳瞳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绝对不会比李海军好过,甚至更糟糕。   “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算了,不说我了,呵呵,咱们干一个吧,祝福你和瞳瞳。”李海军拿着酒瓶子往安铁的瓶口一撞,然后迅速地把剩下的啤酒干了进去。   安铁也跟着把酒干了,两人喝完之后抹抹嘴,然后相视一笑,这时,天边已经有点微微泛白了,一弯月亮挂在天边显得更加苍白,山风吹着那些还在亮着的灯笼,让人心也跟着这凌晨的静谧安静下来。   喝到最后,两人虽然都没喝多,可脑袋也晕了,扯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搞得二人在一片安静之中不时地大笑两声,碳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了,桌上还摆着几只鱼骨头。   李海军给安铁在客栈里又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嘱咐安铁早点休息,之后,便神情复杂地离开了。   安铁到了瞳瞳的那间房里看了一眼,看着熟睡中的瞳瞳好一会,才悄悄关上房门打算回去睡觉。   就在安铁回到房间站在窗户旁往外看了一眼的时候,看到李海军站在那片灯笼的林子里,背影萧索而孤单。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安铁和瞳瞳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的香茗客栈,昨天晚上,安铁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直到天色大亮,外面传出鸟叫声,安铁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中,安铁听到李海军回屋的开关门的声音。   安铁和瞳瞳把克林顿送回家,没想到克林顿在李海军那跑野了,等安铁和瞳瞳出门的时候,克林顿上蹿下跳地非要跟出来,安铁对克林顿大声训斥也不管用,最后,安铁决定自己把克林顿带上,瞳瞳看着克林顿可怜巴巴的样子,道:“也好,不过叔叔,你们公司不要紧吧?”   安铁笑道:“没事,公司没规定不能带狗上班,呵呵。”   瞳瞳皱了一下眉头,拍拍克林顿的脑袋,道:“还真把你玩疯了啊,都不爱在家呆着了,到了叔叔那要听话知道不?”   克林顿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安铁给克林顿套上脖套,牵着它就下了楼。   安铁先是送瞳瞳去了画廊,然后自己才去公司上班,路上的时候,克林顿蹲在副驾驶上,悠哉游哉地看着窗外的景物,不时还把它的鼻子探出开了一半的车窗那,引得旁边经过的车辆纷纷侧目。   “老实点,现在马路上美女越来越少了,瞎看个屁!”安铁看着克林顿土老冒进城的架势,忍不住笑骂道。克林顿听安铁说话了,扭着头冲安铁呜呜叫了两声,抗议似的看着安铁,眼睛里还带点委屈,把安铁搞得哭笑不得,这现在的狗也成精了,居然能听懂好赖话。   到了公司所在大楼,安铁由于带着克林顿,没有从大楼的正门进去,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然后带着克林顿从电梯直接上楼。   安铁牵着克林顿进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立刻好奇地投来目光,安铁发现喜欢狗的人还真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小姑娘,差点就从座位上跑出来看了。   安铁怕影响员工的工作,赶紧把克林顿带到自己办公室,刚一进门,赵燕就闻声赶了过来,看了一眼克林顿,忍住笑意对安铁道:“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你居然有闲情逸致把你家狗带来了啊?”   说着,赵燕走到克林顿身边蹲下身子,摸摸克林顿的脑袋,道:“它是叫克林顿吧?长得越来越精神,呵呵。”   安铁坐到办公桌旁,看着赵燕跟克林顿玩,笑道:“看来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狗,早知道这样,我当年早就该养条狗了,嘿嘿。”   赵燕站起身,道:“你呀,目的不纯啊。”   安铁朗声笑了一下,这时,克林顿赶紧追着赵燕跑了过来,摇着尾巴看着赵燕,也不认生,看来这狗见到美女脾气也小了。   “这狗也喜欢美女不喜欢男人,张生以前跟我一起住那会,这狗态度很不好,嘿嘿。”安铁笑道。   安铁把狗带来公司这一天,是办公室来人最多的一天,各个部门的总管都没事找事地来安铁办公室转一圈,说是有事,其实就是来看狗的,这下安铁可郁闷坏了,这克林顿魅力还挺大,平时自己这个办公室没大事没人来转悠。   到了下午的时候,克林顿在屋子里呆得有些不耐烦了,安铁的办公室被参观了一天搞得安铁几乎都没干什么事,看来上班带狗的确是个错误的决定,想到这,安铁打算今天早点回家,下次就算克林顿叫破嗓子也不会将它带过来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安铁带着克林顿打算先把它送回家,然后再去接瞳瞳。   安铁牵着克林顿上了楼,刚大开门,就听到屋里有动静,安铁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鞋架,发现瞳瞳的鞋在上头放着,难道瞳瞳已经回来了?   安铁赶紧换了鞋,走进客厅往瞳瞳的卧室一看,果然,瞳瞳在屋里正气喘吁吁地挪动什么。   安铁站在门口看着正在推动一个大衣柜的瞳瞳,只见瞳瞳穿着清凉的背心短裤,可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刚才由于瞳瞳专注地在那推衣柜,安铁进来瞳瞳也没察觉,还在跟那个笨重的大衣柜别着劲头在那推着。   屋子里现在每一个家具又和昨天不一样,安铁看到这个场景站在门口一时间愣住了,瞳瞳昨天刚挪过家具,今天怎么又弄上了。   此时,瞳瞳的屋里变得一片混乱,瞳瞳站在那个比安铁还高的衣柜旁,用肩膀顶着衣柜的侧面,一寸寸地挪动着,天气很热,瞳瞳的脸都被这闷热的天气熏蒸得有点发红了,一门心思地跟那个衣柜奋战着,像是一个人在闷声不语地发动一场战争。   安铁呆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进去,帮着瞳瞳把衣柜往她一直在推动的地方移动起来,瞳瞳看见安铁进来,先是惊讶地站在那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与安铁一起推着,瞳瞳的手摸过的地方还能看到瞳瞳手掌大小一个水印,估计这丫头自己在家里早就挪动了半天了。   把那只衣柜放到瞳瞳指定的位置之后,安铁又问着瞳瞳还要把其他的东西安放在哪,然后默默地跟着瞳瞳继续把屋里的家具归置好,瞳瞳一直是跟安铁一起动手的,安铁也知道让瞳瞳去歇着瞳瞳也不会去。   把屋子归置完,安铁也搞得满头大汗,可比起瞳瞳还是差远了,那些家具如果让安铁来移动也十分费劲,很难想象以前瞳瞳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   安铁在搬动家具的时候就在想,瞳瞳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否则昨天已经发泄了一把今天不会再重复,看着瞳瞳靠在墙上满头大汗地喘息,眼神里带着深深疲惫和迷茫,安铁不禁伸出胳膊一把把瞳瞳拉进了怀里。   满头大汗的瞳瞳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使安铁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此时,水淋淋香软软的瞳瞳在安铁怀抱中像是虚脱了似的,静静地靠着安铁,脸上说不上是一种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瞳瞳可能是觉得自己满身是汗的被安铁抱着很难为情,挣扎着脱离了安铁怀抱,然后轻声说了句:“叔叔,我去洗个澡,味道挺难闻的。”   安铁轻轻一笑,道:“不难闻,挺香,不过衣服都搞湿了也的确是难受,去洗澡吧,我从冰箱里给你拿点水果,一会你出来吃。”   瞳瞳去洗澡的时候,安铁站在瞳瞳的房里愣了还一会,虽然瞳瞳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还好,可通过瞳瞳这么一次再一次地挪动家具,安铁知道,瞳瞳的心里现在很乱,一些问题必须得马上跟瞳瞳沟通一下,否则这丫头会一直一根筋地在死胡同里跟自己别着劲。   瞳瞳洗完澡之后,换了一条白色的小睡裙,与安铁一起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得出,瞳瞳很累,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扶手,也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温度降下来不少,可屋里还是有些发闷,即使那晃动的纱帘表示有风在吹着,可那风里也是温吞吞的,让人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一样。   洗过澡的瞳瞳虽然看上去清爽了不少,可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抓住的孩子一样,坐在一直闷声不吭,拿在手里的水果也是不紧不慢地吃着,一时间,安铁抽烟,瞳瞳小口地吃苹果,而克林顿则趴在那懒洋洋地睡觉。   过了一会,瞳瞳突然对安铁说了一句:“叔叔,你累了吧?”   安铁一听,赶紧扭头看着瞳瞳,干笑道:“你这丫头,我倒没什么,那些东西那么沉,你都是怎么移到位的?”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脸色一沉,坐在那微微垂下头,然后拿在手里的水果也没兴致吃了,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   看着瞳瞳如此,安铁皱紧了眉头,往瞳瞳身边坐了过去,问道:“丫头,其实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完全可以跟我说,以后别再干那种傻事了。”   瞳瞳抬起头,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又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才道:“叔叔,原来害你坐了五年牢的人居然是我。”说着,瞳瞳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安铁拧着眉拉住瞳瞳的手,笑了笑,赶紧道:“丫头,怎么又犯傻了,怎么会是你呢,再说,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老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好不?”   瞳瞳自己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突然沉声道:“事情没过去,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从来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叔叔,我不会再认他们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亲人。”   安铁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摩挲着瞳瞳的手,安慰瞳瞳道:“丫头,不要因为我坐牢的事情去跟你的家人对立,那样你会很痛苦,既然那五年我们都好好的,现在都在一起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也许你的家人的确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瞳瞳不以为意地道:“就算他们有苦衷就能害你坐牢吗?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是不可原谅的。”   瞳瞳的语气很坚决,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非常决然的神情,看来瞳瞳在内心里一时间是无法原谅老太太了,瞳瞳的牛脾气一上来,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安铁看瞳瞳对这事这么激烈的反应,决定暂时先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否则瞳瞳的情绪会更糟,便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道:“丫头,咱们要不晚上叫点外卖吧,怎么样?”   瞳瞳连忙道:“不了,昨天我们就吃的外卖,今天我还是做饭吃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行,你说自已做就自已做,我给你打下手,好吧?”安铁笑了一下,说。   “好。”瞳瞳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厨房。   做饭的时候,安铁这回不像以前那么笨手笨脚了,那些洗菜切菜之类的活,做过几次之后也就大致明白怎么弄,只不过干活的火候不怎么样,比如安铁切的黄瓜片,厚得快成黄瓜段了,后来快下锅的时候,还是瞳瞳麻利的补了几刀,才使那菜不至于太难看。   瞳瞳心里有事,闷头在那忙活着,几乎没怎么说话,手脚也比平时快了不少,砧板被她切得咚咚直响,像似跟菜有仇似的。   安铁看着瞳瞳的样子,有些想笑,也有些心痛,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瞳瞳扭头看了安铁一眼,发现安铁在那里笑着看自已,也勉强笑了一下。   与瞳瞳在厨房忙忙活活地把饭做完,两人坐在餐桌上看了一眼饭菜,明显安铁切的那盘黄瓜片差点意思,不过菜是瞳瞳炒出来,味道却是不差。   安铁拉开吃饭的架势,准备在吃饭的时候劝劝瞳瞳,刚刚吃了一口饭,突然就听房门响了起来,安铁与瞳瞳对视了一眼,然后赶紧站起身去看看是谁,从猫眼里一看,竟是小桐桐。   小桐桐见是安铁开的门,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扭搭扭搭地走了进来,跃过安铁往屋子里面看,一边道:“我老姐在家吗?”   安铁道:“我们正在吃饭,进来吧,要是没吃也一起吃点。”   小桐桐赶紧换了一双拖鞋,然后冲了进来,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瞳瞳,却犹豫了一下,见瞳瞳还是跟往常一样,小桐桐才放心地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笑嘻嘻地说:“老姐,这都是你做的吧?一看就好吃哦。”   瞳瞳默默地站起身,给小桐桐添了一副碗筷,然后盛了一碗饭递给小桐桐,说了一声:“家常菜而已,你要是没吃就先吃点吧。”   小桐桐笑眯眯地接过饭碗,然后又歪着头偷偷打量了一下瞳瞳,偷偷笑了一下,才开始吃饭。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吃东西也不是第一次,可今天气氛有些不同,就连平时聒噪的小桐桐也文文静静地在那细嚼慢咽着,看来这姐妹二人都心事挺重的。   兴许是瞳瞳也感觉到小桐桐今天有点太安静了,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小桐桐,然后,瞳瞳默默地夹了点菜放进小桐桐的碗里。   小桐桐对于瞳瞳这么一个举动,显得有点惊讶,据安铁观察,小桐桐这是心里发虚,生怕瞳瞳以为她知道的事情挺多,没告诉瞳瞳。   “嘿嘿,谢谢姐姐啊。”小桐桐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瞳瞳给她夹的菜,神色间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瞳瞳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说话,继续默默地吃着东西,这时,小桐桐一边吃着瞳瞳给她夹的菜一边笑嘻嘻地道:“老姐做的菜真好吃,比老妈一点也不差,嘿嘿。”   安铁抬头道:“好吃就多吃点。”   小桐桐瞪了一眼安铁,然后喝了一口汤,清了清嗓子,又看向瞳瞳,犹豫了一下,道:“姐姐,你真的打算不理外婆了啊?”   小桐桐问的时候,瞳瞳正在往嘴里送饭,马上就顿住了,皱着眉头没说话,很快又继续把饭送进嘴里。   小桐桐见瞳瞳这个反应,微微有点尴尬,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外婆有些事情做得挺不讲道理的,可她是长辈啊,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小桐桐这么说,其实一点也不像是她的性格,这小丫头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现在安铁发现小桐桐对她的外婆却是很发怵,一到了她外婆面前就乖乖地收起猫爪子,老实得很。   这时,瞳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小桐,你以前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瞳瞳这么一问,倒是把小桐桐给问着了,赶紧迅速地看了一眼安铁,安铁在贵州就知道了这件事,小桐桐现在想否认也不现实,所以有点支吾地说:“知道个大概,可是没敢肯定,因为是无意中听说的,再说,那时候,爸爸好像已经……”说着,小桐桐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在这一点上,安铁也觉得小桐桐挺可怜的,一直不知道自已的生父是谁,可知道以后却是生父已死的消息,并且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生父一面,而这一切,想必也是老太太不让告诉小桐桐的。   瞳瞳听完沉默了半晌,其实瞳瞳也知道老太太说的是事实,可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的说法,只见瞳瞳沉默了半晌,对小桐桐说道:“爸爸是个很好的人。”   小桐桐一听,眼泪就掉下来了,使劲点了一下头,然后嗓子哑哑地说道:“我知道,以前我就一直在想,我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我还是想象不出来,听了姐姐这么说,我很高兴。”   小桐桐这么一掉泪,餐桌上的气氛更凝重了,小桐桐还能哭出来,瞳瞳却在最近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平静得让安铁十分担心。不光是因为童俊生,还有瞳瞳的生父陈九州,对于瞳瞳来说,陈九州也是陌生的,可以说姐妹俩都从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生父,但又都被另外一个父亲取代。   安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瞳瞳和小桐桐都加了点菜放进碗里,然后道:“吃完饭再聊吧,要不菜该凉了。”   瞳瞳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安铁,然后努力地对安铁笑了一下,转头对小桐桐道:“吃饭吧,你要是想问爸爸的事情,回头我跟你详细说。”   小桐桐闷声点点头,又道:“姐姐,你没有怪我吧?其实家里的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外婆做事一向很神秘的,我又小,很多事情我也不会很清楚。”   小桐桐可能对于安铁昨天在门口没怎么跟她讲话,心里有点多想了,怕瞳瞳不理她,不由得解释着。   安铁看着此时委屈吧啦的小桐桐,道:“你不说我和你姐姐也知道的,是你想多了。”   瞳瞳看了一眼小桐桐道:“以后你常来玩吧。”   这时候的瞳瞳像个十足的大姐姐,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纷乱情绪,反而不住地安慰起了小桐桐来了,现在瞳瞳和小桐桐能靠得这么近,多半不是因为林晓慧,而是童俊生。   “嗯,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桐桐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可神色却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果然是发泄完了就过去的性格。   吃过饭以后,瞳瞳更加沉默了,小桐桐却从吃饭时的气氛中缓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跟着瞳瞳一起在厨房洗碗,说是洗碗,安铁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小丫头就是在给她添乱。   安铁看着像昨天一样,在厨房中不断找活干的瞳瞳,心里又想起了下午回家时看到瞳瞳搬大衣柜时的样子,现在瞳瞳不但为老太太五年前策划了安铁入狱一事痛苦着,还在为自已那个两个都不在人世的父亲在心里纠结着。   就像小桐桐说的,她经常会想童俊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什么样的父亲,瞳瞳也会想那个陈九州吧,目前为止,瞳瞳只知道自己的生父变了一个人,但知道的却仅此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而已,人生况味,情何以堪,何况瞳瞳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女孩子。   等瞳瞳和小桐桐从厨房里出来,安铁怕姐妹俩又谈起瞳瞳心里纠结着的事情,使得瞳瞳更难受,便提议道:“丫头,要不我带着你们俩和小克出去转悠一圈吧?”   小桐桐可能早就觉得闷了,听安铁这么一说,赶紧欢呼道:“好耶,出去散步吧,我今晚真是吃了不少东西啊,主要是我老姐做的菜太好吃。”   安铁摇头看着小桐桐笑了一下,然后看向瞳瞳,瞳瞳想了想,也道:“好。”   决定好之后,三人带着一条狗就出发了,克林顿跟小桐桐坐在车后座上,在路上,克林顿被小桐桐欺负得够呛,经常能听到克林顿在后面发出的呜呜的叫声,小桐桐这个小丫头很是记仇,以前克林顿对她叫唤的事情,看来她一直没忘,没事一来安铁这看到小克就是一阵“虐待”,搞得克林顿见到小桐桐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毛都快立起来了。   安铁把车开到东海公园里面,下了车以后,小桐桐扯着克林顿就疯跑出去了,瞳瞳等着安铁停好车,然后跟安铁在公园的鹅卵石路上并排走着,出门的时候,瞳瞳换了一条素白的长裙子,在腰侧还有个蝴蝶结,被海风一吹,腰侧的蝴蝶结随风飘着,看起来很轻盈。   小桐桐穿着一条红色的小热裤,要是一蹲下那个浑圆的小屁股都要露出来了,上身更是夸张,居然穿着露了大半截腰的黄色小吊带,这么红黄一配,搞得小桐桐像团火似的,跑到哪里都会引来旁人一阵侧目。   安铁牵着瞳瞳的手,在公园里转悠了大半天,瞳瞳始终没说一句话,安铁一直想办法逗逗瞳瞳,瞳瞳也是没精打采的没什么回应,更多的时候,只是望着远处出神,有时候小桐桐叫瞳瞳几声,瞳瞳才反应过来,对小桐桐回以一笑,然后继续跟安铁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   小桐桐在吃饭的时候小桐桐挺感性,但现在那股劲头完全无影无踪了,生龙活虎地在那与狗较劲,伴随着小桐桐的笑声,是克林顿的惨叫。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安铁和瞳瞳坐在东海公园的一只巨大的泥塑乌龟的龟背上望着远处的海面。安铁伸手握着瞳瞳的手,看了瞳瞳一眼,努力笑了一下说:“丫头,你别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人的一生总是会碰到许许多多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上帝可能看你是一个很不平凡,所以给你的磨难就多些。”   “叔叔,我没事。”瞳瞳说完,又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显然瞳瞳不愿意谈她家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看到小桐桐骑到了乌龟脖子上,一边挥手一边冲自己和瞳瞳大声叫道:“大叔,老姐,你们看我,哈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安铁和瞳瞳被小桐桐这么一喊,立刻都看向坐在巨龟脖子上的小桐桐,这小丫头此时正骑着乌龟的脖子,抱着大龟头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安铁看到那巨大的龟头,突然想起的五年前跟秦枫来东海公园时的情景,那时候秦枫对这大龟头也挺感兴趣的,不光秦枫和小桐桐如此,安铁在东海公园有好几次都见到那些女孩子骑在龟头上或者坐在龟头上拍照,浑然不觉这画面多么引人联想。   看着小桐桐趴在龟头上洋洋得意,安铁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可眼里还是含着促狭的笑意,这个东海公园的大石龟一直算是这里的一道风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设计者也许是取长寿吉祥之意,但,每次安铁来这里,看见那些女生在乌龟上快乐地碰来碰去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滑稽。   小桐桐见安铁和瞳瞳都在看她,招了招手,道:“老姐,你也过来啊,今天咱俩拍个照,就在这,你看多好玩啊,后面就是个大海呢。”   安铁听小桐桐这么一建议,赶紧扭头看看瞳瞳,瞳瞳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安铁说:“叔叔,那你给我们拍一张吧,相机在车里。”   安铁刚才还坐在那看着龟头臆想了一番,现在瞳瞳也要过去了,把安铁搞得呆了一呆,张了张嘴,道:“呵呵,好,我去拿。”   安铁去拿相机的时候,看到瞳瞳已经走了过去,小桐桐拉着瞳瞳就坐在了她刚才坐的地方,小桐桐则站在瞳瞳身后,正好站在海龟扬起的脑袋上,安铁拿出相机离远一看,只见两个不同风格的美少女往那一站一坐,景致马上生动起来。   瞳瞳的长裙摆在随风舞动着,小桐桐火辣的一身性感装扮站在那摆出一个一手叉腰的姿态,一个悠闲而沉静,一个活泼而热情,那只巨大的海龟活灵活现的,有点像现在网游宣传画里的女战士,看起来非常奇异。   最赶巧的是,此时那海龟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安铁看着海阔天空下,这幅奇异的画面让拿着相机的安铁愣了半天才想起拍照的事,这个时候姐妹俩的动作很自然,安铁赶紧抓下这个镜头快速拍了几张,然后跑到更近一点的距离对着瞳瞳和小桐桐一通狂拍。   虽然安铁觉得自己的照相技术不如白飞飞专业,可这时的天气包括拍照的人都很配合,再加上这时正值海浪翻滚,似乎巨大的海龟即将带着两个美少女战士远行。   最后克林顿也跑上去凑了个热闹,可惜克林顿没整件衣服穿,否则就真像神话故事的神女了。   拍过照之后,小桐桐嚷着要去吃冰淇淋,瞳瞳表示没意见,安铁一看克林顿,这可就犯难了,一般的地方这狗都是不让进去的,想了想,还是先把克林顿送回了家,然后带着姐妹俩去了市区的哈根达斯店。   到了哈根达斯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小桐桐拉着瞳瞳找到座位就坐了下来,然后拍着桌子要香草味的冰淇淋,安铁问了一下,瞳瞳也道:“那我也要香草的吧。”   安铁到了柜台,点了两盘香草的冰淇淋,自己要了一杯可乐,小桐桐看着那一大盘冰淇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这时,冷饮店里不少人,从瞳瞳和小桐桐一进来,都不时往这边偷瞄一下。   小桐桐吃了一通之后,这才开始留意起周围的人来,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搞得小桐桐有点莫名其妙,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瞳瞳的衣服,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情绪一下下来不少。   过了一会,小桐桐突然放下勺子,对瞳瞳说道:“姐姐啊,要不一会我们去逛逛商场吧?我想买几件衣服,我现在发现你的眼光不错啊,衣服穿起来都很好看。”   瞳瞳听了抬起头,犹豫了一下,估计瞳瞳现在根本没心思去逛商场,可看到小桐桐兴致这么高,又不忍拒绝。   “丫头,去吧,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散散心。”安铁说道。   这时,小桐桐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看安铁,坏笑着说:“大叔啊,这回可是我跟我姐姐单独逛街,不带你哦。”   安铁心里那个郁闷,这小丫头总是过来黏糊,反倒把自己说成跟班了,便道:“那最好。”   小桐桐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拉着瞳瞳的胳膊,说道:“好姐姐,陪我去好不好?”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对小桐桐点点头,道:“好吧。”   小桐桐欢呼了一声,然后拿起勺子快速把盘子里的冰淇淋吃光,便坐在那等着瞳瞳出发。   安铁在瞳瞳决定之后,就给吴军发了一条信息,这几天张生受伤了不方便,一直是吴军在负责瞳瞳的安全问题,这会应该就在附近,安铁一把信息发出去,吴军就给安铁回了一条:“安哥,放心吧,我会再调两个过来,没问题。”   安铁与吴军发过信息之后,瞳瞳和小桐桐就准备离开了,安铁嘱咐了瞳瞳几句,姐妹俩便率先出了哈根达斯,安铁看着瞳瞳和小桐桐走出冷饮店的大门后,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附近跟着瞳瞳和小桐桐晃了过去。   这一片就是商业中心,此时瞳瞳和小桐桐去的地方离安铁所在位置并不远,安铁坐在哈根达斯里面,本想拿一根烟抽,手刚把烟盒拿出来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好像不许抽烟。   想到这一层,安铁也离开了这里,到了这家店对面的一个茶馆里坐了下来,自己要了一壶茶,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边抽烟一边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安铁拿出手机,拨给了彭坤。   安铁给彭坤打完电话没一会,彭坤就到了,往安铁对面一坐,就道:“老安啊,可有日子没见你了。”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是啊,最近事情不断。”   彭坤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置可否地一笑,而是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个头,然后对安铁道:“听到一些,听说有个大人物来滨城了,恐怕这个滨城的天色有变啊,嘿嘿。”彭坤说着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   “你是说画舫的那个老爷子吧?”这两天被瞳瞳外婆这件事这么一搅和,画舫那边的事情倒是给疏忽了。   “是啊,现在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滨城很快就要成为是非之地了,唉。”彭坤今天的情绪也不高。   “我看,这里早就是是非之地了,快赶上武侠小说里开武林大会的山头了,嘿嘿!”安铁笑了笑。   “呵呵,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可能,现代社会也一样有江湖,老安,你难道不认为我们现在就处于江湖之中吗?”彭坤也玩味地笑了一下,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安铁。   “这我信,不是有句话说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嘿嘿,所以你这话说得不假。”安铁嘴上虽然像在开玩笑,可彭坤说得这点安铁很认同。   “老安,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兴许这现代江湖比起武侠小说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啊,人的思想进步了嘛,所以干出来的事情也就花样翻新,恩怨自然就层出不穷了。不过这江湖中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在干些什么,这就不太好说了,也许哪天你莫名其妙地成了江湖中人,但你却不知道怎么进去的,你也说不上来这江湖中有什么不同,但过后你会想,的确是不同了。”彭坤手里拿着一根烟,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堆,都搞不明白这老狐狸想表达什么了。   看见安铁没说话,彭坤又接着说:“这个世界,有无限可能,日常生活一旦被打破,只有大智大勇者才能驾驭这种平衡。”   “操,你搞得跟个哲学家似的,云山雾罩的。”安铁道。   “其实呢,生活中有许多的传说,不仅仅一直在流传,而且一直存在,只不过人们的想象力萎缩了和因为没有梦想才看不到而已。”彭坤盯着安铁看了一会,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这个我倒赞同,对了,我看你今天似乎情绪不高?最近也忙了?”说着,安铁给彭坤添了点茶。   彭坤听安铁这么一问,彭坤用手揉了下额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事情有点烦,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其实不少,尤其是我那个让人操心的妹妹,唉,一提起她我就郁闷。”   安铁听彭坤说起彭玉,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你妹妹怎么了?她不是把那地产公司接管得不错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彭坤叹了口气,对安铁道:“就是因为她弄的那个地产公司,家里人一致反对,可她却非要坚持,搞得我父母都在埋怨我没好好劝说妹妹,你说我这当哥哥的是不是很难做啊?”   彭坤说起来像是挺为难的样子,可眼睛里却一点担忧的意思都没有。   “谁让你是当哥哥的,操点心应该的,对了,你妹夫的死现在有眉目了吗?警方那边没有什么线索吗?”安铁问道。   “警方就别指望了,还不如我知道得多,不过我最近也没什么新的进展,我妹妹这段时间好像很忙,连我要见她一面她都说没时间,也不知道她神秘兮兮地在忙着什么。”彭坤一边说着一边琢磨了起来。   这时,安铁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彭玉在船上与鲁刚见面时的情形,包括鲁刚家现在所住的别墅还是属于彭玉老公以前开发的项目,那套房子在销售过程中一直以开发商自留的名义保存到销售结束,彭坤会对这些不了解吗?   “哦,看来你这妹妹比你能干啊,你看你这一天倒是挺悠闲的。”安铁笑着道。   彭坤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往沙发背上一靠,道:“老安,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忙的时候那是你没看见。”   安铁不置可否地道:“反正你们家是世家嘛,世家专门出纨绔子弟,虽然老狐狸你看起来绝对不是个绣花枕头,可这懂得享受生活的本事比我们这些农民出身的孩子高级多了,对不?”   彭坤眯着眼睛看看安铁,然后往烟缸地敲了一下烟灰,笑道:“老安,这你可就错了,其实家里越讲究,规矩也就多了,你没听古代的大户人家都有家法嘛,无论是社会还是家族,没规矩就不成方圆。大家几乎都觉得有钱或者有势力的家庭出身的孩子比较有优越感,其实不然,我从小就在普通的学校念书,看起来与平常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我父亲一向对儿女要求很严格,那作风跟军阀有得拼,我妹妹那会执意要跟陈天容结婚的时候,父亲差点把妹妹送上无人岛上去。”   安铁听彭坤说起他的父亲,听这意思,彭玉还是为了自己的婚姻离家出走的,难怪彭玉和彭坤在一起时看着怪里怪气的,尤其是彭玉,说话时总带着一股怨气。   “这么看,你妹妹还真是跟陈天容感情不错啊,不惜跟你父亲翻脸也要嫁?”安铁道。   彭坤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按理说感情是很好,可我总觉得我妹夫的死有点古怪,不但来得突然不说,我妹妹也并没看出多么难过,想起她当初为了跟陈天容结婚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我越来越发现我太不了解我这个妹妹了。”   “呵呵,其实有个小妹也挺好,我父母就特喜欢女孩子,那会瞳瞳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父母来滨城,喜欢瞳瞳喜欢得不行。想必你们家里也特别宠着你妹妹吧?一看你就是个关心妹妹有点关心过头的哥哥。”安铁看着心思纠结的彭坤说。   “家里小时候都疼她,小时候我妹妹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很乖巧,想不到最后因为姓陈那小子跟家里人闹翻了。”彭坤一说起陈天容还有些不忿,所以当年彭小妹因为陈天容跟家里大闹的情形安铁能想象得出来。   就在这时,彭坤的电话响了,彭坤接起电话讲了两句,赶紧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对安铁道:“老安,我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   安铁一看彭坤这时有急事,连忙道:“好,有事电话联系。”   彭坤急匆匆地离开之后,安铁坐在那看着窗外,又拎起茶壶倒茶,却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水了,安铁招呼服务员过来加点水。   一抬头,却看到柳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柳如月一进来就奔着安铁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如月?”安铁招手让柳如月坐下,然后说道。   柳如月笑吟吟地看了看安铁,道:“我来这楼上见一个客户,哪知道刚一出门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就过来看看呗,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那是相当欢迎了,喝点什么?”安铁这时见服务员过来,问柳如月。   柳如月顿了一下,道:“喝茶就行了,反正这里是茶馆。”   “对了,你见客户去了?是发展中会员?”看起来柳如月现在已经一切恢复了正常,不像吴雅刚出事时那么恐惧,因为王贵被抓,看起来还是有点春风得意的样子。   “不是,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举行世纪研讨会筹备会嘛,这些客户是来参加酒会的高级会员,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我们给他们在附近酒店订的房间,刚才这里见了几个客人。”   柳如月说起世纪研讨会,安铁这才想起那个筹备酒会过两天就要开始了,说道:“都是些什么人啊?”   柳如月道:“什么人都有,但大部分是来看看有没有商机的,还有不少已经在极乐岛了,这些是刚到了不久的会员。不说这个了,你酒会上一看就知道是些什么人了。对了,安铁,那晚你们怎么那么急着就走了啊?”   安铁道:“发生点急事,那天是不是扫了你的兴致了?”   柳如月摆摆手,道:“什么兴致啊,被王贵弟弟那么一搅和,我这心里还不够烦的呢,不过那个孩子真是变化太大了。”   柳如月说着,有点惋惜的样子看了看窗外,这时,窗外有一个很小的小女孩被母亲牵着走了过去,那孩子在玻璃窗里发现了正在往她那看的柳如月,对柳如月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刚长出来的两颗牙齿,看起来很Q。   柳如月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会心地笑了,那种发自的内心的笑意,这种纯真的笑容安铁很少记得在柳如月的脸上出现过。   等那个小女孩走了好远,柳如月才把视线收回来,对安铁笑了一下,说:“现在的小孩一个个长得都挺好看的,呵呵。”   看着柳如月温和地在那因为刚才的那个小女孩笑着。安铁想,王贵现在已经被抓,如果没意外,柳如月心头的郁结也该随着王贵的倒霉而解开了,如果她真能放下过去,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   安铁对柳如月笑了一下没说话,然后给柳如月的茶杯里添了点茶。   “秦枫最近是不是挺忙的,还有那个老爷子,这次是不是也是为了研讨会过来的?”   “秦枫当然忙了,现在秦枫已经挑起了吴雅那一块,这个世纪研讨会目前是秦枫和支画一起进行,所以,可能她们之间也不会平静太久了。”柳如月提起这件事,神色有些复杂。   “你觉得秦枫能斗过支画吗?”安铁问。   “这个啊,我可说不好,不过她们两个都挺有能力的,尤其是秦枫,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画舫就有今天的地位,真是太厉害了。”柳如月的话里有点酸溜溜的意思。   说到这里,柳如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安铁道:“对了,安铁,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差点就给忘了。”   安铁赶紧把茶壶放回原处,道:“什么事?是跟吴雅有关吗?”安铁现在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跟吴雅相关的信息。   柳如月喝了一口茶水,摇摇头,道:“不是,最近流传着一首歌谣,好像是跟我以前说的银锁片的传说有关系。”   安铁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赶紧道:“说说,什么歌谣?在哪听说的?”   柳如月清了清嗓子,道:“画舫。‘一入九姓堂,处处是故乡。得把银锁扣,九世不还阳,万代有富贵,处处温柔乡,九州大一统,游子归故乡。’”   柳如月呆了一下,神情突然变得悠远起来,然后补充道:“这就是那首歌谣的词。”   柳如月念那首儿歌一样的打油诗时声音低沉,眼睛带着一股神往的样子,像是在念一个咒语一样,还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一时间,安铁被柳如月低声而柔和的声音包围起来,经柳如月这么一念,那首打油诗像是带了什么魔力一样,安铁听完了半天才从对这首歌谣的臆想中回过神来。   柳如月在告诉安铁这首诗以后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安铁坐在那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呆。然后向茶馆的服务员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把刚才那首打油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写在纸上,突然发现诗中的几个字眼有点意思,分别是“九姓”、“九州”、“万代”。   安铁心中一动,难道这几个词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安铁对着那张纸直发呆,早就听柳如月说过画舫里流传着一个银锁片的传说,这次又出来一个歌谣,搞得古里古怪的。   安铁虽然总是在柳如月面前装得这事情跟自己和瞳瞳没有任何关系,但安铁其实一直在探究这一切跟瞳瞳的关系。尤其是现在,发生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安铁也不得不用一种新的眼光重新审视眼前的生活,重新审视这个庸常、充满了小烦恼和小幸福的生活。   这歌谣里出现了一个银锁片,瞳瞳的银锁片一直在自己身上,按这歌谣里的意思,这“九姓堂”似乎是一个很令人向往的所在,所以才“不想归故乡”,但,似乎需要一个银锁,才是进入这个所谓九姓堂的钥匙。有了这个银锁,就是做鬼也很幸福,就万代有富贵处处温柔乡了?后面还来个“九州大一绕,游子归故乡”?这是什么意思,安铁没弄明白,前面处处是故乡了,后面又来个归故乡。看到这里,安铁突然想到,瞳瞳的父亲叫陈九州,要说这短短的歌谣里,现在能与瞳瞳联系上的就有“银锁”和瞳瞳的父亲“九州”,为什么这个银锁的传说和歌谣是在画舫里出现而不是别的地方?这画舫跟瞳瞳能有什么关系?   关系肯定是有的,自从五年前,这画舫就一直与自己如影随形,虽然目前看来似乎对自己和瞳瞳并没表现出什么企图,可五年前瞳瞳被劫持的那个雪夜画舫人员徐波就在现场出现过,还有自己从监狱出来之后,房地产老总被杀和民工事件开始却是都指向画舫,无论如何,这画舫与自己和瞳瞳还有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来,瞳瞳和小桐桐去商场应该快回来了,于是赶紧给瞳瞳发短信,说自己在原来那家哈根达斯店对面的茶馆。   过了一会,瞳瞳就领着小桐桐来到了这家茶馆。   安铁抬头看见瞳瞳和小桐桐走进来之后,在他们的背后大门口有中华帮的人影一闪,安铁知道,这是故意让安铁看见,好让安铁放心。   瞳瞳进来后,看了小桐桐一眼,然后笑着坐在了安铁的对面。   这时,就见小桐桐穿着一件小碎花的连衣裙,脚上穿着小高跟的淑女鞋,一下子文静多了。见安铁正在观察她,小桐桐不自然地笑了笑,坐在了瞳瞳旁边。   小桐桐一变得安静下来,这姐妹俩更加像了,看得安铁有些发光。   “一改装,果然文静多了,变成淑女了。你们喝点什么?这个茶馆不仅卖茶,还有其他饮料。”安铁笑了笑,心想,还是差异大一点好,小桐桐这风格一改变,别人还真不太适应。   “就喝茶吧,一会就回家了。”瞳瞳说,瞳瞳似乎不愿意总在外面呆着。   “我也喝茶吧,嗯,冰红茶。”小桐桐看了瞳瞳一眼,说。看得出,小桐桐在努力变得稳重起来,似乎不再表现得那么与众不同了。   “行,那就来点冰红茶。”安铁招呼服务员。   小桐桐把冰红茶的盖子打开,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着瓶子喝,而是找服务员要来一个茶杯,将冰红茶倒进杯子里,因为服装的改变,言谈举止似乎也改变了不少。   “你看我做什么?”小桐桐一边倒冰红茶,一边看着正在对着自己笑的安铁问。   安铁还没说话,小桐桐的冰红茶已经在茶杯里溢了出来。   “哎呀,都怪你,没事瞎看什么,我头上又没长角,靠,还是用瓶子喝舒服,用什么茶杯呀!”小桐桐懊恼地瞪了安铁一眼,把茶杯一推,拿起冰红茶的瓶子,对着嘴大口喝了起来。   装了不到几分钟,小桐桐终于原形毕露。   “哈哈,你还是这么喝好。”安铁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小桐桐似乎想学瞳瞳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   三个人坐了一会,准备打道回府。小桐桐非要跟安铁和瞳瞳回家。   “我跟你们回去。我回家没意思。”小桐桐说。   “别任性了,你时间长了不回家你们家里人会担心的。回家吧。”安铁没有惯着她,坚决拒绝。   “小桐你先回家吧,等你有时间再来玩。”瞳瞳也在一边道。   三个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安铁发现有两辆车就停在门口,里面坐着中华帮的人。   “我不想回家了,要不我去你们那里,要不我们再找个地方玩玩。”小桐桐还在坚持。   “送这位小姐回家。”安铁朝中华帮的几位招了招手,不由分说,把小桐桐推进了车里。   等送小桐桐的车走了之后,安铁才带着瞳瞳回到了家里。自从小桐桐走了之后,瞳瞳又恢复了沉默,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到了家里,安铁去卫生间洗手,路过瞳瞳的房间,看着那些短短几天之内两次挪动位置的家具,仿佛看到了瞳瞳内心痛苦纠结的情绪。   洗手之后,安铁又洗好水果,然后在沙发上,对瞳瞳说:“来,丫头,过来休息一会,吃点水果。”   安铁准备跟瞳瞳好好谈一谈。瞳瞳过来,坐在安铁身边,拿起一个水果,眼睛不时看向窗外,根本没心思吃。   “丫头,你别总是把你姥姥做的事情放在心上,知道不?即使我坐牢是你姥姥指使,她也是你的亲人,肯定也是因为爱护你,只要是为你好,我就不在乎,何况,也不见得是你姥姥指使的。很多事情现在越来越复杂了,你不应该对你家人总这么耗着。”安铁把手放在瞳瞳的肩上,捏了捏瞳瞳温热柔软的肩说。   “叔叔,我在想,我应该正式接下老师的事业,帮老师做点事情。”瞳瞳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了安铁一眼,然后平静地咬了一口苹果,答非所问地说。   “怎么?你想做你老师的接班人?你不是说不做吗?”安铁愣了一下,没想到瞳瞳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不是,我想先帮老师开拓一下亚洲的市场,我学了那么长时间的艺术,一直在学习,实践的机会却很少,总是与社会脱离,我觉得这样不好。”瞳瞳犹豫了一下,说。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心想,瞳瞳怎么突然又有这种想法,心里想着,看着瞳瞳半天没说话。   看瞳瞳这意思,似乎已经在考虑做她那个老师的接班人了,安铁一时半会还没明白瞳瞳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如果我不自立一些,就会成为一个花瓶,总是成为别人的装饰。要是我接手老师的一些事业,也可以给叔叔帮点忙。”瞳瞳看安铁没说话,解释着说。   “丫头,自立是没问题的,但只是我觉得你打算做你那个老师的接班人不是上策。”安铁说着,心里隐约觉得瞳瞳似乎脱离目前处处做被保护的角色,而变得主动起来。   “我也没决定就一定要做老师的接班人,我只是想更多帮老师一些忙,也可以帮你一些忙。”瞳瞳又强调着说。   “丫头,你和你家里人不能总是这样耗着,咱们得想一个解决的办法,你放心,我会找到办法的。暂时,我认为你还是以学习为主比较好。”安铁想了想,说。   “叔叔,你也看到了,现在没有最好的办法了,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彻底与她们划清界限,另外就是与他们正面冲突。如果她们想冲突的话,我们也不怕,叔叔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什么。如果不是看在我妈妈的份上,我不会对她们这么客气。”瞳瞳把苹果又放在了茶几上,胸口又开始起伏起来。   “你还是在恨她们啊,仇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何况他们还是你的亲人。”安铁吃了一惊,瞳瞳似乎钻进死胡同,现在,安铁终于明白瞳瞳的心思,那就是瞳瞳准备借助老师的力量,打算正面与她自己家里的人对着干。   与自己家里的人对着干,结果注定只能是两败俱伤,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得到好处。可安铁现在实在也想不到一个两全的好办法。事情怎么到了这个程度?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自己家人之间的战争?   “傻丫头,你等等再做决定,别这么急,我会找到办法的。”安铁伸手揽住瞳瞳的肩膀,笑了笑,说。话是这么说,安铁现在还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想瞳瞳和自己的感情不受干扰,又不想因此瞳瞳与家人反目,但问题是,瞳瞳的家人那边似乎完全不能让步?难道真的要走到与瞳瞳的家人决裂这一步吗?   “叔叔,没有办法了,我姥姥那个人是不会被说服的。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怕她们,叔叔,你要坚持住,支持我,好吗?”瞳瞳轻轻地从安铁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安铁认真地说。   安铁看着瞳瞳的认真劲头,觉得瞳瞳倔强得实在很可爱,心里荡起一阵涟漪,突然笑了起来,道:“好,我支持你,以后,咱们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好吧?”   “太好了,来,叔叔吃个苹果。”瞳瞳突然开心起来。然后,又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高兴地看着安铁说:“我要拿出点厉害来,给他们瞧瞧,看他们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   看着瞳瞳雀跃的样子,安铁哈哈笑了起来道:“我怎么感觉你把你家人当作假想敌了?”   瞳瞳看着安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是把他们当敌人,我是在维护我自己的生活,他们想用亲情来剥夺我的权力,这就不行。”   看着瞳瞳现在的样子,安铁把烦恼一下子忘到了九霄云外,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五年前那种一起成长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而瞳瞳,不仅在参与自己的生活,而且在试图和安铁一起创造自己的生活。   “看来,你在美国呆了几年没白呆啊,人权思想深入骨髓,嘿嘿。”安铁呵呵笑着说。   “本来她们就没有道理。”瞳瞳也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把小影叫来,告诉她点事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   瞳瞳说着,拿出手机给小影发了个短信,短信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敲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瞳瞳去开门,接着小影就走了进来,安铁对小影笑了笑,心想,这个小影真的跟影子一样,简直就是无处不在。   小影对安铁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在了沙发对面的凳子上,也不问瞳瞳叫她来干什么。   瞳瞳拿了一块西瓜给小影,说:“小影,以后你不用在暗处了,咱们都不用在暗处,上官先生现在能联系到吗?”   小影说:“能。”   瞳瞳说:“你告诉上官先生一声,明天我要见老师,另外,你跟上官先生说一声,我要你成为花会调查组的负责人,直接对我负责。”   瞳瞳说完,小影诧异地看了瞳瞳一眼,没有明显的表情,但安铁还是从小影的眼神里看出来一丝淡淡的担忧。   小影犹豫了一下说:“让我做调查组负责人的事,你还是跟老师先说一下比较好。”   瞳瞳想了想说:“嗯,那你就告诉上官先生一声,我明天跟老师有重要事情说,希望他能在场。还有,一会你就告诉画廊夏经理一声,后天召开亚洲项目推广认证会。我们要启动亚洲艺术市场布局计划。先从上海和北京开始,重点是在香港、新加坡和越南的艺术市场情况。”   瞳瞳说完之后,小影一块西瓜还没吃完,就站起来离开了。   安铁看着瞳瞳,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瞳瞳很少在家谈工作上的事情。   “你怎么见你老师,还要通过上官南?”安铁问。   “不是,我是想让小影告诉上官先生一声,我去见老师的时候,希望他能在场,现在老师的机构里,上官先生跟总管一样,尤其是调查组,基本都是上官先生管理,我想让小影能随时调动和控制一些人。”   “哦,你是想消弱上官南的力量,而增加小影在花会的实力?嘿嘿!”安铁看瞳瞳布置工作,一时还没回过味来,安铁很少看见瞳瞳工作的样子,尤其是瞳瞳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到现在,瞳瞳在安铁眼里,还是一个在念书的小女孩,看瞳瞳这么果断地安排工作,安铁觉得这感觉挺奇怪,怎么奇怪又说不出来。   “不是呀,上官先生相当于老师的总管,什么都管,什么都不是具体负责,我要是想把工作做好,总是得有一些帮手才行啊。”瞳瞳笑了笑,说道。   “小影要是能真正负责调查组,你对花会的控制能力就强了,亚洲的艺术投资,许多地方都是新兴市场,工作难度要大些,做好了亚洲市场,其他市场就更好办了,你不是真想做你老师的继承人吧?”   安铁现在对瞳瞳的思路还在就事论事阶段,觉得瞳瞳无非是受了她家人的刺激,搞不好是情绪性的反应。   “看看老师的态度和接受度吧,我以前很少跟老师谈这方面的事情,继承人的事情她也只是有这个意思,也没具体谈,如果她不像我外婆似的干涉我的生活,那就到时候再说。如果她想干涉我的生活,我就不做。”瞳瞳说。   “可是,丫头,这些事情不是说着玩的,有些东西只要你涉足进去,你再抽身出来就难了。”安铁道。   “反正现在也是这样了,像你以前跟我说的,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看看事情怎么发展吧,也许事情并不复杂,我和老师相处了这么多年,除了脾气怪一些,她人挺好的,而且,她还经常在世界各地做一些慈善事业,我看看能不能也在慈善方面做一些工作,如果这样的话,那也不错。”瞳瞳说。   “慈善事业?你要是负责这个倒是挺不错的,既能帮助别人,还没有太多的利益之争,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陷阱,还是做慈善好。”安铁想了想说。   “我明天跟老师好好谈谈,看看情况吧,老师现在主要负责做慈善方面的工作,她也鼓励我做,但她主要还是想让我多熟悉艺术发展上的业务。”瞳瞳微微皱着眉头,说。   “你刚才说要讨论去越南投资的事?艺术市场应该找一些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越南可算不上发达的地方。”安铁有些疑惑地问。   “嗯,越南不是也在改革开放嘛,而且这些年经济发展也非常快,而且,嗯,主要是,越南离金三角近,我们在那里设个点,可以……”瞳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安铁一眼,没说话。   “唉,你还是想盯着你家里人啊。”安铁叹了口气,也盯着瞳瞳,然后又笑了,是苦笑。   安铁今天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留意过的瞳瞳,瞳瞳真的是长大了。从她叫来小影,通过小影与上官南沟通的技巧,试图消弱上官南的势力,并以此作为条件向她老师提出要求,然后从对越南的布局和认识上看,思路清晰严密,条理清楚,出手相当果断。   今天瞳瞳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安铁平时看不见的一面,简直让安铁惊异不已,安铁只能苦笑,他本来以为自己对瞳瞳了如指掌,看来,自己对瞳瞳的认识并不深。   “看来,平时我还是对她关注得不够啊,一个女人,会有许多个侧面,自己可能仅仅是从生活的一面去关注她了。瞳瞳现在的确不是小女孩了,是个小女人了。”想到这里,安铁盯着瞳瞳,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我也不是盯着她们,我只想搞清楚她们都干些什么,她们要是真的是贩毒的,我更加不能原谅她们,难道她们要我承担的使命就是去贩毒吗?”瞳瞳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   “他们不是说他们不是贩毒的嘛,彭坤也说他们不是贩毒的。”安铁道。   “我要自己去搞清楚。”瞳瞳说完,又补充道,“叔叔,你一定要支持我啊,只要咱们一起去对付他们,他们才不能伤害我们。”   “嘿嘿,好,我支持你!那咱们就一起干,不过,你要想做什么大的行动,一定要提前跟我商量。”安铁笑着说,听瞳瞳的语气,还是有些跟家里人赌气。   “嗯,好。”瞳瞳说着,然后又补充道:“不说这些了,叔叔你公司的艺术活动也快开始了吧?”   “嗯,快了。”安铁道。   “哦,我听老师说,国外那几个她邀请的艺术家好像这两天就要过来了。”瞳瞳问。   安铁和瞳瞳讨论着一些公司的事情,慢慢地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就没有了,瞳瞳说着说着,把脚拿到沙发上,伸在安铁的腿上,很快地,就夜深了。   第二天,瞳瞳一早就和安铁一道出门,去见她的老师去了。这一天,安铁在公司脑子很乱,他不知道瞳瞳的这个决定对事情的解决是不是有利,但似乎也没有理由反对瞳瞳这么做。而且瞳瞳的态度很坚决,也许,应该让瞳瞳真正走到社会上锻炼一下?   忙了一天,安铁心里总是惦记着瞳瞳的事情,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都想不起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很忙乱,艺术展要开始了,各项活动都已经准备就绪,为参展的艺术家订酒店要安铁签字,各种讲话稿要敲定,宣传方案要定稿,广告工程涉及到的也是杂事一堆,都是一些日常的小问题。虽然忙乱,但也还算有次序。都没有发生让安铁头痛的大问题。   下班回家之前,安铁给瞳瞳发了个短信,瞳瞳回复说她已经回家了。   安铁赶紧往家里赶,一进门,安铁就一愣。   瞳瞳今天穿着和一套浅色竖条纹淡黄色的连衣裙,腰上还系着一条浅紫色的腰带,完全是一副上班白领女性的时尚装扮,以前很少看见瞳瞳这么穿,显得成熟而有风情。   看着瞳瞳这样的打扮,安铁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几下,看瞳瞳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起来。   显然,瞳瞳也刚回来一会,大概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见瞳瞳脸色粉嫩嫣红,面带喜色,等安铁换了鞋,瞳瞳才笑着说:“叔叔,我们成功了!”   瞳瞳似乎没有留意到安铁目光里的惊奇,而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计划成功的喜悦里。   安铁笑着问:“怎么成功了?”   瞳瞳双手拉着安铁的手道:“老师同意让小影负责调查组,直接对我负责。”   安铁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把瞳瞳拉过来,看了一眼,小心地抱在自己怀里,安铁在把瞳瞳抱进怀里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变化,那就是他发现,当自己想抱着瞳瞳的时候,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   “你这是在夺上官南的权啊,呵呵!”安铁拍了拍瞳瞳的背,笑着说。   “不是啊,我只是不想总被蒙在鼓里,想更多地了解一些东西而已。”瞳瞳趴在安铁的怀里说。   “嗯。”这是,安铁看见阳台上瞳瞳已经支起了画架,似乎想画画:“丫头,现在太阳还挺大的,你想画画啊?”   “嗯,是啊,哎呀,我还没换衣服,叔叔,你等我一下……”瞳瞳说着,从安铁的怀里轻轻挣脱出来,跑进了卧室。   接下来的两天,瞳瞳一直都在忙,瞳瞳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跟安铁说过的计划基本都在按瞳瞳的意思进行,本来,瞳瞳的这种想法就是她那个老师以前希望瞳瞳去做的,现在,只不过是瞳瞳同意了而已。这两天,小影也是经常与瞳瞳在一起公开露面,有时候还在家里与瞳瞳在商议一些什么。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而有秩序,但安铁还是觉得瞳瞳的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些,安铁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两天安铁也十分忙碌,除了陪一些已经提前赶到滨城参加艺术展的艺术家,还要与赵燕和其他负责人协商一些事情的细节,有时候,安铁还要忙中偷闲,在中午或者下午抽出时间来,陪着瞳瞳逛逛街,在商场里转转,一起吃吃饭。   即使这么忙,安铁还是觉得这种忙碌的生活是自己喜欢的,其实,这几天,反而是安铁内心最平静最充实的几天,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忙着自己该忙的事情。   瞳瞳的变化让安铁既担忧,又激动。生活似乎在改变,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着,在这种外表忙碌而充实的几天里,安铁倒是充分感受到了生活那充满着散发出来的平静的香味,这是幸福的味道,让你激动不安,又充满了希望。   这一天傍晚,也就是画舫那个筹备酒会开始的头一天,安铁和瞳瞳下班之后,在客厅的阳台落地窗前看着夕阳慢慢地落了下去,安铁一边抱着瞳瞳,在想着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的事情,瞳瞳在安铁的怀里,一会俯身用手去逗克林顿,一会又起身指着天边说:“叔叔,太阳的光是黄色的,跟克林顿身上的毛一样黄……”   就在两人沉浸在无人打扰的黄昏静谧而和谐的风景之中时候,客厅沙发上安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这个安静的黄昏显得格外响。   安铁有些慵懒地接起手机,说:“谁啊?”   就听电话说:“我是彭坤,想不想去支画的日吧坐一坐?也许今晚会有热闹可看!” 第三百七十七章   彭坤在电话里神叨叨地说,安铁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一会过去。”   彭坤吹了个口哨,道:“好,前台那见吧。”   放下彭坤的电话,安铁看了一眼瞳瞳,还没等安铁开口,瞳瞳就道:“叔叔,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正好要找小影谈点事情,记得少喝点酒。”说着,瞳瞳对安铁俏皮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扯了一下裙摆。   其实安铁非常想跟瞳瞳这么安静地呆一会,但这老狐狸这时候蹦出来,一定有些猫腻。本来,就算老狐狸不找安铁,安铁也打算找他。   “嗯,在家注意安全,我要是回来得晚你就早点休息,我自己带钥匙了。”安铁嘱咐道。   安铁下楼的时候,在楼门口遇到了小影,这小影消失得快出现得也快,感觉有点像日本忍者似的,像会隐身术。   小影还是像往常一样,礼貌地对安铁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直接就上了楼。   看小影上楼了,安铁的心也就放下几分,路中华和张生派过来保护瞳瞳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男的,根本无法贴身保护瞳瞳。   安铁下楼以后并没有开车,而是打了一辆车过去的,在路上,安铁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了一下最近张生监视支画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张生一听安铁这么问,立刻来了精神头,对安铁说道:“最近支画很少去日吧,一般都在极乐岛那边,接待那个筹备酒会的重要客人,还有就是跟那个老爷子的接触,但她跟那个老爷子的接触我们就完全搭不上了,那个老爷子住在极乐岛的那个湖边的小楼里,那边戒备森严,百米之内都不许闲杂人靠近。”   听张生这么说,安铁沉吟道:“嗯,这个先不用管,只要把支画的动向搞清楚就行,而且要绝对隐秘,支画那个女人很精明,别让她知道有人监视她之后作出一些误导咱们的举动,那就情况不妙了。对了,张生,支画现在在日吧吗?我一会过去一趟,你那边有什么动静给我发信息。”   张生道:“支画在日吧,大哥,你放心去吧,咱们的人和小路的几个擅长监视的特训人员都在支画附近盯着呢,我这一有任何情况就会给你发信息的。”   安铁道:“嗯,行,对了,张生,你那伤口好没好一点?记得别碰水,勤换着点药,这大热天的伤口不好愈合,你自己多注意。”   到了日吧的前台,果然看见彭坤已经在那了,估计也是刚到没多久,否则彭坤才不会在前台呆这么久等自己。   这老狐狸一向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站在那等人可不是他的性格。   彭坤一只胳膊搁在吧台上,往门口的方向正眯着眼睛看安铁进门。   两人由服务员带着去了一个包间里,这个服务员安铁和彭坤已经都熟悉了,因为几乎每次二人过来,就是这个女孩在一直接待安铁和彭坤,所以,女孩带着二人去了那间安铁和彭坤经常去的包间。   进了包间之后,彭坤随口就报出了几个菜名,然后又点了几瓶上好的清酒,女孩一听笑道:“安先生和彭先生点的老三样我都记着呢。”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孩,以前一直没怎么注意,这个女孩算是这个日吧长相中上的服务员了,长得很大气,一笑起来脸上还会有点晕红,这种动不动就玩娇羞的女孩子很要命,许多时候你都搞不清楚她是真的娇羞,还是在勾引你。   安铁随口问道:“小姐,请问支画女士在吗?”   彭坤听安铁这么问前台的女孩,没说话,坐在榻榻米上倚着靠垫姿态悠闲地在一旁看着。   前台女孩可能被问得有点发懵,但安铁这个女孩还是见过的,跟支画有接触想必她也有印象,既然这个地方是支画直接掌控,安铁以为这里的女孩子应该不是普通的服务员那么简单。   “哦,支画女士好像是在,您有什么事吗?”女孩回答得比较圆滑,巧笑倩兮地看着安铁。   “我想找支画女士有点事情,如果支画女士在的话,请帮忙告知一声好吗?”安铁看着女孩说道。   那个服务员一听安铁要见支画,赶紧顿了一下,道:“那我一会出去看一下,如果支画女士在,我会告诉她的。”   安铁笑呵呵地点点头,女孩就缓缓地退了出去,推拉门关上之后,彭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用手指蘸着茶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句话:“老安,你这是唱哪一出啊?想找支画陪你喝酒?那这个三陪小姐可贵点。”   安铁看着彭坤在桌子上用手指写字,也来了兴趣,蘸着点水,也写道:“你心里明白还问我,不厚道。”   彭坤狡诈一笑,推了一下眼镜,又在桌上写了一句:“有没有嗅到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铁深深地看了一眼彭坤,写道:“没闻到暴雨的味道,倒是闻到了血腥味和腥臊味。”   彭坤也坐起身子抚掌笑了起来,这时,刚才的那个服务员端着几瓶清酒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一边往桌上从容不迫地倒酒,一边对安铁道:“先生,真是不巧,支画女士半个小时前有事离开了。”   安铁一听,心里大乐,自己过来也就六七分钟,刚才张生还汇报说支画在日吧,转眼间支画就走了,还是半个小时前,看来支画是不想见自己啊。   “哦,那麻烦了。”安铁淡淡地说了一句。   女孩又回给安铁一个职业牲的甜美笑容,然后才拿着托盘离开。   服务员退出去之后,安铁和彭坤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对望着,看来看去把安铁都给整乐了,这老狐狸今天到底想干嘛?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来,却坐在那笑呵呵地不说话,不过安铁转念一想,在支画的地盘,也不适合谈什么要事。   彭坤慢悠悠地给安铁和自己倒上酒,然后举起小酒杯,看看安铁,笑道:“老安,来,咱俩先喝一个,你看你想见见佳人,结果不巧的是人家不在,嘿嘿。”   安铁听彭坤这么说,笑了,道:“我看你也想见美女吧,看你刚才在我问的时候一副色相,哈哈。”   彭坤摆摆手,敲了一下桌子,道:“食色性也,有美酒佳肴怎能不向往美人呢,要不我们找两个美女陪我们一起喝吧?”说着,彭坤在眼镜后面不经意地眨了一下眼睛。   安铁和彭坤都心知肚明,两人在支画这里肯定是在支画的监听之下,所以索性对支画大加议论,话说得尽量猥亵,目的就是为了让支画听的,所以搞得渴望见到支画像渴望见陪酒女郎似的,充分发挥男人色狼的本性。   “哎,你就看吧,这里的美女虽然众多,可哪个也比不上这里的老板啊,我看庸脂俗粉就免了吧,还不如咱俩对着喝呢,喝出点小高潮来。”说着安铁举起酒杯,洒脱地喝了一口。   “此话在理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譬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这彭坤可真够绝的,把古诗词都整出来,安铁在一旁快笑喷了。   “我操!洛神赋,你可真够行的,这么长篇的古文居然一字不落地背出来,是不是你泡妞经常会背这首啊?”这《洛神赋》安铁非常有印象,当时第1次看这文章的时候自己才十几岁,还对着里面的美女意淫了一番。   “一般般吧,不算长,在我的泡妞史上背过更长的,比如《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嗯,还有,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哈哈。”彭坤似乎想起什么往事一样,笑得很是舒畅。   “很好,我很服,我泡妞的时候顶多背两首七言绝句,你倒好,来狠的,难道你泡的对象都是中文系的?”安铁笑道。   “算了,不提了,再提就扯远了,明天不是画舫的那个世纪研讨会的预备酒会嘛,听说来了不少商人和各界人士,想必很热闹吧。”彭坤提起了这件事。   “是啊,据说世界各地的会员都有参加,但主要是亚洲企业会员。这些被邀请参加筹备酒会的会员现在都到了滨城,滨城那几个最好的酒店几乎都住上了来参加筹备酒会的人,而且只是部分,更多人要等世纪投资研讨会开始才回来,大致有上千人,这上千人都是企业老板,规模十分大。”安铁闲闲地说道,这件事在滨城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也不算秘密,只要跟各个企业的老总一谈起,都能说出这事来。   彭坤听着安铁说完,顿了一下,道:“嗯,规模是挺大的,老安,不知道你看出这个研讨会的特点没?”   安铁吃了一口菜,想也没想就道:“特点嘛,规模这么大的跨国的活动,一般都由政府出面,而这次活动却是由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来牵头举办,似乎很罕见。”   彭坤眼睛一眯,笑了笑,道:“明天似乎还有一个核心环节,那就是有一个签订意向投资协议的活动。”   安铁点了点头,道:“哦?对于各行业的商人而言,是个很大的商业聚会了,哎,对了,老狐狸,我最近听到一首歌谣,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你之前听过没有?”   彭坤一听安铁说起这个,来了兴趣,坐直身子,说道:“说来听听,什么歌谣?”   安铁道:“一入九姓堂,处处是故乡。得把银锁扣,九世不还阳。万代有富贵,处处温柔乡。九州大一统,游子归故乡。”   安铁说完之后,抬头一看,彭坤坐在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神带有几分迷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彭坤呆了一会,然后又眼睛发亮地看着安铁道:“老安,这首歌谣我从小就听过,听说流传上千年了,你是从哪听来的?”   就在彭坤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一阵低沉的古琴曲,从窗户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   安铁和彭坤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伴随着古琴曲,还听到一个荡气回肠的低吟,似乎是抚琴者的低声吟唱,唱的正是安铁刚刚念出来的歌谣。而且还是个男低音,嗓子略带沙哑,此曲一出,就像带着某种魔力一样,顿时使得安铁和彭坤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听着古琴低沉的乐声,和抚琴者低低的吟唱,安铁在回味之余看到彭坤脸上的表情格外虔诚,像是在听圣乐似的,一时间走神得厉害。   安铁很奇怪彭坤会有这种反映,这琴声和琴师的吟唱的确很蛊惑人心,彭坤这家伙一向对任何事都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没想到老狐狸今天被这个琴曲动容成这副样子。   就在安铁正纳闷的时候,彭坤突然扭头对安铁道:“老安,我先离开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就对不住了。”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彭坤,道:“好吧,你忙你的。”   彭坤跟安铁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看着关起来的推拉门,安铁十分纳闷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坐在包间里抽了一根烟,这时,那首古琴曲还没完,那个神秘的歌谣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安铁在站起身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把银锁片在自己的衣服里跟自己的体温一样的温度,可安铁却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安铁想去探访一下这个弹琴吟唱的人。   就在安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影影绰绰地闪过了一个人影。   很快,推拉门就打开了,站在的门口的人居然是鲁刚。   安铁看到鲁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皱了一下眉头,还没等说话,鲁刚就对安铁笑着道:“小安,不介意我进来吧?”   看鲁刚这意思是想跟自己聊聊,安铁便顿了一下,道:“当然,清进。”   没有走成,安铁便退回到包间里,这时,鲁刚没有直接到桌子旁坐下,而是在包间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在鲁刚身上发出的几声“滴滴”声之后,在包间内一个摆放古董花瓶的小桌子旁站了一会,然后才坐到桌子旁。   鲁刚见安铁一副不解的样子,率先开口道:“现在这里没有监控了,我们可以放心说话。”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古董花瓶,看起来那个花瓶有点问题,这个花瓶一直是日吧每个包间都有的摆设,原来却是另有玄机,这个日吧的包间有监控系统安铁一直都知道,没想到鲁刚这么警惕,一下子就把这个监听设施识别出来了。   鲁刚找自己想干什么?安铁想。   这时,刚才那首古琴曲还在若有若无地响着,鲁刚坐在安铁对面,侧耳听了一会,然后笑道:“这个地方还挺雅致嘛,古色古香的,小安经常来?”   安铁摊了摊手道:“偶尔过来坐坐,这里环境的确不错,虽然是个日吧,可我有时候感觉有点像古代的酒馆。”   鲁刚呵呵笑了两声,道:“只能说是这个店的老扳对中国和日本的文化都一知半解,所以搞得有点四不像,没什么,要是小安有机会去我们在沿海做的酒馆,肯定能找到不同的感觉,本来是打算你去贵州的时候带你和瞳瞳去看的,没想到你那么急就走了。”   安铁听鲁刚这么说,有点意外,看来这鲁刚的手伸得挺长啊,各行各业似乎都能插一扛子。   “那真是可惜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看的。”安铁说道。   “好,有时间你提前打招呼,嘿嘿。”说着,鲁刚往后晃了一下胳膊,这个姿势有点像是晃宽大的袖口似的,尽管鲁刚现在穿的是短袖。   鲁刚来得有些突然,可安铁对于鲁刚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现在的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去想,安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鲁刚坐在安铁对面,安铁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跟刚才自己呆在这个包间里时一样,给鲁刚倒上了一杯酒,道:“鲁大哥,你不会是特意来这找我的吧?”   鲁刚接过安铁递过来的酒,笑道:“差不多吧,今天正好来这有点事,知道你在这,所以过来看看你走没,呵呵,来,小安,咱俩先喝一杯。”   鲁刚举着杯子,那只小小的清酒杯在鲁刚豪爽的大手中显得有点滑稽。   安铁和鲁刚喝了一杯酒之后,安铁道:“鲁大哥最近挺忙吧?”   鲁刚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状似很悠闲地说:“我常年都这样,呵呵,对了,小安,你的那个公司现在做得不错吧?”   安铁听鲁刚问起自己的公司,顿了一下,道:“还好,也是瞎忙活。”   鲁刚看看安铁,道:“年轻人嘛,一点一点来,谁创业都有一个过程,小安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是个人才。”   安铁皱了皱眉头,这鲁刚说话有点装逼。   “瞳瞳的外婆虽然不赞同你们在一起,可却一直说你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鲁刚不经意间提起了瞳瞳的外婆,他想说的话,安铁现在也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老人家过奖了。”安铁看鲁刚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了,遂又给鲁刚倒上一杯。   鲁刚听安铁说完,突然叹了口气,道:“小安,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瞳瞳外婆跟你说的事情,她老人家也有为难之处,将来有一天你和瞳瞳会明白老佛爷的用心良苦,如果你真的想坚持,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真的会成为一个悲剧,对你和对瞳瞳都是这样,即使你不考虑自己,你也该为瞳瞳想想。”   安铁现在心里觉得非常好笑,鲁刚果然是来做说客的。   “我并不认为我跟瞳瞳在一起会是什么悲剧,我们过的是最平常的日子,瞳瞳也喜欢这种真实而平淡的生活,你是瞳瞳的长辈,难道你不希望瞳瞳过得开心吗?”安铁对于鲁刚那套论调,根本就没听进去,其实无论鲁刚说还是老太太说,目的只有一个。   鲁刚听了安铁的话,脸上的表情并没多大变化,似乎早就料到安铁会这么回答他,鲁刚又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地吃了起来,又像是在琢磨跟安铁再说点什么。   等鲁刚吃完,抬起头对安铁笑了一下,道:“你和你刚才那位朋友点的菜不错,不过这里的菜的确是很有特点,环境也一样。”   就在这时,刚才那首古琴曲已经余音袅袅地结束了,鲁刚放下筷子,看看安铁,又道:“小安啊,你是个聪明人,懂事理,这点我就不多说了,我也知道你跟瞳瞳的感情很深,可瞳瞳不是你一个人,她有母亲和外婆,而瞳瞳的外婆对瞳瞳的期望很高,老人家这一辈子说一不二,让我们这些晚辈一直很时钦佩,她说的话不会有错,你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明白了。”   “看得出来,她是个很讲究的人,可我也想说一句,可能她老人家对我和瞳瞳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希望鲁大哥能够劝一下瞳瞳的外婆,如果她真觉得我哪里跟瞳瞳不合适,我会努力去做,作为长辈,她要是这么说,我不会有任何异议,但如果让我和瞳瞳分开,恐怕不行。”安铁的话说得既坚决又客气,同时,安铁的心里也很无奈,要不是老太太是瞳瞳的外婆,安铁都懒得说这些。   以前安铁最鄙视那些有几个臭钱或者有点势力就趾高气扬的人。   鲁刚看安铁没松口,沉吟了半晌,兀自喝了几杯酒,不知道此时鲁刚在想些什么。   “小安,瞳瞳的外婆这次专程来这个城市就是为了你和瞳瞳的事情,俗话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也应该好好想一想你和瞳瞳之间的问题,瞳瞳的家庭毕竟跟普通家庭不一样,所以我也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得好。老太太之所以会对你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你对瞳瞳好,否则,恐怕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鲁刚话说得很客气,但很明显在威胁。   安铁现在觉得瞳瞳的这些亲人一个比一个不可理喻,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有什么理由?我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不顾及瞳瞳的想法,一直要让我们分开。”   鲁刚看看安铁,把手里拿着酒杯往桌上一放,道:“小安,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至于理由,你早晚会知道,可是等你知道的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安铁心里很愤怒,去他妈的悲剧,瞳瞳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当初在火车站与自己相逢,现在瞳瞳就是个悲剧,如果没有瞳瞳,自己的悲剧早就发生了。   “小安,你觉得滨城的地产现在怎么样?现在全国各地的房子都比较热门,我看那些开发商都挺赚钱的,小安没做做这方面的事情吗?”鲁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他倒不计较安铁脸色不好看。   一提起地产,安铁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个房地产老总被杀的悬案,包括彭坤的妹夫陈天容,于是,而前几天鲁刚与彭玉也有接触,鲁刚到底想说什么?   “开发房子是挺赚钱,可风险也不小,我们公司倒是有房地产代理销售这一部分,对了,你住的那个小区以前就是我们公司在做销售。”安铁特意提了一下闻啼鸟花园公社。   鲁刚顿了一下,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安铁又喝了几杯酒,然后看了一下时间,有点要走的意思。   “鲁大哥,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改天我们有空再聚。”安铁淡淡地说。   鲁刚看看安铁,道:“那行,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咱们改天继续喝,好吧?”   安铁看鲁刚站起身,自己也准备离开了,便也站了起来,这时,安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便道:“鲁大哥,还有件事要问你,那天童大牛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鲁刚一听,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安铁,声音有些阴鸷地道:“童大牛是被别人杀的,就在我们当面被人杀了,这事我现在在查。”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听了鲁刚的话,安铁怀疑地看看鲁刚,不过从鲁刚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鲁刚不像是在撒谎。   鲁刚看安铁似乎不大相信,站在那顿了一下,又道:“当日我们带走童大牛,是不想被瞳瞳误解当年的事情,对于这个人,你们了解很少,如果你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事情就不好办了,还有一点是,这个童大牛居然敢违背老佛爷的意思,并且叛离我们。可没想到的是,童大牛还没说出幕后指使他做一些事情的人是谁,他就被一颗神秘的子弹给杀了。”   安铁听完鲁刚的解释,心里冷笑了一下,说什么怕瞳瞳误会,那天可是鲁刚和老太太亲口说出来的当年之事,怎么还有误会一说,况且,瞳瞳的外婆都已经承认了,鲁刚还采取这个怀柔政策干什么,骗三岁小孩吗?   安铁看着鲁刚,道:“可是瞳瞳却知道了,而且我不认为那些事是误会,依我看一些事情是不能瞒住瞳瞳的,如果瞳瞳自己搞清楚了,问题可能会更大。”   鲁刚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铁,又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小安,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说完,鲁刚转身拉开推拉门走了出去。   鲁刚走了之后,安铁坐回到酒桌旁边,白己倒了一杯酒,闷闷地喝了下去,这时,刚才那阵古琴曲又响了起来,这次,那个弹琴的男人没唱,乐声显得更纯粹了,安铁心里想着那个神秘的歌谣,脚步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打算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弹琴。   就在安铁走到走廊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走廊里叫嚷,安铁听了心里一动,这个人绝对是王贵的弟弟王阳。   安铁又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个拐角处,往王阳叫嚷的那边看了一眼,只见王阳穿着一身黑西装,正站在走廊里跟一个服务员争执。   “我要见支画,你赶紧带我去见她!”王阳似乎很生气,站在那铁青着脸,身后还带着几个跟班,像是要来找麻烦的样子。   “王先生,我都跟你说过了,支画女士不在这,你今天来过我会转达她的。”服务员苦口婆心地站在那劝说着。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不管你怎么联系,你给我把她找出来,否则我不会走的。”王阳看来是想耍赖了。   “王先生,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嘛,我们只是这里的员工,哪能找到老扳啊。”女服务员的口气变得有点不耐烦了。   “呦嗬,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她不在这能在哪,你们就是要把我推来推去的是吧?”说完,王阳一把推开服务员,就要往里面闯。   这时,兴许是弹琴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闹腾,琴声又停了下来,很快,就有几个日吧的保安人员赶到了,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保安,一过来就把王阳带来的几个小喽啰给围住了。   王阳看了看那些保安,顿了一下,又嚷道:“我要见支画,今天见不着我他妈就不走了,看你们敢把我怎样?”王阳怒气冲冲的,大有拉开架势干一架的纸老虎样子。   “是谁在这嚷嚷呢?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那群保安身后响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是支画,但安铁听起来觉得有点印象,当那个女人穿过保安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安铁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还像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白色旗袍,长得非常古典,安铁记得五年前跟大钱来吃女体盛的时候,出来解决纠纷的就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想必是日吧的主管级别,她一过来,那些保安和服务员就恭敬地伺立在一旁,但还是把王阳的人夹在其间,形成了一个随时准备制服的架势。   王阳一见这个女人,愣了一下,脸色变了一变,道:“你是谁?我要见的是支画。”   那个女人笑眯眯地看着王阳,那笑容里明显带着蔑视,冷声道:“这不是王贵先生的弟弟吗?叫王阳是吧,我是这个日吧的主管,想见支画女士你可以提前预约,而不是到我们这里闹,这里虽说是个酒馆,可也有规矩。”   那个女人脸上带着笑意,可目光却变得森冷起来,看来是想打发王阳走的。   王阳也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待见他,强鼓起气势,怒气冲冲地说:“什么鸡巴规矩,少跟我来这套,让你们的人让开,否则我可不客气了。”说着,王阳给他手下的小喽啰使了个眼色。   王阳手下的人收到王阳的意思,刚想动弹,那几个保安一下子就把几个人给擒住了,王阳也被一个保安扯住了胳膊,一时间,日吧的人有点开门放狗的意思。   “我操,你们他妈的过河拆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存心害我哥进去的,他妈的,你们还讲不讲道理。”王阳甩开扯住他胳膊的那人的手,一鼓作气就要往里面冲。   就在这个时候,从走廊那一边走过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过来就跟那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主管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人就带着王阳往走廊的里面走了进去。   安铁躲在那个拐角处,看着白旗袍的女人带人散开,马上就顺着刚才王阳被带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那个人带着王阳顺着走廊走到了一间房间里,然后两个人便走了进去,确定是这间房子之后,安铁往周围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看来支画在自己的地盘上,防范得没那么严格。   安铁慢悠悠地装作不经意地路过那间房子门口,这时,里面却响起了支画的声音。   “你来这干什么?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支画的声音很冷,隐含着一股怒意。   “支,支画女士,我来是想问问我哥的事情。”别看王阳在外面挺硬气,一到了支画面前就结巴起来了,可还是能听得出来这小子在硬撑,语气还是挺冲。   “我在问你为什么过来闹,你认为我这里是你随便报野的地方吗?”支画的口气还是那么生硬,能想象出支画此时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   “我哥都快被枪毙了,你居然不闻不问,当初可是你说的,不会有什么风险的,可现在我哥却给抓起来,你他妈还让我给你做事?”王阳看来真是怒了,情绪激动地质问支画。   王阳说完这些,就听到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两声清脆的耳光声把沉默打破,然后支画厉声道:“你哥哥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这孩子看来缺少教训,你给我听着,你要是老实做事你哥哥那边我会想办法,可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支画这么两巴掌把王阳给整没电了,不过支画那气势安铁见过,别说一个小破孩王阳了,就算是有点势力的黑社会老大,面对支画那样的女人,估计也没脾气。   “可是我哥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啊,支画女士,我求你了,帮帮我哥吧,你让我……”   安铁正侧耳听的时候,突然看见走廊那边有两个人影晃了一下,安铁赶紧离开支画和王阳呆的那个房间,在走廊另外一头的暗处走,没走一会,竟然发现这一头不远处也有人影向这边走了过来。   情急之下,安铁一看旁边有一间房子,别的地方比较空旷,要是走肯定被发现,安铁不得不随手推开旁边房间的推拉门,一闪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外面很静,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发现。   安铁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便索性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个房子好像不是普通的包间,里面布置的非常日化,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致,在房间的一半面积都搞成了榻榻米,榻榻米比地面高了不少,是那种要上五个台阶才能上去的高度。   榻榻米与安铁这边还隔着一层透明的薄纱,确认这里面没人之后,安铁上了榻榻米。   榻榻米上摆着一个方桌,桌上是一个棋盘,上面还摆着黑白棋子构成的一个餐具,在靠着墙壁的位置还有一个长长的案几,上面摆着不少古董花瓶,墙上还桂着一幅浮世绘的仕女图,好像画的是美人出浴,画上的女子古典却豪放,身材非常丰满,颇有唐宋遗风。   案几上有一个青铜香炉,此时香炉里青烟缭绕的,把那幅画搞得非常朦胧。   安铁环视了一会这个屋子,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支画平时呆的地方,于是,安铁便打算退出去,否则支画要是进来了,这场面就尴尬了。   下了榻榻米之后,安铁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发现不远处不断有人走动,就这么走出去肯定暴露,安铁心里一沉,暗道,操!自己到底不够专业啊,偷听个墙角还把自己搞得关起来,整成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想到这,安铁坐在榻榻米的边缘,掏出手机,把手机调成震动以后给张生发了一条信息。   “张生,我现在困在一个屋子里,你找个人想办法混进支画的日吧,把支画那间办公室门口的人引开,我好出去。”   安铁在短信里详细描述了一下支画现在的位置。   安铁的信息没发出去一会,张生就回复道:“收到,大哥,我马上派人引开他们,你在那间房,是支画平时午休的地方吗?”   安铁一看这信息,环视了一下这间舒适而古典的房间,乐了,正打算给张生回信息的时候,就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往这间房子走了过来。   安铁暗道不妙,赶紧环视这个屋子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没想到这个小房间的家具都很简单,连个衣柜没有,正在这时,安铁往那个榻榻米上一看,貌似高高的榻榻米下面是镂空的,底下能藏一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门外的人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安铁顺着地板就钻进了榻榻米下面的那个洞里。 第三百八十章   安铁刚在那个榻榻米下面趴下来,就顺着缝隙看到推拉门被打开,接着,走进来一个人,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但安铁根据鞋子判断,应该是一个男人,尤其是那个男人的鞋子,一双尖头的擦得锃亮的皮鞋,安铁印象中穿这种尖头皮鞋的男人都是那种爱现的男人,花花公子类型的,比较追逐时尚。   此人往榻榻米的方向走了过来,安铁听到这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虽然穿着皮鞋,可他在地板上却如同踩在草坪上似的。   就在安铁又看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靠近榻榻米,并把鞋子脱在了榻榻米下面,这时,安铁明显感觉到这个人上了榻榻米,在榻榻米上转悠了一圈之后,似乎坐了下来。   突然这个人,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烦闷之事。   刚才那人站在门口的时候,把安铁惊出了一身汗,以为这个人发现了什么,或者自己进来得急,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再加上这榻榻米底下有点发闷,安铁现在只盼着这人最好有事早点出去,否则继续再这呆下去非闷死不可。   “操!这时候你进来干啥,还叹气,叹个毛啊,不会是支画的老相好,在这等支画处理完事情跟她约会吧。”   就在安铁在底下瞎琢磨的时候,看到推拉门又被打开了,又有一个穿黑色西裤的男人走了进来,好像是在给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送什么东西,这两个人没有说话,那个人把什么东西放在榻榻米上去离开了。   突然,就听到几声古琴的单音响动了起来,似乎此人心情颇为郁闷。   难道刚才进来的人是送来一架古琴,刚才在榻榻米上也没看到有一架古琴啊。   慢慢地,安铁突然兴奋起来,因为那个弹琴的人由开始的随意拨动,已经慢慢听出在谈一个曲子了,感觉还是一个听起来挺熟悉的曲子,安铁竖起耳朵想了一会,竟然就是刚才彭坤走之后,自己听到的那个画舫流传的歌谣曲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安铁恍然大悟,难道这个现在在榻榻米上的男人就是刚才弹奏古琴的人?   那首神秘的曲子又响了起来,安铁在榻榻米下听得虽然真切,可却感觉有点发闷,不像刚才在包间喝酒时听到的那么飘渺了。   安铁听着听着,就在那想象起弹琴人的样子来了,看刚才那皮鞋不像是个老年人,可听到之前的吟唱和那人进门时的叹息,安铁又觉得这人的岁数肯定也不年轻了,起码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琴声低沉地响了一会,安铁感觉在这榻榻米下面越来越发闷,这弹琴可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离开,想到这里,安铁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敢叹出声来,自己在榻榻米下离人家可是非常之近啊。   安铁这么一愣神,不觉间那人的琴声却停止了,安铁微微抬了一下头,看到门口的推拉门又被拉开了,这回进来的貌似一个女人,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是那种奶白色的,女人的脚很小巧,在白色高跟鞋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那双脚宛若白玉,看得安铁一阵纳闷。   那个女人进屋之后站在门口停了一会,也没说话,那个榻榻米上的人的琴声停止了,可也没动静,估计此时两人在对望,安铁在榻榻米下的洞里猜想着。   又过了一小会,安铁突又听到榻榻米上的男人低声吟道:“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一痕明月老春宵,正似酥胸潮脸、不曾销。当年掌上开元宝,半是杨妃爪。若教此掏到痴人,任是高墙无路、蝶翻身。沈香亭北又青苔,唯有当时蝴蝶、自飞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吟诗的时候带着充沛的感情,有点像古人吟唱诗歌的那种感觉,在配合着他低沉的声音,一时间,安铁也被这个老人儒雅而柔和的声音搞得一阵怔忡。   近距离地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安铁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画舫的那个老爷子,在吴雅出事的现场,安铁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当时给安铁的印象就很是深刻。   没想到刚才的抚琴者就是这个老爷子,看来有时候人倒霉也会有好处,竟然让自己就这么碰到了要找的人,此时,安铁也不觉得这榻榻米底下闷了,打起精神继续听着。   如果这人时那个老爷子,那门口的就必然是支画无疑,安铁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又看了一眼,顺着那双白色高跟鞋看上去,看到一双修长的大腿,正迈着小碎步,往榻榻米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   接着,那个女人就把鞋子也脱了,上了榻榻米。安铁想象着女人一步步走到那个老爷子身边,坐在老爷子的大腿上。   安铁忍不住在下面意淫起来。   安铁听着上面传来一阵OOXX声之后,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呻吟,接着那个女人也娇声吟唱了一首诗:“冰肌自是生来瘦,那更分飞后。日长帘暮望黄昏,及至黄昏时候、转销魂。君还知道相思苦,怎忍抛奴去。不辞迢递过关山,只恐别郎容易、见郎难。”   “操,果然是支画,还别郎容易见郎难,这两人还真是活宝,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恶心。”安铁身上一阵发麻,像碰上了高压电。   安铁没想到支画的声音还有这么销魂的时候,以往支画虽然美则美矣,却给人一股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今天在这个老爷子面前,安铁总算听到了支画的另一个侧面,敢情这女人都有另外一张或者几张脸,只不过在不同人面前表现不一样罢了。   “画儿,你真是个尤物,真真招人疼。”老爷子声音格外柔和,听声音一点也听不出这个老人的年纪,要不是安铁之前见过这个老人多大岁数,安铁还真以为此时榻榻米上的二人是对绝配。   要说起那个老爷子的年纪,恐怕做支画的爹都不为过,想不到支画与这个老爷子还有这么一腿,难怪支画平时在画舫这么嚣张,裙带关系啊,别人能比嘛,想到这些,安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泰枫跟支画斗不也是白搭吗,难道……?   还没容安铁多想,上面的支画和老爷子又说话了,安铁沉住气,在那静静地听着。   “老爷子,你今天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还是听到你弹琴才知道你来了。”支画的声音简直媚到骨子里了,似在撒娇又似在嗔怪,听得安铁的骨头都一阵发麻。   “我的小画儿生气了?呵呵,我来不就是看你嘛,听说小画儿最近很忙,真是让我的小画儿受苦了。”   躲在榻榻米下面的安铁又开始发闷了,听到这个老爷子那强调,没法让人不闷。   老爷子的声音也够粘糊的,想不到那天看到的那个儒雅的老绅士,也这么骚包,感情这二人都是闷骚型,安铁在下面听着这二人肉麻来肉麻去,还不时听到一些耐人寻味的OOXX,搞得安铁在下面恨不得挖个洞,看来光是偷听还真不过瘾啊。   “我哪敢生您的气啊,您能来看我,我的心里可是高兴得紧,对了,老爷子,你刚才弹唱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呀?我以前好像在哪听过呢。”   安铁听支画这么一问,也提起了兴趣,竖起耳朵等着听老爷子会说些什么。   “小画儿,我弹得可好?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弹给你听?”老爷子说完,好像是亲了支画一口,搞得支画扭动着身子呻吟了一声,安铁在榻榻米下感受得到榻榻米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看来这老爷子不打算说这个话题,明显地又跟支画开始调情了,这时,安铁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这一震动不要紧,上面可有两个大活人,安铁惊了一身冷汗,赶紧把手机捂紧,使得震动的幅度小了不少。   “咦,我怎么听着这底下好像有动静啊?”支画在安铁手机震动之后,过一会就提出了质疑。   安铁正在看张生发来的信息,听到支画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僵在那了,不会吧,那个女人还跟着老爷子发骚呢,怎么耳朵这么灵。   “哈哈,看来小画儿这地方还有老鼠啊,算了,有一两只老鼠才像是大户人家的地方,不打紧。”老爷子与支画调笑着说道,接着上头又传来一阵响动。   安铁在底下抹了一把汗,暗暗叫苦,操,自己居然成大户人家的老鼠了,奶奶的。   “哼,老爷子就会哄我,我这哪来的老鼠啊,你不知道我有点洁癖嘛,哎呀,不说这些了,您怎么最近才过来啊,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就被他们欺负来着。”支画撒娇很强大。   安铁听了支画这娇声细气的话,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她居然说她有洁癖,想起她在王贵和李薇的那个房子里乱搞呢,还洁癖,操!   “谁敢欺负我的小画儿啊,嗯?”   “还能是谁,就是你手底下的那些美女呗,就知道排挤我,对了,还有那个吴雅,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她对我做的那些事,现在我心里还憋闷呢。”支画提起吴雅的时候,还是恨恨的。   安铁趁上面那二人说话的空挡,给张生回了一条信息,简单告知了张生自己的现状,让张生等自己消息,准备接应,但不要再发信息过来了,否则可真要被揪出去了。   支画说完这话,上面一时间没了声音,只传来了支画坐在桌子一旁的响动,明显是支画可能从老爷子的大腿上下来了。   这种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安铁听到老爷子低叹一口气,然后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唉,小雅居然比我先去了,唉,可惜……”老爷子居然在为吴雅感叹起来,听那词里的意思,吴雅似乎跟老爷子也关系匪浅啊。   “哼,老爷子就是偏心,也不知道吴雅有什么好,虽然我们都是老爷子的女人,可我也没像她那么趾高气扬,不知道身份,你一直对她那么另眼相看,搞得她一直想欺负到我头上,我可真要生气了。”   安铁听了这些皱了一下眉头,果然,吴雅跟这个老爷子也有一腿,这老头这把老骨头居然如此风流,感情画舫的女人都成他后宫了,皇帝吗?   “画儿,你不能这样,做事情有摩擦这很正常,小雅还是对画舫很有功劳的,伊人已去,我们还是祈祷她能安息吧,不过,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哼!”   老爷子说到最后,声音里隐含着怒气,完全没把支画的抱怨当回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老爷子说完支画以后,支画沉默了一会,语气缓和地说道:“其实吴雅死了我也挺难过的,毕竟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只是她平时太爱出风头了,也不听我的指挥,没想到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唉!”   支画拐了个弯,还是在说吴雅的不是,安铁在榻榻米下听得心里一阵怒意,这个女人也太过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猫哭耗子假慈悲也没个水平,看来这支画对吴雅真是积怨已久啊。   “支画,小雅的事情你多少也要负些责任,现在亚洲区是你在管辖,小雅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你大大的失职!”老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也不叫支画为小画儿了,开始直呼其名,似乎对支画抱怨吴雅很是不满。   “是!老爷子,我一定会全力去查的。”支画一改刚才那嗲声嗲气的劲头,回答得极为恭敬。   听到刚才还在说情话粘糊的二人,现在却变成了上下级的口气在说话,难怪吴雅以前说过,画舫公私分明,安铁今天还真是见识了一下。   安铁刚才对这貌似风雅的老头那种成见,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通过这二人的对话,安铁也听出了这个老爷子在画舫的权威,看来这个温和而风流的老头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把支画这个女人都收得这么服帖,没有两把刷子肯定是不行的。   “嗯,对了,小雅葬礼的事情就由你负责吧,要搞得隆重一点,小雅为画舫出了不少力,这是应该的。”老爷子叹息着说道。   “老爷子,可我最近还要忙世纪研讨会的事情啊,要不还是让秦枫来负责这件事吧,您看呢?”支画话锋一转,提起了秦枫。   安铁在下面听着,虽然他们谈的事情自己很感兴趣,可下面的空间狭小,搞得安铁出了一身汗,难受得要命。   “研讨会?是啊,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以前小雅对这个研讨会很感兴趣,也一直在积极去做,我本打算让小雅来张罗这事,可……唉。”老爷子一提起吴雅又叹了一口气。   安铁听到老爷子在那说吴雅对研讨会感兴趣,这一点安铁是最清楚的,可没想到老爷子不在滨城,却对这边的情况掌握得还是很清楚,那么支画在做小动作,这个老爷子是否洞悉了呢?   这时,安铁听到榻榻米上有谁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支画又嗲声嗲气地说道:“老爷子,你就别唉声叹气了,难道画儿不好吗?画儿就那么不如别人吗?”   安铁听了支画这么一发嗲,这回汗毛真是立起来,刚才还感觉热,现在突然一阵发冷。   “嘿嘿,画儿当然好,是我的小妖精,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画儿。”老爷子说完,又是一阵OOXX的响动。   安铁在心里暗自嘀咕:“操!这老头宝刀未老啊,支画一看就是风骚且欲望很强的女人,这老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支画。”   榻榻米上支画和老爷子亲热了一会之后,支画又慢悠悠地开口道:“老爷子,咱们那个世纪研讨会还是由我来负责吧,现在吴雅已经不在,我对这个研讨会的程序都很熟悉了,如果再找个新人负责,会一团乱的。”   安铁在榻榻米下面冷笑一声,这支画还真是有手段啊,把那个老爷子伺候舒服了,马上就开始谈起公事来了,时机掌握得还是恰到好处的,只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老爷子听支画说完,沉吟了半晌,说道:“这件事我打算让秦枫负责,秦枫的能力很强,也该让她锻炼一下了,画儿啊,你是亚洲区的总管,谁负责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况且我的小画儿这些年一直这么辛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有时间就多陪陪我,怎么样啊?”   “老爷子,我觉得秦枫不适合做这个事情,秦枫的资历不深,咱们还有待考察,现在这么重要一件事,交给她,我觉得有些不妥吧。”支画不紧不慢地说着,但安铁听得出,支画有点急了。   想起吴雅与支画斗来斗去这么久,现在吴雅死了,支画原以为没了对手,没想到秦枫却站了出来,安铁能想象得出支画现在抓狂的心理。   “这事先暂时这么定吧,现在毕竟是筹备阶段,画儿要帮着秦枫一起做好准备工作,现在小雅不在了,你和秦枫一定要配合好,别再出什么乱子,唉,小雅,你要记得,一定要把小雅的葬礼搞得隆重一点。”老爷子还在对吴雅长吁短叹,还挺多情。   安铁现在看不见支画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支画现在脸色肯定不好看,但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想必支画是不会再继续说了,否则支画可就不是安铁印象中那个城府很深的女人了。   “是,我知道了,哎呀,不提这些了,老爷子,现在这么晚了,要不我陪您吃点夜宵吧,你一来我都没怎么见您,也不知道您这两天都在忙些什么?”支画嗔怪道。   “呵呵,好,我跟画儿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晚就去极乐岛吧。”   安铁听了这句话,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二人可算要走了,再这么在这榻榻米底下呆一会,估计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快僵了,还要听着这老头与少妇之间肉麻的对话,简直是双重折磨。   不过,今天也算小有收获,歪打正着了,起码,对这个所谓画舫的最高领导人有所了解。   很快,支画就跟那个老爷子相携着离开了,安铁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了之后,才缓缓地从榻榻米底下出来,这一出来安铁才感觉自己累得要死,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身体像是被绳子绑了好几天一样,赶紧扭了扭胳膊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又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也没有人的时候,才从这间屋子里溜了出去。   走在走廊的时候,安铁警觉地四处看着,此时,安铁的衣服都湿透了,粘糊糊地粘在身上特别难受,七月的天气,躲在那么一个憋闷的地方快半小时了,安铁一想起来自己刚才那窘样就忍不住想骂支画她娘。   安铁迅速回到原来的房间,一个服务小姐正在准备收拾碗碟,见安铁进来赶紧说:“对不起,先生,我还以为您走了。”   安铁眼睛一转,笑道:“我怎么能不结账就走呢,我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日本的菜生东西比较多,有点拉肚子,时间长了一些,嘿嘿。”   女孩见安铁这么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那先生你慢用。”说着就准备退出去。   安铁招了招手说:“结账吧,我也要走了。”   安铁结完账,拍了拍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支画的日吧。   一出了日吧的大门,安铁就给张生打了个电话,安铁的电话还没放下,就看见张生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一看到安铁平安无事地出来了,张生松了一口气,两人很快就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安铁赶紧问张生:“刚才我在短信里说跟踪王阳的事情,办了吗?”   张生顿了一下,看看有些狼狈的安铁,道:“王阳刚离开没一会,我已经先派人跟上去了,现在在路上。”   安铁和张生坐在后座,安铁忍不住把衣服口子解开,车里开着空调,可安铁还是觉得闷热闷热的,刚才的那股憋闷之气一直没有退下去。   “刚走?那咱们也跟上去,对了张生,你胳膊的伤不要紧吧?”安铁扭头看了一眼张生的胳膊。   “这点小伤,没事。”张生嘿嘿一笑,然后吩咐前面开车的司机跟上王阳离去的方向。   车子开了一会之后,张生把之前派出来跟踪王阳的车子指给安铁看:“大哥,你看门前面这辆就是咱们的车,王阳应该就在那车的前面。”   安铁顺着张生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辆车是中华帮的商务车,那车在车流中不是很显眼,正不紧不慢地跟在王贵的那辆奔驰后面开着,安铁对王贵的那辆奔驰很有印象,王贵似乎特别喜欢奔驰,五年前是一个奔驰黑色轿车,现在又改成了银灰色的,那辆银灰色的小车在车流中很明显。   这时,安铁总算落了汗,把车窗打开点了一根烟,看着王贵所在的那辆车奔着郊区的一个别墅区开了过去。   “大哥,你看,王阳的车在前面停了,他这是要去哪啊?”   安铁探着身子往前面看着,看到王阳把车停在了一栋很欧式的别墅前面,下了车,有些鬼祟地按了几下别墅大门口的门铃。接着,别墅的黑色大门就打开了,王阳一闪身走了进去,没有带他那几个跟班,那几个跟班守候在外面。   看到那栋别墅的,安铁心里一动,这时,张生也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   “宋铁成?!”安铁同时说了出来。   没错,这里就是宋铁成的家了,以前张生调查宋铁成的资料安铁仔细分析过,这个宋铁成一向很高调,这个别墅区是全滨城最贵的别墅区之一,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宋铁成的这栋别墅又是这个别墅区的翘楚,所以安铁很容易就记住了这栋别墅的样子。   “张生,我们走吧,知道王阳来这就行了,你让前面的车在继续跟着王阳,把他的动向随时掌握清楚,然后向我汇报。”安铁眼睛盯着宋铁成家的别墅沉声说道。   张生点了点头,给前面那辆商务车的人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吩咐司机调转车头。   车子掉过头以后,安铁顺着车窗若有所思地又往宋铁成的别墅看了一眼,没想到却在别墅附近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铁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小影。   看到小影出现在这,安铁心里冒出了一大串疑问,小影现在不是应该在瞳瞳身边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张生,跟上前面的那辆黑色的车,我刚才看到小影好像在上面。”安铁看那辆黑色的车已经开动,赶紧说道。   张生听了安铁话,赶紧往那辆车上一看,道:“对啊,那不是小影嘛,她来这干什么?”   安铁的车跟了小影大概二百米左右,小影就察觉到后面有车在跟踪她,车速突然变得快了起来,安铁见状,赶紧让司机按了一下喇叭,加速跟了上去。   这时,小影也发现了车上的人是安铁,把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看小影的车停下了,安铁也吩咐司机把车停了下来,这时,两个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小影已经下了车,走到安铁的车窗旁边,看看安铁道:“安先生,你好!”   与小影认识的时间也算不短了,可小影一见安铁的面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搞得安铁一直很挠头,不光是对安铁,小影平时对瞳瞳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也不知道小影一直受什么影响,在她的概念里似乎没有朋友这两个字。   安铁见小影过来,也下了车,对小影道:“小影,你怎么过来了?”   小影道:“受大小姐指示,跟踪王阳。”   这女孩说话总是这么简洁,小影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跟安铁说了她的来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瞳瞳?她现在在哪?”安铁说着,不禁往小影的车上看了一眼。   “在日吧附近的一个饭店里。”小影看安铁在往她那辆车上看,立刻说道。   安铁听了小影的回答,顿了一下,道:“小影,那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说完,安铁扭头对张生道:“张生,我跟小影去找瞳瞳,你就先回去吧,有事及时跟我联系。”   张生点点头,道:“好的。”   安铁上了小影的车以后,小影就快速地把车开动了,小影的开车的速度一向很快,而且她在开车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安铁也由于今晚的一些事情,正在脑子里消化着,也没吭声,于是,二人坐在车里,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车里显得异常沉闷。   安铁对于瞳瞳从家里出来有点意外,本以为瞳瞳会在家里呆着,一直等自己回去,可现在情况真的不一样了,安铁总是在一点一点感受着这种变化。   到了那家酒店之后,小影带着安铁进了一个精致的小包间,安铁一推开门,就看到瞳瞳正坐在包间里喝茶,桌上也没点什么菜,在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与此同时,瞳瞳一眼就看到安铁进来了,稍微愣了一下,看到小影跟在安铁身后,瞳瞳反应过来,站起身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说完,瞳瞳看了小影一眼,似乎在探询小影怎么跟安铁一起的。   小影收到瞳瞳的目光,说了一句:“我在路上碰到了安先生,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说完,小影就退了出去。   安铁看到瞳瞳还是有点不解,笑了一下,说:“丫头,你派小影跟踪王阳了?”   瞳瞳抬头看看安铁,轻轻“嗯”了一声,道:“是啊,我看王阳从日吧里出来,就让小影跟了上去。”   瞳瞳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连忙给安铁倒了一杯茶,放到安跟前,道:“叔叔,你是不是也去那个日吧了?”   安铁笑道:“鬼丫头,现在连我行踪都掌握得这么清楚啊?”   瞳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担心你啊,这几天我心里老觉得要出事似的,叔叔,这几天我外婆他们是不是也找你了?”   安铁听了顿了一下,看看瞳瞳平静地看着自己,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瞳瞳,两个人现在最好把一些事情商量一下,因为安铁也说不准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太太下一步打算做点什么。   “嗯,是找我谈过,不过丫头你也别担心,那毕竟是你外婆,她应该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   瞳瞳听了紧抿一下嘴唇,道:“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聊,叔叔,以后他们再找你,你就别见他们,省得听了他们说的那些话心烦。哦,对了,你今晚在日吧怎么呆了那么久啊?是不是那里有什么事情啊,听说那个王阳好像在日吧找支画闹来着。”瞳瞳没有过多提及她外婆的事情,话题转到了王阳身上。   听瞳瞳说了这么多,安铁定睛看了看瞳瞳,看来现在瞳瞳还真是没闲着,日吧里发生的事情瞳瞳居然也有掌握,不过这也难怪,自从瞳瞳知道那个狼头纹身的徐波是画舫的人,就一直在关注着画舫的动静。   “我无意中听到了支画和王阳说话,王阳是为了他哥哥才去闹的,不过好像支画让他办什么事情,后来出了点小意外,我就没听到,所以才让张生派人跟踪王阳,看看王阳去哪了。”安铁把日吧发生的事情,跟瞳瞳如实地说了一下。   瞳瞳听安铁说完,皱了一下眉头,沉吟道:“嗯,刚才小影在电话里也跟我说了,王阳去了那个叫宋铁成的房地产公司老总家里了,叔叔,我怀疑,支画跟前一段日子那些房地产工地和房地产商被杀有关系。”   听到瞳瞳这么说,安铁没来由地愣了一下,瞳瞳居然也想到了这层,安铁一直以为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在猜测,没想到瞳瞳也看得这么透彻。   “丫头,你还挺机灵,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嘿嘿。”安铁突然来了跟瞳瞳深入探讨最近这些情况的欲望,知道瞳瞳一直没闲着,在鼓捣一些东西,查一些事情,没想到瞳瞳查的东西范围这么广。   瞳瞳看安铁很自然地听着她说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择道:“其实我也是感觉罢了,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有点离谱,可自从我知道我的那些家人,我又觉得这些事情也离谱不到哪里去了,总之,我认为当年的事情好像都跟我家人有关系,所以就让小影派人多留意了一些,但一直也没缕清楚。”说到这里,瞳瞳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对目前的事情有点忧虑。   安铁看着若有所思的瞳瞳,顿了一下,沉声道:“嗯,丫头,你的这些感觉跟我一样,但现在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和一些事情中间的联系,也不好说就是你家人搞出来的一切事情。对了,我今天无意中听到了支画和画舫的那个老爷子在一起说话,那个老爷子大概能有六七十岁吧,在吴雅死的时候露的面,说起来你好像也能有点印象,你还记得五年前吴雅约我们去极乐岛,我们在那个湖边看到的钓鱼的老头吗?”   瞳瞳听了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然后点点头,说:“记得,叔叔,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画舫的老扳?对吗?”   安铁道:“对,就是他,那个老头看起来像是六七十岁,不过我觉得他的岁数可能更大一些,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可起码现在我们知道了画舫的老板是谁。”   瞳瞳看看安铁,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安铁说道:“叔叔,你是怎么听到他们说话的?多危险啊,以后你不要亲自去探听什么事情了,画舫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你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安铁嘿嘿一笑,心里暗道,细节还是不能说的,想自己在瞳瞳心中的形象那么高大,今晚躲在榻榻米底下被人称做老鼠,还大户人家的老鼠,这要是让瞳瞳知道也太没面子了。   “没事,无意中听到的,嗯,你是怎么判断支画和房地产商被杀有关系的?”说着,安铁不经意地把椅子往瞳瞳身边靠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瞳瞳。   瞳瞳想了一下,说:“其实,我刚到滨城就对一些房地产商有过注意了,因为花会有一个秘密计划,就是对中国一些主要城市的房地产商的资料进行收集,包括房地产老总的个人性格、交际范围等,计划的目的是调查这些地产商的艺术投资倾向、艺术品购买力,因为这些年,这些房地产商是艺术品收藏很重要的一支力量。我也参与了这些计划的调查。”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哦”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翻了几个个。   瞳瞳想了一下,又说:“叔叔,我总觉得这个支画不太对劲。”   安铁抬头看着瞳瞳笑道:“怎么不对劲了?”   瞳瞳说:“如果发生的一些事情被证实是支画做的,那这些事情好像与画舫的利益不太符合,她为什么要做一些与画舫利益不符合的事情呢?”   瞳瞳说完,皱着眉头还在哪里想着,似乎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久也没有想通。听了瞳瞳的话,安铁心里一动,看看瞳瞳在那里苦思冥想的样子,又觉得很可爱,看了瞳瞳一眼,也没说话,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瞳瞳被安铁这么一看,抿嘴笑了一下,然后道:“叔叔,我今晚自己跑出来你不怪我呀?”   没想到瞳瞳又不想了,舒展开眉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安铁被瞳瞳这么小心翼翼地一问,乐了,伸手把瞳瞳揽进怀里,用下巴抵住瞳瞳的头,说道:“当然怪了,这么晚了,你这么出来多不安全,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来办就行了,不用等我走了之后偷偷地去做,叔叔愿意做你的小工,嘿嘿。”   瞳瞳把头靠在安铁胸口,脸色红了一下,然后伸出胳膊环抱住安铁腰,轻声说:“嗯,我知道了,叔叔,我们回家吧。”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身臭汗味,没办法,在支画那当老鼠给整的,安铁觉得不但有臭汗味,还带上了那么一股子老头少妇的闷骚之气,想到这,安铁赶紧松开瞳瞳,道:“行!回家再说。”   安铁与瞳瞳回到家以后,赶紧就去卫生间里洗澡,连衣服都忘了拿,就在安铁哼着小调洗澡洗得正舒服的时候,听到瞳瞳在门外道:“叔叔,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安铁一听,赶紧扯下一条浴巾围上,然后给瞳瞳打开门,接过瞳瞳递进来的衣服,笑道:“还是丫头心细,呵呵。”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安铁,笑了一下,然后道:“你慢慢洗吧,我给你热杯牛奶。”   说完,瞳瞳扭头就奔着厨房去了,安铁拿着衣服看着瞳瞳,越来越有种与瞳瞳迈入温馨生活状态的感觉,安铁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自言自语道:“还行,不算老,嗯,操,那老头那么大年纪还与年轻貌美的少妇勾搭,还真是有一手。”   正在洗澡的安铁突然想到了自己闷在塌塌米底下听到的呻吟,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有着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却还总是独守空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嗯,太保守了?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的下体有股热流通过,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安铁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得那么猥亵,突然又骂了自己一句:“操!这思想一往下半身走,就有点低俗了,嘿嘿。”   就在安铁准备穿衣服出去的时候,听到瞳瞳又在门口说了一句:“叔叔,你来了个电话,好像是秦姐姐打来的。”   安铁一听,顿了一下,秦枫?这时候来电话?安铁赶紧把裤子套上,拉开门,看到瞳瞳已经把电话拿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安铁把电话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秦枫,便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   “安铁吗?我是秦枫。”秦枫在电话那头说道。   “秦枫,有事吗?”这时,安铁一边往客厅的沙发上走,一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瞳瞳,瞳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有点心不在焉的,不时还往安铁这边偷偷瞟一眼。   “不好意思,这么晚找你,你有空出来一下见个面吗?我今天刚有点空,明天不就是筹备酒会了吗?我想跟你谈点事情。”秦枫在电话那头很疲惫的样子。   安铁听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瞳瞳,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在哪里见?”   “就在颜如玉吧,我正好想在那吃点东西,一天也没怎么吃饭。”秦枫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说。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眼神有点复杂,轻声问了一句:“叔叔,你要出去呀?”   安铁被瞳瞳这么一问,反倒觉得有点哪里不对劲了,想想刚跟瞳瞳回来,正打算两人在家里温馨一会,没想到又要出门,还是在这大半夜的,以前安铁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件事情,可今天安铁特意留意了一下瞳瞳,发现瞳瞳之前那副淡淡的样子不见了,对自己接电话和是否要出去也开始关注了起来。   “嗯,你秦姐姐找我有点事情,她这两天不是忙画舫那个筹备酒会吗,现在刚到出空,估计有事跟我说。”安铁刚才那么一寻思,居然有点像汇报一样,开始解释起来了。   “哦,那叔叔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瞳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对安铁淡淡地说道。   听瞳瞳这么说,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说:“那丫头早点休息吧。”   瞳瞳扭头对安铁挤出一丝微笑,也没说话,等安铁快走到门口了,瞳瞳才在身后道:“叔叔,开车小心点。”   安铁回头对瞳瞳道:“知道了。”   下了楼以后,安铁抬头往阳台上一看,瞳瞳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后面柔和的灯光和瞳瞳的影子,使家里的窗口散发着温暖的光,这里面还参杂了瞳瞳如水的凝视。   安铁兀自笑了一下,冲阳台上的瞳瞳挥了挥手。   安铁到了颜如玉之后,直接就去了秦枫说的那个包间,进去以后,看到秦枫正坐在那吃东西,一见到安铁进来,秦枫很自然地笑了一下,把筷子放下招呼安铁坐,然后道:“不好意思啊,我饿了就先吃了。”   安铁往餐桌旁一坐,看到桌上就摆了四个菜和一碗米饭一碗汤,秦枫看来真是饿了,那碗米饭已经下去了大半,安铁笑呵呵地道:“没事,我来也不是吃饭,你先吃,吃完了咱们再谈。”   秦枫笑了一下,拿起餐巾擦擦嘴,然后对安铁道:“要不再加几个菜,你也一起吃点?”   安铁笑道:“菜够了,你吃吧,要不我要两瓶啤酒吧,你吃我喝。”   秦枫道:“行,要不我吃你跟着看着怪怪的。”说完,秦枫招呼服务员上了两瓶啤酒。   “对了,安铁,你晚上是不是去日吧了?”服务员把门关上之后,秦枫开口就问安铁。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秦枫,别看秦枫忙,消息还那么灵通,不过安铁觉得秦枫可能是在留意那个老爷子,顺带知道自己在日吧的。   “是啊,晚上跟彭坤在那喝酒来着,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嘿嘿。”安铁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主要是现在支画的情况我必须清楚,现在都到了这份上了,支画不可能没有动作,再说,老爷子比较倾向让我主要负责世纪研讨会的事情,支画不和老爷子沟通才怪。”秦枫道。   安铁看看秦枫,道:“是啊,这个女人太狡诈了,秦枫,你跟她对法还要小心一点,我以前听吴雅说,支画还像跟老爷子关系好像不简单。”   安铁没有提及今晚在日吧偷听到的情况,从侧面提了一下支画和老爷子关系暧昧的事情。   秦枫听安铁这么一说,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安铁,说道:“看来吴雅对你说的情况很多啊,这件事即使是画舫的人也不见得清楚,对了,安铁,今天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问吧。”安铁看着秦枫说道。   “吴雅死的前一天晚上都对你说过些什么?比如说,有没有说到她找到了有关支画的什么证据之类的?”秦枫的表情很严肃,眼睛盯着安铁。   秦枫问这话,安铁的心里有点复杂,秦枫这是在找吴雅对支画掌握的证据。   “那天晚上我们不过是闲聊了一会,吴雅自己下厨给我做了一顿饭,然后一起喝酒喝到大半夜,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我快要走的时候听到吴雅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变得情绪高了不少,说什么成功了,可具体到底因为什么,吴雅还没来得及说,我就有事离开了。”安铁把当晚的事情又跟秦枫说了,同时,想起吴雅当时的音容笑貌,神情十分暗淡。   秦枫看看神色黯然的安铁,沉默了一会,把手中筷子放在一旁,神色也有些异样,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秦枫叹了口气,也兀自倒了一杯啤酒喝下去,道:“看来吴雅找到了什么,要么是被支画拿到了,要么就是不知道被吴雅放到哪里去了,目前我估计支画拿到手的可能性似乎大了些。”   安铁也一直在想害吴雅毙命的究竟是什么,听那晚吴雅的意思,吴雅似乎找到了能痛击支画的证据,可当时正好赶巧了,吴雅没说,自己也没详细问,安铁原打算第二天再详细问问吴雅,可没想到吴雅已经永远也开不了口说话了。   想到这些,安铁心里又是一阵憋闷,抬头看看秦枫,道:“秦枫,吴雅的事情在警方那有结果了吗?”   秦枫顿了一下,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说是死于枪伤,警方分析凶手是远距离从窗外把子弹射进来的,枪法很准,一击致命。”   安铁想了想,然后道:“当时吴雅在林美娇的美人庐休息区,对手应该是对吴雅的行踪掌握得比较清楚才能这么准确下手,否则,很难这么快找到这么准确的角度。”   秦枫看了安铁一眼说:“是啊,所以画舫现在的气氛很古怪,人人都有点紧张。”   听了秦枫这么一说,安铁呆了一下,又道:“那,吴雅的葬礼定下来了吗?在什么时候?”   秦枫看看安铁的表情,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说道:“这个还要老爷子决定,我想应该是在酒会之后吧,你和吴雅相处一场,是应该多关心一下吴雅的事情……”秦枫说到这,看看安铁,没再往下说。   “咳,认识那么长的一个朋友现在碰到这种事情,我当然应该关注一下,吴雅也挺可怜的,无亲无故……”安铁尴尬地应付着,却被秦枫打断了。   “行了,知道你这人是多情种子。”秦枫说到这里,又变换口气。   “吴雅这人其实也不错,可惜了,你知道吴雅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安铁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秦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没说话,估计秦枫也不太清楚吴雅的过去。   “吴雅说她以前在大学里教古筝。”安铁苦笑了一下说道。   秦枫静静地听着,在一旁给安铁添了点酒,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等安铁说完之后,秦枫举起就杯对安铁道:“看来你跟吴雅的关系真是不错,节哀吧,吴雅这人确实挺值得交的,只是,我虽然跟她算是同事,了解的却并不多。”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就在两个人短暂地沉默着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嘭地一声推开了,接着就看到一个状似喝醉酒的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安铁和秦枫被这个醉鬼突如其来地整这么一下子,同时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   那个男人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包,眯着眼睛看看安铁和秦枫,舌头有点不利落地说道:“王晓峰,张美女,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你们等了有一会了吧?”说着,这人跌跌撞撞地就要走过来坐下。   安铁赶紧站起身,对那人道:“你是谁,认错人了吧?”   这时,秦枫也站了起来,叫了几个服务生进来,可那个醉鬼还有点不相信似的,往安铁和秦枫跟前靠了靠,又道:“哦,不好意思哈,我认错人了,嘿嘿。”   说完,这人又看了一眼秦枫,道:“不过这位美女跟我那个朋友真的很像,真是抱歉,我有点喝高了,告辞告辞。”说完,那个男人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安铁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了一会,特别是那个男人背的那个包,怎么看着那么像自己以前在报社做记者时,去偷拍的那种装摄像机的包啊?   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惊,赶紧就追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安铁追出门来,发现刚才那个醉汉已经不知去向。循着走廊,安铁走到电梯口,发现电梯显示已经快到一楼。   安铁赶紧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张生,安铁的意思是想让张生截住这个人。但电话刚接通,张生就从楼道的拐角转了出来,轻声问:“大哥,找我有事啊?”   “哦,你在这个楼层啊,刚才有个人进了我的包间,我觉得挺可疑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楼下了。”安铁说。   “我马上通知在楼下的兄弟,看看能不能堵上,我刚才也看到一个人,我也以为是来这里的客人走错了房间。你看我,还是经验不足啊。”说完,张生马上拿出电话,通知楼下的人堵截。   安铁用手拍了一下张生的胳膊,笑了笑:“没事,咱们又不是职业间谍,那能总不出差错啊。”   “哎呦。”张生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尴尬地看着安铁笑道:“要学习的东西还是很多啊。”   看着张生的反应,安铁这才想到张生胳膊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于是有些歉意地说:“没注意碰你伤口上了吧,你看,你这胳膊上的伤也没怎么好,就天天这么跟我折腾,辛苦你了。”   张生甩了一下胳膊道:“没事大哥,好得差不多了,不要紧。现在都什么时候啊,哪能这点毛病就在家躺着啊。”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心里颇为感动,自从张生跟自己到滨城之后,的的确确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毛病也看不出来了,而他聪明机警的一面倒是发挥得非常好。   “嗯,现在的确是非常时期,等这段时间一过,你好好休息一下。”安铁说。   “我没事,大哥不用为我想这么多。”张生刚说完,就接到一个电话,楼下的人说,接到张生的电话时,这人已经离开了酒店。等他们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算了,你忙你的去吧。”安铁看着张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想,刚才自己说等这段时期一过,让张生好好休息,可这段时期什么时候会过呢,安铁心里还真没谱,看现在这情形,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了。   安铁回到包间,关上门,秦枫已经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安铁,皱着眉头等安铁。   “我估计是有人在监视我们。”安铁说。   “嗯,看来怎么小心也会有空子钻,你刚才在支画的日吧没被人跟踪吧?”秦枫皱着眉头问道。   “操,我怎么觉得自己生活在二战时期谍影重重的时代,我从支画的日吧是大摇大摆出来的,她们应该知道我回了家,我刚才从家里出来已经很小心了,不过,还是有可能被他们跟踪。对了,秦枫,你自己也要多小心,我觉得画舫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画舫也无非就是个商业组织,无非就是大一点,怎么这么复杂?”安铁有些懊恼地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现在知道的画舫唯一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对会员的服务比一般的公关公司大胆一些,比如,画舫有赌场,而且是很大的赌场,还有一些其他的会员服务,有一些跟性有些关系,但还是很高级的,绝对不是一般提供性服务的场所,现在哪个娱乐场所没有性服务,如果跟这些地方比,画舫甚至可以说很纯洁了。”秦枫说,似乎是在为画舫一些看起来与众不同的会员服务方式辩解,也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画舫的会员服务可不是一般的娱乐场所能做的,赌场什么的,恐怕也不是关键,关键是画舫在吸纳这些会员的时候,目的是什么?恐怕,我感觉,就拿赌场来说吧,恐怕不是为了收点场子费和抽点成。就是说画舫开赌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赌场能给他们赚多少钱。”安铁想了想道。   “嗯,你想的没错,我在画舫负责赌场,这点我倒是知道,但赌场赚的那点钱,对画舫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秦枫说。   “可画舫花那么大精力,却不赚钱,为什么?”安铁问。   “其实也好理解吧,无非就是做会员服务,赚钱可以从与会员的各种合作和投资中去嫌啊。”秦枫道。   “画舫到底想和会员做什么合作和投资呢?现在画舫的这个气氛,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投资洽谈项目,他们到底想干嘛?”安铁在心里想着,不由得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秦枫问。   “没什么?画舫的老爷子姓唐是吧?”安铁吐了口烟,问道。   “嗯,是。”奏枫说。   “叫唐约翰是吧,这个名字还挺中西合璧的,他是个华人是吧,对了,你知道他祖藉是哪里的吗?”安铁想了想问。   “这个我也问过,不过他没说清楚,只是很肯定地说他是中国人,其实他的学识非常渊博,几乎可以说博古通今,我很少看见一个生意人像他这么样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么精通,而且他还是一个在国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你可能不相信,他能把孔子的论语全部背下来,四书五经等典籍里的许多名篇他也是张口就能背诵,唐诗宋词简直就是张口就来,比国内一些国学教授要精通多了。”   秦枫说起这个老头这一点的时候,显得由衷的佩服。   “哦?看样子,这个唐约翰年纪不小吧?尽管他看着还算年轻,但我看实际年龄至少七十多了。”安铁说。   “不止了,八十多了。”秦枫笑着说,看得出,秦枫对这个老头的印象非常不错。   “哦?八十多了,想不到啊,居然比那个得诺贝尔奖的教授年纪还大,对年轻女孩比那个教授还有办法,牛啊。”安铁感叹了一句,“奶奶的,这么大年纪,还能对女人有那种黏黏糊糊的激情也真是够牛逼的,这让年轻人怎么混啊。”安铁心里想着,但在秦枫当面却没说出口。   “你想哪去了,你看你就想歪了,唐约翰其实挺儒雅的。”秦枫说。   “哦,我觉得这老头似乎有点风流啊。”安铁看了秦枫一眼,慢悠悠地说。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秦枫说道这里似乎发现安铁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尴尬地说。   “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吧,我总觉得这个画舫挺诡异的。”安铁道。   “我知道,咱们走吧,你家人还有人等你吧。”秦枫说着站起身,看了安铁一眼。   “好吧。”安铁也站了起来,姓开秦枫的目光,起身去结账。   出得门来,到了楼下,看着秦枫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离开之后,安铁朝周围看了看,不一会,张生和吴军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段你们辛苦点,看守住支画和她的日吧,以及徐波和宋铁成。对了,还有秦枫,你们也跟她一下,现在就派人跟着她。”安铁心里想,虽然秦枫自己肯定也有人保护,但还是派人暗中跟一下也好,如果吴雅的死真的是支画干的,那么支画肯定也不会对秦枫善罢甘休。   “知道了,大哥。”张生和吴军说。   “你们去吧,辛苦了,对了,你们把我的车开走。”安铁说。   “大哥,你想去哪?”张生说。   “我自己随便走走,你们不用管我。”安铁说。   “那怎么行。”张生道。   “没事,你们忙你的吧。”安铁说着,径直离开了酒店,慢慢悠悠地拐进了一个小巷。   进了小巷之后,安铁迅速七拐八拐地钻了几条巷子,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就开始给路中华打电话,约路中华出来见面,并让路中华不要开车,自己打车来。   与路中华见面后,路中华上了安铁的那辆出租车,问:“大哥,去哪?”   安铁对司机说了一句:“去维也纳山庄。”   然后又转头对路中华说:“咱们先去我那附近找个餐馆,坐下来再说。”   一路上,路中华也没有多问,等出租车进了维也纳山庄的大门之后,安铁和路中华就下了车。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山庄里很安静,路灯影影绰绰,安铁和路中华沿着几乎没什么路灯的小区花园小径一路走着,朝着安铁家后面的一条有餐馆和小超市的小巷走了过去。   “大哥,你今晚去支画日吧了?”路中华问。   “嗯,刚才我还去见秦枫了,有人还装醉汉跑到我和秦枫的房间偷拍。”安铁说。吴军一直和张生在一起,对安铁的行踪了如指掌,路中华肯定也会知道。   “小路,你看,天上的星星,这么亮,小区这么安静,可生活就是安稳不下来。”安铁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说。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你想要风停止,你也得刮一样的大风。越怕越不行。”路中华看了安铁一眼,说道。路中华还是帮派老大出身,从来就不怕事。   “兄弟,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这样的对抗没有任何意义,有时候,你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许许多多的人,吃不饱饭,找不到工作,谈不起恋爱,买不起房子,看不起病,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这些人都折腾什么劲啊,好好做生意赚点钱不就得了。”安铁疲惫地说。   “是啊,大哥,可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事情找到咱们的头上了,躲也是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那就干吧,妈的,我还就不信了。”路中华有些激动地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真的就在我们身边啊,看来,真的像彭坤说的,有些事情,还真要我们发挥出想象力才行,否则,你都无法想象,无法相信,有些事情真的就会在我们的生活中发生。”安铁道。   “大哥,你好像有所指啊?”路中华看了看安铁问。   “我想,恐怕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意矛盾与纠纷,而是有些超乎我们想象的事情,真的会在我们的身边发生。对了,小路,你还记得你从日本回来的那天,我跟你说过,我看到上官南在现场出现过吗?还有小影,你那天遇刺,却是小影救了你?”安铁说。   “嗯,怎么了?”路中华问。   “嗯,我也说不好,但我总觉得这肯定不是偶然的,咦,小路,你看那个超市门口,就是那个跟超市男服务员说话的,那不是小影吗?”安铁沉吟着,突然抬头指着社区的小超市说。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安铁正准备与路中华讨论为什么上官南和小影会突然出现在路中华从日本回来的现场的时候,突然在小区超市的门口发现了小影正在跟一个男服务员在谈话,安铁和路中华马上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影身上。   安铁几乎没有看见过小影在小区里晃悠,但安铁知道小影经常就在自己家附近,一直好奇小影是怎么隐身的,今天看见小影出现在小超市门口,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正是她,她在跟那个男服务员说什么啊,看起来两个人很熟悉,小影一般不怎么跟人说话的,大哥,咱们过去看看。”路中华奇怪地道。   “别,先等等。”安铁一把拉住就要过去找小影的路中华,然后朝灯光暗淡的地方隐身朝那个超市靠近了些。   “奇怪,这小影一般很少跟人交流的,今天怎么跟一个超市服务员靠得这么近说话。”路中华还在那里皱着眉头想着。   安铁一看那个超市服务员,面相比较陌生,这个超市以前安铁经常来,社区小超市人少,里面的服务员安铁几乎都认识,可这个男人安铁却完全记不起来。   再一看那个男人的神情,两眼冒着精光,对周围很警惕,安铁心里一动,莫非这是小影安排在自已家周围保护瞳瞳的暗线,如果是这样,那小影也太精明了,社区超市是小区人流最集中的地方,几乎这一片家家户户的人都要在这里买东西,一般要是安排个人在这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对周围的情况迅速掌握,甚至连这里的住户每家有多少人都能掌握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可能是小影安排在咱们小区保护瞳瞳的暗线,这个超市的服务员我都很熟悉,但这个男人我却很陌生,一般人小影不会跟他这么近的说话的,如果是这样,小影这女孩子思维之缜密,不比你差啊。”安铁笑了一下,看着路中华道。   “是嘛,估计就是像大哥这么分析的这样,这小影有点恐怖啊,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路中华满脸惊讶的神色。   “我看小影对你印象不错,其实,你总是这么一个人也不好,不妨考虑一下小影,这女孩子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其实心思非常细腻,别看打扮挺中性化,其实挺漂亮的,英姿飒爽,干脆利落,绝对是女中豪杰型的,嘿嘿。”安铁看着路中华嘿嘿笑道。   “大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要找这么个妞在身边,我还不得一天提心吊胆,天天都像是生活在国际间谍片里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哎,小影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怎么办?”   “她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闪到一边先看看情况。”安铁说着,与路中华一起闪进了一棵村的后面。   小影果然没有发现安铁和路中华,就见小影匆匆路过小区的街心花园,朝着维亚纳门口走去。   “大哥,我先跟着小影后面看看,这丫头一直都神秘兮兮的,搞不清她的行踪,你看怎么样?你今晚找我有非常紧急的事吗?”路中华说。   “我觉得王阳可能会狗急跳墙对你们不利,而王阳背后是支画在支持,搞不好,许多事情都会牵扯在一起,我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可能出现的情况,看看下一步怎么办,我有预感,许多事情最近都会露出苗头,再也不能等了,这样吧,你先跟着小影去看看,我也回家看看瞳瞳,过一会咱们电话联系,争取今晚咱们就在这个小区找个地方好好聊一下。”安铁道。   路中华走了之后,安铁往四周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大部分人家的灯光都灭了,也有一些人家的灯还亮着,小区的夜色显得很安详。   安铁突然笑了起来,感觉自己鬼鬼祟祟的有些滑稽。生活还是一直在自己的轨道上平稳滑行,只不过自己现在却有些脱轨了。   安铁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迈步向着刚才那个小超市的门口走了过去。   “服务员,给我来盒烟。”安铁装着买烟,把刚才跟小影谈话的那个服务员招呼了过来。   “哦,好的,您要什么烟。”这男服务员看见安铁走了过来,明显感觉有些惊讶。   “那种,那种,哦,还有那个,多少钱?”安铁故意买了几种不太常见的烟。   “您稍等。”服务员说着,就拿着这三盒烟在读价器上划了起来,安铁发现这个服务员对烟的价格明显不熟悉,但态度很镇定。   安铁一看他借助读价器,马上又问道:“你们这里的卫生间清洁剂放在什么位置?”   服务员一时语塞,这时,旁边一个小女孩连忙对安铁笑道:“先生跟我来,他刚来,商品的位置还不太熟悉。”   “哦。”安铁在小超市转了两圈就走了出来,出了超市真正往家里走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安铁接起来一看,是张生打来的。   “大哥,出,出事了!”张生在电话里紧张地说。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安铁道。   “秦枫,秦枫出事了。”张生说。   “啊?怎么回事?你们刚才不是跟着秦枫回去了吗?”一听到秦枫出事,安铁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啊,我们也不好跟得太近啊,大哥你先别急,好像不是很厉害。”张生道。   “哦,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安铁舒了口气,催促道。   “是这样,我们跟着她到了她住的小区,在要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她的车轮胎似乎出了问题,她下车检查的时候,刚下来,就有一辆车从小区里冲了出来,似乎要冲撞她,幸亏她机警闪得快,好像是被她的车门夹了一下。”   “她现在在哪里?撞着哪没有?”安铁问。   “她现在就在她小区附近的诊所里。具体我也不清楚。”张生说。   “你不清楚?你没跟她在一起?”安铁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刚出事,秦枫的保镖就出现了,再说我们是跟踪保护,我也不知道出现好不好。”张生道。   “撞人的车拦下了吗?”   “没有,那车速度非常快,就是在小区门口,那车直接冲上马路就跑了,我们反应过来,追了一段就追丢了。”张生懊恼地说。   “行,我马上过去找你,你在那里等我。”   挂了张生的电话,安铁想了想,给瞳瞳打了个电话。   “叔叔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回家?”瞳瞳在电话里说。   “哦,本来就要回去了,但你秦姐姐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还得去看看,估计回去要晚一些。”安铁道。   “秦姐姐怎么啦?要紧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瞳瞳说。   “不用了,你在家呆着吧,早点睡,我争取快点回家。”安铁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安铁打车,一路催促司机快点开,等安铁到了秦枫住的小区附近,安铁等在小区门口给张生打电话,不一会,张生的车就开了过来,安铁上了张生的车,劈头就问:“到底咋的了?”   张生一片开车一边说:“人就在前面那个胡同的一个诊所里,我也不好进去,诊所里全部都是秦枫的人,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好像不是很严重,我远远看了一眼,还能走路。”   安铁想了想,拿起电话,就给秦枫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了:“喂,安铁啊,哎呦,轻点,安铁吗?”   安铁急急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秦枫那边好像在处理伤口。   秦枫说:“嗯,等回头再说,就这样,我挂了。”   安铁赶紧道:“你等等,我马上去看你。”   安铁挂了电话,张生的车就开到了诊所旁边,张生一努嘴道:“就是那个诊所。”   安铁一看,这个诊所还算正规,三层小楼,装修豪华,有这个规模的诊所应该还可以。安铁带着张生走了过去,刚到诊所门口,就被把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了。   “你们找谁?”这些保镖还真霸道,就因为秦枫在里面,诊所的大门几乎都不让人进了。   “找秦枫,我是她朋友,我姓安。”安铁道。   “你等一会。”保镖走进大厅,在急诊室门外说了一声:“秦小姐,有位安先生来看你,要不要见。”   然后,就见保镖走了过来说:“请。”   安铁带着张生就要往里走的时候,保镖又拦住道:“请先生一个人进去。”   “你现在在门口等我。”安铁说着就走进大厅,推开了急诊室的门。进门之后,还有一道小门,小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子,女孩子很漂亮,都穿着宽大的灯笼裤和T恤,一看就是秦枫的人。一看安铁要进去,面有难色。   “让我进去看看。”安铁道。   “秦小姐,这位先生要进去。”一个女孩子对着里面说了一声。   “让他进来吧。”秦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声音洪亮,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操,这么戒备森严。”听到秦枫的声音,安铁的心放下一半。   等安铁进到里面一看,发现秦枫趴在一张床上,脸色很苍白。   一个女大夫正在给秦枫处理伤口。   “怎么样?伤哪了?”安铁进去就问,看到秦枫苍白的脸色,安铁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没什么大碍,就是被车门刮了一下。出了点血。”秦枫有些心神不宁地说。   “到底伤哪了?”安铁再次问。   “伤到屁股了,没什么事情,我处理了一下,打一针破伤风针就好了。”女大夫脸色麻木地说。   “车门刮到屁股了?”安铁看了一眼秦枫和她的屁股,发现秦枫趴在病床上,呲牙咧嘴的,脸色有些窘迫。   “知道是谁吗?你这伤势明天你们的酒会你还能出席不?”安铁看着秦枫的样子,突然想笑,还行,屁股虽然是死肉,不会致命,可美女的屁股,那也够呛,等这话一问出口,安铁的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了支画。   “没看清楚人,跑了,能出席,怎么不能,不严重。”秦枫看了安铁一眼,尴尬地说。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说:“秦小姐,有个小姑娘说要进来看你,她说她叫瞳瞳。”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安铁和秦枫一听瞳瞳在外面,立刻对视了一眼,安铁看得出,秦枫对瞳瞳的到来颇感意外,同时目光中也有点探询的意思,但看到安铁同样意外的眼神,秦枫变明白了,瞳瞳过来并不是安铁的意思。   “让外面的小姐进来吧。”秦枫在床上动了一下身子,对刚才进来的那个手下说道。   那个秦枫的手下出去之后,秦枫示意旁边的护士扶着她把身子侧过来,兴许是秦枫觉得现在这个趴着的姿势有点尴尬,强忍着臀部的痛楚,使身子侧躺下来。   秦枫侧躺下来之后,瞳瞳便走了进来,瞳瞳进来的时候看到站在秦枫床边的安铁,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站到安铁身边,目光投向了躺在病床上的秦枫,看到秦枫面色微微苍白地在床上躺着,瞳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秦姐姐,不要紧吧?刚才听说你出车祸了?”   秦枫神色复杂地看着瞳瞳,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地方,有些尴尬,便说道:“不要紧,擦破点皮而已,别跟着你叔叔一起站着了,坐吧。”说完,秦枫瞟了一眼床边,却发现此时床边根本就没什么椅子。   秦枫刚要示意手下去整两张椅子,瞳瞳便阻止道:“不用了,秦姐姐,你刚受伤,要好好休息。”   安铁也在一旁道:“是啊,秦枫,我们在这呆一会也就走了,站一会不碍事。”说完,安铁扭头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瞳瞳,问了一句:“丫头,你怎么过来了?小影在外面吗?”   安铁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着,这大半夜,瞳瞳出来的确让自己很担心,尤其是秦枫之前离奇的车祸,使得安铁的神经有点紧张,路中华刚才去跟踪小影,现在也没信。   瞳瞳可能是觉察到了安铁的情绪,看看安铁,说道:“嗯,小影在,我刚才听着秦姐姐受伤,有些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瞳瞳说担心二字的时候,咬字咬得很重,眼神不经意地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安铁只是担心瞳瞳这么晚了还突然出来,见瞳瞳轻声在一旁说着话,看了一眼瞳瞳,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这时,躺在床上秦枫开口说道:“瞳瞳可真有心,我没事,不过还是要谢谢瞳瞳能过来看我。”秦枫看着瞳瞳,眼神里的目光很温和,也很复杂。   看着瞳瞳与秦枫说话和对视,又想起五年前秦枫和瞳瞳的关系和立场,安铁站在一旁就显得有点不自在。但安铁还是努力面色如常地站在那,望着秦枫,心里想着今晚秦枫发生车祸的诸多可能,一时间有些走神,没怎么注意瞳瞳和秦枫之间的微妙的眼神交流。   “秦姐姐太客气了,我来看看你是应该的。”瞳瞳的声音很柔和,看着秦枫的目光里流露出关切之意,估计瞳瞳也看得出秦枫此时正辛苦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秦枫听了瞳瞳的话,呆了一下,眼睛在瞳瞳和安铁身上打了几个转,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这大半夜的,把你们都折腾来了,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   安铁见秦枫这么说,赶紧往前走了一步,看看秦枫,道:“好吧,那我和瞳瞳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秦枫,我看今天这事有点古怪,别掉以轻心,有事我们及时电话联系。”   秦枫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秦枫又看了一眼瞳瞳,笑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招了一下手,示意她的手下送安铁和瞳瞳出去。   就在安铁打算和瞳瞳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几声恭敬而略带几分慌乱的“老爷子”的叫声,传进了病房里几个人的耳朵。   秦枫在病床上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老爷子,身子微微一震,然后眼睛立刻就望向门口。   安铁和瞳瞳此时也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一时间站在秦枫的床边没动弹,只见门口首先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接着,那几个男人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道,由于那伙保镖先锋的人数过多,安铁只看到那条由人墙搭筑的通道尽头首先出现一只精美的文明棍。   安铁在上次因为吴雅的事情与这个传说中的老爷子匆匆一瞥,又在日吧当了一回大户人家的老鼠耳闻了这个老爷子与支画的对话,心里对这个老爷子并不怎么感冒,看到这个架势,安铁冷冷地盯着人群中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   就见那根文明棍以七十度左右的角度与地面倾斜着,这个拐棍很古拙,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和雕花,看上去通体乌黑,泛着亮光,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看看这根棍子到底是什么材料的,继而很想摸上那么一摸,欣赏一番。   当然,安铁不是文明棍的爱好者,所以这根棍子也只是扫了那么一眼,而那根拐棍安铁之所以叫它为文明棍是因为老爷子看起来硬朗得很,似乎根本没必要靠一根拐棍来走路,那根拐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装饰品,更像是老爷子的手中的武器似的,点缀在老爷子手里给他增添了一种儒雅和传统的气质,使得老爷子既像一个慈样温和的老人,又像一个威严不可侵犯的长者。   如果说老头的文明棍很有特点,而老头今天穿的衣裳就更是让人不得不说上一说了,老头今天居然与文明棍很搭配地穿了一件青色长衫,这长衫不是现下里流行的那种所谓的唐装,而是那种有点类似于古代书生的那种长袍,料子看得出很好,既薄又透气,可颜色看上去就十分老旧,有点像是农村用土办法织出来的那种土布。   以前彭坤也穿过长衫,彭坤穿着长衫配上他那副金丝眼镜,只能说看起来有点古意,而这个老头手里拿着文明棍,再配上这么一袭长衫,这看起来就十分自然了,虽然之前安铁对老头的印象不咋地,可看着老头长衫下摆随着步子飘动起来,还是打心里觉得这老头的确有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爷子在那道人墙之中走得很慢,有点在自家花园里闲庭信步的感觉,老头脚上的那双白底的青灰色布鞋使老头走路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老爷子走进来以后,整个病房里都随着老人迟缓而稳重的步子在沉默着,就连站在秦枫床边不远处的那个医生也被这个突然而至的老爷子搞得有几分怔忡。   这个时候,在这个洁白一片的病房里,老爷子身边的那些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就像雪地上的几只乌鸦一样,再与老头这一身飘逸儒雅的打扮一对比,搞得病房的气氛诡异之极,安铁和瞳瞳站在一处,眼神虽然没有多做交流,可安铁却发现自己的手和瞳瞳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握在了一起。   秦枫那边依旧在病床上躺着,眼神里虽然还是有些惊疑,但却已经平静了许多,没有急着跟这个还在缓行而至的老爷子打招呼,而是用略带恭敬的眼神看着老爷子,眼里偶尔闪过一丝旁人不能理解的复杂意味。   老爷子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由最开始的时候看着秦枫,变成看着站在一起的安铁和瞳瞳,尤其在看瞳瞳的时候,握着文明棍的手指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直没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眼神却并不见得有多么柔和。   老爷子的目光很有神,脸上虽然无可避免地有了皱纹,可皮肤红润细腻,看起来并不老,甚至,你还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种年轻人才会有的那种旺盛的精力。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安铁却觉得此时自己已经观察了这个老人很久似的,便稍微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准备下床的秦枫,道:“秦枫,那我们走了。”   秦枫被安铁这么一说话,搞得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安铁拉着瞳瞳的手,走了两步,正好迎上正在往秦枫病床那边走的老爷子,几乎在同时,老爷子与安铁一起对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短短几秒的对视之中,安铁虽然没发觉老爷子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可却看到老人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然后在瞳瞳身上扫了一眼,很快就别开目光,看向病床上的秦枫。   安铁和瞳瞳到了门口,那些保镖自觉地把刚才的那条路微微扩宽了一点,身后便响起老爷子对秦枫说的话:“秦枫,你就不用下床了。”   老爷子的声音很柔和,听身后的动静,秦枫似乎也重新躺回到了病床上,对老爷子恭敬地说道:“老爷子,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出了点意外,便顺路过来看一下,情况怎么样?”   当安铁和瞳瞳听了老爷子和秦枫的这两句对话之后,二人已经出了病房的门,老爷子和秦枫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模糊了,直到走出这间诊所之前,安铁和瞳瞳始终不紧不慢地拉着手并肩走着,都没说什么。   就在二人出了诊所大门口的旋转门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雪佛来缓缓停在了诊所门口,小影正坐在驾驶位上,微微侧着头,看了一眼正在下台阶的安铁和瞳瞳。   安铁在来之前路中华就急急忙忙地跟上小影而去了,可小影现在却一直呆在瞳瞳身边,而路中华此时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安铁心里不禁有几分纳闷,不由得看了小影一眼,然后在瞳瞳的催促下与瞳瞳一起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小影便迅速把车子开离了诊所,安铁和瞳瞳坐在车后座上,手还在握着,同时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安铁顿了一下,开口道:“丫头,你对那个老爷子怎么看?”   瞳瞳淡淡一笑,说:“说不上来,但觉得这个老头也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的人都有点爱故弄玄虚。”   安铁一听,乐了,知道瞳瞳说这话若有所指,回想起瞳瞳身边的那两个老太太,安铁还真觉得瞳瞳正好说到了点子上,笑道道:“鬼丫头,这话要是让你外婆听到了可就有意思了,嘿嘿。”   瞳瞳不以为意地又道:“就算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这么说。”瞳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淡淡地散了去,似乎又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眉头不由得收拢起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安铁扭头看着瞳瞳,只见瞳瞳的大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了一下,望着前面的道路,一时间竟有点失神,安铁心里一涩,连忙转移话题道:“丫头,你怎么突然想着跑过来了?不会是对你叔叔还不放心吧?”   安铁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地盯着瞳瞳的脸,握着瞳瞳的手,手指不经意地在瞳瞳手背上滑了一下,使得瞳瞳立刻就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抿嘴笑了一下,没说话。   安铁见瞳瞳对自己若有所指的话有几分窘迫,也没继续追问,就在这时,车子已经驶入了维也纳山庄,安铁和瞳瞳没再说话,一起望着他们共同的那个家,等着车子开到楼门口。   小影把安铁和瞳瞳送到楼门口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安铁看着小影开车离去,站在楼门口稍微顿了一下,却听瞳瞳在自己身后催促道:“叔叔,咱们上楼吧。”   安铁扭头对瞳瞳一笑,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话呐,这么晚跑出去,是不是在跟踪我啊?”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安铁,轻声说道:“哪有啊,我是真的想去看看秦姐姐才去的。”说完,瞳瞳也没看安铁径直往楼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安铁快步跟上了瞳瞳,手很自然地揽住瞳瞳的腰,两人并排一步一步地往自家楼层走着,每到达一个楼层,楼层里的灯光就忽地亮一下,然后又很快地熄灭,安铁在灯光亮着的时候,总是看着瞳瞳小巧的鼻尖和紧抿的嘴唇,心里突然很想笑,可具体因为什么想笑又说不上来。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瞳瞳便拿着她身上的小包掏钥匙,安铁使劲踩着楼梯,把动静搞得挺大,生怕这走廊里的声控灯抽风灭了。   等瞳瞳把钥匙翻找出来,看到安铁还有意无意地在那使劲踩着楼扳,瞳瞳笑了一下,道:“叔叔,你轻点,周围的邻居估计都睡觉了。”   安铁在瞳瞳开门的时候,往门口的墙上一靠,笑道:“哪那么容易被吵醒啊,咱们家算是最模范的小区居民了,就连咱家的狗都不怎么叫唤,嘿嘿。”   安铁这话刚说完,在门里的克林顿就很不配合地鬼吼了两声,搞得瞳瞳赶紧扭头看着安铁笑出了声来,安铁做出一副掳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赶紧推开门,作势踢了一下克林顿,骂道:“你这死狗,一点也不长脸。寂寞啦,回头我给你配一个秘书莱温斯基。”   此时瞳瞳已经把房门关了起来,一边换鞋一边伸手安抚了一下克林顿,然后笑眯眯地对安铁说道:“叔叔,我觉得还是给小克找个希拉里好。”   安铁听了瞳瞳这话,看了瞳瞳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嘿嘿,我看哪天还是把这小克给阉了好,省得这厮在咱家扩大它自己的地盘。”安铁不怀好意地盯着蹲坐在那的克林顿,嘿嘿笑道。   瞳瞳呆了一呆,看着安铁不怀好意的笑意,“啊?”了一声,然后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克林顿,笑道:“叔叔,那也太残忍了,对了,咱家以后也不缺地方啊,我在设计那个房子的时候都想好了,给小克单独间隔小房子。”   安铁一拍大腿,道:“你不说我都给整忘了,对了丫头,那房子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这几天应该确定方案了,否则到了冬天咱们就住不上新房了。”   说着,安铁和瞳瞳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瞳瞳连忙泡了一壶茶,两人坐着聊起了那处新房子的事情。   “我在贵州的时候就想过了,那房子最好不要建得太高,三层就足够了,不过我觉得楼顶利用起来倒是个好主意,可我不想把楼顶整成贵州竹楼那样,我想着在上面弄些绿色植物,正好跟那边的景物相配,叔叔,你看呢?”一提起对未来二人家园的设想,瞳瞳的眼睛亮晶晶,不断地发表着对那处房子的看法。   安铁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想象着三层的小楼上种满了花花草草,自己带着瞳瞳在那个空中花园里窃窃私语,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不错不错,再接着说。”   瞳瞳看看安铁,有些为难地说:“叔叔,你发表一下意见嘛。”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知道自己一直想偷懒的想法算是不成,假装沉吟了好一会,说道:“既然丫头喜欢鹅黄色,依我看,以后咱家屋里就以这个色调为主怎么样?这个颜色我觉得明亮,又不艳丽,很好。”   想着瞳瞳躺在鹅黄色的床单上,在同样色系的轻纱后面对自己笑,安铁不由得盯住瞳瞳的脸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瞳瞳如果在那样场景之中肯定说不出来地妩媚和诱人,想到这里,安铁盯着瞳瞳纯净而光滑的脸,嘿嘿直乐了。   瞳瞳被安铁火辣辣的目光给弄得脸色微微发红,轻咳了一声也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站起身说道:“我去把画夹子拿过来,咱们一起画一画吧?怎么样?”   还没等安铁点头,瞳瞳就一溜烟地跑回屋里去拿画夹子,等瞳瞳出来的时候,安铁注意到,瞳瞳已经换下刚才那身衣服,换了一件很凉快的睡裙,拿着个大画夹子坐到安铁身边,把画夹子摊开,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三层小楼的轮廓,然后对安铁道:“叔叔,我还是觉得家里的主色调应该符合你的风格好,我的卧室倒是可以由着我自己来。”   听瞳瞳说了那句“我的卧室”,安铁心里一顿,脱口道:“你的卧室?”   瞳瞳开始还没怎么注意,随口说道:“是呀。”说完这话之后,瞳瞳立刻想起什么似的,蒙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脸色一红,心里是想到了什么,可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安铁嘿嘿一笑,拦住瞳瞳的肩膀,说道:“怎么这么不好意思了,我看你在你外婆面前可厉害得很呐。”   瞳瞳顿了一会,轻声说道:“叔叔就知道取笑我。”   “我哪敢取笑你啊,就是想逗逗你。”安铁笑呵呵地低头看着瞳瞳说道。   瞳瞳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接安铁的话茬,突然开口道:“叔叔,你明天要去画舫的那个筹备酒会吧?”   安铁看着瞳瞳道:“是啊,怎么了?”   瞳瞳目光闪烁着看看安铁,迟疑了一阵,说道:“明天我也去,代表阿波罗画廊参加。”   安铁听瞳瞳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瞳瞳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哦,是你那个老师的意思吗?”   瞳瞳点了一下头,观察着安铁的反应说道:“老师觉得我应该以一个正面的身份在滨城里做些事情,不光是画廊,我看老师似乎有意思让我搞慈善基金,在亚洲地区做点跟社会公益有关的事情。”说起这件事,瞳瞳的眼睛亮了起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安铁听到瞳瞳说那样子要让瞳瞳做慈善,眉头才舒展开来,瞳瞳做生意安铁可能会有点担心,可让瞳瞳做点善事,这安铁还是能接受的。   “你自己感兴趣的话,就放心做吧,不要担上什么风险就行。”   瞳瞳道:“嗯,我知道,我会小心一些,叔叔,你也一样,那次咱们追童大牛,我一直有些后怕,万一我外婆要对你……”瞳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   安铁也考虑过瞳瞳的外婆会对自己不利,但看瞳瞳说出来,还是不想让瞳瞳太担心,便安慰瞳瞳道:“不会啊,那晚看起来凶险,其实也没出人命,我问过鲁刚了,童大牛是被别人枪杀的,跟你外婆他们没关系。”   安铁知道那声在窃听器里传来的枪声使瞳瞳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便把得知的情况跟瞳瞳无意中提了一句,想缓解一下那日给瞳瞳带来的冲击。   “是吗?怎么会这样?”听了安铁的话,瞳瞳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嗯,你鲁叔叔说是这样,那就应该是的。”安铁道。   “哦。”瞳瞳看着安铁随口应道,眉头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丫头,想什么?”安铁问。   “其实是不是他们杀的都一样,即使别人不杀童大牛,他们也不会让童大牛活着,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瞳瞳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安铁在心里轻叹一声,没说什么,瞳瞳分析得对吗?即使童大牛不是被别人杀掉,刀疤脸老太太和鲁刚也会杀了童大牛吗?想到这,让安铁的心一下子沉重了下来,难道自己和瞳瞳只不过想好好地在一起生活,难道非要让自己看到流血,死人吗?   安铁不太敢确认事情是不是非要这么严峻,但事实是已经有人为此死了,而且死的不是一个两个。想到这里,安铁把手里的烟用两根手指头死死地捏着,眼睛有些发呆地看着墙壁。   安铁的心里越想越沉,可脸上却没流露出过多情绪,正想着劝瞳瞳回屋睡觉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安铁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路中华,瞳瞳兴许也是累了,见安铁有电话,连忙跟安铁说了一声便进屋了,安铁接起电话踱步到阳台。   “大哥,听说秦枫出了点意外你过去了?”路中华在电话那头说道。   “嗯,也没什么大事,你刚才跟小影到哪了?”   “倒是没怎见小影跟什么人接触,不过我看到小影一个人开车去了一个很僻静的海滩,在那里站了好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路中华在电话那头闷声说道。   “海滩?不会是发现了你,在那对你故布疑阵吧?”安铁想起小影今天给自己和瞳瞳开车时的样子,似乎跟平日没什么不同。   不过,很难想象平时像影子一样在瞳瞳身边不离寸步的姑娘在海边扮忧郁是什么样子,这似乎不太像是小影的行事风格。   “应该是没发现我,我也奇怪,我本来是抱着被她发现也无所谓的态度跟上去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小影似乎不是很警觉,这一点我也有点纳闷。”路中华不解地说道。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吧,她一个人在海边站着吹吹风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安铁压低声音道,然后又想:“也许自己和路中华把小影想得太复杂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路中华听了安铁的话,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道:“可能吧,最近的事情确实有点乱,把我也搞得神经兮兮的,大哥,那我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参加那个酒会吗。”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嗯,小路,你明天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   路中华沉吟道:“我原打算悄悄去看看,你有什么特别安排吗?”   安铁其实也想路中华在暗中留意一下酒会的情况,现在听路中华这么一说,便道:“没什么安排,你这样最好,往往在明面上看不到好戏,不过,去的时候多留点神,明天的酒会肯定会有许多暗桩。”   路中华道:“是啊,明天大哥要是有事,随时跟我联系,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嘿嘿。”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之后,安铁站在阳台上不经意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瘦小的黑色身影在楼下的一盏路灯下面安静地站着,要不是那人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安铁几乎看不到灯下还有一个人。   安铁眯起眼睛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在路灯下抽烟的身影是小影,便若有所思地站在那看了一会,这么晚这丫头还在外面守着,看来现在自己和瞳瞳身边的一些人果然不能用常理去分析,一个个的都怪异得很。   安铁又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才回屋去睡觉,这一夜折腾得也不轻,安铁躺在床上像个空麻袋似的,先是一沉,接着轻飘飘地在床上飘了起来,好不舒服。   想起自打从贵州回来,自己似乎就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忙碌当中,安铁的心里很疲惫,尤其是现在还要面对瞳瞳家人坚决的反对,瞳瞳的这些家人可不是周翠兰,是自己撒个小谎,玩点心眼就骗得过去的。   想到这些安铁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此时,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床头的一角,清白清白的,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使安铁眼皮越来越沉,安铁都没意识到,在自己那一声叹息之后,自己竟如此迅速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酒会,安铁与赵燕和张生一起出席,三人前一天约好在安铁的办公室碰面,安铁到了办公室以后,便坐在办公室里等着赵燕和张生过来。   今天的酒会肯定是个盛大的酒会,安铁在出门以前就被瞳瞳折腾了一气,搞得穿着笔挺的西裤,烫得一丝褶皱都没的衬衫,就连头发瞳瞳也没放过,给安铁还喷了一点保湿水,搞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所以安铁一到了办公室就钻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着瞳瞳给自己整的发型和搭配的衣服,对着镜子嘿嘿直乐,瞳瞳还真想把自己往明星的路子打造啊,看来。   “操,我这油头粉面的不成张生了嘛?!”安铁摸了摸头发,歪着嘴自嘲道。   安铁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对着镜子臭美的当口,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跟自己穿得一样正式的张生一闪身走了进来,张生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西裤,白色短袖衬衫,就连脚下的皮鞋也是白色的,一进来就笑眯眯地看着安铁道:“大哥,你一身黑,我一身白,咱俩今天还真有默契啊,嘿嘿。”   “操!跟黑白无常似的。”安铁出了卫生间,看了一眼张生,道。不过幸好瞳瞳给自己准备的这身黑是那种带着暗纹的,看上去跟张生还是有几分区别,否则安铁真想把自己这身皮扒下来了。   “张生,你有点夸张了吧,你当你是白马王子啊。”安铁说是这么说,但对张生今天这身打扮还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小伙子本来就挺帅,这么一倒扯,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   张生被安铁这么一说,苦着脸笑道:“大哥,现在不流行白马王子喽,你这身黑马打扮才是小女生喜欢的。”   安铁扯了一下领口,道:“行啦,咱俩别跟这扯淡了,大男人再怎么穿也这德行,要说这正式场合,还是美女们的衣服抢眼,不知道赵燕今天穿啥,嘿嘿。”   张生一听安铁这么说,眼眉一挑,看了一眼门口,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听说赵总昨天下班特意出去购物去了,想必是为了今天这酒会准备礼服来着。”   安铁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看着笑嘻嘻的张生,道:“你这小道消息一准是哪个小姑娘那套出来的吧?”   张生走到沙发旁,摸了摸后脑,正想坐下,就听到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安铁和张生连忙噤声往办公室的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接着,一袭珍珠粉色晚礼服的赵燕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这身衣服的裙摆非常之长,拖缀到地面上,但又不显得繁复,尤其是围在胸口的抹胸样式,把赵燕圆润的肩膀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再加上赵燕脖子上带的白色珍珠项链和耳坠,使赵燕看起来真如一颗淡粉色的珍珠一样,散发出柔和却不容人忽视的光泽。   以往赵燕穿衣服的风格一直很简单很朴素,算起来还是头一回穿这么亮的颜色,还有就是赵燕今天小秀了一下她那难得一见的香肩,让赵燕一下子从办公室白领丽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既高雅又性感的知性美女。   看着如此打扮的赵燕,安铁和张生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张生率先赞叹道:“赵总今天太光彩照人了。”   赵燕抿嘴一笑,瞪了一眼张生,啐道:“少跟我面前油嘴滑舌,不过换身衣服而已,哪有那么夸张。”说着,赵燕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了一眼安铁,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等赵燕侧身坐下之后,安铁才盯着赵燕笑眯眯地开口道:“张生说的没错,赵燕,你今天的打扮比那些个走红毯的影星抢眼多了,嘿嘿。”   赵燕别看平时很内敛,尽量不在衣着上引人注目,可一旦打扮起来,那气质还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赵燕听安铁说完,捏着白色缎面小手包的手抬到耳朵旁,有些不自在地缕了一下头发,尽管赵燕今天把头发全数盘着,几乎没一丝乱发,笑道:“你也跟着张生一起凑热闹,好啦,该出发了吧?不是还要坐船吗?”   安铁带着赵燕和张生赶往码头的时候,极乐岛的几艘小型游艇就泊在港口等待着前往极乐岛的客人,这么几艇精美的游艇往港口一停,酒会的气氛立刻顺着海风就吹到了滨城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这个筹备酒会没有大肆宣传,可在滨城的中上层社会却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旋风,因为在那座近几年兴起的极乐岛,即将开展一次很大型的商业活动,所以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就算无利可图的也要过来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安铁一行三人上了一艘游艇之后,在游艇的甲板上看了许多熟人,这些熟人里有不少跟天道有生意上的往来与合作,所以安铁并不觉得怎么陌生,与赵燕和张生站在甲板上与众人寒暄着。   游艇开动以后,安铁退出喧闹的人群,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吹吹海风透口气。   安铁悄悄地离开人群,往船尾的方向溜了过去,这时,船已经匀速在海面上行驶了起来,海风阵阵,缓解了夏日的燥热,一股清凉之意让安铁长长地吁了口气。   望着瓦蓝的海面,和带着几丝流云的天空,还有那些盘桓在游艇上空的鸥鸟,安铁在甲板上闲庭信步地走着,心里想着那极乐岛此时又是什么样的光景了,想起那座美丽而神秘的小岛其实是吴雅一手建立起来的,安铁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安铁往船尾处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此时那个站在船尾处的女人是谁?她的背影跟吴雅简直太像了,只见那个女人穿着一条酒红色的长裙站在船尾处的栏杆后面,望着茫茫的大海若有所思。   安铁站在那愣愣地看了一会,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哪知就在安铁愣神的时候,那个女人一转身,安铁便知道自己确实是产生幻觉了,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彭坤的妹妹彭玉。   其实彭玉的背影与吴雅不怎么像,彭玉看上去比吴雅要高挑一些,当然,彭玉在气质上与吴雅也是大不相同的,安铁今天会产生那背影像吴雅的错觉,主要是因为彭玉今天穿的那身酒红色礼服,印象中吴雅一直很喜欢张扬的眼色,酒红色安铁就看吴雅穿过好几回。   这时,彭玉也发现了安铁,转过身对安铁点头淡淡一笑,道:“安先生,这么巧啊?”彭玉说的这么巧当然是因为两人都在这艘船上。   安铁看着脸上带着疏离笑容的彭玉,心里暗自嘀咕,这彭玉说起来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记得上次见面还一口一个安大哥地叫着,现在却略带疏离地叫自己安先生。   “是啊,彭小姐没跟你哥哥一起来?”安铁故意提起的彭坤,眼睛盯着彭玉,看彭玉是什么反映。   彭玉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却挑动嘴角嘲讽地笑了一下,说:“我那哥哥你还不知道,哪有热闹他最爱掺和,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妹妹。”说到这里,彭玉不由得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眉宇间略带一丝忧虑。   “我看你哥哥还是挺关心你的,我和彭坤一喝酒,他总是跟我讲你们兄妹二人小时候的事,听得我很羡慕哈。”安铁笑吟吟地说道。   彭玉听安铁随口这么一说,眼睛里一阵怔忡,似乎回忆起什么似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看来这兄妹二人的确在以前关系不错,安铁看着如此表情的彭玉想着。   等彭玉回过神,对安铁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大哥那人就爱胡闹,安先生以后就知道了。”   安铁笑了起来,说:“不用等以后,我已经领教了。”   彭玉看了安铁一眼,挑了一下眉毛说:“哦,安先生是觉得很了解我哥哥了?我从小跟我哥哥一起长大,我都不是很了解她,看来,还是安先生厉害。”   安铁看了一眼汪洋一片的海面,然后转头看了看彭玉,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女人似乎在讥讽我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彭玉见安铁站在那望着海面没说话,扯了一下晚礼服的长裙摆,往安铁面前走了一步,虽然印象中吴雅很适合酒红色,可今天彭玉穿的这身剪裁合体的礼服一点也不比吴雅逊色,再加上彭玉先天的那种冷漠而高傲的气质,使得彭玉一走路有种女王的架势,在蓝天碧海的船舷上格外刺目。   彭坤和彭玉这兄妹二人虽然不是那种长相让人惊艳的帅哥美女,可气质在人堆里绝对是极为抢眼的。   “说起来我那个哥哥一直最不容易相信别人,不过我看我大哥对安先生倒是有些例外。”彭玉走了一步又双手交握着站住了,目光跟着安铁一起望着海面,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安铁淡淡一笑,道:“是啊,现在让人意外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过你哥哥跟我倒是挺对脾气的。”   彭玉听了安铁的话,目光骤然闪烁了一下,然后扭头盯着安铁看了半天。   安铁对彭玉的反应有点意外,感觉这个女人在冷静的外表下,似乎也有点神经质,一个藏着秘密的女人,时间长了,总是要神经一些的,安铁笑了笑,看了彭玉一眼,没说话。   彭玉盯了安铁一会,似乎又确认了什么似的,神色恢复了刚才淡淡的疏离,对安铁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安先生,我先告辞,那边看见了几个熟人,咱们岛上再见吧。”   安铁微微侧了一下头,对彭玉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望着海面,此时,极乐岛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安铁的视线之内。   等彭玉走到游艇的中段,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袅袅婷婷往船头走去的彭玉,心里却不似表面上这么平静了,彭玉今天的态度还是让安铁比较满意,一个太有城府的女人,总是很难让人愉快的,安铁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靠近船尾的栏杆,把胳膊支在栏杆上。   那座美丽而神秘的岛屿离自己越来越近,安铁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明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忧虑,说来也怪,伴随着那种忧虑的,却是一丝激动,仿佛马上就要看一出隐约跟自己有关系的大戏,安铁想:“我这沧桑的心,还没老啊。碰到点事情竟然还挺激动。”   到了岛上之后,众人被极乐岛简单舒适的电瓶车沿着岛屿景色最好的一条路载往酒会所在地,按照安铁之前的了解,这个酒会今天分两个地方进行,下午这一部分是个冷餐会,主要在岛屿的一个高尔夫球场举行,而晚上的重头戏则在船上开始,也就是今天真正的环节所在,在晚上的酒会当中,众人会对那个世纪海洋研讨会有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座岛屿这一次来又发生了很多变化,记得安铁上次来的时候,岛屿上的许多建筑还没完工,可这次,岛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没有一点瑕疵的自然与人工结合的美丽休闲场所,依山势,借林势,最大限度保留了小岛的原貌,在古典韵味浓郁的建筑中,又透着无处不在的现代气息。   这岛实在是风光秀美,不可方物,许多没来过岛上的人不由得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安铁虽然之前来过不少次,可今天仍然被岛上新添置的一些小细节搞得有点兴奋,以前对这座岛屿的印象是那种类似于有点水准的开发区的感觉,没想到几日没来,这里就又变了一番模样,难道是因为漂亮女人多的地方,变化也是随时随地就会发生?   这一路行下来,首先给安铁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岛上随处可见的售贩摊点,只见那些售贩摊点被建成了一座座古意十足的小木房子,尤其是房顶,模仿八角亭子,在各个角上还挂着一串铜铃,海风一吹,铜铃清脆的声音与小岛的宁静相得益彰,竟有一种宁静致远之感。   再说那亭子里的小贩,居然各个都穿着一袭灰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好像不是在经商,而是在卖字画似的,站在售贩亭子里,给人一种犹如置身古代繁华街道的感觉,安铁观察了一下,这车上已经有好几位女士望着那别致的卖东西的亭子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坐在车上,估计这些购物欲望极强的女人们恐怕要把那些售贩的小摊点围起来大肆抢购一番。   安铁正笑眯眯地观察着这一小变化,坐在安铁身边的赵燕忍不住开口道:“这画舫的人还挺有意思,连这些小细节也安排得这么好,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安铁听了赵燕的话,笑了一下,说道:“跑不了咱们认识的那几位,不过这么一布置味道还真是出来了,你看这路边的路灯,虽然材料绝对现代化,可那样子却像是古代的宫灯。”   这时,安铁把目光又移到了道路两旁,虽然现在路灯还没亮,可看到那路灯的形状,安铁也想象得出这灯一亮起来是个什么效果,想象一下宽敞的大马路上,一盏盏宫灯在黑夜里亮着,照得大马路宛若白昼,而那从售贩亭子里传来的铃铛声顺着海风在小岛里响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啊,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可看着这建筑物什么的,也没大动,可味道却是不同了,看来这极乐岛以后真是名副其实的滨城一景了,今天一看,哪里是五年前的那个荒岛啊,变化太大了。”赵燕一边看着岛上的景致,一边赞叹地说着。   电瓶车的速度不快,正好便于车上的众人欣赏岛上的景致,此时众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者都因为贪看岛上的景致而忘了说话,即使赵燕对安铁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窃窃私语一样,好像生怕一众外来客扰了岛上的宁静的清幽。   安铁一边留心看着岛上变化的那些小细节,一边心思却飞到了岛屿中央的那个小湖边上,虽然安铁来过这个岛屿很多次了,可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跟吴雅泛舟的那次,那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安铁至今还记得吴雅躺在自己的膝头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时的样子。   如今,岛还是这座岛,可人却是不同了,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想起这座美丽的岛是一个叫吴雅的妖娆女子一手操持留给世人的杰作。   这样的一个聪慧过人女子,难道真的就从这世上蒸发消失了吗?想起来,安铁还真有些不太相信。   这岛上的景色虽美,可安铁总觉得少了吴雅这么一个特别的女人逊色了不少,想到这里,安铁不由得打了一个呵欠,显得意兴阑珊起来。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收回了左顾右盼的目光,开始打量这电瓶车上的人。   安铁发现,刚才跟自己一船过来的彭玉并不在这车上,包括前面后面的车上也没有那个酒红色的影子,不知道彭玉此时在哪,难道还有专车不成?   没容安铁多想,电瓶车就开到了此次活动的目的地,一个大型的高尔夫球场,往前面一望,不远处的草坪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巨大遮阳伞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散布在绿油油的植被之上。   众人下了车以后,安铁带着赵燕和张生走到了冷餐会的范围内,放眼望去,在这个风景如画,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上,长条形的餐桌上摆着各式餐点美酒,花蝴蝶一样的美女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当真是一派难得的休闲胜景。   很快,安铁一下子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秦枫的身影。   今天秦枫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缎面旗袍,这旗袍的开叉很大,秦枫修长的大腿在开叉处若隐若现,十分性感。秦枫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在发髻之上甚至还插着一根翠绿色的钗,看起来婉约而不失奔放,与这个岛上的风格浑然天成。   安铁知道这宝蓝色的旗袍不怎么令人惊艳,但却能把人的气质烘托得恰到好处,秦枫是这次的主办方负责人,在下午这个酒会的热身活动中穿这么一件华丽却低调的衣服自然最符合她的身份,所以,看到秦枫在人群中穿梭也没上前打招呼,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此时草坪上的人很多,一到了人群当中,赵燕和张生就忙着跟天道的一些老关系,或者可能跟天道合作的一些客户打招呼去了,安铁在长桌上拿起一杯红酒,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看着人群,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想着:果然是一个盛会啊,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安铁把酒杯里剩下的红酒一口喝掉之后,拿出手机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上午安铁本来想带着瞳瞳一起过来,可瞳瞳却说她这次是代表画廊,要和画廊员工一起来,所以安铁便作罢。   可安铁站在这一杯酒都喝完了,却没在人群中发现瞳瞳的影子,不由得有点担心。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安铁听到电话那头有呼呼风声,看来瞳瞳好像在船上。   “丫头,我已经到了岛上,你啥时候过来啊?”安铁一边看着热闹的人群,一边对瞳瞳说道。   “我在船上呢,很快就到了。”果然,瞳瞳在船上。   “嗯,多注意点,今天这里人多也杂,小影在你身边吧?”安铁说道。   “在呢,我们的人来了不少,叔叔不用担心了,一会见。”   挂断瞳瞳的电话之后,安铁往草坪的正南方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那边的一点水色,貌似那个古色古香的院子和小湖就在附近,安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头痛,反正瞳瞳还没到,不如去那湖边看看。   安铁在离开之前跟张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闲庭信步往那个湖的方向走了过去,今天这岛上虽然人多人杂,画舫方面却也做了足够的准备,秩序十分井然,岛上除了刚才冷餐会那里闹腾一点之外,其它的地方依然是一片宁静。   安铁离开高尔夫球场的范围内之后,凭着以往来转悠的印象,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就是那个小湖的所在,可安铁并没有急着往那边走,而是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上次与吴雅在小院里饮酒,在湖心的画舫赏月时的情形。   不知不觉,安铁已经离那湖越来越近了,由于高尔大球场在那古色古香的小套院后方,所以安铁走的是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这小路看起来是没多少人走,路边偶尔还有几朵野花随风摇曳着,使安铁因为想起吴雅的沉郁的心情缓和不少。   就在安铁离那个湖边小院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时,安铁看到小院的门口和小湖的周围好像有一些保镖模样的人影出没。   安铁心里一动,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闪身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看了一眼那个小湖,只见在湖心处,依然像往常一样停泊着一艘木制的画舫,这艘画舫仍然是上次自己和吴雅呆着的那艘。   看到这画舫,安铁又想起吴雅那天的真城和坦然,又想起以前,也是在这里,看到的那个在这里钓鱼的老头就是画舫的最高领导——老爷子。   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不由一动,难道这老爷子就是住在这附近?   安铁闪身在树后面,这一片现在栽满了各种半人高的花丛和灌木,也有一些有一人高,安铁猫着腰,往湖边靠近了一些,然后挺在几棵树木后,盯着那艘在湖心荡漾的画舫,想看看是什么人此时在这画舫之上。   就在安铁目光在四周游走看着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时候,突然,湖心的画舫上,从画舫里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来到甲板上,看起来非常亲密。   这两人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男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女人童颜白发,女人拉着老头的手,看起来温柔而安详。安铁差点没被惊得跌一跤,这两人竟然是画舫的老爷子和瞳瞳的姥姥林老太太。 第三百九十章   安铁的身体晃了一下,扶着树,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使劲盯着船上那两个老人,简直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船上那两位老人似乎在亲密地说着什么,尤其是瞳瞳的外婆,笑得跟个小姑娘似的,那笑容竟是相当妩媚,如果老太太脸上没有那道刀疤太显眼,安铁还以为此时船上的白发老太太不是瞳瞳外婆,而是别人。   印象中这林老太太哪里有过这般模样,安铁在震惊当中感觉自己在眼冒金星。   而站在船上的老爷子穿着一身长衫负手而立,长衫下摆被海风股动得飘动起来,眼神看着瞳瞳的外婆十分柔和,这画面筒直太和谐了,安铁都有点怀疑这一对老人是十分恩爱的老夫妻。   安铁站在那堆植物后面不错眼睛地盯着船上的二人,虽然听不到二人的淡话内容,但安铁的心里已经有了诸多的猜测,每一种猜测都让安铁感觉到这么多年来,那种无所不在的阴谋一直就在围绕着自己,本来自己以为懵懵懂懂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些能把持自己认识自己了,哪知到头来,却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此时,安铁心中的震惊与其说是发现林老太太与老爷子在一起的意外,不如说是被这两个人在一起导致的一系列事情的困扰。如果这两个人是早就认识的,那就是说瞳瞳雪夜被劫持几乎就是林老太太和这个老爷子一手策划的,因为徐波一直就是画舫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们布了这么一个局到底为了什么?   今天的这个发现完全把安铁以前的一些判断推理给打乱了。如果瞳瞳要是知道这件事,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安铁很难想象,但肯定,比刚发现童大牛是她姥姥指使这件事更加刺激瞳瞳。   就在安铁刚从惊讶中稍微回过一点神的时候,安铁感觉到刚才守在院子和湖边的那些保镖正在往这边接近,像是在惯性巡查一样,容不得安铁多想,他不得不马上冷静下,从来没有过的冷静,很快安铁就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回去。   幸好自己今天没从那院落的正面走,而是选择在套院后方的小径过来的,否则安铁肯定看不到刚才那一幕,此时,安铁一边住高尔夫球场走着,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心里早就翻了好几个个。   等安铁看到那个高尔夫球场时,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情绪,强压下心头的诸多想法和疑问,放缓了脚步,好似自己刚才出来一样的心情,散步一样往冷餐会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阳光已经不像刚来岛上那么炙烈了,人们在草坪上喝着酒,吃着美食,一个个文质彬彬的,看起来都相谈甚欢,即使安铁离现场有一段距离,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笑声和说话声,人群中,安铁还能看见秦枫穿梭其中的窈窕身影。   此时的安铁,虽然脸上很平静,可手却不自觉地往平时自己揣烟的口袋里摸了过去,不知为什么,看到刚才那一幕,安铁的心里的那种震惊还没缓过味来:这俩老头老太太怎么跟偷情似的?!   想到这,安铁扯了一下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可安铁伸进自己口袋里的时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摸到自己的烟,这让安铁有点懊恼。   安铁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望了望附近的那些古典的售贩亭子,想找找有没有卖烟的地方,因为现在安铁非常想抽一支烟,然后想一些事情。   就在安铁搜寻卖烟的小店时,却在冷餐会那边看到了彭坤,而正在跟彭坤说话的人竟然是苏醒,只见二人在一个巨大的遮阳伞下热络地交淡着,看二人的熟络程度,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   彭坤今天一改平时懒洋洋的风格,穿着很正式的西裤衬衫,在配上他那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从容,而苏醒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小伙子就挺帅,再加上那一身名贵的行头,举手投足之间潇洒非常,安铁注意到这二位几乎吸引了冷餐会上大部分美女的目光。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缓步走了过去。   这时,正在说话的彭坤和苏醒也发现了安铁,二人同时转过头,对他打了一个招呼,彭坤和苏醒可能都不知道对方相互认识,两人跟安铁打完招呼之后,同时笑着对视了一下,然后彭坤说道:“想不到苏老弟跟安兄也认识啊?”   安铁一听彭坤叫苏醒老弟,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笑着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们还是老熟人啊。”   苏醒看了一眼彭坤,说道:“彭大哥的父亲跟我父亲是老友,呵呵。”   安铁听了,故若恍然大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笑道:“我之前跟小苏聊天的时候还想,要是你们俩在一起聊聊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   彭坤和苏醒听了安铁的话也朗声笑了起来,彭坤很自然地推了一下眼镜,说道:“虽然我跟苏老弟没见过几回,可对他的印象一直很深啊,苏老弟年轻有为,很有魄力啊。”   苏醒听彭坤这么说,腼腆一笑道:“彭大哥这是说哪里话,小弟一直很仰慕大哥那份洒脱和自在,可你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不是近日借此机会,恐怕我也难得一见啊。”   安铁听这二人对话,心里暗想,看来这二人看起来熟悉,也是因为长辈关系。   “看来彭坤还真是表里如一,谁都说你神秘,嘿嘿。”安铁看着站在那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彭坤说道。   苏醒听安铁这口气跟彭坤说话,有点意外,但也只是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下,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看来苏醒对于彭坤跟安铁熟悉程度有点意外。   “我说老安,你一天不挤兑我你就不舒服是吧,不过还好你今天没直呼我雅号,还算给面子。”彭坤又恢复一贯的懒洋洋的姿态,站在那看着安铁说道。   这时,苏醒说道:“今天同时跟二位大哥在此相逢,真是不枉来此一遭啊,早知道你们二位这么熟络,我早就请二位一聚了,不过我看也不晚,等二位大哥有空可不要拒绝小弟的邀请啊,怎么样?”   彭坤笑着应道:“那是当然,不过我就怕苏世伯骂我啊,把他的宝贝儿了给带坏了。”   苏醒微微一笑,说道:“彭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父亲一直让我跟彭大哥你多学习呐,呵呵。”   安铁看苏醒极为认真的样子,估计刚才说的不是客套话,而真是想三人相约好好聊聊,便点头道:“我也没问题,主要这彭坤,不好抓,要是有美女作陪他肯定有空。”   彭坤推了一眼金丝眼镜,故作无奈地摇头道:“老安啊老安,看你这张破嘴啊。”   安铁和彭坤与苏醒闲聊了一会,便借口去找个熟人离开了。   冷餐会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因为大家都知道,正戏还没开始,所以也就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交际酒会,拉关系的,叙旧交情的,寒暄声不绝于耳。   安铁在人群之中转悠了一圈,发现滨城各行各业有头脸的人物几乎都在,而且人群里还有更多新的面孔,一看那架势就器宇不凡,也都不是简单人物,安铁暗想这次聚会也算是滨城历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交际话动了,一想到这里,安铁不禁对画舫强大的运作能力不胜唏嘘。   绕了一圈,安铁又想起了自己买烟的事情,于是溜达到了人群的外围,一个一个小售贩点看着,看看有没有卖烟的地方。   当安铁看到那个古典味道十足的小亭子上写着“老王家杂货铺”的时候,看到那店里便有各式的香烟卖,而那店里的小贩是个穿着长衫的老头,此时正坐在亭子里的一把藤椅上扇着扇子,看起来好不悠闲。   安铁走过去站在那看了看,说了个香烟的牌子,然后拿出零钱打算付账,哪知道坐在藤椅上的老头瞟了一眼安铁手里的钱,用扇子指了一下外面,说道:“这位老板,小店不收纸币,只收碎银,您到那边去兑换一下吧。”   安铁拿着钱听小店老板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道:“你说什么?碎银子?”   杂货铺老扳看着安铁说道:“是地,只收碎银子,不光我这店里如此,其它小店里也一样。”   安铁这回算是真的听明白了,可心里却是觉得非常有趣,这岛上现在居然开始流行以银子做货币了?这有点离谱了吧,看来自己有些日子没来,在这里居然成屯二哥了,有点意思,太有意思了。   听到杂货铺老板这么一说,安铁没感觉到麻烦,只是觉得非常有趣,便问了一下杂货铺老板在哪兑换银子,打算尝试一下用银了买东西是个啥感觉,乖乖,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刷卡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收银子的地方。   安铁有些不敢相信地离开杂货铺,奔着杂货铺老板说的那个银庄走了过去,心里还在纳闷这到底是真是假,可就在这时,安铁看到一个售贩亭子边上,一个穿着打扮颇为独特的十几岁的小男孩拿出了银子准备买东西。   只见那个小店门口的小男孩手里捏着几块碎银子,正看着一全珊瑚在眼冒精光,安铁不自觉地靠近了那个小男孩身边,打算看看这场由银了来代替钞票地交易是怎么进行的。   这小男孩穿着白色绸缎长衫,头发盘着带着一块方巾,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就跟电影里的古装少年的扮相一模一样,只不过,比那些古装电影里少年的穿着要华丽飘逸得多。安铁愣愣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心想,这岛上当真透着些古怪,刚上岛不一会就已经看到好几个人穿着长衫了,现在又看到一个孩子也穿着长衫。   这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此时却带着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老成之态,打量着小店里的一个珊瑚,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喃喃自语似的道:“不错,就是颜色有点黯淡,可惜啊可惜!”   安铁看了一眼那只个头不大,但颜色很鲜艳的珊瑚,不明白这小男孩对这珊瑚为啥这么感兴趣,虽然安铁知道这珊瑚有人收藏,也有不少人放在家里做装饰品,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跟个学究似的对这珊瑚品头论足,还是让安铁觉得有点新鲜。   小男孩模样很清秀,但偶尔一条眉毛抬头纹很深,一看小男孩偶尔现出的抬头纹,安铁就忍不住乐了,小老样是不是就是这祥的。   这时,小男孩兴许也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瞟了一眼带着玩味笑容的安铁,突然说道:“兄台请了,尊驾也对珊瑚有兴趣?”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安铁被这个打扮说话都非常有意思的小男孩一问,顿时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看来对珊瑚很有研究啊,买来是随便玩玩还是收藏啊?”   小男孩看看安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但看到安铁一脸好奇,像是虚心讨教的样子,双手一抱拳,对安铁朗声道:“这位兄台,小生一直对珊瑚收藏极为热衷,研究不敢当,略知皮毛而已。”   安铁奇怪地看这小孩一眼,看着他头上包着的方巾,穿着丝绸长衫,被海风一吹,衣角随风飘舞,飘逸而又老成持重,小男孩眼睛还是盯着刚才他看中的那个珊瑚琢磨着,手里掂量着他的碎银子,似乎对价格在犹豫中。   安铁心中暗笑,嘴上道:“小兄弟挺谦虚啊,我对这东西也有点兴趣,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给说说这珊瑚究竟怎么个收藏法啊?”   小男孩挑了一下眉毛,看到安铁也对珊瑚感兴趣而很雀跃,于是对安铁欠了一下身子,指着那珊瑚欣然做答:“珊瑚乃是珠宝中惟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珍贵珊瑚、珍珠和琥珀并列为西方三大有机宝石,在东方佛典中被列入七宝之中。古时候,珊瑚就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代表高贵与权势,称之为‘瑞宝’,是幸福与永恒的象征。这里面的学问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不过这位兄台要是想收藏,还是先看看这方面的书籍,会有收益的。”   安铁没想到这小孩懂得的还真是不少,连连点头,看着那只珊瑚,却不知道这玩意究竟好在哪里,印象中滨城这玩意大街小巷都是,自己却没把它跟千年灵物联系在一起过。   这时,售贩亭子里的那个穿长衫的伙计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小哥,这珊瑚是外面难得一见的佳品啊,一看你就是懂行的人,别犹豫了,有点瑕疵是在所难免,这价格在这呢。”   安铁看看那个小贩,心想这里买东西的人虽然穿着长衫,却总带着几分刻意,就连说话也不如这小男孩说的自然,不知道这小孩是习惯了这么说话还是怎么的,安铁由最初的有趣,变成了好奇,这是谁家小孩?家长是怎么教出来的?一个小男孩这么长的头发,还盘着,这么热的天,他倒是一点也不嫌麻烦,现在谁家能让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呢?就算家长愿意,孩子也不能愿意啊!   小男孩伸出手,想拿起珊瑚再仔细端详一番,可手伸出了一半,又觉得有点不妥,又把手收了回来,往怀里一摸,摸出了一个手机。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这小男孩拿出的手机,突然愣了一下,这个像古代冒出来的小男孩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手机,如果安铁没记错,这款手机是现在还没在亚洲地区正式上市的最新款的苹果3G手机,现在用这手机的可都是一些世界时尚潮流达人,这反差也未免太大了点。   接着,那小孩拿起手机,调成照相模式对着那珊瑚左右端详,像是把这手机当成放大镜来使一样,一边端详一边咕哝道:“这破机子,像素太低了,唉!”   小男孩又攥了一下手里的碎银,对那小贩道:“这位老板,您看这价格能否再低廉一点,要说这一块,实不是什么上品,但我还是有点兴趣的。”小男孩故意皱了一下眉头,这就开始侃起价格来了,可任是谁看了,都不太相信他只是有一点兴趣而已。   那小贩可是个老江湖,这小孩的神色早已被他看在眼中,听了小男孩这么说,淡淡地说了一句:“小老板,正是因为你懂行,所以我才报二两银子的价,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连说都懒得说啦。”   小男孩虽然不置可否地撇了一下嘴,可还是那么客客气气地说道:“老板,你这话就说地不对了,做生意哪有一口价的道理,你先容我算算,看看这珊瑚到底值什么价。”说完,小男孩又拿起他那只手机,在屏幕上一通摆弄。   安铁凑上去看了看小男孩在那摆弄着什么,听小男孩的意思说是要算算,可小男孩却整出了一张分析走势图来,像是研究股票一样在对这珊瑚进行评估,小男孩的神情极为严肃认真,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操作着,玩得极为老到,把卖珊瑚那小贩都看傻眼了,伸着脖子看这小孩在搞什么飞机。   小男孩拿着手机在那一会走势图,一会计算器地摆弄了半天,甚至还上网调出了几个跟这个珊瑚类似的资料,然后对那售贩亭的老板说道:“据这些资料上看,你这珊瑚也就值一两银子的价,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向来是对喜欢的东西不吝惜银钱的,可你这价格未免有点欺我年幼,这样吧,我出一两半的银子,能给我我就要着,不能那只好算了。”   小男孩最后看了一眼那珊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对那卖珊瑚的小贩说道。   那小贩眼睛一转悠,拿着把破扇子扇了扇,极其不情愿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一个小孩,就这样吧。”   小贩用的这一手是很多奸商的伎俩,表示自己是不太情愿出手,实际上在钓鱼,安铁看小男孩满脸不高兴,站在那缓缓地把手机揣进怀里,也不知道这小孩的长衫里面是不是有口袋,只见那只白胖的小手往长衫的襟口一递,手机就没了。   “老板,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其一,我虽年幼可我不会赖你银钱,其二,君子不夺人之美,如果老板你真不愿卖我,我也不好强求,第三,你这珊瑚目前就值这个价,您看我说得对吗?”小男孩说得极为认真,而且手里的银子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看来小贩的态度使得这个小男孩心情很是不爽。   但这个小男孩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就事论事跟那小店的小商贩讲道理,而且依旧是文绉绉的口气,面上也是彬彬有礼的,如果安铁不是目睹了整个过程,都以为这小男孩被奸商欺负了似的。   小贩被小男孩一番头头是道的话语搞得一愣一愣的,可小贩还是嗅出了小孩不满自己态度不好,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我说这位小老板啊,刚才是我疏忽了,看您这么喜欢,那您就拿着吧,一两半银子就一两半,我这就找个盒子给您装起来,嘿嘿。”   小男孩听小贩这么说,才把眉头舒展开来,拿出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嘱咐道:“小心点,别弄坏了。”   “慢。”看到这里,安铁走上前按住小男孩的手道:“小兄弟,你上当了。”   小男孩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眼睛闪烁了几下,也没说话。   安铁转身对老板说:“老板,你这珊瑚再好,也是在这种旅游场所卖的大路货,沿海的无数景点都有卖的,最多也就几十块钱,有的更便宜,你这个东西开口向这小兄弟要一两五银子,太贵了点吧,按现在的行情,一两五银子可是好几百块人民币。小兄弟,别卖了,这东西到处都有。”   这店老板看安铁这么说,老大不高兴,但又不知道安铁的来头,阴着脸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安铁说的是事实,他要的价格有点太离谱了。   就在那个店老板为难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看着安铁为难地说:“多谢这位兄台仗义执言,只是,这个价钱既然是我出的,我也没有反悔的道理。老板,你给包起来吧,我要了。”   “操,这小孩还挺迂腐。”安铁心里想道,嘴里说:“小兄弟,这东西到处都有,你较什么劲啊?”   没想到这小孩却说:“珊瑚虽多,但我看上的只是这块,别的样式的珊瑚是无法取代的,多谢兄台。”   说着,这小男孩对安铁歉意地笑了笑,转身与店老板说话去了。   看到这架势,安铁苦笑着摇了摇头,安铁想起了刚才自己的初衷,买烟,便奔着刚才杂货铺老板指的那家银庄走了过去。   一到了那个建筑物门口,安铁一乐,果然是银庄啊,就是比别的小店大,连门都双开的,安铁站在门口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大门和小轩窗忍不住想道。   安铁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岛上确实是以银子做货币买东西,不过这银子现在是怎么个兑换法,安铁还一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对那个店老板说的也是个大约估计。   安铁走到柜台旁,依旧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在柜台后站着,一看安铁过来,赶紧说道:“这位老板好,想兑多少银子?”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这银子是怎么个兑换法啊?”   掌柜的一听赶紧说道:“按照市面的价格,这纯银是十块钱一克,这一两银子就是五百块,我们这里最多能兑换十两银子,可您要是买点小物件,那就用碎银就可。”   安铁听了掌柜的话,站在暗自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刚才那小男孩买的珊瑚大概七百块左右,着实不便宜呀,安铁拿出了五百块递给老板,说道:“就换五百块的碎银子吧。”   掌柜的唱了一礼,接过安铁的人民币,手脚麻利给了安铁一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子,然后说道:“这银子上标注着银两的克数,这位老板要是不信可以到咱们那公平秤上称上一称。”说着,把柜台上那公平秤指给安铁。   安铁一看那秤,笑了一下,暗想这里还想得挺周到,便道:“不用秤了。”   等安铁换了银子买到了自己刚才想买的烟以后,往卖珊瑚的那个地方一看,那个小男孩还站在那没走,安铁便再次走了过去。   小男孩见安铁离开又返了回来,不禁有点奇怪,扭头对安铁微笑了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点腼腆的意味,说道:“这位兄台,莫不是你也看上这珊瑚了吧?”   安铁笑道:“不是,我是想看看小兄弟这珊瑚买成没有,小兄弟,看来你对用银子买东西挺熟悉啊?经常来这岛上?”   小男孩把长衫的袖口往上晃了一下,依旧保持着他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初次来,不过说起用银子买东西我觉得很多地方都有啊。”说完,小男孩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咳了一声,道:“不过那些地方你可能没去过,要是兄台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我听家父说过,好像外面不太用银子买东西,不过好在这个地方可以。”   安铁听了这小男孩说的话,又是一愣,看着小男孩笑了笑,刚想问小男孩什么话,就听小贩在一旁道:“小客人,你这东西包好了。”   小男孩看了看那个打包好的盒子,总算露出一丝属于孩子的满足笑容,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兄台,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岛上吗?”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岛,说道:“那倒不是,可这用银子消费之前却没见过,小兄弟你贵姓?你不会是自己来的吧?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听安铁这么一问,皱了一下眉头,含糊地说道:“估摸着都忙着呢,呵呵,不知兄台您高姓大名啊?我免贵姓钱,单名一个哲字。”   小男孩彬彬有礼地说着,似乎对安铁也挺有好感。   安铁跟一个半大小孩兄台小弟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小男孩还真是怪胎,便也学着小男孩的声调道:“幸会啊钱兄弟,我免贵姓安,单名一个铁字,嘿嘿。”   小男孩咧嘴笑了一下,道:“幸会幸会!”说着叫钱哲的小男孩对安铁一抱拳,模样跟个老学究似的规规矩矩。   这时,小店老板催促钱哲拿他的东西,钱哲对安铁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扭头抱上他那个装着珊瑚的盒子,对安铁憨厚一笑,道:“安兄,刚才你说你不是第一次来,那你对这一定很熟悉吧?认识这里的老板否?”   安铁顿了一下,暗想,自己算不算认识呢,要说秦枫和支画等人自己倒是真的挺熟悉的,便道:“大老板不认识,可这里的负责人倒是有点交情,怎么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钱哲听安铁这么一说,看看安铁,沉吟道:“看来安兄也算是这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小弟失敬了。”   安铁现在算是服了这个钱哲了,这小孩年纪不大,一口一个安兄地叫自己,以往也就是跟彭坤绕弯子的时候他那么叫,今天这小孩十几岁大,叫自己安兄,说得还这么正式,搞得安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兄弟太客气了哈,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安铁现在非常好奇这个怪里怪气的小孩是打哪来的。   钱哲很老实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是啊,我父亲说我未满十八岁,不能到处走,这次还是我……算了,不说了。”小男孩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话说了一半皱着眉头没再说下去。   安铁见钱哲不说话了,便摸出刚才买的烟拆开封,随手把拆下来的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自打从那湖边回来,安铁就一直想抽烟,没想到遇到这个有意思的小孩,安铁感兴趣之余,都把抽烟的事给忘了,现在点上烟抽了这么一口,看了一眼刚才那个湖的方向,想起站在画舫上的两个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安铁抽了几口烟,扭头看一眼身边小男孩时,却见到钱哲也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对安铁抽烟还有点意见,可又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搞得安铁都不知道这烟是继续抽下去还是扔了的好。   “小兄弟,你是不是介意我抽烟啊?”安铁问道。   钱哲被安铁一问,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连忙道:“非也,我只是觉着这抽烟对人没啥好处,虽然家父也抽烟,嘿嘿。”   安铁一听,乐了,道:“嗯,你想法不错,以后长大了也别学,否则不好戒。”   钱哲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看安铁,好像在说,你知道抽烟不好你还抽,这不是废话嘛。   可小男孩却没说什么,默默地跟安铁并排走着,看着这小鸟上的风光,眼睛里多了一抹神采,等两人走到一条主路上,钱哲仰着头看着岛上别致的路灯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这灯不错,有点味道,安兄,我看这球场上的灯也有点深意啊,不知道您注意到了没有?”   安铁被小男孩这么一说,也盯着这球场上的灯开始研究起来了,这灯与外面的路灯形状没啥区别,只不过这高尔夫球场上的灯排列得比较有秩序,也很密集,除此之外,安铁没觉得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哦?小兄弟有什么看法,难道这灯还有讲究不成?”安铁问道。   小男孩把灯的排列指给安铁,然后开口说道:“我说的兴许不打准,但据我观察这球场上共有二十八盏主路灯,每盏主灯的阵营里又有七盏副灯,排列成了北斗七星阵,这样的排列,似乎有某种含义啊。”说着,钱哲又陷入沉思当中,似乎在考虑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的样子。   钱哲这么一说,把安铁搞得又一阵发愣,这孩子还真是个怪物啊,高尔夫球场这么大,他居然连有几盏路灯都数得出来,而且还报了一个极为精准的数字,还跟什么二十八星宿联系在了一起,这小孩越来越有意思了。   “钱兄弟,你说的这二十八星宿又代表什么意思啊?”不管这小男孩说的是真是假,安铁现在算是被今天这岛上的怪事给整神经了,不由得问道。   钱哲停住了脚步,环视了一下这个偌大的高尔夫球场,然后对安铁兴趣盎然地说道:“二十八星宿,又名二十八宿或二十八星,东方苍龙七宿,包含(角、元、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包含(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包含(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包含(井、鬼、柳、星、张、翼、轸),而这球场又在二十八星宿的基础上含了一个七星阵,这我就想不通了,想不通……”   钱哲说完之后,兀自在那反复念叨着想不通,丝毫没注意站在他身边的安铁已经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此时,安铁手里拿着半根香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然后有环视了一下刚才小男孩说的路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男孩说得有几分道理。   如果按照小男孩这么说,那这个岛的一些小细节莫不是都有点含义?包括这岛上用银子消费,包括今天不少人穿汉服,这到底什么意思?   安铁实在是被今天这一系列的冲击搞得有点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但安铁有一种预感,那是一种要被什么带着脱离正常生活轨道的预感,这是安铁一直努力保持的底线,他一直在尽最大努力去保护生活在一个可控制的轨道内,所以安铁才对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死人杀人的事件警惕调查的同时,不让自己失控,安铁很清楚,生活一旦失控,想再回到原来的轨道就很难了,因为一个小小的冲动,搞不好就会搭上自己的一生,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人,倒也无所谓,问题是,一个人活着,并不是纯粹为了自己而活。   可是,安铁越来越感觉到,有一种隐约的强大的力量,总是在把自己往一个脱轨的方向拉。   就在安铁看着路灯发呆的时候,目光一扫,在高尔夫球场的正北方竹林边上看到了支画的身影,支画穿着一条正红色的小礼服,支画看起来非常精神,像朵红色的西番莲似的,极为惹火。   在安铁这边的角度上看,支画的那身打扮与她以前的风格有些不同,似乎在刻意求变化,看起来正在跟几个人在那边交谈,虽然离得不近,可安铁还是能看得到支画与那几个人相谈甚欢。   安铁暗想,这支画果然是不甘寂寞,秦枫在这边撑场子,支画在那边的架势也拉开了,不用说,跟支画在那边交谈的肯定是这次酒会邀清的重要人物。   就在安铁望着支画的时候,不知何时,秦枫从冷餐会那边走了过来,看见安铁身边站着一个抱着盒子的长衫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安铁道:“怎么样?今天挺热闹吧?”   安铁笑道:“是啊,估计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吧?今天到这岛上还真是比我之前来变化了不少,这里面你出了不少主意吧?”   秦枫环视了一下周围,道:“哪有,这都是老爷子的意思,对了,估计你是对这岛上用银子有点奇怪吧?”   安铁一听秦枫提起这事,连忙把口袋里的碎银子掏出来,看着那些大小不一标出了克数的碎银子,笑吟吟地说:“这主意有新意,挺有意思,不光如此,我发现今天穿古装的也不少啊!”说着,安铁看了一眼钱哲。   钱哲见秦枫过来跟安铁说话,没有离开,却也没插话,安静地站在那,抱着他的珊瑚,安静得出奇。   秦枫也看了一眼钱哲,笑着对钱哲点了一下头,道:“是啊,主要是今天来了不少汉服爱好者吧,反正咱这岛上古味挺浓的,你看这位小弟弟穿着不挺好看嘛。”   安铁听秦枫这么一说,刚才心里的古怪感觉淡下去不少,这么说来,倒也说得过去,现在汉服爱好者还真不少,网上有许多这样的网站论坛,那些人整天都会搞些公开活动,宣传中华传统文化,经常成群结队地穿着汉服满街走。   这时,秦枫也瞟了一眼支画的方向,安铁顺着秦枫的目光看到支画也正往这边看着,似乎还对这边笑了笑。   这时,从冷餐会那边的草坪上走过来一个穿着很讲究的中年男人,对秦枫道:“是秦小姐吧,请问一下去海边的最近路线怎么走?”   秦枫想必是认识那个中年男人,客气地把线路跟那个中年男人说了一下。   “秦枫,你去忙吧,今天你是主事,肯定不少事情等着你。”安铁看秦枫这么忙,对秦枫说道。   秦枫看看安铁,迟疑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道:“好吧,那我先去忙了,有事找我啊。”说完之后,秦枫在与安铁擦身而过的时候在安铁耳边低声耳语道:“注意一下今天的客人!”   秦枫说完那句话,神情自然地朝着冷餐会那边客人比较集中的方向走过去了。   秦枫刚离开,就听到钱哲在一旁道:“安兄,刚才那位小姐是你的熟人吧?”   安铁收回目光,扭头看看钱哲,笑道:“是啊,小兄弟,你知道的不少啊,连星宿都了解得这么透,是你父亲教你的?”   钱哲抱着盒子抬了一下眉毛,额头上显老的抬头纹深深地印了下去,使得这穿着长衫裁着方巾的少年又显得老气横秋起来。   “家父的影响多多少少有一部分,但主要还是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唉,这可都是古人们给咱留下的宝贝啊,不了解一点枉为炎黄子孙。”   钱哲说这话的口气认真之余还带着一点伤感,安铁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孩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触?   “哦?难得,小兄弟这么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思,呵呵。”安铁听了小钱哲的话,忍不住说道。   钱哲被安铁这么一赞,并没有像别的小孩那样沾沾自喜,抬头看了安铁一眼,抬头纹更深了,然后钱哲转头望着大海的方向,幽幽叹息道:“鸟呼哀哉,我华夏恢宏五千载的灿烂辉煌,现在都被这些个不孝子孙快给糟蹋光了。”   钱哲这话又像是一块大板砖,给安铁砸个眼冒金星,这孩子究竟是谁家的?说话虽然有些矫情稚气,但论起事来却是头头是道,十分可爱。   就在安铁暗自啧啧称奇的时候,从冷餐会那边走来一个穿着晚礼服打着阳伞的妇人,领着一个跟钱哲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奔着安铁和钱哲旁边的花圃就冲了进去,然后一惊一乍地说道:“女儿啊,你看这花多好看,妈给你摘一朵。”   那妇人说完,伸手就摘了一朵淡绿色的小花,而那妇人的女儿,看见她妈妈拿着的那朵辣手催下来的花,也赞叹道:“是啊,没见过啊,估计是外国品种吧。”   于是,这母女二人摘了一朵还不够,又继续摘了不少,使得那片花圃里立刻秃了一大块,然后那母女二人便被冷餐会那边的一个男人叫走了,临走时还望着花圃恋恋不舍,她们手里的花都快拿不下了。   安铁注意到那母女二人捎花的时候,钱哲就脸色很不好看地在那直皱眉头,抬头纹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等那母女二人离开,钱哲忍不住看着那母女二人的背影道:“圣人说得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唉!”   跟这个小老样的少年聊了这么一会,安铁已经对这个小孩时不时冒出来的超出年龄的文绉绉的话不奇怪了,可看着这少年对这母女二人一感叹,安铁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钱哲看安铁笑了,他自己也腼腆地笑了一下,兀自说道:“安兄见笑了,我实不该背后说人家,实在是忍不住,现在的这些个人,就知道一味地破坏和攫取,却不知道珍惜这地球上养育我们的大自然,真真让人忍不住想说说她们啊。”   钱哲说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安铁,可目光一闪,似乎在安铁身后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道:“安兄,少陪一会,还有点事情。” 第三百九十三章   钱哲跟安铁说完之后,就急匆匆地抱着他的珊瑚离开了,安铁看着小男孩慌里慌张的背影,有些纳闷,这孩子应该不是这么像一出是一出的小孩,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想起刚才小男孩看自己身后的表情,安铁转身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偶尔有几位盛装出席的客人正往冷餐会的方向走。   跟小男孩这么一聊,安铁倒是觉得很有趣,这孩子太可爱,如果自己将来和瞳瞳有个儿子也要好好教育一下,想起瞳瞳,安铁不由得笑了,心想,这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岛上来呢。   安铁站在那兀自笑了一下,哪知道彭坤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拍了一下安铁的肩膀,道:“老安,遇到美女了吧,笑得这么灿烂。”   安铁一看彭坤笑得奸猾,说道:“美女倒是没遇到,跟一个小朋友聊了半天。”   “哦,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啊,放着这些大美女不套套近乎,哄起小孩来了,不会是想生儿子了吧,嘿。”彭坤继续调侃道。   “别扯淡了,对了,我来的时候在船上还见到你妹妹来着,你看见她没?”安铁看着彭坤说。   彭坤听安铁这么一说,目光一闪,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高尔夫球场,说道:“估计这次酒会落不下她,这丫头骨子里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彭坤说了这么一句,很快转移话题道:“我看你怎么一直没在那边露头啊,想找你喝一杯聊一会找你找了半天,走,咱俩那边喝点酒去。”   安铁往冷餐会那边看了一眼,人的确是少了不少,估计都在岛上四处转悠去了,现在也就下午三点多,离晚上的酒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幸好这岛上的各种设施都很齐全,打发时间并不难。   二人拿了两杯酒和几盘吃的在阳伞底下找了位置坐下,被小风一吹,说不出来的舒爽,今天别看是个大晴天,但风和日丽,加上这岛上绿树成荫环境好,如果无事就这么呆着还是挺舒服的。   安铁刚才就是随便拿了点吃的,本来安铁就不喜欢这种冷餐,可无奈从中午就一直没吃东西,这会还真是有点饿了,便也没怎么挑,拿起一块炸鸡就吃了起来。   彭坤在一旁拿着一杯红酒,看着安铁笑道:“老安,你今天注意到没有,今天来的客人似乎很杂啊?”   安铁用餐巾随便擦了一下手,喝了一口红酒,说道:“何止人杂,我觉得还怪,你之前看到这岛上用银子消费吗?这主办方的还是很有创意的。”   安铁随便这么一说,彭坤点点头,眼睛直往人群里瞄着,安铁注意到,彭坤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对周围非常警惕,甚至有点紧张,不时地往周围来回走动的人身上扫来扫去的,看起来彭坤坐在那却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兴许是像你说的,这是主办方,哦,也就是画舫整的新花样吧,老安,我是说今天来的这些人来头都不小,你应该好好留意一下,兴许日后还真会打交道也说不定呐。”彭坤跟秦枫一样,在提醒安铁留意今天来的这些客人。   “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打交道会有不少,这些人里你认识的想必也挺多吧,对了,那个苏醒没想到还是你的老相识啊,你父亲与他父亲看来关系不错。”安铁道。   “你是说苏家,嗯,苏家在国内活动很少,基本上是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做生意,所以今天在这看到苏醒我也有些意外。”彭坤若有所思地说着,像是对安铁说,又像是在剖析自己心头的想法。   安铁听了彭坤的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把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眼尾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便道:“说起苏醒,前几天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他是跟鲁刚一家来滨城,既然你和苏醒是旧识,那么鲁刚一家想必你也了解不少?”安铁顿了一下,看着彭坤没继续说。   没想到彭坤听了安铁的话,却笑了,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然后看着安铁道:“老安,看来你还是对我诸多怀疑啊,这一点很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我父亲认识的人不见得我就会熟悉,再说,我这些年几乎都在外面瞎逛荡,等有机会你要是见到我父亲就知道了,我可是他眼里的不成材的逆子,哈哈。”说着,彭坤自嘲地一笑,那笑容里带了几分苦涩的意味。   就在安铁跟彭坤撞酒杯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边闪过来一个嫩黄嫩黄的身影,紧接着,就是一声甜得让人直皱眉头的:“大叔!”   不用看,安铁也知道,是小桐桐这个小丫头也来了。   安铁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刚一转头,这种无奈又升级了几分,旁边不但站着一身嫩黄色小礼服的小桐桐,还站着穿着一身素白色晚礼服的周晓慧。   自从瞳瞳打贵州回来之后,安铁就一直没怎么见到周晓慧的影子,今天在这小岛上安铁却这么见到了,一时间安铁有些意外。   安铁还是反应得很快,连忙站起了身,对周晓慧彬彬有礼地问候了一声,然后就见周晓慧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却没说什么话,但站在那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时,彭坤也站了起来,对安铁说了一句:“老安,我那边有个熟人,咱们一会再聊吧。”说完,彭坤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周晓慧,识趣地离开了。   彭坤离开之后,安铁赶紧请周晓慧坐下,而这时,小桐桐早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安铁对面,也招着手对周晓慧说:“老妈,你也坐下吧,好不容易找到大叔,嘻嘻。”   周晓慧站在那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在小桐桐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扭头对小桐桐说道:“小桐,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人多的地方不要这么疯疯张张的,你去给妈拿一杯饮料去吧。”   周晓慧的意思很明显,想把小桐桐支开,单独跟安铁有话要说,安铁心里明白周晓慧的意思,也就没张罗着自己去给周晓慧拿饮料。   小桐桐当然也知道她妈的心思,坐在那磨蹭了一会,最后不得不站起来,临走的时候还趁着周晓慧没注意的时候给安铁使了一个眼色,安铁挑起嘴角对小桐桐笑了一下,心想这丫头被看平时爱闹腾,关键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小桐桐磨磨蹭蹭地离开之后,周晓慧看了一眼安铁,手里拿着白色缎面小手包在手里使劲捏了一下,然后对安铁声音柔和地说道:“安先生,这几天虽然我一直也没怎么见你,可那事情我也听说了。”   安铁当然知道周晓慧说的事情是什么,一提起这些事安铁的心里就莫名地烦躁,可安铁的面上却很平静,听完了周晓慧的话之后也没说话,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周晓慧今天想对自己说什么。   这个时候,安铁和周晓慧坐的这桌旁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也是偶尔从那边人群比较集中的地方四散而去的路人,周晓慧今天穿的那身白色晚礼服很优雅,再加上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抚起的发髻上插了一朵小小的雏菊,使得周晓慧看起来更是温婉柔和,散发着少妇特有的温润感觉和知性魅力,就算安铁此时无心欣赏,也不由得对周晓慧今天的靓丽侧目多看了几眼。   海风还在恣意地吹着,安铁和周晓慧都没说话,只是听着不远处的售贩亭子那边传来的铃铛声在海风里清脆地响着,而此时,周晓慧的长裙摆由于被风吹动的缘故鼓起了一块。   周晓慧终于动了一下,用白皙的手把被风鼓起的那块裙摆压了下去,然后挺直身子对安铁道:“安先生,这些日子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知道现在你想通了没有?”   虽然周晓慧的声音很好听,可此时周晓慧说出的这句话钻进安铁耳朵里在安铁听来却很刺耳,安铁的眉头皱了皱,然后眼神坚定地看着周晓慧,说道:“周女士,如果您还是要说让我和瞳瞳分开,那么抱歉,我不能!”   安铁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非常坚决,甚至还隐隐含着一股怒意,瞳瞳的这些家人难道见了自己只会说这一件事吗?   周晓慧听安铁这么一说,稍微愣了一下,抓着她那个白色缎面小包垂着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周晓慧这么微微低着头,像是面对很大困惑似的用手捏着小手包沉默不语,别人看到周晓慧这样子,一般都会以为她受了谁的气。   周晓慧不说话,安铁也就继续沉默,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周晓慧抬起头,把目光又停留在安铁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同情,张了张嘴,说道:“安先生,你难道真的就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吗?你说你要什么?除了瞳瞳之外我什么都能给你。”   安铁听了周晓慧这么说,怒极反而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压下去自己想说脏话的冲动,对周晓慧沉声说道:“周女士,我除了瞳瞳什么也不需要,也希望您以后也别再说这件事情了,因为我的答案都是一个,这没什么好考虑的,还有,瞳瞳一会也会到这里来,我请你不要跟瞳瞳说这样话。”   说完,安铁长吁了一口气,坐在看了看周晓慧。   只见周晓慧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失望和无奈,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叹息道:“希望上苍能保佑你们吧,其实并不是我非要让你们分开,而是……算了,安先生,我希望我女儿在你身边一天,你就要好好爱护她,可以吗?”   周晓慧说得非常恳切,言语里还带着近乎绝望的坚持,好像在期待安铁郑重其事的保证一样。   安铁对周晓慧最后那句话有些意外,周晓慧不打算坚持了吗?   安铁虽然心里很怀疑,可刚才心里的怒意冲淡了不少,刚想开口对周晓慧说话,就见杯橙汁嘭地一声放到了桌面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用说,肯定是小桐桐回来了,小桐桐一回来,完全忘了刚才周晓慧嘱咐她的话,把饮料杯子掷地有声地放到了桌上,使得正在沉默中的周晓慧和安铁同时把目光看向一手拿着点心盘子,一手正放果汁的小桐桐身上。   小桐桐一看她成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不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诡计达成一样假假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周晓慧道:“老妈,你渴了吧?”   周晓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桐桐,摇了一下头,也没理会那杯还在桌上晃悠的橙汁,迅速站起身,对安铁道:“安先生,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说完,周晓慧对小桐桐说道:“走吧,小桐,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去哪了?”   小桐桐却一屁股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盘中的点心,对周晓慧道:“老妈,我饿了,我想坐在这吃点东西。”说着,小桐桐还拿起一块点心,很饿样子塞进嘴里。   周晓慧见小桐桐是不打算跟她一起走了,也没坚持,说了一声:“那你别到处乱跑,一会吃完给我打个电话。”说完,周晓慧就头也没回地走了。   小桐桐看着周晓慧离开,才喝了一口果汁长吁一口气,然后一改刚才耍赖装乖的俏皮样,很关切地问安铁:“大叔,我妈没为难你吧?我刚才回来吓我一跳,你和我妈的脸色都好难看啊。”   安铁一听,看来这丫头果然是自以为是地过来解围来了,便道:“没事,对了,你什么时候来这岛上的?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啊?”   小桐桐听了安铁的话,还不太相信地盯着安铁的脸,看了半天,然后才恢复常态,笑眯眯地道:“是啊,刚来没一会,要不早就过来找你了,对了,我姐姐今天来吗?”小桐桐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瞳瞳一会也过来,现在可能在路上。”小桐桐说她刚过来,如果要是她没说谎那就是刀疤脸老太太跟小桐桐一起来的,安铁心里暗想着。   安铁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小口红酒,红酒那种独特的酸中带甘的味道在安铁嘴里散开,安铁赶紧整理好刚才跟周晓慧谈话时的凌乱思绪,看向小桐桐漫不经心地又道:“你跟你爸妈一起过来的?”   小桐桐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点头道:“是啊,鲁东岸有事没来,本来还说不带我来的,我求了我老妈半天她才点头。”小桐桐说着情绪激动地喝了一口果汁,然后不自觉地撅起了嘴,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呵呵,你这丫头到哪都不安生,对了,你外婆今天没来吗?今天这岛上可是挺热闹的。”安铁用手敲了一下酒杯的杯沿,很随意地说道。   小桐桐摆摆手,道:“我外婆哪那么容易出门啊,她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我印象中,外婆几乎都不离开贵州的那个村子,不是在竹楼里呆着,就是去那个庙里念经,很无趣的。”   “老人家嘛,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可以理解。”安铁应了这么一句,心里琢磨着,小桐桐是真的不知道老太太已经来这岛上了?   “也不是啊,我发现我外婆每年都会消失一两个月,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问起我老爸,他说他也不知道。”小桐桐心不在焉地说道。   安铁听到小桐桐无意中说的这个消息,脑子里马上就浮现了今天在湖边看到老太太和那个老爷子在船上的样子。   小桐桐此时极为不淑女地几乎快半趴在桌上,手里还拿着点心津津有味地吃着,对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估计早就忘到了脑后。   “说起你们家那个竹楼真是不错,还有后面那片草坪和小山,要是老人家住那里,也的确环境挺好的,对了,小桐,你们家那边估计被你玩遍了吧?”   安铁有意提起小桐桐的家,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庙和山洞的事情,知道这个小丫头有时候口风很严,所以安铁旁敲侧击,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一点线索。   小桐桐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那边那么大,我哪能都玩遍了啊,再说我在那边呆着的时候外婆管我很严的,我也就在我家附近那边玩玩而已,大多时候我是在我家马场骑马之类的。”   安铁用手又敲了一下杯沿,说道:“嗯,你那家那地方也的确是够大,够你玩了,再说,你家不是有那么多保镖什么的,估计你这小丫头肯定经常捉弄他们陪你玩,嘿嘿。”   小桐桐听安铁这么说,睁大眼睛刚想瞪安铁,接触到安铁笑意盎然的目光却又把那股恶狠狠的架势收了回去,顿了一下,说道:“我哪有那么恶劣啊,你就是老把我想那么不好,就像他们似的,说起那些保镖啊,无聊死了,一个个就跟木头人一样,我叫他们跟我玩,他们就像我逼他们自杀一样,烦透了。”   这时,安铁不经意地往周围看了看,这个时候,草坪上的人越来越少,但那些侍者还呆在原地没动,不远处桌上的酒水餐点也在不断地更新着。   安铁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低声道:“看得出你外婆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所以那些保镖怕你也是很自然的事,不过我觉得你家那保镖也的确是多了点,不会都是怕你胡闹看着你的吧?”   安铁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眼睛又往周围不经意地扫了两眼,小桐桐一个人在这边,估计也会有不少家里的保镖盯着,这一点安铁是可以肯定的。   果然,小桐桐听了安铁的话,不高兴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安铁道:“切,你看你,又门缝里看人,我们家之所以那么些保镖,当然是为了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啊,怎么会是看着我的,哼。”   “不对啊,我看你们住的那个村子很淳朴啊,周围都是农民,那些农民也不至于用保镖震慑着啊,劳动人民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小丫头。”安铁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桐桐说。   安铁这么一说,小桐桐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可能是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或者从小桐桐一懂事开始,就适应了这种被保镖前呼后拥的生活,以至于小桐桐都没有去深究要这些保镖出现在家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其实是跟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有关,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家的保镖也没有这么多,三五个而已,也不像现在这些这么木头脑袋,自从那次我们家后山来了一个贼,结果那个贼死在了我家后山的洞口那,之后家里就突然多了很多保镖,一直到现在还都是那样。”小桐桐回忆着说道,提起那个贼死了的时候,小桐桐还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这件事对于小桐桐来说印象很深刻。   听小桐桐提到洞口,安铁的心里一跳,马上就问道:“洞口?你家后山还有山洞啊?我怎么没注意到啊?”   小桐桐立刻就愣住了,但是这丫头反应也挺快,马上摸了一下耳朵上的耳环,笑嘻嘻地看了安铁一眼,说道:“我刚才说错了嘛,是马厩里的一个狗洞而已,嘿嘿,那小偷想去我家后山偷马,结果自己偷马不成还送了命,这就是报应吧,呵呵。”   安铁看着小桐桐故作天真地笑着,心里暗道,这小丫头很明显是在避开山洞这个词,拿马厩里的狗洞来搪塞自己,安铁去了贵州那几天,根本就没在那看到狗的影子,马厩里又怎么会有狗洞。   安铁把手里的烟往桌面上烟缸里一按,然后很自然地拿起酒杯又啜了一口酒,抬起头笑着对小桐桐道:“是啊,这干坏事是有报应的。”说完,安铁看着小桐桐的脸,神色一凛,对小桐桐沉声道:“小桐,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要是知道我希望你不要瞒我。”   小桐桐看安铁这么严肃地问自己,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安地往周围看了看,然后才对上安铁的目光,收起了之前的那种嘻嘻哈哈地样子,轻声说道:“什么事啊?搞得这么严肃。”   从安铁刚才那话一出口,小桐桐就变得浑身戒备起来,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看安铁的目光也变得谨慎起来。   安铁为了缓解小桐桐这种紧张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把腿往前伸了一下,说道:“你紧张什么啊?我是想问问关于瞳瞳生父的事情,也就是陈九州,你这小丫头不是经常能偷听到一些事情嘛,不介意跟你这个未来的姐夫说说吧?”   小桐桐听安铁说完,刚才如临大敌的样子松懈了下来不少,安铁看着舒了一口气的小桐桐,心里琢磨这丫头怎么一提到那个山洞就那么紧张?   “关于我姐姐的亲生父亲,我哪里会知道那么多,我还小呢。”小桐桐笑嘻嘻地对安铁说着。   “小?呵呵,小丫头,别跟我玩这套,跟我说说吧,这对于你姐姐来说很重要,我不能一点也不了解,你说对吧?”安铁好声好气地对小桐桐说。   安铁知道,小桐桐虽然蛮横,其实这丫头什么都明白,精灵古怪得很,她平日里向大人呈现出的那种任性完全是在掩饰自己。   果然,小桐桐听了安铁话态度认真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扫了扫掉在裙摆上的点心渣,然后才向安铁招了招手,低声说:“你过来一点!”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安铁抬头看看小桐桐,看小桐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把椅子往小桐桐身边稍微挪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周围,说道:“说吧。”   小桐桐犹豫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说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你知道,现在我妈的老公是鲁刚,在家里大家是不会提起陈叔叔的,不过我小时候一直跟外婆在一起,外婆倒是经常说起陈叔叔,她说陈叔叔是个很有能力,很有骨气的人,经常叹息他死了很可惜。”说着,小桐桐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竹林的方向,然后又继续道:“我还知道,我老妈很喜欢陈叔叔,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外婆对他们这一对也很满意,所以,虽然我没见过陈叔叔,但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小桐桐看着安铁柔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果汁,说道:“没了,我知道就是这些,其它的我也就不清楚了,其实我很羡慕我姐姐,有个这么好的父亲,能被我外婆一直说好的男人,一定很不一般。”   看着笑意柔和且沉静的小桐桐,安铁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同时,安铁对小桐桐说的话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以前安铁总觉得陈九州和周晓慧之间也跟自己和瞳瞳一样,是被刀疤脸老太太极力反对的,没想到刀疤脸老太太竟然是非常赞同。   “小桐,瞳瞳的亲生父亲一家是不是也跟你们家一样,家里人很多?你外婆应该是讲究门当户对吧?”安铁现在对这个已经过世了的岳父非常感兴趣,能得到老太太的认可,应该像小桐桐说的,不是一般人。   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会,然后对安铁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外婆也没说过,大叔,其实我觉得你和姐姐有点误会外婆的,外婆也的确有她的苦衷,只不过,无论什么苦衷估计你们也不会谅解了,唉……”   小桐桐说完,还叹了一口气,看上去非常成熟的样子,安铁现在都有点拿不住这小丫头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本来面目了。   小桐桐看着安铁愣愣地看着她没说话,冲着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拍了一下桌子,把胳膊支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道:“好啦,我知道都说了,你怎么谢我呀?”   安铁早已习惯了小桐桐的这副德行,不由得笑了一下,说道:“什么都告诉我了?恐怕还有不少事情在瞒着我和你姐姐吧?你现在说的话我都不知道该信哪句了。”   虽然这个小丫头说话没什么谱,不过安铁今天已经很满意了,在小桐桐的话里安铁还是了解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安铁刚才当然注意到小桐桐说她外婆有什么苦衷,于是皱着眉头,想着如何才能从小桐桐嘴里多套出一些事情来,周晓慧一家似乎在这一点上都达成了共识,每个人都没透露半句口风。   她们反对你,说自己有苦衷,有使命,但就是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凭什么要别人放弃一切接受你的苦衷与使命。这家人不是太过自大,就是习惯专横。   哪知道安铁正在想着的时候,小桐桐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极度不满地瞪了一眼安铁,咕哝道:“过河拆桥的家伙,问完了我还不相信我说的,以后我什么也不对你说了,不对,我现在也不是对你说,我只是想让我姐姐知道,她亲生爸爸其实也挺好,可能比我亲爸爸还好,只不过他们都不在了。”   说着,小桐桐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有点感伤。   “小桐,我没不相信你,你姐姐跟我说过,你亲爸爸,也就是童俊生也是个很好的人,他是镇上的代课老师,相信如果他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也会很欣慰。”   安铁觉得小桐桐也挺可怜,跟瞳瞳一样可怜,这姐妹俩虽然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但心里似乎都缺失一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是她们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上去的。   小桐桐听着安铁说起童俊生,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可当安铁说到童俊生喜欢喝酒发呆的时候,小桐桐却笑了,笑得非常可爱,闪烁的目光看着安铁,说了一句:“我老爸看来也是个书呆子,光想有什么用,哼,那个周翠兰,居然欺负我爸爸和我姐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小桐桐咬牙切齿地突然想起了周翠兰,细长的眉毛都纠结到一起了,看起来像只被惹怒的小猫,扬起了她的小爪子。   “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其实周翠兰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再说你姐姐都原谅她了。”安铁提醒了一句小桐桐。   小桐桐垂下眼帘塞了一块点心在嘴里,狠狠地嚼了两口,像是还有点不解恨一样,然后怏怏地说道:“你们呀,就是太好心,不知道心软干不了大事啊,行啦,我先去别的地方转转,我姐姐来了你告诉我一声哦。”   说完,小桐桐扯着裙子站了起来,哪知道裙摆挂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搞得小桐桐心烦地使劲扯着,嘴里嘀咕道:“非要我穿这罗里八索的玩意。”   安铁眼看着小桐桐再扯下去该把裙子扯破了,便无奈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帮着小桐桐把裙摆从扶手上解下来。   总算把小桐桐的裙摆弄下来,安铁直起腰舒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小桐桐还站在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眼神格外柔和乖巧,与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差很大,把安铁看得心里有点发毛,用手在小桐桐眼前晃了一下,笑道:“小丫头,怎么了?是不是看你姐夫我今天挺帅?”   小桐桐目光一闪,也不知道是安铁看错了还是怎么的,感觉小桐桐脸色微微有点红,然后就见小桐桐粗声粗气地说道:“一边去,别挡着我路,记住啊,我姐姐要是来给我打个电话。”说完,小桐桐一溜烟地跑了。   安铁看着小桐桐拎着裙摆往前跑的样子,摇头笑了笑。   小桐桐走了之后,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刚到这岛上的时候瞳瞳就说在路上,这会怎么也该到了吧?   安铁拨通了瞳瞳的电话,就听瞳瞳在电话那头赶紧就接了起来,然后压低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我已经到了岛上了,可画廊这边安排了一个客户的见面会,我不好推辞,现在正跟他们谈事情呢。”   安铁听瞳瞳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这岛上这会已经成了各大企业洽谈商务合作的据点,安铁的公司也在这岛上的一个五星级酒店订了一间套房,瞳瞳所在的阿波罗画廊本来接触的就是高端客户,今天应该也不轻松。   “丫头忙吧,我就是问问你到没到,一会你那边要是结束了早给我打个电话,咱们一起上船,好不?”安铁对瞳瞳说道。   “嗯,我看这边情况吧,不过这边人很多,估计要迟一会,叔叔你那边要是没事你先上船也行,我去船上找你,你放心,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听瞳瞳的意思,那边一定是不少事情,安铁便道:“行,那你就忙着。”   给瞳瞳打完电话,安铁出了高尔夫球场,在路边拦了一辆电瓶车,奔着公司订的酒店就赶了过去,这岛上的电瓶车车速都差不多,很慢,适合观景,安铁再一次在大马路上悠闲地看着岛上的风光,心里对这一天的事情开始整理了起来。   安铁到了酒店里天道集团订的套间,看到赵燕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名片,安铁走过去坐到赵燕对面,赵燕抬头一笑,道:“刚送走一个咱们老客户,今天真是有点乱哄,你都去哪转了?”   说着,赵燕站起身,随手给安铁泡了一杯茶放在安铁面前,然后继续整理她刚才手头上的事:“我看张生也忙得够呛,这张生嘴巴是真甜,尤其是哄女客户,最拿手,呵呵。”   赵燕正说着,张生就推门走了进来,离老远就说道:“赵总啊,你又在我背后说啥呢,给点面子行不?嘿嘿。”   赵燕扭头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张生,啐道:“夸你呢。”   张生也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坐在那喝茶的安铁,说道:“大哥,我刚才看你跟一个穿古装的小孩聊了半天,认识?”   安铁看看张生,心里对张生的警觉很满意,张生今天的任务挺艰巨的,不但要跟客户联络,还要主持他手底下那些人的工作,在这个酒会上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安铁已经和路中华、张生私下安排好,今天这个岛上,中华帮和张生派的人会大批混进来,盯住来这里参加酒会的世界各地的客户。   “刚认识的,这岛上不是用银子买东西嘛,我正好看那小孩买东西,觉得挺有意思。”   张生还没说话,赵燕就说道:“今天各种私下会议和洽谈很多,就咱们订的这间酒店,现在每个房间都爆满了,我之前还去几个什么洽谈会上简单听了一下呢,都是大手笔的合作洽谈,这主办方的能量还真大。”   张生也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不止是这些,今天市长和书记都在,我听说他们也在这间酒店里,估计给安排在总统套房了,另外还有几个西方和非洲小国的一些大使、领事什么的也过来凑热闹了。”   安铁听着张生和赵燕透露的信息,也没插话,眯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这些安铁之前都听秦枫和柳如月大概说了一下,也不觉得奇怪,让安铁好奇的是,那个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今晚会不会露面。   张生和赵燕正说话的当口,就听房门响了两声,接着,赵燕站起身出去开门。   “靠!赵燕,你今天够闪人的啊,把我眼睛都给晃花了,哈哈。”门刚一开,一个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这声音一冒出来安铁就知道是谁,这么跟赵燕说话的,不是大强还能是谁?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强一进来就打量着屋子看了一圈,胳膊底下还夹了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的,这大热天还真难为这胖子了。   等大强挨着安铁坐下,看看安铁,笑哈哈地说道:“老大,你今天这身行头不错啊,你看我那婆娘,还当年的时尚小姐呢,给我整这么一身山货,热死我了。”说着,大强放下包开始解领带,一手还擦了一把汗。   赵燕一边忙着给大强倒茶,一边笑道:“我看你这身挺好,人家露露的眼光不差,主要是你太胖,怨不得别人。”   大强瞄了一眼赵燕光溜溜的肩膀,嘿嘿一笑,道:“赵大美女说啥我都爱听,我说赵燕啊,你这现在真是艳光四射啊,整得比我们家那黄脸婆新潮多了。”   赵燕不客气地瞪了大强一眼,啐道:“你呀,儿子都有了也不知道收收心,还叫人家露露黄脸婆,得了便宜卖乖。”   大强摸摸后脑勺,扭头对安铁道:“老大,这赵燕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道:“行啦,别欺负赵燕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之前没看见你啊。”   大强顿了一下,搓了一下手,笑道:“我早就来了,在这岛上转悠着看看美女啥的,其实我都不想来,可美娇说了,我应该来看看。”   说起林美娇,大强目光一闪,看了一眼正在对面沙发坐着的赵燕,然后又瞟了一眼张生,一惊一乍地说道:“哟,张兄弟,白马王子!”   安铁知道大强是说起林美娇有点抹不开,因为赵燕在场,所以赶紧盯着张生岔开话题,搞得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张生整一愣。   “周大哥,你就别挤兑我,今天穿这么一身我后老悔了,大哥之前就说了我一通,我可真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哈哈。”张生苦着脸说道。   大强摆摆手,道:“张兄弟可别这么说,我说的是实话,你这小伙子精神,穿白衣服好看,哪像我,按照我们家那黄脸婆说的,我要是穿白衣服那就是一个面团子,哈哈。”   大强一来这么一搅和,屋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客户,赵燕便去会议室与几个客户谈话去了。   大强对安铁道:“老大,今天这里可真够拉风的,我看这楼里世界五百强企业就来了十几家,我还听美娇说了,今天书记市长在这呆了一下午,面子还真大呀。”   安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这次算是滨城一次挺重要的商业盛会,他们在这坐镇也挺正常的,要是市政府请,那些国外使馆的大使也不见得能来这么多。”   大强点点头,然后叹息道:“美娇那美人庐怕是要垮了,想起来还是因为这美人庐认识美娇的,没想到啊,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唉!”   安铁看了一眼大强,没搭话,这小子现在美娇长美娇短的,看他这贱样安铁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强这货也就这样了。   大强叹息了一会,又兀自说道:“老大,你说这画舫是什么来头啊,那美娇的美人庐要倒了,我看她一点都不在乎,好像这美人庐对于他们就是九牛一毛似的,想不通啊。”   安铁经由大强这么一说,安铁也愣了一下,想起了最初林美娇跟自己谈判那会,那会因为广告费的事情林美娇墨迹了那么久,现在美人庐要倒了却一点也不在乎?   几个人在套房里一直停留到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安铁听赵燕提醒道酒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几个人便出了套房,赶往电梯间。   到了电梯间门口,安铁发觉张生神色不自在地站在那顿了一下,看着电梯门口。   安铁也往电梯门口看了一眼,笑了,原来在电梯门口站着的一堆人里有个张生的老熟人,陈思思。   就见陈思思穿着一件齐膝套裙,带着她那副招牌大眼镜,目不斜视、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等电梯,她的旁边站着两个细皮嫩肉、白面微须的中年人,看上去估计也是什么企业老总什么的,至少也是个高管。这两男人站在陈思思旁边,对陈思思神色十分客气,显见陈思思在工作状态的时候是一个非常严肃认真的人。   张生迅速朝赵燕扫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老大,这女的挺怪的哈,你看她戴着那么大一个眼镜,像个青蛙似的,但其实也是有些姿色的。”大强走在安铁身边低声评论刚刚走进电梯的陈思思。   “别瞎说,她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安铁说着看了张生一眼,张生对陈思思也住在这个楼层似乎有些意外,但对看到陈思思也没有表现太吃惊。   陈思思刚进电梯,安铁一行人也跟着进了电梯,赵燕正在那里跟陈思思寒暄。   “陈总也来参加酒会啦?也住在这一层吗?”赵燕笑吟吟地问。   “是啊,赵总,你们也住这一层啊,那挺巧,我们是邻居了,我陪几个客户一起来。”陈思思正跟赵燕说着,就看到张生跟在安铁的身后跟了过来,眼睛马上瞪得老大,跟她那个大眼镜配在一起,显得十分夸张。   很快,陈思思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跟安铁打招呼。   “安总,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挺巧的。”陈思思一边说,一边眼神慌乱地往安铁的身后看,不知道是该跟张生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好。   “陈总也住我们这一层啊,我们公司也订的是这层酒店,这下我们离得就更近了。”张生看见陈思思慌乱的样子,赶紧出声打破了尴尬。   “是呀,是呀,这下我们离得就更近了。”陈思思跟着张生说了一句,说完似乎有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脸色一红,马上别过头,问跟她一起来的一个中年人说:“开酒会的游艇离这儿不远吧?”   陈思思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马上恢复了平静,神态声音马上严谨自信起来。看起来,这个陈思思真的掉入了张生的圈套,一个平时看起来很自信的女人,只有在陷入感情漩涡中的时候,才会举止失态。陈思思算是训练有素,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试图掩盖尴尬的场面。   电梯向下行走的时候,张生若无其事地挤到陈思思身边,陈思思马上瞟了张生一眼,眼角含笑,用手了一下眼镜,目光看起来像看着电梯门,其实变得非常散乱。   安铁双手立正站在另外一边,低垂着双眼,看似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却也在留意电梯里面的人。   就在电梯快要到一楼的时候,安铁发现张生的手,悄悄地与陈思思的手握了一下,然后看起来很自然地放在陈思思的腰间,轻声道:“电梯到了。”   张生的意思是让陈思思先下,果然张生的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叮声响了起来,就在张生的手握到陈思思的手上的手,陈思思似乎抖了一下,另外一只手赶紧拿起来,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目光往安铁这边看了过来。   安铁装着什么也没看到,还是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电梯们开了之后,陈思思似乎松了一口气,几乎就是跳出了电梯,来到大堂,安铁真跟大强告别,然后就听陈思思说:“安总,我们先走了。”   安铁抬头对陈思思笑了笑说:“陈总忙你的。”   “这女人挺可爱的,年龄不小了吧?!”大强要走的时候还看了陈思思一眼,评价道。   “你哪那么多话啊,找你的美娇去吧,人家还等着你呢。”安铁说。   “我还真得去找她,我的邀请函还在林美娇那里呢!赵燕、张生回头见啊!”大强咋咋呼呼地率先走出了酒店。   “张生,陈思思住咱们一层你不知道啊?看起来你挺意外呀?”赵燕笑嘻嘻地说。   “赵总,你别取笑我成不,我怎么知道陈思思住咱们一层啊,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张生赶紧分辩道。   安铁和张生、赵燕说笑着出了酒店,往海边走过去。   天刚刚黑,世界投资研讨会筹备酒会正式举行在一个游轮上,离安铁他们所住的酒店不远,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酒店门口有接送的大巴,但几乎没有人坐,都是走着去。   往海边去的道路两边的景色十分漂亮,树木郁郁葱葱,高低错落,各种各样的鲜花姹紫嫣红地在路边的花圃里争奇斗妍,款式古朴美观的路灯散落在道路的两边,除了极特殊的天气,盛夏的滨城海边夜晚照样十分凉爽,晚风习习,行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往海边走。   很快,安铁他们就来到了停泊在海边的开酒会的游轮边。   这次开酒会的游轮比上次安铁夜闯的那个赌博的游艇还大,有十层楼那么高,这艘游轮通体银白色,在夜幕下的海上,如同一只巨大的海鸥,轻盈而飘逸。此时船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大家都刚刚从岛上赶来,鱼贯上船。   与上次安铁上的那艘赌船比,这条船少了几分神秘,却多了许多华丽,华丽而飘逸。   “这游轮真漂亮啊!这个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还真是有实力啊!”与安铁走在一起的赵燕也禁不住赞叹道。   “是啊,是很有实力,在国内似乎还没有发现哪家旅游开发公司有极乐岛这么有实力的,这还是从目前我们看到的拥有游轮的数量来评估,背后到底实力如何,根本是个未知数。”安铁了有所思地四周看了看。   船上设施十分豪华,所有的细节几乎都是完美无缺。上了船,安铁往大厅一看,大厅差不多有二千平方米,地上晶莹剔透,泛着白光,安铁疑惑地往地上一看,差点吓了一跳,这个大厅的地上全部都是超厚的玻璃钢铺就,船的底部所有的发动机一类的机器全部隐约可见,从玻璃钢穿透看下去,看得安铁一阵头晕,从游轮的一层看下去,到船底足有几十米深,而且清晰可见,安铁有恐高症,站在这种玻璃钢地上,如同站在一个没有着落的高空,人似乎随时就能掉下去。   安铁犹豫着,抬起的脚都有点不敢落下去,但看到旁边的人们在上面走来走去,毫无问题,而且,玻璃钢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人在上面走动如同行走在一个水底的水晶龙宫。   就在安铁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一声轻笑:“怎么,有点怕吧?你也就这点出息?”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是柳如月。柳如月今晚穿着一身拖地无袖长裙,在灯光的衬托下,肩膀光润如玉,光艳照人。   柳如月知道安铁恐高,看安铁这架势,一下子就看出了安铁的心思。   “我怕什么啊,难道还能掉下去不成。”安铁说着壮着胆子就往中间走,走到中间再偷眼往下看,不由得腿有点发软。   “怕不怕?放心吧,这个玻璃钢地板厚得很,就是用炸弹炸,普通炸掸都炸不裂的,不会让你老人家掉到船底去。”柳如月娇俏地笑着说。   “你今晚负责干什么嘛?”安铁换了个话题问。   “我做现场统筹啊,现场的杂事全部我负责,我就是个劳碌命啊。”柳如月说。   “也好啊,你做统筹,全场曝光率最高的就是你啊,哪里有事都得找你。你没看那么多人都拿眼睛盯着你啊。”安铁笑了笑说。   “哎呦,这不是小安嘛,你也过来了?”就在安铁跟柳如月说笑的时候,突然旁边走来一个人跟安铁打招呼。安铁转头一看,竟然是朱市长。   “哦,朱市长好,你也这么早就过来啦?”安铁赶紧笑着跟朱市长打招呼。   “嗯,是啊,我当然得早点过来捧场啊,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可是咱们市的旅游龙头企业,我能不来嘛!”朱市长红光满面地说。   “是!是!”安铁答应着,眼睛却看到朱市长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肥胖,皮肤白白的中年,站在朱市长身边,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安铁和朱市长寒暄,还不时向柳如月瞟一眼。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市的市委书记,党书记。”朱市长看安铁看着他身边的人,赶紧介绍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哦,党书记好。幸会!幸会!”安铁赶紧朝那个中年男人伸出手去。   “这位是天道文化集团董事长,安铁。也是我们市文化产业的龙头啊。”朱市长在一旁向党书记介绍道。   “哦,好好,好好干。”党书记伸出手跟安铁很快地握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又看着主席台,根本没理会安铁,把安铁愣在一旁颇为尴尬。   “啊,小安啊,最近公司发展还好吧?我看你们那个街道广告牌改造工程开展得不错嘛,宣传造势也做得不错,挺轰轰烈烈的,我在市内一走,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不错。”朱市长看安铁有些尴尬,于是开口跟安铁说。   “多谢朱市长关心,那个工程进展还不错,目前没什么问题。”安铁说。   “不能出任何问题,这事关我们市的形象,对咱们市的建中国最好旅游城市,评选文明城市至关重要。不过,看你们目前的运作,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朱市长说。   “我知道这个工程事关重大,我们当然会百倍努力做好,朱市长放心。”安铁说。   “嗯,这我就放心了。”朱市长说。   “朱市长好。我叫赵燕。我上次在一个民营企业年会上听过朱市长的演讲,你对杜绝房地产行业泡沫化促进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演讲我听了,非常有触动,收益很大。”站在一旁的赵燕见朱市长和安铁的谈话暂停,赶紧递上名片。   “呵呵,是吗,哦,叫赵燕!天道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好,小安,你这个副手看起来很厉害啊,一看就是职场精英,你们都很年轻有为啊。”朱市长看着雅致端庄、楚楚动人的赵燕,笑吟吟地对安铁说。   “哪里,我们公司在文化产业界也是一个新秀,希望以后市长多关照啊。”赵燕彬彬有礼地说。   “好啊,你们公司做好了,对我市文化产业发展也是贡献,我作为市长,支持本市文化企业发展义不容辞,以后有事情尽管给我打电话。”朱市长话也多了起来。   刚才那个没把安铁放在眼里的党书记正站在一旁顾盼神飞,睥睨全场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人跟他说话,正在感觉无聊的时候,见朱市长跟赵燕一直在热情地寒暄,这时候也转过头,看着赵燕,嘴角牵动笑了一下道:“你们企业是做文化产业的?”   “是啊,党书记好,我叫赵燕。”赵燕说着也赶紧递上名片。   “哦,赵燕,女孩子做文化好啊,我听说过你们公司,咱们市里的街道广告改造工程就是由天道公司做的吧?”党书记低头看了一下赵燕的名片,又抬头看了看赵燕,对赵燕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然后转头问朱市长。   “哦,是,天道公司在招标中拔得头筹,听城管局的同志讲,天道公司的设计改造思路也都不错。确定由他们公司做之后,也调阅了天道公司的设计改造思路,我感觉也还行。”朱市长似乎是在向党书记解择这个工程之所以由天道公司承接下来的缘由。   安铁看了朱市长和党书记一眼,心里有些奇怪,按道理说,这个工程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大到让朱市长要跟党书记解释的程度,市内其他几十个亿的大工程多了去了,一般也是由各委办局就可以敲定,上报市委市政府就行了,不见得每一个大工程都需要市长向书记做这种私下解择。   “嗯,这个工程很重要啊,广告工程改造虽然是面子上的事情,但却不是面子工程,而是关乎我市的旅游产业发展和评选文明城市的指标性工程。我相信你们公司能把这个工程做好的。”党书记在跟赵燕她握手的时候,伸出他肥胖的左手在赵燕细腻白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梭了好几下。   赵燕把手从党书记的手里撤出来的时候,不经意地扫了安铁一眼,然后眼睛盯着党书记的右侧,有些尴尬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安铁一看,支画正朝这边迈着碎步,快速走了过来。   今天的支画穿着一件高岔口的黑色丝绸绣花旗袍,这让支画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散发这温润的光泽。   “党书记!刚才一直忙于一些琐事,没冷落党书记吧。”支画走过来,对党书记微微躬了躬身子。   在安铁的印象中,支画总是穿着和服,今天虽然穿了一身旗袍,但支画的举止还是让安铁觉得她穿的是和服。   “哦,支画女士,没有没有,你们这个活动搞得很有气势啊,很好,你今晚打扮得很漂亮啊?哈哈!”党书记看到支画马上喜笑颜开起来。现在有许多官员在一些公共场合也开始学习幽默不像以前那么古板了。在政府里许多事情都流行向国际接轨,只不过,通常,对自己有利的轨就接,对自己没利的绝对不会接轨,马上就变成中国国情特殊要慎重了。   这赞扬女人漂亮也属于可接的轨,是西方人对女性人权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一种尊重与爱护。在中国传统礼仪里,这么说话就有点轻佻了。   “谢谢党书记,这位是朱市长吧?幸会!”支画上前又微微鞠了个躬,彬彬有礼地说。   “支画女士,幸会,听说过,听说过。你可是个女强人啊。”朱市长笑道。   “嗯,这是我们朱市长,支画女士以前没见过吗?”党书记在一旁补充介绍道。   “一直无缘拜会,对了,你们二位怎么没在贵宾室体息?这里人多,挺闹的。”支画说。   “在外面走走挺好。就是要和人民群众在一起嘛。”党书记笑着说。   “哎呦,党书记,朱市长,你们在这里啊?”就在支画和党书记、朱市长寒暄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转头一看,眼睛不由得一亮。   来的人正是秦枫,就见秦枫穿着一件淡粉色透明的拖地长裙,隐约可见里面穿着一件红色抹胸,袖子是那种宽大的透明质料,挂在秦枫晶莹如玉的手背上,一条长纱巾从背后横过挂在两边的手背上。   这种打扮,让周围的许多人眼睛都呆了,秦枫穿的不是普通的礼服,也不是普通的长裙,而是那种改装了的汉服。   “哦,秦枫啊,今晚的打扮很特别啊。”朱市长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由衷赞赏起了秦枫。看来秦枫和朱市长以前就认识。   “这是秦枫吧,以前是我们市著名的主持人,现在也是越来越出息了,咱们市出人才啊!”党书记有些目不暇接地笑着说道。   “党书记您真是健忘啊,以前我采访过您,您都不记得了吧。”秦枫笑语嫣然地笑着说。   “是啊,滨城出人才啊,秦枫在我们汉唐投资公司,短短几年,就做到我们公司大中华区总裁了,又是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总经理,恐怕很快,我这个亚洲总裁也要让位了。党书记,我在滨城呆的时候不多,还要请您和朱市长以后对我们秦小姐要多多扶持啊。”支画马上接过话头,摆明了自己是秦枫的上司,以上司的口吻请党书记和朱市长关照秦枫。   “是啊,以后要请两位老领导多多关照,我现在不在电台了,换个地方许多事情千头万绪,咱们自已城市的父母官如果都不关照我,那我就太伤心了。咱们的许多项目都要在滨城陆续开头了,这次酒会之后我们还有许多投资计划就要陆续开始,这次请了这么多人来滨城,就是要对这些投资计划进行洽谈,到时候,还要请党书记和朱市长在政策上多多帮扶啊。”秦枫声如黄莺,利用自己是本地人又是本市著名主持人的身份跟党书记和朱市长寒暄,根本没把支画放在眼里。而且,秦枫不自觉地说起了画舫在滨城的投资计划,意思就是,这些投资能到滨城,我是主导,含蓄地在党书记和朱市长面前给自己表了一功。   “是啊!秦枫现在的活动能力越来越强了,你做的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给我们滨城创造了这么多投资机会,我们不扶持你扶持谁。”朱市长在说。   “哎呀,朱市长过奖了,这些投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的亚洲总裁支画女士也是尽心尽力地在背后一直支持我。”秦枫一边客气,一边随意地就把支画一直处心积虑的努力放到了背后。   支画黑着脸站在那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色相当难看。   “好了,酒会马上就开始了,那谁,玲玲,党书记和朱市长在这里你也不过来打个招呼啊,他们要生气了,你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做。”秦枫招手让一个穿着打扮落落大方的女人过来,安铁一看,这个玲玲正是滨城电视台新闻主持人玲玲,目前滨城最红的电视台主持人。   “我正在熟悉台词呢,你们这个客人的名单太长了,党书记、朱市长好,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玲玲和党书记和朱市长说话很随意,看起来跟他们两人很熟悉。这一点安铁毫不奇怪,电视台新闻主播跟市内各种各样的领导比对自己台里的工作人员都要熟悉,天天在市委市政府大楼内各种新闻发布会现场转悠。   几个女人一过来,安铁立刻就被冷落在一边。站在一旁的安铁不时嘴角牵动着,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女人的表演。女人天生就为派对而生的,金钱、权力、美女简直就是毫无疑义的同胞。自己被冷落毫不奇怪。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党书记和朱市长才被秦枫请到了贵宾室,玲玲走上了主席台。   “女士们!先生们!由滨城市委、滨城市政府、日本东京、韩国釜山、美国夏威夷、台湾台中市,欧洲海洋投资公司,汉唐国际投资公司,滨城极乐岛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联合主办的海洋世纪投资研讨会很快就要召开了,今天的酒会,是为了海洋世纪投资研讨会准备的筹备酒会。出席今天酒会的有……”   接着主持人念出了一长串的来宾名单,许多名字一念出来,都会引起场内的一串小小的骚动,来宾许多都是来自一些大有来头的著名公司。这还只是一个筹备酒会,要是正式的研讨会,这种规模和气势,在近几年内极为罕见。   安铁端着一杯酒和赵燕坐在一个角落看着主持人在台上念名单,一边看给每个桌子上准备的酒会活动议程。   这个筹备酒会说是酒会,实际上连着一连串的活动,活动日程安排了三天,除了今晚的正式酒会,在随后的几天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活动,除了画舫安排的一些主要的投资项目洽谈,还有一些会员自己准备的招商合作洽谈会和企业为自己做的推荐会。   安铁一边看名单,发现了阿波罗国际投资公司也在名单之列,嘉宾名单写的是夏经理。   看到阿波罗,安铁就开始在大厅里四处寻找:瞳瞳怎么现在还没上船?   酒会开始是主办单位代表讲话,主办单位代表讲话的是支画。   安铁很清楚,虽然主办单位上名单有不少,但真正在里面张罗的主办单位其实就是画舫。   然后是政府官员的简短讲话。党书记和朱市长上台就了加快发展旅游业,拓展海洋经济之类的简单讲话之后,就下台坐在第一排跟跟一些要员聊天。这种酒会,讲话只是过场,重要的其实是在随后两天的项目洽谈,和大家的意向交流。   接下来是企业代表上台讲话,有几个著名企业老总或者总监一类的人开始上台。   就在安铁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场内有没有瞳瞳的身影时候,就听见玲玲在台上说:“阿波罗国际投资公司是国际最有实力的三大艺术品投资公司之一,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阿波罗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滨城阿波罗画廊的总经理夏经理,有请夏经理上台给我们讲几句话。”   安铁一看主持人都要夏经理上台说话了,瞳瞳去哪了?怎么还不出现,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安铁正想着给瞳瞳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听见夏经理在台上说:“各位晚上好,今天这个场合其实轮不到我说话,下面,有请我们阿波罗国际投资公司亚洲总裁瞳瞳小姐上来代表本公司发言。”   夏经理话音刚落,大厅里人群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似乎觉得极乐岛没有直接请出这个公司的亚洲总裁是个疏忽。   没想到瞳瞳还要上台讲话,安铁本来有些蔫头耷脑的,现在立马精神百倍地坐起了身子,转头在舞台左右两边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瞳瞳。   安铁嘀咕着:“这丫头哪去了?”   就在这时,安铁发现人们都渐渐安静下来,都伸着头往大门的方向看,也就是安铁的身后。   安铁也转过头去一看,一下子就呆住了。   就见瞳瞳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拖地长裙,纤美颀长的脖子上系着一条淡黄色的纱巾,纱巾下面隐约可见一条纯白色的钻石项链在瞳瞳裸露的如同瓷器一般光滑白嫩的前胸上闪耀着耀眼的光泽。这条纯白色的工艺简单却无比精致的项链与瞳瞳凝脂般的皮肤互相辉映,使整个人看上去简洁不繁复,简单却纯美。   瞳瞳一踏入大厅,顿时就被船上的玻璃钢地面的反光笼罩着,一团淡淡的白光在瞳瞳的周围闪耀着,使瞳瞳看上去如同一个凭空降临的天使,安静地踏着祥瑞的白云缓缓走向舞台。   在瞳瞳的身后,还跟着小影和六个神情严谨但却都十分美丽的女孩子。女孩子的后面还跟着一票黑色西装的保镖。   在瞳瞳走向舞台的过程中,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微微张着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安铁看着如众星拱月一般出现的瞳瞳,一时间蒙在了那里。意外而又惊心。心想,这鬼丫头,还搞了这么一出,随后又很是纳闷,这排场不像瞳瞳的风格啊,应该是花会故意这么安排的吧?   但不管怎么样,看着瞳瞳如同一朵隔世的莲花飘然而至,安铁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惊喜。今天安铁似乎看到了瞳瞳平时里隐藏的那一边,那种压不住的锋芒,和逼人的美,平时都让自己的粗心给忽略了。   安铁平时还真的就不太注意瞳瞳外表怎么样,反正在他心里,瞳瞳无论怎么样都是美的,这种美只有安铁一个人才能体会,在别人那里,瞳瞳是美是丑,如何评价,安铁根本无所谓。   而今天,看见瞳瞳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震撼全场,安铁还是由衷的高兴,人还是社会动物,有时候在人群中能发现一个人独特的魅力。   但马上,安铁又开始担心起来,瞳瞳要是总是处在社会中,受到的诱惑会无法想象,接触的人也会千姿百态,到时候,瞳瞳对自己的感觉会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想到这里,安铁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   此时的瞳瞳与平时呆在自己身边小女儿情态的瞳瞳大不一样,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特殊气质,不知道比现下那些走红毯摆Pose的女星们耀眼多少倍。   瞳瞳往台上走的时候,前面的人硬生生地给瞳瞳让出一条道来。   瞳瞳目光温润地平视着舞台的方向,可安铁还是看到瞳瞳的眼尾余光在场中不停地搜索着,似乎在搜寻自己的影子似的。   瞳瞳的出现可以说算是这酒会上一大焦点了,因为没有人能想到知名的阿波罗画廊亚洲总裁居然是个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小姑娘,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超凡脱俗,像是凭空掉下来天使,出现在众人面前。   尤其让人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姑娘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安静得如同一个纤尘不染的处子,如同红尘中一朵绝美的,近在眼前的却又是古老的工笔莲花。   今天来的都是全国乃至国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阿波罗画廊在这些人的眼里并不陌生,这个画廊虽然年头不算久远,但这个画廊的突然出现和高超的艺术视野以及超乎想像的对世界知名画家的吸引力,都是一个奇迹,一个传说,就如同眼前的这个十八岁的超凡脱俗的少女,在你不经意间就出现在你的眼前,她的光芒,足以让你眼前一黑。   安铁在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看着从人群中走来的瞳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一直一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终于带着摄人的光芒在众人面前出现了。   安铁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睛看着瞳瞳,信步往大厅中移动,一只手插进裤袋里。这一刻,安铁的眼里也只剩下了瞳瞳,而正在此时,瞳瞳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了安铁身上,原本淡淡的神情又平添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使安铁又呆了一下,旋即也笑了笑,然后开始留意瞳瞳身后的那一票人来。   平时安铁在瞳瞳身边只看到过小影,今天却是见识了瞳瞳身边原来还有这么一票子人,那些跟在小影身后的漂亮女孩想必都是瞳瞳的贴身保镖,居然清一色的全是女孩,这些女孩的都跟小影平时的打扮风格差不多,偏中性的衣服看起来在柔媚当中带着一股英气,看起来非常养眼,也更加衬托出了瞳瞳身处其间的与众不同和那水一般的娇柔。   就在安铁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些走在最后一排的黑衣男保镖的时候,突然看见上官南的身影在门口的方向闪了过去,安铁心里一动,盯着上官南的背影看了半天,这时,突然听到台上的主持人说道:“下面我们欢迎阿波罗国际投资公司亚洲总裁瞳瞳小姐讲几句话。”   安铁赶紧把停留在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一扭头,看到瞳瞳正站在台上的话筒前,稍微顿了一下之后,然后脆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晚上好!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站在这里介绍阿波罗,阿波罗艺术投资机构从在罗马成立之初,距今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当然,与世界上顶尖的几个艺术投资机构比,阿波罗五十年的历程还很年轻,但我们阿波罗从成立之初就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始终不懈对世界艺术投以最专业最热忱的目光,我们一直以发现真正的美,保护真正的美,传播真正的美作为我们毕生的事业,因为,我们认为,真正的美就是真理,所以,也可以说,追求真理,就是我们企业的理想……”   瞳瞳说到这里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打断了瞳瞳的话。   安铁在台下听了,也忍不住使劲鼓起掌来,心里一阵狂喜,这丫头,哪来这么些词,说得简直太好了。   瞳瞳看见人们为自己鼓掌,微微一弯腰向大家致意之后,然后,瞳瞳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大家的掌声停下来。   “Ladies and gentlemen……”等大家的掌声停下之后,瞳瞳又以纯正的美式英语把自己刚才的话翻译了一遍,因为现场还有不少外国人。   瞳瞳话音刚落,在场的老外又带头使劲鼓起掌来,全场又掌声雷动。   安铁也是又惊又喜地跟着一起鼓掌,这家伙,平时从来没听过她英语说得这么好,想起来也不奇怪,瞳瞳在美国呆了五年,女孩子天生对语言有天分,何况瞳瞳呢,想起来,说流利的英语对她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在大家鼓掌的间隙,安铁抽空往刚才和赵燕一起坐的桌子一看,赵燕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和熟人寒暄去了。   等大家掌声平息之后,瞳瞳又微笑着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阿波罗虽然以推广艺术为己任,同时,我们还对慈善事业投入了我们持久的热情,我们的慈善事业是伴随着阿波罗一起成长起来的,也足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说起做慈善,安铁非常清楚这些所谓的名流与知名人士,在大把钞票对于他们来说只成为了一串数字之后,许多人都会热衷于慈善捐赠,金钱只有充分服务于社会,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同时,也才能丈量拥有金钱的对社会的贡献。这同样也是一个能引起大家兴趣的话题。   接着,瞳瞳继续道:“希望阿波罗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有机会和各位合作。祝各位愉快!I wish you happy!”   瞳瞳讲完话之后,对众人礼貌地鞠了一个躬,在台下众人的掌声中走下台来,众人的目光还是频频追随着瞳瞳的身影,把台上的主持人搞得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   瞳瞳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奔着安铁的方向就走了过来,身边只带着小影一人,可那种被簇拥而来的架势依旧没有减弱,等瞳瞳微笑着站到安铁身边,以安铁和瞳瞳为焦点的气场又慢慢散开,安铁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竟然比台上更为引人注目。   安铁看着挽住自己胳膊的瞳瞳,心里虽然美滋滋的,可被这么多人用那么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实不好受,安铁暗想,没想到还借了我家丫头一光,也找了一把大明星的感觉。   “等久了吧?我刚上船没一会。”瞳瞳在安铁耳边红着脸轻声说道。   安铁笑着没说话,近距离地看着瞳瞳的这身打扮,眼睛里冒着精光,心里不断地感叹。   “叔叔,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很奇怪吗?”瞳瞳见安铁不说话,只是跟那乐,不由得垂下眼帘,有些局促地扯了一下裙摆。   “不奇怪,好看着呢,嘿嘿。”安铁赶紧说道。   瞳瞳抬起头对安铁羞涩一笑,正想开口再对安铁说什么的时候,秦枫不知道从哪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盯着瞳瞳,道:“瞳瞳,今天可真漂亮,都快把我眼睛闪花了。”   瞳瞳看见秦枫过来,没觉得怎么意外,淡淡地笑了一下,对秦枫道:“秦姐今天也很漂亮啊,这么古典的衣服……”   秦枫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看瞳瞳身后的小影,然后感叹似地说:“一直知道瞳瞳在做画廊,没想到瞳瞳居然是总裁,年纪还这么小就做到总裁了,瞳瞳真是不一般啊。”   秦枫的声音有些发涩,不过秦枫说的是事实,十八岁的少女总裁,而且是这样一家知名的画廊,听起来都让人砸舌,安铁都能想象得出来,明天滨城的媒体会怎样报道,看来今后瞳瞳和自己的日子更加不会安生了。   瞳瞳看看秦枫说:“哪里,秦姐你过奖了,一直觉得秦姐是个能力很强的女人,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瞳瞳的语气很淡,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看秦枫的眼神却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安铁也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以往那种大女人和小女孩的谈话内容,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女人间的谈话,虽然瞳瞳和秦枫说的话题没什么特别,可是这种感觉却一下子就变了,不仅仅是瞳瞳一个人变了或者秦枫变了,而是两个人同时变了。   安铁甚至在想,如果瞳瞳和秦枫坐在一起谈生意会怎么样?这种想法让安铁的心里又是一阵茫然,而又期待。   “呵呵,瞳瞳就不要说笑话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也不是呢。”说着,秦枫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嗔怪道:“安铁,你也不提前透露一下,搞得我现在都没反应过味来。”   安铁看着瞳瞳笑了一下,道:“我也没反应过味来,没想到这正式的酒会你们都变了一个样子,都搞得这么漂亮,谁能反应过来啊。”   安铁这句话直指了女人的打扮上,有点打哈哈的意思,可是安铁说得也不假,今天这种场合,似乎说其它也真不太合适,何况三人间五年的关系也在中间一直横着,安铁心里暗自叫苦。   就在这时,安铁又看见一个银白色的性感身影走了过来,安铁头又大了一圈,柳如月也过来了,柳如月今天穿的这身裙子非常性感,裙摆很长,像个鱼尾似的,与其说柳如月走过来,不如说柳如月是游过来的,再加上柳如月那头棕红色的卷曲长发在肩膀上蓬松地散开,更平添了几分风情。   这下子,安铁身边就变成了三位光芒四射的美女环立在周围,安铁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几道非常不爽的嫉妒目光,感觉后背都有几分发麻。   柳如月一过来就盯着瞳瞳赞叹道:“哎呀,瞳瞳今天真让人意外啊,像仙女下凡似的,呵呵。”   瞳瞳看了一眼柳如月,说道:“柳姐好。”这回瞳瞳没有说什么,估计是瞳瞳觉得在漂亮与不漂亮上绕弯子有点无奈,所以看着柳如月淡淡地笑了一下,全当是回答了。   柳如月没有想到瞳瞳只是这么简单地问候了一声,顿了一下,勾魂的大眼睛瞟了一眼安铁,然后目光停在瞳瞳挽着安铁胳膊的手上,对安铁道:“安铁,你今天是不是存心要让瞳瞳给我们惊喜啊,藏得这么严实。”   安铁看着目光微微带点异样的柳如月,似乎在柳如月的口气里听到一丝酸意,干笑道:“你们今天都让人惊艳,所以我说这种酒会最大的亮点就是你们这些美女,你看那些男士都快把我当公敌了。”   柳如月眉眼含春地扫了一眼安铁,然后又看着瞳瞳道:“我可不行,跟瞳瞳一比啊,我就该找地缝钻进去了,你看瞳瞳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能干,将来我都不敢想象啊。”   柳如月说完这话,瞳瞳定睛看了一眼柳如月,笑了一下没说话,挽着安铁胳膊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使安铁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道,柳如月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与平时不大一样啊。   这时,秦枫也感觉到柳如月有点异常,皱着眉头对柳如月道:“如月,你去看看我们准备的节目怎么样了?”   柳如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对秦枫很客气地说:“好的,秦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去看一下。”   秦枫把柳如月支走之后,看着瞳瞳柔和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瞳瞳,你刚才说的慈善方面的事情真的挺不错的,听说你们画廊明天在岛上还有个艺术活动?” 第三百九十九章   瞳瞳之前就跟安铁提到过做慈善方面的事情,今天安铁才了解到阿波罗画廊从成立之初就在做慈善事业,心里暗想这扬子看来还挺有远见,按照扬子的岁数,阿波罗应该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居然坚持在搞艺术的同时做了五十年慈善方面的事,这个扬子看来是个不错的老太太,可想起扬子的那个花会,安铁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太太很矛盾啊,这边搞艺术做慈善,那边做那种说不清楚的情报组织,不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   瞳瞳看秦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跟她聊起的阿波罗画廊的事情,微笑着说道:“是啊,是一个拍卖活动,是为阿波罗慈善基金募款的,秦姐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秦枫看看瞳瞳,道:“早就知道瞳瞳的画不错,我正准备在家里的书房挂一幅画呢,不知道这次拍卖有没有你的作品啊?”   瞳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的画哪能跟名家的比,不过秦姐要是喜欢,等回头我送你一幅好了,别嫌弃就行。”   秦枫瞟了一眼安铁,然后道:“看瞳瞳说的,五年前就是天才小画家了,现在肯定每一幅都价值不菲,你要是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嗯,那个慈善拍卖我倒是有兴趣去看看。”   瞳瞳道:“那秦姐明天回岛上就去看看吧,我可以给你推荐几幅画作,非常有收藏价值。”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秦枫和瞳瞳说话,心里的感觉怪异极了,可究竟是哪里怪自己又说不上来。看着二人的对话,安铁也没插话,偶尔还看看酒会上的进程,此时,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企业的总裁上台讲了几句话,而场下已然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气氛很活跃也很轻松。   这时,秦枫看了一下时间,对安铁和瞳瞳道:“嗯,那回头我要过去瞳瞳可要给我推荐一下啊。”说完,又对安铁道:“安铁,下面是关于海洋世纪投资研讨会的内容,你可以听听,我去看看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一会再过来找你们。”   安铁道:“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秦枫顿了一下,然后跟安铁和瞳瞳道了个别,往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安铁望着秦枫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台下,奇怪的是并没看到彭坤的影子,苏醒和鲁刚一家也没见着,不知道他们此时在哪。   安铁正在人群当中搜寻的时候,瞳瞳拉了一下安铁胳膊,然后低声在安铁耳边道:“叔叔,你看什么呢?”   安铁扭头一看,瞳瞳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也仅仅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安铁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副样子像是在一直盯着秦枫背影在看,便嘿嘿笑道:“我在看看你那让人头疼的妹妹来没,之前在高尔夫球场的冷餐会我见到小桐桐和你妈来着。”   瞳瞳一听,神色一黯,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妈……她……没对你说什么吧?”瞳瞳抬起头看着安铁的脸,挽着安铁胳膊的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安铁一看提起周晓慧,瞳瞳的情绪又变得有些低落,便带着瞳瞳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给瞳瞳拿了一杯果汁,然后对瞳瞳道:“别担心,你妈妈也没说什么,丫头,一会见了你妈妈,别为难她,我想很多事情她也没办法。”   安铁说的是事实,先不说周晓慧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按照周晓慧的性格来说,在刀疤脸老太太那样一个强势的老妈面前,周晓慧的意见估计老太太也是听不进去的。   瞳瞳听了安铁话,苦涩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对了,叔叔,这个酒会要持续到几点啊?我们在岛上还订了一间房呢,咱们回头可以去那休息。”   安铁看看瞳瞳,笑道:“啥时候订的,还想得挺周到,这酒会好像也没什么时间限制,如果你一会呆着觉得没意思,咱们就早点回岛上去,这岛上不知道你今天看了没有,变化挺大。”   安铁跟瞳瞳说这话的时候,脑子又闪现出瞳瞳外婆和老爷子在那个湖中船上的情形,心里想着到底现在该不该对瞳瞳说,但一看瞳瞳平静的脸,和周边这种情况,还是觉得回头再说好。   这时,秦枫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舞台,这代表今天酒会的正戏算是拉开帷幕了,众人的闲散的目光一下子又聚焦到了舞台上,这可是今天众人汇聚于此的主要目的,包括大强提到的那几家世界五百强企业,说到底到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商机的,虽然酒会只是个热身,但众人对这个世纪研讨会的兴趣都很浓,一时间整个大厅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安铁也大致听了一下,这次没有对世纪投资研讨会做很详细的说明,大致的情况跟吴雅之前对安铁说的差不多,甚至透露的内容更少,但安铁观察到,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已经在这简短的介绍中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安铁也有在这个研讨会上找点新项目的打算,说起来,天道集团自从成立以来发展非常顺利,公司以前一直就做二手房,房地产营销代理,也就是职业卖楼也发展得非常好,加上其他项目进展顺利,到了年底公司将有二个亿的汇款可以到账,这就意味着天道公司将步入一个新的阶段,也有实力来承接一些大的项目了。   老实说,安铁对于这种骤然暴增的财富心里一时半会还真有些不太适应。最主要的是,这大半年来,房价一下子暴增了五倍,公司以前买了不少二手房,本来还担心这些二手房压住了资金,没想到这大半年,房价就跟疯了似的上涨,简直就是涨得让人心惊肉跳,别说个人买房因为无法承受而心惊肉跳,就是发了房地产财的安铁,同样心惊肉跳。   其实事实摆在面前明显得不得了,这完全是房地产经济泡沫,与国家大的经济环境有关系,还与许许多多的复杂的因素有关。   安铁在心里正暗自琢磨着,突然感觉自己和瞳瞳的座位之间生生挤进来一个人,安铁和瞳瞳同时愣了一下,扭头一看,正是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小桐桐,也不知道她从哪边过来的,在安铁和瞳瞳身后探出一个头来,然后瞪着安铁道:“大叔,你不讲信誉啊,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我老姐来你打电话告诉我,结果你……”   安铁看着小桐桐瞪圆的大眼睛,用手揉了一下额头,这个小姑奶奶,一想着她就会这么说,不过,小桐桐来了,周晓慧在哪?   安铁现在虽然知道周晓慧姓林,可还是不太习惯周晓慧一下子变了一个姓氏。   瞳瞳见小桐桐过来,目光也游离到了周围,看周晓慧有没有跟小桐桐一起过来,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这时,小桐桐已经一屁股坐到了瞳瞳身边,盯着瞳瞳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眼睛直冒光,道:“老姐,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这么好看呀,你看看我这身,难看死了,老妈非说这样的酒会要讲规矩,不能瞎穿,还逼着我穿一件这么个裙子过来,否则不带我来,我好可怜啊。”小桐桐皱着脸,精巧的五官都被她整得像个小包子似的。   看着小桐桐滑稽的样子,瞳瞳笑了一下,对小桐桐道:“这衣服是老师给我寄过来的,一直也没机会穿,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出国给你带一件。”   小桐桐一听,赶紧拉住瞳瞳的胳膊点点头,然后充满期待地盯着瞳瞳说道:“那就谢谢老姐啦,你什么时候出国?”   刚才安铁听瞳瞳很随意地说出国,心里也是一动,难道瞳瞳近期要出国办事吗?听小桐桐这么问,安铁也连忙关注了起来。   瞳瞳也发觉到了安铁在看他,目光跟安铁碰了一下,然后说道:“近期可能要出去一趟,但也就几天,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瞳瞳这么说,无疑是说给安铁听的,小桐桐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看看安铁,道:“嘻嘻,某人听说姐姐要出国心里不好受啊,不好受。”   小桐桐说完之后,又看了看瞳瞳身后的小影,又道:“小影姐姐啊,来,坐会,你老站着不累呀?”   安铁看看小桐桐,无奈地笑了一下,暗道,这小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观察还挺细,连自己这么不明显的表情都捕捉到了,人精似的。   有小桐桐的地方,可能根本就安静不下来,除非小桐桐自己想安静一会,否则这个小丫头就不会让任何呆在她身边的人保持沉默,就连站在瞳瞳身后的小影,都被小桐桐搅和得直皱眉头,可见小桐桐缠人本事一流。   等秦枫下了台之后,场下的人又就开始酒会的自由活动阶段,在船上,这个大厅是正厅,其它的楼层有不同的娱乐活动和节目,宾客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安铁正琢磨着带着瞳瞳去其它楼层看看的时候,秦枫又走了过来。   这时,小桐桐正缠着瞳瞳说话,安铁便站起身迎了上去,看来秦枫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果然,秦枫见到安铁走过来之后,也没再往前走,看了小桐桐和瞳瞳一眼然后等着安铁走过去。   安铁走到秦枫跟前,秦枫对安铁道:“安铁,一会我在五层有个私人招待舞会,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开始,你过去看看吧,有不少人认识一下还是好的。”   安铁点点头,道:“行,我一会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秦枫笑道:“好,那一会见吧。”   秦枫一离开,安铁扭头一看,瞳瞳正看着自己这边若有所思,而小桐桐正笑眯眯地看着安铁,似乎在那幸灾乐祸。   有杀气!小桐桐那古怪的笑容安铁十分熟悉,看来姐夫要对小姨子好是有必要的,否则小姨子在姐姐面前说的话通常都有很大的破坏力。   “老姐啊,我发现大叔还挺招美女的青睐啊,怎么他身边总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啊,好奇怪哦。”果然,小桐桐在坏笑之后阴阳怪气地说出了这一句。   安铁的头一下子又大了,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瞳瞳,坐回到座位上,直接把小桐桐忽视掉,然后对瞳瞳道:“丫头,咱们去别处转转,这个大厅也就剩下喝酒聊天了,听说这船上的活动不少,我们去看看吧。”   还没等瞳瞳表态,小桐桐赶紧就插了一扛子,道:“不行啊,老姐,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老妈还在休息室里等你呢,说还几天没见你想你了。”   瞳瞳一听小桐桐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呆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桐桐,眼神十分复杂,对于去还是不去,瞳瞳满脸犹豫。 第四百章   安铁看着瞳瞳犹疑不定,似于陷入了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难题当中。   一个从小就远离亲人漂泊在外的女孩子,长大后有一天突然找到了原本以为不在人世的一大家子亲人,心里该是何等兴奋。可然后,你却发现,你出生之后一直到现在,你遭受的所有的不幸反而都是你这些亲人亲手造成的,你会怎么想?   瞳瞳现在能如此冷静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可周晓慧毕竟是瞳瞳的亲生母亲。而且是一个行为总是受别人支配的柔弱的女人。   今天自从跟周晓慧的那番谈话之后,安铁觉得周晓慧其实也是非常无奈的,之前因为她知道瞳瞳的外婆会反对两人在一起,所以在一直劝说瞳瞳和安铁分开,安铁能看得出,周晓慧的最大愿望还是与平常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幸福。   “要不你跟着小桐过去看看吧,我想你肯定心里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妈妈。”安铁想了一会,对瞳瞳说道。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心里最想了解的就是她那个亲生父亲陈九州了。   按照刀疤脸老太太的说话,和小桐桐听到的那些传闻,周晓慧最爱的男人应该是陈九州,瞳瞳在周晓慧的心里也是不同的。   瞳瞳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看安铁,安铁给了瞳瞳一个鼓励的眼神,瞳瞳坐在那又犹豫了一阵,才点头道:“好吧,我跟你去看看妈。”   小桐桐在旁边早就等得直着急,见瞳瞳答应,赶紧站起身,拉住瞳瞳就要往外走,这时,瞳瞳看了一眼安铁,说道:“叔叔,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看来瞳瞳还是有点解不开心里的结,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安铁笑了一下,道:“我就不去了,你们母女单独在一起说说话吧,什么时候你跟你妈聊完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瞳瞳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小影,然后跟着小桐桐神情复杂地往大厅外面走去。   走过大厅的时候,这长相颇为相似的姐妹俩又引起了大厅众人的小小骚动。   小影也跟着瞳瞳一起消失在门口,安铁站在大厅里,看着姐妹二人离去的方向,心里也是非常复杂,如果瞳瞳要是知道画舫的老爷子跟她外婆很熟悉那又会怎么想呢?如果那个徐波也是五年前瞳瞳外婆一手安排的,那叫瞳瞳情何以堪?   如果安铁所想的是真的,恐怕瞳瞳与家人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安铁在心里还是想努力使瞳瞳和她家里人能好好相处。如果瞳瞳和家人的关系搞得不可收拾,以后瞳瞳也不会快乐。   “瞳瞳走啦?我还没跟瞳瞳打个招呼呢?”赵燕不知从哪回来了,看着安铁站在那发愣,笑吟吟地说道。   安铁一扭头,看到赵燕的手里拿着两杯酒,递给安铁一杯,然后笑道:“我刚才在台下看到瞳瞳讲话来着,真是惊讶啊,瞳瞳太让人意外了。”   赵燕看着安铁脸,笑意盈盈的,眼睛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就像之前秦枫似的,似乎对于瞳瞳今天的变化觉得很意外。   “我今天也有点意外,不过我觉得你们今天都让人意外啊,看得我是目不暇接。”安铁看着赵燕笑呵呵地说道。   赵燕抿嘴笑了笑,然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除了我之外,你身边倒是美女不少,一个个的我看着都觉得养眼呀。”   安铁干笑了两声,说道:“赵燕,谦虚虽然是美德,可过分谦虚就是你的不对啦,谁敢说我们天道的副总不是美女啊,那他肯定眼睛不好使,嘿嘿。”   赵燕低头笑了一下,然后举起酒杯跟安铁撞了一下,安铁注意到赵燕的手腕上还带着一个别致的珍珠手链,一抬手的时候,叮叮当当几声清脆的响声,竟比这玻璃杯的撞击声好听几分。   就在这时,张生走了过来,张生的后面竟然还跟着陈思思,跟在张生身后的陈思思,此时显得婉约而娇柔,与平时判若两人。   “安总,赵总,没去其它的地方参加一下活动?”陈思思落落大方地跟安铁和赵燕寒暄着。   张生在陈思思面前也比平时收敛的不少,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在与安铁的目光接触时,还有点不太自然,然后就听张生清了清嗓子道:“赵总,陈总是想找你到楼上的女宾派对去玩玩的。”   赵燕一听,顿了一下,说道:“女宾派对,这船上的活动还真全啊,行,陈总,那咱们一起过去吧。”   陈思思淡淡地笑了一下,对赵燕说道:“就叫我思思吧,我叫你赵燕怎么样?”   赵燕看了一眼张生,欣然道:“好啊,那思思,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赵燕与陈思思相携着离开之后,安铁看看张生,笑道:“看来这位大企业的精明干练的老总陈思思同志已经被你改造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子了。”   张生尴尬一笑,道:“大哥,你就别逗我了,对了,我刚才看见秦枫了,让我嘱咐你去那个舞会来着。”   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间过得还挺快。   “嗯,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张生,你多留意一下这个船上的情况,咱们的人在船上安排了吗?”安铁问道。   “这船上查的严,之前我找秦枫要了几分邀请函,咱们的人来得倒是不少,现在正在各处留意着呢,还有中华帮的一些人也在船上,所以今天要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都会清楚。”张生压低声音不急不缓地说。   安铁点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大厅说:“嗯,你安排吧。”   安铁出了酒会的大厅之后,坐上电梯,直接去了五层,秦枫的私人招待舞会,这一层大概有四个独立的空间,秦枫的聚会位于东南角的一个多功能厅之中,安铁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刚走到多功能厅的门口,竟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唱戏的声音。   安铁听了里面唱腔之后,愣了一下,这是不是搞错了啊,居然里面在唱戏?   安铁扭头看一眼服务生,发现服务生的面容很平静,看来秦枫的那个聚会的确在里面,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缓步走入那间多功能厅。   安铁一进入里面,发现里面的灯光很暗,处于中央的一个高台却是亮的有些耀眼,台下每个桌子上都点着一盏宣纸灯笼,桌椅和周围的装饰有点像古代的戏院,精致而古朴。   安铁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这多功能厅,面积大约有五百平米左右,里面坐的人也不多,此时,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高台之上。   原来这里还真是在进行一场真正戏曲表演,有点像古人在家里摆堂会似的,给这个商业味道浓厚的酒会平添了一份文化气味。   安铁定睛看了一眼台上的表演,又是一阵称奇,这台上的戏服布料还真少啊,只见那个唱花旦的女人,只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但脸上的戏装却是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很诡异很性感的美,在这一片昏暗的小厅里更是平添了一股浓郁神秘气息。   这秦枫还真能整,竟然能让戏剧演员穿得这么暴露性感,安铁在心里想。   就在安铁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唱戏的性感女演员的时候,秦枫款步走了过来,站在安铁身边,与安铁一起盯着高台看了一会,然后扭头笑道:“怎么样?看起来还算新鲜吧?”   安铁盯着戏台上那满脸油彩的肚兜花旦,道:“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种主意,也只有你敢这么干,不是舞会吗,你改堂会了?”   秦枫深深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笑了笑道:“这是其中的一个节目,我这客人里有不少好这口,所以就唱了这么一出现代京剧,下面还有不少节目呢,哎,你别站着啊,那边给你留位置了。”   安铁顺着秦枫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离戏台很近的桌子还空着,安铁顿了一下,对秦枫道:“那你去忙你的,我坐那听听你这堂会。”   安铁坐到高台下的桌子旁,看到桌上摆着各式小吃和一壶酒,桌面边缘还放着一把扇子,扇子是那种绘着丹青的折扇,安铁一甩手,扇面打开,上头是大朵的牡丹图和一首古诗词。   “乍怪霞临砌,还疑烛出笼。绕行惊地赤,移坐觉衣红。”   拿着这把古意十足的纸扇,安铁非常骚包地扇了扇,然后摇头晃脑地看着台上的红肚兜花旦,只听那花旦唱的好像是什么少女思春的戏词,带着贴身的丫鬟出来喝酒,哪知道丫鬟却比她先醉了,于是微醺的小姐独自走进花园,感叹闺中寂寞,唱得是缠绵悱恻期期艾艾的,听着安铁心里涌起一股酥麻之感。   就在这时,美人伴随着音乐声音一步一步走到高台之下。   “这小莲步走得真是婀娜多姿。”安铁盯着那个走到台下的花旦,那花旦眼睛顾盼神飞地在场内飘来飘去,安铁注意到台下的那些男人们早已是蠢蠢欲动,两只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要不是这些人自诩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兴许早就从座位上冲出来拉这醉酒的美女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   安铁摇了摇扇子,笑了一下,哪知自己刚一抬头,看到美人不知何时已经漂到了自己面前,正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这戏装一上,那眉眼似乎带着勾瑰的魔力。   安铁手中的扇子一下就停在了那里,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这些倒好,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第四百零一章   安铁坐在那里看着眼前妖媚的美人,暧昧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牡丹折扇洒脱地收了起来,递给那美人,心里暗道,今晚这是怎么了,我拼命想低调不吸引人的注意,可总是阴差阳错因为女人而成了焦点,操。这女人要再不从自己跟前离开,自己真成了这屋里众位色狼的眼中钉了。   此时整个屋里的人都跟随着这个半裸的油彩美人注意到了安铁,一个个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上着戏装的裸体女人和安铁接下来要干什么。   那脸谱美人看了一眼安铁手中的折扇,眸子里笑意很浓,伸出纤纤玉手,很柔媚地把折扇接了过来,然后一晃身子,跌坐在安铁怀里,这时,台上的伴奏的戏班子又开始敲敲打打起来,美人嘤咛一声,开腔唱道:“酒醉虚无力,醉眼朦胧,良人啊近在眼前,赠我绫罗扇,奴不知亦真亦幻……”   安铁怀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感觉像是在抱着一个烫手山芋,这众目睽睽之下,没想到自己还秀了一把,不过安铁也没怯场,伸出胳膊轻揽美人的腰肢,故作深情款款地看着美人在自己怀里唱戏,脸上努力地笑着,笑得无比生硬。   这时,厅里的宾客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不错眼睛地看着安铁与油彩美人郎情妾意好不风骚,眼睛都带着玩味的笑意,暗暗渴望那美人来到自己身边调戏自己。   美人唱完之后,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优雅地晃出几步,遥望着安铁,又开腔唱道:“酒醉好似那,乱花渐欲迷人眼,姻缘好似那,镜花水月,离愁别绪念那负心郎,有道是,始乱终弃古今同。”   那美人凄凄婉婉地唱着,又把安铁刚才给她的折扇甩开,然后遮住大半边脸,一只手翘起兰花指,咿呀了一声:“羞也!”   安铁感觉全身一阵酥麻,这感觉还真是说不清楚。   那美女飘走之后,安铁感觉自己刚才放在那女人腰上的手还有香滑之感,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感情自己是做了一把群众演员,配合了一段。   安铁神色恢复如常,看到那美人又飘到了另一张桌子旁,这回是到了那张桌子上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喝了小半口,把还沾着胭脂唇印的酒杯眉眼含春地递给那张桌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中,那男人神色自然地接了过去,风流洒脱地喝了下去,然后一把搂住美人的腰肢,让那美人又坐到了他的腿上。   安铁无意中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这个男人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脸上春风得意,又引得诸位男同胞一阵艳羡,暗自做好了准备,等待美人在那人身边唱完了之后垂青一下自己。   安铁看着这厅里的一幕,有种在古代参加宴会的感觉,秦枫还挺能整,搞个色情活动还半遮半掩的,正中这些自诩有头有脸有身份人的下怀。   这是一种手段很新颖的群体调情手段,秦枫可谓把这种手段使用到了极致,看起来文雅还有文化含量,实际上极富诱惑。   安铁兀自倒了一杯酒,听着那油彩美人辗转在众男人中间,时而喝酒时而唱戏,有时还在人群中下个腰,玩段绸子之类的,把现场的气氛搞得兴奋无比。   就在安铁刚把酒杯放下的时候,秦枫走过来坐到了安铁身边,看了一眼安铁,笑道:“我看你刚才跟那个演员来的那段不错啊。”   安铁苦笑了一下,道:“不是你安排的吧?存心想看我出丑对不?”   秦枫可能也陪着客人喝了不少酒,脸上有点发粉,眼睛里水汪汪的,安铁看到此时的秦枫,心头一动,想起了以前跟秦枫吃晚饭喝完酒之后回家亲热时的样子,秦枫在喝酒以后非常容易兴奋,身体也非常敏感,通常两个人要是喝点小酒催情,一晚上能来五六次,经常把安铁搞得第二天虚弱得不行。   “才不是我安排的,是那个女演员看你顺眼呗,这证明你有魅力啊。”秦枫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与安铁说话也放开了不少。   安铁自从再回滨城,跟秦枫虽然也经常见面,但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在回避些什么,所以说话一直显得有点客气,还带有几分生疏,现在听秦枫这么一说话,安铁突然感觉以前的秦枫又回来了,心里的感触非常复杂。   “你这话说得很客观,我是相当的赞同啊,嘿嘿。”安铁打哈哈道。   “看看,你这人啊,就是死性不改,一说你胖你就喘上了。”秦枫很自然地冲口笑吟吟地说道,可话一说出来之后,秦枫看安铁眼神一转,怔忡了一下,然后看看安铁道:“不跟你贫嘴了,支画在七层也在搞活动,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吧,兴许比我这还热闹。”   安铁一听,顿了一下,道:“嗯,听说了,我一会打算去看看,不过我估计支画那边的活动不会比你这个活动效果好,这样的安排也只有你才能整出来。”   秦枫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安铁,把挂在胳膊上丝带往上拉了一下,这回安铁又注意到了秦枫的这身汉服,说起来,这屋里,也就秦枫的这身打扮符合现在的感觉,比刚才那个油彩美人更加妩媚多姿。   “不错吧,身材也很好对不?”秦枫若有所指地说道。   安铁被秦枫这么一问,刚才揽住那美人细腰的手不由得敲了一下桌子,说实话,刚才那美人腰摸起来手感还是不错的,现在手指上还留有那种滑腻之感。   说起来,现在很多娱乐场所提供的色情服务都是花样百出,别说摸一个女人的腰了,就是当众摸乳都稀松平常,可玩暧昧讲究氛围和情调,像今天这种就非常符合暧昧的法则,所以这些在平时什么场面都见过的男人,被酒醉的小花旦撩拨得一个个都像喝了鸡血。   “那是,你安排的美女还能差了,那什么,我去七层看看去,你先忙着。”安铁说着站起身。   秦枫这个私人聚会整成这样,安铁很好奇支画的那个聚会会是什么风格,想起支画的变态,安铁心里暗道,支画该不会整个SM表演吧?   出了秦枫聚会的这个古典堂会,安铁的耳边尤能听到里面的咿咿呀呀的唱戏之声,这时,气氛似乎到了一个小高潮,酒酣耳热之际,那些谦谦君子也露出了狼性,安铁在临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还用咸猪手摸了一把那个女演员的酥胸,想必后面的戏更加热辣,安铁站在门口笑了笑,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安铁刚走到电梯间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安铁以为是瞳瞳发来的,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短信是张生发来的,问安铁有没有去七楼支画那里。   安铁把手机装进口袋,看了一眼电梯,电梯似乎停在一层没怎么动,安铁最烦站在那傻等,再一想现在自己位于五层,离七层也就两层楼:“操!两层楼坐什么电梯啊。”   安铁放弃电梯,打算走楼梯直接上去,走到楼梯的位置,才发现这楼梯非常华丽,上面铺着羊绒地毯,脚踩上去非常舒服。   奇怪的是这么华丽的楼梯竟没有一个人走,安铁大呼暴敛天物,难怪电梯一直上不来,这些人想来是坐电梯坐习惯了,一层楼也要挤着电梯走。   安铁慢悠悠地一边在楼梯上走着,一边想着瞳瞳此时跟她妈妈会谈得怎样,其实安铁刚才是想着陪瞳瞳一起去的,可有些事情瞳瞳必须自己弄清楚去面对,尤其是与他们家人的关系,自己参与太多反而不好。   就在安铁走到六楼的时候,看到六楼的大厅中央有一个小型展台,展台上摆放着许多古船的模型,安铁离远一看,那个展台布置得好像是一条缩小版的秦淮河,那些船模就摆在河道旁边,上面还亮着各式彩灯,十分别致,安铁一时兴起,立刻就被那个展台吸引了过去。   安铁穿过一条比较长的走廊,到了那个展台的前面,发现这古船的模型花样繁多,上面还有一些非常精致的人偶,看打扮是秦淮河画舫上的花魁和附庸风雅的寻花问柳客,从服装到神态都非常逼真,安铁站在展台前,宛若在俯瞰一幅古代的繁华旖旎的风情图,一时间竟似呆了。   这些船模基本都是木制品,虽然小,但从船身到栏杆,雕梁画栋的感觉一丝不差,甚至连窗户上的宣纸都没忽略掉,还有一些小的非常有趣的纱帘,安铁用嘴一吹,那些纱帘还动了动。   那些偶人的衣服也是非常讲究,都是名副其实的绫罗绸缎,美女偶人的耳环和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也没有漏掉,虽然说不上是真的宝石和黄金之类的材料,但与古代那些环佩如出一辙。   安铁弯下腰仔细看了一眼船头一个美女偶人,看到那偶人的乳沟都做得非常清晰。   这些简直是艺术品啊,安铁不由得惊叹道,这画舫还真是有才啊。   安铁在展台旁观赏了半天,后来还是张生又发了一条信息催促,安铁才离开那里,可脑子还是那站台上的秦淮河花房云集的风情。   就在安铁走到走廊的入口时,看到从楼梯那个方向匆匆走来一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女人,安铁马上想到这个女人是彭玉。   安铁正在犹疑该不该上前跟彭玉打个招呼的时候,却看到彭玉行色匆匆地走到走廊中间的门口,往身后诡秘地看了一眼,然后一闪身迅速地推门走了进去。   安铁的第一感觉就是彭玉这么慌乱地走进那间房很奇怪,跟彭玉接触过这些次,安铁几乎没看到彭玉有这么着急的样子,就连民工事件使她处于那么坏的境地安铁也没见彭玉皱一下眉头。   可今天彭玉是怎么了?她在干嘛?刚才在酒会大厅也没看见她,安铁顿时感觉不对头。   站在那顿了一下,安铁环视了一下周围,决定悄悄查看一下,看看四下无人,然后安铁装着若无其事地奔着那条走廊走了过去。   走到彭玉进的那扇门口,安铁的脚步慢了下来,几乎是停了下来。安铁迅速观察了一下,六层似乎是一个船上工作人员办公休息的地方,走廊另外一头的旋梯旁边放了一个牌子:宾客止步!   这时,房间里似乎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鲁刚。   安铁的神经马上紧张起来。必须想个什么办法探听一下里面的情况。想到这里,安铁加快脚步,离开那个门口,来回观察了一下,发现彭玉进的那间房子两边都是房间,除非不怕发现站在门口偷听,否则根本没有可能知道彭玉房间里的情况。   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彭玉的那间房子旁边的那个房间上有一把大锁,锁上还又些许锈迹,似乎平时没有人住的样子,又像是放东西的仓库。   想了一会,安铁走到一个角落,马上给路中华打电话,问路中华在不在船上。路中华说在,而且正在往七楼的电梯里。   “你在六楼下,我有事情找你。”安铁赶紧说。   不一会,路中华就赶了过来,安铁指着那个上了锁的房门说:“这个房门你有办法打开吗?”   路中华看了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大哥,挺巧,我还真是个开锁的行家,以前在道上混,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要打开那个房门干嘛?”   安铁说:“那赶紧想办法打开,不过不能惊动了隔壁,彭玉和鲁刚在隔壁,我想看看隔壁的房间里能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要快。”   路中华笑着说:“放心吧,大哥,没问题。”   就见路中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包,然后走到那个上了锁的房间门口,弯下腰不一会,就对安铁招了招手,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安铁和路中华迅速进了那个房间,果然如同安铁所料,这是个仓库,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   船上的房间因为空间的限制,一般都是淆薄的隔板,隔音效果不好。彭玉进的房间与这个房间也是那种隔板做成。这时鲁刚的声音已经很清晰地传了过来。   “天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过,我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你就可以重见天日了。”鲁刚说。   “没关系,我在岛上还挺自在的。”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啊,老公,再忍耐一段时间,狐狸尾巴藏得再深,我们也得给她揪出来。”这是彭玉的声音。   “啊?天容?陈天容?难道陈天容没死?”安铁和路中华一下子呆在了隔壁,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第四百零二章   听到陈天容就在隔壁的信息,安铁和路中华面面相觑了半天,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陈天容居然还活着,那之前天容地产传出的死亡消息难道是假的吗?安铁跟路中华之前谈过一次,当时路中华就在陈天容出命案的现场,警察去了也不是假的,甚至,陈天容还举行了葬礼,自己还在葬礼那天去了陈天容的家,怎么可能陈天容还活着呢?这也太诡异了。   安铁快速地想起陈天容的葬礼那天,自己还去陈天容家修马桶来着,也就是在那时,安铁第一次见到彭玉,回忆起当时彭玉穿着黑旗袍给陈天容做葬礼,安铁不由得一阵心惊,如果陈天容真的没死,这夫妻俩未免也太会演戏了,他们是恐惧什么才会这么做,还是他们自己就是这个阴谋的一个部分?或者说是一个阴谋的始作俑者?   看陈天容和彭玉与鲁刚的关系,那也就是说陈天容、彭玉和瞳瞳的姥姥也是一条船上的,难道林家以及画舫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画舫和林家加起来已经够可怕了,他们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敌人,让他们用心如此之深?   这时,就听隔壁又传来鲁刚说话的声音:“天容,我最近查到一点线索了,你们夫妻二人也别急,老佛爷过几天可能让天容去国外呆一阵子,看看那边的生意。”   “那也好,反正我也正想着去那边看看。”这是陈天容的声音。   “鲁大哥,老佛爷说什么时候了吗?”彭玉问道。   “具体没说,等老佛爷决定了我再安排,不过天容最近的行踪还是要严格保密。”鲁刚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哥最近好像也在怀疑什么事情,盯我盯得很紧,还有就是,我家里……”彭玉有些郁郁地说道。   “小玉,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你放心等那件事查清楚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陈天容带着歉意道。   此时,安铁和路中华已经从一开始的吃惊中镇静了下来,听着隔壁那三人的对话,眉头都皱得紧紧的,陈天容确实是没死,这背后居然还有老太太和鲁刚参与其中,难道前一段滨城地产的大事件也与瞳瞳的外婆有关?   接着,隔壁那三人很快就离开了那间房子,隔壁再没传来什么响动,安铁和路中华躲在这间黑暗的小仓库里,借着从门缝传进来的灯光对视了一眼,路中华的眼睛也是一片茫然,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声道:“大哥,怎么可能,陈天容没死?”   安铁苦笑了一下,虽然安铁现在已经适应了那些不可置信的意外,但这次的意外状况还是让安铁哑口无言,死人居然都能整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铁突然想起了彭坤以前说过的什么贵族、世家、江湖之类的听起来不靠谱的话。从陈天容死了都能活过来这件事情来看,似乎彭坤说的那些话也不算太不靠谱。   对彭坤的话,安铁也是在脑子里闪念了一下。一是彭坤的话并没有说明白,二是自己压根就不相信,即使现在还是一样不信。   世家、贵族,在全世界早已经没落,英国人都在考虑废除王室了,这一套早已经过时,就算世界各地那些真正的贵族与王室,也几乎都失去了权力,他们的生活方式只不过体现在了报纸的时尚版面和娱乐版面而已。江湖就更扯淡了,江湖在现在人的印象里就是黑社会。   难道这些人是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在世界各地都没有被发现的黑社会?也不可能!没有一个黑社会不是被世界各地的警方记录在案的。   如果瞳瞳的姥姥是黑社会,那倒是好办一些,至少自己马上就会知道如何对她姥姥采取一个怎样的明确的态度,至少,不用像这样整天一头雾水了。   问题是瞳瞳的姥姥一口一个使命信仰的,搞得安铁完全摸不着头脑。   “应该是陈天容错不了。”安铁嘴里有些发苦地说道。   “可那天我明明看到警察都进了他办公室啊?这还有假?”路中华还有点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又来了一条张生的短信,安铁看完短信对路中华道:“小路,你把这个情况告诉一下张生,这事咱们回头再细谈,我先去支画的那个招待酒会上看看去。”   路中华点点头,率先走到仓库的门口,贴着门板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谨慎地把门推开一道缝,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路中华才把门打开。   两人出去之后,迅速便顺着楼梯上了七层,谁都没有说话,上了七层之后,安铁就看到张生正站在七层楼梯旁的走廊里,一见安铁和路中华一起过来,赶迎上前来。   “大哥,支画那边的酒会开始半天了,人也挺多的。”张生压低声音说道。   “嗯,那我进去看看。”说完,安铁便顺着走廊往支画的私人招待酒会的会场走了过去,这个七层不像五层那样由四个大厅组合而成,七层是一个独立的楼层,通过走廊就能到达支画的那个酒会所在。   安铁到达门口之后,服务生便彬彬有礼地把安铁迎了进去,安铁一看这七层的环境和装修,跟秦枫那间唱堂会的调调完全大相径庭,七层装修十分富丽堂皇,随处可见鎏金和纯银的器物和一些水晶制品。   首先,让安铁觉得炫目的就是顶部的那个巨大的水晶灯,几乎把七层的尖顶全部都盖住了,把这个大厅照得宛若白昼,更使得那些鎏金和纯银的器物闪闪发光。   这种装修有点类似中世纪的奢华城堡式风格,再加上这些正装出席的宾客,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之极,安铁穿棱在人群当中,看着这些被支画清来的客人,心里暗自琢磨,支画肯定是请了不少今天酒会的重量级人物,为那个世纪研讨会与秦枫堂而皇之地唱起了对台戏。   安铁在酒会里转悠了一大圈,支画这个酒会除了看起来很豪华之外,貌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安铁刚才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还看到支画换了一身肉色的性感窜背小礼服,与一个客人交谈的同时,性感的脊背呈现在后面客人的视线中,使人不遐想都难。   别看支画平时跟个宣纸里走出的美人似的,走性感路线也一点不含糊,尤其是支画看起来特别像良家妇女,这么一打扮反而有一股闷骚的惹火劲头,让众多男宾客盯着支画眼睛直放光,显然,支画在对男人心思掌握得炉火纯青。   闷骚风格现在可是一个风头正劲的时尚。   安铁站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水晶杯盛装的美酒,看着支画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的窈窕背影,心里却是一直没放下刚才在六层听到的惊天秘闻,这一天,先是在湖边看到的关于瞳瞳外婆的状况,再加上陈天容死而复活,这生活越来越像幻觉了。   新近发生的状况把安铁原来的思路几乎都打乱了,安铁必须把目前的情况好好缕一下,然后再告诉瞳瞳,最近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这种预感非常强烈,也让安铁十分不安。   就在安铁站在那晃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时候,不知何时,支画竟然来到了自己眼前。   “这不是安先生嘛,很高兴你能来我的私人聚会啊。”支画这回是正面朝着安铁,安铁总算看清楚了支画正面的装扮。   支画这裙子的正面比露出的性感后背还要诱人,低低的裹胸竟生生把支画丰满的乳房挤得变了个形状,使支画胸前一面肉山肉海,巨大的乳沟想不看都办不到。   支画这个爆乳的造型让安铁想起了一部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想起当时那部电影一推出的时候,大加议论最多的就是那里的宫装丽人。再平胸的女演员,导演都能给你挤出乳沟来。导演们的这种本事甚至丰富了一句名言,时间就像乳沟,只要挤,总是会有的。   任何一个看上去如何正经的女人,只要欲望膨胀到一定程度,乳沟总是会露出来的。   安铁对支画淡淡笑了一下,举了一下杯子,道:“支画女士这个聚会很有品味啊,要是不来看看那岂不是白来这酒会一遭了吗。”   支画听安铁这么一赞,脸上顿时灿若春花,笑吟吟地看着安铁,也举了一下酒杯,道:“安先生还真是很会说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支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转悠了一下,有点像对自己说话似的,看安铁的眼神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正在支画打量安铁笑而不语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在支画耳边低语了几句,支画目光一闪,匆匆跟安铁道了一个别,就跟着那个年轻男人离开了。   安铁的目光随着支画和那个男人游移着,看到支画与那个男人找了一个人角落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安铁眯起眼睛抬手喝了一口酒,就在这个功夫,安铁看到支画的身边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是背对着安铁的方向站着的,似乎在跟支画耳语。   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在安铁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人的脸,安铁神情自然地慢悠悠往旁边移动了几步,等安铁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时,安铁一下子就认出,此时跟支画耳语的男人是王阳。   安铁见到那人是王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时,王阳跟支画的耳语已经结束了,这家伙有些鬼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带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往门口走去,看来是在支画的交代之下要去办什么事情。   安铁看到王阳快要走到门口了,赶紧拿出手机给张生发了一条信息:“盯住王阳。”   安铁刚把那条信息发完,忽觉大厅里的灯光一暗,接着中央的舞台上亮了起来,接着,大厅里响起了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这么一折腾,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中央那个舞台上面。   安铁看到从舞台上缓缓上升出来几根钢制的管子,那几根管子上头还带着各种颜色的彩灯,像几条光柱一样,分外夺目。   安铁往舞台的方向靠近了几步,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舞台地面,看到那几个管子上升的位置有一个圆柱形的空间,那个空间很大,让安铁想起了演唱会的升降台。   当那个管子升到二米多高的时候,逐渐露出了几个女人的脑袋。   那几根管子生生带出了几个穿着黑色性感内衣的女人,这些女人像猴子一样盘在那根管子上,摆出了各种极具诱惑的姿态,引得全场一片哗然。   安铁看着这架势,诡秘一笑,敢情支画整的这是钢管舞啊,还故弄玄虚的半天。   舞台上的升降台与舞台的地面平行之后,几个钢管舞女围着钢管非常热辣地跳了起来,动作非常挑逗,尤其是这些女孩穿着黑色性感丁字裤,跟光着屁股一样,随着她们爬上爬下的动作,股沟开开合合,搞得台下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此时这大厅已经从中世纪的那种绅士淑女的氛围变成了暗店街的风格,音乐火爆,台上的钢管舞也热辣地进行着,支画果然是支画,安排的活动都跟她这个人很像,整个是两个大极端。   安铁暗自好笑地看着台上的钢管舞,心里想着这跳到高潮的时候这些女人会不会把身上仅剩的布料脱下来,想到这里安铁环视一下周围,突然觉得要是彭坤在这就好了,可以跟他打一个赌。   就在这时,张生急匆匆地走到安铁身边,在安铁耳边低声说道:“大哥,王阳领着几个客人坐小艇离开了这艘船。” 第四百零三章   安铁一听,赶紧对张生低声说道:“走,咱们去看看。”说着,两个人便离开支画的这个招待酒会。此时,酒会大厅里众人的目光早已围着舞台上的钢管舞女打转,不会有人注意到酒会上有哪些人离开。   安铁和张生坐着电梯直接下了楼,一到船板上,就看到吴军迎了上来,吴军也没说废话,开口就道:“安哥,我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华哥在上面等你呢。”   安铁点了一下头,三人很快就下了这艘油轮,到了一艘小游艇上,这时,路中华正带着几个中华帮的人站在游艇上说着什么,一见安铁上了船,路中华沉声道:“大哥,我刚才让小黑打探了一下,王阳带着几个客人到附近一个小海湾停了下来,那个海湾里还停着好几艘相同的小游艇,估计这里面有古怪。”   这时,船已经开动起来,在这艘船的前面还有一条橡皮筏子,安铁站在船头看到吴军正带着几个人在橡皮筏子上,刚才应该是这个橡皮筏子去前方打探的。   这游艇一开,声音挺大的,安铁扭头对路中华道:“咱们这样过去目标太大了吧?”   路中华道:“这艘游艇一会就找个隐蔽的地方停着,一会我们再上那条橡皮筏子,现在天黑,橡皮筏子靠近那边也不会有人察觉。”   说完,路中华又补充了一句:“这艘游艇是咱们的,上面有一些特殊设备,所以必须开到离那个地方近一点的位置才能发挥作用。”   安铁看着夜晚漆黑一片的海面,听着路中华在一旁心思缜密的安排,心里刚才的那种焦躁平息了不少,扭头对路中华道:“嗯,橡皮筏子目标小。”   小游艇在海面行驶了一段之后,那个小海湾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安铁眯起眼睛看了看刚才路中华说的小海湾,只见那个方向一片灯火通明,大概有十几艘的小型游艇在那里停着,安铁看着那灯光,总觉得那灯光是有些发绿的,像是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马上就前去探听那里在搞什么名堂。   安铁还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此时那海湾里的油轮营造出来的氛围有点像自己刚才在五层看到的秦淮河上画舫云集的情形,当然,现在的游艇与以前的画舫还是有本质性的区别,但这种感觉非常像。   安铁所在的这艘船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了下来,船上的灯光也逐渐都熄灭了,此时,这艘船像是潜伏在海面上的一只眼睛,注视这那个小海湾,情绪非常复杂。   小游艇停好之后,路中华让手下又放下一个橡皮筏子,然后安铁等人便又辗转上了那个橡皮筏子上,跟着在前面开路的小黑,趁着月色,往那个小海湾前进着。   为了避免引起那边的注意,两个橡皮筏子几乎与幽深的海面融为一体,安铁甚至有种海战的感觉,更难得的是今晚的月色很好,安铁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到旁边涌动着的海水,心里突然间非常激动。   有时候人的确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情来激活一下自己的生活,安铁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跟着一些年纪大点的小混混偷窥在村头上厕所的妇女,激动之余有一种说不出来兴奋感觉。   筏子匀速前行了一段之后,前面的小黑打了一个手势,两只筏子便停了下来,这时,已经离那个小海湾的那些小游艇很近了,安铁和路中华站在筏子上注视着那些小游艇,发现这些游艇非常袖珍,比路中华的那艘足足小了两倍,看外形有点像那种古色古香画舫风格,但大致上还是比较现代,里面应该设备更加现代化。   船上都亮着刺眼的灯光,把这个小海湾照得一片灯火辉煌,依稀能看到每艘小游艇上都有几个黑衣人在船头或者船尾来回走动,看起来戒备森严的样子,所以,安铁一行人停泊的位置处于一个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否则,那边船上人会很快发现有人靠近。   “小黑,你带着几个水性好的过去查探一下,尤其是王阳上的那艘,最好能爬上去在他们呆着的地方装个窃听器,否则什么也发现不了。”路中华看到眼下的情况,立刻吩咐小黑去办事。   安铁扭头道:“咱们那艘游艇上有设备?”   路中华点点头,说道:“有设备,等小黑他们要是成功了,我们就回艇上去听听看。”   “嗯,那是最好了,小黑,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要是觉得不好下手,就赶紧回来。”安铁看着船上那些来回走动的黑衣人,眉头皱了一下,支画可是个狠女人,安铁不想中华帮这些叫自己一声大哥的兄弟因为这件事遇到什么危险。   这时,路中华道:“放心吧,大哥,小黑这方面是个好手。”   “大哥,你看,那艘船上站着的人不是王阳吗?”张生站在安铁身边指着一艘小游艇低声说道。   路中华赶紧递给安铁和张生一人一只望远镜,安铁透过望远镜往那船上一看,果然是王阳正站在船头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安铁透过望远镜往那边继续观望着,这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一艘小游艇又往海湾的方向开了过来,路中华迅速指挥手下让皮筏子往外围再游动几米,然后连忙给已经出去好远一段距离的小黑发了一条信息,提醒小黑注意一下。   安铁把望远镜又对准那艘往海湾方向匀速行驶的小游艇上,哪知道却在望远镜中看到支画与党书记。   安铁看到这二人出现在那艘游艇上,不由得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二人果然有问题。   支画与党书记正站在船头上闲聊,二人的脸上带着暧昧笑意,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党书记也一改之前在酒会时的一本正经,甚至还换了一身休闲装,咸猪手时不时地往支画的腰肢上探几下。   “小路,看见那船上的两个人没?”安铁扭头对路中华笑眯眯地说道。   “看见了,党书记和支画看来关系不一般啊,大哥,我让他们把游艇慢慢开过来,咱们就在这观察吧,我发现这个位置看那边的情况还挺清楚的。”路中华也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后说道。   “好,动静小点,别惊动了他们。”安铁拿起望远镜,又继续盯着那边看着。   这时候,支画所在的那艘游艇已经靠近了王阳那艘,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王阳站在船头挤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着船上的支画连忙吩咐人迎接支画和党书记上船,那贱样跟他哥哥如出一辙,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厌烦。   要说这王阳王贵兄弟二人长得其实也算是个人物,可一看这兄弟二人流露出来的小人得志就猖狂的奴才相,安铁就像看见苍蝇一样难受。   很快,路中华的那艘游艇就开了过来,安铁等人连忙回到游艇上,站在游艇上用望远镜看那边的情况似乎更清楚一点,因为那个皮筏子在海水的涌动下老是晃动,镜头不是很清晰。   小海湾那边,支画已经和党书记上了王阳的那艘船,三人站在甲板上根本就没停留,直接就进了船舱里,安铁皱着眉头恨不得此时自己能跳上那艘船去看看,今天碰到的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趟浑水里又多了一个党书记。   “小路,小黑那边怎么样?”安铁不由得着急地问道。   “还没,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咱们进舱里等着吧,反正现在他们都没在船上露头。”路中华提议道。   “嗯。”安铁把望远镜递给中华帮的一个小兄弟,说道:“小伙子,你继续盯着,有情况赶紧告诉我们。”   那个年轻人听安铁这么一说,赶紧应声道:“是,安哥。”   就在安铁和路中华正打算进船舱的时候,小黑的一条信息发了过来,路中华赶紧看了一眼,笑道:“OK了,小黑说正好在支画他们进去之前把窃听器放进船舱了。”   “太好了,赶紧把设备打开!”安铁听到这一消息,兴奋得不行,马上走进船舱。   进了船舱之后,安铁才看到路中华所谓的设备齐全是指什么,这个船舱绝对不是那种喝着咖啡听音乐的地方,里面不但有监听设备,还有很多渔具,甚至还有一些枪支,由于着急着听支画那边的谈话内容,安铁就这么扫了一眼,也没详细看。   路中华亲自把监听设备打开,和安铁、张生围坐在沙发上,倒是比在刚才那个皮筏子上晃晃悠悠的舒服了不少,三人紧绷着神经,侧耳听着监听设备里传来的杂音,非常期待此时传出来的第一个声音会是谁。   “党书记,您看我给您准备这船怎么样啊?”第一个传出来的声音是支画,支画的声音此时非常娇柔,听着安铁直起鸡皮疙瘩。   “哈哈,支画啊支画,你最对我的心思,其实只要你陪着我,在哪里我都很高兴呐。”党书记的声音也非常雷人,透着一股子膻味。   “看党书记说的,我哪比得上我给您准备的小姑娘啊,那一个个的,可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尤其是今天我给您准备的这朵,啧啧,才十二岁,刚发育还没发育完全,你看了就知道了。”   听了支画这话,安铁和路中华、张生三人面面相觑了半天,这支画的意思是说,给党书记安排了一个未成年少女?   难道这党书记还是个恋童癖?   接着,就听党书记像老母鸡似的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就知道支画最会办事情,不过我是国家干部,这种事情嘛,还是不要搞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   党书记说这话的语气明显兴奋不已,可他临了还要装一把,脸皮厚得也算可以了。   安铁听了党书记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操!装正经都不会!也不装像一点。”   果然,安铁话音一落,支画就道:“我当然知道党书记是人民的公仆,一切为了人民着想,可今天我们这里没有书记,只有来放松的客人,您说对吗?” 第四百零四章   安铁在沙发上听着支画跟党书记的对话,摸着下巴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听到党书记奸笑两声,然后支画的笑声也从监听器里传出来,这二人的笑声让安铁想起了窑子里的老鸨和嫖客。   “王阳,你去带党书记到后舱休息吧。”支画又对王阳命令道。   “党书记,您请!”王阳谄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支画啊,你在这等我一会啊,我一会还想跟你喝喝酒聊聊,我跟你啊就是对脾气,特别是你的酒量,女中豪杰啊。”党书记临走还对支画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是皮鞋接触地板的声音,看来党书记是找支画给他安排的幼女销魂去了。   路中华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拍了一下沙发扶手,骂道:“他妈的,这什么鸡巴书记,还人民公仆,简直就是强奸人民的罪犯!”   安铁抬头看了路中华一眼,此时心里也走非常气愤,这支画也够无耻的,居然用十二岁的女孩来做她拉关系的工具。   支画从哪找到的小女孩?想到这一点,安铁不知怎么的,实然想起了五年前绑架了一堆小女孩的山田浩二。   “张生,小路,你还记得那个山田浩二吗?”安铁抬起头问道。   张生和路中华同时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没搞清楚安铁怎么就提起了山田浩二,还是张生反应了过来,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山田浩二以前干过拐卖小女孩的事情,大哥……”   这时,路中华也明白了安铁提起山田浩二的原因,坐在那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有这么可能。”   三人正讨论着,就听监听器里又传出了支画的声音:“王阳,党书记那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我看党书记对那个女孩很满意。”王阳说道。   “嗯,那就好,别的船上的客人呢,特别是交代你的那几位?”   “那几位我也安排下去了,这批女孩都挺不错的,那几个人也是相当满意。”   “那就好,你们出来的时候没让船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吧?”支画警觉地问道。   支画说完这句话,安铁和路中华张生用眼神交汇了一下,看来这支画也察觉到最近有不少人在盯着她,看来以后行事更要小心了“即使察觉到他们也靠近不了这边,每个船上我都安排了不少人手,您就放心吧。”   “说他们发现不了我们出来那是不可能,不过我们在这边搞个小活动,别人还是没权干涉的,行了,你继续打起精神给我盯住,特别是不要让别的船靠近这边,免得扫了我这些客人兴。”支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看来支画今天也没轻折腾,为了跟秦枫斗法,着实搞得人困马乏。   “那个……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到别的船上休息一会吧?”   别说,王贵的弟弟现在还有点上道,知道拍支画的马屁了。   “还是算了吧,里面这位爷刚才那意思不是让我守着嘛,王阳啊,你过来给我捏捏。”支画的声音开始还很严肃,可叫王阳的时候,透出一股妩媚和慵懒。   安铁此时都能想象得出支画是个什么风骚表情,那张古典的脸上此时一定是非常销魂的表情。   “这王阳肯定经受不住诱惑了,嘿嘿。”安铁忍不住说道。   路中华笑了一下,道:“那是,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听老女人调戏小白脸的戏码了。”   路中华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对话又开始了。   “嗯……王阳啊,你这力道还不错啊,再用点力气,我不怕疼的。”支画的声音很慵懒,还微微带点沙哑。   “这样行吗?”王阳可就没那么自然,说话有点结巴。   “可以,嗯……再帮我揉一下脖子,我这脖子今天有点发酸。”支画的声音更具挑逗意味了。   “支,支画女士,我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吗?我去了好几趟警察局,都说不让见家属。”王阳看来还是挺好的孩子,这时候居然没忘了他老哥。   安铁心里暗道,支画正爽的时候,王阳把王贵搬出来,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不要总是催我,今天党书记在这你没看见嘛,你哥哥那边要想有点余地,这个党书记可是关键得很,你明白吗?”支画的声音立刻就不耐烦起来。   “哦,我,我知道。”王阳被支画这么一说,立刻就没电了。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之后,支画突然兴味索然地说道:“行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呆一会。”   这时,监听器里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安铁和路中华、张生也松了一口气,安铁拿出一支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张生便道:“这王阳,不如他哥上道啊,支画好不容易有心情对他发骚,这小子居然还想着他哥,嘿嘿。”   安铁和路中华也笑了,三人一个点了一支烟,一边留心听着监听器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把手机拿出来一看,电话是瞳瞳打来的。   安铁赶紧把手机接起来,然后说道:“丫头,跟你妈妈聊完了?”   瞳瞳说道:“嗯,叔叔,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你在船头等我吧,我这就过去。”   安铁与瞳瞳结束通话,对路中华道:“小路,你和张生在这边继续听着吧,我先回船上去,有什么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路中华连忙道:“行,那我先把大哥送回去吧。”   安铁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别用这艘船送我了,动静太大,我就坐那个橡皮筏子回去,也不远,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这船你们暂时也别动弹。”   决定之后,安铁便坐着橡皮筏子往游轮上赶,夜晚的海面漆黑一片,安铁站在筏子上手里拿着小半根香烟,望着周围涌动着的海水,心里想着一会怎么跟瞳瞳说说今天发现的这些事情,还有,瞳瞳跟周晓慧的见面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坐在橡皮筏子上,安铁望着那个灯火辉煌的巨大游轮,有种海上摩天大楼的感觉,特别是船上随着海风飘来荡去的灯笼,在漆黑的大海上美得有些诡异。   这一大天下来,让安铁一直处于既激动又混乱的状态当中,安铁还真有些累了,这两天一直折腾,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仅仅瞳瞳的姥姥与画舫居然交好,而且已经死去的陈天容竟然又活了过来了。不知道彭坤有没有查到他这个妹夫还活着,并且还打算去国外打理生意,想到这里,安铁苦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往下滑落的月亮。   本来距离就不远,往回走的时候这筏子又是顺风顺水,安铁很快就在中华帮几个小伙子的掩护下,从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船。   等安铁的脚踏在船板上,才算彻彻底底地舒了一口气,安铁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周围警觉地看了几眼,此时,大船甲板上有不少宾客稀稀拉拉地欣赏夜景,吹海风,所以这甲板上也是挺热闹的,安铁一想瞳瞳估计在船头等半天了,便加快脚步往船头的方向走着。   等安铁到了船头的时候,一眼就在一个远离人群的位置看到了瞳瞳和小影正站在那等着自己。   瞳瞳的湖蓝色衣服在船上的灯光的反射下有点偏银白,长长的裙摆在地上还拖着一大截,月光柔和地从上空投下来,瞳瞳站在那里,显得飘忽而朦胧,如果此时周围没有稀拉拉的其它人,那就更加梦幻了。   看着瞳瞳站在栏杆后面,望着远处的月亮发呆,脚竟像是被什么钉住了似的,生怕自己一过去,就打扰这份宁静和美。看到瞳瞳,安铁刚才心里那些杂乱无章的事情在这一刻也变成了空白一片。   站在那看着瞳瞳好一会,安铁才从这幅宁静的画面中回到现实,瞳瞳怕是要等急了。   就在安铁正打算往瞳瞳那边走的时候,小影扫了一眼安铁,安铁这才感觉到小影似乎发现自己过来有一会,看来自己刚才那副呆呆的样子小影也看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尴尬。   “安先生到了。”小影看安铁已经准备过来,在瞳瞳耳边提醒道。   瞳瞳一听,赶紧转过身来,这时安铁已经站到了瞳瞳面前,笑吟吟地看着瞳瞳道:“等急了吧?”   瞳瞳有些纳闷地看看安铁说:“没,叔叔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出来?”   安铁顿了一下,不经意地往周围扫了一眼,发现小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安铁心里暗想,小影这姑娘还真是挺善解人意的。   “这边好像人挺多,咱们去靠近船尾的那边吧。”安铁提议道。   瞳瞳看看安铁的神情,连忙“嗯”了一声,然后手很自然地挽住安铁的胳膊,跟着安铁缓缓地往船尾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零五章   凌晨的这个时候,海上的风浪逐渐大了起来,安铁看一眼穿着露肩礼服的瞳瞳,说:“丫头,冷不冷?这海风有点凉了。”   瞳瞳一听,冲安铁微微一笑,把脖子上的纱巾解下来,披在肩膀上,然后说道:“其实一点也不凉,不过这样看起来是不是你就不担心了?”   安铁笑了一下,看着巧笑倩兮的瞳瞳,道:“你这丫头,糊弄我呢,呵呵。”   瞳瞳跟安铁并排走着,没说话,然后望了一眼海面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说道:“叔叔,你刚才是不是出海了?”   安铁听了一愣,瞳瞳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瞳瞳刚才也派人出去了?   瞳瞳扭头着著安轶的脸,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安铁的裤子上,指了一下安铁的裤脚。   安铁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脚,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脚湿了一大块,不由得心里暗道,瞳瞳的观察还真细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裤脚弄湿的。   安铁本来想把今天的事情好好整理一下再跟瞳瞳说,现在着来瞳瞳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再加上瞳瞳身边神秘的小影以及今天难得一见的瞳瞳手下的美女保镖,瞳瞳的实力也是不可估量,想必也不是没注意到今天船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嗯,我刚才跟小路和张生出海了,发现了一件事情,丫头,今天我发现的问题挺多,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跟你说好。”   安铁与瞳瞳这时已经走到了船尾,船尾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人也只是路过,再加上这船还是停着的,船尾异常安静。   瞳瞳跟安铁一起挨着栏杆站着,都望着海面的方向没说话,这时,安铁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就像安铁此刻的思绪一样,有些凌乱,又有点摸不清楚方向。   瞳瞳把手搭在栏杆上,似乎也感受到了安铁情绪中的不平静,静静地等待安铁说话,一时间,两个人站在船尾竟像静止了似的。   等安铁抽完了小半根烟以后,缓缓说道:“丫头,有一件事我要先告诉你,本来这件事是打算回岛上或者回家再跟你说的。”   瞳瞳扭头平静地看着安铁,可抓着拦杆的手却是移动了一下,透露了瞳瞳此刻心绪的起伏不定。   “叔叔,你说吧。”瞳瞳轻声说了一句。   安铁深吸一口气,看着瞳瞳道:“今天下午我看见你外婆跟画舫的那个老爷子在一起,好像很熟悉,我怀疑,你外婆跟那个画舫的老爷子关系不一般。”   瞳瞳听了安铁话,张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安铁,然后皱起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突然,瞳瞳像是反应过来这一信息背后的深意,猛地盯着安铁道:“难道我外婆是画舫的人?那五年前那件事——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干的……”   瞳瞳的脸有些扭曲,眼睛似乎有些疯狂,情绪有些激动地抓紧船尾的栏杆。   “这件事我也是刚发现,具体情况我们还要查清楚,事情很复杂,你也不要太早下判断,我今天告诉你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分析一下,很多事情我们必须彼此都清楚,这样才不会在目前面对的这些事情当中处于被动。”安铁连忙安慰瞳瞳道。   瞳瞳站在那听了安铁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说道:“叔叔,你继续说,我听着。”瞳瞳这句话说得很困难,眼睛里眸光一闪,像是在把一些复杂的情愫强压下去。   安铁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道:“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跟你外婆和家人似乎也有关系,丫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一段有几个房地产商被杀的事情,其中有一个叫陈天容的,新闻报道他也是在那次连环谋杀案中死的。”   瞳瞳稍微顿了一下,然后道:“记得,那时我刚回滨城不久,说到这件事,陈天容被杀的那天,我正好去那栋办公楼在查一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叔叔,陈天容怎么了?”   安铁听瞳瞳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想起瞳瞳似乎以前跟自己说过,在刚回到滨城的时候,她的老师那段时间正在让她做关于房地产商的艺术投资能力调查。   “陈天容没死,我今天亲耳听到陈天容和她老婆,还有,鲁刚在一起说话。”安铁说到鲁刚的时候,看了一下瞳瞳的眼睛,顿了顿才说出鲁刚的名字。   瞳瞳这回又是一阵惊讶,安铁也觉得这事太离谱了,要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兴许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会?他还活着?!”瞳瞳低呼道。   这两件事说出来,安铁的心里一下子也产生了无数念头,但这两件事都似乎与瞳瞳有关系,安铁不得不对瞳瞳一下子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瞳瞳在惊讶之余,很快就镇定下来,沉思一会,说道:“叔叔,这么说,那个房地产商被杀的事情可能还与我家人有关系,我外婆到底想干什么?”   瞳瞳现在非常冷静,说起这两件事情的当事人像是都与她无关一样,安铁看着瞳瞳如此理性地分析,终于把刚才的担心都放下去了,与开始讨论起这两件事来。   海风越来越大了,安铁看着瞳瞳披在肩膀上的纱巾随风飘起来好高,瞳瞳的眼睛亮晶晶,思考问题的瞳瞳周身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使得安铁不由得一阵走神,两人的声音都很低,说话的时候也很警觉。   这时,船上的客人或者坐着游艇回岛上去了,或者在船上的客房里休息,也有一些夜猫子还在派对上喝酒聊天,船板上还有一些喝醉了的人站在船头吹风,安铁和瞳瞳所处的这个船尾也就是画舫的一些保镖偶尔过来转悠一圈,一看安铁和瞳瞳在一起,不好打扰,识趣地都没有靠近过来。   安铁知道光靠分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的很多事情安铁希望跟瞳瞳一起去交流,因为毕竟一些事情涉及到瞳瞳的家人,也关系到瞳瞳对待家人的态度,尽管发现了这么多,安铁还是努力想解开瞳瞳与家人之间的障碍,不是安铁惧于刀疤脸老太太的权威,或者瞳瞳家里琢磨不透的背景,而是为了瞳瞳能有一个家,这个所谓的家跟夫妻组成的小家庭不同,这个家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心灵依托,和温暖的源泉,既然瞳瞳有亲人,有家,安铁不希望瞳瞳因为一些目前还不太明了的事态,过早地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   当然,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收拾,安铁也会全力支持瞳瞳,那就是另外要说的事情了。   在船尾呆了一会,安铁便带着瞳瞳坐上画舫返回岛上的游艇,到了极乐岛之后,瞳瞳带着安铁去了阿波罗画廊给瞳瞳单独订的高级套房,安铁一进入这间套房,看到里面的布置非常温馨,面积也不是那种超大型的,但非常精致,心里也不由得疏朗起来。   瞳瞳一进入这套房就去衣帽间换衣服去了,说实话,瞳瞳今晚穿的礼服好看是好看,但安铁觉得瞳瞳穿着肯定会不是很舒服,因为平时瞳瞳在家里通常都是穿些样子很简单的小睡裙。   说起瞳瞳为什么喜欢穿裙子,安铁以前曾经自己琢磨过,以前瞳瞳在童村的时候,由于周翠兰在家里横行霸道,瞳瞳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一些土布衣服改成小衣服,穿起来不但不舒服,还挺难看的,这也就是安铁最初遇见瞳瞳时,看到瞳瞳穿着的那身衣服特别像一个小要饭的。   每个小女孩都喜欢漂亮衣服,特别是漂亮的裙子,安铁记得自己让白飞飞第一次带着九岁的瞳瞳去买衣服时,白飞飞私下里曾经跟安铁心酸地说:“瞳瞳这孩子太可怜,长了这么大居然都没穿过裙子,我今天给瞳瞳买的几乎全是漂亮裙子,这小丫头一打扮起来真是漂亮啊,你可捡到宝了。”   安铁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兴许是今天看到瞳瞳终于以一个惊艳的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安铁才会心里突然产生这些感慨。   就在安铁独自回味着往事的时候,瞳瞳已经换好了一件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安铁抬头一看,瞳瞳换上了一条淡蓝色的睡裙,这时,安铁才觉得瞳瞳又变回来了,不是飘忽的仙女,而是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   瞳瞳看了一眼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安铁,然后转身走到冰箱那边,对安铁道:“叔叔,你喝什么,这冰箱里的饮料还挺全的。”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来瓶矿泉水。”   瞳瞳笑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自己又拿了一听饮料,走到安铁身边坐下来,然后把矿泉水递给安铁。   安铁接过矿泉水,看了一眼,法国依云。   安铁正看着这矿泉水打算感慨一番的时候,瞳瞳却开口说道:“叔叔,你还没跟我说你晚上出海是干什么了?”   安铁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跟瞳瞳说那两件事,把这件事给忘了,瞳瞳这么一问,安铁心里也在担心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了,便拿出手机对瞳瞳道:“丫头,我等会再跟你说,先打个电话。”   安铁拨通了路中华的电话,电话没响几声路中华就接了起来,说道:“大哥,你已经到了岛上了吧?”   安铁道:“对,你们那边有新情况吗?”   路中华说:“跟刚才一样,没什么新情况。大哥,等会,窃听器里又人说话了,是王阳在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   安铁赶紧屏息静等路中华,路中华的话音刚落一会,就听路中华道:“大哥,王阳叫那个人为山田先生。”   安铁冲口而出道:“山田浩二?” 第四百零六章   安铁冲口说出山田浩二的名字,引得在一旁看杂志的瞳瞳也惊讶地扭过头来,安铁知道,瞳瞳对山田浩二这个名字至今记忆犹新,那是瞳瞳在五年前经历的一次惊吓,瞳瞳不可能忘记。   安铁给了瞳瞳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继续对路中华道:“小路,你一定要盯住山田浩二,必要的时候把他控制住,这个人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路中华沉吟道:“嗯,我知道了,大哥,张生前几天拿过去的山田浩二的照片我见过,这回他跑不掉的,现在他跟王阳正在说话,我继续听着,要是有什么发现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安铁一说起这事,情绪有些激动,从沙发上腾地站了起来,烦躁地把手插进口袋里,其实刚才在船上,安铁就有冲动想去救救那些小女孩了,可安铁心里也很清楚,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能解决的事情,报警根本没用,公安局长在党书记面前根本都不起作用。而现在如果自己和中华帮的人硬来,一是不见得解救那些女孩子成功,而且现在是个重要关口,那些潜伏了许多年的人现在都陆续露面,一旦打草惊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会泡汤。   难道就让这些含苞待放的少女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了吗?得想个办法先干扰一下。安铁沉吟了一会,道:“小路,你想个办法先干扰他们一下,最好今晚别让那些色狼得手。”   路中华犹豫了一下说:“对,大哥,绝对不能让这些杂碎得手,可想个什么办法好呢,硬来倒是可以,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报警也不管用。”路中华对安铁的提议马上附和,安铁知道路中华骨子里某些东西跟自己很像,所以很多事情两个人都不需要沟通就能达成共识。   安铁沉吟了一下,突然兴奋地问:“恩,你看看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再往前是不是海产品养殖区?”   路中华有些不解安铁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电话那边停了一下,然后就听路中华道:“大哥,我看了一下,这一片是养殖区,那些玻璃浮子在海面一闪一闪的,看得很清楚。”   安铁大喜,本来他刚才已经发现了那里是一片当地渔村的集休养殖区,他问路中华只是确认一下,安铁马上说道:“在那个地方再监听下去没有必要了,下一步主要就是要跟住他们,你们自己注意隐蔽好,另外,你马上派人去附近的渔村放消息,就说有许多人现在正在海上偷海,现在许多渔村的渔民除了打渔,就是以养殖为生,现在打渔越来越难了,养殖海产品成了他们最重要的生计,只要渔民们听到有人想要偷他们养殖的海产品,这些渔民比警察好使多了,肯定得把那几条船包围得水泻不通。”   路中华一听,马上兴奋地说:“好主意啊大哥,我立刻去办。”   挂了电话,安铁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了,扭头一看瞳瞳,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有些疑惑,像一个等持答案的乖巧的小猫,可安铁也感觉到,瞳瞳的小爪子正紧绷着,因为那个山田浩二勾起了瞳瞳的一些回忆。   安铁回到沙发上坐下,没等瞳瞳问,就说道:“今天晚上我和小路出海发现支画在一个小海湾安排了一些酒会上的客人在游艇上娱乐,没想到他们娱乐活动是用一些十几岁的小女孩来……”安铁说到这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瞳瞳表述这事,又怕触到瞳瞳五年前被绑架的回忆,有点尴尬。   瞳瞳已经理解了安铁说的意思,没有显得过于激动,平静地看着安铁,低声说道:“是不是那个山田浩二还在做绑架小女孩的事情啊?”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说道:“正在怀疑,这事应该不难查,既然山田浩二也在那出现,我想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说完,安铁皱着眉头叹息一声,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安铁觉着这一天真是够累的。   就在这时,安铁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在了自己太阳穴上,然后把安铁的手缓缓拿下去,给安铁轻轻地揉着,安铁眯着眼睛,刚才的烦躁也随着瞳瞳纾解逐渐散去。   安铁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瞳瞳身上淡淡的香味,感觉舒服极了。   “叔叔,山田浩二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让他绳之以法,尤其是他一个日本人,还在咱们这干坏事,太可恨了!”瞳瞳说这话的时候,手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使得安铁睁开可眼睛。   安铁一看,瞳瞳气呼呼的小样,觉得非常可爱,不由得笑了,这丫头也是好打抱不平啊。   瞳瞳有点发窘地看看安铁,问道:“怎么了?我说的哪里可笑了?”   安铁道:“你别担心,今晚他们应该无法得手,不过你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让我想起了发怒的小猫,丫头,你手底下是我的太阳穴,别把我当山田浩二给点穴了,嘿嘿。”   瞳瞳吐了一下舌头,手的力道变得非常轻柔,然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叔叔,其实现在好多事情,你都不用为我担心,我都很清楚的,也想明白了,今天我见我妈的时候,也没跟她说别的。”   瞳瞳一提起周晓慧,安铁猛地坐直身子,然后把瞳瞳的头拿下来,问道:“对了,丫头,你今晚见你妈妈都说什么了?没闹不愉快吧?”   瞳瞳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轻轻点点头,说道:“我妈今天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趁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问了一下……我的爸爸的事情。”   瞳瞳说到这个爸爸的时候,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还有些不太适应,安铁当然知道这个爸爸不是童俊生,而是陈九州。   安铁没有插话,坐在那耐心地听瞳瞳继续说下去,而且还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打算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聆听者。   瞳瞳想了一会之后,又说道:“我妈说我爸是个很好的人,他……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感情也很好,我妈还说,我的这个名字就是爸爸在还没有我之前取的。”   瞳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圈也开始红了,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瞳瞳即使在嘴上否认,心里也是无法不受影响的。   瞳瞳说着,又沉默了一会,突然深吸一口气,对安铁道:“对了,我妈给我一张爸爸的照片,我找你看看。”说着,瞳瞳赶紧站起身,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起她的包来了。   安铁看着瞳瞳在沙发上茶几上找来找去,忍不住提醒道:“可能在更衣间吧?”   瞳瞳经安铁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似的,可能瞳瞳自己都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慌乱,还微微有点激动。   “嗯,我去里面看看。”   安铁看着瞳瞳进了更衣间,心里轻叹一声,想起来瞳瞳还真是可怜,自己亲生父亲什么样子还要看照片才知道,瞳瞳这个名字居然是陈九州给取的,真要感谢瞳瞳的这个父亲,给瞳瞳取了一个这么美的名字。   安铁正想着陈九州长什么样子的时候,瞳瞳已经拿着包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安铁看到瞳瞳拿着的是包而不是照片,心里暗道,这丫头今天看来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笨笨地把包一起拿出来了。   瞳瞳坐回到安铁身边,然后打开她的包又是一阵找,最后在包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封皮还是那种带格子图案的,看起来似乎很旧了。   瞳瞳神色复杂地拿着信封,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照片抽出来,然后先是自己看了一眼,才往安铁面前送了过去。   安铁早在瞳瞳把照片拿出来的时候就把脑袋凑了过去,乍一看照片上的男人,安铁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这个陈九州真帅气啊。   只见照片上的陈九州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站在一片翠绿的树林当中,靠在一棵树下望着远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那目光很悲悯也很柔和,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书生气息,让人看着很亲切。   再说陈九州的那张脸,可以说比现在的那些气质明星耐看很多倍,陈九州虽然跟瞳瞳不是很像,因为瞳瞳更像周晓慧要多一些,可陈九州的那双眼睛却是跟瞳瞳像极了。   “丫头,你爸爸很帅啊!”安铁看了半天之后,由衷地说道。   瞳瞳用手指划过照片,嘴角扬起来笑了一下,盯着陈九州的照片,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注意,我只是觉得看到这张照片感觉很亲切,好像我梦到过似的。”   安铁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这张照片上的岳父大人,可能是这张照片上陈九州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所以看起来比安铁还年少,搞得安铁心里有点别扭。   “恩,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安铁笑了一下说道。   瞳瞳目光迷离地盯着照片皱了一下眉头,叹息道:“不知道如果他活着会不会也像外婆那样对我。”   瞳瞳说得很无奈,对于被自己的亲人欺骗,瞳瞳在心里似乎留下了阴影,在瞳瞳心里,也许那个有些懦弱的童俊生倒是比这个正牌父亲要真实一些。   “丫头,没有如果,我今天跟小桐桐说话的时候也跟小桐桐问了一下你爸爸的事情,小桐桐说她听你外婆一直在赞赏你爸爸,想必他一定是个很好也很有能力的人,要不是发生了那么多意外,我想他一定是个好父亲,你看,他的眼睛,跟你很像,现在我总算明白你跟你妈妈和你妹妹长得像,可却又像得不是那么彻底是为什么了。呵呵。”安铁看着照片上那个穿着青色长衫,宛若丹青里走出来的风度翩翩的书生似的陈九州说道。   瞳瞳经由安铁这么一说,连忙仔细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抬起头对安铁道:“我没有他的眼睛好看,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东西似的,但是看了他的眼神,我也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安铁与瞳瞳一起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陈九州的照片,安铁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陪着瞳瞳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如果现在还活着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安铁也开始如果起来了。   不过安铁非常抗拒这种如果,瞳瞳的亲生父亲要是当年没发生变故,那么周晓慧和他还是很幸福的一对,瞳瞳想必现在还是家里被疼爱宠溺着的小姑娘,不会经历那么多困难,肯定也不会跟自己遇到。   想到这一点,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幸亏没有如果,自己的生命里要是没有瞳瞳,安铁很难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安铁对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比较满意,虽然污七八糟的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么多,可是,这些与瞳瞳一块跟着来的事情,也像瞳瞳一样,丰富了自己的生命,生命需要充实,也需要挑战,如果抛开这些事情可能对瞳瞳和安铁的生活的负面影响,安铁其实对这种挑战感觉还挺刺激。   每个人的性格里都有那种希望生活不平凡的因子。   安铁总觉得瞳瞳来到自己身边看上去像是自己拯救了瞳瞳,可安铁深知,与瞳瞳相处的这些年,其实是瞳瞳一直在拯救自己,瞳瞳来到自己生活中,就像一个带着纯洁和一切美好的天使,使自己混乱不堪的生活终于踏实下来,有了方向,有了光亮。   就在两人静静地看照片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安铁和瞳瞳同时把注意力从照片上移开,安铁拿出手机,是路中华的电话。   “大哥,事情已经办好,我已经回到了岛上,估计现在那些渔民已经赶往出事地点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路中华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情绪挺不错。 第四百零七章   安铁听路中华已经回到的岛上,立刻问道:“好,你们现在在哪?那边都谁还有呢?”   路中华顿了一下,道:“我现在刚下船,在码头,那边是小黑和吴军在,另外,三文也已经到了岛上,正跟我在一起呢,大哥,我们在那个五星级酒店有个套房,要不你过来吧,我们一起等消息,再商量点事情。”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好,我也正好在这个酒店里呢,你订的那间房是多少号?你们到了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路中华在电话那边问了一下旁边的人,然后说道:“我们的房间在708号房,我们到了之后再给大哥打电话。”   与路中华结束通话,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然后说道:“丫头,一会我要出去一下,这么晚了,你早点睡觉吧,明天我们在岛上好好转转,我看这岛上景色挺不错的。”   瞳瞳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手中她爸爸的照片重新装进信封里,然后对安铁道:“叔叔也别太晚了,我看你眼睛都有红血丝了。”   安铁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道:“没事,你还不知道你叔叔是个夜猫子啊,呵呵。”   安铁说完,看见瞳瞳手里还拿着他爸爸的照片,若有所思的样子,安铁心里一想,瞳瞳今天的情绪应该也是复杂之极,先不说安铁之前跟瞳瞳说的看到瞳瞳的外婆和画舫老爷子有关联,单说瞳瞳今天在她妈妈的嘴里知道了她生父生前的一些情况,也足以让瞳瞳的心思混乱不堪了。   一直以来瞳瞳都是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女孩,可瞳瞳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一个三四十岁的大人都不见得一下子能消化掉,真是难为她了。   安铁往瞳瞳身边挪了一下,用手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然后看着瞳瞳的脸,说道:“丫头,别想太多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爸爸,还看到了他的照片,并且对他的感觉还很好,你爸爸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很欣慰,他一定希望你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快乐。”   瞳瞳抬起头看着安铁,眼圈里的泪水越积越多,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挡了一下眼角,流下的眼泪终究没让安铁看到,然后眨了一下带着泪花的睫毛,对安铁微笑着说:“嗯,我知道。”   安铁看着强忍着泪水的瞳瞳,眉头一皱,伸出胳膊把瞳瞳抱进怀里,摸着瞳瞳细软的头发,把下把搁在瞳瞳的发间摩挲着说:“丫头,以后要是心里难受、想哭,在我面前不要忍着,难道害怕我笑话你吗?嗯?”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可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还说呢,我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一哭你就要把我送派出所。”   瞳瞳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怨气,把安铁听得一愣,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瞳瞳,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记得呀,我现在跟你道歉成不?”   瞳瞳抓了一下安铁衣服,吸了一下鼻子,道:“我还记得很多啊,我记得以前你半夜不回家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等听到你回来以后,我很快就能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安铁听着瞳瞳说这话,心里突然非常难受,暗骂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着对瞳瞳好一点,瞳瞳那时候刚多大呀,当时就想着自己的那丁点大的痛苦觉得世界都暗无天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忽略了好多东西。   安铁抱着瞳瞳的手臂收拢了一下,用手掌给瞳瞳擦擦眼角,歉疚地说:“放心吧,丫头,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瞳瞳抬起头,看着神色复杂的安铁,伸手摸摸安铁脸,然后轻声道:“叔叔,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跟你开个玩笑。”   安铁顿了一下,感受着瞳瞳软呼呼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会心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好了,去睡觉吧,我一会就回来了,别等我了,要是睡不着喝点热牛奶,时候不早了。”安铁一边说着,一边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把额前的乱发掖在瞳瞳耳后。   瞳瞳“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站起身,有点羞答答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嗫嚅着说:“那我去卧室休息了,叔叔,晚安。”   瞳瞳进了卧室以后,安铁看着卧室的门坐在那愣了半天,然后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当安铁到茶几上找烟缸的时候,看到陈九州的照片还放在那,安铁伸手把那个信封拿起来,然后把照片又抽了出来,对着照片上陈九州俊逸的脸,说道:“陈先生,你的女儿是世界最好的女孩。”   安铁的一支烟刚抽了一半,路中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安铁接完电话之后就赶往酒店的七层,刚一下电梯,就看到708号房门口站着两个中华帮的小兄弟,一见安铁都礼貌地叫了一声安铁,然后把安铁引进房中。   安铁一进客厅,看到路中华和孔三文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两个人看到安铁进来想要站起来,安铁连忙摆了一下手,然后也坐到了沙发上。   今天孔三文也穿了一件长衫,温文尔雅的,说话也非常客气,尤其是他那双精明犀利的眼睛,让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三文,今天你是入乡随俗啊,也穿了件长衫,呵呵。”安铁一坐下就说道。   孔三文呵呵笑了然后把手往怀里一探,掏出了一些碎银子,看这分量有七八两,孔三文把碎银子放桌上,说道:“这里连买东西都用银子了,我当然要入乡随俗了,安哥,你发现没有,这岛上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孔三文意味深长地说道。   安铁看着孔三文精明的小眼睛,笑了一下,心里对孔三文关注这些细节很赞赏,这段日子与孔三文接触得不少了,但孔三文一直在中华帮这几个兄弟当中是很低调的一个人,但安铁看得出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孔三文和路中华在大方向上把持着,所以路中华也对孔三文很是礼遇,孔三文在中华帮的地位也算老三了,除了路中会和孙大勇,就算孔三文地位高。   “是啊,三文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今天我是被这一件一件的事情给整得一团乱,是很有意思的。”安铁说道。   路中华拿起一块银子,看了看,然后道:“这岛上的确是够古怪,可今晚的事情才叫同仁们真的让人吃惊,比如说陈天容没死,比如说支画和党书记……对了,大哥,我刚才接到那边的电话,说那边的渔民现在闹起来了,张生和小黑趁乱正在指挥人偷拍,我们有兄弟混在渔民中间,等他们俩回来,当时的场面咱们就可以慢慢欣赏了。”路中华的口气很爽,像是这么一闹也了一口恶气一样。   这时,孔三文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华哥,咱们是把这视频拍下来,可现在官官相护,咱们举报兴许没什么效果啊。”   三人一听孔三文这话,都陷入深思当中,党书记玩幼女的确是个很恶劣的事件,可这个时间怎么捅出去,且不暴露自己,还有保证达到效果,的确要好好琢磨琢磨。   三人闷头坐在那抽了几口烟,安铁突然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说道:“我看咱们这么办……”   安铁这么一说,路中华和孔三文马上把脑袋凑了过来,安铁沉声把自己想法跟路中华和孔三文大致说了一下,路中华听完,朗声笑道:“好,就这么办,大哥这个主意太好了,这么一闹,我就不信这个党书记还能不能在党和人民的爱护下继续嫖幼女,靠!”   三人把计划订了下来,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孔三文尖声笑道:“那个党书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简直是个十足的老色狼,看着美女就两眼放光不说,他还真敢玩,祖国的花朵都敢摧残,他这不是明摆着活腻歪了吗。”   这时,路中华招呼一个年轻人拿过来红酒和杯子,三人倒上红酒,撞杯喝了一口,安铁感觉有点发酸并带点甘味的红酒在嘴里扩散开来,想起现在自己整的这些事情,安铁越来越觉得每一件都超出了自己以前的生活范畴,刚才三人商量整党书记的事情时,听到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阴谋的当事人,可眼下事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兴许安铁骨子就是一个愤青,即使在商场打磨得够久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产生变化,今晚听到支画说给党书记安排了一个幼女,安铁先是觉得十分悲哀,然后非常恶心,现在人究竟都怎么了?当个官就成喝人血的怪物了。   让人吊诡的是,自己居然还是因为强奸幼女而坐牢。现在,我也得让你们知道侵犯幼女的后果,安铁在心里阴暗地想。   点了晃着红酒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起今天在湖边看到老佛爷和老爷子在一起的事情该不该跟路中华也说一下,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小路,三文,今天陈天容的事情,你怎么看?”安铁先头号起了陈天容的事情。   路中华听起这个,又皱起眉头,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连环谋杀案陈天容也参与在其中,因为当事人故意把自己摘了出去,造成假象,还有就是,陈天荣显然不是一个人,而且早有防范,陈天容把自己藏起来,肯定是他们一伙人要跟什么厉害角色长期斗争。”   孔三文也很赞同路中华的话,补充道:“我也这么认为,可问题是,陈天容的公司在这次房地产商死亡事件中似乎并没有获取什么利益,我比较倾向陈天容在查凶手是谁。”安铁听了二人的分析,思路很清楚,呆了一下,心想,看来瞳瞳外婆与老爷子熟悉与否,或者是什么关系,对这件事的判断也很重要。   “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今天下午我看到瞳瞳的外婆和画舫的老爷子在一起,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安铁的话一说出口,孔三文和路中华同时愣了一下,然后二人眼睛迅速闪烁了一下,陷入沉默当中。 第四百零八章   安铁说的这条信息,使得三人同时在心里重新设想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画舫本来就够强大了,现在瞳瞳的外婆又插了一杠子,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但知道这一信息,问题似乎在混乱当中又有了新的进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手是谁?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方向才会清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三人想了一会之后,路中华率先开口道:“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们之前的假设又该重新考虑了,不知道瞳瞳的外婆到底跟那个画舫的老爷子是什么关系,这个得搞清楚。”   安铁点了一下头,道:“对,所以说现在我们要搞清楚那个老佛爷究竟跟老爷子,也就是画舫到底是什么关系,通过陈天容的事我们也不难看出,画舫的一些事情还是有老太太的影子的,也就是说,那次的房地产商连环被杀事先陈天容肯定知道,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又处于什么立场,在这个阴谋中,他是否是被害人是不得不反击的角色,还是像你分析的他就是幕后主使者。”   安铁说完之后,孔三文也皱着眉头说道:“安哥说的对,我们也不要忽略了支画,因为目前我们怀疑的最大目标就是支画,上次要不是那证据被人捷足先登了,兴许现在我们就不用这么没有头绪了。”   安铁听了孔三文的提醒,顿了一下,说道:“对,根据吴雅的调查,支画对画舫存有私心,而且她是上次地产商受害的最大收益人,还有,今天我们发现支画和党书记的关系也颇耐人寻味,支画为什么这么讨好党书记,这个党书记和支画有什么共同利益,这里面肯定也有不少内幕。”   路中华和孔三文又陷入沉默当中,关于那个民工事件,中华帮折腾了有段日子了,这只是那个事件带来的一小部分影响而已。   说起来死了几个开发商不会影响大局,可一个城市的房地产业跟城市的诸多行业都有深远的影响,那几个开发商是响应政府号召支持国家宏观调控的,可他们一死,滨城的宏观调控也一度陷入了僵局,房价还在不断飙升,安铁的公司由于囤积了一些房子都获得很大的利益,更别提那些专门搞房地产的了。   三人又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当中时,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安铁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小黑、吴军和张生一脸胜利地喜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华帮的年轻小伙子,拿了一大堆设备,看来海上偷拍进展的十分顺利。   小黑一走过来就憨笑着对路中华道:“华哥,成了!”   接着,那一堆设备就放到了茶几上,安铁一看,有笔记本电脑,投影仪,监听器,还有几个针孔摄像机和纽扣摄像机。   这时,小黑三人已经坐了下来,张生坐到安铁身边的位置,对安铁兴奋地说道:“大哥,你是没看到,场面热闹极了,但是支画逃的很快,没有把她拍下来,这是个遗憾。”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支画溜得还挺快,便问道:“党书记呢?”   这时,吴军开口道:“党书记就没那么好运了,安哥,你一会看看就知道,那副恶心样,简直是抓了一个现行啊。”   几个人正说着,那边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拍摄下来的内容很快就在宾馆那个雪白的墙上显现出来,安铁一看那墙上出现的画面,笑了一下,只见那个海湾在一片灯火辉煌的场景中拉开序幕,跟战争大片似的。   那些在那个海湾养殖的渔民非常愤怒,大概有二十几艘渔船把那些小游艇围了起来,那些渔民还拿着一些火把和鱼叉之类的东西,对着游艇就开始骂起来了:“我操你们血妈,偷海还形成规模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画面说话的男人手持鱼叉,长的非常凶悍,一看就是个地头蛇,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短袖衬衫,一手插着腰对着那些游艇就大骂起来了。   渔民的骂声和火把早就把游艇上的保镖惊动了,游艇上变得一片混乱,有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也跑到了船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那几个男人安铁有点印象,其中有两个就是在支画酒会上的客人。   这时,渔民的船上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一看他们就偷了不少,去他们船上查去!”   这个声音响起来以后,小黑在一旁解说道:“这个是我们的人,我们直接引导他们就上了王阳和党书记所在的那艘船。”   画面正如小黑所说的,也不知道这些渔民是怎么练出来的,非常彪悍地就蹦上了党书记所在的那艘船上,由中华帮混进去的人引着众人就冲了进去,那些所谓保镖面对这些刁民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别看他们平时凶狠,可面对这么多渔民根本束手无策,而且,他们没接到指令也不敢动手,搞得不好就会闹成群体政治事件,这时,画面没有在船板上多做停留,一下子就到了船舱里,安铁看到画面上王阳面目扭曲地在那吼叫着,一副想上前阻拦又怕被误伤的样子,而那个山田浩二则在节节向后退,没有上前的意思。但此时舱门早已被激愤的渔民给拦住了,山田浩二在一个角落里打着手机静观事态发展。   拍摄的中华帮的人终于冲进了后舱,画面里的后舱非常富丽堂皇,一个诺大的房间几乎没什么别的家具,而是一张巨大的圆床,党书记兴许是今晚的酒喝多了,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跳下来,赤身裸体地还压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满脸泪痕,上衣已经都被脱光了,胸部小小的,还没怎么发育,只剩下一条退了一半的小内裤,这个画面把党书记的丑态,以及那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惊慌拍摄得淋漓尽致。   那些渔民看到冲进舱内居然是这个场景,一时间都傻在了那里,党书记是这个城市的重要领导,平时出镜率非常之高,可此时党书记非常衰,相信没有人能认得出这个如此猥亵的半大老头子会是这个城市的市委书记。   党书记一边在那穿裤子,一边吼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支画呢?”   船上的小姑娘也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住了,抓住一条被单,围在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上,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冲进来的这些人,非常无助。   众渔民的邪火还没发泄完,被党书记这句中气十足的命令话又给刺激了一下,一拥而上,有的还骂道:“什么支画,还国画呢,一看你就是偷海的头子,老少爷们,把他给我抓住。”   于是,画面上,党书记便被众人七手八脚地围了起来,还有几个手贱的给了党书记几拳,党书记现在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哀嚎着骂起了粗话,就是不敢大吼一声他是领导。   画面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吴军在一旁又操作着其它的视频画面,一边说道:“安哥,华哥,还有三文,你们看看,这些都是其它船上的情况了。”   安铁和路中华、孔三文围着电脑又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哪个视频也没有刚才党书记的那个经典,但安铁发现支画提供的幼女不止给了党书记一个人,还有不少女孩年纪都不大。   但是,称为幼齿还真就是党书记那个女孩最小,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吴军,后来情况怎么样?那些小女孩呢?”安铁不由得问道。   吴军听后,顿了一下,说道:“那些小女孩我们趁乱救出来了,只有几个是高级妓女,其它的都是些被绑架的,那些女孩受的惊吓不轻,我让兄弟们把她们安排到了市区咱们的地盘上了。还有,那个支画是一直没见着,那个山田浩二很狡猾,趁乱溜了,我们已经派人跟上去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最后那些渔民在混在里面的兄弟的影响下,在那闹了一会也就回去了。”   孔三文插话道:“我们偷拍的事情没被他们发现吧?”   吴军道:“没问题,他们不会察觉被偷拍了,在船上趁乱的时候,我们还把之前放在上面的窃听器拆回来了,他们即使怀疑什么,也找不到线索。”   路中华在一旁听了,想了想,道:“相信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也不会把这事张扬出去,不过,党书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吴军,那些小女孩的事情要考虑周全,如果真是被绑架的,我们要问清楚之后设法找到她们的家人。”   安铁也道:“还有那几个高级妓女,现在必须稳住,不能让她们知道我们是谁,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再放了她们,当然,之前也必须好好对待她们,争取让她们说一些支画那边的情况,既然支画能让她们陪客,这几个女孩估计也知道不少事情。”   之后,几个人又把这一晚上的事情详细商量了一下,包括安铁之前想到的整党书记的计划,然后众人把视频剪辑了一下,复制了几份,分别存进电脑和硬盘当中,那些声音资料也做了一些处理。   忙活完这些,天已经蒙蒙放亮了,安铁叼着烟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快四点了。   资料处理完之后,孔三文就带着这些设备离开了极乐岛,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实施计划,给党书记来个措手不及。   小黑和吴军还有张生就在这套房里回去休息了,他们三人折腾了一晚上,虽然很疲惫,但也非常兴奋,特别是吴军,安铁今天才发现这个吴军简直是个工作狂人。   安铁坐在那平复了一下情绪,跟路中华又喝了几杯酒,才回到瞳瞳订的那套房子,安铁进门的时候,动作很轻,怕惊吓到了瞳瞳,一进门就把皮鞋脱了下来。   这个时候,客厅里已经不用开灯就很亮了,安铁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走到卧室门口,推了一下门,门缓缓地打开了,安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瞳瞳,正打算回客厅的沙发上歪一会的时候,听到瞳瞳在里面睡意朦胧地叫了一声:“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四百零九章   安铁没想到瞳瞳还是被自己弄醒了,也许瞳瞳根本没睡?   安铁转过身,弯下腰看着睡眼朦胧的瞳瞳,低声道:“睡吧,天都快亮了。”   瞳瞳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看着安铁,眼神有些朦胧,声音沙哑地说:“那你呢?”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我洗个澡出去转转,困了再睡,别管我了。”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赶紧坐了起来,被子一下子从瞳瞳的肩膀滑落下来。   瞳瞳的睡衣搞得有点松松垮垮,一只肩带滑下了光华如玉的肩头,头发也有点蓬松,这个样子瞳瞳把安铁搞得一愣,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声:“性感!”   “不睡觉哪行呀,你要是不睡,那我也不睡了。”瞳瞳固执地看着安铁,看起来有些不悦。   安铁看着瞳瞳既慵懒,又有点小蛮横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动,坐到那张大床上,然后拿了一个枕头,歪在一边,笑着说:“那我睡,行吧。”   瞳瞳看着安铁好好先生的架势,这才反应过来,安铁也躺到了床上,赶紧用手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肩带,然后重新躺了下来,清清亮亮的目光柔和的看着安铁的脸,说道:“嗯,那就睡一会吧,起床再洗澡也一样的。”   安铁看自己要是离开瞳瞳肯定也折腾得睡不着,其实,安铁一点睡意都没有,今晚这些事情搞得安铁的神经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眼前碰到的这么多问题解决。   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回来之前又在路中华那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身边有这么一个睡美人,安铁身上还是有些燥热,看着瞳瞳还盖着空调被,安铁也不好把空调开得太大,躺在那出了一鼻尖的汗。   瞳瞳看着安铁直冒汗,小声说了一句:“叔叔,你要是热就把衣服脱了吧。”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的眼神里略带羞涩,躺在那眨巴着眼睛,盖着被子,只露出光滑的肩头。   安铁的心里又开始像有几根鹅毛在扫过。   不知为什么,安铁自以为在女人面前一向挺放得开的,就算以前面对Open得惹火的吴雅,安铁没怯场,可一面对瞳瞳就变了一番样子,老像个雏似的,这让安铁颇为懊恼,但也很享受,安铁的这种少年式的情愫正是瞳瞳的魅力。   安铁坐起身,把衬衫很快就脱下来了,然后又把裤子也脱下来扔到一边,只穿了一个白色的短裤,这短裤是三角的,还是瞳瞳在超市里给自己买的,瞳瞳一般在夏天会给安铁选择白色的内裤,冬天选黑色的。   安铁一想起这个,突然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瞳瞳大概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包揽了给安铁买衣服,内衣之类的东西,瞳瞳很细心,买衣服和裤子是什么尺寸,平时在洗衣服的时候就悄悄记下了,可这个内衣瞳瞳就有点犹豫了。   那次瞳瞳是放了学打算逛超市,可瞳瞳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出门,看得安铁都有些纳闷了,心想这丫头不是去超市嘛,怎么还不出门呢?   安铁知道这是瞳瞳心里有事,但瞳瞳没说,安铁也跟那耗着,好奇这她到底有什么事,跟自己搭了好几句话,都欲言又止。   安铁那时正坐在屋里写稿子,瞳瞳时不时就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张望一下,就连晚上安铁想吃什么菜都已经精细到用什么材料上了。   “叔叔,你晚上吃什么菜啊?”   “随便,什么都行。”这是第一次对话。   瞳瞳转悠了一圈之后,又在门口问道:“叔叔,你还是说说吧,比如说肉类吃什么,素菜吃什么?”   安铁坐在那暗自琢磨,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罗嗦。便随口道:“都说了随便就行,你要是想不出来咱们去外面焦点也行。”   “嗯,要不我们吃青椒炒鸡蛋和红烧带鱼吧?怎么样?”瞳瞳站在门口有点着急地说着。   安铁正写到一篇关于女人丝袜的稿子,正处于对丝袜的意淫当中,瞳瞳这么一说也没注意,又道:“行,就这个吧。”   中间消停了好一会,安铁已经动笔了,以为瞳瞳早就下了楼,打算找个黄色电影刺激一下思路,便打开了一个丝袜诱惑的短片。   “叔叔,那,红烧带鱼加醋行吗?”瞳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铁连忙把电脑挡住,心想,好家伙,这丫头还没出去,刚才那黄片也不知道她看到没有,于是便扭头皱着眉头,抬高了嗓门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罗嗦啊。”   瞳瞳委屈地站在那看着把电脑挡得严严实实的安铁,脸都有点憋红了,然后咬了一下嘴唇,扭头就要走。   安铁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叫住了瞳瞳,道:“我说丫头,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啊?”   瞳瞳停住了脚步,却没把头转过来,像是跟自己怄气,又像是跟安铁怄气似的。   安铁无奈地走了过去,又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做的菜都好吃,就不用问我了。”   瞳瞳支吾着说:“我是想问问你,穿多大的内裤,你的内裤有两条都不能穿了。”瞳瞳扭头的时候,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声音也堪比蚊子,不好意思极了。   安铁一听瞳瞳原来是问这个,哈哈大笑了半天,然后对瞳瞳说道:“叔叔我的尺码很标准XL的就行,嘿嘿。”   瞳瞳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眼笑得跟个色狼似的安铁,傻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去超市,你忙吧。”   安铁穿着内裤坐在床沿,想起这件事,半裸着身子傻兮兮的笑出声来了。   在一旁侧躺着的瞳瞳,见安铁脱了衣服不但没躺下,还坐在那傻笑,十分不解的又坐了起来,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安铁眼含着笑意,道:“没什么,是不是让我搅和的不困了?”   “也没有,不过我看你倒是挺精神的,还是睡一会吧,不是今天还要在岛上随便看看嘛。”瞳瞳又躺了下来,脸对着安铁。   安铁看着瞳瞳,顿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躺了下来,扯着瞳瞳的被子一角,盖了一下自己的三角区,然后说道:“嗯,那咱们睡吧。”   说完,安铁又很自然地把胳膊伸了出来,就在安铁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感觉瞳瞳的脑袋也很自然地移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安铁扭头对瞳瞳笑了一下,然后揽住瞳瞳的腰,两个人静静的躺着没说话。   这时,外面已经有光线洒了进来,这个套房的卧室是落地窗,虽然隔着厚厚的窗帘,可旁边的地板已经被光线投出了一个影子,安铁这么一躺下马上有了几分疲惫的睡意,闭上眼睛,想眯一会。   就在安铁有点迷糊的时候,感觉瞳瞳翻了一个身,平躺到了自己身边,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似的,安铁心里暗道,看来真是把瞳瞳的睡意都给折腾没了。   “不困?”安铁低声在瞳瞳耳边问。   瞳瞳一扭头,看了一眼安铁,道:“嗯,我都睡了一会了,你别管我,睡觉吧。”   安铁把胳膊一收,让瞳瞳往自己身边又靠了一下,然后下巴抵住瞳瞳的脖子,懒洋洋地说:“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瞳瞳眨巴了一下眼睛,近距离地盯着安铁的脸,有些羞涩地扭动一下身体,然后把一只胳膊搭在安铁的身上,说道:“那,说点什么呢?”   安铁想了想,猛地想起了瞳瞳以前经常写日记的事情,便说道:“对了,丫头,你以前不是经常写日记吗?现在还在写吗?”   瞳瞳顿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嗯,不过现在写的都存在电脑里了。”   安铁的眼睛转悠了一下,这个存在电脑里的确是不方便偷看了,安铁还真想看看瞳瞳在自己不在的那五年里都有些什么经历,不过也只是想想,瞳瞳现在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不尊重瞳瞳的隐私。   瞳瞳见安铁听了之后没说话,沉默了一会,说道:“叔叔,我以前的日记你是不是偷看过?”   安铁一愣,有点汗颜的对瞳瞳嘿嘿笑了一下,说道:“哪能呢,不过倒是在电脑里看过你写的诗歌,写的挺好的,嘿嘿。”   瞳瞳听安铁这么说,刚才那种慌乱的神情变得自然起来,然后动了一下身子,说道:“那是跟你学的啊,你以前的书有好多,我没事就随便翻翻,还看到你在上面做笔记呢。”   安铁听了瞳瞳说起以前的生活,心里突然非常复杂,生活总是不可控制,原来与瞳瞳那种宁静的生活完全变了样子,以前的生活很普通,但在那种普通里总有无穷无尽的乐趣,觉得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局面,总有盼头。   可现在,安铁每天面对的不再是感情上小困惑,不再是单位里的琐碎小事和复杂关系,而是像猜迷一样在猜测周围的一切,而这些,都与五年前的事情脱不掉关系,也与瞳瞳的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起追踪童大牛时候的枪战,想起吴雅的死,和中华帮陈立民的突然暴毙,想起今晚党书记在支画的安排下去残害幼女,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在安铁的生活中已经成了常态。   “叔叔,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觉得现在的生活有点复杂,都是我连累的你。”瞳瞳看安铁在那皱着眉头想事情,一下子道出了安铁心中所想,神色黯然地垂下眼帘。   安铁赶紧矢口否认,道:“没想什么,你怎么老说自己连累了我,你连累我什么了,瞎扯。”   瞳瞳轻轻叹了口气,把脑袋往安铁的腋窝那滚动了一下,没说话,闷声闭上了眼睛,放在安铁腰上的胳膊动了动,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看来,瞳瞳有时候也在逃避,安铁能感觉到瞳瞳现在的矛盾心情。   安铁都不知道自己和瞳瞳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安铁起来,外面已经太阳老高了,安铁挡了一下眼睛,才意识到胳膊上什么也没有,安铁赶紧扭头一看,旁边的瞳瞳不见了。 第四百一十章   安铁刚起来脑袋有点发晕,躺在那环视了一下屋子,然后又侧着耳朵听了听,没感觉瞳瞳在这间房子里,安铁揉了揉脑袋,坐起身缓了一会神,心里琢磨着,瞳瞳不会是去哪弄早餐去了吧?   就在安铁的目光看到床头柜的时候,在上面看到了一章便条,安铁拿起便条一看,上面写着:叔叔,夏经理找我有点事情,就不陪你吃早餐了,今天可能事情还挺多,我们下午再见吧,另外,吃早餐拿着房卡下楼就可以。   安铁看完便条,又往床上一躺,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多。   最近瞳瞳似乎很热衷画廊的事情,安铁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安铁倒是觉得有些事情让瞳瞳分分心也是好的,毕竟瞳瞳现在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睡瞳现在能面对这么多与自己家庭有关系的复杂之事,已经非常有勇气了。   安铁下楼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的光景了,餐厅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安铁随便拿了点吃的,还好这里是中餐,不像昨天,都是那些冷餐酒水点心之类的,吃的自己直倒胃口。   安铁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要了一笼包子,坐在空荡荡餐厅里独自吃着早餐,一想起昨晚跟瞳瞳相拥而眠的情形,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虽然跟瞳瞳现在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但安铁觉得瞳瞳一直以来太辛苦,也让人怜惜,所以总想把两人间的那种感觉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这样,瞳瞳才不会有压力,也不会觉得某些事情来时很突兀。   一想起这些,安铁心里又隐隐有点郁闷,不是自己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自己现在很饥饿,简直是一头恶狼,想到这里,安铁苦笑了一下,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化性欲为食欲。   安铁吃过饭之后,把房卡放进口袋,听到口袋里哗啦一声,这才想起昨天兑换的银子还没花完,于是,安铁便又在小岛上四处转了转,这个岛看起来不大,但细节非常精致,能想到的东西这个岛上几乎都有,安铁在各个小亭子旁随便看着,又想起那个买珊瑚穿长衫还包着一个小方巾的男孩来了。   不知不觉中,安铁又转到了那个卖珊瑚的售贩亭附近,昨日冷餐会的热闹已经被小道一贯的宁静取代,听着被海风吹响的铃铛声,感受着海风潮乎乎凉丝丝的舒适感,安铁努力想让自己放松,可发现自己的神经却一直绷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那个山田浩二的下落查出来没有,还有昨晚的那些事情,明天安铁和路中华等人商量的计划应该会见效果了,安铁能想象得出这事将会给滨城带来一场绯闻地震风波。   安铁走到了竹林里,感受着竹林的清幽,闻着竹子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这口气长舒出来。   竹林里很宁静,太宁静了!甚至宁静得让人不安。   安铁拿出手机,想给路中华打个电话,可手机刚拿出来,就感觉身后过来一个人,安铁猛地一扭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正是路中华。   “大哥,老远就看到你了,吃过饭没?”路中华虽然笑着,脸上却也非常疲惫,想是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吃过了,出来随便转一下。”安铁苦笑着说。   路中华也道:“是啊,昨天那一大天闹的,我觉得像是被人扯着打了一顿似的,今早一起来浑身没劲,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昨晚做了一晚上梦。”   “嗯,对了,三文那边传回消息了吗?这岛上一呆着休闲倒是不错,但总觉得不如在市里踏实。”安铁现在很想回市区看看。   “打了一个电话,三文回去就安排咱们商量的计划了,今晚就能实施,明天效果也就出来了,大哥,要不咱们回市区一趟吧,我想去看看那些女孩,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路中华有些忧虑地说。   “我也这么想,那咱们现在就走,下午再折回来。”   决定好了之后,安铁给瞳瞳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嘱咐张生和赵燕留在岛上做好下面的工作,便跟着路中华一起坐着游艇往市区返。   安铁和路中华回到市区的时候,两人直接去了中华帮办公的据点,到了路中华的办公室,看到孙大勇正在里面打电话,见安铁和路中华回来了,孙大勇赶紧把电话讲完,然后用大嗓门道:“华哥,安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路中华看了一眼孙大勇,说:“回来看看,大勇,你这怎么样?”   孙大勇摆摆手,道:“没事,我昨天还安排了一下那些女孩呢,听说是支画用这些女孩拉关系,靠,这个女人也太他妈缺德了,我问了一下,最大的也就十六岁,最小的才十二,她还有没有人性啊。”   孙大勇骂骂咧咧的非常激动,安铁和路中华皱起了眉头,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路中华道:“那几个女孩都说什么了?她们都是哪里人?又是怎么被他们控制的?”   孙大勇摸摸后脑勺,道:“有的是大连郊区的,还有的外地偏远农村被拐卖过来的,一问就知道哭了,现在我安排她们先稳定一下情绪,回头再打算找个女的问,那几个女孩现在一见到男的就哆嗦,特别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像受了刺激一样,傻呆呆地跟那坐着,操他妈的,可怜啊。”   看着孙大勇粗糙的样子,还挺有同情心,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和路中华各自点了一根烟,三人的心里都非常郁闷,那个最小的女孩就是被安排陪党书记的那个,昨天夜里看拍摄回来的画面时安铁就担心这个女孩肯定惊吓过度,看来这个事情会在女孩的一辈子当中留下一个大阴影。   “先不要问她们了,她们估计也不知道什么事,要问就问那几个高级妓女,她们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安铁闷声说道。   孙大勇一听,马上道:“别提那几个女的,一说起她们我就他妈来气,不但问是什么都不说,还在你面前发骚,靠,天生的贱货。”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看来那几个妓女果然不一般,这种情况之下还在顾及支画那边,看来这几个女的应该是支画训出来的,要么是怕泄露了支画的后果,要么很有可能是画舫的人。   “大勇,那几个女的身上的通讯物品都收了吗?最好仔细检查一下,否则她们极有可能会给支画传递消息。”安铁沉思着说。   孙大勇一听,乐了,嘿嘿笑道:“放心,她们现在光着呢,一人给发了一条睡衣,让我们帮里最厉害最讨厌小姐的一个大妈看着,那个大妈有点手段,现在她们老实着呢。”   路中华听孙大勇这么一说,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大勇,你还真成,把高大妈都给派上任务了?”   孙大勇挠挠头,道:“除了高大妈别人都不合适啊,那几个女的虽然不咋地,可长得是个顶个的漂亮,还存心勾引人,咱们帮里那些小伙子我怕扛不住,要是小姑娘又怕心软不好意思。”   路中华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孙大勇的这个做法,然后对安铁解释道:“大哥,这个高大妈可是我们帮里的一号人物啊,都有六十多岁了,可还是能跟大小伙子耍两下子,牛人一个,呵呵。”   安铁也笑了笑,这中华帮里看来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通过知道了刀疤脸老太太,和安铁那个神秘的老师,安铁现在对岁数大的老太太都有点过敏了,现在这年头,绝对不能忽视老太太啊,保不齐是哪个低调的高人。   三人针对那几个小孩和那几个疑似支画的人的女人做了一番商量之后,最后决定先不去打扰那些受惊吓的小花朵,但对那几个油滑的女人要来点真格的,都现在这个时候,该狠也得狠点,否则好多事情就这么被拖着,会耽误不少事情。   安铁没在路中华那多做停留,大概也就十点多的样子便离开了路中华那里。   安铁先是打车回公司转了一圈,赵燕不在,现在公司里是欧阳振声在主持工作,安铁看着公司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安铁在办公室与欧阳振生又谈了一下近期那个政府工程的进展,然后才离开的公司。   下了办公楼以后,安铁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心里有些茫然,现在安铁明显感觉生活的轨道越来越偏离正常的范畴,这一点瞳瞳也跟自己一样苦恼,但安铁却觉得这样的变化也不能说不好,可唯有一点,让安铁十分不安,那就是,目前自己接触的这些事情,总是与阴谋和死亡有关。   安铁是个和平主义者,人又很感性,总觉得生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经常,在安铁想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并不恐惧,可一看到别人的死亡,那种恐惧和悲哀就会笼罩着安铁。   安铁在最近这些一系列的死亡里实实在在感到了一种恐惧,和一种对生命深切惋惜。没有人有权利随意夺取别人的生命,安铁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自己现在也别无选择地被卷入了这种动不动打打杀杀的生活中。   想着,安铁鬼使神差地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奔着吴雅的那套私人公寓开了过去。   安铁在那栋公寓下了车以后,抬头望了一眼吴雅所在的那层楼,这个时候,公寓静悄悄的,安铁嗅到了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息。   站在公寓门口犹豫了一阵,安铁便上了吴雅家所在的那层楼,然后看着贴着封条的房门,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双精致的薄手套,带上,然后把封条小心翼翼地揭开,摸了一下口袋,摸到了昨晚向路中华要来的万能钥匙。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安铁这是第一次用这种钥匙,拿在手里还有点怀疑,不知道这钥匙能不能打开这锁。等他把钥匙插入锁孔,没想到很容易那把钥匙就进去了,接着就听咔哒一声,门已经被打开。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楼道,楼道里很安静,安铁便推开房门像进入自家房间一样走进去之后,回身把门关严。   等安铁一扭头的那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吴雅在自己一扭头的时候站在房间里,会不会把自己吓一跳,进门之后,安铁还神经质地回了一下头,然后才表情僵硬地苦笑了一下。   看着装修精致而有情趣的小套房,安铁脑子里一下子就涌现出自己在吴雅死的前一天来这时的情形,那天吴雅穿着一个卡通围裙,贤妻良母似的过来给自己开门,没有展现她平时风骚妩媚的一面,却给安铁的感觉非常舒服,也非常真实。   现在,这个房间一切都没有变化,好像屋子里主人在出门之前还收拾了一下的样子,落地窗的窗帘是半掩着的,从中间露出来的缝隙中洒进来一道明媚的光线,在地板上泛着光。   安铁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一边想着吴雅在美人庐安详地躺在椅子上,心里一阵发紧,缓步走到那天跟吴雅一起吃饭的餐桌旁,摸了摸吴雅那天坐过的椅子的椅背,叹了一口气。   安铁顿了一下,又看向阳台边那个榻榻米,此时,榻榻米上的古筝还放在那里,现在吴雅不在了,这把古筝以后想是没人再弹了,安铁知道,喜欢搞音乐的人都对乐器有种偏爱,这个古琴一看就用了有些年头,不知道是否是吴雅在大学上学时就用的。   安铁走到那个榻榻米旁,摸了一把琴弦,铮地一声,安铁压抑的情绪也颤了一下,这琴音像是悲鸣,一种寂寥空旷的寂寞迅速在周围弥漫着,琴音在房子里响了好一会,房间里才慢慢恢复宁静。   安铁在那个榻榻米上坐下,从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正好照着安铁的脊背,安铁没感觉到燥热,很奇怪,一进这屋子,安铁就觉得这里凉飕飕的。   在吴雅的家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回忆着那晚吴雅接到电话后狂喜的样子,安铁陷入了种种猜测之中,吴雅到底拿到了什么?那个东西现在又在哪?   秦枫前几天还特意问过这事,连秦枫也没搞清楚吴雅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这吴雅的保密工作做得也真够可以的,比如说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吴雅在画舫混了这么久,肯定有几个亲信,现在吴雅死了,那件事的知情者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灵光一闪,那天中华帮的人在动手去找徐波和其财务总监手里的账本,可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也就是当晚,吴雅说她成功了,这里面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捷足先登的人是吴雅?!   想到这里,安铁一下子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没错!吴雅拿到的应该是中华帮那晚扑了个空的账本!”   安铁想起这些,暗骂了自己脑袋真是不转个,看来人家都说当局者迷一点也不假,回想起当晚吴雅和自己各怀心思地吃饭时的情形,应该就是在为同一件事担心着,接着安铁的脑子里又迅速过了一下平时在吴雅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和在吴雅手下办事的人,又陷入沉思当中。   吴雅的亲信是谁?以往吴雅似乎一点也没透露过哪个人她比较信任,就算柳如月,安铁也不认为吴雅会把所有的事情对她说,那这些人又是谁呢?在明还是在暗,现在吴雅死了,他在观望还是已经有所行动?   安铁在屋子里一边想着一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安铁必须马上跟路中华沟通一下。   最后看了一眼这套房子,安铁才悄悄地退了出去,这种感觉就像主人在睡觉,客人生怕惊动了主人似的,轻手轻脚地离开。   到了门口,安铁又带上手套把门上封条小心恢复成来时的样子,然后又警觉地看看周围,才坐着电梯下了楼。   安铁下楼以后,打了一辆车,正想着给路中华打电话见面的时候,路中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哥,你在公司吗?我过去找你一起吃午饭吧?”路中华说道。   “没,我现在在路上,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在路上呐,本来想去你公司来着,那这样吧,还记得你带我去过的那个酒馆嘛,咱俩在那见面。”   “好,就去那,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就赶往那对夫妻开的路边小酒馆,到了门口,看到店里的布帘子,安铁的心里一松,掀开布帘子就走了进去,这时,路中华已经到了,正坐在小店角落的一个位置,跟那个老扳娘点菜。   兴许是对安铁印象挺深,老板娘一见安铁进来,赶紧和善地笑着说:“这位先生好啊,您可有一阵子没来了,您先坐。”   安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说:“我跟这位兄弟一起的,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我。”   安铁觉得自己来这家店次数不是很多,但每次来安铁的感触却很深,这对平常的夫妇,守着这家小店已经有好多年了,每次过来都能感受到的夫妻二人的和谐,和店里一成不变的氛围,这种久远的气息,在安铁看来,就是爱。   安铁坐下之后,老板娘笑道:“嗯,这位先生我也有点印象,但刚才没敢认。”   路中华笑道:“老板娘的记性可真好,那行了我们就要这些,再给我们来点啤酒就齐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拿着菜单去了后厨,路中华不紧不慢地给安铁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大哥,刚才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差点就走过去了。”   安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顿了一下,道:“我刚才去了一趟吴雅的那个公寓,在那里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所以才急着找你说一下。”   路中华不解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道:“哦?什么事?”   安铁把茶杯往前推了一下,身子往前倾了倾,沉声道:“吴雅出事的前一晚我们正在干什么?”   路中华神色一凛,看了看安铁,然后有些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哥,这个你不会忘了吧?我们去徐波和他财务总监那边拿咱们想要的东西去了。”   “那东西呢?”安铁继续问道。   路中华迷糊地说:“东西被……哦,我明白了,大哥,你是说吴雅?”   安铁往椅背上一仰,长舒一口气,道:“对!我们都有点被事情给搞迷障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事其实挺明显,吴雅与支画的斗争几乎是公开化了,吴雅要找支画的把柄,我们也在找支画和徐波之间有某种紧密联系的账本,吴雅的反常举止几乎就在我们去取账本的同时,而这时,账本却丢了……”   路中华也懊恼地猛喝一口水,然后扭头对老板娘道:“老板娘,把酒先拿上来。”   酒拿过来之后,路中华拿起一瓶就往安铁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上,跟安铁一起干了一杯,然后说:“这事真他妈怪,当时我们也想过这茬,可吴雅一出事似乎就把我们的思路打乱了,之后就没往这上头想,唉。”   安铁也心情复杂地顿了一下,暗想,或许自己今天去吴雅那公寓打了一个转,吴雅正在某个角落地干着急地看着自己,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吧。   想着,安铁笑了一下,道:“小路,先别说这个了,既然咱们确定了吴雅拿到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现在我们该考虑那个东西在哪?我看支画肯定也没找到,否则吴雅就不会出事,吴雅的出事,八成就是支画干的。”   路中华点点头,道:“对,我们现在一定要找到那账本,否则就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也抓不到敌人的脉门。”   接着,安铁又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跟路中华说了一下,两个人在酒馆里一边喝酒一边分析着关于那个账本的情况,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三点多了。   “大哥,这事既然有了方向就好办了,我会让我们的调查小组去查一下,吴雅平时的动向我也掌握了不少,我们分析一下那个最有可能是支画亲信的人,到时候就好下手了。”路中华说道。   “对,特别是在吴雅的葬礼上,要多安排人手观察一下。”安铁两眼望着窗外,心情沉重地说。   两人离开酒馆,安铁看了一眼酒馆门口,路中华并没有开车过来,正准备拦车,这个时候,正好有一辆公交车是要开往码头,安铁连忙对路中华道:“要不我们就坐这个公交车吧。”   路中华笑了一下,看看眼前的巴士,欣然跟安铁一起上了车,这辆车上的人虽不是很多,可座位已经没有了,这个站离码头也就有五站地,两人靠着门口的位置站了下来。   滨城的公交车四通八达,大街小巷都有公交车通行,安铁记得初来滨城的时候坐过一阵子公交车,后来改为自行车,然后就换了那辆别克,所以公交车就很少坐了,现在偶尔看见公交车,还真有几分怀念。   公交车上人虽然多,安铁被夹在人群中,呼吸着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各种味道,突然感觉十分的安全,这是一种群众的温暖,他们可能会为点小事跟你吵架白你一眼,但他们从来都不会像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一样想致你于死地。   安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过在公交车里的那种安全与温暖,以及那种迷人的人间气息。   经过了两站地,这车上的人多了起来,安铁和路中华怕阻碍别人上车,逐渐退后到了车尾的位置,两人一边不时地聊一句,一边留意着到站与否。   就在这时,路中华的神色一变,然后诡异地对着安铁笑了一下,迅速地一伸胳膊捉住了站在两人身旁的一个人的手。   这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十分文静而清秀。   安铁往那个小姑娘的手上一看,她居然偷到了路中华的钱包。   小女孩被路中华捉住手之后,也没叫喊,瞪了一眼路中华,迅速低下头咬了一口,路中华的手一松,小女孩便挣脱开去。   小姑娘这种一言不发的倔强而蛮横的举动,让安铁马上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小女孩的野蛮,而是这个小姑娘的举止和长相让安铁突然响起一个人来。   就在小女孩挣扎着跑到公交车的门口时,安铁突然想起了,这个小姑娘是谁。马上一把拉住了路中华,用眼神告诉路中华别把这件事情闹大。 第四百一十二章   恰在此时,公交车上赶上一个站点停了下来,小女孩像一只灵巧的兔子似的,从人群的缝隙当中快速钻了下去。   安铁和路中华也在此时下了车,也没急着追赶,下车的人不少,小姑娘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往前跑,等着那个小女孩跑出去了一会之后安铁和路中华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慢慢地开着,与小姑娘保持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小姑娘跑了一会之后,扭头看看刚才车站的方向,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她的时候,才喘息着停止奔跑。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条淡粉色的碎花裙子,可裙子可能由于被洗的次数过多,颜色已经淡了很多,快成灰白色的了。   小姑娘长得很瘦小,可脸蛋看起来很饱满,有点像漫画里的卡通人物似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很小,嘴唇紧紧地闭着,由于刚才跑得很累,胸口一起一伏的,虽然身子单薄,可还是能看得出已经开始发育的曲线。   安铁坐在出租车上,望着那个小姑娘有些惊慌又有点郁闷的脸,还有小姑娘穿的那条粉色碎花裙子,越看越觉得很熟悉,安铁记得瞳瞳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过这么一条裙子,那时瞳瞳正在上小学,这条裙子瞳瞳经常穿。   小姑娘见无人追她,在那停留了一阵之后,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在进入小巷子的时候还警觉地回头看了几眼,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给司机扔下车钱慢慢地跟了上去。   这个小巷子两旁的房子非常低矮,道路也是七扭八歪,不过这正好便于安铁和路中华尾随,两人跟在小姑娘后面都没说话,路中华虽不知道安铁想干什么,但也没有问,两人看着小姑娘越往巷子里面走脚步越慢,最后,在一个低矮的平房门口停了下来。   小姑娘闷声站在那个房子门口,望着破烂的黑色木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小姑娘在裙子底下摸了一把,摸出一个小布包来。   安铁只看到小姑娘的手往裙摆底下探了一下,没想到却拿出了一个小包,这速度之快有点让安铁咋舌,这姑娘手脚这么麻利!   路中华看到此时的情形,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低声在安铁耳边说了一句:“这小姑娘肯定被人训练过。”   安铁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盯着那个小姑娘看,小姑娘手里拿着布包,把拉链拉开,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百块的人民币,然后警觉地看看周围,蹲下来把那张纸币塞进了布鞋里面,然后才站起身推开那个院子的门。   就在小女孩蹲下去往鞋子里塞钱的时候,安铁看到了小姑娘胳膊上的枫叶型胎记,没错,这小姑娘的确就是小叶子。   这么一瞬间安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间想起了五年前在孤儿院一起跟瞳瞳与小叶子呆一起时的情形。   小叶子进去以后,安铁和路中华靠近那所房子,透过这个破烂门的缝隙看到屋子里非常破旧,还有好多比叶子还小一些的孩子,那些孩子有的穿得很干净,有的像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屋子里光线很暗,那些孩子或者坐在地上的草席子上,或者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床上干着什么。   这些小孩一见到小叶子回来,都冲着小叶子打手势,然后小叶子也回了几个手势。   看到这里,安铁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小叶子是个哑巴姑娘,但小叶子的耳朵却很灵,她是因为生病才导致的说话障碍。   小叶子长大了,模样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可那双大眼睛和打手语时的情形安铁还是记得的,可是,小叶子怎么流落到这里了,她不是应该呆在孤儿院上学吗?   就在这时,那个小屋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长地非常猥亵,瘦小枯干的,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衫,盯着小女孩十分难看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搞了多少钱啊?小叶子。”   小叶子被这个男人一问,眨巴了一下大眼晴,眼睛带着一丝不耐,然后把手里的布包递给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笑嘻嘻地接过小叶子递来的布包,还故意抓了一把小叶子嫩白的小手,小叶子赶紧嫌恶地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有些愤怒地瞪了一眼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见没讨到什么好处,怏怏地打开布包拿出里面的钱数了一下,安铁看着那个男人数钱目测有四五百的样子,男人数完了钱,非常不高兴地把钱塞进口袋里,然后用尖细的嗓音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少啊?”   小叶子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裙子,然后抬起头重新瞪了一眼那个男人,用手很不高兴地比划了一下什么,接着,就看到那个男人的脸色非常不好地哼了一声,道:“还好意思说,以后机灵点,知道吗?否则老大要是把你卖了,我可不帮你。”   小叶子听到那个男人这么威胁,犹豫了一下,然后可怜兮兮地低下头,似乎对那个男人说的老大十分恐惧。   男人见小叶子终于服软了,没恶狠狠地瞪着他,奸笑了一下,然后对屋子里的那几个小孩说:“你们都进屋吃饭去吧,晚了可就没的吃了。知道吗?”   那些孩子被那个男人这么一吼,都听话地跑到后屋吃饭去了,有的残疾小孩还相互搀扶着,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很麻木。   这时,小叶子冲着那个男人比划了些什么,那个男人道:“小叶子,我请你吃好吃的去,一会你再回孤儿院,反正那里的老师也不管你们,怎么样?”男人的笑容极其猥琐,说着就把一只狼瓜搭上了小叶子的肩膀。   小叶子瞪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一闪身,走到门口,这时,小叶子离安铁和路中华的视线已经很近了,能看得出小叶子此时非常惧怕,可还是很倔强地瞪着那个男人,并随时准备扭门就跑。   这些残疾孩子明显是被一个团伙控制了,让他们去要钱或者偷钱,这种事情每个城市都有,还有不少把好好的孩子给打残了,然后再运到街上博取同情,替他们骗钱,手段非常没有人性。   听刚才那个男人的意思,小叶子好像是还在孤儿院上学,是逃课出来给他们做事的,那个男人刚才还提到了要是小叶子不听话把小叶子卖掉,看来那个所谓的老大还做人口贩卖,这些人,简直他妈的是人渣。   这时,就见那个男人一把搂住了小叶子,淫笑着道:“小叶子,陪大哥玩玩,我给你买新衣服,嘿嘿。”   就在男人把小叶子往怀里拉的时候,小叶子使劲推开了那个男人,把小拳头扬了起来,好看的脸涨得通红,这时候的小叶子像个发怒的小狮子,目光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男人,与那个男人做无声的斗争。   小叶子尽管很泼辣,可毕竟人小,力气也小,在小叶子的反抗中,男人并没有退后,眼看着就要被那个男人推到草席子上了,眼睛里有些绝望地流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安铁和路中华推门就冲了进去,两人愤怒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安铁一把就把小叶子从他怀里拉了出来,那个男人见安铁和路中华如此堂而皇之地进来,脸色一沉,骂道:“他妈的,你们是谁?找死啊你们!在老子的地盘上你们也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着那个男人挥起拳头就奔着安铁过来了,哪知他那拳头还没挥出去,胳膊就被路中华一把背了过去。   随即,就听见这个男人一声惨叫,接着就看到这个男人的胳膊软趴趴地耷拉了下来。   里屋的人闻声走了出来,除了刚才进屋吃饭的几个残疾孩子,其中还有两个年轻男人。   安铁知道这三人都不是路中华的对手,便低头看了一眼小叶子,这时,小叶子似乎也认出了安铁,脸上带着惊喜抓住安铁的胳膊,用手兴奋地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发出两声闷闷的咿呀声。   安铁看着小叶子在激动之余又露出八九岁那会的天真可爱,心里一阵难受,问道:“小叶子?对吗?”   小叶子赶紧点点头,然后大眼睛里流出一行眼泪,知道安铁看不懂她比划什么,便冲着那边刚出来几个孩子比划了一个手势,接着,便有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路中华已经解决了刚出来的那两个男人,路中华正把三人拎到了屋子里小床的方向,问他们话。   这时,那些孩子急惊慌失措的男孩子中还有一个看起来更加惊慌的小男孩,但看到安铁对小叶子目光柔和地说话,直觉上认为安铁和路中华不是坏人,所以才犹豫着走了过来。   那个小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走路的时候有点瘸,好像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孩子。   小叶子见小男孩走了过来,然后冲着小男孩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小男孩点点头,然后对安铁道:“叔叔,小叶子姐姐说她很想你和……另外一个姐姐,她说她这几年一直希望你们能来看她。结果,你们都没有来。”   安铁这才明白,小叶子让那个小男孩过来是让他给二人做翻译。   听了小男孩的话,安铁心里有点发涩地看着小叶子,说道:“你说的姐姐是瞳瞳对不对?”   小叶子默默地流着眼泪点点头,然后又指了一下她身上穿的衣服,急切地看着安铁。   小叶子的这个意思安铁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身上穿的这条裙子还是瞳瞳五年前给她的,她一直穿到现在。   安铁看着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小叶子,赶紧皱着眉头,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路中华走了过来,道:“大哥,我刚才问了一下,他们是海青帮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安铁听路中华说这些人是海青帮的,顿时一股怒火就冲了上来,瞟了一眼角落里那三个人,对路中华道:“这帮孙子,坏事都快让他们做尽了。”   路中华冷笑着也扫了一眼那三人,道:“大哥,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说着,路中华吹了一下口哨,很快,就有几个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   安铁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了然,这些人肯定是在暗处保护路中华的,平时不会轻易出现。   “华哥!”几个人齐声道。   路中华“嗯”了一声,道:“把这三人带回去,把这些孩子做一个适当安排。”   路中华吩咐完之后,那几个人便开始行动了,海青帮的那三个人很快就被带离了现场。   安铁看着这一张张惊疑不定的小脸,心里难受极了,低下头对小叶子说:“小叶子,你不是应该在孤儿院吗?怎么跑到这里了?孤儿院的老师呢?”   小叶子眼神复杂地低下头,然后扯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的衣服,冲着小男孩比划了些什么,小叶子比划完,小男孩对安铁说道:“叔叔,小叶子姐姐说,她是被骗到这里的,如果不给他们做事他们就说要把我们都卖掉。”小男孩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神色黯然地继续说道:“他们很凶的,老是打我们,还经常不给我们饭吃。”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路中华正想对安铁说什么,安铁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瞳瞳打来的,安铁情绪复杂地接起电话,说道:“丫头,你还在岛上吗?”   “我已经回市区了,现在刚到码头,叔叔,你在哪?”   安铁顿了一下,看一眼还在掉眼泪的小叶子,说道:“我就在码头附近,偶然碰到了小叶子。”   瞳瞳在前一段还打算要跟安铁一起去孤儿院看看,没想到今天安铁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小叶子?!叔叔,你在哪?我去找你。”瞳瞳在电话那头急促地说,听瞳瞳的语气,似乎很高兴。   安铁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事瞳瞳早晚也会知道,不如让瞳瞳过来:“你在码头等我吧,我带着小叶子去找你。”   安铁打了一辆车带着小叶子和两个身上带点残疾的孩子一起去了码头,安铁看着三个小孩坐在车后座上,一声不吭地望着自己,皱了一下眉头。   小叶子的情绪此时稳定了不少,可眼睛还是红红的。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也是孤儿院的,其中有一个就是刚才给安铁做翻译的小孩,另一个跟小叶子差不多大,但却是聋哑人,听不到,也说不出,大眼睛咕噜噜地转悠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安铁问了一句那个跛脚的小男孩和那个聋哑孩子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跛脚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看看小叶子,小叶子冲着小男孩比划了一下,然后小男孩才用尖细的童声道:“我叫扬扬,他叫小强。”   安铁看了一眼那个懵懂的聋哑男孩,笑了一下,然后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刚才是不是都没吃过饭呢?”   小叶子看着安铁神色一黯,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裙子,似乎处于这样的境况有些窘迫。   另外两个男孩也没好意思说话,三个孩子坐在后座上非常安静,他们乖巧的样子很难与车上偷钱包的小叶子和大街上乞讨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车子很快就到了码头,安铁在车子还没停下的时候就看到瞳瞳和小影所坐的白色雪弗莱停在码头旁边的车道上。   安铁打开车门下了车之后,瞳瞳也看到了安铁,很快就奔着安铁这边赶了过来,这时,小叶子等三个孩子还坐在出租车后面,瞳瞳跟安铁的目光接触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车后的三个孩子,特别是看到小叶子后,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打开车门,说了一声:“小叶子?!”   小叶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瞳瞳,眼里蓄满了泪水,缓缓地举起小手对瞳瞳打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安铁记得,以前瞳瞳去孤儿院的时候,小叶子就通常对瞳瞳打这个手势,这就像两个人之间的暗语。   瞳瞳也湿了眼眶,动情地给了小叶子一个拥抱,然后对着小叶子也打了一个刚才手势,笑着说道:“小叶子,你越来越漂亮了。”   小叶子此时已经是满脸泪痕,从喉咙里发出微颤的单音,胸口一起一伏的,脸蛋也憋得通红。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瞳瞳和小叶子五年后的重逢,心里也非常触动。   很快,瞳瞳就明白了安铁与小叶子相遇的始末,安铁对瞳瞳说的时候,看到小叶子非常不安地站在瞳瞳身边,眼睛都不敢看向瞳瞳,似乎心里对自己的偷窃行为感到后悔,但小叶子是个哑巴,她也习惯了沉默,一张圆乎乎的脸带着几分苦楚,悄悄抹一下眼泪,也是安静地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瞳瞳听了安铁简单说完了事情的原委,眼睛很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叶子,然后扭头对安铁说:“叔叔,那些人在哪?!”   安铁看着瞳瞳厌恶至极的目光,愣了一下,安抚似的看着瞳瞳说道:“小路把他们带走了,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瞳瞳点了一下头,然后看了一眼小叶子,小叶子接触到瞳瞳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手局促地交结在裙子前面,又迅速低下头。   瞳瞳低叹了一声,拉起小叶子的手,说道:“小叶子,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你们福利院的老师平时也不管你们吗?”   小叶子咬了一下嘴唇,泪眼朦胧地点点头,眼泪就在小叶子点头的时候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瞳瞳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对安铁说:“叔叔,我们去孤儿院看看吧。”   安铁顿了一下,看看跟在小叶子后面的两个傻傻地看着瞳瞳的小男孩,道:“他们还没吃饭,我们先带他们吃点东西去。”   瞳瞳赶紧道:“嗯,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安铁和瞳瞳带着三个孩子吃完东西,便一起去了孤儿院,路上的时候,小叶子和两个男孩非常不安,特别是小叶子,坐在瞳瞳身边,搅动着双手,垂着眼帘闷声地眨巴着眼睛,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瞳瞳见小叶子的异状,以为小叶子还在想着被坏人欺负的事情,拍拍小叶子的肩膀,说道:“小叶子,别怕,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们了,瞳瞳姐姐会想办法帮助你们,好不好?”   小叶子神色复杂地看看瞳瞳,张了张嘴,然后对瞳瞳比划了些什么,小叶子比划得有些快,瞳瞳没怎么看明白,正在瞳瞳想让小叶子再比划一遍的时候,小扬扬在一旁有些腼腆地对瞳瞳说道:“姐姐,小叶子姐姐说你不要把我们帮坏人做事的事情跟院长说,她怕院长会伤心。”   小男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院长对我们很好的。”   小男孩说完,三个孩子都陷入沉默当中,小叶子拉住瞳瞳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瞳瞳,用一只手比划着,想得到瞳瞳的保证。   瞳瞳看着三个孩子,目光闪动了一下,然后看向安铁,像是在问安铁的意见。   安铁顿了一下,知道这些事情院长也是不知道的,而且院长一定是有什么难处,否则这些孩子不会一声不吭地任由那些人欺负。   “好吧,我们暂时不会对院长说,可以后你们一定要保证别再做这种事,如果那些人还找你们,你们就跟我说。”安铁对三个孩子郑重地说。   安铁现在就怕这些孩子经受的一切会对他们的心灵上产生影响,比如说偷窃,这个毛病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转变好的,想到这里安铁忧心地看了一眼小叶子。   孤儿院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但比以前更破旧了,掉了颜色的教学楼在操场上孤零零地矗立着,楼前的国旗都褪了眼色,在太阳底下显得虚弱无力。   教学楼后面的宿舍楼更是残破,只有两层的房子,像是建筑工地上的临时活动房似的,就连五年前看起来挺漂亮的花坛也是没有了花朵的影子,长满了杂草,这一切,与滨城市区里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说五年来滨城变得越来越有时尚都市的味道了,那么这个孤儿院就像是后退了十年,要是贴上标语,安铁都以为这里是六七十年代的学校。   看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了昨夜丑态百出的党书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有那样的蛀虫在位,这个城市里有这样的孤儿院也就不奇怪了。   安铁和瞳瞳跟着三个孩子到了院长室,院长室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见到安铁和瞳瞳与三个孩子一起进来先是愕了一下,然后安铁和瞳瞳也认出来了,这个院长现在居然是五年前的马老师。   马老师扶着眼镜看了一会,也认出了安铁和瞳瞳,很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道:“瞳瞳,安先生,是你们?” 第四百一十四章   瞳瞳看着马老师微笑着说道:“马老师好,您现在是这里的院长了吧?”   马老师和蔼地笑了一下,但眉宇中带着一丝忧虑,想必这孤儿院的院长肯定不是那么好当的,这种福利院的工作,在国家的福利救济体系里面基本上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救济工作重点都在城市下岗职工和农村的贫困户那里,即使那一块,资金缺口也是大得惊人,至于孤儿院,平时几乎没有人能想得起这里。   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孤儿院,看马老师眼角深深的皱纹就看得出这份工作很是操心。   “是啊,老院长退休了,我就接管了过来。”说着,马老师看了一眼小叶子和小扬扬他们三个,纳闷地顿了一下,然后又对安铁和瞳瞳,道:“你们在那碰到这三个孩子的?”   安铁看着小叶子紧张地看了自己一眼,就笑了一下,道:“我们正好碰到他们放学,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安铁说完,小叶子才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站在瞳瞳身边,认真地看着瞳瞳和马老师说话。   马老师看看站在瞳瞳身边的小叶子,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以前瞳瞳经常来的时候就像小叶子这么大。”   瞳瞳目光一闪,扭头看看小叶子,恬静地笑了笑,对院长道:“马老师,今天来能看到您在这真的很高兴,这些年孤儿院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吧?”   马老师低叹一声,看了看三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说道:“是啊,福利院向来不是好做的,以前我做老师还没感觉问题如此严重,可现如今真是感觉这样的社会福利单位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尤其是残障孤儿这一块,纯国家拨款,有偶尔也有一些社会贤达知道了捐点款,可长期运作下来这都是杯水车薪,福利院现在也有一些商业化的地方,像养老院,到是有许多有钱人愿意跟我们合作,因为那一块可以赚钱,可孤儿院就没人过问了,你看,我又开始唠叨了,瞳瞳,你这些年是不是去外地了?怎么一直没来啊?”   马老师说到这里,小叶子悄悄地往马老师身边挪了挪,然后扯了一下马老师的衣襟,马老师一低头看到小叶子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指瞳瞳,马老师推了一下眼睛笑眯眯地说道:“瞳瞳,小叶子可是一直念着你能过来,一会你去看看,这丫头还画了你的画像呢,就照着当年那份报纸画的,天天的看着,还对其他新来的孩子说你是她姐姐,自豪着呢。”   瞳瞳听马老师说完,动容地看向小叶子,小叶子赶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挥起手,对瞳瞳又打了几个手势。   这次小叶子打得很慢,安铁也能看清楚一点名堂出来,好像小叶子比划了“睡觉”“等待”“想念”之类的意思,小姑娘本来长得就很可爱,再配合着动作,和脸上丰富的表情,能让人感受到小叶子这几年天天念念不忘的情谊。   “小叶子,我也挺想你的。”瞳瞳把手放在小叶子的肩膀上,声音柔和地说。   小叶子瞪着大眼睛,用手继续比划了一句什么,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给她做翻译的小男孩。   小男孩这回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顿了一下,用细嫩的童声一本正经地说:“小叶子姐姐说,小斌哥哥也很想你们,尽管小斌哥哥已经死了。”   安铁和瞳瞳听得一愣,那个在轮椅上捡粉笔头,像个小男子汉似的小男孩居然不在了?   “马老师,小斌怎么了?”瞳瞳深锁着眉头,看着马老师问道。   马老师神色一黯,把手指伸到眼睛下面擦了一下眼角,声音沉痛地说:“小斌那孩子命苦,在两年前查出来得了骨癌,查出来之后没到半年就走了。”   马老师的话,像是乌云,霎时使得安铁和瞳瞳一下子呆住了,安铁对小斌的印象很深刻,当年来这个孤儿院,小斌的坚强朴实的小男子汉形象,和小叶子可爱灵动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安铁到现在还记得小斌为了给孤儿院节省经费,坐在轮椅上一颗一颗地捡粉笔,即使摔倒了也不吭不哈,仿佛那小小的粉笔在他眼里比石阶上任何东西都珍贵似的。   可是如今这个可爱善良的孩子居然死了,那么小的年纪,那么懂事的孩子,居然说没就没了。   “马老师,小斌不是小儿麻痹吗?怎么会得癌症呢?”安铁有点不敢相信。   马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是啊,查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记得小斌临走的时候还在念着你和瞳瞳的名字呢,他说他要死了,没能拥有一艘船,很难过。”   马老师声音哽咽地回忆着小斌的话,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小叶子早已是泪流满面,五年前,小斌是疼爱小叶子,就像小叶子的哥哥一样护着她,所以,小叶子这么难过安铁和瞳瞳是能够理解的。   瞳瞳听完之后,也难过地掉下泪来,就连那两个小男孩也一脸难过,想必这两个孩子对小斌也是很熟悉的,这个孤儿院虽然破旧,可对于这些可怜的孩子就是一个大家庭,小斌的死,就如同这孤儿院的颓废,在这些孩子的心里上都添加了一抹阴影。   安铁见瞳瞳难过地站在那一时没说出话来,顿了一下,对马老师道:“马老师,我们能取看看小斌以前住的宿舍吗?”   瞳瞳一听安铁这么说,赶紧也看向马老师,拿着包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马老师拿下眼睛擦了一下眼角,道:“好,我带你们去看看,小斌的那个床位还在。”   马老师带着安铁和瞳瞳出了院长室,顺着教学楼的后门的一条小路往孩子们的宿舍方向走着,这条小路两旁很干净,路面上铺的是长满青苔的碎砖块,砖块的缝隙之间打扫得很干净,一丝杂草也没有,道路两旁还种着几种花,显得清幽而宁静。   众人走了一半,瞳瞳突然站在那顿了一下,盯着前面那个花坛旁边的一块空地发起呆来,安铁往那个空地上看了一眼,明白了睡瞳此时想起了什么,这个空地就是五年前小斌掉倒的地方,那时候安铁和瞳瞳看着这些孩子们捡粉笔时触动很大,特别是对小斌的固执和认真。   马老师看安铁和瞳瞳都站在没动,盯着那块空地若有所思,叹了一口气,哑声说了一句:“小斌是个好孩子!”   三个跟在后面的孩子也受到了安铁和瞳瞳的情绪影响,默默地站在那,两个小男孩不太清楚当年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小叶子却是不同,只见小叶子也怔怔地看着那块空地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小的鼻子哭得都有点发红了。   过了一会,小叶子缓缓走到瞳瞳身边,拉了一下瞳瞳的手,然后比划了一句,马老师在一旁连忙说道:“小叶子说,不哭,这是小斌留给小叶子最后一句话,瞳瞳,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也别难过了,小斌知道你们还这么念着他,一定很高兴的。”   瞳瞳对满脸眼泪的小叶子挤出一丝笑意,也抬起手对着小叶子比划了一串手语,跟刚才小叶子比划的一样。   小叶子也含着眼泪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不哭”,然后拉着瞳瞳的手,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   安铁心情复杂地看着小叶子拉着瞳瞳往前走的背影,心里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似的,不知道用什么感觉来形容,这时,那个跛脚的小男孩用小手碰了一下安铁,然后扯出了一个干净而纯真的笑容,说道:“叔叔,咱们也走啊。”   安铁伸手摸摸小男孩的头,刚才那声叔叔真像是小斌在叫自己,这些孩子都很可爱,可为什么命运对他们却是如此不公平。   到了小斌以前住的宿舍,安铁和瞳瞳看着小斌生前住的那张床上还折叠着整齐的被褥,在小斌床边的墙上贴着很多大船的图片,就在被褥与墙壁之间,安铁还发现了五年前自己和瞳瞳送给小斌的船模,那个船模看起来还新新的,被小心地收藏在一个干净的鞋盒子里,里面同时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跟船有关系的小物件,每一件都似乎在倾诉着小斌的心事。   瞳瞳弯下腰伸手要去拿小斌鞋盒子里的那个船模,哪知道瞳瞳的手还没伸过去,外面就传来一个小男孩愤怒的声音:“不许动!那是小斌哥哥最喜欢的东西!”   众人扭头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与小斌一样坐着轮椅的小儿麻痹的男孩一脸怒容地瞪着瞳瞳和安铁。   小男孩大概跟小叶子年纪差不多大,可坐在轮椅上的下半身却跟个婴儿似的,由于他转动轮椅走得比较快,到了门槛的位置差点从轮椅上栽下来。   这时,小叶子狠狠地瞪了那个小男孩一眼,跑过去对着小男孩一阵手语,末了还张了张嘴,似乎在让那个小男孩给瞳瞳和安铁道歉似的。   小男孩看明白了小叶子说的话,刚才怒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带着歉意看看安铁和瞳瞳,说道:“对不起!”   瞳瞳对那个小男孩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你跟小斌是好朋友吧?”   马老师在一旁解释道:“他叫小海,跟小斌以前跟要好,小斌把他一直当弟弟,轮椅都让给他坐,小斌的这张床铺,就是他一直坚持不许别人碰的。”   瞳瞳听马老师说完,走到小海的身边,半蹲下来,对道了歉之后就闷声不语小海道:“小海,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小斌,小斌虽然不在了,可他知道你还这么想念他,也会很高兴的。”   小海目光晶亮地看着瞳瞳,却没有哭,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你一定是小斌哥哥说的瞳瞳姐姐,我看过小叶子墙上的报纸,姐姐,你放心吧,小斌哥哥说他以后要有一艘大船,带着我们去大海上玩,坐船就不用走路的,现在小斌哥哥走了,我能帮他做到”,小海坚毅的目光让瞳瞳一愣,脸上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向往,这种对未来的信心与梦想,使这个小男孩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辉。   站在瞳瞳身边的安铁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心里被小斌震撼着,也被小海震撼着,更被这些身残志坚的孩子感染着。   离开了孤儿院孩子的宿舍,马老师带着瞳瞳和安铁一起在操场上走着,小叶子执意不肯回宿舍休息,也跟在三人的后面,眼睛一直看着瞳瞳,还时不时对瞳瞳笑着,非常可爱。   瞳瞳自从从宿舍里出来,就好像在想些什么,等走到操场看了一眼破旧的教学楼,皱了皱眉头。   安铁知道瞳瞳肯定是在琢磨怎么来帮助一下孤儿院,便打算先问一下孤儿院的情况:“马老师,这些年政府一直没给拨款改善一下孩子们的学习生活环境吗?怎么这里比五年前境况还要不好?”   马老师顿了一下,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过问过,主要是这里房子本来根基就不好,三年前政府拨款修整了一下,可是政府能拨多少钱呐,只是简单把破掉的东西修理了一下,上了一下墙漆,连外墙都没顾上。”   说着,马老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我听说政府部门有意想把这里重建一下,搞个一体化的福利院,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定下来,唉,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听说要建那么一个福利院得花不少钱,看来我们这只有先熬着了。”   瞳瞳听马老师这么说,赶紧问道:“那需要多少钱?”   马老师犹豫了一下,道:“听说规划是建一个教学楼和一个服装厂,这些孩子上学之后,在社会上找工作几乎不可能,自己有个服装厂能解决他们长大之后的就业问题,想法其实是很好的,只是花费太大了,听说大概要两千多万呢,唉,不小的数目啊,谁会花这么多钱建福利院呢。”   瞳瞳和安铁听了马老师说出来的数字,同时皱了一下眉头,安铁此时心里也非常想帮助这个孤儿院,但现在两千多万对于天道公司还不是一笔小数,如果要走过几年,安铁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想着,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听了这个数字之后似乎有点犹豫,望着破旧的教学楼久久不语。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悠悠地道:“钱不是问题!”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那个声音一响起,安铁和瞳瞳,还有马老师同时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安铁竟然看到瞳瞳外婆的管家陈妈带着一个保镖打扮的小伙子缓步走了过来,陈妈今天穿着一套灰色套装,脚上还穿着一双高跟鞋,本来陈妈就长得不难看,这样一身打扮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安铁在贵州就觉得这个陈妈是故意把自己往岁数大了打扮,今天陈妈一换装,第一眼还真有点让人吃惊,这哪里是该称呼为大妈的人啊,简直就像是办公室的高级白领大姐。   瞳瞳看着陈妈气场极强地缓步走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陈妈,你怎么来了?”瞳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很明显,这绝对是瞳瞳外婆的安排。   陈妈对众人微微颔首,扫了一眼安铁之后对瞳瞳道:“大小姐,我是奉老佛爷之命,过来看看的,莽撞之处还请你见谅。”   陈妈虽然长得不丑可声音却是粗糙,所以陈妈的话一出口,即便是柔和的腔调也听不出柔和的味道来,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瞳瞳顿了一下,对陈妈道:“陈妈客气了,您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安铁看着瞳瞳跟陈妈客气得有些疏离的对话,心里暗自琢磨,看来自己和瞳瞳的行踪都在老太太的掌握之下,刚才自己和瞳瞳与马老师的对话内容他们都如此清楚,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在。   而且这小影就在附近,还有许多中华帮和安铁在一定范围内安排的人手在,这老太太的手段果然不一般。   这时,小叶子和马老师非常纳闷地看着瞳瞳和陈妈,马老师还向安铁不解地看了一眼,对眼前突然出现的陈妈有点不明所以,但马老师也是个通透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没插话。   陈妈看了一眼这个福利院的教学楼,慢悠悠地说道:“我来是想告诉大小姐,如果您想资助这个福利院的事情,一点问题也没有,要知道,老佛爷已经准备给您成立一个瞳瞳慈善基金,初步计划,首期投入两亿美金,所以,大小姐如果想做什么事情,尽管放手去做,老佛爷大力支持。”   陈妈像是谈天气一样把这条消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把众人搞得一愣,尤其是马老师,张大眼睛重新打量起瞳瞳,对瞳瞳大小姐的身份有点惊疑不定。   以前瞳瞳在马老师的印象中只是个有爱心,又肯为福利院出力的好孩子,可现如今,听着瞳瞳和陈妈的对话,马老师总算是知道了瞳瞳绝对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孩,一出手就两亿美金,即使是安铁,也有点意外。   瞳瞳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妈,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心里很矛盾。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心里马上了然了瞳瞳此时心里的纠结之处,瞳瞳现在虽然手里也掌控着花会的一笔慈善资金,可花会毕竟是扬子的产业,就算瞳瞳可以随意支配,那也需要走正规的过程,需要董事会商议通过,毕竟花会是以长期事业的方式在操作那笔慈善资金的,正是因为如此,瞳瞳刚才没有一口答应马老师,一直在心里做着打算。   其实如果陈妈说的是真的,应该不会假,瞳瞳要支配这个资金也要列计划,也要走正规渠道和手续。关键的症结在乎瞳瞳的犹豫,陈妈来之前,瞳瞳的犹豫是,那些考虑要用的资金是扬子的,瞳睡觉得动那么大的数目下意识里有些不好意思。而此时陈妈说她姥姥那边也有一个基金可以由瞳瞳支配,瞳瞳的犹豫却是要不要使用,她家人反对她与安铁在一起的态度她很清楚,她家人一直在对瞳瞳示好瞳瞳也很清楚,瞳瞳的犹豫不是在于能不能用这个钱,而是要继续赌气还是先救助这个福利院为好。   就是说,在瞳瞳的这两个阶段的犹豫里,瞳瞳在心里上其实亲疏立辨,也许瞳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时候瞳瞳在心理上已经站在了家里人一边,而扬子,毕竟她只是在报恩。   现在陈妈一来,瞳瞳刚才犹豫的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可安铁也知道,这并不是瞳瞳期待的最理想的结果,经过前一阵的事情,瞳瞳与刀疤脸老太太之间还有一个一时半会解不开的结。   陈妈见瞳瞳静静地站在那没说话,牵动嘴角笑了一下,突然转头看了看小叶子和马老师,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些孩子真是可怜啊,现在好了,你们的瞳瞳姐姐自己有慈善基金,就没有问题了。她家里人都非常支持她关心社会福利事业。”   陈妈狡猾地把瞳瞳的退路堵死,说明钱是瞳瞳家的,也是瞳瞳可以支配的,通过陈妈笃定的眼神,安铁知道,陈妈肯定也了解过以前瞳瞳于这个福利院的一些往事。   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马老师身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小叶子,咬了一下嘴唇,道:“那就谢谢陈妈了,您的这份爱心这些福利院的孩子会感谢你的。”   瞳瞳还是很难转过去心里的那道嫌隙,虽然接受了陈妈的意思,却没提她的外婆。   陈妈又笑了一下,说道:“大小姐这话就错了,这些都是大小姐的事情,一切得按您的意思办。”说着,陈妈一伸手,旁边的保镖就递给陈妈一个大资料袋。   陈妈把资料袋转交给瞳瞳,一边说道:“大小姐,这份就是瞳瞳基金会的空白支票,现金的和转账的都有,您可以随意填写,在国内任何一家银行都可兑现。”   瞳瞳看着那个大资料袋,目光一闪,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对陈妈道:“陈妈,请你转告我外婆,对这个福利院的资助我谢谢她了,可瞳瞳基金的事情现在还早了点。”   陈妈点头笑了一下,说道:“我会转告老佛爷,不过有些事情大小姐于老佛爷亲自沟通可能会更好,那我先告辞了。”   陈妈说完之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就走了,走得果断无比,奇快无比。剩下众人站在那里还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一时间,安铁和瞳瞳心情复杂地沉默着,马老师和小叶子一头雾水地无语着。   操场上萎靡的红旗突然被风一吹抖了起来,旗帜虽然退了些许颜色,但也还是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沧桑的孤儿院也感应到了金钱的魔力,准备焕发第二春了。   瞳瞳手里拿着资料袋,扭头对马老师道:“马老师,看来这钱已经不是问题了,具体细节我们抽空好好商量一下吧,您看怎么样?”   马老师听完瞳瞳这话,总算从刚才的一头雾水之中反应过来,情绪有些激动地看着瞳瞳,说道:“好,瞳瞳,没想到你家里人都这么有爱心,我代表福利院的所有孩子谢谢你了。真是太好了。”   瞳瞳看着一脸感动的欣喜的马老师,笑了一下,然后看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叶子,目光停在小叶子穿的那件裙子上,目光一怔,然后对小叶子柔声道:“小叶子,今天我就不去看你的画了,改天我还要过来,给你带礼物,好吗?”   小叶子看着瞳瞳的眼睛,似乎觉察到瞳瞳此时有心事,人都说聋哑人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这话一点也不假,残疾孩子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老天也会弥补给她们一些常人所没有的。   小叶子目光闪烁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指想要跟瞳瞳拉钩,小叶子的手非常晶莹可爱,安静地一笑还隐隐带着浅浅的酒窝,此时,就像一个既孩子气又俏皮的小精灵似的,让安铁站在旁边看了也是一呆,这小丫头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将来定是一个难得的美女。   小叶子也是那种比较轻盈灵动的小女孩,五官很精致,即使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也难掩其与众不同的气质,这种气质虽不像瞳瞳那样安静,也有别于小桐桐的跳脱,却带着一股子慧黠,尤其是小叶子还不能言语,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看起来天真烂漫,十分可人。   瞳瞳对小叶子伸出小指,笑了一下,跟小叶子拉了一个勾,然后站直身子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道:“马老师,这是我名片,有什么事您随时找我吧。”   马老师双手接过瞳瞳的名片,笑吟吟地说道:“瞳瞳可真是个好孩子,好,以后这里就指望你了,太感谢了。”   说着,马老师作势要向瞳瞳鞠躬,瞳瞳见状连忙扶住马老师,道:“马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其实应该早点来看看的。”   瞳瞳这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时,小叶子冲瞳瞳比划了一句什么,马老师笑呵呵地解说道:“小叶子说,瞳瞳姐姐是她的偶像!这孩子,呵呵。”   小叶子听着马老师给她解说,在那看着瞳瞳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对着安铁和瞳瞳吐了一下舌头,拉住瞳瞳的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几个单音,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容,安铁和瞳瞳笑了起来。   告别小叶子和马老师,安铁和瞳瞳一起走出孤儿院的大门。   出门之后,瞳瞳一脸心事地回头望着孤儿院斑驳的教学楼,又拿起那个资料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叔叔,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有点不该接受我外婆的钱?”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心里翻了几个个,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来,拍拍瞳瞳的肩膀,说:“丫头,我早就说过,你外婆毕竟是你的亲人,再说,这件事是个好事,你做得对,其他的以后再说。”   瞳瞳扭头对安铁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我觉得还是先让这里的孩子有个好环境再说!”   两人转身看向停车的方向,此时小影站在车旁边正看着瞳瞳和安铁,见瞳瞳和安铁走过来,小影顿了一下,道:“瞳瞳,刚才……”   瞳瞳挥手制止了小影继续说下去,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咱们走吧。”   小影本来就不走多话的人,见瞳瞳如走说,便打开车门,让安铁和瞳瞳二人上车。   就在小影打车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不知道从哪开过来的,正好停在安铁和瞳瞳身边。   安铁见小影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地护在瞳瞳身前正有点纳闷,就看见保时捷的车门打了开来,先是探出一只锃亮的大皮鞋,然后就见上官南从车里走了下来。   上官南还是像往常一样,穿得西装革履的,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英俊而有型的脸上有着刀刻一般的平静。安铁见到上官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每次见到上官南心里都有一种非常琢磨不透的感觉,这个人,自从五年前一出现,就搞得非常神秘。   在安铁看,神秘就代表着模糊不清,会让人很不安。   上官南下了车之后,安铁注意到上官南先是扫了一眼小影,然后小影就迅速低下了头,似乎对上官南很是礼遇和尊敬,甚至有些恐惧,接着上官南走到安铁和瞳瞳面前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脸上平静得出奇,接着上官南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小姐,社长想见见您和安先生。”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安铁听上官南说扬子邀约的还有自己,很是有些意外。虽然五年前就知道扬子这个人了,可安铁却从来没见过那个老太太的样子,今天扬子居然要见自己,不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算是出来的角度有些怪了。   瞳瞳也对扬子要见安铁有几分意外,但却并没有像安铁想那么多,看了一下上官南,说道:“上官先生,您别叫我大小姐了,叫我瞳瞳吧,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官南那张俊脸上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对瞳瞳让她别叫她大小姐的话也没什么反应,还是淡淡地说道:“大小姐,你还是当面问社长吧。”   看到如是说的上官南,安铁心里想到,这个上官南,就不会说点直接的痛快话吗。瞳瞳扭头看了一眼安铁,说道:“叔叔,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说起来我一直没当面谢谢她对你那五年的照顾。”   “嗯,那我们一起过去吧。”瞳瞳笑了一下说道。   这时,上官南动作麻利地把车门打开,示意安铁和瞳瞳上他的车,瞳瞳看了一眼上官南,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小影,小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辆雪佛来旁边,对瞳瞳投来的目光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安铁发现,小影有时候跟上官南的行事风格还真有几分相像,以前听瞳瞳说过,小影一直是上官南的手下,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上官南又说了一句:“瞳瞳,安先生,请上车!”   瞳瞳看了一眼上官南,对上官南笑了笑道:“上官先生,你别叫我大小姐了,我听起来挺别扭的。”   上官南这时对瞳瞳笑了笑,道:“大小姐,一个人在什么位置上就应该是什么称呼,称呼是尊重,也是你责任。”   安铁扫了一眼上官南,心想这个上官南还挺固执,她虽然对瞳瞳看起来客客气气,就说话你却感觉不出来,刚才他就似乎在教训瞳瞳,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瞳瞳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和安铁一起上了那辆保时捷,两个人几乎刚坐定,上官南的车就开了出去,安铁扭头一看,小影开着那辆白色雪佛来跟在后面,两辆车相距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车速几乎保持一致。   安铁和瞳瞳坐在车后,看着在前面腰板挺得笔直专心开车的上官南,这时,安铁注意到,上官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一双黑手套,那黑色手套很薄,但这大夏天戴着也显得有些突兀,刚才安铁还记得上官南的手上是没有这副手套的,看来这人玩神秘真是玩出境界来了。   瞳瞳这时也似乎有什么心事,看着车窗外面发呆,手里还拿着刚才陈妈留下的资料袋,看得出,瞳瞳收下了她外婆的钱心里也不是很平静,甚至,安铁觉得瞳瞳似乎别有深意。   以现在瞳瞳在社会上的地位,筹集点善款还是很容易的,今天瞳瞳似乎考虑得很多。   三人在豪华舒适的保时捷上,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指看着车外的景物飞驰而过,安铁知道,还有几分钟,就到画廊了,看来扬子是打算在画廊见自己和瞳瞳。   到了画廊以后,夏经理就迎了出来,见到瞳瞳恭敬地说道:“总裁,社长正在办公室等你呢。”   瞳瞳对夏经理点了一下头,轻轻牵着安铁的手,跟着夏经理一起往前走,安铁用眼尾余光扫到,上官南跟小影走在两人身后,小影明显与上官南相差半步,看来这花会的内部也是等级森严,难怪小影一直是这种程式化的做事方式。   关于这一点,安铁想起扬子的身份,按说这扬子是个日本人,尽管按照瞳瞳说她在日本呆的时间不长,但骨子里的那股劲头却是十足的日本作风。   这条通往办公室的走廊很长,安铁与瞳瞳并排走着,看着前面办公室的大门,心里虽然说不上是紧张,但还是有点不同寻常,这个一直在自己和瞳瞳生活中出现了五年的扬子今天终于肯见自己了,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安铁又低头看了看瞳瞳,只见瞳瞳的表情比起平时看起来更安静,倒是看不出有明显变化。   夏经理带着安铁和瞳瞳到了瞳瞳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对瞳瞳和安铁道:“总裁,安先生,社长再里面。”   夏经理说完,把房门打开便离开了,安铁和瞳瞳站在门口顿了一下,瞳瞳扭头对安铁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安铁就进了这间办公室的大门。   安铁之前来过瞳瞳的办公室几次,但印象最深的还是跟小桐桐一起过来,在屏风后面看着瞳瞳在里面办公时的情形,那时候,隔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大屏风,瞳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安铁都记得很清晰,也很讶异。   踏入办公室的大门,安铁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屏风,却没有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到扬子,安铁便把视线转到了办公室的会客区,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正好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透过屏风的视觉很模糊,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看得不是很真切,恍惚中,办公室里的情形宛若一张视觉模糊的油画,坐在沙发上的那人却是这幅油画当中最神秘,也最让人读不懂的内容。   安铁和瞳瞳一起绕过屏风,发现上官南和小影并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屏风后的门口,像两尊门神一样。   这个办公室很大,安铁和瞳瞳进来以后还在步子不停地往前走着,坐在沙发上的扬子一头银发,头是微微低垂的,肩膀上还披着一条淡紫色的薄披肩,那个沙发背很高,瞳瞳如果坐在那几乎看不到肩膀,看着这个扬子起码也有一米七高。   安铁看到了扬子的紫色披肩,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花会的人都什么毛病,大夏天开车戴手套,屋子里披披肩,不过安铁感受了一下这屋子里温度,空调开的温度有些低,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确实有点凉。   这时,安铁和瞳瞳已经走到离老太太不到三步远的位置,瞳瞳扭头看了安铁一眼,然后挽着安铁的胳膊就绕到扬子旁边的那组长沙发旁,跟安铁一起站在那对着扬子微笑着说道:“老师,我和叔叔过来了。”   安铁这回总算是看到了扬子的庐山真面目,只见扬子一头齐耳的银色短发,这让安铁微微有点诧异,记得以前见扬子的背影时,老太太的头发挺长的,在脑后挽着发髻。   扬子的张脸非常清秀典雅,标准的鹅蛋形,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几乎没化妆,可肤色却很白,白得带着一点病态,只涂了一点珠光色的润唇膏,眼睛上还架着一副很精致的眼镜,那种眼镜是挂在胸前的那种,可以随时摘下,链子是纯银的,别有一番韵味。   扬子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裙,裙子是七分袖的,看起来料子很薄,也很宽松,跟肩膀上那条淡紫色披肩一配,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安铁本来以为这个老太太的举止神态,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但现在一看,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这老太太看起来说不出的平易近人。   此时扬子的膝头还摊着一本画册,安铁和瞳瞳二人站在她面前,她只是把头抬起淡淡地冲着二人笑了笑,然后动作很慢地把膝头的画册合上,再把眼镜摘了下来,用手揉了揉鼻翼,道:“坐吧,不要站着。”   瞳瞳扭头和安铁对视了一眼,然后在扬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扭头对扬子道:“老师,您是什么时候来滨城的?”   扬子对瞳瞳微微一笑,瞟了一眼瞳瞳手里的资料袋,然后又看看安铁,才道:“这个不重要,瞳瞳,这位就是安先生吧?”   扬子的中文说得很流利,但语句上还是有点生硬,可由于她语气很柔和,那种生硬的感觉比起欧美那种带着腔味的中文来说好听多了。   安铁对扬子笑着说道:“您好,我是安铁,一直想拜访您。”   扬子很客气地欠了一下身子,然后对安铁道:“说起来我也很早就认识您了,今日见了,果然不错,久仰了。”   扬子一直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双手摊在刚才那本画册上,看起来非常随和。   “您太客气了,说起来惭愧,您做了瞳瞳老师这么久,却没有好好感谢您一下。”安铁看着扬子说道。   扬子看看安铁,又看看瞳瞳,然后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道:“瞳瞳是我的学生,瞳瞳跟您的关系我以前就很清楚,所以,不用跟我客气。”   说着扬子又目光柔和地看着瞳瞳说道:“瞳瞳,你这段日子在滨城做得很好,我老了,也希望你们都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尽快担负起对社会的责任,对于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能给予的更多的就是祝福了。”   瞳瞳听了扬子的话,目光一闪,顿了一下说道:“谢谢老师。”   扬子深吸一口气,目光悠远地看着旁边的落地窗外画廊的一个阳光花房,幽幽地说道:“你们能够重逢很好,知道你现在终于达成心愿我也很高兴,我要祝福你们。”   听着扬子的话,安铁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扬子的意思是在为安铁和瞳瞳祝福,那种类似于长辈的语气让自己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和扬子根本不是初次见面一样,尽管扬子跟瞳瞳很熟悉了,可自己跟扬子毕竟算是第一次才见,但现在自己的感觉却像一直和扬子生活在一起似的亲切。   这老太太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天生的亲和力。   同时,安铁在心里也暗暗地想着,这话要是出自瞳瞳的外婆之口,想必自己和瞳瞳都会更高兴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安铁和瞳瞳都非常感动,这就是说,这老太太支持自己和瞳瞳在一起。   “多么好的老太太啊!”安铁在心里道,感觉挺温暖。   瞳瞳听了扬子的话,悄悄地握住了安铁的手,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对扬子道:“老师,要不今晚我和叔叔请您一起吃顿饭?”   扬子把腿上的画册放到茶几上,顿了一下,说道:“不了,一会我还有点事情,瞳瞳,你过来一下,我还有点事情跟你说。安先生,您在这边稍等,我们马上就完。”   说完,扬子带着瞳瞳就走到了办公桌旁,安铁看着瞳瞳想让扬子坐到办公椅上,故意后退了半步想让扬子先过去,可扬子却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挥手让瞳瞳坐在办公桌的老板椅子上。   瞳瞳犹豫了一下坐定之后,扬子盯着瞳瞳看了一会,并没有急着说话,瞳瞳面对老太太的对视也似乎习惯似的,淡淡地笑着,也看着扬子,两个人便一个坐在老扳椅子,一个坐在办公桌对面,无声地对视起来。   过了一会,老太太才笑着说:“嗯,这个位置你坐很好,我老了,也没有热情了,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总是会支持你的,恩,还有那个慈善基金,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确定去帮助谁,资金的多少,你完全可以一个人做主,不需要考虑太多,知道吗?” 第四百一十七章   扬子对瞳瞳说完那一番话之后,直视着瞳瞳的眼睛,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让安铁感到亲切,也感觉很困惑。   安铁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办工作桌前后的瞳瞳和扬子,心想,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和瞳瞳的生活一直处于这些高深莫测的老太太老头子之类的人物的监视之下吗?   他们一直在自己和瞳瞳生活的周围,这点安铁倒没有疑问,恐怖的是,难道瞳瞳和自己做的任何事情他们立刻就会知道,而且能立刻采取措施?   一个人如果总是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安铁感觉今天陈妈的出现与这个扬子突然找瞳瞳看起来是巧合,实则稍微想一下一点都不是偶然,他们跟瞳瞳说的内容几乎都是一样,那就是都在鼓励瞳瞳使用慈善基金,很明显,两个人都在对瞳瞳示好。仿佛瞳瞳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奶酪,这些老人家都在争抢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刀疤脸是瞳瞳的外婆这情有可原,可这个扬子又是为了什么?何况她还是个日本人!   这时,瞳瞳开口道:“老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觉得我的经验还是太少,您以后一定要多指点我啊。”   扬子笑呵呵地说道:“瞳瞳,以后千万不要说自己不行或者不能,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老师的眼光不会错,我相信你有能力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得更好,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瞳瞳看着扬子的脸,犹豫了一下,笑道:“嗯,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扬子见瞳瞳这么说,也笑着道:“呵呵,你是个好孩子,这就好,你也不要有压力,工作学习都要力求快乐舒心,人生一世,草木一春,重要的是不要亏待了自己。那我先走了,这几天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在单独谈一下。”   扬子用披肩裹了一下肩膀,优雅地站起身,然后冲着安铁的方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安铁见状,赶紧站起身,跟着瞳瞳一起把扬子送出办公室,这时,站在门口的上官南看了一眼小影,小影目光一闪,迅速低下头,上官南对安铁和瞳瞳点头道别后,然后便跟着扬子一起离开了。   安铁注意到,上官南离开之后,小影也从办公室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安铁与瞳瞳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瞳瞳情绪不错地坐到安铁身边,道:“叔叔,老师看起来人很好吧?”   安铁想了想,道:“嗯,很亲切,也很有气质,的确像个大艺术家,呵呵。”   瞳瞳看了一眼正点烟抽的安铁,站起身,给安铁泡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是啊,老师是挺有气质的,嗯,老师今天祝福我们了,我,我很高兴。”说着,瞳瞳把茶杯放到安铁面前,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安铁,坐在一旁扯了一下裙摆。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笑了一下,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陈妈给瞳瞳的那个资料袋,皱了一下眉头,其实从福利院出来,安铁心里就一直纳闷今天瞳瞳收下她外婆钱的这个举动,按照安铁对瞳瞳的了解,这并不是瞳瞳的作风。   “丫头,你外婆的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理?”安铁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开口问道。   瞳瞳听了安铁这么一问,眼睛立马看向那个资料袋,犹豫了一下,然后目光突然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叔叔,我是觉得收下这笔钱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相反,我们收下,我外婆心里反而会踏实一点,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我外婆,但我觉得她是那种非常不喜欢逆着她来的人,这一点她跟我老师正好相反,老师为人亲切,很好说话,但我外婆却性格刚烈,极难相处,我怕如果跟我外婆闹得太僵了,保不准她会做出点什么事,现在,我心里有很多疑问需要搞清楚,只要她不动,我就有足够的时间!”   瞳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冷静,这感觉不像是在说她的外婆,而是在谈论和分析一个外人一样。   安铁听了瞳瞳这么说完,看了看瞳瞳,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刚开始安铁还以为瞳瞳的这个举动是对自己家人的依恋与认同,原来,瞳瞳是怕她的外婆对自己不利。   安铁抽了一口烟,然后对瞳瞳有些歉疚地笑了一下,说:“嗯,这样缓和也挺好,否则你妈妈夹在中间肯定不好受,走吧,丫头,咱们去外面吃点东西,今天就不去岛上,吃完东西早点回家休息,昨晚你肯定也没睡好。”   瞳瞳笑着点点头,看到那个资料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个袋子拿了起来,然后皱着眉头把那个资料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份文件和一个支票本,还有一枚水晶印章。   瞳瞳先是快速浏览了一下那资料,脸色一变,然后递给安铁,道:“叔叔,你看,那个什么基金会都已经弄好了,她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安铁把那份资料拿过来看了一眼,只见那份资料的第一页写着“瞳瞳慈善基金会副本”,安铁翻开到下一页,看到了政府部门和慈善协会的相关批文,一应手续俱全。   安铁也对这个刀疤脸老太太的霸道和做事的干脆有几分意外,但扭头看着瞳瞳还在那生闷气,安铁道:“丫头,这个对于你外婆来说太容易,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具体实施全在于你自己,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东西存在与否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完,安铁把茶几上的那枚印章拿了起来,印章是以水晶为材质的,上面没有多余的花纹,很简单,上面用繁体字刻了瞳瞳的名字,这名字就有点意思,居然刻的是“林瞳”二字。   这时,瞳瞳也注意到了那上面的字,伸手拿过那枚印章仔细看了看,然后把那枚印章使劲攥在手心里,道:“太过分了,叔叔,你说她到底会不会尊重人啊,就算我不姓童,那我亲生父亲也是姓陈啊,他们是什么道理?!简直不可理喻!”   安铁看着瞳瞳攥着那枚印章不断使劲,赶紧把瞳瞳的手掰开,把印章拿出来,然后看看瞳瞳的手掌,只见瞳瞳白哲稚嫩的手掌上已经被那枚印章弄出来几个血印。   看来瞳瞳的外婆一直很狡猾,今天就是抓住了瞳瞳的心理弱点,一来瞳瞳并不是绝情的人,二来,今天在福利院陈妈自称瞳瞳家人,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算计好了瞳瞳不会当面拒绝,所以让陈妈过来亲自采取攻心为上的计策,让瞳瞳接受这个什么慈善基金,计划之周密,和估算之精确,让人猝不及防,真是一条老狐狸啊,安铁在心里感叹。   “丫头,你也别激动,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把这个东西还回去,福利院的事情先做着计划,你手头不是还有阿波罗的慈善基金吗,钱也够了,何况,咱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安铁也觉得瞳瞳的外婆这么做太武断,这个老太太一方面示好,一方面还在强调她的专制,给人感觉及其不舒服。   安铁刚才想了一下,这个福利院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天道虽然没有余地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做慈善,可投入一些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分批投入,更何况,这种慈善投资,还可以想办法去筹款,广告公司做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是白做的。   瞳瞳见安铁这么说,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看了一眼安铁,说道:“叔叔,你不用担心,阿波罗拿出这笔善款也不难,特别是老师刚刚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自己会斟酌着办,走吧,咱们出去吃饭吧。”   说完,瞳瞳眼神复杂地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堆东西,然后把那些快速塞进那个资料袋里,站起身,把那个资料袋锁进了办公室的保险柜,直到保险柜的门关起来,瞳瞳才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走到安铁身边拿起包,然后两人便离开这个办公室。   安铁和瞳瞳出了画廊,打了一辆车,瞳瞳自从发现那个资料袋里的印章就情绪非常不好,安铁问了一下瞳瞳想去哪吃饭,瞳瞳兴致不高地说:“哪里都好。”   安铁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去啤酒广场吃点烤串应该不错,否则在正规的饭馆吃饭,气氛稍嫌有点闷了。   两个人决定之后,就去了滨城那个以夜市闻名的啤酒广场,印象中那里总是那么热闹,小吃也很多,还经常有一些乐队在那里表演,氛围很不错。   到了那个啤酒广场,阳光已经落下去了,那些烤串的小摊上已经点上了灯火,安铁带着瞳瞳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小摊,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点完东西之后,安铁把先上来的啤酒打开,然后冲小摊的老板要了一个纸杯,给瞳瞳倒上一杯,自己则对瓶饮。   小摊上的人一会功夫就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很快,安铁和瞳瞳附近的桌子就坐满了吃客,在这种热闹的大氛围的影响下,瞳瞳的情绪好了不少,看看安铁给她倒的那杯酒,举起杯子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小口。   这时,串已经都上来了,安铁把瞳瞳爱吃的素菜放到瞳瞳前面的餐盘里,到:“吃吧,空肚子喝酒容易醉。”   瞳瞳“嗯”了一声,拿起一串蘑菇吃了一口,哪知道,那串上的酱料太多,再加上瞳瞳有点心不在焉,竟然搞到身上去了。   瞳瞳今天穿的是白裙子,这么一大块酱汁落在胸前,搞得瞳瞳低呼一声,然后拿起桌子上餐巾纸准备擦。   安铁见到那浓稠的酱汁,连忙制止瞳瞳,道:“等等,先别擦。”说完,安铁开始摸口袋,在口袋里找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然后伸出胳膊,对瞳瞳到:“丫头,你扯一下,抻直了。”   瞳瞳愣了一下,但还是按照安铁说的,把染了酱料的那块布抻直,这时,安铁拿着那张名片快速地把那块酱料刮掉,然后才对瞳幢道:“行了,这回再擦擦,应该就不那么明显了。”   瞳瞳看看痕迹比之前淡了很多,总算高兴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安铁道:“叔叔,还是你英明,呵呵。”   安铁见瞳瞳美丽动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今晚最开心的笑容,总算松了一口气,举起酒瓶子跟瞳瞳喝了一口酒,然后两人继续吃了起来。   就在安铁打算招呼老板再上来一瓶酒的时候,在不远处看到小影似乎在周围转悠着,安铁正想跟瞳瞳说让小影过来一起吃点时候,眼神一飘,又看见张生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看见他们同时出现在了自己周围,安铁马上警惕起来,心想,他们平时一般不会出现的,今天怎么啦? 第四百一十八章   安铁看到张生的时候,张生也正好往安铁这边看,安铁冲着张生挥了一下手,示意张生过来,张生顿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看周围,这才奔着安铁和瞳瞳这桌走过来。   张生过来坐下之后,对瞳瞳笑了一下,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小嫂子!嘿嘿。”   瞳瞳腼腆一笑,没说话,给张生递过去一瓶啤酒,然后又往张生面前放了串,道:“一起吃点吧。”   张生抄起一条烤鱼就咬了一口,然后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才对安铁道:“大哥,我刚才从小路那边过来的,知道你们下午遇到的事了,这海青帮真他妈不是东西,哪个浑水都想插一脚。”   安铁干笑了一下,道:“就冲王贵那个前赴后继的弟弟,这海青帮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对了,张生,王贵那边情况怎么样?开始审了吗?”   想当初王贵同志虽然说不是什么好鸟,可还是比较积极向上的同志,大干猪肉事业,等着被党和人民评为杰出青年,急于被社会承认,那劲头也挺可爱的。   可自从王贵跟支画勾搭上,事情就发生质的变化,王贵经过火腿肠事件之后,痛定思痛,彻底激发了肚子里的坏水,成了无恶不作的奸商,黑社会的幕后黑手,最后终于在秦枫的手里翻了船,不知道此刻王贵在看守所里在想什么。   张生见安铁坐在那若有所思地笑,于是也笑了一下,道:“王贵啊,现在还没动静,押着呢,他那些犯罪事实清楚,侦查完毕就这几天的事了,起诉之后,就等审判了。我估计即使支画插手,即使管用,也只不过在判刑的时间长短上。”   张生说到这里,安铁想起了党书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张生笑道:“快了!恐怕这次支画不见得能使上劲。”   张生看着安铁眼神,桃花眼转悠了一下,也笑道:“对!嘿嘿。”   “你怎么跟小影都同时现身了,平时看不见你们?”安铁看了张生一眼,然后又看看周围,道。   “不得已,这个啤酒广场太空旷,也没个地方藏。这才被你看见了,小影应该也是这样。这么说来,小影的隐身术比我也高明不了多少啊,嘿嘿。”张生回答了安铁了疑问,通过对比,为自己的表现甚是满意。   “你的确进步很快,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可能还要辛苦一段,近几天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安铁一想也是,现在自己也有点神经兮兮的了,刚才看见小影和张生同时出现,自己心里就一阵紧张,以为又会出现什么异常。   “大哥,你放心,咱们就耗上了,谁要想轻易绊倒咱们,也没那么容易,别的本事没有,好歹咱也在号子里蹲了那么多年,许多资源和能力还没发挥出来呢,如果不是大哥要求咱们积极上进,真的搅和起来,咱们就算掀不翻巨轮,掀翻几条游艇还是可以的。”张生咬了一口鱼,眼睛转了转道。   张生说完之后,安铁沉默了一会,没做声。三个人又喝了几杯,瞳瞳一直是小口喝着,看着两人说话自己在那默默地吃东西,但看得出,瞳瞳一直就没怎么安下心来,不时看一眼安铁和张生,或者看看在不远处的小影。   安铁其实知道瞳瞳这种心情,因为自己和瞳瞳的感觉是一样,自己和瞳瞳现在的生活总像是被阴影包围着,而且你还不时地要提防这阴影里会出现一只黑手,就算是瞳瞳的亲人,安铁和瞳瞳现在也要防着。   张生看安铁和瞳瞳都没怎么说话,往安铁身边凑了过去,对安铁说道:“大哥,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是关于宋铁成的。”   安铁道:“宋铁成?有什么不寻常吗?”   张生皱了一下眉头,把手里烤串放到盘子里,然后对安铁道:“不是不寻常,是正常得有点过头了,以往这个宋铁成一直是个挺高调的人,像昨天那个酒会按说他应该兴致很高,活动挺多,可我们观察发现,这个宋铁成在一层酒会结束之后就回市区了,而且几乎没见什么人,一个人不是去打高尔夫,就是去钓鱼,这有点反常啊。”   安铁听了张生的话,沉吟道:“嗯,是与以往咱们了解到的宋铁成有点不一样,哪天我要亲自会会这人,看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张生点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对安铁道:“大哥,最近我发现你和小嫂子周围可疑的人比较多,你看是不是再加派些人手,否则我总感觉不太放心。”   一听这个,安铁心里那种烦躁的情绪又冲了上来,这时,瞳瞳也听到张生的话,赶紧说道:“我看就不用了吧,现在我都感觉好像每天站在舞台上表演似的。”   瞳瞳想必是对这件事都有点过敏了,否则瞳瞳是不会说的,看来瞳瞳也被现在这些的复杂的事情搞得有点浮躁。   安铁对张生道:“我看也差不多,而且很多人也不见得是存有不轨的心思,起码瞳瞳外婆派来的人是不会伤害瞳瞳的。”这个话题安铁没有继续下去,很快就借着让瞳瞳叫小影一起吃点东西给岔过去了。   安铁和瞳瞳刚回到家,赵燕就打来了一个电话,安铁一边换鞋一边接起电话道:“赵燕,你也回市区了?”   赵燕道:“没,你们都回去了,我哪能还回去啊,公司那边还好吧?”   安铁道:“没什么事,我跟欧阳聊了一下,赵燕,你在那辛苦了,我今天有事就没返回去。”   赵燕道:“客气啥,对了,咱们明天上午在岛上约了几个艺术家,这几个艺术家是咱们艺术展上的重要嘉宾,必须你亲自见见,你明天上午能过来吧?”   安铁很爽快地说道:“没问题。”   与赵燕讲完电话,安铁顺便看了一下时间,也不过是九点钟左右,时间还早,安铁洗了个澡之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打算到客厅里看电视,却看到瞳瞳在她的房间里似乎再忙活着什么。   安铁转悠到瞳瞳的卧室门口,看到瞳瞳正蹲在书桌旁边,在右侧的一个柜子里翻找东西,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很多花花绿绿的烟盒。   安铁看着那些烟盒,笑了一下,走进瞳瞳的卧室,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看着那些自己曾经抽过的香烟品牌,笑道:“没想到我抽过这么多种香烟啊,不看不知道啊,嘿嘿。”   瞳瞳蹲在地上继续从那个柜子往出拿那些烟盒,然后一边对安铁说道:“是啊,不过现在烟的种类好像没有以前多了。”   安铁看着瞳瞳摆弄这些东西,仿佛时光一下子又回到几年前,那时候瞳瞳不但搜集烟盒,还搜集各种各样的石头,没事就翻找出来看看,有的时候摆得满床都是,然后再一点一点收起来。   “叔叔,你看,这个烟盒挺好看的,上面画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我记得这个烟盒好像是你用一个很贵的烟跟别人换的吧?”瞳瞳拿着那个烟盒看着安铁道。   安铁拿起那个烟盒看了一眼,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道:“是啊,这个是我去外地采访的时候,在一个老乡家里无意中看到的,当时我记得是用一盒中华换的,搞得我心疼半天。”   瞳瞳听着安铁说话,随手拿了一个靠垫,坐到地板上,然后又拿起一张烟盒,对安铁道:“那这个呢,这个你还记得吗?”   安铁看看瞳瞳手里的那个,又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道:“这个我也想起来了,这个是因为你看上一个女的的烟盒,我跟人家套了半天话,最后搞得那个女的天天去酒吧等我,害得我一连一个月都没去你海军叔叔的酒吧半步,哈哈。”   想起这些往事,安铁的心里畅快很多,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放,跟着瞳瞳一起翻找着那些烟盒,每想起一件事来就兴奋半天,等到二人把那些有故事的烟盒都重新看了一遍,安铁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瞳瞳一起坐到了地板上,两个人像个破烂王似的,呆在一大堆烟盒之中,看起来非常滑稽。   等安铁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安铁蹭地站起来,说道:“操!想看新闻来着,过头了!”   说着,安铁就往客厅跑,看看其他的新闻台还有没有重播,今晚的新闻肯定有关于极乐岛那个海洋世纪投资研讨会的事,安铁从一进家门就想着看看。   瞳瞳见安铁火急火燎地跑出去看新闻,赶紧收拾了一下地板上的那堆东西,然后也出了卧室,坐到安铁身边看安铁调节目频道。   由于这几天晚上天气很热,外面的蝉声此起彼伏的,安铁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把扇子,一边扇着一边盯着电视屏幕,可是调了半天,根本就没找到关于极乐岛的消息,便把电视关掉,坐在沙发上扇着扇子扭头对瞳瞳道:“丫头,你那些烟盒都折腾完了?”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然后趴在阳台的栏杆旁仰头看了看夜晚的天空,幽幽地说道:“我发现,你刚才说了那个你很久没说地口头禅了,嘿嘿。”   安铁被瞳瞳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整得一愣,也走到阳台上,看着站在那偷笑的瞳瞳,苦笑了一下,道:“你这鬼丫头,不就是说了个脏字嘛,让我琢磨半天。”   “可是,我好久没听到了哦,觉得挺好玩的。”瞳瞳扭头目光如水地看着安铁,眼里晶亮的眸光与夜空的星星一样闪亮着。   安铁低叹一口气,但神情却很轻松,与瞳瞳一起趴在栏杆上,望着天空道:“是啊,有些话好久没说了,有些事好久没干了。”   安铁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赶紧看了瞳瞳一眼,那句话不能细琢磨,细琢磨起来很猥亵。   瞳瞳还是仰着头看着夜空,不知道是真没听到安铁说话,还是故意没听到,反正没回头,也没出声。   夏夜,清蝉孤鸣,风吹在身上有些热,瞳瞳还在身边,趴在栏杆上的瞳瞳眉目如画,腰肢柔软,曲线已经很优美了,不像以前露在外面的骨头比肉要多得多。   第二天,安铁一起来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老高了,自己貌似被热醒的,摸到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多了,安铁一看时间,猛然想起今天上午要见几个艺术家的事情,赶紧从床上扑腾起来。   安铁到了客厅一看,瞳瞳已经出门了,在冰箱上给自己留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我去画廊了,早点在餐桌上,电话联络。”   安铁看完瞳瞳留的条,笑了笑,然后赶紧给赵燕打了一个电话,让赵燕中午安排那几个艺术家吃顿饭,与安铁的见面改在下午两点。   安铁打完电话,正想去卫生间冲个凉,路中华又来了一个电话,路中华在电话里异常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安铁打了一个呵欠,道:“我在家呢,你过来吧。对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路中华神秘一笑,道:“我马上就到了。”   安铁挂了电话,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玩神秘了!”很快,路中华就过来了,路中华敲门的时候安铁正在卫生间刷牙,听到那剧烈的敲门声,安铁差点没把嘴里的牙膏吞下去,赶紧漱了口,去给路中华开门,开门时满嘴还带着牙膏沫子。   路中华也没看安铁,一进门就抱着他拿过来的笔记本电脑冲到沙发上坐下,快速把笔记本打开,然后对安铁道:“大哥,你快来看!咱们安排的好戏开场了,嘿嘿。” 第四百一十九章   路中华把他带来的电脑打开,上网之后,点开了一个国内的视频网站,在这儿视频网站的最醒目的头条就是那天晚上路中华他们拍到的党书记的视频,标题是:“国内著名旅游城市某高官玩幼女遭偷拍,疑有黑社会涉足。”   安铁一看这视频上传到这个网站才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点击已经好几千万人次。安铁用牙刷在电脑上指了指,示意路中华播放视频。   路中华这才看了安铁一眼,见安铁满嘴泡沫,笑了笑,然后把视频打开。   视频正是那偷拍到的画面,画面相当清晰,党书记的裆部被挡上了一条黑色长条的马赛克,安铁突然想到古代犯人行刑的时候,身上绑着的那个牌子,仿佛党书记的命根子上也插了这么一个东西,在人民群众雪亮的目光里就地正法。   安铁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牙膏沫子差点喷到电脑上,赶紧起身到卫生间漱口之后,立马又跑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动作挺快啊,这消息现在网上传播程度怎么样?”   路中华笑着说:“基本上各大门户网站、视频网站、著名的社区,和无数地方网站、个人网站都转了这个视频。这么刺激的百年不遇的本土大片,网民狼友们怎么肯错过,现在网上有无数地方都在讨论这个事情,效果比我们预期的还好。”   安铁“嘿嘿”笑了一声,突然问道:“三文那边别出什么问题,现在警方的网络技术非常高。”   路中华道:“放心吧,大哥,三文比狐狸还警惕,他办的事情想抓到他,嘿嘿,一般没那么容易。他找人国外发上去的,首发网站也是国外大型华人视频社区,然后又转了几个国内网站,然后就是网友自发转的。”   安铁想了想说:“嗯,那就好。现在的官员那是一个大萝卜,周围寄生着无数的小萝卜,你即使把大萝卜拔出来了,那些许多小萝卜更让人头痛,何况,想拔出这个大萝卜,恐怕光这个视频还不够。视频只是一个导火索。”   路中华点点头道:“大哥说得对,咱们还得继续小心,多收集证据。”   安铁道:“嗯,寄给中纪委和省检察院的材料寄出去了吧?”   路中华道:“寄出去了。”   安铁拿出一支烟,丢给路中华一支,点上,然后看着路中华有些抱歉地说:“小路,这段时间围绕着我们发生了许多事,事情主要是因为瞳瞳而起的,可能把你也连累了。”   听到安铁这么说,路中华阳光俊朗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道:“大哥,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不管事情如何起来的,只要是大哥碰到了麻烦,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这些事情我觉得并不单纯是因为小嫂子而起,没有小嫂子,有些事情也会发生,就是跟咱们没有关系,这些肮脏的事情让咱们碰到了不也要管嘛,何况,发生的许多事情也与中华帮有关系,甚至危及到中华帮的生存。”   安铁继续抽着烟,看了路中华一眼,没说话。   路中华停了一下,继续道:“中华帮虽然是个黑帮,但到目前为止咱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那些兄弟那么多人,许多人家里也都是有家有口,但这个世道这么没有公道是非,大家出门在外讨生活都不容易,中华帮现在就是大家的依靠,中华帮倒了大家都不会好,要不是看着兄弟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感觉在一起能做一些对得起自己的事情,我就把中华帮解散了。”   路中华说完,安铁抬头看了路中华一眼,沉吟了一下道:“小路,别想这么多,虽然都到二十一世纪了,这世界看起来和谐安宁,但其实挺兵荒马乱的,中华帮自有中华帮存在的道理,公平和正义在我们这个国家还只是口号,总是有些人要做一些事的,你不是要让中华帮转型嘛,咱们做事做人,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就够了。唉……”   安铁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   路中华抬头看了安铁一眼,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大哥,你也别想不开,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人,可现在我们不得已有时候也用了一些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解决问题,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有时候,只要我们做事的目的对得起良心,用什么手段其实倒也没有多计较的必要。”   安铁抬头看着路中华苦笑了一下,没做声。路中华的这一番话说算是说到了安铁的心里。对于现在发生在安铁身边的一切,安铁的确是如同芒刺在背,好端端的生活,突然之间就充满了死亡、谋杀、跟踪、监视、绑架和深不可测的阴谋,而自己也参与其中,这让安铁说不出来的疑惑与痛苦。   从小到大,安铁虽然比较叛逆,虽然对这个社会有许多不满与抱怨,但安铁骨子里却是一个希望安逸的现代人,要说梦想,也就是希望这一生有爱有事业,亲人朋友健康快乐。如果要再拔高一些,那就是作为一个有些理想主义的现代青年,他希望这个社会是一个正常的有着起码公平正义的公民社会。虽然,社会的公平正义非常跪弱而且稀薄,但安铁从来都不认为这些是一个现代公民违法乱纪的理由。   现在发生的事情,安铁无法给自己一个方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自己无非就是希望和瞳瞳好好的在一起,却一下子引出了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从现在露出的苗头来看,安铁想不出来,这些事情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横梗在自己和瞳瞳中间。   难道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也这么复杂?这又不是中世纪和封建社会。   安铁对目前的这些完全想不通,发生的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判断。房地产老板被杀,本来以为是一起商业利益争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纯粹的商场斗争,中华帮陈立民的死本来看起来不过是黑社会帮派斗争,现在看来也不那么简单,吴雅之死也是,似乎也不单单是为了一个什么研讨会的主导权之争,为了主导一个研讨会而做性命之争也有点离谱了。而更离谱的是,自己和瞳瞳本来只不过是都市中一对普通的感情有些波折的情人,现在却成为了所以事情的核心。   许多东西都躲在背后,普通的都市生活,突然之间就被恐怖与血腥笼罩着,你还硬是看不出来发生这些到底为什么。   安铁看起来没什么,似乎也在接受发生在自己和瞳瞳身上的一切,但内心却有一点迷茫起来。以前的迷茫是自我与人生的迷茫,而现在,却是对这个社会的迷茫。   这些发生在安铁周围的事情,使他产生了对这个社会架构的迷茫。现代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架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人,为什么这些东西要阴魂不散地强行进入自己的生活?   安铁抽着烟,沉默了好一会,才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抬头对路中华说:“小路,我没事,既然无法选择平静的海湾,那咱们就出海吧,也许,人生还能出现另外一番想不到的风暴。”   听了安铁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路中华也没回答,只是笑笑看着安铁。   “小路,我现在要马上去极乐岛,下午我公司有个约会在那里,你呢?”安铁说。   “我下午办点事情,大哥如果需要,我晚上赶去找你。”路中华说。   “嗯,那回头我们再联系。”安铁说。   出了家门,安铁打车就往码头赶,他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中午十分路上堵车堵得厉害,等安铁赶到码头的时候,十二点半的班轮刚刚开出不一会,还能看到班轮在海面的影子。下一班班轮要等一个小时,这样的话,下午两点的约会就得推迟了。   安铁一阵懊恼,后悔应该出门早一些。就在安铁一筹莫展地想着该想什么办法的时候,就见码头旁边停着一个小型油轮,船上一个普通游客样的男人,对着站在岸上的几个人喊道:“小王,别磨蹭了,快上船吧,再晚去极乐岛就赶不上饭口了。咱们还没有订海滩位置,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地方了。快点上船。”   安铁一听这各船甲板上有十来个人走动,估计是哪家旅游公司接的一个小型的旅游团。心里一动,于是赶紧走了过去,对那个男人道:“这位先生,我有点急事也想去极乐岛,能不能搭一下你们的船?”   那个男人肯定听到了安铁的话,没搭理安铁,继续催促岸上的那个人上船。安铁尴尬地愣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靠近一些,大声道:“先生,能不能搭一下你们船去极乐岛,我有点急事,没赶上班轮。”   就在这时,从船里走出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人,看了安铁一眼道:“二百块钱,搭不搭,我们的船也是租的,我们没有占你便宜。”   安铁赶紧道:“行行行。”说着,安铁不由分说就跳上了船。   安铁上船之后,船很快就离开了码头,不一会,码头的影子就在安铁的视线中消失了。安铁一阵庆幸之后,悠闲地站在船头,中午的阳光很大,有些刺眼,但海面风平浪静,微微有些风,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   就在安铁看着海上的景色,心里想着一会跟那些艺术家说点什么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自己周围一下子多出来好几个人,这些人不时地用眼睛瞄着安铁,一会又装着莫名其妙看着大海,而且,这些人还有意无意地不断靠近安铁。   安铁一下子警惕起来,转过身背靠船舷,准备仔细看看这些人的来头的时候,突然就见船舱里冲出几个彪形大汉,那大汉大喊一声:“上,做了他,手法干净一点。”   就在大汉冲出来的一瞬间,围在安铁周围的几个人突然每人手里就多了一把刀,包抄这着扑向安铁。 第四百二十章   由于这帮人来得太快,根本不能容人有思考的余地,甲板上三面都已被人包围,而且来人一个个体型彪悍,手中拿刀,强行抵抗只能自寻死路。   在千钧一发之际,安铁想也没想本能地朝着一个体型稍微矮,冲在最前面的男人扑过去。   那男人仰起刀使劲刺向安铁,安铁一闪身,躲过刀,欺身上前,转到男人背后,一手抓住这个男人的肩膀,一手抓住那个男人拿刀的手腕,然后,抬起膝盖,对着这个男人的肘关节就顶了过去。   就听得一声脆响,这男人拿刀的手背就无力地垂了下来,骨折了。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感觉脸上一阵刺痛,从侧面冲上来一个人,一刀划在安铁的脸上,如果不是安铁一偏头,这一刀估计会从安铁的脸上刺进去,从嘴巴里露出来。   鲜血顿时从安铁的脸上流了下来。来不及多想,安铁一脚踢在那个刺了自己一刀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安铁忍痛一伸胳膊,抱住手里这个男人的头,然后像沙包一样,把这个男人拽着轮了一圈,这些人投鼠忌器,各自后退了一步,中间形成了一块可让安铁喘息的空地。安铁迅速腾出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结果弄得满手满脸都是血,这时候鲜血已经从安铁的脖子上灌到了安铁的胸前。   就在这稍缓的片刻,那帮人又开始围攻上来,安铁抬起脚踢在手里的那个男人身上,这男人一连退出几步,向那帮人的怀里倒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安铁把那个男人踢出去之后,迅速俯身拿起甲板上的刀,然后猛然一转身,跳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跳到海里的安铁一个猛子就扎到了海里,然后拼命潜水向着极乐岛的方向游去。   等安铁憋的一口气已经用完,实在在水里呆不下去的时候,才从海里露出头来,回头朝那艘游艇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有几个人跳下水朝安铁追了过来。   安铁见此情景,马上又憋了一口气潜入海里,开始向极乐岛的方向拼命游动。这一次,安铁也不看后面,只是一个劲地向前游动。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安铁感觉身上越来越无力,胳膊似乎无法使劲了,安铁才停下来,往后一看,身后的那帮人已经不在视线之内。   安铁一摸脸,脸上经过海水的冲洗,已经不像刚才流血那么多了,但还是在不断往外渗。安铁把裤子脱了扔在了海里,就剩下个裤衩,然后,又脱了T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T恤撕开,在头上绕了好几圈把自己的脸上的伤口包了起来。   之后,安铁就开始仰泳,以节省体力。极乐岛不知道还有多远,在海上看不出距离,安铁只有大概估计着极乐岛的方向,朝那里慢慢游着。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安铁感觉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眼皮直发沉。   就在安铁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往海里沉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艘渔船,安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呼救了起来。   等这艘船靠近了安铁身边,把安铁拉到船上之后,安铁突然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了记忆。   安铁在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刺痛,这种刺痛也不知道源自于哪里,但那种痛的感觉几乎让安铁再次晕厥过去,恍惚中,安铁都以为自己死了,可那种真真切切的痛感让安铁知道,自己还活着,继而回忆起了在自己晕过去之前被一个渔船给救了。   安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院子里大树下,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宅,民宅里的灯光下偶尔还有人影晃动,安铁动了一下胳膊,感觉手背一疼,扭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上正打着点滴,输液器就挂在大树的枝桠上,那根枝桠的叶子异常茂密,上头还结着几颗青色的果实,在院子里拉出来的一个白炽灯下,果实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到。   安铁看着那几颗青色的带着绒毛的果子,突然间没来由地苦笑了一下,然后仔细感受着自己的痛楚源自何处,安铁现在是半躺在一张竹椅上面,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一只胳膊就在那垂着,浑身虚弱无比,就像自己的血在海上都流干了似的。   等安铁想起自己落水之前脸上好像是被割了一刀,安铁吃力地把自己没输液的胳膊抬起来,摸了一下脸,发现自己脸上已经缠满了绑带,绷带上还有点湿润,安铁一看手指,手指上还有血痕。   不过奇怪的是,脸上虽然伤重,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疼,似乎那伤口被海水泡得已经麻木了,只是微微有点发涨而已,当安铁张了张嘴,才知道那种刺痛源自哪里,原来是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像要冒烟似的。   安铁虚弱无比地低呼了一声:“水……”   就在这时,一个老大妈从那所小房子里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安铁,高兴地说道:“哎呀,小伙子,你可醒了,什么?哦,水,好,我这就给你端水去。”   那个老大妈听到安铁要水喝,赶紧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屋里的人说道:“那个小伙子醒了,快整点糖水!”   老大妈进屋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过来,对老大妈说了一句:“妈,这水都准备好了,我端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憨厚,安铁依稀记得自己在被救上渔船的时候,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过些什么。   那个中年男人端着水很快就走到安铁身边,扶着安铁,把那碗水递到安铁嘴边,道:“大兄弟,慢点喝,别喝急了。”   安铁看见水,干涸的嗓子咕哝了一下,赶紧张开嘴,大口地喝了起来,此时,安铁觉得这水的滋味真是美妙无此,恨不得一口就能把这碗里的水倒进肚子里去。   当安铁像水牛吸水一样把那碗水喝光,才尝出这碗水的味道来,这水里带着甜味和咸味,应该是那种补充体力的盐糖水,安铁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感觉自己喝下这碗水之后身体的确是好受多了,扭头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中年男人,道:“谢谢大哥!”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安铁,皱着眉头道:“大兄弟,别客气,你总算是醒了。”   说完,那个男人又把安铁小心安放到躺椅上,然后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   安铁缓了一下神,看看那个中年男人,这个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当地的渔民,长得也非常淳朴,此时一边卷着早烟一边看着安铁问道:“大兄弟,你别担心,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你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身子虚了,不过,你那个脸啊,伤口挺深的,缝了二十几针,估计会留疤。”   安铁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绷带,自嘲地笑了一下,心里暗想,这要是个姑娘,听这个消息,肯定得要自杀,可安铁此时心里所想的,不是自己的伤势如何,而是,那些人到底是谁?   那个中年男人见安铁摸着脸不说话,以为安铁对于这个伤很在意,于是在一旁劝说安铁道:“大兄弟,你也别难过,这男人嘛,不在那个,再说,现在不是有什么整容嘛,你要是以后嫌那伤不好看,可以去整整,呵呵。”   安铁看着那个宽厚的渔民大哥,心里觉得非常温暖,这个人此时坐在劫后余生的自己身旁抽烟,让安铁感觉非常亲切。   “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称呼?”安铁问道。   那中年汉子道:“我姓宋,大兄弟,别说这么多话了,你身子还虚着,一会我让我妈给你熬点鱼汤喝喝。”   那中年汉子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位大妈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鱼汤都熬好了,来,小伙子,趁热慢慢喝着。”   还没容安铁反映过来,大妈那慈祥的脸就凑了过来,接着是一个白瓷勺子,里面盛着冒着热气的鱼汤,安铁下意识地张开嘴,香浓的鱼汤就进了肚子,安铁刚要开口道谢,大妈的下一勺又递了过来,于是,安铁又在热情的大妈的服侍下喝了一肚子鱼汤,喝得胃里非常舒服。   等鱼汤进嘴,身上热气上身,安铁的脸开始钻心地痛了起来。   大妈直到把一碗汤都给安铁喂了下去,才把汤碗放到一边,然后也坐到了安铁身边,摇着蒲扇道:“小伙子,你这是遇到什么变故啊,怎么落海里了,还受伤了?”   安铁刚才那碗鱼汤喝得浑身直冒汗,可身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挪动了一下身子,脑袋里立刻又回想起自己在那艘船上的情形,目光发怔地看了一眼挂在树枝上的输液器,于是,呲牙咧嘴地轻声说:“也没什么,不小心从船上掉下去的,脸被船舷刮了一下,所以成了现在这样。”   大妈和中年男人听了安铁的解释,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问,就听那中年男人道:“你也是身体好,我听卫生所的大夫说,你可是流了不少血,大兄弟,你是在城里头住的吧?联系一下家里人吧,到大医院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   安铁也正有此意,摸了一下口袋,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便扭头对那个中年男人道:“宋大哥,能借我手机用一下吗?”   那个中年男人一听,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安铁,安铁接过手机之后,给张生拨了过去。   “张生,你现在在哪?”安铁听电话接通说道。   “大哥,你在哪呢?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电话也打不通,到底怎么了?”张生在电话那头着急地问道。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宋大哥,问道:“宋大哥,这里是什么村子,是在极乐岛上吗?”   “对,我们这叫宋家庄,你让他们到了村口一打听宋大民就知道我家了。”   安铁把自己的位置对张生说了一遍,然后对张生道:“我受伤了,你多带几个人过来,还有,最好先不要通知瞳瞳。”   安铁碍于宋大妈和宋大哥在场没有详细说事情的原委,张生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安铁身边的宋大哥在说话,所以也没多问,说了一声:“知道,大哥,我马上到。”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看来自己昏迷有一阵子了,难怪张生说他们找自己都快找疯了。   安铁给张生打完电话之后,发现宋大哥已经回屋了,大妈正坐在自己身边和善地看着自己,安铁把手机递给宋大妈,道:“大妈,谢谢你们。”   大妈爽朗一笑,道:“别客气,小伙子,你看你这一醒来就不住地道谢,其实也不只是我们,跟我儿子一起出海的几个邻居一起把你救上来的,刚把你抬回来的时候,把我吓一跳,你那满脸全是血啊,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大妈说起当时的场景,眉头皱了一皱,安铁可想而知,自己当时的情形是多么狼狈,记得在海里一边捂着伤口游动一边感觉身体越来越凉的时候,安铁以为自己真是要死在海里了。   大妈看安铁虚弱地躺在那望着输液器发呆,说道:“小伙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安铁对大妈努力笑了一下,然后躺在椅子上听着院子里的蝉鸣,心里反复回想着自己在那艘船上时的情形,那些人摆明了是想杀掉自己,而且十分清楚自己的行踪,想来想去安铁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一阵院子外面似乎来了很多车,安铁警觉地坐了起来,望了一眼院门口,院子外面的十多辆车里下来一大批年轻的小伙子,迅速把这个渔家小院给围了起来,坐在安铁旁边的大妈也一脸惊惧地站了起来。   安铁看了一眼那群小伙子当中的几个熟悉脸孔,知道是张生和路中华过来了,对惊慌的大妈道:“大妈,别担心,是我的朋友过来了。”   安铁的话音刚落,路中华和张生就从人群当中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看到一脸纱布的安铁,神色一变,加快脚步跑到安铁身边,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铁摆了摆手,给路中华和张生使了个眼色,这时,大妈的儿子宋大哥也闻声从屋里走了过来,看着这架势,也愣了半天,然后对安铁道:“大兄弟,这怎么回事?”   大妈拉了一下她儿子的衣服,小声道:“是这个小伙子的朋友,没事。”   此时,路中华和张生也搞清楚的状况,知道是这户渔家救了安铁,吩咐众人退到院子外面。   安铁对宋大哥和大妈道:“多谢大妈和宋大哥,我先回去了,来日我再过来向你们道谢。”   大妈和宋大哥对安铁笑道:“没事,小事情,小伙子,那你就跟着你的朋友回去吧,大夫说过,你脸上的伤要经常换药。”   这时安铁已经被路中华和张生扶了起来,跟这对母子匆匆道了个别,然后离开了这所院子。   安铁上了车以后,摊在车后座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第八卷 隐私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安铁坐在车后座上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放下来,这时,安铁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抬下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海上逃命的结果,还是失血过多造成。   车里的冷气就像针一样一根根往自己的毛孔里刺,但安铁没有让路中华和张生把冷气关掉,事到如今,是该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头脑了。   经历了这番海上遇险,安铁必须让自己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要自己死。   安铁在那闭目沉默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反正脸上缠满了绷带,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安铁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成了何种模样,安铁没去想,现在安铁被脸部传来的一波一波的痛包围着,内心深处的斗争却是比挑战痛感更让安铁纠结。   路中华此时正坐在安铁的身侧,张生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也出奇地沉默,从路中华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张生脸色非常不好地看向后视镜,就可以看出,车里的兄弟三人都处于一复杂的心里变化之中。   车在马路上快速地开着,这车开得很稳,安铁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颠簸,车里的冷气一再地降低着温度,与外面的炎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如果说此时外面是盛夏浮躁的夜晚,那么车内俨然很像冷气刺人的冬天。   车子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安铁终于开口说道:“今天下午,我搭上了一艘来极乐岛的游艇,那上面的人想杀掉我,我跳海了。”   安铁用极为简单的话,不带有一丝情绪波动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然后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兀鹰一样盯着车子顶部的一盏暗黄色的灯。   安铁极为刻板地说完自己遇险的经过之后,路中华和张生同时看向安铁,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复杂,但眼睛里都在那一刻陡然生出一丝冷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望着安铁那张缠满绷带的脸。   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开车的司机都感觉到了这种气氛带来的巨大压迫感,非常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悄悄地把冷气关掉。   “大哥,怪我有事情走开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事。”   张生沉默了一会,表情严肃地开口道,张生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过话。   “不怪你,如果有人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迟早都会发生,你在场也不过让你也搭进去,关键是咱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后,咱们的行动应该进行调整,咱们现在已经被逼着正式上了战场,下不来了。”   安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嘴角牵动伤口,一下一下地剧痛。   车里的空气不再那么冷了,安铁很奇怪地浑身出了一层汗,脸上的伤口更加刺痛起来,就在这时,开车的司机扭头对路中华道:“华哥,前面的车好像停了。”   路中华神色一变,警觉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情形,然后对司机道:“问一下什么情况!”   司机用对讲问了一下打头的那辆车,小黑的声音从对讲里传来过来,道:“华哥,没事,是小嫂子。”   安铁一听瞳瞳来了,心里一动,赶紧坐起身,往前方一看,瞳瞳正急匆匆地往自己这辆车这边跑来,路中华和张生推开车门下了车,这时,瞳瞳已经到了安铁这辆车旁边,眼睛盯着车后座,看到安铁满头绷带,提了一下裙子就钻进车里。   “叔叔,你怎么了?”   瞳瞳坐到安铁身边以后,伸出手悬在半空中,却没有靠近安铁,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道。   安铁看着慌乱不已的瞳瞳,想扯动嘴角笑一下,可脸已经被绷带缠得死死的,即使笑了瞳瞳也看不出来,便张口道:“没事,受了点伤,不严重。”   瞳瞳难以置信地看着此时脑袋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安铁,说话的声音都因担心而发抖,深吸了一口气道:“到底怎么了?”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抬手拍了一下瞳瞳的胳膊,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瞳瞳的眼神突然变得冷了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安铁受伤就想哭,这时瞳瞳扭头对路中华和张生道:“我们回去。”   路中华让司机下车,由他来开,张生也重新坐到副驾驶上,瞳瞳不错眼睛盯着安铁,像是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似的,固执地握着安铁的手。   安铁知道,自己此时的尊容再说什么瞳瞳也不会觉得宽慰,便靠在后座上,感受着瞳瞳手心里的潮湿。   安铁的已经感受不到脸部的疼痛,感受到只有瞳瞳从手指尖传来的心疼和恐慌。   瞳瞳拦住车的时候离宾馆已经不远了,车子开了一会就到达了宾馆。   车子是正好停在酒店的大门口的,其他车辆上的中华帮下属,以及安铁公司的几个特训的员工在安铁所在的那辆车还没停下的时就一脸警惕地站在酒店门口,酒店的门童一头雾水地想给安铁这辆车开门,被中华帮的下属半路就拦住了。   路中华亲自下车给安铁打开车门,然后安铁被路中华和瞳瞳搀扶着走下车。   到了瞳瞳在酒店里订的那间套房,安铁本打算坐在沙发上,可瞳瞳执意扶着安铁进入卧室,拿了好几个枕头垫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把安铁扶上床,那动作之轻,宛若安铁是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把安铁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瞳瞳看安铁躺下之后,就坐到安铁的身侧,一声不吭地盯着安铁,握着安铁的手始终没松开,路中华和张生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然后又把卧室的房门关了起来。   这时,屋里只剩下安铁和瞳瞳两人,瞳瞳还是呆呆地看着安铁,好像要用眼睛和手来证明安铁好好地在她的面前似的。   安铁看着瞳瞳有些反常的表情,捏了一下瞳瞳的手,说道:“丫头,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瞳瞳还是没吭气,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铁,眼睛里的水汽越积越多,可眼泪始终没掉下来,最后,瞳幢伸手摸了一下安铁还带着一点血迹的干涸的嘴唇,惊慌地站起身,道:“是不是口渴了,我,我去倒点水给你喝。”   还没等安铁说话,瞳瞳就推门走了出去,安铁看着瞳瞳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摸了一把左脸的伤,疼得嘶了一声,这时,安铁还注意到自己胳膊上还有几道很浅的血口,但伤口几乎没怎么流血,被刚才那户渔民请的大夫给简单处理过,上了点药水。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目光变得越来越阴鸷,就在这时,瞳瞳赶了回来,安铁立刻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刚才那眼神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   瞳瞳今天是真的慌了,却还在努力压抑着这种慌乱的情绪,只见瞳瞳手中的水杯整了满满一大杯,走路的时候还不时地洒出来,等到快要到安铁床前,瞳瞳的情绪才稳定一点,稳稳地握着水杯,坐到安铁床边,把水杯递到安铁嘴边,说:“叔叔,喝点水。”   安铁挺了一下身子,想伸手接过瞳瞳的水杯,瞳瞳没撒手,一手扶着安铁脖子一手把水杯倾斜,努着劲看着水杯里的水流入安铁口中。   说实话,安铁确实渴了,原来失血过多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扔到沙漠上晒了好几天似的,干渴难耐。   “慢点。”   瞳瞳再一旁一边专注地看着一边轻声说道。   安铁喝完水之后,瞳瞳立刻就抽出一张纸巾,给安铁擦了擦嘴唇,然后看了一眼还带有血痕的纸巾,愕了一下,盯着安铁脸上的绷带,问道:“是脸上受伤了对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嗯,左脸有道口子。”   瞳瞳沉默着吸了一下鼻子,刚才瞳瞳坐下来的时候安铁看到瞳瞳的睫毛湿湿的,估计在弄水的时候哭过。   “是不是很疼?”   瞳瞳哑着嗓子,把手悬在安铁绷带附近的左脸侧,声音发颤地问道。   安铁用劲握了一下瞳瞳的手,轻声道:“现在好多了,我没事,别担心。”   瞳瞳神色一黯,有些执拗地说:“别骗我,出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疼。”   瞳瞳的鼻音很重,还带着点委屈,一张欲哭未哭的脸看起来更让人觉得难过。   “真的不疼了,已经上药了。”   安铁有些无力地强调着。   这时,瞳瞳又看到了安铁胳膊上只是上了药,还未包扎的伤口,立刻抓住安铁的胳膊,道:“这里怎么没包扎啊,他们到底怎么弄的。”   瞳瞳懊恼地说着,眉头皱成了一团,嗓子哑得几乎快发不出声音了,然后又要站起身。   安铁连忙抓住瞳瞳的手,道:“丫头,这没事,都没出血,别忙了,陪我呆一会。”   瞳瞳努力地笑了一下,道:“好。”   安铁笑了一下,攥了一下瞳瞳的手,没说话。   在海里有那么一刻,安铁十分在绝望。对自己那种优柔寡断的绝望,对自己那种拎不清事情的绝望,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想象事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这次自己出事,五年前那种人生致命的变故会又一次出现,瞳瞳还是会被别人掀起的风浪卷来卷去,后果无法想象,要是这样,安铁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这次自己能活着,安铁想,我要让所有这些人露出原型,让他们芒刺在背,我要让生活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回想起再海里那可怕的窒息的一幕,安铁握着瞳瞳的手骤然用力,感受到瞳瞳软软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中真切地存在着,瞳瞳的脸,瞳瞳含泪的眼睛就在自己面前,安铁不由得一阵后怕。   瞳瞳低头看了一眼与安铁交握的手,目光又流转到安铁情绪复杂的眼睛上,然后,语气十分平静地问:“是谁要害你?”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过于平静的语气让安铁有些担心。   瞳瞳说的这句话,其实不是再疑问,而是在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   安铁看着瞳瞳似乎有了答案的眼睛,心里悚然一怔,动了动嘴唇,闭了一下眼睛,手还在瞳瞳的手背上温柔地拍了一下,轻声说:“不知道,我搭船来极乐岛,在船上一伙人对我下的手。”   安铁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安铁听得门外一阵骚动,接着,卧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安铁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居然是瞳瞳的外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瞳瞳的外婆来得突然,把屋子里的人都整得有点慌乱,安铁看到路中华和张生在老太太进来的同时,也提前冲进屋中,站在安铁右侧的床边上,与张生一起警觉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今天穿得很随意,是那种在贵州见面时的居家打扮,一头银发在脑后挽着,身后带着几个中年的保镖样人物,没有带鲁刚一起来,这样的架势似乎来得很匆忙,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往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安铁和瞳瞳身上。   安铁感觉瞳瞳和自己交握的手陡然一颤,两人一起看着突然闯进门的老太太,都没有动,也没先开口说话。   瞳瞳外婆迈着很大的步子往屋里走着,眼睛看也没看在旁边保持着警觉的路中华和张生,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老太太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等老太太在安铁和瞳瞳面前停住,站在那顿了一下,安铁这时缓缓地把身子坐直,对老太太道:“您请坐!”   老太太看了一眼床边的椅子,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她一贯貌似慈祥的笑意,看着床上的安铁,道:“看来你受伤了不是假的。”   老太太的语气非常冷淡,对于安铁的受伤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看到安铁现在好好地躺在床上,隐隐有点失落的意味似的。   瞳瞳听了她外婆的话,看着她外婆的目光一冷,手又是颤了一下,胸口很明显地起伏着,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站在安铁身边的路中华和张生听完老太太的话,也同时皱起了眉头,往安铁的床边移动了两步。   老太太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保镖警觉地盯着张生和路中华,眼睛里满是敌意,那架势有点像望着一块大肥肉的恶狼似的。   整个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屋子里的三个当事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瞳瞳的神色很冷,安铁的神情很淡,老太太的温柔像是一把小刀,生生地在这种怪异的气氛当中割出了一条口子。   安铁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老太太身后那群保镖,然后松开瞳瞳的手,下了床站起身,瞳瞳见状赶紧也站了起来,靠在安铁身边,静静与安铁一起看着她外婆。   “老人家,既然您不坐,那我这个当晚辈的理当这样听您说话才对。”   安铁非常客气地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挑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笑意变得更加慈祥了,却是从嘴里吐出了一句更加冷淡的话:“看来你命还挺大的,不知道你的对手太笨了,还是你运气太好,到了现在,你难道还要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吗?”   老太太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屋里的压力陡然上升了起来,安铁听了老太太这番话,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意,眼睛看着老太太那道带着刀疤的狰狞的脸,她这是在示威还是落井下石?   安铁也笑了一下,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使安铁暗吸一口凉气,安铁对老太太揖了一礼,借由次动作掩饰自己此时伤口一疼引发的面部扭曲,声音很平静地说:“老人家,劳您关心,我还好。”   老太太笑眯眯地在喉咙里冷哼一声,重新打量了安铁一番,目光转移到瞳瞳身上,正好触到瞳瞳冷冰冰的眼神。   瞳瞳站在安铁身边安静得出奇,目光始终没离开老太太的脸,好像老太太这张脸上长出了一朵花,瞳瞳正在慢慢欣赏一样。   老太太看到瞳瞳与她对视,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很快,老太太的又扫了一眼安铁,说道:“看来这次你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啊,小伙子,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仍然执迷不悟,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   老太太这么说完,瞳瞳终于按捺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你派的人?”   老太太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从老太太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她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再逗小孩子玩一样,道:“我的外孙女,你不应该对你的外婆这么讲话!”   瞳瞳面无表情地道:“你真的是我外婆吗?”   老太太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瞳瞳跟她这么说话都是安铁的意思一样,自嘲地说道:“好!我的外孙女真是越来越有骨气了,很好,我知道不光是我的外孙这么想,安先生想必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孩子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屋里的众人,甚至带有点怜悯的意味,这时,也不知道是从哪吹进来的一阵风,把窗口的帘子吹了起来,使得屋子里气氛变得越发诡异,仿佛老太太的话像个魔咒似的,带来了一股阴风,在每个人的身边转悠了一圈。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五年前你害叔叔坐牢,五年后你又想杀他,你也太狠了!”   瞳瞳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太太听完完这番话之后,闭了一下眼睛,没有去看瞳瞳愤怒的目光,此时此刻,众人都看着这个神态和蔼却出口狠戾的老太太,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安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老太太这么说话了,安铁心中很奇怪,她为什么今天特意来此说这番话,是想激怒自己和瞳瞳吗?还是,在威胁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老太太说完这番话之后,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作为一个长辈,我不会再说什么,你们自己自求多福吧!”   说完,老太太很决绝地往门口走去,她身后的那一大串保镖护在老太太身侧,就像一个小分队一样,迅速地到了门口。   就在这时,瞳瞳往前走了两步,冲着门口的老太太,声音平静得让人意外地说:“老佛爷,请你等一下。”   老太太听了瞳瞳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还是声音温和地说:“说!”   瞳瞳一字一句地说:“请你听好了,从今天起,咱们就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以前我们是一家人,那么以后就不是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以后再伤害我们,我们就不会客气了。”   老太太听了瞳瞳的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转身看着瞳瞳说:“你要对我们怎么不客气?”   瞳瞳也看着老太太说:“你住在贵州,那里离金三角很近吧?那里有许多人贩毒,许多人都知道,你也肯定知道吧?小影!”   瞳瞳说完,看着从刚从门里走进来的小影。   小影马上走到瞳瞳身边,答道:“是!大小姐!”   瞳瞳拿出一个资料袋,叫给小影,然后有些伤心地,但却是决然地对老太太说:“本来我想花了这钱,积点德,但看来不干净的钱还是花不得,小影,给他们。”   小影接过瞳瞳手里的资料袋,交给了老太太的手下。   瞳瞳的话刚说完,老太太似乎受到了很大触动,怒声道:“你!没大没小!你不能这么没有教养!”   这时安铁在一旁淡淡地说:“您错了,瞳瞳很有教养,我也觉得,你没有权力支配别人的生活,没有人有权利支配别人的生活!”   老太太看了看安铁,然后又转头看着瞳瞳,叹了一口气,说:“唉!安先生出事故不是我们干的,我来这里,是提醒你们,是为你们好。你还要快点长大,你还是太小,不知道世道险恶。”   说完,老太太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瞳瞳的外婆离开以后,瞳瞳就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门口,平静得有些反常,仿佛老太太的背影还站在哪里似的。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拍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瞳瞳扬起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赶紧站起来,道:“叔叔,你赶紧躺下吧,你身体还虚呢。”   说着,瞳瞳就扶住安铁的胳膊,一门心思让安铁躺回到床上,这时,瞳瞳的眼神一直是躲闪着安铁,只是忙着给安铁盖被子弄枕头什么的,从脸上也看不出哪里不对。   给安铁弄完了之后,瞳瞳看了一眼安铁,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出去买点吃的吧?你们都没吃饭吧?”   瞳瞳看向路中华和张生问。   路中华皱了一下眉头,道:“小嫂子,我让别人去买,你还在这呆着吧。”   “没事,我去就好了。”   说着,瞳瞳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还把房门关了起来。   张生见状,赶紧道:“大哥,我出去看看。”   安铁阻止张生,道:“不用了,小影在的。”   张生犹豫了一下,和路中华对视一眼,两人搬了张椅子坐到安铁床边。   安铁看看路中华和张生,顿了一下,说道:“那船是我无意中上去的,可却提前有安排,这个对手拿捏人的心思拿捏得很准,应该也是对我们的日常行程了如指掌,否则不可能事先安排那么周密。”   安铁没有提刚才老太太的事情,把在海上的情况又跟路中华和张生说了起来。   路中华和张生看看安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路中华犹豫了一下道:“大哥,刚才听小嫂子的外婆意思,她似乎很清楚这件事啊。”   安铁沉吟了一会,自嘲地说道:“看来想我死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张生有些郁闷地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道:“都怪我,太掉以轻心了。”   路中华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一次我们绝对要把那人揪出来,不管那人是谁!”   安铁望着关起来的房门,目光一闪,沉声道:“我大概记得其中几人的样貌,小路,你找几个能画人相的人,咱们复制一下那些人的画像。”   路中华道:“行,我明天就安排一个过来见大哥。”   安铁点点头,又道:“小路,张生,我并不想连累你们,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你们……”   安铁还没说完,就被张生和路中华打断,两人都冲口道:“大哥,你别说了!”   “大哥,你要当我俩是兄弟就不要说这种话!”   安铁看着路中华和张生,笑了一下:“那行,以后,咱们就好好趟一下这趟浑水。”   说话间,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安铁感觉到路中华和张生的内心似乎都发生一些重大的变化,从路中华和张生年轻而自信的脸上,安铁看到了一股兴奋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安铁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三人在密谋抢银行似的。   三人的胳膊刚收回去,瞳瞳就带着小影走了进来,手上并没有拿什么东西,瞳瞳一进来之后就重新坐在安铁身边,说道:“我点了东西了,服务生一会就过来,叔叔,一会你吃一点,补充一下体力。”   安铁笑了一下,道:“不碍事了,等这脸上拆线了就好了。”   瞳瞳担忧地看了一眼安铁的左脸,然后扭头对路中华和张生道:“我让小影跟你们一起查这事,就算是我外婆,我也要跟她讨回公道!”   路中华和张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瞳瞳,然后又看看站在那面无表情的小影,同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路中华道:“小嫂子,小影还要保护你呢,我们查就好了。”   瞳瞳很坚决地说:“不,小影很专业,我也相信她。”   路中华见瞳瞳如此坚决,道:“好吧,我也相信小影可能比我们更出色,呵呵。”   小影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路中华,把手插进口袋里,然后对路中华道:“我了解到一点线索,路中华,张生,我们出去商量一下。”   小影说完之后,就奔着门外走去,也没理会路中华和张生会不会跟上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路中华和张生看到小影率先走了出去,对视了一眼,然后也跟着上去,路中华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对安铁道:“大哥,我们去我订的那间房子商量,你和小嫂子早点休息。”   安铁对路中华点点头,道:“好的,你们也早点休息,这事不宜着急,从长计议。”   路中华把房门关上之后,听到外面一阵说话的声音,像是路中华在安排人手在门外守着,然后就听外面变得一片安静,这个套房里只剩下自己和瞳瞳两个人了。   外面好像起风了,窗户的纱帘被吹得飘来飘去,在这个酒店的不远处就是一片海滩,大海上此起彼伏的浪潮声在这间屋子里听得很清晰,安铁听着这海水涌动的声音,想着自己在下午的时候还在大海里泡着,挣扎在生死之间,现在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瞳瞳就在身边,犹如从地狱里刚爬上来似的心情。   瞳瞳扭头看着安铁若有所思的表情,把手放在安铁的手背上,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叔叔,脸上还疼吗?”   安铁看着情绪复杂却强颜欢笑的瞳瞳,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只要丫头以后不嫌弃我丑就行,嘿嘿。”   安铁虽然目前还没看到自己的伤势,但根据安铁感觉到的那一刀的深度,自己的脸落疤是肯定的了,恐怕这刀疤还不会小,想起这件事安铁就觉得有点好笑,以后自己的脸上也整出一道刀疤,以后就跟瞳瞳的外婆有得拼了。   想起瞳瞳外婆脸上的那道疤,心里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这道伤口,老太太不简单啊,不知道老太太那道刀疤是怎么落下来的,安铁十分好奇。   “不会呀,你变成什么样,都是你。”   瞳瞳伸手摸了一下安铁伤口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了过去,然后瞳瞳定睛又看了安铁的脸,咕哝了一句:“这是谁包扎的呀,包得这么难看,叔叔,明天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吧。”   安铁一听瞳瞳这话,乐了,道:“估计这绷带拆了更难看,呵呵,好,明天我们去医院再看看。”   这时,安铁和瞳瞳像是把刀疤脸老太太来过的事情给忘了似的,坐在那看着彼此,听着窗外的海浪声,心里不知道都在琢磨着什么。   就在这时,送餐的服务生过来了,瞳瞳出去交代了几句,拿进来两个小菜和两碗粥,然后放在安铁的床头,说道:“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安铁点点头,伸手要去拿粥碗,瞳瞳赶紧阻止了安铁,拿着粥碗盛了一勺白粥仔细地把粥吹凉了,然后才递到安铁嘴边,安铁张口吃进嘴里,那粥就在嘴里化了,温度正好合适。   瞳瞳给安铁喂粥的时候,安铁看到瞳瞳手腕上的铃铛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晃的,那清脆的铃铛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叮铃铃地响着,搞得这个房间里显得非常空旷。   安铁喝了几口粥,劝瞳瞳也吃点东西,瞳瞳摇头不语,把粥碗收了出去,然后去卫生间拿出一块温热的毛巾,一声不吭地坐在安铁身侧,给安铁擦拭着脸上的皮肤,由于安铁脸缠了很多绷带,瞳瞳用两根手指抵着是毛巾一点一点地给安铁擦着,眼里瞳仁似乎都折射出了安铁脸上满是绷带的影子。   安铁感觉温热毛巾和瞳瞳轻柔的手指小心仔细地在自己的皮肤上擦拭着,很温暖很舒服,使安铁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瞳瞳给安铁擦完脸之后,又把安铁身上穿的一件那户渔民给随便套上的衬衫脱掉,然后给安铁就擦拭起身体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水里是怎么扑腾的,瞳瞳一擦自己的上身,安铁感觉肌肉酸痛,这时安铁才感到身上很难受,紧巴巴的,自己从海里出来,那户渔家忙着救自己,身上的海水一干,肯定粘附着许多盐屑。   瞳瞳感受到安铁的身体有点发僵,轻声问道:“是不是我手重了?”   安铁睁开眼睛,看着鼻尖出了一层汗的瞳瞳,道:“丫头,别忙活了,睡觉吧,嗯……明天我洗个澡就好了。”   安铁本来是想让瞳瞳早睡,一会自己悄悄去洗澡,身上一身盐屑,不洗澡不行。   瞳瞳犹豫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安铁有现在就想洗澡的意思,竟然说:“我慢点。”   安铁在瞳瞳轻柔的擦拭当中,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安铁在忧惚中,还能听到瞳瞳手腕上的铃铛声在自己的周围不断地忙碌着,这时,海浪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大海上的奔逃和失血的感觉离安铁也很遥远,在梦里,安铁仿佛置身在一片桃花之上,春风吹拂,落叶被花瓣纷纷取代。   第二天早晨,安铁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发现自己的脸却贴在了一个软绵的靠枕上。   安铁睁开眼睛,往自己左侧一看,瞳瞳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安铁枕头旁睡着,瞳瞳的作息时间一直很准时,这时外面太阳已经很高了,要是在平时,瞳瞳早就醒了,想必瞳瞳昨夜就没怎么睡。   安铁看着瞳瞳睡得很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瞳瞳抱到床上,盖上薄毯子,坐在床边看着瞳瞳在睡梦中紧锁的眉头,伸手想摸摸瞳瞳的脸,却怕把瞳瞳吵醒了,缓缓站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澡。   洗澡的时候,安铁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连举手那喷水龙头都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洗完澡了,安铁来到客厅里坐下,望着落地窗外面的海滩,这时,应该是上午八点钟左右的光景了,海滩上有三三两两散步的行人,大海一片蔚蓝,轻缓地在海岸线上拍击着,昨夜的血腥与阴谋被大海涤荡的一丝痕迹也没有。   此时,安铁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抽着烟,眼睛望着窗外,感受着自己吸烟的时候脸上传来的疼痛,在心底暗暗地说,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会变得不同。   抽完烟,安铁又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镜子里的自己被绷带缠着大半张脸,左脸明显地已经肿胀起来,看起来像个十足的伤员。   这时,安铁还打着赤膊,皮肤昨天被海水泡得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看起来有点苍白,不像平日还带点健康的古铜色。   安铁定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总感觉自己除了受伤之外哪里发生了变化,就连自己亲自看着都觉得陌生了,好像在镜子那头又凭空多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安铁,搞得安铁站在镜子前发呆了半天。   “叔叔,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安铁扭头一看,瞳瞳不知何时站在了卫生间门口,有些担忧地看着安铁。   “我刚起来,看看我这长脸像猪头不?呵呵。”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瞳瞳,用拇指和食指叉开摆了一个Pose。   瞳瞳见到安铁的这个动作,笑了一下,然后道:“叔叔什么时候都很帅!”   说完之后,瞳瞳看看安铁,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的衣服都没有了,我出去给你买套衣服,然后咱们吃点东西回家。”   安铁刚想说自己穿着那渔民的衣服凑合一下得了,就听到房门的门铃响了,是路中华和张生走了进来,路中华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笑道:“衣服在这呢,小嫂子不用买了,呵呵。”   之后的两天,安铁在家里一直没怎么出门,瞳瞳一直在家里陪着安铁,不是琢磨着给安铁做好吃的补身体,就是与安铁和克林顿在附近的海滩散步。   安铁在家里养伤的第二天下午,彭坤闻讯赶了过来,安铁正在沙发上很悠闲地给克林顿梳理毛发,以前安铁从来不做这些事情,可这几天在家里显得无聊,也让克林顿享受了一把帝王级的待遇,尽管小克有时候因为安铁走神会发出一两声委屈的叫声。   “老安,看来你状态不错嘛,呵呵。”   彭坤在沙发上坐下之后,看着正摸着金毛脊背的安铁道。   “我发现找点消遣也挺有乐趣了,比如说跟宠物交流一下。”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彭坤说道。   “我的天,老安,你不会脑袋也伤到了吧,我怎么感觉你变化挺大啊。”   彭坤高深莫测地看着安铁似笑非笑地说。   安铁拍拍克林顿的屁股,克林顿立马就意识到安铁给它梳毛结束,蹭地跳下沙发,去他那块毯子上慵懒地趴了下来。   “你不是来看病号的吗,怎么连个水果也不拎点过来啊?”   安铁打了一哈哈,调侃彭坤道。   “你可真行啊,我在百忙之中来看你,你居然向我要水果,真乃小人行径啊,可憎之极,哈哈。”   彭坤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铁,文绉绉地说道。   “你既然来了,在我这吃晚饭吧,咱们俩喝几杯,怎么样?”   安铁提议道。   彭坤摆摆手,定睛看看安铁,叹了一声道:“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比受伤之前还精神,等你把你脸上那纱布摘下来吧,我们再喝。”   彭坤说话的时候,脸色难得的一本正经,在眉宇之间有着难得一见的一缕忧色,似乎有事对安铁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彭坤便借故离开了。   彭坤走后没一会,安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由于手机掉在海里了,安铁重新买了一个,可这个新手机用起来还不太熟悉,别别扭扭地接起来,已经是在电话响了一会功夫了。   “你好,是小安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可安铁一时间却没想起来。   “你好,我是安铁,您是……”   “我是老朱啊,小安,听说你前天受伤了,现在情况好些了没有?”   原来是朱市长,安铁拿着电话一愣,终于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朱市长怎么给自己打电话来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受伤的确切时间。   “哦,是朱市长,你看我受了点伤脑袋也不好使了,呵呵,我这点小伤还劳烦朱市长打电话问候,多谢关心。”   安铁故作受宠若惊地说道。   “哎,应该的,小安是我们滨城年轻企业家里难得与我投契的年轻人,今天才知道你被歹人袭击了,你放心,我们城市的治安还是很好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叫公安部门严查,积极配合你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啊?好吧?”   朱市长义正词严地说。   安铁听朱市长这么说,赶紧在电话里感激涕零一番,等与朱市长结束通话,安铁拿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暗道,这朱市长此番示好是什么意思?   “叔叔,开饭了,今天我做了花生蹄子。”   安铁正在那想着朱市长的电话时,瞳瞳已经做好了安铁养伤补身大餐。   这一天是安铁呆在家里的第三天,这几天安铁都起来的很早,也非常有规律,甚至比瞳瞳有时候起得还早一些。   正与瞳瞳吃早餐的时候,瞳瞳就被画廊夏经理的电话给叫走了,安铁独自一人吃早餐觉得十分乏味,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完了之后开始收拾碗筷,就在安铁刚把碗筷放到洗碗池打算洗碗的时候,张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哥,今天宋铁成又要去钓鱼了,你起来了啊?”   张生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地说。   “哦?恩,张生,正好我闲得慌,你去给我买跟鱼竿过来,我今天也他妈的要钓鱼,嘿嘿。”   想起这个宋铁成,安铁一下子来了精神。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听安铁这么说,张生笑道:“没问题,渔具早就买好了,我这就上去。”   说完不一会,张生就背着一个大包走了进来,看见安铁还在餐桌上吃早餐,咽了口口水,把包放到一旁,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什么,这小嫂子做的饭真是精致哈,吃个早点就做了四样菜啊,还在盘子里摆出花了,嘿嘿。”   安铁看着张生的样子笑道:“还没吃吧,自己去拿碗筷,一起吃点。”   张生赶紧跑到厨房自己拿了一副碗筷,坐下之后,眼睛对着餐桌逡巡了一番,叹了口气道:“唉,这日子幸福得让人伤感啊。”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心想,也的确难为了张生,这小子一向好吃懒做,现在跟自己在一起一天忙到晚,生活也不太正常。于是说道:“以后你要是在外面吃得不好,就到这里吃,也的确难为你,以前经常都是好几个女的一起伺候你,那个陈思思现在怎么样?没经常去她那里蹭点吃喝?”   张生不好意地笑笑笑道:“偶尔也去蹭几顿,但也不能经常去啊,人家大小也是个大老板,家里保姆一干人等就有好几个,去得太勤快了,别人怎么看我啊!”   安铁嘿嘿笑道:“好现象,进步了,你一向不都是觉得女人都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这辈子该还给你吗?”   张生也嘿嘿笑道:“也还得差不多了,再整的话就变成我欠债了,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要变畜生的。做畜生我可受不了,除非做种马还成。”   安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挪揄张生道:“那什么,跟陈思思上床了吗?”   张生抬头笑道:“大哥,兄弟现在胆小了,北京那里还有一个一直无法脱手,还说这几天要到滨城来旅游,看看我,这陈思思现在一天要给我打八遍电话,我这手机还关不得,怕你找不到我,搞得我一天到晚是心惊胆战啊。”   安铁抬眼看了一眼张生道:“对女人感觉累了?”   张生说:“累了。”   安铁笑着说:“累了好,这就是说你要成家立业了,不想游戏花丛了。”   张生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含糊地说:“嗯,嗯,尽量!尽量!”   安铁看着张生放在墙角的那个大黑包说:“这是几个人的渔具?”   张生说:“你一个人的啊?”   安铁笑了起来说:“很专业的合套?”   张生说:“嗯,海钓专业全套装备。”   安铁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一大包装备道:“嗯,海钓我还是会一点的,钓位在那里?”   张生道:“星海湾附近的天目礁旁边,那里据说有两股海流交汇,那里水深,水流缓慢,鱼多,正是海钓的上佳之地啊,这些日子宋铁成一直就在那里。”   安铁笑道:“行啊,长了不少知识,对海钓还知道这么多,宋铁成在海当中钓鱼?”   张生道:“嗯,在天目礁附近的面向海潮冲击的那一面,最好的钓位。”   安铁呵呵笑了起来,说:“越说越专业,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那这样吧,我们租一艘船,也去他附近钓鱼,对了,那里钓鱼的多吗?”   张生道:“钓鱼的挺多的。”   安铁想了想说:“人多就好,这样大家防备少,不容易发现咱们,星海湾的码头附近钓鱼的人也挺多的吧?”   张生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安铁,道:“是啊,人挺多,大哥,你怎么知道,你这几天去过那里吗?”   安铁看了看张生,有些忧惚地说:“别忘了,我在这个城市住了快十年了,嗯,还得算上监狱的时间,其实住在监狱和住在城市里面,也差不了太多,如果你心无牵挂,住在城市其实就是住在监狱。张生,咱们从里面出来已经半年了吧?”   “是啊!”   张生看着安铁应道,他有些奇怪安铁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哦,那魏庆生和冯小虫也快从里面出来了吧?他俩比咱们应该是晚半年出来。”   安铁低头一边吃饭,一边轻声道。   “对啊,我都把这岔给忘了,大哥,他们俩要是能来咱们公司,现在咱们正好缺他们这样的人啊,以前咱们到处招聘这样的,怎么招都招不到。”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想办法跟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过来看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干。”   安铁抬起头,放下筷子道。   “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不愿意他们能到哪去啊!就他们俩去别的地方谁也不敢收留他们。这下好了,他们来我可就轻松多了。”   张生兴奋地说。   吃完饭之后,安铁和张生下楼,张生把钓鱼的包放到后备箱之后,又给安铁把车门打开,看着安铁费劲地钻进车里的样子,张生有些担心地说:“大哥,你这身体能不能行啊,不行就别去了,海上还挺颠的。”   安铁头也没回地钻进车里说:“走吧,没问题。”   其实,就在刚才安铁钻进车里一低头的瞬间,脖子的扭动就让安铁的脸上极其不舒服,又痛又痒,似乎还有些充血,有些肿。   “好像是在长肉,任何东西在成长的时候总是要经过阵痛的。”   安铁心里想着,然后就笑了起来,这种无聊的感想,安铁现在的确觉得有些太无聊了些。   星海湾的码头旁边,和码头附近有许多钓鱼的人,码头挨着一座小山,码头和山之间,海潮回环,淤泥和沙石多,水流缓慢,是这个城市钓鱼的好地方,所以每天早上天一亮就有不少人到这里钓鱼。有趁着上班之前钓一会就走的,也有退休的老人长时间在这里钓鱼的,所以,这个地方总是很热闹。   钓鱼的船张生早就安排好了,这几天在这里盯着宋铁成,张生和路中华派的人早已经把这里的地形摸得透熟。   这种钓鱼的小艇都不大,也就能容纳几个人,开船很简单,基本都是自己开,加上都在附近,这个海湾有个旅游公司承包了下来,有专门给钓鱼的人租的船。   在刚要上船的时候,安铁突然接到瞳瞳的电话,问安铁在哪,安铁说自己正在星海湾,准备出海钓鱼。瞳瞳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说:“我也要去。”   安铁笑道:“你不是有事情忙吗?”   瞳瞳看起来很兴奋地说:“忙完了,我离星海湾不远,叔叔你等我一会好不好?”   安铁说:“好吧,我等你。”   然后,安铁和张生就在码头上找了一个干净的水泥石墩坐下来等瞳瞳。拿出一支烟,往不远的天目礁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小路不是说这两天也经常往这边来吗?”   张生说:“嗯,小路昨天早上还来看过,现在天目礁附近吴军已经在那里钓鱼了。”   安铁长出了一口气,道:“哦,对了,张生,极乐岛的地形和建筑你掌握得怎么样?”   张生道:“地形已经很熟悉了,建筑分布也差不多,只是对你说的老爷子,以及画舫的几个高层在岛上住的地方还不是十分打准,主要是这些人三天两头换地方住,没个准,不过他们办公的地方都搞清楚了。”   安铁“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码头的入口处,突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见一个戴着白色太阳帽,扎着马尾辫,脸色白里透红的女孩子微微低着头地一个人走了过来。   尽管她是微微低着头,但还是有不少人转头看着她。   她窈窕动人的身姿和脸上脖子上如玉的肌肤已经足可以让人移不开眼神了。   从码头走过来的正是瞳瞳,早晨柔和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安铁觉得这一天突然就生动起来,这才想起,有一段时间没在这么早在外面活动了。   安铁扔下烟头,笑了起来,看着走过来的瞳瞳道:“丫头,来得挺快啊?”   瞳瞳嫣然笑道:“我就在附近呀,叔叔今天戴了这么大一个草帽呀?我怎么没见哪里卖这种帽子啊?”   安铁也笑了起来,把草帽往下拉了拉,道:“你应该多逛逛街,这样的帽子应该很好买的,叔叔的脸现在不能见人了,所以就戴了个大帽子呗,张生给买的。”   安铁和瞳瞳上船之后,张生突然问:“小嫂子会开船不?”   瞳瞳马上笑着说:“会呀,这种水上的东西我还真是有些天赋呢,一学就会,嘿嘿……”   张生赶紧说:“那就太好了,你和大哥就你们俩坐这条船吧,我坐另外一条。”   张生说着朝海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安铁知道张生这是在找他和吴军布置的船在什么位置。   安铁说:“那也好。”   安铁说着坐在了船上的半凹下的船舱的一个舒服的位置上。这船舱两边有自动升降的天棚,只要一按按钮就行。   安铁这么坐着,头正好可以在船舱外面,可以看到大海上的动静。美丽湛蓝的海水近在眼前,感觉身体的一半仿佛就在海水里。   瞳瞳正在安铁两米之外的驾驶位置,海风轻轻吹拂着,吹得瞳瞳那单薄飘逸的衣裙贴在瞳瞳身上,使瞳瞳看上去凸凹有致,长发也在海风的吹拂下,海鸥一样优雅的飘舞着,十分动人。   坐在那里看着瞳瞳的安铁不由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瞳瞳转过身,对安铁莞尔一笑,轻声道:“叔叔坐好了,我要开了!”   说着,瞳瞳开始非常熟练地发动小游艇,朝着天目礁附近开去。   在安铁的指引下,瞳瞳把小艇开到距离天目礁面向海潮的一面大概一海里的地方,这里风平浪静,海面如镜,这个位置其实不是钓鱼的好位置,不过却是观察宋铁成的最好的位置,而一海里之外的宋铁成那里才是钓鱼的最好的位置。   瞳瞳把船停下来之后,就回到船舱坐到安铁的身边,用手拭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微微呼着气开心地说:“都出汗了,叔叔,没颠着你吧?”   看着瞳瞳鼻翼翕动,香汗微露的样子,安铁心里一动,用手拍拍身边说:“坐过来一点,让我闻闻你今天早上擦什么香水了,这么香!” 第四百二十五章   瞳瞳有些忸忧地看了安铁一眼,不好意思地往安铁身边挪了挪。   “再坐过来一点。”   安铁看瞳瞳脸色羞红的忸怩样子,微微侧着头,盯着瞳瞳要求道。   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眼睛看着海面,两只手撑着又往安铁身边移了移。这时,瞳瞳光滑的肩膀已经轻柔地挨在了安铁的身上。   安铁伸出手,手掌绕过瞳瞳的背盖在瞳瞳另外一侧的光滑裸露的肩膀上,顿时觉得手心一阵微凉,本来刚才这么一折腾,身上已经开始有些燥热的感觉了,当手掌接触到瞳瞳细腻滑嫩的肩膀上的肌肤,安铁的心里立马感觉凉爽了不少,心里也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轻轻地搂着瞳瞳,安铁抬眼顺着瞳瞳的目光往海上看去,就见大海如同一连无边无际的蓝色的镜子,远处帆影点点,偶尔几声鸥鸟鸣叫着从耳边掠过。   在这亲密而祥和的氛围里,还有一种声音,那种听起来一直在喧哗的似乎又十分遥远的声音总是在你耳边和心里响着,那时来自大海内部无时不刻的海浪涌动的声音。   静谧和喧闹都是相对的,内心的静谧之美绚烂的时候,也就是心潮开始涌动的时候。眼前的美景让安铁一阵心摇神驰,呆呆地看了海面一会,安铁又看了看瞳瞳,发现瞳瞳的目光越过船舷,散落在眼前的海面上,似乎在寻找海底的秘密,又似乎在观望着自己的内心。睫毛一闪一闪的,如水的目光似乎又倾泻在自己的前胸和脚下。   安铁顺着瞳瞳光滑的脖子,和如玉一样光滑突起的锁骨往下看去,安铁的心马上就开始跳了起来,安铁看到一对雪白细嫩的乳房,在瞳瞳的胸前颤动着,如果两朵初开的莲花,在安铁眼睛安然地开放。   安铁的五根手指在瞳瞳肩膀上不自觉地跳动着,恨不得这只手马上顺着瞳瞳的锁骨慢慢地滑下去,慢慢在瞳瞳的注视中,这只躁动不已的魔爪一直不停地放在瞳瞳的乳房上。   这一刻,安铁突然感觉手掌传来一股热气,怎么瞳瞳刚才还有些凉的肩膀突然升温了?   马上转念一想:“对了,刚才瞳瞳有些出海,被海风这么一吹,瞬间温度就下来了,现在汗蒸发掉了,身上的温度也就上来了。”   安铁的眼睛看着瞳瞳,心不在焉地计算着瞳瞳身上的温度。   “叔叔,你在想什么呀?”   瞳瞳突然转头问。   “我想什么了吗?”   安铁冲口而出,突然又冲口说了一句大实话:“哦,我在想你肩膀上挺热的,嘿嘿!”   “不热吧?我觉得挺凉爽的呀!”   瞳瞳的表情颇为不解。   “哦,凉爽就好!凉爽就好!”   安铁嗫嚅着,不知道还该怎么直接说出心里的感受。   “嗯,早晨的海上真舒服!叔叔你看,前面有很多大船停在那里,怎么那么多船呀?这些船都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   瞳瞳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似乎也有些心猿意马。   “哦,滨城是东北亚航运中心嘛!港口当然船就多了,这些船大部分是装货物的,出口的,转口的,从世界各地全国各地来,来来回回的,这么多不奇怪,还有许多船是客运船,滨城港口到许多沿海城市都通航。”   安铁顺口与瞳瞳聊着,放在瞳瞳肩膀上的手指一刻也没有闲着,一会在瞳瞳的肩膀上轻轻揉着,一会慢慢地滑到瞳瞳肩膀和手背的位置,然后再慢慢往里靠,借着把瞳瞳紧一些搂着的意图,让手指指尖偷偷地,一下一下地碰触着瞳瞳相当丰满,形状也十分漂亮的乳房。   安铁在暗暗地干着这些勾当的时候,嘴里一边说话,心里却一边担心自己的这个举动被瞳瞳察觉,而在担心瞳瞳发现的同时,又似乎渴望瞳瞳注意到。   “不知道瞳瞳感觉到自己猥亵的心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嘿嘿!”   安铁颇为期待地想。   “哦,是这样,以前好像没注意有这么多船。”   瞳瞳好像还是没有感觉到安铁的小动作,只是刚才还十分柔软的身体现在似乎僵硬了些。   “嗯,丫头,早上擦的什么啊,这么香!”   一股淡淡的让人心荡神迷的体香在这时持续不断地钻进安铁的鼻子,安铁的鼻翼一连翕动了好几下,又不由得冲口而出道。   “嗯?”   瞳瞳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转头看了安铁一眼,发现安铁的脸已经贴到了她脖子上的绒毛上面,才突然羞涩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没擦什么,就是一些润肤露。嗯……”   在瞳瞳说话的时候,安铁的鼻子一直就在瞳瞳的脖子上嗅来嗅去,搞得瞳瞳可能很痒,脖子颇不舒服地开始轻轻扭动了起来,这样,安铁的嘴唇就不时地贴在瞳瞳纤秀温润的脖子上。   瞳瞳脖子上皮肤的温度在安铁的嘴唇上飘荡着,这种温度一阵一阵强劲地漫到了安铁的心里,然后,安铁似乎听到了瞳瞳若有若无地呻吟了一声。   安铁再也受不了这种羞涩的亲昵,与这种温度的冲击。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了瞳瞳的下巴上,这时,瞳瞳的眼睛飘忽着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眼帘就低垂了下去,一脸的娇羞无限。   安铁把瞳瞳的下巴托起来,嘴唇慢慢从瞳瞳细腻温润的耳垂后慢慢移动道瞳瞳的脸上,然后再慢慢移向瞳瞳线条分明的嘴角,安铁眯着眼睛看着瞳瞳的嘴角的时候,仿佛看到瞳瞳红润的嘴角还有着若有若无的绒毛,然后那种红润慢慢地在自己的眼睛里放大,接着就看到了瞳瞳饱满而湿润的唇,瞳瞳漂亮的眼角余光闪烁而羞涩地不时瞟向安铁,嘴唇翕动着,仿佛在期待,又仿佛在闪躲。   安铁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嘴唇猛然往前一伸,一扭头,准备含住瞳瞳的唇。这一下用力过大,嘴唇牵动加上脖子幅度过大的扭动,牵动脸上的伤口,让安铁忍不住“哎呦”一声。   安铁的这一声刚发出来,瞳瞳就紧张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看着安铁的脸,连声说:“叔叔你没事情吧?我看看。”   说着,瞳瞳的手就伸了出来,轻轻放在安铁的下巴上,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没事!没事!”   安铁有些尴尬地连声道,心里那个懊悔,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嗯,叔叔,你是不是还要钓鱼啊?”   瞳瞳看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钓鱼包问。   “哦,对,钓鱼!钓鱼!”   安铁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钓鱼的。   于是这才开始起身,和瞳瞳一起打开那个钓鱼包,包里有三个鱼竿,由于这船经常租给一些钓鱼客,船上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装了好几个固定鱼竿的装置。   “叔叔,以前没看到你经常钓鱼啊?这么熟悉?”   瞳瞳和安铁装钓鱼装置的时候问。   “小时候我经常在河里钓鱼,在滨城这种深水海钓得不多,跟单位出去搞活动的时候,有过几次。”   安铁说。   “哦,今天这种天气好钓鱼吗?”   瞳瞳问。   “还行。”   安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想,还是先别把来这里的本来目的跟瞳瞳说,要是说了就太煞风景了。   安铁和瞳瞳固定好鱼竿之后,两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大海,这时,天气晴好,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就想小学课本里一篇课文描述的似的,一切都美极了。   海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尤其是把瞳瞳的衣服吹得紧紧贴在瞳瞳的身上,瞳瞳那凸凹有致的曼妙身姿又一次亭亭玉立地完美地呈现在安铁的眼前,刚才被疼痛打断的冲动又一次回到了安铁的身上。   安铁心里又开始发热起来,正在琢磨着如何让瞳瞳进入状况的时候,就听瞳瞳说:“叔叔,这里风大,咱们到舱里去吧。”   安铁大喜,今天可真是一个艳阳天啊,想什么来什么,于是赶紧同意,与瞳瞳一起重新走回了船舱。   回到船舱刚坐定,这次安铁没有客气,努力装得很自然地把瞳瞳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指着不远处张生的船说;“你看,张生那只船看着离我们挺近,其实挺远的,海上看东西比实际距离要近得多。”   安铁一边说,一边把手若无其事地伸到瞳瞳的腰上。   “哦。好像是。”   瞳瞳这次似乎并没有刚才那么害羞,好像对安铁的意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发现这一点,安铁的胆色顿时壮了起来,于是看起来做若无其事地柔声说:“来,丫头,面对着我,坐我的腿上。”   这种男女之间在亲热的时候,那种若无其事的样子非常重要,哪怕就是两个干柴烈火的人,你也必须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猛然间行事,太突兀太热烈,就会生硬,就会在心理筑起一道墙。   亲热如同打铁,若无其事就是要慢慢预热,这样铁在才能慢慢变得柔软,才会变形成你想要的模样,等预热到一定程度了,你也得慢慢放进凉水中,不能太猛,否则,你要的东西就可能破裂或者变形。   听到安铁这么说,瞳瞳愣了一下,脸色有开始有点发红,但还是起身跨坐在安铁的腿上,这样,安铁和瞳瞳就面对面脸对着脸了。   等到瞳瞳坐到自己腿上的时候,安铁发现如此突然的面对面,有一个致命伤,还是打铁的问题,没有预热,瞳瞳两眼看着安铁相当尴尬。   于是安铁马上想到措施,就是想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这样瞳瞳的脸就可以放在自己的肩上,和自己脸贴着脸,这样就不用互相盯着看了。   等预热之后,再脸对着脸就问题不大了。   就在安铁如此盘算的时候,突然又发现瞳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生生地直起身,安铁奇怪地看了一眼瞳瞳,这才发现又一个问题,面对面抱着的时候,一般女人都会趴在你的左肩上,而安铁的左脸正好受伤了,如果瞳瞳靠上来,搞不好就要碰到安铁的伤口。   “唉,这亲热一下不但需要学问与尝试,还要用心提前做好准备。”   安铁叹了口气。   就在安铁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就听瞳瞳说:“叔叔,你看,船上的鱼在不停地弯着,是不是鱼上钩了呀?”   安铁转头一看,还真是,肯定是有鱼咬钩了,安铁心里又是一声长叹:“唉,你说你早不咬钩晚不咬钩,这时候咬个鸡巴毛钩啊!”   “嗯,是好像咬钩了。”   安铁说。   “太好了,咱们去看看。”   瞳瞳雀跃着,从安铁身上下来,几步就跑到了甲扳上。   安铁也马上来到甲板上,拿起钓竿,猛地往上一提,这一提居然没提起来。   “看来还是一条大鱼。”   安铁再次用力提,没想到这次却比较轻松,鱼似乎很容易就要被提了上来。   就在安铁觉得这鱼快要离开水面的时候,突然钓竿往下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道拉着钓竿猛然往海当中拉了过去。   就听见“咕咚”一声,安铁连人带钓竿,一下子从船上栽进了海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安铁落进水里之后,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前几天才在船上被人算计,今天自己这行程也算隐秘了,又是临时决定,周围又有那么多人,还有自己安排的人层层保护,要是再被人突进自己身边,那就不堪设想了。   还好,在南方长大的安铁一向在水里比较有安全感,这不仅得益于他在学校是游泳冠军,更是因为从小他几乎就是在水里长大的,记得小时候一到春末、夏天和秋初,安铁几乎每天都在水里要泡半天,最常见的要算捞水塘里的水草回家帮妈妈养猪,他家附近的几个大水塘底下的猪能吃的水草,一个夏天下来,几乎就要被安铁和他的伙伴们扫荡得精光。   在南方农村,那些整天都在水里的孩子经常突然消失,被水淹死,安铁没死,就说明安铁经受住了水的考验。   当然,现在自己受伤了,对方如果手里有家伙,又加上突然袭击,那就另当别论,如果是几个未手空拳的人在水里,安铁是不在乎的。   潜入水底的安铁马上在水中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把自己拉下来了,哪知道潜下去一看到的却是一条黑不溜秋的大鱼,一甩尾巴,连这安铁的钓竿一起拉走了。   安铁在水底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敏了,什么谋杀都没有,就是一条鱼。于是,迅速冒出头来,这才感觉脸上被海水伤得一阵钻心的疼。   这时,就见瞳瞳手里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铁钳子,站在船头正紧张地盯着水面,看到安铁露出头,才松了口气喊道:“叔叔,快上来,你脸上有伤!”   安铁冲着瞳瞳嘿嘿一笑,一把攀上船头,瞳瞳抓着安铁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上船,上船之后,安铁感觉身体一阵发虚,脸上也疼得要命。   “操!动点歪心思就他妈遭报应。”   这是安铁上了船,看着瞳瞳的第一反应。   “叔叔,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脸上的纱布都湿透了,快,咱们去找个医院重新包扎一下吧。”   瞳瞳一边拿着纸巾给安铁擦拭着脸一边催促道。   安铁咧着嘴点点头,到:“好!”   瞳瞳开船的时候,安铁给张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然后便和瞳瞳一起去岸上找医院,到了医院以后,医生给安铁重新做了个包扎,上药的时候那个难受,搞得安铁都想骂娘。   “大夫,我这脸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安铁实在觉得这伤有点耽误事,不由得问道。   “你看你受伤了怎么还沾水啊,以后要是再沾水可就要感染了,不过你的皮肤愈合倒是挺快的,再过三天能拆线。”   医生一边给安铁缠纱布一边道。   “哦,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掉海里了,操!”   尤其是那条丑不拉几的黑鱼,居然没事也来跟自己凑热闹。   瞳瞳在一旁看着安铁无奈的模样,偷偷笑了一下,可眼睛一看到安铁的伤处,又皱了一下眉头。   “医生,得打一针破伤风吧?”   瞳瞳提醒医生说道。   “原来没打吗?”   医生问。   “好像,不知道打没打。”   安铁含糊地说道,当时从那个渔民家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问。   那个医生扭头看看瞳瞳和安铁,面无表情地道:“嗯,打一针吧,以防万一。”   接着,安铁这个伤员又被惨无人道地扎了一针,安铁是最怕打针的,看着那大针头就心里发麻,无奈瞳瞳非坚持要打,安铁为了瞳瞳安心,眼睛一闭感觉那针就扎了下去,推药的时候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又胀又麻。   从医院里出来,安铁又找了个旅馆进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两人才赶回到海上继续钓鱼,这个时候,海面上钓鱼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只有十几条船在海面上泊着,安铁在船头戴着个大草帽往那些船上看了看,发现宋铁成的船还在那。   看来这个宋铁成兴致不错,钓鱼都钓了两个多小时了,还坐在船头老神在在地跟那耗着。   这时,路中华打来了一个电话,安铁接起电话道:“小路,你在靠近左边的那个礁石附近的那艘船上吧?”   路中华呵呵笑道:“大哥眼真利,是啊,刚看到你和小嫂子回来,宋铁成这边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这是借他的光,也放松放松,我还钓了不少鱼啊,呵呵,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吃鱼吧。”   “好,我也专心钓几条,你那边继续。”   安铁望着远处路中华所在的那艘船说道。   挂了电话,安铁拿起旁边的钓竿,这回开始老老实实地钓鱼了,瞳瞳也跟安铁并排地坐在那,两只脚搭在船边,小腿晃悠着,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安铁看这太阳挺大的,便把头上的大草帽摘下来,戴在瞳瞳头上。   瞳瞳扭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嗯,这次这个医生包扎得还好,以前的那两个都把你的脸差不多全包上了。”   安铁笑着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纱布,道:“那是这回你在旁边监督啊,我看那个医生刚才心不在焉地给我包扎着,还经常偷偷看你,这厮末了还使劲扎了我一针。”   瞳瞳脸色一红,道:“哪有,我怎么没感觉到。”   安铁看着瞳瞳嘿嘿笑道:“有我在,他不敢明目张胆了,嘿嘿。”   瞳瞳把头上草帽调整了一下,然后靠着旁边的船舷,斜眼看着安铁,这时的瞳瞳很妩媚,眼睛里含着笑意,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瞳瞳对安铁这么说心里很高兴。   安铁看着越来越有风情的瞳瞳,心里的自然是像猫抓一样难受,正想着再引诱瞳瞳过来跟自己亲热一番的时候,眼尾余光瞥见一艘船正往自己这边靠拢过来。   安铁面色一沉,警觉地看着来船,一边低声对瞳瞳道:“丫头,靠过来点。”   瞳瞳也发现了那艘船的靠近,眼睛往那艘船上张望了一下,对安铁低声道:“我看好像没什么恶意,叔叔,是不是有熟人看见你了?”   船越来越近,安铁依稀看到了船头那人的模样,心算是放了下来,却是纳闷非常。   那船头的人如果安铁没认错,这个人是朱市长。   安铁从船头站起来,看到一身休闲装的朱市长也带着一个大草帽,冲着安铁和善地笑着,这个朱市长虽然五十多岁了,可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比那个看起来宽厚的党书记显得有亲和力多了,之前安铁见到朱市长也没怎么想跟这个人会有太多交集,安铁印象中这种市级干部都非常不好亲近,如今朱市长频频示好,安铁突然觉得这个朱市长应该是个可能的拉拢对象。   朱市长的船靠近之后,安铁赶紧就从船头跳了过去。   “朱市长,怎么这么巧,看样子您也是来钓鱼的?”   安铁站在朱市长面前笑吟吟地说道。   朱市长的船很简陋,是那种渔民打渔的那种很简单的小木船,船上除了朱市长之外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安铁也很见过,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是朱市长的秘书,另外两人应该是负责市长安全工作的工作人员。   “呵呵,是啊,你拿下草帽我才看出是你,就过来看看。”   朱市长招呼安铁和他一起坐到了船头的小马扎上。   “谢谢市长的关心,你看我就受了这么点小伤,领导的关怀真是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啊,嘿嘿。”   安铁装着一脸感动地说。   朱市长看看安铁肿了一半的脸,皱了一下眉头,道:“唉,现在这些不法分子真是越来越猖獗了,小安,你放心,咱们城市的公安执法部门是不会姑息这些人的。”   安铁呵呵笑道:“我这点事不值一提,对了,市长,您经常来这里钓鱼吗?”   朱市长顿了一下,道:“是啊,我这人爱好不多,喜欢来这钓钓鱼,这钓鱼能陶冶心境,小安你年纪这么轻,也这么能沉住气,难得啊。”   “朱市长过奖了,我这也是因为养伤,到这来解解闷,平时就知道瞎忙了,不过这么一体会,觉得这钓鱼也的确是个调节情绪的好办法,以后我还要在这钓鱼方面向您多请教。”   安铁谦逊地说道。   “呵呵,请教不敢当,这东西得靠自己领悟,才能感受其中的乐趣,不过小安要是喜欢钓鱼,以后我们可结伴过来,钓几条鱼,喝几杯酒,心里还是挺畅快啊。”   朱市长说话的时候,他的三个助手已经在收拾渔具了,看来朱市长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就怕朱市长太忙,等朱市长有空的时候,我一定要找机会想你学习海钓,这海钓学问太多了。”   安铁看着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市长,越来越觉得这个朱市长不简单。   “好好好,海钓的确学问不少,有时间咱们多交流,对了,小安,我记得你好像也涉足过房地产吧?你对滨城这房地产行情怎么看?”   朱市长慢悠悠地问道。   安铁听着朱市长看似无意地这么一提,心里动,顿了一下道:“不瞒您说,如果要是站在做生意的角度上来看,我希望这房价涨得越高越好,可从老百姓的角度上讲,却是希望这房价能降,毕竟普通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再说一个健康的市场应该得有是可持续性的,现在这种泡沫式的经济有点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感觉,老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老百姓有旺盛的持续的购买力,这市场的活水才能源头不断。”   朱市长听了安铁话,频频点头,感叹道:“是啊,小安的话有道理啊,一个有责任感的企业家才是真正的企业家,否则都是那种捞一票就走的暴发户,那我们的改苹开放获得的财富跑到这些人身上去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啊,咱们政府现在已经在大张旗鼓地做宏观调控了,就是要市场健康,没有泡沫。哦,就聊到这里吧。我先走了,小安你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政府提,对于你现在做的文化产业,是我们市将来重点抓的企业,希望小安对我市文化产业方面能作出成绩。”   安铁把朱市长送走之后,看着朱市长所在的那艘小渔船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安铁眯起了眼睛,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像找到一只海鸥的影子,却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只。   安铁看了一眼宋铁成那艘船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扭头对瞳瞳道:“丫头,我们回家。”   第二天一早,安铁又去那片海域钓鱼去了,这次瞳瞳没有跟来,安铁自己开着小游艇来到昨天的老位置停了下来,今天安铁来得很早,海面上还隐约带着点雾气。   路中华几乎是与安铁同时出现在了海面上,两人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各自安心钓鱼,一边留意着海面上的动静。   不远处的礁石很大,像个小山似的,安铁一边拿着钓竿一边望着那巨大的礁石,礁石上平滑的青苔就像装点那礁石的美丽花纹,使得这光秃秃的海面上多了一抹亮色。   就在安铁钓上来第二条鱼的时候,宋铁成的船就在老位置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路中华那边的电话就过来了,安铁在电话中与路中华交代了几句,静静地望着宋铁成船头垂钓,心里暗道:“这个宋铁成功夫不错啊,这么沉得住气。”   太阳升高了,在海上垂钓就不太舒服,尤其安铁脸上的伤口还在愈合阶段,安铁在海面上呆了两个小时之后,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张生赶了过来。   张生上了安铁这艘船之后,坐下喝了一瓶水,然后看看安铁今天的战果,道:“大哥,你今天的收获不少啊,嘿嘿。”   安铁道:“嗯,我这人见鱼上钩就拉上来,不像那个宋铁成啊,人家钓上鱼会放掉,然后继续钓。”   安铁站在船头一边换鱼饵,一边瞟了一眼宋铁成的方向道。   “大哥,袭击你的那艘船找到了。”   这时,张生在安铁的背后说,说的时候似乎还犹豫了一下。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安铁听完张生的话,赫然转头看着张生道:“找到了?”   张生点点头,对安铁继续道:“那船是画舫的,当然,即使是画舫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我们还查到,画舫的绝大部分船都购于苏醒的公司。”   安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块礁石,沉吟道:“也就是说,苏醒与画舫一直在合作?”   张生笑了一下,道:“对!没想到苏醒这小子不简单啊,不但画舫买了很多船只,还奎断了滨城私家船只的几乎所有市场,而货源就是源自苏醒,亏那小子还说以前没来过这边。”   安铁对这个信息并不觉得意外,安铁第一次见苏醒就觉得他不简单,况且苏醒家与瞳瞳的外婆家里还是世交,安铁认为苏醒家绝对不止有个游艇销售公司这么简单。   “嗯,这事我知道了,张生,你在这边继续盯着宋铁成吧,我先回去。”   安铁说完,跳上张生乘坐的那艘小船,离开了这个钓鱼的海湾。   张生乘坐的那艘船是海边租来的,船只的老板在船尾开船,安铁站在船头望着茫茫大海,任由海风吹着自己,整个人有点飘忽,但飘忽之中却也感觉心里越来越开阔。   要说这滨城之所以形成现在这般模样,也是靠着还是这三面环海的格局,以及大海带来的衍生利益,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哪里的肥肉香哪里就能引来爱吃肉的人,所以,滨城现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也跟这大海渊源颇深。   仔细想来,这个城市除了海,还真就没什么太大的优点,一切似乎都与这里漫长的海岸线,以及三面环海形成的冬暖夏凉的舒适气候有关,因为这个,这个城市由一个计划经济时期的重工业城市慢慢转型成一个以发展轻工电子、软件外包、港口航运、旅游等为主的城市,城市转型与产业生计很艰难,但这些年也可谓有了很大的成绩。   在城市转型和产业升级过程中,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脑筋都动在了与大海相关的产业以及与日本、韩国、俄国临近的地理优势上面。   这个城市是东北亚与中国广袤的大陆进行关联的最佳连接点。   无数的冒险家和暴发户,其实都与城市的官员差不多,脑筋大部分都与这些东西打转。比如房地产,这个城市的房地产价格飙升在全国同时期是最高的,度假别墅更是有独有的优势,就是因为旅游与良好气候的带动的结果。   瞳瞳的姥姥、画舫、扬子以及那么多大企业家兴致如此高地聚集在这里,一定有一个非常核心的想法自己没有发现。而从前面的世纪投资研讨会拟出的一些项目,与常规的投资招商比较,安铁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站在船头,自从那晚瞳瞳的外婆来过之后,安铁和瞳瞳都没再提这件事,安铁心里清楚,就在那天晚上,瞳瞳已经为了自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这虽然是安铁心里极其不愿的,但人的忍耐都有个限度,瞳瞳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这两天安铁虽然看似悠闲地在家里安心养伤,实则心里并不轻松,目前的许多事情都直指瞳瞳的外婆,安铁虽不能证明这些事绝对是瞳瞳外婆做的,但有关联是毋庸置疑的。   打铁要碰硬,瞳瞳的外婆是一个直接的突破口,这个口不突破,别的对安铁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安铁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老佛爷?嗯,我这就去找你。   安铁下了船之后,打了一辆车,司机问坐在副驾驶上点烟的安铁:“这位先生,您去哪啊?”   可能是安铁脸上包着纱布,看起来不像个好鸟,司机的态度格外恭敬,安铁心里暗道,现在这他妈世道,还是欺软怕硬的多,以往自己客客气气地对待别人,人家却当你是个软柿子。   安铁抽了一口烟,道:“去闻啼鸟花园公社。”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闻啼鸟,下车后安铁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去,这里,安铁来过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来都没有一个很愉快的心情,今天,安铁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比之前几次来心里轻松了不少。   说起鲁刚家的那套别墅,算是这个社区位置最好也最大的一栋房子,安铁看着那套鸟语花香的别墅,站在那停了一会,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感受了一下这疼的滋味,安铁目光一沉,奔着别墅的大门就走了进去。   到了别墅的大门口,安铁按了一下门铃,对讲里很快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这是鲁宅,您找哪位?”   安铁对着对讲道:“我叫安铁,我来拜访老佛爷!”   对讲那头沉默了一会,道:“你先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安铁站在门口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后退了几步,看着别墅的二楼,只见二楼的一个窗口有个粉红色人影晃了一下。   就在安铁在看那个人影是否是小桐桐的时候,门打开了,两个保镖模样的小伙子很客气地把安铁迎了进去,也没说什么话,带着安铁就进入别墅,这时,陈妈就站在别墅的门口,对安铁客气地点了一下头,道:“安先生,请跟我来。”   安铁对陈妈点头笑了一下,跟着陈妈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安铁上次来与老太太会面的小会客室。   “安先生,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老佛爷马上就过来。”   陈妈让安铁进屋,自己却没进来,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安铁道。   安铁对陈妈道:“好的,多谢陈妈。”   陈妈打量了一下安铁,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叫人给安先生倒杯茶过来。”   说完,陈妈就快步离开了。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小会客室,目光停留在那扇落地窗的位置,上次安铁过来的时候,瞳瞳的外婆就站在那等着自己。   安铁也走到了那个落地窗前,看到了这个别墅的后花园,花园虽然不大,很精致,假山、花圃、小瀑布,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小人工湖,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安铁看着从假山上流下来的清澈的水流,和花圃里紫色的不知名的花朵,耐心地等着瞳瞳的外婆过来,这时,在那片花圃之中飞来了两只黄色的蝴蝶,在花圃上方飞来飞去,两只蝴蝶从一朵花辗转到另一朵花,都是一前一后地飞着,几乎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就在这时,安铁看到花圃里的花朵一阵晃动,然后就见有一条小孩手臂那么粗细的青色蟒蛇从花丛中探出头来,那蛇的眼睛正好对着安铁,菱形的脑袋还往前晃了一下,即使隔着玻璃也把安铁整得一愣。   这蛇的颜色很正,看这蛇的粗细不像是哪里跑来的野蛇,倒像是人养宠物,安铁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没听说鲁刚家还养着一条蛇,今日突然见到这蛇在花园里出现,着实把安铁吓了一跳。   此时的情形,安铁站在落地窗前,那蛇在落地窗外的花圃上晃着脑袋看着安铁,那目光看起来敌意很重,要不是这窗户是封闭的,那蛇估计都会冲进来咬安铁一口。   安铁与那蛇对峙了半天,由开始的惊讶变成疑惑,由疑虑而变得漠然。   “先生,您请喝茶。”   安铁正在盯着青蛇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送茶的女孩,礼貌地说道:“谢谢。”   说完之后,安铁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坐下,那女孩很快就出去了,还把房门关了起来。   安铁坐下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起这瞳瞳家的茶都是很讲究,安铁几乎每次喝的茶味道都不一样,而且这茶杯都是那种古代人常用的盖碗,打开盖子之后首先就能闻到一股清香,然后用盖子扫一下茶叶末,喝到的茶水别有一番风味。   安铁喜欢喝茶,可自己平时在家喝茶就没那么讲究,基本上是用玻璃杯泡上一杯来喝喝,偶尔瞳瞳给安铁用紫砂壶冲上一壶,安铁还觉得不太解渴。   安铁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扭头看了一眼那落地窗的方向,只见花圃里依旧是花朵和黄蝴蝶,刚才那蛇已经不见了踪影,要不是安铁刚才站在那与那青蛇对视了那么久,安铁都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安铁自从进来也有一会了,老太太居然还没到,安铁苦笑了一下,继续坐在那喝茶,那个送茶的小姑娘已经进来给安铁换了两次茶了,安铁也没问,心想,老太太要是再不来,自己估计要跑厕所了。   就在安铁把第三杯茶水也喝掉的时候,听到小会客厅的门一响,陈妈把房门打开,结着,侧身恭敬地把老太太请了进来。   老太太一进门眼睛就看着安铁,脸上招牌和蔼笑意现在在安铁眼里像是一张人皮面具,既然琢磨不透那就先不去琢磨。   老太太总是有自己关心的事情和她的核心利益!   安铁站起身,对老太太客气地道:“老佛爷好!冒昧来访还清不要见怪。”   老太太伸手让安铁坐,然后走到沙发这边坐到了安铁对面,一只胳膊悠闲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对安铁道:“怎么?小伙子,你是不是想通了?”   安铁对老太太笑了一下,道:“很抱歉,老佛爷,让你失望了。”   老太太对安铁的回答并不觉得奇怪,淡淡地道:“哦?那你今天找我何事?”   安铁顿了一下,看着老太太道:“我来这里是想请您指教一下,免得我胡乱对您猜疑对您有不敬之嫌。”   老太太和颜悦色地笑了一声,用细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一下,安铁注意到老太太的手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女人的手的样子,在老太太的手指上还戴有一枚很特别的戒指,看上去像是一条蛇缠绕在手指中间,就连蛇的眼睛也做得极为逼真,那眼睛是碧绿色的,镶嵌的应该是很名贵的宝石。   “既然你来了,那就说吧。”   老太太也没绕弯子,很痛快地说。   “我想问问您,在海上想杀我的人是不是您安排的?”   安铁声音很平静地说道。   老太太侧着头,看看面色平静的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落地窗的方向,沉吟道:“你胆色倒是不错,如果真是我派人要杀你,你这次来不是送死吗?”   安铁目光一转,也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花圃,说道:“这么说,是另有其人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我似乎早就说过,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说完,拿起她面前的茶很优雅地掀开盖子,翘着小手指把茶叶末子吹了吹,然后旁若无人地喝起茶来,好像安铁刚才说的话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想您也不屑于对我们这些晚辈说谎,那么我还想问一下,瞳瞳既然是您的外孙女,您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一下,反而要屡次阻挠她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呢?而您从五年前开始就在左右我们的生活,您觉得这很有趣,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安铁说话的时候,老太太正专注喝茶,安铁说到老太太五年来一直在左右自己和瞳瞳生活时,老太太拿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神态自若地继续喝她的茶,接着,老太太把茶碗放下来,又把胳膊搭在扶手上,看一眼安铁。   “有些事情即使我跟你说了,也不是你能够明白的,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跟我外孙女分开的好,你现在的所处境遇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如果你跟我外孙女分开,你现在头疼的那些事情就会离你而去,到时候你好好做你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安铁听着老太太还在坚持让自己和瞳瞳分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老佛爷,我今天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表明我心迹的,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您不能否认我也是当事人,难道您不能给我和瞳瞳一个理由吗?”   老太太微微一笑,脸上那道刀疤被这个微笑的弧度搞得抽动一下,那半边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安铁从第一次见这个老太太她就是这样直接裸露着脸上的刀疤,按说她在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女,真不理解一个漂亮女人在脸上多了一条刀疤以后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这个老太太的内心想必十分强大。   老太太定睛看看安铁,带着蛇形戒指的手指往上挑动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你不错,可惜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这就好比你无法理解我不同意你跟我外孙女在一起一样,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你抽身还来得及,否则,你想后悔都没有退路。”   老太太话说得很狠,可语气却异常柔和,说这番话的时候,老太太很严肃,没有摆出笑里藏刀的表情,这让安铁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老太太这一刻变得不像往常那么虚幻了。   “老佛爷,到了现在您还是没说出一个理由,您不必为我担心,既然我决定跟瞳瞳在一起,就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安铁的心里很平静,到了现在安铁只想知道,老太太那些所谓的使命和理由。   老太太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那个落地窗前,望着那个景色优美,且潜藏着一只大蛇的花园沉默了一会,幽幽地说道:“小伙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还有父母等着抱孙子吧?我劝你还是找一个平凡女孩要好,瞳瞳自有瞳瞳的命运,你们本该没有交集的。”   就在老太太说完这番话之后,小会客厅的门砰地一声就被推开了,安铁和老太太同时扭头一看,只见瞳瞳站在门口,淡漠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老太太,道:“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安铁站起身,走到瞳瞳身边,看着瞳瞳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瞳瞳看也没看站在窗前的老太太,对安铁道:“叔叔,我们回家吧,这里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安铁也知道此时再想从老太太那问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了,便打算跟老太礼貌地道个别带着瞳瞳一起离开,哪知道,安铁还没开口,老太太就开口说话了。   “回家?外孙女,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里?”   老太太似乎已经忘了瞳瞳那日跟她说过的话,异常和蔼地看着瞳瞳,笑吟吟地说道。   瞳瞳往前走了一步,对老太太笑了一下,道:“老佛爷,你错了,叔叔在的地方都可以是我的家,但这里不是。”   说完,瞳瞳就挽住安铁的胳膊,转身就要离开。   安铁叹了一口气,对老太太道:“老佛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时,周晓慧也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拦住了瞳瞳和安铁的去路,一把抓住瞳瞳的手,着急地说:“瞳瞳,你难道连我这个妈也不要了吗?”   安铁往门口的方向一看,跟着周晓慧一起过来的还有小桐桐,小桐桐则静静地站在墙边,没有往前靠近,隔着门口看着屋里瞳瞳和周晓慧。   瞳瞳见到周晓慧过来,目光闪烁了一下,站在那眼神复杂地看着周晓慧没说话。   周晓慧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拉着瞳瞳的手走到老太太面前,声音发颤地说:“妈,你真的想逼瞳瞳离开这个家吗?”   老太太神色一变,异常严厉地看着周晓慧,厉声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难道忘了九州是怎么死的了吗?”   周晓慧听老太太这么说,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目光开始变得涣散起来,嘴里喃喃地说:“九州,九州他是怎么死的?”   安铁见周晓慧的精神状态开始不正常,赶紧走过去给瞳瞳递了一个眼色,瞳瞳这才反应过来,扭头对周晓慧道:“妈,你别紧张。”   瞳瞳的这声妈,险险地把周晓慧的魂给叫了回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瞳瞳,把瞳瞳紧紧搂进怀里,只是哭,也不说话。   老太太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周晓慧,无奈地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瞳瞳看了一眼老太太,道:“老佛爷,我妈是你的女儿,以后请你不要这么刺激她。”   周晓慧见瞳瞳这么说,赶紧慌乱地看了一眼老太太,道:“瞳瞳,不能跟你外婆这么说话。”   老太太又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安铁和瞳瞳这边,长叹一声,道:“你的女儿早就跟我断绝关系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这个老婆子静一静!”   周晓慧惊讶地看了一眼瞳瞳,然后对着老太太道:“妈,一家人……”   周晓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挥手打断了:“带着你女儿出去!”   安铁和瞳瞳以及周晓慧出了那间会客室,来到别墅的大厅,周晓慧始终抓着瞳瞳的手,像是生怕瞳瞳会不认她似的,但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看来能引起周晓慧精神崩溃的是陈九州三个字,可见这周晓慧与陈九州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这时,小桐桐也跟着三人一起到了客厅,闷声站在那,心事重重的,一副异常苦恼的样子。   瞳瞳见周晓慧不松开自己的手,扭头对周晓慧道:“妈,你好好休息,要是想我了可以打电话约我见面,好吗?”   周晓慧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道:“可是,刚才你外婆说……”   瞳瞳深吸一口气,道:“妈,这些你就别管了。”   说完,瞳瞳对站在旁边的小桐桐道:“小桐,你扶妈上楼休息吧。”   小桐桐站在那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扶住周晓慧,道:“老妈,姐姐又没说不认你了,你就别担心,我们可以随时去看她呀。”   周晓慧扭头看了一眼小桐桐,道:“可是……”   瞳瞳这时,已经把手抽了回来,对周晓慧笑了一下,道:“妈,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瞳瞳就跟安铁急匆匆地出了别墅的大门,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头也没回一下。   瞳瞳与安铁离开老太太那里之后,便对安铁说她在画廊还有点事,便急匆匆地与小影一起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瞳瞳看了一眼安铁,道:“叔叔,你以后别去见她了,她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安铁看着瞳瞳决然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拍拍瞳瞳的肩膀,道:“好!”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在车上冲安铁挥了挥手,然后就吩咐小影开着车扬长而去。   下午的时候,安铁与彭坤相约在一个茶馆见面,经过上午与老太太那番会面,最后又不了了之收场,安铁知道老太太那里是问不出什么答案,安铁回想起彭坤以前对自己说的种种,觉得彭坤肯定会知道些什么,这一次安铁打算好好跟彭坤聊聊。   安铁提前到了那家约好的茶馆,此时正值吃过午饭的时间,喝茶的人倒是不少,安铁特意要了一个僻静的包间,点好茶叶,烧上开水,等着彭坤到来。   彭坤一进入包间的门,就看到安铁正坐在那往茶壶里放茶叶,彭坤笑呵呵地坐了下来,道:“老安今天似乎诚心招待我啊,搞得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嘿嘿。”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假么假事的彭坤,摆摆手,道:“行啦,你就别在矫情了,好像我以前请你吃饭喝茶都没诚意似的。”   说话间,安铁已经给彭坤倒上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彭坤。   彭坤赶紧也伸出双手接过茶杯,在杯口嗅了一下,摇头晃脑地说:“好香!好茶!”   说完,抿劲进嘴里一小口,笑呵呵地看着安铁。   “看来老安你经由此变故宛若脱胎换骨啊。”   彭坤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就涮我吧,脱胎换骨倒是没有,等我这纱布拆下来,你就能看到一个凶神恶煞了。”   安铁自嘲地说道。   “非也非也,男子汉大丈夫,脸上多条疤无伤大雅。”   彭坤用手指敲着桌子,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道。   “彭坤,你今天特别兴奋啊,来之前吃药了?”   安铁笑呵呵地看着彭坤道。   “哎,其实不是我吃药了,我看是你吃药了,你难道没发现你现在变化挺大的吗?我这是看见你现在的变化高兴的。”   彭坤双手抱着肩膀,盯着安铁,好像安铁脸上有花似的。   安铁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绷带,道:“变化?难道我被人砍了一刀还让你挺兴奋,这是什么道理?”   彭坤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沉吟道:“严格来说不是变化,是这里……”   彭坤用手指了一下安铁的脑袋。   安铁知道彭坤绕来绕去想说什么,但却故作没有搞清楚地干笑了一声,拿着茶壶又给两人添了一点茶,然后,安铁抬起头,突然问道:“彭坤,我告诉你个事,你妹夫还活着。”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安铁说完,眼睛紧盯着彭坤,想看看彭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   彭坤听到安铁这么说,显然也吃了一惊,但远不是安铁想像中彭坤该有的表情。很明显,彭坤的表情是对安铁竟然能知道这个事情而吃惊,而不是因为陈天荣还活着。   彭坤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盯着安铁笑了笑道:“老安,看来你现在知道的越来越多了,你要小心了,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看来彭坤早就知道陈天荣没死的事情。   安铁淡淡地笑了起来,说:“我不清楚知道太多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实际上我没什么兴趣去知道这些,但我现在比较清楚知道的是,如果我不知道这些,我就成了一个被人耍的傻瓜,做傻瓜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彭坤见安铁这么说,沉吟了一会,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来,说:“好吧,老安,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没有把话给你说清楚,但我却没有骗你,我对你说我是在调查我妹夫的死因,我没说谎,我的确是,现在还是,报纸上电视里以前不都在说我妹夫死了嘛,这你也知道,我就对这些所谓的我妹夫之死来做一番调查啊。”   安铁盯着彭坤,也笑了:“没想到老狐狸你咬文嚼字也很厉害。你们的确很神秘,很牛逼,手眼通天,玩弄大众于股掌,可是,你们也过火了,这还是个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嘿嘿,别太不把劳动人民当回事了,狗急都会跳墙,我们这些劳动人民也不是泥巴做的。”   彭坤看着安铁有些生气的样子,笑了起来,安铁也看着彭坤冷笑了几声,然后说:“你以前好像不认识瞳瞳的姥姥和鲁刚,我怎么觉得你应该跟他们很熟悉才对。瞳瞳的姥姥五年以前就开始在滨城布局了,你是不是五年前也认识我啊?”   安铁看着彭坤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怎么会在监狱里这么巧就结识了彭坤,自己又怎么莫名其妙地从东北的一个监狱突然就转到了北京。   彭坤说:“老安,你怀疑我也是五年前就计划着算计你?”   安铁往后一仰,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能量,贪污那么一点钱根本不算事,更不会去享受一年的牢狱之灾。”   安铁说到这里,抽了一口烟,显得很厌倦。   彭坤沉默了一会,也掏出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突然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安铁说:“好吧,老安,我就告诉你,我承认我早就认识瞳瞳的姥姥,严格来说只是听说,几乎没有正面聊过天,说过话,但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你的确是我把你从东北的监狱转到北京去的,这是主管监狱的司法局长的名片,你可以去证实这件事情。”   安铁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本来,他该对彭坤说的自己转监狱的事情感到吃惊,不过现在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这种事情也就没那么奇怪了。安铁看了半天名片,然后抬头平静地看着彭坤道:“多谢,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从东北搞到北京去是为什么?”   其实安铁的心里很愤怒,他愤怒的不是自己遭受了多少罪,而是彭坤和瞳瞳的老太太这一干人从五年前开始就在支配自己的生活,把自己像个木偶似的玩弄于股掌之间。忍受多少痛苦与磨难都无所谓,但一个人如果自己的命运完全操纵在别人的手中,那种感觉比行尸走肉还要悲哀。   安铁说完,彭坤笑笑说:“我就是说了,你估计也不会相信,我这么做非常简单,只不过是想认识一下你、了解一下你。”   安铁突然止不住地冷笑起来道:“你们把我弄到监狱去,就是为了跟我交个朋友?”   彭坤说:“你进监狱我觉得是个偶然,如果你不承认非礼了瞳瞳,你就不会进监狱,最多能阻止你与瞳瞳在一起。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老安,做简单的判断应该不是你的风格。”   安铁又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接着说:“我去监狱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想认识你,了解一下你,就这么简单,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安铁面无表情地说:“我太受宠若惊了,为了认识我了解我,居然让你受了一年牢狱之灾。我是不是得舍命感谢你的知遇之恩?”   彭坤竟然笑了起来:“不用感谢我,其实我也不是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呆着。”   彭坤说的这一点安铁心里早就有数,一个能随便就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囚犯跨省转监狱的人,自己会在监狱老老实实地呆着吗?   彭坤接着说:“了解你对我们很重要,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比命还重要。”   安铁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彭坤,今天彭坤说的话是在让安铁新鲜。   安铁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瞳瞳?她到底和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一向爱惜自己,你既然认为认识我比你的命还要重要,那瞳瞳好像就更重要了,为什么瞳瞳也是一直遇到危险?”   安铁不用问,彭坤肯定也是认识瞳瞳的身份,甚至掌握瞳瞳的秘密的。   说到这里,彭坤突然叹了口气道:“老安,我必须了解你,如果不是我在监狱了解你这么长时间,了解你的为人,也是因为如此,瞳瞳现在才会还和你在一起,否则,你恐怕早就消失了,你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没错,我知道瞳瞳,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只不过,我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手眼通天,我们也有很多困惑,也会碰到许多困难,所以,有时候疏忽总是避免不了的,我以前说我在调查我妹夫的死因并不是假的,有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我们,能感受到他,却一直无法发现他,唉……所以,老安,瞳瞳的安全也要靠你尽心保护,你自己更是要多加注意,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彭坤突然变得有些消沉,安铁的心里也是一惊,彭坤这个人一向极是沉得住气,今天他这么说话,极为罕见。一定是有一个极厉害的角色让他头痛不已,甚至恐惧,他才会这样,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安铁说:“瞳瞳到底跟你们是什么关系?要杀我的人真的不是你们?”   彭坤马上道:“要杀你的人当然不是我们,我们要杀你,怎么会那么愚蠢,用自己的游艇,然后趁你去极乐岛的途中?难道我们要故意暴露自己把麻烦留给自己?其实很简单,他们故意留出线索,我估计你也知道你掉进海里的那天坐的游艇是画舫的游艇,还要让你们费一番手脚才能查出来,其实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瞳瞳恨她的姥姥。”   安铁沉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彭坤继续说下去。   彭坤继续说:“至于瞳瞳跟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就是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告诉你瞳瞳是个公主你相信吗?我告诉你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而且是一个可能成为国王的公主,你相信吗?你当然不会相信,只有你亲眼到那里去了,你才会相信,恐怕就是你到那里去了,亲眼看到了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唉……”   彭坤说着又叹了口气。   安铁倒抬起头,皱着眉头,就像在听一个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的故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听听我的感受吗?”   彭坤道:“说吧。”   安铁笑道:“我感觉你们都是一群精神病,一群可怕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你们可怕之处在于,我平时觉得你们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可有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是一群十足的精神病,搞得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有了精神分裂症。照你这么说,你们都是一群大臣?哈哈!”   彭坤并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相信啊,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你当我开玩笑不就成了?”   安铁还是忍不住笑道:“咱们还是说点人话吧,瞳瞳姥姥三番五次阻碍我与瞳瞳,整天使命挂在嘴上,难道你们想复辟封建王朝不成?哈哈!”   安铁实在是忍不住地又一次大笑起来,彭坤这么精明世故又老谋深算的人,搞不懂怎么经常会跟个精神病似的痴人说梦。   彭坤看着安铁大笑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复杂而琢磨不定,等安铁笑完了,才慢悠悠地说:“其实,我并不想跟你说这些,是你自己非要问的,但是有一点你应该可以相信了,你已经遇到了危险,并且你和瞳瞳可能还有危险,这一点你总得相信吧?其实,瞳瞳的姥姥并不想你想象的那样不通人情,她老人家只是脾气有些古怪,行事比较武断而已。”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心想,现在挺危险,这倒是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安铁想了想道:“你是瞳瞳姥姥的手下?”   彭坤听了安铁的话,眼神似乎有开始迷离起来,喃喃地说道:“不,我其实是江湖中人,我只是恰好知道她而已。其实说起这个你又不相信了,江湖其实一直在,只是人们已经没有了梦想,不相信了而已,唉……好了,老安,我也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安铁也礼貌地站起来,道:“好吧,你也多保重,本来我想问问你跟瞳瞳的姥姥有什么共同利益,看来你好像是不愿意说了。”   彭坤一边走一边挥手道:“我已经说了够多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彭坤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彭坤走后,安铁刚坐下来,喝了口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安铁接起来一听,就听张生在电话里有些结巴地说:“大,大哥,我刚才发现秦枫竟然和宋铁成在一起!” 第四百三十章   安铁听到张生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道:“让人继续盯着,你和小路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之后,安铁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点了一根烟,然后用一只手拿着茶杯握在手心里,看着茶杯里碧色的绿茶,心里还在消化着彭坤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难道我是因为没有梦想和想象力,才无法相信彭坤的话?”   安铁心里念叨着,右手拿着烟,左手握着茶杯,像是静止了一样坐在桌子旁。   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好像越来越清晰了,许多事情似乎都有了一些眉目,但却又似乎掉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里。   从五年前开始这一切就是个局,这简直太可笑了,原来自己和瞳瞳一直就是身处局中的棋子,所谓的平淡生活早就被这盘局给搅和得七零八落了。   更让安铁无法理解的是,彭坤居然说瞳瞳可能是公主,看来彭坤也知道这个说法很搞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复辟这一套啊,袁世凯要是活到现在也没这么笨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想整出个什么莲花教日月教吗?   想到这些荒谬的事情,安铁对着茶杯里的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差点把茶杯里的水给喷出来,如果此时旁边有人,一定以为安铁受刺激大了。   安铁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影子,也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很陌生,彭坤说自己变了,其实自己没有变,还是原来的自己,只是周围的一切变化太快了,快得让安铁有些无法适应,他必须调整一下,然后找到一种合适的姿态来应对这些事情,生活和打架有时候道理是一样的,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一切都变得如此之快,也许,从自己在火车站遇到瞳瞳的那一刻,安铁的命运就开始变了。   安铁缓缓把茶杯放下,抬手要抽烟的时候,发现那根烟已经烧没了,安铁把烟头使劲按进烟缸,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打算再亲手泡一壶茶。   就在安铁等待那水烧开的时候,张生和路中华就过来了,安铁挥手让二人坐下,然后开始一道一道工序地炮制着功夫茶,这一次,安铁的动作非常慢,也非常细心,看得路中华和张生是面面相觑。   等安铁把茶倒入茶杯中,然后才抬头看看路中华和张生,笑了一下,道:“喝茶!”   路中华和张生一头雾水地看着有些反常的安铁,愣了一下,然后张生笑嘻嘻地伸出手拿了一杯茶喝了起来,道:“小路,你也喝吧,难得大哥好兴致,哎呀,现在我才发现咱们大哥还是如此雅人啊。”   路中华听张生如此说,笑了一下,也拿了一杯茶很斯文的喝了起来,然后道:“我倒是觉得大哥一直是个挺雅的人,要知道,大哥以前可是搞文字工作的,想俗也俗不起来啊。”   安铁自己也端起茶杯,先是闻了一下味道,然后喝了一口,在嘴里含着,感受着茶水中的味道,缓缓抬起头,笑了一下,说:“行啦,就别往我身上扯了,张生,安排好人手盯住宋铁成了吗?”   张升顿了一下,道:“安排好了,现在宋铁成跟秦枫一起聊天呢,看起来两人很熟。”   张生说完,路中华在旁边看了看安铁,犹豫了一下,道:“大哥,秦枫虽然跟你关系不错,可现在我们也应该小心些才是。”   路中华有些忧虑的皱了一下眉头。   安铁摊摊手,笑了一下,道:“这我知道,小路,张生,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宋铁成全面采取监控行动,小路,特别是你那个特别行动小组,在宋铁成的办公室和家里想办法查探一下。”   “现在不得不这样了,宋铁成很沉得住气,要是像现在这样查下去,太慢了,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下去。”   路中华沉吟着说道。   “好,还有一件事,给我查一下彭坤在五年前都在干什么?”   安铁眼睛盯着刚才彭坤用过的茶杯,现在安铁心里很好奇,五年前那场审判,是不是彭坤也在现场呢,他那时是不是还大大的同情了自己一把?   安铁说完这话,路中华和张生又是一愣,特别是张生,因为彭坤与安铁在狱中相识相知的事情张生是都很清楚的,现在安铁突然要查五年前的彭坤,张生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过来,但同时也意识到了安铁发现了一些问题:“大哥,彭坤也有问题吗?”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深吸一口气,笑道:“不是有问题,而是有大问题,我不是打算对他做什么,而是想了解一下,张生,你说彭坤因为贪污坐牢可能吗?”   张生想也没想就说道:“当然不可能,我们以前不就一直纳闷这个事吗?大哥,彭坤今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张生这么问,路中华也专注的看着安铁,路中华眼里的神色很明显,彭坤要是因为贪污坐牢,简直有点像个笑话,安铁却在想,如果让路中华和张生知道彭坤坐牢是为了自己,想必会更觉得可笑。   果然,安铁把彭坤去监狱里是以想结识自己为目的说出来的时候,路中华呆住了,张生则放声大笑,道:“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或者那个老狐狸在开玩笑,他有病啊,去监狱是为了认识你,这家伙也太邪了吧。”   路中华沉默了一会,却道:“我倒是觉得一点也不可笑,很明显,现在这所有的事情都与小嫂子的外婆,或者说小嫂子外婆背后的家族有关,就连黑社会都不算常见的暗杀等阴谋现在都成了我们遇到的家常便饭,而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常见的为了情啊钱啊的,这些绑架暗杀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安铁看了一下冷静异常的路中华,赞赏的笑了一下,道:“行了,就不说这么多了,眼前我们必须主动,不能被他们当猴子耍。”   安铁话音刚落,三人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这南腔北调的彩铃同时爆发,与三人一起拿手机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   安铁看到来电上的电话是秦枫的,便站起身,转悠到包间的角落,把电话接了起来。   “安铁,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最近一直在忙,也没去看看你。”   安铁受伤的第二天秦枫就给安铁打过电话,一直说要看看安铁,知道安铁在家养着就一直也没过来。   “好多了,现在还在外面喝茶呢。”   安铁说道。   “是吗?你在哪,我过去看看你吧,听说你伤得挺严重的。”   安铁扭头看看已经接完电话的张生和路中华,顿了一下,道:“那好吧,你过来吧,我在青青茶楼。”   安铁挂断电话,张生和路中华就笑道:“大哥,是秦枫吧?”   安铁点点头,感觉有些好笑地说道:“你们那电话都是向你们汇报秦枫离开宋铁成那的消息吧?”   路中华和张生对视了一眼,然后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安铁的生活似乎越来越丰富多姿了,这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瞳瞳的外婆呢。   路中华和张生离开没多久,秦枫就赶了过来,一进门,秦枫就眼神复杂的看着安铁还包着绷带的脸皱起了眉头。   秦枫坐下之后,对安铁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安铁给秦枫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水流入茶杯,安铁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今天自己快成了店小二了。   “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向来是不好查的。”   安铁抬头看看秦枫说道。   秦枫叹了口气,道:“是啊,有时候你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也莫可奈何。”   安铁笑道:“吃点亏未必不是好事,对了,你们那个筹备酒会圆满结束了吗?”   秦枫若有所思地盯着安铁看了半天,然后有些不解的看着安铁,沉吟道:“你现在倒是很沉得住气啊,我今天乍一看你,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还是你包着纱布的缘故。”   安铁嘿嘿一笑,兀自点了一根烟,道:“我看还是因为我现在成了猪头的缘故,嘿嘿,对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支画没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秦枫皱了一下眉,把手里拿着的手机搁在桌上,说道:“其实倒也不忙,本来前两天就想去看看你的,可知道你和瞳瞳在家里一直呆着,怕打扰了你们,也就没过去。”   安铁一听,盯住秦枫看了看,道:“我发现你们的消息都挺灵通啊,我都感觉我快成个透明人了。”   安铁心里很烦燥,怎么现在人一个个的都你监视我我监视着你的,搞得大家都像是生活在一个玻璃瓶子里似的。   秦枫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没办法,现在我如果消息再不灵通点,恐怕只有跟吴雅一样的下场了。”   说到这,秦枫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吴雅明天早上九点举行葬礼,有时间你过去看看吧。”   安铁一听到这件事,心里咯噔一下,明天就是吴雅的葬礼了?   “嗯,我会去的。”   安铁闷声说了一句。   秦枫看着沉默抽烟的安铁,坐在那也静静的喝茶,两个人各怀着心思,也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   安铁不经意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喝茶的秦枫,从那张成熟而美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情绪的变化,看来秦枫在画舫的这些年也修炼很是不错,以前总觉得支画是个猜不透的人,现在,安铁突然觉得秦枫也像是置身于一团雾气中,有时看得真切,有时又十分模糊。   “那就明天见吧,吴雅的葬礼是支画安排的,你要小心点。”   秦枫喝完了那杯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身。   “你也小心点,支画在画舫的根基毕竟比你深。”   安铁话里有话地说。   秦枫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安铁,你以后一定要狠一点,毕竟,所有的人都变了。”   安铁怔怔地看着秦枫消失在包间门口,长叹了一口气,秦枫说得没错,好像的确一切都变了,人的一生,谁又不是处在一个又一个的变局当中呢?   人生的任何一个变局都是很难预料的,正是因为如此,生活才是变幻莫测的,在这种变幻莫测中固然有无数种烦恼,其实,有时候,同样也有无数种乐趣。   安铁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带着秦枫唇印的茶杯,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一扭头,看到瞳瞳正站在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看到瞳瞳站在门口不像是刚来的样子,安铁暗道自己走神走得太严重了,就连瞳瞳是何时到的也没察觉到。   “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安铁走到门口,对瞳瞳笑吟吟地说道。   瞳瞳抬头看看安铁的脸,有些别扭的顿了一下,道:“刚来,在门口碰到秦姐了。”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兀自笑了一下,带着瞳瞳回到包间里坐下,然后开始清洗茶具,一边对瞳瞳道:“今天我在这泡了好几壶茶了,这回也给丫头泡一壶尝尝,据说我今天泡茶很香,嘿嘿。”   瞳瞳看着安铁细致的泡茶,安静地坐在那,盯着安铁手中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等安铁把茶杯递到瞳瞳手上,瞳瞳闻了一下,道:“是挺香的。”   这个包间里的环境非常雅致,瞳瞳背后的墙上还有手绘的竹子,把整个小房间搞得气氛极为清幽,安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默默喝茶的瞳瞳,就好象自己和瞳瞳正坐在幽静的竹林里。   瞳瞳喝茶的样子很特别,是那种挺直了脊背,双手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喝着,今天瞳瞳穿的珠光白色连衣裙,袖口是那种泡泡袖的,这种袖子使得瞳瞳的肩膀变宽了很多,更增添了几分淑女气质。   望着这样打扮的瞳瞳,安铁的脑袋里不由得又冒出彭坤说的那番话,心里复杂之极,瞳瞳是公主?彭坤到底说的什么意思,要说句玩笑话,瞳瞳的气质还真不像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瞳瞳身上那种自然的纯真和柔美,在安铁眼里自然是比公主还公主。   不过,彭坤说瞳瞳是真正的公主就有点离谱了,安铁摇摇头,看着已经喝光了一杯茶的瞳瞳,道:“丫头,还喝不?”   瞳瞳摇摇头,道:“不喝了,叔叔,今天上午,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啊?”   安铁听瞳瞳终于提起了外婆,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摊摊手,道:“我只是想把一些事情搞清楚,放心,你叔叔并不是在发泄怨气,不过,我看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也别冲动,知道吗?”   瞳瞳垂下眼帘,寒声道:“根本就不用问,她对我们做的没有一件事值得原谅,叔叔,我知道你一直在顾及我,所以一直忍着,现在,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不能再让他随心所欲。”   安铁看着神情坚定的瞳瞳,知道现在跟瞳瞳怎么说也没有用,对着瞳瞳温和地笑了一下,道:“好,但记住一点,不要冲动。”   就在这时,安铁放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铁连忙接起电话,电话是朱市长的秘书打来的。   “小安吗,我是老朱。”   电话接通后,秘书就把电话交给了朱市长,朱市长的声音很温和。   “哦,朱市长好!我是安铁。”   “是这样,今天下午有个治安管理半年总结大会,你有空过去参加一下,我们也请了几个企业家同来旁听,对我们市的治安管理方面提些意见,小安,不知道你时间上有没有问题?”   安铁听了,心里琢磨了一下,治安管理大会不通常是党政部门官员参加的吗?怎么还邀请了一些企业家,难道是前一阵的地产商被害,以及滨城频发暗杀事件,使得政府部门也改变思路了?   “没问题,朱市长真是太客气了,作为咱们市的一份子,求之不得,呵呵。”   “那好,会议在下午三点举行,晚上还有个宴会,小安,在宴会上我给你引荐一下公安局长老付,到时候咱们一起喝几杯。”   朱市长不经意的提了公安局长一句。   “那真是谢谢市长抬爱了,好,我下午准时到,晚上肯定跟您好好喝几杯。”   安铁挂了电话,对这个市长越来越好奇了,朱市长自从党书记那档子事出了以后,对自己真是亲睐有加,说话很是热络,好像安铁跟他是忘年交的好朋友,搞得安铁心里不住的纳闷。   挂了电话,安铁先送瞳瞳回家,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然后便赶往那个治安管理大会的现场。   治安管理大会是在一个政府部门的宾馆多功能厅举行的,安铁到达会议现场,看到这次党政机关的会议搞得还挺正式,在主席台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标语,会场搞得非常隆重,已经到达现场的政府官员和各界人士都神情肃穆地坐在放着自己名字的位置上,相邻的两人之间即使说话也是窃窃私语,气氛很和谐,很严肃,也很愉快。   安铁进入会场之后,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就坐了下来,发现自己的座位两旁还都空着,安铁侧目看了看自己两侧,只见自己两侧分别是工商局长和大秦文化集团的董事长,安铁看完这两人的名牌之后,愣了一下,心里暗道,我现在开会也有牌子了,嘿嘿,这朱市长待自己真是很厚道啊,把自己安排在了工商局长的旁边,位置还挺显眼的。   安铁又环视了一下列席的人员,看到党政部门的官员居多,还有一些是滨城知名的企业家,那些企业家安铁大都认识,安铁与相熟的几位打过招呼之后,自己左手边大秦文化集团的董事长孟盈就到了。   孟盈坐下来之后,看到她的身边是安铁,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安铁道:“安总,想不到你也在啊?”   安铁知道孟盈为什么这么说,这个孟盈的集团公司是滨城文化行业的龙头老大,别看这女人很年轻,在做文化产业方面很有一套,是业界出了名的女强人,这个女人虽然有三十多岁了,可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却是娇柔妩媚,一点女强人的影子也没有。   要是在以前,安铁的公司对于孟盈来说都算不上是对手,可如今安铁在出狱之后,经过短时间的整合成立了集团,又在政府工程和地产销售的催使下,天道集团已然成了大秦文化集团的劲敌,且有越来越盛的势头。   “孟总好,来凑个热闹而已。”   安铁对孟盈客气地说道。   孟盈眼睛一转,开始留意到了安铁脸上的纱布,顿了一下,说道:“安总,几日不见,你这是……”   安铁笑了一下,道:“小伤,呵呵,有点影响市容了。”   孟盈妩媚的笑了一下,说道:“哪里,安总太谦虚了,安总可是我们业界出了名的帅哥,这点上看起来无伤大雅,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看来这大会还真是有必要开,否则咱们这些老老实实做企业的人连安全都没保障啊。”   孟盈长得很娇柔,可声音却很爽利,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有劳孟总挂心,不碍事,男人就是皮糙肉厚的,抗造!”   安铁以前接触孟盈的时候没感觉这个有几分傲气的女人这么多话。   就在这时,安铁看到工商局局长走了过来,孟盈立刻对工商局长点头示好。   滨城的工商局长姓顾,叫顾则仁,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肚子很大,头发还有点微秃,往那一坐看起来和蔼可亲,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安铁看着顾局长那肥得流油的肚子,心里就不禁感叹,到底是有油水的单位,这膘养的。   安铁看到顾局长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扭头对顾局长道:“顾局长好!”   安铁是做公司的,跟工商局打的交道也不少,当然,这个局长天道集团也是上了不少供的,所以对这个顾局长还是挺熟悉的,只不过这种熟悉仅限于花钱办事的范畴。   顾局长对安铁坐在他旁边有点意外,随后看着安铁脸,有点惊讶地说道:“小安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安铁刚想回答顾局长的话,就感觉,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顾局长摆了摆手,示意安铁不用急着说,然后众人一起扭头看向门口,只见朱市长带着几个随行人员入了会场。   朱市长走到他的位置坐下来之后,安铁注意到,朱市长旁边原来属于党书记的位置是空的,但桌子上还摆着党书记的名牌。   安铁又环视了一下场中的众人,发现众人对党书记那个空位也是神色各异,有意外的,有不解的,更有了然,当真是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安铁又重点看了一下在场的一些官员,那表情真叫一个丰富,有人欢喜有人忧,说的就是现在此时官员脸上的表情。   朱市长坐定时候,会议就宣布开始了,安铁坐在那听着这无聊的会议,暗暗叫苦,幸亏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做个公务员,否则这三天一小会七天一大会,不把整成变态才怪。   这时,朱市长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台下,从朱市长那犀利的目光里,安铁闻到了一股血雨腥风的味道,看来这个治安管理大会对于滨城党政机关来说是一次鸿门宴啊。   安铁又看了看坐在朱市长旁边的公安局长,公安局长叫付天霸,一看这名字就带着几分煞气,安铁一听这名,总觉得这公安局长不像个政府官员,倒是有点黑社会的味道。   不过,付天霸名字虽然匪气,可长相却是一脸浩然,有点像军队中的司令官,军人作风很浓,这一点安铁是从路中华那边了解到的。   会议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就结束了,很快,众人便被安排到了一个中型的餐厅,这个餐厅里摆着四张圆桌,每个座位上也都摆着名牌,安铁看了一眼孟盈坐的那张桌子,心想像自己这种来旁听的企业代表应该就是那桌。   就在安铁刚想往那桌走的时候,听到前面被众人簇拥着的朱市长道:“小安,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付局长。”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安铁见朱市长叫自己,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安铁的目光扫到了旁边桌上的名牌,自己的座位不在那群企业家那桌,而是在朱市长这桌。   朱市长温和地看了一眼安铁,对付天霸道:“老付,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小安,是咱们市的青年企业家啊,小安可以说是咱们市文化产业的带头人,青年创业的模范啊。”   安铁心里想,就这市长一句话,咱这就成滨城文化产业带头人啦,嘴上却赶紧谦虚地道:“不敢!不敢!市长太过奖了。”   付天霸看了安铁一眼,跟安铁握了一下手,道:“小安,朱市长可是跟我说了,你这遇到不法分子的事情得让我有个交代,在我的地盘上,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这还了得!朱市长交代了,管他天皇老子,只要他犯法,我照样办,小安,你这事情就交给我,我亲自督办,呵呵。”   付天霸兴许是板着脸,习惯了,这么一笑,还是冷冷的,显得与人总是有着距离,安铁也不以为意,本来安铁对公安就没什么好印象,他没距离,我还有距离呢。   “付局长,我这点事情哪敢劳你亲自过问,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我想朱市长肯定是跟您开玩笑。”   说着,安铁看了看朱市长。   朱市长笑呵呵地站在旁边,摆了摆手,道:“行啦,大家都入座吧,这里不是开会,大家都不要太拘谨。”   安铁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自己旁边分别是公安局长付天霸和工商局长顾则仁,另外,这桌还有税务局长,土地局局长,还有一些其他重要部门的官员分散在另外三桌。   由于朱市长和这次治安大会的主角付天霸在这一桌,安铁感觉到自己俨然成了那些企业家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安铁虽表面上泰然自若,但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朱市长此举当然是对安铁格外关照,但安铁觉得这种关照未免有点太明显了,或者说,这朱市长就是要搞的这么明显,也未可知。   晚上的宴会安铁简单看了一下菜色,鲍鱼海参燕窝鱼翅都有,白酒是五粮液,红酒是窖藏多年的法国干红葡萄酒,啤酒是当地最好的,这一桌下来,不要一万,起码也要五千,得看酒水消耗的多少确定。   这个不奇怪,市内所有局委办有重要领导到场的宴会,差不多都是这个标准。   吃完饭,一般还有各种各样的礼品,礼品都是企业送的,美其名曰让领导多宣传,多向海内外宾客推荐自己家产品。官员们对此没有任何不好意思,都会理直气壮地收下,都认为这不是受贿,这是公开的,大家都有份。官员们在吃饭的时候,对于这些礼品的议论基本上是一个必须的程序。这些礼品的好坏优劣代表企业的影响,代表自己的政绩,这个收礼和议论礼品的过程,就成了大小官员们显示权力和显示自己治下经济发展成绩的大好时机。   宴会开始,照例朱市长讲话,朱市长端起酒杯,站起来,很严肃地看了大家一眼,咳嗽一声,然后才说:“各位,今天呢,本来是党书记要来参加这个会的,政法委黄书记本来也要来参加,黄书记是老公安局长嘛,应该来,但今天正好他们都没有时间,我就多讲两句,啊!今年咱们市的治安总体上是好的,但是也出了一点小问题,比如,几家房地产老总先后出事,工地民工出事,啊,这些在社会上都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印象,这些事情的发生,咱们做领导的是推卸不了责任的。现在全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但也有不少问题,经济泡沫化显现已经相当严重了,就比如房地产吧,啊,房价这么高,中央都很急啊,现在中央的宏观调控政策连串出台,希望化解经济发展当中的一些问题,可是,一些利益团体,却不答应,却在暗中打棍子,拆台子。他们嘴上天天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实际上却是想做人民党的爷,想自己的小团体的利益,当然了,我说的这些人是个别,大部分党政机关干部是好的。公安局在老付的带领下,为社会稳定做出了贡献,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做出了贡献,希望公安局总结成绩,找出不足,在下半年的工作中更上一层楼,对于那些阻碍咱们市,咱们国际经济发展大好形势的破坏分子和蛀虫,我们决不能姑息。我们维护中央宏观调控经济大局的思想绝不能动摇,绝不能打折扣……”   朱市长这一顿讲话,搞得安铁楞了半天。以往安铁也参加过类似的各种会议和宴会,一般领导们在会议上慷慨陈词,大道理枯燥得让下面的人总是要带着眼药水来开会,否则就会睡觉。但在吃饭的时候,领导们其实一个个都十分和蔼可亲,不管有没有幽默感都要讲点笑话活跃活跃气氛,然后就是喝酒拉帮结派。   可是,今天朱市长的讲话却是有点反常,该在会议上讲的话不讲,却在宴会来讲。   安铁看了一眼朱市长,又扫了一下在座的众人,一干人等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有的迷茫,有的激情,有的点头。朱市长讲完话之后,又说:“抱歉各位,话讲的太严肃了些,我就不坏了大家吃饭的雅兴了,民以食为天,官以民为天,咱们当官的也要吃饭嘛,哈哈……”   朱市长说着带头笑了起来,朱市长果然还是想幽默一下,但这幽默实在是不太幽默,安铁看着大家尴尬地陪着朱市长生硬地笑了起来,然后好一会,气氛才慢慢活跃起来。   吃晚饭期间,朱市长上厕所的时候,安铁正好也想上厕所,安铁想起自己公司那个艺术展邀请党书记和朱市长参加开幕式的事情,党委办公厅里早就有了回复,说是党书记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准备参加,而报告送到市政府办公厅,却一直没有准确的回音,这几天就要定下来了。   在走进厕所,朱市长正在抖动他的老二,安铁等朱市长把那东西送进裤子里,在洗手的时候,安铁说:“朱市长,我们公司的那个国际艺术展邀请你参加开幕式,报告已经送到市政府办公厅去了,说你最近太忙一直定不下来,咱们公司刚刚开始发展,少不得您的支持,您可要支持一下啊!”   朱市长洗完手,拿着块纸巾一边擦,一边说:“哦,我有点印象,行,没问题,你明天给我的秘书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   “多谢市长支持!”   看着朱市长走出卫生间,安铁很爽地撒了泡尿,暗想,操,折腾这么长时间没落实,现在撒泡尿的功夫就搞定了。   第二天早上,瞳瞳早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然后叫安铁起床。   “丫头,你起这么早干嘛?”   安铁看看表才六点钟,其实,安铁早就醒了,今天是吴雅的追悼会,安铁做了一晚上噩梦,昨天晚上回来,瞳瞳都已经睡了。在公安局那顿饭吃得干巴巴的,十分无趣,你还不能提前走,安铁一直在那里与那些人应酬着,管工商税务土地的都在,这些人可都是爷,是得罪不起的,许多人想巴结都没机会,安铁也就很用心的虚与委蛇,等散场了才发现比打一场拳击还累。   “昨晚你累了吧?来,快点洗漱吧。”   瞳瞳做好饭,看安铁从房间里走出来,自己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瞳瞳已经挤好了牙膏,然后开始拧热毛巾给安铁擦脸。这几天,瞳瞳都坚持要给安铁脸上的伤口换纱布,然后用毛巾小心地在周围擦。   “我自己可以,不麻烦您老人家了。”   安铁笑道。   “来吧,我来给你换,我看看这个口子长得怎么样了。”   瞳瞳挽起袖子,对安铁做了个鬼脸,笑了起来,开始准备给安铁换纱布。   “哎呀,昨天还好一些,今天这个伤口好像还有点肿了,有点发红。”   瞳瞳在给安铁换纱布的时候,看着安铁的脸说。   “那怎么回事?我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又肿了!”   安铁一边感受着瞳瞳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一边很享受的说。   “你昨天晚上吃什么了?”   瞳瞳努起嘴唇在安铁脸上的伤口上一边吹着,一边说。吹得安铁心里痒呼呼的。   “我想想啊,吃了点海参鲍鱼,喝了点酒。”   安铁回想着说。   “哎呀,海参这东西是活血的,吃了发,对愈合伤口不利呀,肯定是吃了海参伤口才红肿的,叔叔以后别吃这种发的东西了。你看,这伤口都快愈合了,要是总是在这种红肿的状态,以后你的脸上可能就要留一个比较硬的红疤了。”   瞳瞳又朝安铁的伤口上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   “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叔叔脸上有个大疤很丑啊!”   安铁笑道。   “不是啊,疤痕不显眼总是要好一些,疤痕太大了看起来有些凶呀!”   瞳瞳对安铁笑着说。   “你还是嫌叔叔这疤碍眼啊,嘿嘿。”   安铁笑了起来。   “看你,怎么会碍眼呢,我看着挺好的,这个疤让叔叔更有男子汉气概了。”   瞳瞳急着分辨道。   “哈哈,是吗,那我在右边脸上再来一刀。”   看着瞳瞳被自己逗得左右为难的样子,安铁开心地笑了起来。   “叔叔别开玩笑了,今天咱们去把这个伤口上的线拆了吧,不然都长到肉里面了。”   瞳瞳还是在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洗漱完毕,安铁和瞳瞳吃完饭,瞳瞳坚持要自己开车送安铁去公司,到了公司门口,瞳瞳那辆漂亮的保时捷一停在世纪贸易中心大厦门口,立刻就引来了包括保安在内的周围人的瞩目。   安铁很牛逼地从车上下来,然后对车上娇柔鲜嫩、美丽动人的美女挥了挥手,感觉相当的良好。   瞳瞳的车拐上大街的时候,安铁看见后面还有一辆车紧紧地跟在后面,后面的车里坐着小影。   安铁笑了一下,回身仰望着这座东北最高的大楼,看了看表,八点,想起九点吴雅的追悼会,本来开朗的表情马上又变得凝重起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安铁走进办公楼的大堂,发现今天这楼里的工作人员格外严谨,平时那几个前台小姑娘不是在那聊天,就瞎忙活,几乎没见过她们这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还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还有这保安,往日只有在旋转门门口有一个值班的保安,今天一下子多出来好几个,分散在门口,电梯间和到二楼的步行楼梯入口。   今天安铁才发觉这个办公楼的保安还真是挺多,看来这大厦的商户对物业提意见了吧,否则几天这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安铁对于保安和前台小姐的反常就那么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然后便搭乘电梯来到天道公司所在的楼层,这几天在家里养伤,还真是特别想这里的办公室了,看来这人总是闲着也难受。   安铁到了公司,直接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打电话把赵燕叫了进来。   赵燕一进来,先是看了看安铁脸上的绷带,皱了一下眉头道:“你那脸上的伤怎么样,怎么还包了那么多纱布,看样子这伤口挺大的呀。”   安铁无奈的笑了一下,这脸上多了东西就是麻烦,估计等自己纱布拆下来,麻烦会更多,不知道周围的人什么时候能习惯自己的脸上多一条刀疤。   “没事了,这男人的脸不像女孩那么娇贵,人都说我这脸多了刀疤更有男人味,嘿嘿。”   安铁自嘲地说道。   赵燕听了安铁的话,并没有笑,眼睛还盯着安铁的脸,眼睛里颇有忧色。   “这张生,还骗我说你就擦破点皮。”   赵燕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日子,赵燕也知道安铁和张生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但安铁怕赵燕知道了会不安心,所以让张生把与公司的无关的事情少透露一些给赵燕,毕竟目前的形式很复杂,赵燕不应该卷进来。   “真的没事,等我下午去拆线你就知道了,也就擦破点皮的样子,对了,赵燕,今天咱们这办公大楼怎么变化不少啊,是不是咱们这楼里办公的公司联合提意见了。”   安铁故意岔开话题。   “没有啊,哦,对了,今天朱市长来这里视察,领导来了嘛,这物业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   赵燕随口说道。   安铁一听,沉吟道:“哦,我说嘛,赵燕,你知道这朱市长是针对哪些方面视察工作吗?”   赵燕想了一下,道:“好像是针对一些地产公司,前一阵有几家公司的老总不是被暗杀了吗,听说市里面现在正在严查这个事情。”   安铁用手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顿了一下,道:“嗯,这事都拖这么久了,要是再不查,麻烦就大了。赵燕,我一会去吴雅的追悼会,你今天给朱市长的秘书通个电话,昨晚朱市长已经亲口答应出席咱们那个艺术展的开幕式了,你具体接洽一下。”   赵燕一听,赶紧高兴地道:“是吗?太好了,我还以为咱们公司这面子不够大,关系不够硬,市长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安铁笑了一下,道:“不算快啊,咱们按照正常的程序申请都一个月了,估计还是下面那些人给压着,没往上报。”   赵燕点点头,道:“嗯,现在办事不都这样嘛,现官不如现管,那行,你去忙吧,公司这边也没什么大事。”   安铁抬手看一下自己表上的时间,已经八点了,便出了办公室打算赶往吴雅的追悼会现场,按照那请柬上看,吴雅的追悼会在吴雅的那栋豪华的海边别墅举行,安铁一想到那里,心里的感触非常复杂,人都死了,那些所谓的形式都他妈白扯,安铁倒是情愿去吴雅的墓碑前静静的送一束花,站一会。   安铁刚和赵燕走出办公室,前台秘书就迎面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地对安铁和赵燕道:“安总,赵总,朱市长来了。”   安铁和赵燕同时一愣,对视了一眼,安铁便道:“赵燕,跟我一起出去迎一下。”   说完,二人就匆匆赶往门口,这时,朱市长和随行的一干人等已经置身于公司的办公区,一行人正观察着天道集团的办公环境。   “朱市长,您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啊?”   安铁走上前去,朱市长笑呵呵地握了一下手,然后扭头对赵燕说:“赵燕,你去准备一下。”   赵燕正想离开吩咐秘书去泡茶之类的,就见朱市长摆了摆手,道:“小安,不用忙了,我们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说着,朱市长往前走了半步,背着手环视一下安铁的公司,道:“不错,到底是做文化产业的,这办公环境很是艺术啊。”   朱市长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稍微侧了一下身,这时,安铁注意到,在朱市长身边有个穿着一套很老气的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这个人从长相到穿着打扮都非常不起眼,可你却一下子就能从人群中感觉到他的存在。   安铁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跟着朱市长出来视察的人,都有些趾高气扬,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却能在这群人中间没有任何一下子就与别人区别了开来。   朱市长看到安铁开始注意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顿了一下,道:“冯处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这个天道集团的董事长,安铁,小安同志很不简单呐,年纪轻轻就在文化产业上做得非常不错,是我们市文化企业的龙头啊。”   朱市长见安铁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便又对安铁介绍道:“小安啊,这位是北京来的冯处长。”   那个被朱市长称之为冯处长的中年男人听朱市长介绍完毕,跟安铁不咸不淡地握了一下手,然后站在那也没说话,虽然这人的脸上情绪没什么太大变化,但看到朱市长对这人的礼遇程度,再加上朱市长只是随意提了一下北京来的,搞得安铁又是一愣,一般来说这种场合首先就是介绍部门和职务的,部门很重要,有的部门一个处长比一个局长好使得多,但今天朱市长却只介绍了此人的职务,看样子,朱市长并没有继续往下介绍此人的意图。   “朱市长真是过奖了,我们公司能在文化产业上做出点名堂,还靠市委市政府的扶持,说到底还是国家的政策好,领导工作做得全面啊。”   安铁喊着口号似的说道。   这时,那个冯处长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动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安铁,道:“小安这话说得不错,只有政府与人民配合好了,为老百姓说话办事,那才有城市的繁荣和发展。”   冯处长唱完了高调,扭头看了一眼朱市长,朱市长收到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立刻道:“小安,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你们这个公司不错,很有前途。”   安铁和赵燕一起把一干人等送进电梯,安铁和赵燕望着电梯缓缓下到天容地产所在的那层楼停住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一脸莫名的赵燕,心想赵燕肯定也觉得这个朱市长来得有点不同寻常,还有就是,朱市长对待安铁的态度,说实话,安铁现在都觉得这朱市长在拉着自己一起上贼船的感觉,即使赵燕问了,自己也不知怎么跟她说。   于是,安铁赶紧对赵燕道:“赵燕,我也走了。”   赵燕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安铁,最终也没问什么,道:“嗯,时候也不早了。”   安铁走进电梯,心里还在琢磨刚才那个冯处长,按说一个市长即使对待北京来的官员也不会如此恭敬,那人来滨城又跟着朱市长一起视察地产公司,这里面估计有点文章。   安铁正想着,电梯已经到了一层,电梯门一打开,张生正站在电梯间靠着墙等安铁,张生一见安铁出来,马上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低声对安铁道:“大哥,听说朱市长去咱们公司看了一圈是吗?”   安铁笑了一下:“你小子现在赶上万事通了,嗯,我刚要出门他们就过来了。”   张生嘿嘿一笑,看看安铁道:“大哥,看来这朱市长对大哥很看重啊,不知道是不是与党书记那事有关。”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警觉的看看周围,道:“先不说这事了,咱们还是去吴雅的追悼会吧。”   到了吴雅的那栋海边别墅,安铁看到别墅的大门口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花圈,按说这别墅里面的地方就够大了,可这花圈还是摆了出来,可见今天来追悼会的人还不少。   别墅的工作人员确认了安铁的身份之后,看了一下请柬,然后才让车子放行。   张生把车子开进去,看到道路两旁已经停了不少各种牌子的名车,那些车整齐的排列在那里,场面极其壮观。   这一小段路上,安铁看到满眼的白色,白色的花,白色的幔帐以及白色的纸灯笼,把这栋原本豪华的别墅整得异常肃穆。   一进入这里,安铁的心情就不由得被这种略带压抑的气氛感染着,与张生谁都没说话,在保镖的引导下停好了车,然后便奔着别墅走了过来。   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有工作人员给安铁和张生一人发了一朵小白花,那花散发着清冷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再加上微风吹拂着幔帐,这个豪华的别墅竟似乎多了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让人忍不住为灵堂中那位红颜命薄的佳人扼腕叹息。   安铁和张生踏入别墅之后,又是被一片白色海洋包围了起来,在灵堂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吴雅的遗像,相片上的吴雅笑得非常妩媚,大大的眼睛带着一丝轻佻注视着所有人,这种眼神是吴雅一贯的眼神,像是在嘲笑这些还活着的,为生之烦恼不断困惑人们似的。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灵堂亲属区的位置,只见柳如月和林美娇一身素白站在那里,代表家属对来宾行礼,看着二人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那种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就把安铁的情绪降到极点。   安铁又扭头看看另一边,只见秦枫和支画也是神情庄重地站在那。   尤其是让安铁意外的是,在秦枫和支画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画舫的老爷子。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安铁见到老爷子站在那,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与张生一起对着吴雅的遗像行礼,这个时候,这么一瞬间,安铁的脑袋里又想起吴雅的音容笑貌,特别是吴雅娇滴滴地叫自己大男孩时的样子。   安铁心情复杂地在吴雅的遗像前站了一会,然后扭头对柳如月和林美娇地方向点了一下头,这时,柳如月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安铁的脸,皱了一下眉头,这几天柳如月一直挺忙,安铁受伤之后柳如月只是打了个电话,今日一见安铁半边脸上还缠着纱布,估计之前没想到安铁这次伤得这么严重。   与柳如月和林美娇打过招呼之后,安铁便转身看向秦枫和支画的方向,支画一脸漠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安铁的目光与她对上之后,支画的眼睛迅速闪烁了一下,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识地揪了一下套装的衣襟。   秦枫的表情倒是很符合这样的气氛,带着点淡淡的伤感,对安铁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礼貌得体地对安铁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对其他的宾客如此回礼。   安铁又看了一眼站在秦枫和支画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老爷子,只见老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在胸口带着一朵小白花,神色略带黯然,静静地看着吴雅的遗像发呆,这样子倒是真有点像死了老婆似的。   一想到这里,安铁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心里暗骂,这个老色狼,人都死了开始假惺惺了,就不知道在人活着的时候管管这画舫的烂摊子吗?   这时,安铁循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到吴雅的遗像两侧还有一副挽联,只见那挽联上写着“蝶化竟成辞世梦,鹤鸣犹作步虚声”看到这幅挽联,安铁目光一怔,站在那暗暗叹了一口气,扭头走出了这个隆重而庄严的灵堂,想到外面去透一口气。   安铁和张生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朱市长和秘书迎面走了过来,安铁心里一顿,暗自琢磨道:“这老朱怎么无处不在啊。”   “朱市长,您也过来啦?”   安铁对朱市长说道。   “哦,小安,还真是巧啊,是啊,吴小姐生前跟我关系不错,算是我的忘年交吧,今天理应过来吊唁一下,唉,自古红颜多薄命,让人惋惜啊。”   朱市长一脸沉痛地说道。   安铁点头道:“是啊,那市长请吧,我到外面透透气。”   朱市长点点头,带着那个秘书就走了进去,这时,秦枫和支画已经迎了上来,二人引着朱市长进了灵堂,支画看朱市长的时候,神情非常复杂,但还没等人看真切,变换了一副哀戚的模样,与秦枫一起站在朱市长身侧,像是她死了亲妹妹似的,与刚才安铁看到的那副模样判若两人。   朱市长倒是没有怎么看支画,只是礼貌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反而对秦枫倒是很熟悉的样子,两人目光接触的时候,安铁能感觉到朱市长对秦枫还是很礼遇的。   朱市长吊唁吴雅时,那个站在角落里的老爷子眯着眼睛往朱市长那边瞟了一下,然后继续扭头看着吴雅的遗像,似乎觉得这个市长亲自来吊唁吴雅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安铁从门口走到宾客多一点的草坪上,这个草坪上的人现在非常多,不少安铁都脸熟,没办法,滨城也就这么大,吴雅在滨城活动了五年,从官场到商场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都要过来露个脸,意思一下。   另外,这里面相信画舫的会员也挺多的,这次画舫的中国地区负责人的追悼会,这些人又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刚才朱市长到达的时候,引起了众人纷纷侧目,现在朱市长进去以后,不少人窃窃私语,或者感叹或者唏嘘不已,但话题始终是围绕着吴雅来的。   这时,张生凑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大哥,这次画舫把这个追悼会搞得有点太隆重了,连市长都到了,看到这个老爷子对吴雅还真不一般。”   安铁往灵堂望了一下,冷笑道:“人都死了,整这么多虚的有什么用。”   张生顿了一下,道:“那倒是,不过吴雅还真是个难得好女人,这么走了我总觉得有点难以相信似的。”   安铁听张生这么说,心里沉郁地往灵堂里看了一眼,只见吴雅的大照片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仿佛在笑嘻嘻地对自己说着:“大男孩,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狼狈。”   这么想着,安铁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扭头想对张生说话的时候,看到张生正看着大门口通往别墅的那条路的方向。   安铁顺着张生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见,小桐桐从一辆加长林肯上走了下来,身后还带着两个保镖,今天小桐桐穿着一身黑裙子,眼睛上还驾着一副大墨镜,再加上她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保镖,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与平时那个撒娇胡闹的小丫头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安铁和张生是站在一棵树后的,小桐桐也没看到安铁,一脸严肃地往别墅的方向走着,那副假么假事的样子还真挺唬人的。   小桐桐下了车之后,那辆加长林肯,并没有在旁边的停车位停下,而是顺着那条路开到别墅门口附近的一条小路上继续缓慢地开着,那条路安铁很熟悉,以往来这个别墅与吴雅一起出行的时候,吴雅的车就是从那条小路里开出来,那是通往别墅私家车库的路。   就在安铁看着小桐桐家的车开进私人车库的时候,安铁看到那辆车的最后一排座位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接着,安铁看到窗口的方向有个白发的人影晃了一下,安铁立刻就警觉地眯起眼睛,低声对张生道:“瞳瞳的外婆也来了。”   张生扭头与安铁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嗯,大哥,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安铁连忙嘱咐道:“小心点。”   张生离开之后,安铁继续皆由那棵树的掩护,观察着车上的情况,只见车上露出的半个头望着灵堂的方向好一会,然后那辆车便停了下来,接着,车门一开,露出一条细长大腿。   这时,安铁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老太太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了,那只腿却一点也不像个五十多岁女人该有的,不但细长,而且极为白皙。   很快,安铁的怀疑就得到了证实,那的确是瞳瞳的外婆,今天老太太穿着一条黑色镶着金边的旗袍,高挑身材比起三十几岁的少妇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老太太的脖子,长而优美,在镶着金边的旗袍的衬托下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傲,要不是老太太一扭头呈现了脸上的那道刀疤,老太太的简直成了现实版的白发魔女。   老太太下了车之后,很快就从车上又下来两个保镖,护在老太太身边,接着,老太太目不斜视地奔着灵堂的方向就走了过去,老太太虽然今天穿着高跟鞋,可步子还是很稳,走路的速度也很快,看着老太太绷着的侧脸,安铁感觉到老太太似乎隐隐带着一股怒意。   就在老太太气场十足地走到灵堂门口的时候,朱市长正好被支画和秦枫相送着往出走,一行人看到脸上带着刀疤,鹤发童颜的老太太不由得呆住了,站在门口一时间谁都没动。   就在支画打算走上前对老太太问候的时候,老太太看也没看支画等人一眼,一脚踏进门里,奔着灵堂就走了过去。   这时,灵堂里小桐桐正站在吴雅的遗像前一本正经地吊唁,老太太进去之后,由于她怪异的模样引发了灵堂内众人的一阵小骚动,小桐桐扭头一看,神色变了一变,然后缓缓地退了下去。   老太太走到灵堂正中宾客行礼的位置,看了看吴雅的那张遗像,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目光犀利地看向老爷子的方向,站在那顿了一下,便缓缓走了过去。   安铁再一看站在角落里的老爷子,只见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来势汹汹地老太太,把手背到身后,脸色虽然有点不自在,可神色倒也平静。   老太太进了灵堂之后,安铁就借由着往来人群的掩护,缓缓置身于灵堂的一群宾客当中,现在看到老太太走到老爷子身边,安铁又往那个方向靠了一下,然后继续把目光转向老太太的方向。   老太太站在老爷子面前以后,冷哼了一声,道:“蝶化竟成辞世梦,鹤鸣犹作步虚声?”   老爷子往老太太的耳边探了一下头,悄声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老太太就扭头离开了灵堂,这时,安铁又悄无声息地从灵堂跟了出来,看到老太太快速地上了车,那车子很快就消失在那条小路上了,想必那车是停到了这别墅的车库之中了。   安铁记得这个别墅的地下车库有部电梯可直达别墅内部,老太太坐着车子去地下车库,想必是想从地下车库上楼。   想到这,安铁又往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刚才站在那的老爷子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影。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开始搜寻张生的影子,就在安铁穿梭在人群中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谁拉了一下,安铁马上警觉地握起了拳头,然后扭头一看,是小桐桐带着一副大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   安铁装作刚看到小桐桐,故作惊讶地说道。   小桐桐双手抱着肩膀,酷酷地看着安铁,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安铁看着小桐桐还在那装腔作势,不由得伸手把她那副大墨镜摘了下来,小声道:“小丫头,你不要学小影好吧?一点都不像。”   安铁虽然此刻心急,但安铁也知道,有这个小丫头在这,自己越急她就会越缠着你不放。   小桐桐看安铁把她墨镜摘下来,不悦地伸手抢回自己的墨镜,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到一边,继续假么假事地说:“哼,才没时间跟你玩呢,我今天有正事,不奉陪了。”   “叔叔!”   安铁看着小桐桐的身影摇头苦笑了一下,正想拿出手机给张生打电话,就听有人叫自己,转身一看,竟然是瞳瞳也来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安铁看到瞳瞳一身素白的裙子,在腰上还挂着一条黑色的蝴蝶结腰带,黑白分明地站在自己面前。   在瞳瞳身后还站着小影,小影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西装,戴着一哥大墨镜,那张本就小而清秀的脸,被墨镜一遮掩,看起来带着几分难以琢磨。   安铁顿了一下,道:“丫头,你怎么也来了?”   早晨瞳瞳还没提起要过来,不知道瞳瞳怎么也突然过来参加追悼会了,安铁心里有些不解。   瞳瞳道:“是阿波罗收到邀请函了,本来我打算让夏经理过来,可夏经理说邀请函上请的是我,我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才过来的。”   安铁听瞳瞳说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哦,已经进去吊唁过了吧?”   瞳瞳道:“嗯,刚出来就见你和小桐在这说话呢,小桐怎么也过来啦?”   安铁犹豫了一下,对瞳瞳道:“小桐桐跟你外婆一起来的。”   瞳瞳听完,皱了一下眉头,神色平静地说:“叔叔,你忘了,我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安铁看着瞳瞳执拗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一下,这时,张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看到瞳瞳也在,张生犹豫了一下,看看瞳瞳,然后在安铁耳边低声说道:“大哥,小嫂子的外婆好像去了二楼。”   张生的声音虽小,可也没避讳着瞳瞳,所以瞳瞳还是能听得到的,张生说完之后,安铁也看了看瞳瞳,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老爷子现在跟老太太在一起。”   安铁说完,又看了一眼瞳瞳,这时,瞳瞳的神色变了一变,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似的。   安铁见瞳瞳沉默着,正想让张生设法继续观察一下二楼的情况,就听瞳瞳抬起头说道:“叔叔,我想去听听他们在一起会说什么。”   安铁愣了一下,看着瞳瞳坚定而复杂的眼神,道:“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无法确定他们在二层的哪个房间。”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神秘地笑了一下,扭头对小影道:“小影,你潜进去查探一下。”   小影得了瞳瞳的吩咐,点了点头,然后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小影离开之后,安铁就对张生道:“你也去看看。”   张生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安铁看了看往二楼上看的瞳瞳,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现在看来老太太和老爷子果然关系不一般,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却无法搞清楚,一来这二人一向做事很神秘,神龙见尾不见首,二来他们二人身边时时带着保镖,想要接近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今天按照安铁的观察,老太太原本是不想下车的,可看到老爷子在灵堂里,老太太才从车上走下来,按说这二人一直在玩神秘轻易不会在人前现身,但今天却是双双出现在灵堂之中,不免有点不太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   “叔叔,这二层你去过吧?”   安铁正在想着的时候,瞳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安铁被瞳瞳这么冷不丁地一问,愣了一下,二层,这二层自己何止去过啊,想起五年前,安铁看着瞳瞳一阵内疚,于是便含糊地答道:“嗯,去过几次,二楼的房间挺多的,有会客厅,也有客房。”   瞳瞳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顿了一下,然后拉住安铁的手,低声道:“我们现在就上楼去看看,这会人多,应该能混上去,我看有不少客人已经被安排到楼上休息了。”   安铁看着瞳瞳眼睛冒出有些兴奋的光芒,心里那种难耐的,想偷窥的欲望也上来了,但安铁还是有些犹豫,跟瞳瞳一起上去偷窥,这未免风险有点大,何况,现在小影还不在身边。   瞳瞳似乎看到了安铁的犹豫,又道:“叔叔,我没问题的,别担心。”   安铁这么一听,猛然想起瞳瞳以前提过这事,不过,这段日子又被安铁或是有意或者无意地忘了。   “好吧。”   安铁也知道,对方是瞳瞳的外婆,即使被发现,也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二人商定好之后,便重新进入灵堂,这回安铁和瞳瞳混迹在人群当中,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但这回始终没见到有人再往楼上走,安铁和瞳瞳便站在楼梯边缘观望着,等着有人上楼的时候能给自己和瞳瞳打个掩护,好混上去。   就在安铁和犹豫不前的时候,柳如月不知道从哪走了过来,看看安铁和瞳瞳,道:“瞳瞳,刚才我还在找你呢,支画女士嘱咐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你要是觉得这楼下太闹,可以上楼休息一下。”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支画为何给瞳瞳安排房间,于是,安铁探寻似的看了一眼柳如月,柳如月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站在那静静地看着瞳瞳若有所思。   瞳瞳到没觉得意外,对柳如月客气地道:“那麻烦柳姐了,我跟叔叔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呢。”   柳如月笑了一下,道:“那好吧,我让人带你们上去,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就行。”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安排,心里虽然有点犹豫,但转念一想,瞳瞳是代表阿波罗画廊被邀清的,这么安排也很正常,况且自己和瞳瞳正打算上楼去,这样一来正好不用担心被人怀疑了口安铁和瞳瞳被柳如月安排的人堂而皇之地带上二层,来到那个安铁印象深刻的走廊。   记得那次第一次上这个二层的时候,是琳达带自己是上来的,还有,那个摆着一张大水床的房间,那晚的香艳与荒唐,现在想起来安铁突然感觉那时候自己的心里怪异得不行。   安铁扭头看看瞳瞳,对五年前自己的那些荒唐事更是觉得唏嘘不已,就在,瞳瞳和安铁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走着,在走到走廊中段的时候,瞳瞳的目光不经意地往走廊的转角处瞟了一眼。   工作人员带着安铁和瞳瞳到左手边的第三个房间停了下来,然后把房门打开,道:“两位,请!”   安铁和瞳瞳对视了一眼,走进那间房子,这间房子安铁也来过,是个小会客厅,里面的装修很舒适,也很精致,安铁记得曾经跟吴雅在这里喝过一次茶。   “二位需要点什么吗?”   那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问道。   安铁几乎与瞳瞳一起道:“不用了,我们就休息一会。”   那个人见二人没什么特别的需要,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安铁和瞳瞳站在房子里,谁都没坐下,瞳瞳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的情况,道:“叔叔,我刚才好像看到小影了。”   瞳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一响,紧接着,小影就一闪身走了进来。   安铁和瞳瞳同时扭头一看,小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两个人眼前,有些刻板地道:“瞳瞳,安先生,那两个人就在走廊最后一个房间里,门口没人把守,有几个人在暗中潜伏着,不过可以躲过去。”   说着小影顿了一下,道:“如果你们想听他们的对话,可以从中央空掉的通风管道去那个房间的顶部,我已经查探过,从这一层的卫生间就可以进去。”   安铁听了小影说得这番话,有些怔忡地看了一眼小影,这感觉有点像冒险大片啊。   经过这么多事情,安铁对此已经不足为奇,只不过有点担心瞳瞳,那个通风管道是过冷气的,那么凉,瞳瞳能受得了吗?   “小影,那个通风管道有那么大空间吗?据我了解只有高层办公楼的中央空调会有那么大空间的通风设置。”   安铁对小影道。   小影说:“没问题。”   瞳瞳听小影确定了之后,连忙着急地说道:“叔叔,我们就去那个管道里听去,不管那么多了。”   安铁担忧地看了一眼瞳瞳,最终道:“好吧,你们两个先去卫生间,在里面等我。”   在瞳瞳和小影离开几分钟之后,安铁便往那个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到了卫生间门口,安铁用三人商量好的暗号敲了一下门,卫生间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安铁迅速进去之后,回手就把门锁了起来。   这时,小影正站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方,手脚麻利地把通风口的百叶窗打开,然后,看了一眼瞳瞳,说道:“瞳瞳,你跟我换一下衣服。”   安铁这才注意到,瞳瞳穿的是白裙子,往通风道里那么一钻,肯定会搞得满是灰尘,出来以后就没法见人了。   瞳瞳也马上反映了过来,对安铁道:“叔叔,你转下身,我和小影换一下衣服。”   安铁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只听得自己身后的一阵穿脱衣服的声音,等瞳瞳说她们已经换完衣服的时候,安铁扭头一看,被眼前的瞳瞳和小影换了身打扮搞得一下子楞住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眼前的瞳瞳和小影来了个大换装,不讨看来确实是什么性格的人才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瞳瞳平时的打扮安铁见多了,所以穿上小影的休闲小西装安铁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被那条紧身的工装裤给整得有点别扭。   瞳瞳平时的衣服比较倾向于清新自然的风格,现在穿着小影为了行动方便的那种工装裤,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下子就显露的十分明显,特别是瞳瞳微翘的臀部,被裤子包裹得浑圆,看来相当惹火,像个小辣妹似的。   而小影穿上瞳瞳衣服就更加打眼,安铁根本就没见过小影穿裙子,今日却换上了瞳瞳的那条既正式又淑女的白裙子,再配上小影酷酷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小影穿错了衣服,不过,小影一穿起裙子,还真是显得身材不错。   安铁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也只是暗暗想想,这时,小影赶紧道:“安先生,你上去,然后接应一下瞳瞳。”   安铁点了一下头,踩上那个马桶,然后把半个脑袋探到那个通风洞口看了一眼,里面很黑,呼呼地有冷风吹下来,安铁使了个巧劲,钻进那个通道当中,霎时觉得两眼一黑,触手可及的地方虽然能感觉到灰尘,可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想是这风道总有气流通过,不至于让灰尘积压太多。   等安铁在里面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探下头,对着下面的瞳瞳到:“上来吧。”   瞳瞳也没犹豫,站到马桶上把手递给安铁,然后又在小影的帮助之下,也爬了上来,刚才安铁还感觉这空间算是挺宽敞,可瞳瞳一上来,这空间就显得有点拥挤了,安铁对瞳瞳道:“丫头,你跟在我身后。”   瞳瞳“嗯”了一声,然后催促道:“不用担心我,走吧。”   安铁苦笑了一下,暗道,这哪里是走啊,这是爬。   就在安铁和瞳瞳准备移动的时候,听到小影在下面说道:“一直往前,然后向右转,你们完事之后给我发个信息,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小影说完,安铁和瞳瞳就感觉洞口的地方一黑,估计是小影已经把那个百叶窗给堵上了。   这个时候,安铁已经开始缓缓往前移动,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安铁突然觉得这都市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虚幻,不过也挺刺激,自己和瞳瞳竟然还爬起了通风管道,颇有点神偷的感觉,在前往一个藏宝的所在,搞得安铁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时不时低声叫一声瞳瞳,好像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安铁顺着通道爬到顶头,然后就看见了向左和向右分别有两个出路,安铁按照小影说的,往右边爬了过去,这时,安铁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环境,隐约能看到这通道里的情形,还有,在通道下方偶尔会有光亮透进来,那是出冷气的百叶窗口。   安铁这时正好看到下面有个窗口,下面是一个会客室,安铁透过缝隙能看到下面的人在活动和说话,安铁心里暗喜,这小影还真绝,这可比用窃听器都听看上去过瘾多了,下面人的动作和表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发现了下面那间会客室的情形也是面露喜色,等二人经过这一通风口,安铁低声对瞳瞳道:“丫头,一会咱们小心一点,无论听到什么你也别激动。”   瞳瞳点了一下头,然后,安铁扭头前方的发光处看了一眼,按照小影说的,前方就是老太太和老爷子谈话的房间,想起自己一直的怀疑,迫不及待地往前方缓缓地移动过去。   这时,安铁和瞳瞳的速度都变慢了,安铁在快要到达那个洞口的时候,给瞳瞳打了个手势,然后自己侧过身子,让瞳瞳爬过来,瞳瞳立刻会意了安铁的意思,缓缓地爬到安铁身边,然后两人的脑袋一起凑到洞口。   安铁和瞳瞳同时往下一看,只见穿着黑旗袍的老太太正坐在下面那个小屋子的沙发上,老爷子坐在老太太的对面,二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两个人就坐在那看着对方。   看到这个场景此时清晰,安铁和瞳瞳对视了一眼,安铁能感觉到瞳瞳身体传来的那种紧张,说实话,安铁现在也是非常激动,有种纠结了很久的秘密要被揭开了的感觉。   此时安铁和瞳瞳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安铁感觉到瞳瞳的呼吸稍微有点紊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下面。   老爷子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郁闷,手中拿着一根雪茄慢慢地抽着,在老爷子附近笼罩着一团很香的烟雾,而坐在老爷子对面的老太太则是一脸怒意地看着老爷子,用右手不断下意识地摸着手指上的蛇形戒指。   下面的两个老人在对峙了片刻之后,老太太终于开口说话了,安铁和瞳瞳同时竖起耳朵听着。   “你难道认为我说错了吗?你也不想想,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老太太厉声质问着老爷子道。   瞳瞳看到她的外婆如此口气说话,目光闪动一下,之前安铁告诉瞳瞳老爷子和老太太关系匪浅,瞳瞳的心里估计就开始纳闷了,现在眼前的二人终于在瞳瞳的视线之内,那种口气绝对不仅仅是朋友或者熟人这么简单。   老爷子听老太太这么质问他,不怒反笑,看看老太太柔声道:“少琪,你这脾气怎么还是那么暴躁啊,你看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折腾我们还能折腾几年。”   安铁听得老爷子叫老太太少琪,暗自笑了一下,没想到瞳瞳外婆的名字还挺秀气,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姓林,还是说瞳瞳的外公姓林。   老太太听了老爷子的话,脸上的怒意更盛了,盯着一脸感慨的老爷子,道:“你别忘了,我比你年轻,即使我明天要死了,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先祖千百年的理想和愿望吗?”   老太太这么一说,老爷子的目光一阵怔忡,哑口无言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敢忘先祖的愿望呢,一想起我哪天会离开这个人世,不回去看一眼,我死都不会瞑目,少琪,你还记得我们年少时的事情吗?”   老太太听老爷子这么说,神色缓和了下来,眼神变得有些迷茫,静静地看着窗口,像是在眺望什么似的,但很快,老太太回过神的时候,神色又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不要提我们以前的事情,一想起那些我就想起你和那个狐狸精的事,听说她也来滨城了,你们是不是还见过面啊?”   老爷子没有看老太太的神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痛楚地道:“小香这辈子是不会原谅我了。”   老太太听老爷子这么说,更加愤怒了,脸上的刀疤狰狞了一下,胸口一起一伏地说:“闭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都快进棺材了,还想着那个装腔作势的妖精,我呸!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勾了你魂的狐狸精,你到了现在还想着她,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过我们女儿的感受吗?她到了现在都以为你死了。”   老太太的话听起来虽然凶,态度相当幽怨,但似乎对这个也老爷子也没什么办法。   老爷子赶紧看了老太太一眼,道:“唉!晓慧她现在还好吗?”   听到这里,安铁和瞳瞳同时惊讶地张大眼睛对视了一眼,原来这个老爷子居然是瞳瞳的外公?   安铁以前也想过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甚至想过两人是年轻时候的情侣,没想到这个老爷子和老太太是这种关系,这个消息简直是一个重磅炸弹。   这么说,这画舫岂不也是瞳瞳家的?   安铁明显地感觉瞳瞳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下面的两个老人,神色复杂之极,恐怕此时瞳瞳自己也不太清楚她这种复杂感觉是什么。   还没容安铁和瞳瞳多想,就听下面的对话又开始了,只见老太太的怒意并没有退下去多少,寒着脸,说道:“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还能怎么样?”   老爷子面露愧色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看看老太太的脸,道:“少琪,你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了,虽然我爱小香,可我对你的感情是别人无法比拟的,表妹,虽然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在恨我,可我还是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的。”   安铁听到这里,脑袋一片空白,老头说什么?他们俩居然是表兄妹?   想不到这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光是情侣关系,还是表亲,这也有点太惊爆了。等等,还有这个老头竟然在自己的情人面前承认自己两个女人都爱,而且据安铁所指,这老头应该还跟不少年轻女子有着暧昧关系,这唐约翰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强悍?   安铁赶紧看了一下瞳瞳,只见瞳瞳也是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贴着安铁的一只手握成的拳头,盯着下面那两人,满眼的迷惑不解。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表妹?表妹有个狐狸精在你眼里重要,唐逸卿,你到了现在还在想着你和那个狐狸精?你别忘了,咱们在是正式的大妻,我才是经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老太太扭头盯着老爷子,话里带着浓浓酸意和怨气。   原来老爷子不叫唐约翰,叫唐逸卿,安铁听到老太太直呼老爷的姓名,心里暗自琢磨道。   老爷子被老太太这么一问,又是一阵无语,看来老太太说的都是真的,这个老爷子心虚才会如此。   “少琪,你这是有点偏激了,过去已矣,我现在也看透了很多事情,早不复当年那般了。”   老爷子唏嘘不已地说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要的是瞳瞳早点认祖归宗!咱们都老了,我希望你在入土之前,做一些对得起祖先的事情,别在一天到晚不正经,你简直是我九姓家族中的败家子,如果你再不收敛,将来你有何面目去见咱们的祖先。”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突然一声猫的叫声在安铁和瞳瞳的身后响起,这突然出现的猫把瞳瞳吓得一下子靠在了安铁的身上,还好瞳瞳并没有惊叫起来,但瞳瞳手上的铃铛经过瞳瞳手臂这么一甩,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接着,就看到老太太和老爷子警觉地站起身,仰头看着天花板,道:“谁在那?” 第四百三十七章   安铁听到老太太和老爷子这么一问,立刻把头缩了回来,趴在那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这时,前面不远处的那只猫一双灯泡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亮着,看起来十分诡异,安铁看到那只猫的眼睛,脊背一阵发凉,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猫?   此时的情形简直太怪异,刚才还在和瞳瞳听着下面那对老人的不可思议的对话,心里还一时半会没适应过来,现在,偶然出现的这只猫,就像一个在暗处走来的精怪,搞得安铁和瞳瞳非常不安。   这时,下面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就是瞳瞳的外公和外婆一下子陷入沉默当中,然后就听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像是一只猫?”   唐逸卿听老太太这么说,也道:“嗯,听起来像是猫在叫,而且这只猫还带着一个铃铛。”   安铁和瞳瞳对视了一眼,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二人没看到自己和瞳瞳。   两人说完这番话,就听到一声门响,安铁和瞳瞳立刻就警觉起来,瞳瞳这时紧紧地捂住手腕的铃铛,生怕这铃铛再发出什么声响。   接着,下面似乎进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进来之后屋了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安铁和瞳瞳试探性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这时,安铁心里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妙,盯着那个通风口的光亮,把瞳瞳往身后推了一把,随时准备着发生突变的可能。   果然,那通风口突然黑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亮,然后就有一只手电筒照了进来,那强烈的光线把安铁和瞳瞳的眼睛照得一花。   “老佛爷,是,是大小姐和安先生。”   那人看来是认得安铁和瞳瞳的,一看到安铁和瞳瞳躲在里面,有些不敢相信地对下面说道。   安铁这时知道,自己和瞳瞳已经无法遁形了,眼神复杂地与瞳瞳对视了一眼,这时,瞳瞳的目光却没有被发现的挫败,反而带着愤怒,坚定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低声道:“我们下去。”   瞳瞳刚说完,下面的老太太就道:“原来是我的外孙女啊,怎么?还不想出来见见你外婆?”   瞳瞳顿了一下,声音干脆地道:“当然想见,我还想见见我的外公呢。”   说完,瞳瞳又对探头上来的那个男人道:“给我找个梯子,我下去。”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便恭敬地道:“大小姐请稍等。”   很快下面的人告知梯子已经准备好了,安铁看了一眼想先下去的瞳瞳,给了瞳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率先从那个通风口爬了下去,再接着瞳瞳从那里面出来。   二人下来以后,下面已然已经摆出了一个大阵势,除了唐逸卿和老太太之外,屋里还有十几个保镖,更让安铁和瞳瞳意外的是,小影居然也被捉住了,此时小影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不算魁梧,但眼神格外清亮的男人,把小影架在中间,一看这两个男人能把小影制服就绝非一般人物。   瞳瞳见小影被控制住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眼神扫过唐逸卿和她的外婆,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往安铁身边靠了一步。   唐逸卿乍一看安铁和瞳瞳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老太太,两个人此时知道安铁和瞳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心下了然,还隐隐有点秘密被偷听的愠怒,可谓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这时,老太太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安铁,冷声道:“安先生,想不到你还有偷听别人隐私的爱好?”   安铁还没开口,瞳瞳就冲口道:“先把小影放开,不关叔叔和小影的事,是我的主意。”   站在小影身边的两个人听了瞳瞳的话,一起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挥了一下手,对那些保镖道:“你们都下去吧。”   得了老太太的命令,众保镖恭敬地退了出去,这里面有老太太的亲信,也有唐逸卿的随行人员,但老太太一下令,所有人都没犹豫,直接离开了这间房子,剩下安铁和瞳瞳,以及瞳瞳的外公外婆和小影站在屋子里神情各异地沉默着。   安铁看了一眼唐逸卿,只见老头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瞳瞳,背在身后的手攥起拳头又松开,恐怕是对于刚才安铁和瞳瞳偷听他们说话的事情还愤怒着,这一点,安铁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平日威风凛凛的大Boss,今天被瞳瞳外婆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却又被小辈听到,心里肯定越琢磨越有气。   但老爷子心里的郁闷此时却又无法发泄出来,正如瞳瞳外婆说的,他不但是个不称职丈夫和父亲,更是个不称职的外公,面对瞳瞳,老爷子想必心里也是感慨良多,碍于面子,没开口说话。   老太太等那些保镖把门关上之后,看了一眼瞳瞳和安铁,脸上已经不像平日那么和蔼可亲了,特别是那道刀疤,在怒气的衬托下格外刺目。   “既然你们都听到,那我也不瞒你们,外孙女,这就是你的外公,还不过来拜见一下吗?”   老太太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唐逸卿,慢悠悠地说道。   安铁发现,老太太在说话的同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看来老太太的道行还真不是一般地深,面对如此窘境却面不改色地抢先把握局势,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瞳瞳看了一眼背手站在那,已然恢复了之前那种风度翩翩的唐逸卿,甚至,在唐逸卿的脸上,此时还带着长辈的那种慈爱和威严,但,瞳瞳也只是看了那么一眼,然后扭头看着老太太,声音十分平静,然而却是十分悲哀地说:“原来你和画舫是一家,你们简直太邪恶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外公外婆!没有!”   瞳瞳起初还很冷静,说道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尖锐地大声说了一声“没有”这句没有像是对老头和老太太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似的,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安铁没想到瞳瞳会这么冲动,不过,面对此时的情形,纵然瞳瞳心里在能忍耐,心里的纠结与怨恨积压到一定程度也会爆发出来。   安铁知道瞳瞳为什么会反应如此激烈,瞳瞳没有想到从他十三岁时就一直知道的画舫的老板居然是他的外公,而且这个外公也与老太太一样,知道瞳瞳却一直没站出来与之相认,联想起五年前吴雅邀请安铁和瞳瞳到岛上一游,老爷子就在对岸看着瞳瞳,看来这对老人还是挺有默契啊,面对自己的外孙女居然如此不为所动,真可谓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对。   不光如此,五年前瞳瞳在雪夜被人伤害,其中一人就是画舫那个带有狼头纹身的徐波,这么说,伤害瞳瞳一定是老太太和老头了合谋,他们这样的做法,纵然瞳瞳是个圣女,也不会接受。   “你又想一走了之吗?邪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居然能说得出口?你这是侮辱先祖,侮辱我们整个九姓家族,你不要忘了,九姓家族是你的使命和责任!”   老太太见瞳瞳要离开,当场勃然大怒,严词厉色地叫住瞳瞳说道。   唐逸卿听了老太太这么说,背在身后手,缓缓松了开来,垂在身子两侧,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少琪,瞳瞳还是个孩子,你有话好好说嘛。”   老太太扭头瞪了一眼老爷子,道:“你闭嘴,我在教训我外孙女。”   唐逸卿被老太太这么一喝斥,神色尴尬地站在那顿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了一下,缓步走到旁边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感叹。   老太太说完之后,瞳瞳从门口扭过头,还是用平静的声音,脸色漠然地说:“我不用你教训,我也不是什么九姓家族的人,你们如此邪恶,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不恨你们早就知道我却不认我,而是这些年,原来你们一直在破坏我和叔叔的生活,害叔叔坐牢,害我们分开,你们为非作歹,贩毒杀人,无恶不做,甚至安排我受辱!你们还好意思说什么你们的使命和责任?”   瞳瞳说到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仿佛这些年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统统爆发,身子都显得有点摇晃。   这时,离瞳瞳最近的小影赶紧走到瞳瞳身边,小影一站在那,虽然没扶瞳瞳,但却像是在给瞳瞳力量一样,让瞳瞳刚才悲愤的情绪缓和不少。   安铁这时也一直在想,五年前,五年前除了徐波和童大牛之外应该至少还有一人到达了现场,那个人又是谁?安铁还记得那个雪地里的烟头和脚印,好像这些举动并不单纯是仅仅想让自己和瞳瞳分开,如果这一切是老爷子与老太太安排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如此残忍?   老太太被瞳瞳这么一质问,气势弱下来不少,若有所思地看着瞳瞳和小影,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就见老太太的目光直视着站在瞳瞳身边的小影,眼神变得极为阴狠,有些失控地说道:“小丫头,是不是藤田左香那个狐狸精让你怂恿瞳瞳来偷听我们的?”   老太太此话一出口,众人立刻惊讶地一起望向小影,就连站在落地窗前背过身的唐逸卿也回过头,一脸不解地望了过来。   小影之前一直是冷眼旁观这里的情形,只有在安铁和瞳瞳落地的那一刻,小影的眼睛里才流露一丝无措,此时,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小影有些迷茫地顿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瞳瞳听小影这么回答,刚才那种惊讶的神色一下子就没了,冷冰冰地望着老太太,似乎在认为老太太在玩什么花样。   老太太诡异一笑,看了一眼唐逸卿,然后寒声对小影道:“小丫头,藤田左香就是扬子,也就是瞳瞳的好老师,难道你竟然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安铁听瞳瞳的外婆一说赶藤田左香,脑袋里立刻就想起路中华去日本查到的关于藤田家族的事情,眼睛一跳,没想到扬子居然还叫藤田左香,而且她又是个日本人,难道这个扬子就是那个藤田家族的人?   那个藤田家族可是日本有名的黑社会组织。想到这里,安铁的心猛地一沉,看着老太太的神色,不像是说假话,再联想到扬子手下的花会组织,安铁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小影。   只见小影在瞳瞳外婆说完话之后,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一脸漠然地说道:“这个我不清楚。”   这时,瞳瞳扭头看了小影一眼,有些急促地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往别人身上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老师收留了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师!还有,你们的隐私我不想了解,但我知道,老师对我,比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对我好多了。”   瞳瞳这么一说,老太太抽动了一下嘴角,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瞳瞳,带着一丝怒意道:“你呀,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你又怎么知道她收养你一片好心?”   这时,老爷子站在落地窗旁边说了一句:“小香不会是那样的人。”   老爷子这么下意识地一句话,可把老太太给惹怒了,瞪着老爷子道:“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你是怎么被她搞得焦头烂额又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忘了吗?”   老爷子神色一怔,闭上嘴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背着手转过身去,看来老爷子是打算做鸵鸟了。   安铁看着这二位老人,心里暗道,明摆着这个唐逸卿对扬子念念不忘,可为什么却跟瞳瞳的外婆成婚了呢,看起来瞳瞳的外婆虽然对扬子深恶痛绝,但她又不与老爷子在一处,甚至连女儿都不知道老爷子的存在,可见这二人也是一对怨偶。   安铁看了一眼盛怒中的老太太,心里压着很久的疑问早就按捺不住了,顿了一下,对老太太说道:“老佛爷,我不明白的是,五年前你为何要安排那件事?如果仅仅是想让我坐牢,我相信你有很多方法,为什么要在伤害瞳瞳的前提下呢?”   老太太对安铁冷笑了一下,说道:“年轻人,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事,你就不要插嘴了。”   安铁冷笑了一下,刚想说话,瞳瞳就走过来站到安铁身边,对老太太道:“我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瞳瞳对安铁说:“叔叔,我们走吧。”   说完,瞳瞳就要和安铁一起离开这里,安铁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一头白发的高挑老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瞳瞳,眼里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丝黯然,这么一刻,安铁甚至觉得这个老太太有点可怜,同时,心里也很痛快!这个专横跋扈的老太太看得出对瞳瞳很是头痛。   就在安铁和瞳瞳往前迈出了两步的时候,听到唐逸卿在身后道:“孩子,你先不要急着走。”   瞳瞳顿了一下,也没回头,淡淡地说道:“您有事吗?”   唐逸卿沉默了一下,道:“你不该怪你的外婆,她有她的苦衷,唉,今天看到你,才觉得你跟你外婆的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   瞳瞳听唐逸卿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有些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道:“她不是我外婆,你也别想我叫你外公,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九姓家族是什么,但我知道,那都跟我没关系。”   瞳瞳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烈了,可这种清清淡淡咬字清晰的恨意像一场入秋的小雨,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瞳瞳的外婆和外公听完瞳瞳这种绵里藏针的话,对视了一眼,老太太的眼里又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对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幽幽地说道:“你现在看看,都是那个藤田左香干的好事!”   安铁注意到,老太太这么说话的时候,站在一旁始终一副旁观者姿态的小影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老爷子,然后目光迅速从老太太身上扫了一眼,在那静静地站着,又恢复了刚才的淡漠样子。   老爷子听老太太说完,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在那长叹一口气,然后步伐稳健地走到老太太旁边,看了看瞳瞳,道:“孩子,你不认我这个外公可以,但你要记住,你外婆并不是要害你的人,还有,你外婆一直把你当成希望和骄傲,你不能再说这么绝情的话,她会很伤心的。”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瞳瞳的外婆根本没看向这边,站在那看着窗口的方向,紧紧皱着眉头。   老爷子说完之后,瞳瞳久久不语,抬头看看此时面容极为和善的老爷子,目光闪动了一下,道:“今天打扰你们了,抱歉,叔叔,咱们走吧。”   老爷子没想到瞳瞳会如此固执,站在那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就听老太太挥了一下手,道:“逸卿,让他们走吧。”   瞳瞳跃过老爷子的视线,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毅然决然地跟着安铁一起走出了这个房间。   安铁和瞳瞳下楼之后,三人便开车离开了追悼会的现场,上了车以后,瞳瞳便对小影说了一句:“我们回画廊。”   说完之后,瞳瞳扭头对安铁道:“叔叔,你跟我一起去画廊吧。”   瞳瞳的情绪此时有些混乱,坐在那一脸无助,刚才在她外公外婆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决然,此时一下子消失了,从瞳瞳的脸上,安铁还看到一丝疲倦,拧着眉头,让安铁的心头不由得一阵发紧。   今天听到的消息别说瞳瞳,就算安铁早就心里准备,也是被这一个一个秘闻搞得晕头转向,原来五年前不但老太太早已插手了瞳瞳和自己的生活,还有一个画舫的老爷子,想到这里,安铁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与画舫有这么些扯不断的关系了。   自己的生活,完全是在别人的棋局中,着重感觉让安铁无比愤怒,却有没有脾气。   路上的时候,安铁和瞳瞳各自消化着在吴雅追悼会上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等到车子快开到画廊时,安铁给张生发了一条信息。   本来安铁是想打电话给张生的,可一想起瞳瞳的外婆证实了扬子就是藤田左香,安铁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影,犹豫了一下,最终给张生发的信息:“张生,我跟瞳瞳已经离开了,你在那边盯着点,特别要注意支画会不会有什么异动。”   信息刚发出去,张生就回复了:“大哥,你和小嫂子没什么问题吧?”   想必张生已经得知自己和瞳瞳偷听被抓住的情况,由于安铁走的急,张生一时还没发现安铁已经离开,刚才估计正在那边着急呢。   “没什么事情,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安铁打了简短的几个字之后,发送出去,一抬头,看到已经到了画廊门口了。   安铁和瞳瞳进了画廊之后就去了瞳瞳的办公室,两人坐在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瞳瞳坐在那发了一会愣才想起来道:“叔叔,你要不要喝水?”   安铁担忧地看着心神不宁的瞳瞳,心想,让瞳瞳做点事情分分神也好,便道:“丫头,你这有茶具吧,你给我泡壶功夫茶吧。”   瞳瞳有些意外安铁要求喝功夫茶,顿了一下,可还是默默地点头打电话吩咐人送过来茶具之类的东西。   等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送进来以后,瞳瞳用湿毛巾擦了一下手,然后闷头开始泡茶。   安铁坐在瞳瞳对面,看着瞳瞳心不在焉地清洗茶壶,每个动作都比平时慢半拍或者快半拍的样子,有好几次要不是安铁提醒,瞳瞳都快烫到手了,最后,安铁没有让瞳瞳继续泡茶,自己开始泡制起来。   安铁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慢下来,这样对面的瞳瞳看着自己这泡茶的慢动作心里对于刚才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的冲撞也许会平静一些。   不过,说实话,安铁也没静下心来,以往泡茶的时候,安铁会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也很轻松,可今天,安铁的脑子里满是唐逸卿和瞳瞳外婆的对话,以及瞳瞳外婆说到的,扬子居然叫藤田左香。   茶之道,管护心境,如果心境澄明,泡制出来的茶香气持久,入口绵柔,可壶茶经由安铁和瞳瞳这么一炮制,味道可想而知,安铁把茶倒出来一杯递给瞳瞳,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有点微微发苦。   “丫头,现在就咱们俩在这,想说什么就说吧。”   安铁看着瞳瞳的情绪已经不似刚进来那么起伏不定,说道。   瞳瞳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情绪复杂地看着安铁,道:“叔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了他们这样的外公外婆,我倒是情愿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瞳瞳说话的时候,胸口一起一伏,显然,瞳瞳还是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从瞳瞳那种痛苦而无奈的眼神,安铁看到了瞳瞳此时微微颤动的心。   瞳瞳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继续道:“叔叔,你说为什呀?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还有,现在我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精神不好,肯定也是他们逼的,原来我妈比我还可怜,她到了现在还不知道画舫的老爷子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们就是因为面子吗?为了斗气?连女儿都可以这么对待?还有,五年前就是他们安排好的,童大牛,还有那个徐波……叔叔,我好恨他们!”   安铁听完瞳瞳情绪激烈的表白,坐在哑口无言了半天,这一切对瞳瞳的伤害确实太大了,瞳瞳现在把厌恶变成了憎恨,一想起恨这个词,安铁的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柳如月,不,不能让瞳瞳去恨!   与此同时,安铁也想到了瞳瞳忽略了的一个细节,那就是,瞳瞳的外婆曾质问小影,是不是扬子安排自己和瞳瞳去偷听的,仔细想来,小影今天的举动确实有点奇怪,三个老人有很深的感情纠葛,那么扬子为何要收养瞳瞳栽培瞳瞳,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隐情呢?   “丫头,还有一点你忽略了,这里面其实并不光是你外公外婆的事情,还有你的老师,你知道吧?日本的藤田家族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安铁把日本藤田家族在日本是黑社会大头子的事情给瞳瞳点出来,瞳瞳坐在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安铁说道:“叔叔,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前好像没听你说起过啊?”   安铁道:“前一阵小路不是去日本了嘛,这是他在那边的发现,不光如此,这个藤田株式会社在中国也有不少公司,虽然没查出来他们在中国的生意有什么大问题,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简单,目前我们查到藤田株式会社涉及到的行业有地产、装修建筑及材料供应,还有就是一些与航运和进出口有关的行业了,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藤田株式会社与徐波的地产公司似乎有过往来,所以,丫头,如果你老师藤田左香真是这个藤田株式会社的人,那么一些事情咱们就得重新思考了。”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脸色立刻就变了一变,不过,看到瞳瞳如此,安铁心里很是不忍,瞳瞳今天知道的难以面对的真相太多了,如果扬子再有什么问题,那么瞳瞳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试图左右瞳瞳的生活,都是大阴谋,瞳瞳如何能接受得了?   瞳瞳沉默了一会之后,抬起头对安铁道:“这些都是我外婆说的,我觉得老师不太可能是藤田家族的人,因为老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事,要不这样吧,我晚上就像老师亲自求证一下,看看老师怎么说。”   安铁听瞳瞳的意思,对扬子是否叫藤田左香还存在怀疑,便没再提这个事情,但安铁心里很清楚,扬子的花会一直与画舫是对头,那么她对三人间的感情纠葛绝对不会那么单纯,通过瞳瞳外婆表达出来的意思,好像那个扬子是瞳瞳外公外婆间的第三者,看来这三老之间的故事颇耐人寻味啊。   “嗯,你亲自问问也好。”   安铁提醒瞳瞳道。   瞳瞳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缓缓地说道:“叔叔,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的事情?”   安铁站起身,坐到瞳瞳身边,让瞳瞳靠在自己肩头,然后缕了一下瞳瞳的头发,说道:“丫头,事情总会过去的,别想太多,我会把这些事情解决掉。”   安铁眼神坚定地看着瞳瞳,在安铁看来,只要搞清楚目前的局面,敌人到底是谁,就有防御的可能和反击的时机。   目前看来,事情似乎是上一代的恩怨,如果仅仅是如此,倒还不是太坏,怕就怕还会有一些更可怕的事情冒出来,像彭坤说的,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对手,彭坤这老狐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办事沉稳,神秘狡诈,连他都如此担心忧虑,那也容不得安铁忧心忡忡。   当务之急,自己必须想办法从各个方面全面壮大自己的实力,安铁在心里盘算着。   瞳瞳扬起头看着安铁的眼睛,对安铁微笑了一下,道:“嗯,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他们!”   安铁看着瞳瞳恬静的脸,再往瞳瞳身上一看,突然感觉哪里这么别扭,等安铁看向瞳瞳的裤子,才想起自己和瞳瞳在吴雅的别墅因为偷听被抓了个正着,瞳瞳现在还穿着小影的衣服,刚才一顿忙乱都没注意。   安铁看着穿着工装裤小西装的瞳瞳,不由得笑了一下,把瞳瞳搞得一愣,低头也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衣服,这才想起刚才两人刚从地道里钻出来。   就在瞳瞳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瞳瞳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安铁和瞳瞳同时被这电话铃声搞得一惊,瞳瞳站起身,连忙跑过去接起电话,安铁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心里想着,这个电话不会是扬子打来的吧?   安铁往办公桌那边看了一眼瞳瞳的表情,只见瞳瞳听了几句话之后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接着就听瞳瞳对电话那头说道:“好,马老师,我这过去。”   安铁一听,皱了一下眉头,电话是福利院打来的,看瞳瞳神情如此凝重,该不会是小叶子等那几个孩子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瞳瞳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走到安铁面前,道:“叔叔,我们去趟医院吧,那里又有个孩子得了癌症,说是要见我一面。”   安铁赶紧站起身,道:“走,去看看。”   安铁和瞳瞳急匆匆地赶往儿童医院,在二楼的一个病房找到了马老师,只见马老师带着小叶子守在一个病床旁边,而床上躺着的人居然是上次去孤儿院看到的小海。   这时,马老师小叶子以及小海都看到了安铁和瞳瞳神色凝重地走过来,马老师赶紧站起身,道:“瞳瞳,安先生,你们来得可真快,来,快请坐!”   安铁看到小海面色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上次与瞳瞳一起去小斌生前的铺位时的情形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个孩子上次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得了癌症。   瞳瞳此时与安铁也是一样的心情,跟马老师匆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到了小海的病床旁边,看着小海苍白的脸,很困难地说道:“小海,你要见姐姐是吗?”   小海睁大眼睛看着瞳瞳,虚弱地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安铁身后的安铁,说道:“安叔叔,你也来啦!”   小海这句安叔叔,让安铁猛然产生了错觉,好像躺在床上的那张脸换成了小斌。   安铁往前走了一步,道:“嗯,来看看你。”   小海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瞳瞳姐姐会来看我的,因为小斌哥哥说过,瞳瞳姐姐是个天使。”   瞳瞳强压着复杂而难受的情绪,对小海挤出一个微笑,握住小海放在身侧的手,道:“小海,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姐姐送你一艘船,怎么样?”   小海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然后又迅速暗淡下去,说道:“我都知道了,我得的跟小斌哥哥是同一种病,恐怕是治不好的。”   瞳瞳一听,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赶紧拉住小海放在白床单上的小手,道:“不会的,小海不是还要代替小斌完成他的梦想吗?所以,你要坚强知道吗?”   小叶子从安铁和瞳瞳进来的时候就静静地呆在小海身边没说话,现在听到瞳瞳和小海的对话,眼泪忍不住地从红眼睛里流出来,可又怕让小海难过,别过脸,无声地哭着。   安铁和马老师对视一眼,马老师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这病能治好,跟小斌是不一样的。”   还没等小海说话,门口就来了一个护士,对病房里道:“哪位是小海的家长?”   马老师赶紧迎了一声,护士便道:“陈医生请你过去一趟。”   护士走了之后,马老师对安铁和瞳瞳道:“瞳瞳,安先生,我先出去一趟,你们陪小海呆一会吧,我很快就回来。”   马老师离开以后,小海静静地说了一句:“其实我都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   小海这么一说,几人顿时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的小叶子背对着小海使劲抹干了眼泪,转过身,嘴巴呜呜地发出几个单音,然后对着小海比划着什么,像是在劝说小海似的。   小海看着干着急的小叶子,对瞳瞳说道:“小叶子说我不够坚强,瞳瞳姐姐,你也这么认为吗?”   瞳瞳赶紧道:“不,小海和小斌都是坚强的孩子,马老师说了,小海的病能治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乖乖地治疗,等你好了,姐姐就带你去大船上去玩,你要是喜欢那船,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小海躺在那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相信你,瞳瞳姐姐,小斌哥哥说你和安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安铁看着此时的情形,心里难受不行,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命运的黑手一次一次地伸向他们,想起懂事的小斌,看着眼前拼命忍着眼泪站在小海身边的小叶子,还有躺在病床上虚弱如此小海,安铁郁闷得伸手就想去掏烟,可刚伸出手,才回神这是病房,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   安铁弯下腰,对小海道:“小海,马老师和瞳瞳姐姐说得都对,你这个病是能治好的,不要气馁要坚强!”   安铁知道自己只能这么说,除了鼓励与安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小海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道:“小斌哥哥说的是真的,那天我见到你们就知道你们很好很好,我真开心,你们能来看我。”   说这么几句话,小海就有点气喘的感觉,想必是身子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不会这样,看来小海的癌症应该是晚期。   瞳瞳对小海道:“小海,不要说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马老师返回了病房,看到小海在跟瞳瞳说话,站在那满眼忧虑地看着小海,从马老师的表情上看,医生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安铁与马老师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悄悄地走出病房,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安铁问马老师:“马老师,小海也得的是癌症?”   马老师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孤儿院已经有几个孩子查出得了这个病了,现在还有几个正在医院里治疗着,可是,小海是晚期,没救了。”   说着,马老师不由得擦了一下眼角。   安铁听了一愣,福利院居然好几个孩子都得了癌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   “马老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福利院附近有什么污染源吗?比如说化工厂之类的。”   安铁第一感觉就是福利院受到了污染。   马老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些都查过,去年市政府就派人过来对这里的食物和环境做了调查,像水源,食物和周边环境之类的,都没有问题,唉,如果没问题,怎么无缘无故的福利院的孩子有这么多得癌呢?”   马老师这么说着的时候,瞳瞳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对马老师道:“马老师,小海已经确诊是癌症了吗?他自己怎么会知道的?”   马老师叹息道:“确诊了,这孩子无意中听护士说的,以前福利院的孩子也有好几个得这病的,之后我们怎么骗他,他都不相信,刚才医生又告诉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小海最多只能活三个月。” 第四百四十章   安铁和瞳瞳听马老师说小海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脸色同时一变,有些难以置信地齐声道:“三个月?”   马老师神色黯然地点点头,道:“嗯,刚才那个医生跟我说的,他说小海这是骨癌晚期,再加上他本身就先天不足,还有小儿麻痹,治疗只能稍微减轻他一点痛苦而已。”   “马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上次我们见到小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瞳瞳皱着眉头问道。   马老师一脸茫然地道:“看来的确是哪出了问题,另外,我们院里在安排所有的孩子进行体检,我也在联系市政府,不过小海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马老师说完,三人站在那沉默了下来,安铁暗自琢磨,这孤儿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过了一会,马老师看看瞳瞳,犹豫了一下,问道:“瞳瞳,上次你说的要出资对福利院整体规划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能具体谈一下?”   瞳瞳一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安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有些为难,她外婆给她的那笔钱还给她外婆了,而现在瞳瞳的老师也出了问题,在事情没确认之前,瞳瞳又不好用画廊的慈善基金给福利院什么保证,在加上听闻小海又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瞳瞳现在一定心里很乱。   “马老师,这事你放心,现在既然已经计划要重建福利院,你最好跟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商定一下初步的计划,比如说预计的各方面费用等等,我和瞳瞳最近有些私事分了点心思,可能会有点忙,不过这件事我们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会努力促成这件事情,你放心。”   安铁安慰马老师道。   瞳瞳也道:“是啊,马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忙过这段就会跟你详细谈这件事,另外,马老师,小海他……我想过几天带他出海去玩玩,你看可以吗?”   马老师一听,叹道:“小海现在身体很虚弱,我怕出不了医院这个门啊。”   瞳瞳想了想,嗓子有些沙哑地道:“那这样行吗,我请个医生跟着一起去,小斌就连大船也没坐过就离开人世了,我想帮小海达成这个愿望。”   马老师看着神色黯然的睡睡,走到瞳瞳身边,道:“瞳瞳真是个好孩子,好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就行,小斌和小海他们能遇到你和安先生,也算是有福气了。”   安铁连忙道:“马老师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看见这些孩子这么懂事和可爱,命运对他们的确是太不公平了,只不过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你们这些天天跟这些孩子一起的社工才是真正为这些孩子做事的人。”   马老师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擦了一下眼角,道:“安先生哪里话,哪个母亲没有孩子,我也是看着这些孩子就想到了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一直呆在福利院,不过,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地生病,我现在这心里都有点发慌了。”   瞳瞳看看马老师,轻声道:“马老师,事情总会查出原因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应该尽快联系专业测评部门彻查这件事。”   安铁顿了一下,心中一动,对马老师道:“马老师,我想要一份你们福利院这五年来的捐赠单位名单,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份?”   马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安先生,这个名单按规定我们院里是不能透露的,可你们一直在帮我们,我相信你也不会拿着这名单做什么其他的事情,那好吧,我就给你一份。”   安铁一听,赶紧道:“那就有劳马老师了,我会派人去福利院拿的。”   安铁和瞳瞳辞别的马老师之后,瞳瞳还想进去看看小海,安铁忧虑地看了一眼这一天经受了不少事情的瞳瞳,道:“丫头,还是别进去了,你不是要带小海去海上坐船嘛,到时候我们再好好陪陪他。”   瞳瞳站在病房门口顿了一下,道:“嗯,也好。”   安铁也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带着瞳瞳离开了医院。   二人从医院出来之后,瞳瞳问安铁:“叔叔,你回公司吧,我去画廊看看还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就去你们公司找你。”   安铁看瞳瞳神思恍惚,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回画廊吧,要是你那边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家。”   瞳瞳没有坚持,看了一眼安铁的脸,想起什么似的,道:“叔叔,你脸上是不是该拆线了?”   安铁这才想起今天确实应该拆线了,于是,两人又返回医院,去外科挂了个门诊。   安铁与瞳瞳一起去找医生的时候,发现外科门诊的门口有不少小孩和孩子的家长,人还挺多,安铁和瞳瞳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把自己挂的号交给护士,等着里面的医生叫号。   看着几个有外伤的孩子哭哭啼啼地进进出出,安铁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家儿童医院,心里暗道,这拆线的地方选的,还找了一家儿童医院,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穷,又在农村,连儿童医院的门都没进过。   这时,瞳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扭头对安铁笑了一下,道:“叔叔,你跟小朋友成病友了,呵呵。”   安铁看着瞳瞳笑了,心里也马上变得轻松了一些,笑道:“享受小朋友的待遇也不错,嘿嘿。”   安铁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高声叫道:“安铁小朋友在吗?”   小护士这句安铁小朋友和把安铁和瞳瞳都给镇住了,二人愣愣地坐在那反应了半天,瞳瞳忽地忍住笑意看了一眼安铁,把安铁搞得站起来也不是。   就在这时,就听那小护士又叫了一遍:“这里没有安铁小朋友吗?”   安铁硬着头皮站起身,伸出一个胳膊,道:“护士小姐,我是安铁,不是小朋友了!”   那个小护士见到她嘴里的小朋友成一个年轻男人,脸忽地一红,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以为都是小孩呢,安先生,到你了。”   这时瞳瞳站在安铁身边已经憋得脸都有点红了,促狭地看看安铁,把头扭头一边偷偷地笑了起来。   安铁嘿嘿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安铁进去拆了脸上的线之后,顿时觉得这脸上轻松不少,看来还是自己身上自带的零件好,多几条线在里面就是他妈的不舒服。   上了出租车,安铁摸摸自己终于重见天日的脸,扭头对瞳瞳道:“丫头,我这脸是不是挺难看的现在?”   瞳瞳看看安铁,眼里一点异样也没有,说道:“没有啊,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不过,叔叔,这刀划得真深,当初得多疼啊。”说着,瞳瞳伸手在安铁那道疤的边缘摸了一下,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象这道伤当初给安铁带来的痛苦。   安铁感觉到瞳瞳带着凉意的指尖滑过自己的皮肤,由于这几天那地方一直被缠着纱布,现在被瞳瞳这么一摸,搞安铁得极为敏感。   安铁歪着脸看着瞳瞳笑了一下,道:“都好了,就怕丫头不适应我这带着刀疤的脸。”   瞳瞳一听安铁这么说,沉默了一下,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说道:“叔叔,都怪他们,这一家人太邪恶了。”   安铁看着瞳瞳愤恨的样子,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这件事,安铁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不是瞳瞳外婆做的,但根据今天得知的三个老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来看,以及越来越复杂的人事逐渐浮出水面,这事现在做判断恐怕很难。   “丫头,不是我替你外婆说话,我曾亲自问过她,她说这事并不是她做的。”   安铁对瞳瞳说了这么一句。   瞳瞳执拗地动了一下嘴唇,道:“一定是,叔叔,她说的话我们不能信,你不要忘了,五年前,他们是怎么害我们的,我不会原谅他们。”   安铁忧心忡忡地看着瞳瞳,知道瞳瞳的外公和外婆对瞳瞳的伤害的确是太深,以至于瞳瞳现在一有不好的事情,就惊弓之鸟一般推到她外公外婆身上,便不打算在继续说这件事,等瞳瞳情绪冷静一点再跟瞳瞳说说自己心里的怀疑。   到了画廊之后,安铁和瞳瞳回到瞳瞳的那间办公室,瞳瞳给夏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打算跟夏经理谈一会画廊的事务,安铁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想事情。   这时,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瞳瞳在和夏经理低声交谈的声音,安铁虽没仔细听,可听到二人似乎在谈慈善基金的事情,看来瞳瞳对于孤儿院重建的事情在心里已经早做盘算。   安铁抽烟抽了一半,扭头看看这个办公室对着画廊一个小中心花园的落地窗,以往通常是来得匆忙,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个小花园,今天一看这个小花园里面的景色还真是别致。   这个小花园面积不是很大,里面却摆了许多雕塑,那些雕塑全是纯白色系的,是国外很古典那种风格,有天使,有美人鱼,有思想者,琳娘满目,虽然按照个头来说气势不是很浑厚,却也透露出一种浓烈的艺术氛围。   再加上这雕塑旁边还有一些修剪得很艺术的植物,搞得这里像是个主题公园。   安铁正看得出神时,没留意瞳瞳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瞳瞳说:“叔叔,这个小花园是老师亲手弄的。”   安铁一听,扭头看了瞳瞳一眼,心里暗暗惊讶,老太太不是很少来滨城吗?这里居然是她亲手弄的?   还没容安铁多想,安铁就听到办公室的房门响了一下,接着,瞳瞳的老师扬子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瞳瞳是背对着门口站着的,所以扬子进来的时候瞳瞳并没有察觉,安铁看到扬子对自己温地笑着点了一下头,就径直走了过来,安铁连忙给瞳瞳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瞳瞳扭头也看到了扬子,站在那顿了一下,扬子突然到来,瞳瞳肯定又想起了扬子是藤田左香的事情,脸上似乎因为刚才议论老师而颇不自在。   但很快,瞳瞳就反映了过来,招呼扬子坐下,然后和安铁一起坐到沙发上,对扬子说:“老师,刚才我还跟叔叔说起您呢,叔叔觉得您亲自弄的那个小花园很美。”   扬子坐的是那张单人沙发,胳膊很随意地放在沙发扶手上,温和地对安铁笑着说道:“安先生应该对艺术也很感兴趣吧,我听说你们公司的艺术展马上就要开始了,对吗?”   扬子今天倒是没披着披肩,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袖衬衫,衬衫的肩部微微隆起,看起来很古典,有点类似于现在很流行的宫廷复古装,再加上老太太齐耳的银白色头发,和脸上温和的笑容,安铁算是明白唐逸卿为何对这个所谓的小香如此念念不忘了。   想想这个扬子这么大岁数尚且如此,年轻时候那又是何等风采,不过话又说回来,瞳瞳的外婆貌似比这个扬子年轻,从那道刀疤和性情看,又属于另一种风格的美人,这个唐逸卿还真是艳福匪浅。   安铁听扬子提起自己的那艺术展,说道:“是啊,您老人家在艺术界德高望重,一直想邀请您,又怕您没有时间。”   安铁与扬子说话的时候,瞳瞳在那一直看着扬子,仿佛在重新打量扬子是否也会像她外婆说的别有用心,但瞳瞳又不仅仅是单纯的怀疑,相信瞳瞳与扬子相处了五年,其中的复杂情愫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扬子也颠覆了她在瞳瞳心中的位置,瞳瞳一定比她的外婆对她所做的一切更加感到难受。   瞳瞳与外婆虽然在贵州有过一段日子的接触,但实则对自己外婆并不是很了解,再加上,瞳瞳的外婆在性情上肯定不如扬子随和,在瞳瞳心里,这个对瞳瞳有知遇之恩和五年的养育之恩的老师位置自然会更重一些。   扬子温和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闷头不语的瞳瞳,目光闪了一下,然后对安铁道:“什么德高望重,我老了,还是让瞳瞳去你那个艺术展上给你做嘉宾吧,瞳瞳的艺术地位是我有意低调处理,加上瞳瞳的性格沉静,那现在也是蜚声海内外的最年轻的艺术家了,如果你们艺术展操作得当,她引起的轰动效果可能比我这个老太太更好。再过十年,瞳瞳在艺术上的造诣肯定会超过我的,瞳瞳的艺术天分十分罕见,至今在我的认知范围里,尚无一个年轻一辈超越她的,只是,可惜的是,瞳瞳对艺术的追求似乎不是太热衷……这是各人的人生追求,也强求不得。”   说着,老太太顿了一下,有些自豪地看了瞳瞳一眼,继续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去看看,安先生的一些想法很不错,我相信你策划的活动也不会让人失望。”   安铁连忙道:“哪里哪里,您这是过奖了,您能过去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   这时,瞳瞳也对扬子笑道:“老师,您对我评价太高了,我怎么能跟您相比呀。”   扬子往沙发上慵懒地靠了一下,目光柔和地扫过安铁和瞳瞳,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瞳瞳穿的那身衣服,沉吟道:“瞳瞳,我听小影说,你们今天遇到了一点麻烦?”   扬子慢悠悠地问了这么一句,安铁和瞳瞳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瞳瞳坐直了身体,望着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扬子,犹豫着说道:“嗯,老师,您是叫藤田左香吗?”   瞳瞳问出这句话,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似的,但却没放松下来,有些紧张地盯着老太太的脸。   扬子被瞳瞳这么一问,眼神立刻变得迷茫起来,放在扶手上的胳膊缓缓交叠到腿上,目光悠远地望着那个小花园里的美人鱼雕塑出神了好一会,才叹息似的说:“藤田左香,好久没人说出这个名字了,我以为我都快淡忘了。”   瞳瞳一听,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又问了一遍道:“老师,这真的是你的名字?”   扬子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像是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脸上显得很疲惫,也很无奈。   瞳瞳见扬子承认了她叫藤田左香,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低垂着头,一时间都不知道再问扬子什么好,放在沙发边侧的手抓了一下沙发上的布套,目光游移着看着脚下的地毯。   扬子看了看安铁和瞳瞳的反映,嘴角动了动,然后继续说道:“相信你们也有耳闻,藤田家族在日本的种种,这些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藤田株式会社社长唯一的女儿,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就成了藤田家族的第十八位社长,但很快,我就厌倦了那样生活,醉心画画和雕塑,还有做公益事业,使得现在藤田家族宛若一盘散沙,再也不复当初那般兴盛了。不过,这也是由于我不想在黑道生意上过分执着的结果,毕竟我的愿望还是想做慈善和艺术方面的事情,虽然说在日本的黑道是合法的,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说到这里,扬子的神色多了几分黯然,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恨之意,看来扬子还是个挺自我的人,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责任与义务,还有那个藤田家族对她带来的影响。   这个时候,安铁和瞳瞳坐在那静静地听着,扬子的语速很慢,有些词语还咬字咬得很生硬,但扬子对中文的理解和表达能力却很强,说话还有点文绉绉的,安铁心里暗想,不知道是不是受瞳瞳外公的影响。   扬子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道:“瞳瞳,今天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因为我从来未曾瞒你,我和你这个孩子算是很有,缘分,对,中国人讲究缘分,我们就是那个微妙的东西促使我遇到了你,我已经老了,不管是藤田家族也好,花会也好,迟早都是你要做的事情,你是个好孩子,我也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你。孩子,我知道你并不是注重名利的人,这一点很好,可是,藤田家族和花会就是慈善基金全部来源,要想做好慈善事业,钱是个很大的问题,你只要把花会和藤田家族打理好,就可以放手在世界各地做慈善,帮助那些你认为需要帮助的人,你能答应我做藤田家族第十九任社长吗?”   老太太说完之后,郑重地看着瞳瞳,瞳瞳猛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扬子,放在身侧的手移到腿上,又滑下去,非常不安的样子,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安铁现在的心情也跟瞳瞳一样,扬子最终还是想让瞳瞳接她的班,一个花会就这么危险重重,安铁至今仍对画廊开幕那天瞳瞳遇袭的事情历历在目,如今,再加上日本的黑社会机构藤田家族,这是绝对不能让瞳瞳沾的,何况瞳瞳还是个中国人,无法想象瞳瞳手底下有个日本的黑社会组织会是什么样子。   还有,如扬子刚才所说,藤田家族已经是一盘散沙,这种带有黑性质的机构一盘散沙的情形可不会像普通的商业机构那么简单。   一盘散沙的意思就意味着杀戮和争权夺利会愈演愈烈,扬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想害了瞳瞳吗?   扬子看看安铁和瞳瞳的表情,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说了一句:“关于这件事,你先好好想想,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你不要担心藤田家族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虽然没有用心经营它,但对于安的掌握还是一丝一毫也没放松的。而且,我以前让你在花会锻炼,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你只要把花会这个机构了解了,然后掌握它运用它,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相信你!”   还没等扬子说完,瞳瞳就开口道:“老师,我件事我以后再考虑吧,你现在身体这么好,还能做很多事情的,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一下,你和我外公……”   瞳瞳想是对扬子说的藤田家族十分排斥,生生地岔开了老太太的话,引到了唐逸卿的身上。   扬子听瞳瞳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安铁还是从扬子的眼里看到一丝淡淡的怒意,兴许还有其它的别的含义。   扬子坐在那沉默了半晌,才把视线转移到瞳瞳身上,看着瞳瞳期待的眼神,扬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叹息道:“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忘了过去的一切,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无法忘得掉。不错,我跟你外公年轻的时候相恋过,那时我在美国邂逅了他,我们几乎环游了世界,那段日子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   扬子的眼睛里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似乎在回忆的过程中,她又变成了跟着唐逸卿满世界跑的少女一样,一只手摩挲着另外一只手,显见心情相当激动。   安铁注意到,扬子的手背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老年斑,但这并不影响老太太这双细长而白皙的手的美感,反而有种穿越时间的魔力,使安铁听着老太太的话,和看着这双能创造出震惊世界的艺术之手一时间竟呆了。   接着,老太太望着外面小花园,继续道:“可是,好景并不长,到了后来,我才知道,逸卿早就跟你外婆订婚了,他们是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你外婆比你外公小了二十岁,但你外公的家里必须坚持要你外公娶她。”   扬子有些沧桑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外婆当年也就十六岁,比你现在还要小呢,可她那时真不像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她很冷静地要我离开你外公,说我是个恶毒的第三者,呵呵。唉,你外公生性软弱,最终还是跟你外婆结婚了,而我,从那以后便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再也没见过他们。”   扬子声情并茂地的描述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三角关系,虽然没有说太多的细节,但能听得出其中纷乱的纠缠与一份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失落。   瞳瞳听完之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往扬子那边挪动了一下身体,胳膊重新放在沙发扶手上,轻声说道:“老师,这么说,是我外婆拆散了你们,对吗?” 第四百四十二章   扬子听了瞳瞳的话,看了一眼瞳瞳,然后挪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然后才道:“其实跟你外婆倒是没多大关系,说到底还是你外公不够坚持,或者,他根本就不想为我坚持。”   安铁看着扬子坐在沙发上一脸落寞,看起来萧索而又孤独。   瞳瞳看看扬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扬子道:“老师,你这么多年一直孤孤单单地一个人,难道你心里不怨我外公吗?”   扬子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感情上的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以前我倒是对你外公有些怨恨可到了同在,我们年纪都这么大,那些感情上的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放下过去的事情,好好的在一起生活,说起你外婆来,我记得她当时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小姑娘,不知道现在她变了没有。”   说着,扬子盯着瞳瞳脸看了看,然后笑吟吟地说道:“孩子。我也略有耳闻你和你外婆的一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执着。”   安铁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扬子的动作和表情,发现扬子说的每一句话,给人的每个感觉都完美得无可挑剔,这时,安铁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这个扬子才是瞳瞳的外婆。   安铁的心里却感觉非常奇怪,什么时候,这个神秘的艺术家变得如此随和如此平易近人了,安铁记得自己五年前想见扬子一面都没达成,这还是那个古怪的艺术家老太太吗?   “老师,那你以前知道我是他们的外孙女吗?”   瞳瞳想了半天,问出了一句很关键的话,这也是安铁憋了半天的疑问。   扬子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目光快速地闪动了一下,叹息着说道:“五年前我的确不知道你就是他们的外孙女,可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看成了我的孩子,我的好学生,所以,我觉得这些事情对你说与不说都不是很重要了,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发现去解决,饶是如此,我想现在你外婆一定也会怪我。还有,人的一生许多事情一定要解决,亲自去解决,否则,你就永远只会被别人支配。”   听扬子说完,瞳瞳坐在那沉默了一会之后,看了看扬子,神情颇为复杂。   扬子长舒一口气,看着安铁和瞳瞳,又道:“那我就先走了,瞳瞳。安先生,你们以后要多加小心,瞳瞳外婆的脾气我是有些了解的,她毕竟是你们的长辈,凡事应该好商量的,一家人也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扬子说完,站起身,这时,安铁感觉到屏风后面有个人影晃了一下,接着上官南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看安铁和瞳瞳,然后跟着扬子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安铁和瞳瞳站在门口的玄关,看着扬子和上官南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安铁心里暗道,这个上官南是何时出现在屏风后面的,这个人怎么跟个幽灵一样,还能算准扬子要离开的时间,果然很专业啊。   安铁扭头再一看瞳瞳,只见瞳瞳站在那里有些发怔,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她似乎还没有回过味来。不过,安铁能看得出,瞳瞳现在已经倾向于相信她的老师。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安铁和瞳瞳离开画廊以后,找了一家饭馆去吃饭。   点完菜之后,瞳瞳坐在那一边倒茶一边在想着什么,茶水都溢出来了,瞳瞳也没察觉,还在往茶杯里继续倒着。   安铁连忙接过瞳瞳手里的茶壶,倒上两杯茶,然后对瞳瞳道:“丫头,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瞳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神还是有些迷茫,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似的。   等瞳瞳把茶杯放下,对安铁道:“我觉得老师挺可怜的,你不知道,以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像有一段很难忘记的过去,所以她才会那么孤独,没想到,这居然跟我外公外婆有关。”   说着,瞳瞳皱起了眉头,然后不言不语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这时,安铁也想起一件事情,记得第一次见到扬子和瞳瞳在一起的时候,是在滨海路的一个海边,那时候,扬子静静地望着大海,瞳瞳在扬子身边画画,寂寞的老人和绘画中少女,落日余晖的大海边构成了一副如梦幻般的画面。   那时候的扬子,的确也给安铁一种寂寞而孤独的感觉,想起来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比电影还戏剧化,五年前自己看到扬子和瞳瞳在海边的时候,哪里会知道瞳瞳会与这个老太太有着如此深的纠葛,又哪能想到这个老太太居然还是瞳瞳外公的老情人。   奶奶的,这个唐逸卿,老太太和少妇一把抓,一个个还都对付得挺熨贴的,这老头实在也是不简单啊。   安铁也走了一会神,当回过神时,看瞳瞳还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想了想,突然说:“丫头,你觉得老师真的不怨恨你外公吗?我好像听说花会与画舫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友善啊。”   安铁不想瞳瞳盲目地相信哪个,而是看清事态的发展,保持冷静,目前为止,安然对于这三个高深莫测实力雄厚的老人没有倾向性,哪一个都不相信。   安铁这话把瞳瞳搞得一愣,看看安铁,犹豫了一下,又道:“这个我觉得不能怪老师,老师很善良,可画舫很邪恶,他们总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师对他们不友善是应该的呀。”   瞳瞳说着又顿了一下,继续补充了一句:“还有,既然老师后来已经知道我是他们的外孙女,那么老师对画舫不友善,可能也是在为我着想,叔叔,你觉得呢?”   安铁拿着茶杯把手悬在半空中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道,看来瞳瞳是选择相信扬子的话了,虽然安铁也觉得扬子无可挑剔,甚至基于扬子养育了瞳瞳五年的情况下,安铁也应该非常感激这个扬子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安铁还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似的。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安铁和瞳瞳也就没继续刚才的话题。   瞳瞳点的菜都是安铁平时爱吃的那几样,尤其是那个小炒肉,安铁一看那道菜,食欲就上来了,今天这么折腾一上午,安铁感觉体力和心力都被消耗了不少,一闻到这饭菜的香味,脑子里也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拿起饭碗,给瞳瞳夹了点青菜,然后自己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安铁吃了快半碗饭了,一抬头,看见瞳瞳还心事重重地坐在那,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米饭粒,一口也没动弹。   “丫头,怎么不吃饭啊?”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安铁,“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米饭。   “丫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学会这个小炒肉的吗?”   安铁故意找了一个话题。   瞳瞳顿了一下,淡淡地笑着说:“当然记得。”   安铁夹起一口小炒肉放进嘴里,道:“嗯,对了,你比这些饭店做的好吃多了。”   瞳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看安铁,道:“嗯,其实能给你做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安铁开玩笑地呵呵笑道:“为什么呢?”   瞳瞳抿嘴笑了笑,道:“因为你不挑食啊,做什么菜都说好吃,而且吃得那么香,会特别有成就感的。”   “哦,这么回事,好了,多吃点东西,其他的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安铁道。   与瞳瞳吃过饭以后,安铁本想送瞳瞳回家,可瞳瞳坚持要回画廊,计划一下孤儿院的事情,安铁看着瞳瞳还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说:“孤儿院的事情也没那么急,最近的事情多想想,别太冲动偏执,嗯,孤儿院那事情你不要太勉强,这事我也可以解决,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知道吧,别一个人自己悄悄发愁啊?”   安铁伸手揉了一下瞳瞳的肩膀,安慰着说。   瞳瞳回画廊后,安铁回到了天道公司,刚一到办公室,赵燕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安铁接起电话道:“赵燕,你不在办公室吗?”   赵燕道:“是啊,我现在在咱们那个艺术展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呢,现在刚到,你什么时候能到?”   安铁一听,一拍脑袋,这个新闻发布会赵燕已经在电话里跟自己提了好几次了,安铁一直说是自己会亲自去,今天被这些事情一闹,给忘的死死的。   “好,我马上就过去,张生也在那是吧?”   安铁说道。   “张生在呢,要跟张生说话吗?”   赵燕问道。   “不用了,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做准备吧。”   说完安铁挂了电话,把手里的烟掐灭,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   安铁从车库里把车开到马路上,奔着新闻发布会举行的那个酒店就开了过去,这时,安铁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顿了一下,只见自己脸上那道刀疤从颧骨一直到腮帮子,像只蜈蚣一样趴在脸部的皮肤上,看起来狰狞而可怕,看来,以后胆小的小女孩一看见自己可要躲得远远的了。   安铁自嘲地笑了一下,那道刀疤在脸上绷紧皮肤,伤口还稍微有一些肿,使得安铁感觉脸上皱皱巴巴的,像是被涂了胶水似的。   安铁正等一个红灯,手机又响了起来,安铁以为是赵燕催自己过去,慢悠悠地接了起来,哪知道电话里传来的却是路中华无比压抑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那晚我们带回来的小女孩和妓女都失踪了,看守他们的兄弟都……被杀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安铁听完路中华的话,心里一震,就连绿灯亮了都没察觉,最后听到后面的车子一个劲地按喇叭,安铁才发动车子。   “没有一个活口吗?”   安铁声音生硬地说。   “没有,五个人都死了,除了中午出去买饭的高大妈。”   路中华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压着一口气一样,声音有些发涩,一字一顿的。   “小路,我这就过去,你在你办公室等我吧。”   安铁一边说着,一边调转车头,打算往路中华的办公地点开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安铁就加快速度往路中华那边赶着,同时,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支画冷笑着的脸,就说上次的事情未免太顺利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想到支画这么快就动手了。   五条人命,中华帮这次麻烦大了,这是安铁的第一个反映。   这个时候,正值正午,外面像下火了似的,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热气使得人的皮肤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然而,安铁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劫走那些女孩和那两个妓女的是不是支画?如果是,她想干什么,是报复还是有别的目的?   安铁到了路中华那,一进入路中华的办公室就感觉到一股极为凝重的气氛,办公室除了路中华、小黑、吴军、孔三文、孙大勇五个人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路中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手拿着烟,去没想着去抽。   安铁进来以后,五人齐刷刷地站起身,安铁看着路中华的目光,立刻就感应到了路中华心里的压抑和愤怒的情绪。   安铁坐下以后,环视了一下五人,说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吴军拧着眉头道:“中午十一点左右,高大妈给那几个人买完饭回来就发现几个人已经死了,那些女孩和那几个妓女也不见了踪影。”   吴军说完,路中华咬着牙道:“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支画他妈的这么狠,一个活口都没留!”   说着,路中华把夹在手中的烟从中间掐断,猩红的火星掉在白色的沙发上,沙发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烧焦的大洞。   这个时候,没人会理会那个沙发会怎样,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特别是孙大勇,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在那蕴气,听路中华说完之后,孙大勇开口就骂了一句:“操他妈!那个日本女人就是他妈欠日吧?华哥,咱们得为那几个死得不明不白兄弟报仇!搞急了,我他妈的把他们全都做了,狗日的。”   孔三文连忙道:“大勇,不能冲动,现在对手有几斤几两咱们还没摸到底,不能莽撞行事,何况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官方,恐怕这次的事不是江湖仇杀这么简单。”   说着,孔三文推了一下眼镜,看看路中华和安铁,又道:“安哥,华哥,这次肯定是支画无疑,他们不但把人弄走,还杀了我们的人,这次他们不是示威,而是在狗急跳墙,她们胆子这么大,肯定有背景,咱们必须提前做打算,我怕下面他们还会有更狠的动作。”   安铁听完孔三文的话,道:“三文说得没错,他们这次是狗急跳墙,铤而走险,说明我们已经触到了一些他们的底线,他们这次是在拿中华帮开刀,中华帮现在毕竟不是正规的商业团体,他们想下手,可以找到很多理由,还有,像三文刚说的,这次行动搞不好有背景,官方背景。”   安铁这么一说,众人神色各异地陷入沉默当中,路中华沉吟道:“大哥,你说的没错,我也这么想,三文,大勇,小黑,吴军,你们赶紧通知下面的兄弟,全面戒备起来,特别是咱们的赌场和夜总会,这两天暂时停止营业。”   说到这里,路中华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然后对孔三文道:“三文,你再联系一下在日本的老五,就跟他说,让他给我滚回来!”   安铁一听,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老五以前没有听路中华他们提起过,这个人是谁?   四个人得了路中华的命令,麻利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路中华和安铁。   等四人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路中华对安铁道:“大哥,这个老五我之前一直没跟你提,是因为我原以为这辈子你也没机会见到他了,可没想到前几天他又跟我取得了联系,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说着,路中华顿了一下,对安铁继续道:“老五是个杀手,从十岁就开始杀人,我们之所以能认识,是因为有人找老五来杀我,结果,他却成了我的朋友,这事当初搞得我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杀我,结果老五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说到这,路中华笑了一下,说道:“他说,我长得像他第一个杀死的人,他不想杀一张脸杀两次。”   安铁听完路中华说的这个老五,立刻就感觉到这个老五是个有趣的人,问道:“那在日本干嘛?犯事了?”   路中华叹了一口气,道:“他几乎三天两头都在杀人,怎么会有犯事这么一说呢,这个人很奇怪,他说他已经杀了九十个中国人了,还有九个就满了,留到以后再说,在一个国家,他只杀九十九个人,过了九十九个,他在这个国家活着就没有意思。”   路中华这么一说,安铁马上想起了在监狱里认识的兄弟魏庆生,如果这两个怪人碰到一起,一定会颇为有趣。   “他为杀人而活?……”   安铁皱了皱眉头,闷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半天没说话,他不了解这个人,但他了解魏庆生,想起魏庆生,安铁心里就一阵唏嘘。   路中华眯了一下眼睛,把烟头按进烟缸,道:“大哥,这个人虽然杀人多,但人绝对不错,而且,他杀人是有原则的,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安铁若有所思地看看路中华,道:“小路,杀人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你要是提前做个安排,以防发生什么突变是没问题的。”   路中华点点头,道:“大哥,我有分寸,我是想,我们的对手现在很强大,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会输。”   安铁看着路中华发亮的眼睛,心里也升起一股戾气,心骂道,妈的,不是我不想好好做人,他妈的这个世道,我要是再黏糊,我就做不成人了。   安铁拍了一下路中华的肩膀道:“小路,你说的没错,我们不一定会输,我们的对手虽然强大,但看起来他们矛盾甚多,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其中的矛盾,让他们先乱起来。”   路中华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道:“大哥,你是说画舫?”   安铁笑了一下,点了一根烟,然后长舒一口气,看着路中华在沙发上烧出的那个洞,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小路,总之,这阵子你一定小心行事,我们还要等时机,现在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一些事,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事将会改变我们现在的被动状态。”   路中华扭头看了看安铁,眼里虽有疑惑,却没问安铁,吐了一口烟,说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中华帮的兄弟每个都当你是大哥,你随意调遣就是了。”   安铁看看路中华斯文而坦诚的脸,苦笑了一下,道:“现在咱们是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整那就来吧,一起整,小路,那我先走了,你马上做点准备,这两天,随时注意警方的动作,搞不好,他们要对你下手。”   安铁出了中华帮总部所在的夜总会,被明晃晃的阳光照得背后火辣辣的,又出了一层汗,上了车以后,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去干什么,安铁瞥一眼副驾驶上的手机,拿出手机一看,有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赵燕的,一个是张生,还有一个瞳瞳打来的。   安铁先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张生一听到安铁接通电话就开始问中华帮那边发生的事情,想必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张生,你现在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是吗?”   “是啊。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赵总说了你有事不能过来了,现在她正在主持这个发布会呢。”   “嗯,我知道了,你跟赵燕说一声我先回公司,另外,你也回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给张生打完电话,安铁给瞳瞳发了一个信息,问瞳瞳找自己有什么事,没一会瞳瞳的信息就回了过来。   “叔叔,听小影说中华帮出事了?是真的吗?那几个女孩又被弄走了?”   安铁看着瞳瞳这条信息,暗叹,瞳瞳的消息现在赶上情报局了,想到这一点,安铁心里非常不安,瞳瞳过多地接触这些东西,是不是有意想按照扬子说的,想接手花会呢?   “丫头,回家我再跟你详细说吧,现在挺乱的,注意安全!”   给瞳瞳发完信息之后,安铁开车往公司的方向走,中午热得要命,这回安铁开了车里的空调,但也没把窗户关上,关上窗户,胸口太闷。   回去的路上,安铁的车开得不像去时那么快了,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在经过一条僻静的马路时,安铁放缓了车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点了一根烟,感受着从空调孔里吹出来的冷气和从窗口吹进来的热气,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的,难受的不行。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像一半身子在夏天,一边身子在冬天。   就在安铁就要穿出这条僻静的马路时,往后视镜一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像飞一样赶了过来,大有追逐安铁的意思。   与此同时,安铁的手机就响了,是路中华打来的电话。   “大哥,你后面是我,靠边停一下。”   路中华声音急促地说道。   安铁再一看后视镜,果然,路中华在后面那辆车上对自己招手。   安铁把车靠边停下之后,路中华就从那辆商务车上跑了过来,也没上车,趴在车窗上,对安铁道:“大哥,大勇又被警察逮捕了。”   安铁一愣,道:“怎么回事?”   路中华道:“上次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了,好像还跟王贵有点关系,情况不妙!” 第四百四十四章   安铁听了路中华的话,看着风挡玻璃顿了一下,道:“我这就去一趟警察局,找一下那个付天霸,看看什么情况。”   路中华道:“那就一起去吧。”   安铁摆摆手,道:“你还是不要去了,这次支画是存心捣鬼,你毕竟是中华帮的老大,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些好。”   路中华叹了一口气,道:“那就麻烦大哥了,要是能见到大勇,提醒他一点,让他在里面别乱说话,免得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安铁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行,你回去等我电话吧,另外,我觉得你的行踪现在最好不要让下面的人知道,以防万一。”   路中华忧心忡忡地道:“好吧,那我等大哥的好消息。”   安铁看了一眼站直身子的路中华,冲路中华挥了挥手,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往警察局赶去。   这时安铁的心里也十分上火,刚才在路中华那孙大勇还在那好好地坐着,现在就被警局给带走了,他们的速度未免也太过迅速了,这狗要是急了跳墙还真是快。   想着,安铁冷笑了一下,想起党书记那晚在镜头里的嘴脸,暗道,这家伙是不是想在被办了之前拉几个垫背的啊,党书记如今还好好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一想起这个,安铁就气不打一处来。安铁快速赶到警察局的办公大楼,到了接待处就跟接待的一个女警察道:“警察同志,我想找一下付局长。”   那个女警察长得很清秀,像是刚来实习的小姑娘,听安铁说完来意,犹豫了一下,狐疑地看看安铁,说道:“这位先生,你找局长有什么事情吗?”   安铁一看女警察狐疑的目光,连忙道:“不好意思,我还是给付局长打个电话吧。”   说完,安铁就要拿出电话,给付天霸打。   电话接通之后,安铁说道:“请问是付局长吗?我是天道集团的小安。”   电话那头的付天霸沉吟了一会,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安铁似的,道:“哦,想起来了,朱市长说起的小安,你好啊!”   “付局长,我现在就在你们警局的楼下,找你有点事,付局长在办公室吧?”   安铁心里着急,也没跟付天霸说那些虚的,直奔主题。   “哦,在,你跟楼下的干事说一下就行,我在十六楼。”   付天霸稍微顿了一下,回答得倒也算痛快。   安铁一听付天霸这口气,心里有了点底,看来朱市长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现在安铁真该感谢一下朱市长在治安大会上叫上了自己。   “好,那呆会见。”   安铁挂了电话,扭头对那个女警察道:“我已经跟局长通过电话了,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那个女警察笑着点点头,道:“那就没问题,你上去吧,局长在十六楼右手边的办公室。”   安铁对女警察道过谢之后,就坐着电梯上了十六层,安铁按照那个女警察说的,往右手边一看,上面的门牌上写着“局长办公室”安铁进入办公室之后,首先迎出来的是局长秘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察,对安铁很是客气,客套了一番之后,把安铁带进付天霸的办公室。   付天霸见安铁进来,坐在办公桌前点了个头,那张极为严肃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冲着点了一下头,道:“小安啊,快坐!王秘书,倒杯茶过来。”王秘书手脚麻利地给安铁倒了一杯茶之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这时,付天霸看看安铁,道:“小安,你今天来是不是想问问你那个案子的事啊?我一看你这脸上大疤就想起来了,不过你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啊。”   付天霸这么一问,如果旁人肯定是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可从付天霸的嘴里说出,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安铁心里一沉,神态自若地笑了一下,道:“付局长,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过来向你问一下情况。”   付天霸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按进烟缸,道:“哦?你的朋友遇到麻烦了?”   安铁点点头,道:“我的那个朋友是今天刚被警局逮捕的,说是因为一个毒品案子,据我了解,上次他就是因为牵涉道一桩毒品案子被抓了一次,可当时查到是一场误会,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被捕,搞得他的家里人十分不安,所以让我来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   付天霸若有所思地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安铁看了看付局长,道:“他叫孙大勇。”   付天霸一听安铁说出这个名字,目光一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摆了一下手,道:“小安,你先别急,喝点茶,我让王秘书查一下这个事情。”   安铁听完,心里暗道看这个付天霸刚才那神色,很明显是知道这个案子的,现在居然叫秘书去查,分明是在装腔作势,想到这一点,安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姓付的是什么意思?   付局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很快,秘书就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把资料放到付天霸的办公桌上、秘书出去后,付天霸翻了一遍那个案宗,皱着眉头说道:“小安,我们这里的案底上显示,你的那个朋友向来有前科,这次是被一个毒犯咬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警察局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不法分子。”   付天霸义正言辞地说完之后,把那份资料放在一边,又道:“小安,依我看这件事还有待我们警方的调查,你为朋友担心这无可厚非,但也不要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相信我们警方,如果你朋友是清白的,这事迟早会水落石出,但前提是他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完,付天霸目光犀利地看着安铁,用手指不经意敲打着桌面,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这次党书记极力主张公安局打击黑恶势力,这个孙大勇应该是中华实业公司的人吧,中华实业公司平时好像做生意也有些问题啊。”   安铁听懂了付天霸的意思:“人我们已经抓了,我们正在调查,由于他有前科,又有怀疑的证据,所以,放人是不可能地,同时,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而且还透露,中华帮也要一起办,付局长没有直接说中华帮,而是说路中华的公司中华实业公司有问题,就是在告诉安铁要一起办的信息。”   付天霸还跟安铁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一切是党书记的意思,中华帮头一个成了严打的对象。   这个党书记的事情,这几天刚刚在网上搞得火热,党书记在这时候突然发作,莫非对自己和路中华的偷拍有了把柄。既然如此,那付天霸为什么要透露这些信息给自己。   安铁马上想起了朱市长那天在公安局开治安大会时的讲话,综合近来的一系列事情,安铁心里开始有了盘算。其实在安铁来之前,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判断,否则,安铁也不会直接来公安局找付局长问消息,不然,这就是犯了大忌。   安铁把付天霸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说:“那付局长,那我能不能见一下我的这个朋友,我会劝他安心配合警方的调查,同时见他一面也好让他家人安心,你看怎么样?”   付天霸听安铁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肯定没问题,我这就让小王带你去看看,小安,朱市长在我面前可是一直夸你是个有作为的年轻人,以后你交朋友可要多注意啊。”   付天霸不经意提醒了安铁这么一句,安铁听了之后,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道:“局长说的是。”   付天霸点点头,这时,那个王秘书已经走了进来,付天霸吩咐了王秘书几句,安铁就跟着王秘书出了付天霸的办公室。   安铁和王秘书到了公安局的临时看守所,见到了孙大勇。   王秘书安排安铁和孙大勇在一间小房子里见的面,周围没有安排警察看守,安铁见此情形,知道这是王秘书按照付局长的吩咐给自己一点面子,不过这样最好,能趁此机会嘱咐孙大勇几句。   孙大勇见到安铁来看他,眼睛一亮,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坐下来道:“安哥,华哥和其他兄弟没事吧?”   安铁就爱孙大勇第一句话就问的是中华帮的兄弟,并且孙大勇的情绪很镇定,但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忧虑,这也是安铁意料之中的事情,孙大勇在中华帮是二把手,遇见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慌了手脚。   “大勇,小路他们没事,你放心,这次小路不方便过来,他让我嘱咐你在里面万事小心。”   安铁先把路中华的话跟孙大勇说了,没提付局长透露的,要办中华帮的事情。   孙大勇一听,嘿嘿笑了,刚才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就舒缓下来,对安铁道:“那我就放心了,安哥,你也别担心,他们说的那些事我都没干,怕他们干啥,不过,我觉得这事肯定是有人存心害我们,倒是帮里的兄弟们就要小心了。”   安铁看着孙大勇若有所思的脸,道:“我刚才去见了一次付天霸,我看他那意思也差不多,大勇,估计你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孙大勇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安哥,你们先都别管我,我这人就是个滚刀肉,时间长了不来这局子里呆呆还浑身难受。”   “那好吧,我就跟你说这么多,一有机会我会马上帮你疏通,这几天我再找找人。”   安铁说道。   孙大勇皱了一下眉头,对安铁道:“安哥,你和华哥都要多注意支画这逼养的女人,他们目前没有证据,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安铁深吸一口气,道:“行,那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   安铁刚出警察局,走过一条街道,刚想给路中华打电话,路中华的电话就过来了。   安铁四周看了看,却看到路边正停着路中华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估计小路是看着安铁走出警察局然后跟在安铁后面追到这里的,安铁连忙接起电话,道:“小路,我看到你了。”   安铁上了路中华的车之后,马上就对路中华道:“小路,要出大事了!”   路中华脸色一沉,刚想问安铁什么事情,就听路中华的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路中华接起来一听,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扭头对安铁道:“大哥,我们的夜总会被封了!警察现在就在我们据点抓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安铁听了路中华的话,心里一惊,刚才在付局长那里听到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   听那个付天霸的意思,不会这么快下手啊,而且付天霸刚才不经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安铁,意思再明细不过,是提前给安铁透露了个口风,难道这公安局长对这个举动不知情?   安铁想到这些,马上对路中华道:“小路,我们去看看,但你切记,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能冲出去。”   路中华这个时候一脸的冷酷,点了一下头,赶紧吩咐司机开车往中华帮的据点,那个夜总会赶过去。   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事发现场,车子停在附近一个隐蔽的路口,从车里,安铁和路中华看到夜总会的门口已经被警车和警察团团围住,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安铁扭头看一眼路中华,只见路中华用手握着车门的玻璃,眼看着夜总会的几个工作人员被押上了警车,路中华目光阴鸷地看着那几个被带着手铐的人,对司机和车上的随行下属道:“大马,小亮,赶紧给三文和吴军打个电话,看看他们的手机能不能打通。”   这时,一旁的小黑也红了眼睛,拿出手机就道:“我来打!”   小黑迅速拨通了二人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阵子,终于接通了,小黑急促地道:“吴军,你在哪?”   路中华把电话直接拿了过来,跟吴军说了几句话之后,把电话挂断,道:“吴军和三文都不在里面。”   安铁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中华帮的这几个头不在,事情就不会像想象的那么严重。   “小路,三文和吴军在哪?能找个地方汇合吗?”   安铁看了一眼夜总会门口,说道。   路中华目光发冷地又看了看夜总会的方向,对安铁道:“大哥,他们在警察来的之前得到了一点风声,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把帮里的兄弟疏散了,现在三文和吴军在海上,还告诉我,他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来抓我的,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时,小黑使劲锤了一下车门,道:“华哥,要不我们干脆把那个叫支画的女人给办了得了,这他妈逼养的女人,怎么这么阴毒啊?现在连勇哥都陷进去了,妈的!”   安铁见小黑越来越怒气冲冲,皱了一下眉头,小黑平时性格还算比较平和,现在中华帮经历这番变故,不止是小黑如此,就在车里的几个跟班也是握紧拳头,好像随时准备冲出去拼命一样。   路中华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道:“都给我冷静点,想都进局子里喝茶吗?”   路中华这么一说,小黑懊恼地坐到一边,闷头点了一眼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眼睛还不住地往夜总会的方向看着,黝黑的脸被怒意憋得都有点发红了。   这时,安铁看见夜总会那边,在外围围观的人当中,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探头探脑,安铁记得很清楚,这几个人在上次民工家属说中华帮黑民工的钱,和吴雅出事的时候都出现过,张生也查证过这几个人是海青帮的。   “小路,你看那边那几个人。”   安铁把混迹在人群中的那几个海青帮的人指给路中华。   路中华眼睛一眯,看着那几个人,冷声道:“是他们!”   说完,路中华扭头对小黑道:“小黑,你带着几个兄弟,跟上海青帮那几个孙子!”   路中华此时正值有火没地方发泄,这几个小喽啰算是撞在枪口上了,不知道此时那几人脊背会不会有点发凉,安铁看到小黑也眼睛放光地看着那几人,大有把那几个人活吞了的意思。   “华哥放心,他们跑不了。”   小黑冷笑了一下,给车上的几个小伙子打了个手势,几个小伙子就迅速下了车。   接着,小黑也从车上跳了下去,路中华连忙道:“小黑,你别露头!”   小黑道:“放心吧,华哥。”   说完,小黑不知从哪掏出一顶鸭舌帽戴在了头上,奔着夜总会的方向就摸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夜总会周边的一些办公楼正值下班的高峰,汇聚在夜总会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小黑带着几个中华帮的小伙子混迹在人群中,像狼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几个海青帮的小喽啰。   安铁和路中华对视了一眼,安铁对路中华道:“小路,我们找个地方等小黑的消息吧,不过海青帮这几个人知道也不会很多,倒是你目前的处境应该多加小心。”   路中华沉吟道:“能躲的地方倒是挺多的,可我现在不想躲,大哥,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事?”   安铁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道:“嗯,没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不过我估计这次行动似乎不是在付天霸的授意下,我跟付天霸说话的时候他还在有意点我,看来这个党书记在警察局有亲信。”   路中华看看安铁,顿了一下,道:“大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再说吧。”   安铁一听,脑袋里立刻开始琢磨带路中华去哪里好,这时,安铁猛地想起那处还没开始动工的农家小院,那个地方周围没有人家,正好适合路中华暂避。   “小路,我想到一个地方,你这几天在那应该很安全。”   “大哥,我现在被警方盯住了,不能连累你,你就别管我了,我自有办法不让他们抓住。”   路中华皱着眉头道。   安铁摆摆手,道:“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了,现在帮里出现了动荡,对方下手如此突然,如此准确,想必你们帮内也有他们安插的钉子,现在你不能再去中华帮的任何一个地方,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   安铁说的没错,警方能够对中华帮一击一个准,那就证明,中华帮内部也出了问题,以前的陈立明就是个例子,现在这个时候,难保中华帮不会再出现几个陈立明来。   路中华听安铁这么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好吧,大哥,你说那地方是哪?”   安铁在路中华耳边道:“我买的那个农家院。”   路中华点点头,说:“好吧,我就暂时在那,我们得找个地方等小黑。”   最后,安铁和路中华去了周翠兰在闹市区的小店,那个地方虽然身处于市中心,但所处的街道却不怎么起眼,接待的也只是一些过往的路人和学生,路中华又不是通缉犯,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铁和路中华到了翠兰米线店,看到周翠兰正在吧台后面算帐,只见周翠兰穿着一条白兰相间的大花裙子,头发在脑袋后面盘了起来,往吧台后一站,打着计算器,还真有点孙二娘架势。   周翠兰觉察到有人进门,头还没抬就吩咐服务员道:“小红,招呼客人。”   等周翠兰把头一抬,一看是安铁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帐目,从吧台后面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道:“哎呀,是叔叔来啦?快坐快坐!”   安铁淡淡地对周翠兰笑了一下,道:“嫂子,你给我们来几盘凉菜和几瓶啤酒,我跟我兄弟在这喝几杯。”   周翠兰一听,眉开眼笑地看看路中华,此时路中华的脸色非常难看,还带着一丝阴鸷,周翠兰的目光与路中华的眼神一对上,立刻就觉察出路中华哪里不太对劲,眼睛一转,也没多说废话,张罗着给安铁和路中华上酒菜。   周翠兰很是热情,亲力亲为地为安铁和路中华忙活着,安铁对周翠兰道:“嫂子,最近生意不错吧?”   周翠兰一边给二人倒酒,一边笑眯眯地说:“是不错,有好多回头客,都说我们这店里的东西好吃干净,哎呀,这是得感谢叔叔你啊,你说你这阵子也没跟瞳瞳过来,我昨天还想着给你们打个电话呢,没想到叔叔今天就来了。”   周翠兰这话匣子一打开,站在这就不想走了,安铁看了一眼郁郁的路中华,对周翠兰道:“怪不得看嫂子精神头这么好,行了,嫂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了。”   周翠兰瞟了一眼路中华,笑了一下,道:“是吗?我看起来精神头还好?我这阵子可是吃了不少的药,老觉得自从搬进来之后就爱头疼。”   安铁心里暗叹一声,现在才发现周翠兰这话是真多,安铁干笑了一下,道:“可能是刚开业没多久,有点操心吧?嫂子别光想着赚钱,也注意一下身体。”   周翠兰听安铁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又吩咐厨房给安铁和路中华这桌上份米线,然后说了句:“其实我也没操什么心,主要是那个装饰公司闹得我现在心里还不舒服,你闻闻,这个破装饰公司给我用的都是破材料,现在这墙壁上的味道还特别大呢,一天熏得我啊,哎呀,算了,我不唠叨了,你们兄弟俩喝着,要什么说话啊。”   周翠兰终于又回到吧台后面算帐去了,安铁看看愁眉不展且若有所思的路中华,道:“小路和,来,咱俩先喝点酒。”   路中华看看安铁,突然笑了一下,道:“大哥,我没事,其实我觉得这次咱们逼得支画和党书记狗急跳墙是一件好事。”   安铁喝了一口啤酒,看看路中华似笑非笑的脸,也若有所思地笑道:“嗯,小路,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以前我们总是处于被动,那是因为他们在暗处,现在他们走到了明处,对我们来说是掌握主动权的大好时机。”   路中华拿起酒杯一口把啤酒喝进去,抹了一下嘴,道:“是啊,大哥,所以我现在并不担心支画和党书记,而是在担心……”   路中华的话还没说完,小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路中华赶紧问:“小黑,什么情况?”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听电话是小黑打来的,路中华和安铁的心里同时一紧,生怕此时再出点什么状况,等路中华听了几句,眉头缓缓地舒展开,安铁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来没出什么事。   路中华接过电话之后,对安铁道:“大哥,小黑说那几个海青帮的人去了支画的日吧,现在他们正在那边盯着,之前在监视支画的人我让他们撤了下去。”   安铁沉吟道:“嗯,支画肯定知道我们在监视他,把之前那些人撤掉能给支画造成错觉,以为我们知难而退了。”   路中华道:“对,大哥,我看小黑一时半会过不来了,要不咱们走吧,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店,人几乎都坐满了,现在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看起来周翠兰这小店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刚才周翠兰说这里还有装修味道的时候,安铁倒是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油漆味,可现在人一多,屋子里就变成了饭菜的味道了,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安铁扭头对周翠兰道:“嫂子,你给我结下帐。”   周翠兰在吧台那一听,赶紧走了过来,看了看桌上还没怎么动的菜和酒,道:“叔叔,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看你们都没怎么吃啊?”   安铁拿出钱包,道:“临时有点事,等哪天我再跟瞳瞳过来看看你。”   周翠兰连忙阻止安铁拿钱,道:“叔叔,你这是干什么,来我这吃饭还要花钱,你这是瞧不起我啊,我看这样好不好,我把这桌上的酒菜给你们打包,否则这东西太浪费了。”   周翠兰说着就招呼服务员给打包了,安铁刚想阻止周翠兰,路中华却道:“大哥,要不咱们带着吧,我一会让三文和吴军回来,估计他们在船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周翠兰一听,笑呵呵地说:“还是这位兄弟想的周到,叔叔啊,这些是不是不太够啊,要不我再给你们下厨炒几个?”   安铁道:“嫂子,你就别忙了,我们先走了,这钱你也拿着,做生意是做生意。”   安铁的口气中带着毋庸置疑,把一百块钱塞进了周翠兰的手里,然后和路中华匆匆离开了这个小米线店。   两个人出了米线店之后,安铁便带着路中华往自己买下来的那个渔家小院赶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路中华联系了一下吴军和孔三文,以及中华帮里能信得过的几个区负责人,打算去那个小院里碰个头,部署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安铁趁路中华打电话的时候,给张生也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你在哪呢?跟小路在一起吗?”   张生在电话那头小心地压低声音问道。   “对,张生,怎么那个新闻发布会没有什么问题吧?”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新闻发布会按说自己应该亲自到场的,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出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是事与事之间一点间隙都没有,丝毫没容安铁有喘息的余地。   “这边没事,我还听说小黑把监视支画的人给撤回来了,大哥,是不是情况又有什么变化啊?急死我了,大哥,我现在去找你吧。”   张生心急火燎地说道。   安铁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叫你过来的,在我买的那个小院子,你一个人过来就行,另外,注意点,别被人盯上。”   安铁给张生打完电话以后,看一眼路中华,只见路中华也同时收起了电话。   两人这时都很疲惫,坐在商务车里一人点了一根烟,路中华把身体深度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烟,扭头对安铁道:“大哥,小军和三文已经往回返了。”   安铁和路中华到了那个小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小院子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之下,更是被金色的夕阳映照的如同梦境。   安铁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地方在黄昏的时候这么美,真是可惜了,自己和瞳瞳居然没有一次在黄昏的时候来这里看看,想到这里,安铁不禁苦笑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多得几乎不容人喘息,哪里还有时间与瞳瞳一起看黄昏,看落日呢?   路中华吩咐车上仅剩的两个小伙子去屋里打扫了一下,然后,跟安铁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看着周边的环境,道:“大哥,没想到你买的这个地方这么好,以前就听张生提了一句,一直没来看看。”   安铁坐在老夫妻留下的竹椅子上,看了看周围那片树林,上次瞳瞳过生日时弄的灯笼还在树上挂着,在微风的吹拂下,晃得有些飘渺。   “是啊,这个地方是不错,今天这么一看,我都有点舍不得拆了,呵呵。”   安铁看着天边的红霞,眯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说道。   路中华也靠在了藤椅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种房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农村里的房子几乎都这样,一到了黄昏,院子里的人就特别多,小孩们围着大树打打闹闹,等着大人打牌赢了钱给买冰棍吃,嘿嘿。”   路中华嗅着空气里的淡淡的烟味和海面上潮湿腥咸的气息,与安铁一起陷入了沉默当中。   吴军和孔三文是在八点钟左右到的,跟两人在一起的是中华帮的特别行动小组,安铁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由二十几个年轻女孩和小伙子组成的神秘队伍,定睛一看,这个小组里的人几乎没有长得特别有特点的人,是那种一放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主。   这一点,安铁曾经在狱中知道一点,那种暗杀和密探类的培训机构就爱找长得没有特点的人,这种人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便于藏匿。   孔三文和吴军见到路中华和安铁坐在院子里乘凉,刚一进门时的紧张情绪放下来不少,对着身后那个特别行动小组道:“见见安哥。”   安铁抬头一看,那个小组里的二十几个年轻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自己,齐声道:“安哥!华哥!”   安铁对着众人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对孔三文道:“三文,你安排他们休息一下吧,有什么需要跟张生说一声就行。”   孔三文挥了一下手,他身后那二十几个人就四散开来,似乎到一个地方首先观察周围的地形是他们的习惯似的。   吴军和孔三文坐下以后,安铁让张生把从周翠兰那打包的酒菜摆了出来,几个人围坐在树下的桌子上,闷头喝着酒,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安铁看看孔三文和吴军,道:“吴军,三文,你们放心吧,大勇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状态也不错,就是为你们担心来着。”   孔三文神情复杂地喝了一杯酒,道:“安哥,按你的意思说,付天霸并没有表示今天就动我们中华帮,那么今天动手的警察,是另外的人安排的是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对,如果付天霸知道这事,并且想给咱们来个出其不意,那么他就不会跟我透露有关党书记要严打黑恶势力的事情。”   安铁说完之后,吴军冷笑了一声,道:“哼,黑恶势力,那个姓党的老王八玩幼女就他妈不黑不恶了?安哥,华哥,你们说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啊?党书记玩幼女的事情在网上各大媒体都炒得沸沸扬扬的,可这政府就是不办他,这他妈的世道。”   路中华和安铁对视了一眼,看看吴军,路中华刚想对吴军说点什么,孔三文就推了一下眼镜笑道:“看来小军今天有点急了,呵呵,小军,依我看,这是党书记回光返照,如果党书记和支画之所以如此急着行动,还是因为心虚,否则,如果他们不感觉自己危险的话,不会如此匆忙做决策,咱们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人脉关系还是有一些的,以往要是有什么严打,事前总是会有风声放出来的,这次的突然行动,明显感觉到他们是慌了手脚,安哥,华哥,你们看我分析的对不?”   安铁看看老神在在的孔三文,心里暗道,果然是中华帮的三把手与路中华的智囊,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抓到问题的关键之处。   这个时候,院子里灯笼又像瞳瞳过生日那天一样亮了起来,把院子里的气氛搞得有几分诡异。   上一次安铁和瞳瞳来这里,玩的是浪漫,当然不能用诡异来形容,可此时大树底下坐的却是几个大男人,尤其是安铁,脸上还挂着一个刀疤,再加上中华帮那个特别行动小组分散开来潜伏在暗处的年轻人,这个院子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钟了,安铁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瞳瞳给安铁发来了一条信息。   信息响的时候安铁正在撒尿,只好一只手扶着小弟弟,一只手摸出了手机,看到上面写着:“叔叔,知道你和路中华在一起,万事小心,我这边正让小影观察对手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和你沟通。”   安铁看完之后,打了一个哆嗦,随手给瞳瞳按了一句:“丫头,你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一会没准我就能回去。”   发完这个信息之后,安铁的那泡尿已经撒完了,抖了一下身子,把释放过后的小弟弟塞进裤子里,这个时候,安铁四下里看了看,心里琢磨着,中华帮的那个特别行动小组的人此时在哪?不会有人有偷窥别人撒尿的癖好吧?   就在安铁扭头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门口的方向起了一阵骚动,听声音好像是小黑回来了。   安铁加快脚步走到树下,看到小黑果然在,小黑非常兴奋地坐了下来,像捡了宝贝似的憨笑了两声,说道:“意外收获啊!安哥,华哥!今天有大收获!”   小黑得意洋洋地这么一说,把众人都搞得一楞,吴军催促小黑道:“别卖关子,快说,什么意外收获?”   小黑神秘一下,伸手探进自己的衣服,在衣服里拿出一个资料袋。   安铁一见这资料袋,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似的,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遗像上吴雅嘲讽的笑脸。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小黑把那个资料袋放到桌上,路中华拿起资料袋,对小黑道:“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什么?”   小黑笑呵呵地道:“我们不是跟踪海青帮那几个孙子到了支画的日吧,哪知道宋铁成撞了上来,宋铁成在支画那停留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日吧,我们跟踪宋铁成到了他家,看到宋铁成把一份资料从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资料袋,就在他要把那个资料袋锁进保险柜的时候,把他打晕了,然后把他手里的这个资料袋拿了过来,我本来是心里郁闷,想找个事情发泄一下,没指望这资料袋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哪知道我打开一看,当时就给我整懵了,这里面是支画和宋铁成合谋杀害那几个地产商的相关资料。”   路中华和安铁一听,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路中华拿着资料袋就把里面的东西全数拿了出来。   众人凑在桌子旁边,把那堆资料详细看了一遍,发现果然如小黑说说,这里面不但有安铁在陈天容家偶尔得到的那个名单,还有几个地产商的遇害时间和杀手的联络方式,以及支画收买陈立明暗中在已故的地产商工地上捣鬼的详细计划。   不只如此,这里面还有支画与宋铁成草拟的协议,协议里面很清楚地写了宋铁成与支画在已故地产商的地皮拍卖会上由宋铁成出面收购地皮,然后支画在里面得取一定比例的好处,上面还有支画的亲笔签名。   看到这里,众人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桌子的资料,一时间都有点不太敢相信,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这些如此详细和如此确凿的证据,原来这一切都是支画搞得鬼,地产商离奇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滨城好几个月,牵连了不少无辜的人与这几个地产商一起赴死,又有谁能想到是个像是从国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样的人物一手安排的。   安铁以前曾怀疑支画跟这事有关系,却没想到支画与宋铁成达成这样一个协议,以至于对那几个地产商痛下杀手,看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理解还是不够透彻啊,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支画不敢干的。   安铁拿着支画与宋铁成的那份协议看了半天,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安铁感觉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份协议里掉了出来,安铁赶紧弯腰把那个长纸片捡起来,一看,这里面是一张转账单据复印件,一看到那单据上的收款人名字,安铁惊讶得张开嘴,道:“党爱民?党书记。”   众人一听,立刻拿着那张单据传阅了一遍,没错,这张票据上面清清楚楚地表明,宋铁成还给党书记往瑞士银行汇过一千万美金。   “小黑,这下可真是够全乎的,你行啊。”   安铁看着那张单据,兴奋地站起来,激动地走了几步,对小黑说道。   安铁此话一出口,众人也都反映过味来了,路中华拿着那份资料翻了又翻,一脸高兴地说道:“这下子咱们算是抓住了他们的七寸,从最开始到今天支画和党书记对我们这些兄弟迫害,咱们一定要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孔三文也笑呵呵地盯着那份资料若有所思,顿了一下,说道:“有一点,资料虽然在我们手中,可我们怎么样才能让这些资料发挥作用呢?”   安铁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是好办,这些资料涉及到的事情关系重大,我们要有选择性的把资料提供给党书记在滨城的对头,这样一来,不用我们动手,党书记的对头就会把这事办明白。”   路中华一听,沉吟道:“大哥,你是说,朱市长?”   安铁笑了一下,道:“对,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说,把资料拿到他面前,他怎么办是他的事情。”   孔三文推了一下无框眼镜,赞同地点点头,道:“安哥这个想法很对,党书记与朱市长之间暗自较劲的事情已经是滨城人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二人不但在政事上意见不同,就连性格和脾气也不太对付。”   众人商议好之后,决定把里面的关于党书记的资料和支画与宋铁成合作的协议由安铁亲自交给朱市长,至于买凶杀人的事情,暂且先不对外透露出去,因为这样一来,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党书记与支画和宋铁成合谋,瓜分滨城的地皮,党书记首当其冲,不出意外,这次党书记肯定是无法翻身了。   接着,安铁和中华帮的这几个老大老二老三一起喝了一会酒,众人由于得到了这份资料,之前一筹莫展的样子早就烟消云散了,小黑和吴军不住感叹:“真他娘的风水轮流转,你们终于栽到我们手里了。”   提起孙大勇众人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今天的事情说起来是支画和党书记搞得鬼,但跟中华帮内部的问题也脱不了干系,陈立明暗中配合支画害死民工的事情今天被得到证实,这说明中华帮内部也出了大问题。   路中华目光沉郁地扫了一圈小黑等人,然后扭头对安铁道:“大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这边你不用担心,人手足够了。”   安铁见路中华这是有事情要跟中华帮的几位负责人商量,看样子,中华帮内部要来个大清洗和大转变,想必按照安铁对路中华的了解,他一定会借此机会,把中华帮改革的事情一手办了。   “那好,我先回去,我把这资料一会就复印几份,到时候我们分别保存起来。”   安铁拿起那些资料说道。   有了吴雅的前车之鉴,支画这个疯狂的女人,这些资料一旦让她得知被人劫走了,支画一定会不惜一切杀人灭口,资料多留存几份,以防万一是好的。   安铁和张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二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抽烟,此时那份小黑从宋铁成身上劫来的资料就在安铁的身上,使得安铁既兴奋又担忧。   让安铁兴奋的是,这回终于找到了直击党书记的证据,但同时,安铁对这个朱市长的心思看得不是很透彻,不知道朱市长会对他这个政敌怎么样?   安铁和张生回到公司把资料复印了好几份,然后张生又把安铁送回家,到了小区楼门口,安铁下了车以后,嘱咐张生道:“上次我让你联系的那两个哥们什么情况?”   张生为难地看一眼安铁,道:“大哥,还没联系上呢,这二人已经出来了,人却不见了踪影,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正着急呢。”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道:“想办法抓紧找,一定要找到他们,张生,你也回去休息,现在中华帮被盯住了,你得比平时更加忙了。”   张生笑嘻嘻地摆摆手,道:“大哥,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你看看,兄弟我现在像不像007?哈哈。”   安铁看了一眼张生笑道:“行啦,我上楼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安铁上楼以后,拿出钥匙打开门,哪知道房门一打开,就见到瞳瞳站在门口,像是刚从客厅跑出来的样子。   奇怪的是,瞳瞳在家今天居然没换上家居服,而是还穿着在吴雅追悼会上的那身小礼服,安铁一看瞳瞳如此打扮,不由得问道:“丫头,你也刚回来?”   瞳瞳一边跟着安铁往客厅走一边道:“回来有一会儿,一直在等你。”   安铁脱下外套,把资料袋放在茶几上,对瞳瞳扬了一下下巴,道:“丫头,你看看这个资料袋里的东西。”   瞳瞳一听,赶紧把资料袋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了起来,瞳瞳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遍之后又大致的翻了一遍,才抬起头对安铁道:“叔叔,这都是真的?”   安铁点点头,道:“是真的,这份资料是从宋铁成身上搜出来的,错不了。”   瞳瞳皱了一下眉头,琢磨了一会,道:“叔叔,我没觉得这资料是假的,我只是觉得,按照支画这个人平时做事的风格,是不会留下这么多把柄在别人手上的,这个宋铁成把资料收集得这么齐全,他的目的是什么?从这份资料上显示,支画和党书记要是出事了,他也脱不了关系,他又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集中到一起呢?”   安铁听了瞳瞳条理清晰的分析,愣了半天没有说话,瞳瞳说的没错,宋铁成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资料集中放到一起?要说那份协议和党书记的转账单据他收起来倒也不奇怪,可那几个地产商被杀的杀手联系方式他也留下了,这就有点不太符合常理了。   杀手的行当有个规矩,完成任务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可宋铁成却把杀手的联系方式给记录了下来,岂不是破坏了其中的规矩吗?   “嗯,你分析很对,这个宋铁成不简单啊。”   安铁说完之后,就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嘱咐张生继续监视宋铁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张生在电话里有点不明所以,安铁把瞳瞳刚才那番话对张生说了一下之后,张生恍然大悟,道:“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把宋铁成看得死死的。”   与张生结束通话,安铁疲惫地往沙发上一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看瞳瞳,笑了一下道:“丫头,你这小脑袋瓜真是太聪明了。”   瞳瞳往安铁身边挪了一下,伸手帮安铁轻轻揉着太阳穴,道:“累了吧?”   安铁闭着眼睛感受着瞳瞳轻柔的动作,和身上的淡淡的让人无比安宁的青春阳关般的香味,道:“还好,丫头,你也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   说着,安铁握住瞳瞳的手,阻止瞳瞳继续给自己按摩。   瞳瞳的手被安铁握住,手心里逐渐出了一点细汗,看着安铁,张了张嘴,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说道:“叔叔,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像被电到一样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扭头看看瞳瞳,把瞳瞳看得脸一红,迅速地低下头,嗫嚅了一句:“那个,要是叔叔累了,那就算了。”   安铁握着瞳瞳的手,发现瞳瞳的手出了一层汗。安铁一下子心头竟如鹿撞,不由得在心里叫道:“不累!不累!一点也不累!”   激动了一会,安铁笑着就看了瞳瞳一眼,安铁知道,瞳瞳今天为什么不想一个人呆着,其实安铁也特别想跟瞳瞳好好说说话,静静地呆一会,这些日子,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安铁和瞳瞳太过迷茫,也太过意外。   每当安铁想起自己在火车站遇到瞳瞳的那一刻的惨兮兮的样子,就没法跟现在瞳瞳所面临的复杂问题联系到一起,想起原本几乎一个亲人没有的瞳瞳,如今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亲人,而且个个都神秘得不行,而且来头似乎都很大,而且这些亲人一个个都似乎从瞳瞳小时候起,就在算计着瞳瞳和自己,原本无比渴望亲情的瞳瞳如何能接受。   高深莫测的外婆,精神不好却又我见犹怜的母亲,本来就够让安铁头痛了,现在画舫的老爷子唐逸卿居然是瞳瞳的外公,安铁想起这件事就不由得直皱眉头,瞳瞳有这些亲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安铁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觉得是不幸的,可安铁却无法阻止这件事,安铁无法对周晓慧和陈九州说:“你们别生瞳瞳,瞳瞳成为你们家的孩子活得太辛苦。”   安铁看着局促不安的瞳瞳半天,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等感觉到瞳瞳的手在往回缩,安铁才回过神,笑了一下,柔声道:“去换衣服吧。”   瞳瞳顿了一下,逃也似的钻进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安铁踱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刀疤现在呈暗红色,在大镜子里一看,不像在小镜子里那般狰狞难看,要是过段日子,刀疤淡一些,与以前也没太大的区别,不过整张脸看起来比原来凶了不少。   安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一下眉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出了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瞳瞳换好了睡衣站在那。   瞳瞳估计是刚才见到安铁自己照镜子了,见安铁出来,小声说了一句:“一点也不难看的。”   安铁看着站在门口羞答答的瞳瞳,笑了一下,道:“是不是要洗脸啊?去洗吧。”   瞳瞳轻声地“嗯”了一声,然后把卫生间的门关了起来,安铁站在门口看看卫生间的门,傻傻地笑了一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茶几上还放着那个小黑带回来的资料袋,安铁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把资料袋的东西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当安铁看到里面那份八个地产商的名单时,安铁仔细把这张纸看了一遍,然后又回屋从抽屉里找出了之前自己在陈天容家拿到的那张名单对比了一下。   对比的结果显示,这份名单的字迹和纸张一模一样,而且陈天容和宋铁成的这两份名单都是复印件。   安铁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份名单,再想起瞳瞳刚才分析的,这个宋铁成绝对有些问题,不知道宋铁成和陈天容是怎么得到这份名单的,或者说这名单之上的八人都有这样一份名单不成?   很明显,这次事件当中,已经有三人是确确实实地死了,所谓死无对证。   想起那三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房地产商,安铁叹了一口气,把那份资料收了起来,然后放回到自己的床头柜里,明天这些资料就该到朱市长的手里的,安铁想了想,这事不能自己去做,不过,安铁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由他来送给朱市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就在安铁靠着床头一歪,打算再点上一根烟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接着,瞳瞳俏生生地出现在了门口。   刚才瞳瞳貌似还洗了个澡,脸色粉嫩粉嫩的,像是春天里刚刚绽开的桃花。   瞳瞳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安铁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笑着对瞳瞳道:“怎么不进来,要不我抱你过来吧?”   说着,安铁奔着瞳瞳就走了过去。   瞳瞳一听安铁这么说,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可瞳瞳往前这么一走,正好与安铁离得更近了,安铁还没容瞳瞳反应,一伸胳膊就把瞳瞳拦腰抱了起来,把瞳瞳搞得惊呼一声,紧紧地抓住安铁的肩膀。   安铁低头看着瞳瞳,嘿嘿一笑,抱着瞳瞳又站在原地转悠了两圈,一边喘了一口气,一边说道:“晕了吧!嘿嘿。”   瞳瞳被安铁这么一整,刚才紧张而羞涩的情绪自然不少,伸手环抱着安铁脖子,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安铁,笑了一下,道:“我现在是不是胖了?”   安铁故作思考地看着瞳瞳的小模样,没说话。瞳瞳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倒出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犹豫地看着安铁,似乎有点担心安铁会说自己胖了,心里有点发虚。   “没胖,怎么你们女孩子都怕胖啊,你也不想想,你从小到大,哪里胖过,我还希望你胖点,抱起来肉呼呼,那多有手感啊,嘿嘿。”   安铁笑吟吟地看着瞳瞳道。   瞳瞳看看笑得十分灿烂的安铁,这才知道安铁刚才故作姿态,微微撇了一下好看的嘴巴,道:“叔叔,你今天是不是找到了那份资料高兴了?”   安铁往床边走了两步,把瞳瞳放到床上坐下,然后自己也上床依在床头,看着正在整理枕头的瞳瞳,说道:“嗯,那份资料这么及时到手了,让我们明白了不少事,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丫头,其实今天我们能知道你外公是谁,也是个搞清楚目前形势的好事情,你不觉得吗?”   安铁这么说,是想让瞳瞳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如果瞳瞳只在一个角度纠结着这件事情,只会让瞳瞳心里更难受。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闷声靠在一边的枕头上,手里还抱着一个靠枕,琢磨了一会,轻声道:“嗯,叔叔,我都知道,现在他们要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可是,让我难受的是我妈妈,我妈妈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他们可真自私,为了自己感情上的矛盾,牵连到自己的孩子乃至自己外孙女,做他们的晚辈,真是……”   说着,瞳瞳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花板的吊灯,眼神里带着一股深深的悲哀和茫然。   安铁伸出胳膊,搂住瞳瞳的肩膀,与瞳瞳一起并排靠在床头,只是静静地用自己坚实的肩膀托住瞳瞳的无力,没有继续说什么,用自己的力量和气息包裹着瞳瞳。   其实,安铁明白现在瞳瞳心里的要与自己睡一起的感受,那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笼罩着她,实际上现在安铁心里的感受也一样。   夜晚的风很凉爽,滨城的夜晚,一般情况下不用开空调,只要开着窗户就很凉快了,安铁和瞳瞳靠在床头半躺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安铁能闻到瞳瞳身上的淡淡香味和有节奏的呼吸声。   这么一静下来,安铁才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和瞳瞳挨得这么近了,五年前瞳瞳眼睛看不见东西那会,安铁记得自己是每晚都抱着瞳瞳睡觉的,那时候瞳瞳的身心状态都十分不好,安铁抱着瞳瞳的时候心里很平静,因为那时瞳瞳需要的是呵护,和不含杂质的关爱。   今天,与瞳瞳相依相靠地躺在一起,看着暗色调的灯光,感受着从窗纱吹进来的习习凉风,安铁心里有种逐渐大幅度上升的悸动,像一片羽毛,轻轻挠抓着安铁的心思。   安铁现在很矛盾,在安铁的心里,对瞳瞳的感觉已经不像五年前那样了,五年前,安铁与瞳瞳的靠近多半是自私的时候多,许多时候,他都在把自己那种生命中无法承受之情,无意识地附着在瞳瞳的身上,也许安铁这样,瞳瞳并不讨厌,或者相反,瞳瞳也很喜欢,但现在,虽然安铁无论从心里还是到身体都希望能跟瞳瞳靠得更近一些,但安铁知道,他和瞳瞳需要的是一种交融,一种感情、认识、审美的高度融合,安铁不允许自己去破坏这种得来不易的感受,人生本多污浊,瞳瞳是自己在精神上找到归宿的唯一的机会。   安铁不会在瞳瞳和自己都非常不安的时候,草草地去完成一些事情。   “丫头,你困不?”   安铁看着瞳瞳乖猫似的靠在自己怀里,问道。   瞳瞳抬起头,目光晶亮地看着安铁,摇摇头,没说话,头枕在安铁肩窝上,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贴着安铁的皮肤,搞得安铁有点发痒。   “那咱们就说会话吧,我把大灯关了,兴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说着,安铁把灯关掉,然后把床头的灯调到最暗。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朦胧以后,安铁动了一下身子,把脸对着瞳瞳,然后用手环抱住瞳瞳的腰,用拇指在瞳瞳的腰部试探性的滑动一下,瞳瞳感受到安铁的这个动作,目光一闪,身子也随着僵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软下来,呼吸比之前频率快了一点,却没动,也没说话。   安铁的手指滑过瞳瞳隔着柔软的棉质睡衣的皮肤,感觉到那层薄薄的棉布下面瞳瞳皮肤的滑腻与湿润,不由得收紧胳膊,把瞳瞳又往自己怀中拉近了一些,用下巴蹭了一下瞳瞳光洁的额头,嗓子有些沙哑地说:“丫头,虽然你没胖,可比以前丰满了不少,摸起来有肉了好像,呵呵。”   瞳瞳动了一下夹在身侧的手,像是挣扎似的,抵住安铁的胸膛,虽然那力道几乎让安铁没感到什么抵触的压力,但安铁看着瞳瞳这种又羞又怯的样子,还是觉得非常可爱,轻声笑了一下,用手抬起瞳瞳的下巴,眼睛里带着一簇小火苗,有点不怀好意地盯着瞳瞳看着。   瞳瞳被安铁这么一看,马上又局促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目光也看向了别处,由于下巴还在安铁的掌握之中,瞳瞳扭头的幅度不能很大,微微侧着头,把欣长优美的脖子露了出来。   瞳瞳此时呈现出来的娇羞和妩媚,把安铁整得一愣,原本打算逗逗瞳瞳的,现在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眼睛盯着瞳瞳散发着惑人光泽的嘴唇,然后,温柔地靠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这个时候,夏夜的凉风还在室内不安地游动着,安铁感觉到这风此时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凉爽了,带着一股燥热的情绪,直接潜入了安铁与瞳瞳的周围,让两人之间的温度陡然升高了不少。   安铁觉得自己靠近瞳瞳嘴唇的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听着自己和瞳瞳逐渐高昂起来的心跳声,安铁终于抵达了那个柔软的所在,手用力地托着瞳瞳的脊背,使得瞳瞳与自己的嘴唇严丝密合在了一起。   当安铁含住瞳瞳柔软的唇瓣,瞳瞳在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梦幻般的低语,翕动着睫毛,很自然地把嘴巴张开,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安铁乘虚而入,用唇齿与舌头不断地与瞳瞳纠缠着。   这个时候,安铁感受到的不光是欲望带来的兴奋,而是一种非常自然非常完美的靠近与贴合,由于瞳瞳几乎被安铁揉进怀里,瞳瞳的乳房和大腿也与安铁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两人身上穿的那层薄薄衣服不断地传递着两人皮肤上的温度,和火一样的热情与炽烈。   但安铁却没有以往与别的女人那样,被身体的欲望控制得近乎失控的感觉,而是在这种巨大的兴奋之中还留有一丝不容易表述的清醒的意识,这丝意识让安铁有益地去体会自己与瞳瞳之间的那种美妙的不可言说的感觉。   这是一种快乐和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需要一个相对清醒的空间来存放与品位。   这一刻,安铁放佛与瞳瞳一起置身于柔软的草坪之上,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绿色和偶尔点缀其中的点点黄花,还有水声和鸟鸣,风在柔和地吹着,自己和瞳瞳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安铁从瞳瞳的眼睛里看着整个世界,看着无边的绿色,聆听着水流动的声音。   安铁忘情地在瞳瞳的身上探寻着,瞳瞳从嗓子里发出的难以抑制的声音就像无比诱惑的咒语,使得安铁欲罢不能,安铁从瞳瞳的裙底探进去,用手掌拖住瞳瞳的屁股,瞳瞳紧凑、圆润而丰腴的臀部正好贴合在安铁的手掌心,既柔软又火热,搞得安铁的鼻和额头上子上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就在安铁听到瞳瞳的呼吸声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安铁总算从自己的幻觉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瞳瞳在昏暗的光线下,爬上了一丝红潮的脸和不住颤动且紧紧闭着的眼睛。   瞳瞳的眼帘温顺地垂着,好看的睫毛像是在跳舞,安铁看着瞳瞳此时像一枚杏核一样的眼睛,忍不住顺着瞳瞳的脸蛋,把嘴唇又贴上瞳瞳的眼皮,用舌尖顺着瞳瞳睫毛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舔了几下。   等安铁离开瞳瞳的睫毛,瞳瞳目光迷离地睁开眼睛,眼睫毛被安铁搞得湿漉漉的,就像是刚刚睡醒似的,娇憨无力的样子使得安铁既想再狠狠地跟瞳瞳亲热一番,又有点古代君子式的怕唐突美人的感觉。   眨巴了两下眼睛,瞳瞳可能感觉到眼睛有点痒了,伸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后腼腆地笑了一下,看着安铁,把头往安铁的怀里一扎,乖乖地趴在那不动了。   安铁轻叹一口气,探入瞳瞳裙底托着瞳瞳屁股的手恋恋不舍地又重新感受了一下瞳瞳裙底的神秘和柔软之感,一咬牙把手拿了出来,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和瞳瞳的姿势,拍拍瞳瞳的脊背,声音柔和地叫了一声道:“丫头……”   瞳瞳没抬头,闷声窝在安铁怀里“嗯”了一声。   安铁伸手把瞳瞳凌乱了的发丝往后弄了一下,露出了瞳瞳一只好看而小巧的耳朵,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瞳瞳的耳朵,安铁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而精美的东西似的,用手指描摹着瞳瞳耳朵的轮廓,然后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瞳瞳的耳垂。   瞳瞳的耳垂很厚实也很圆润,人家都说长这样的耳朵的人有福气,安铁仔细了想了半天,总觉得瞳瞳的经历跟有福气差得太远,不过,要是以后瞳瞳和自己面对的事情都解决了,自己一定能和瞳瞳有个好归宿,安铁一定会让这个说法变成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   安铁一边把玩着瞳瞳的耳垂一边如是想着,没有注意到瞳瞳已经慢慢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安铁。   “叔叔,你看什么呢?我耳朵难看啊?”   瞳瞳轻声说了一句。   安铁一听,低头看着瞳瞳,笑了,低下头含着瞳瞳耳垂,说道:“好看,不但好看,还好吃。”   瞳瞳听着安铁带着蛊惑声音的话,脸色又是一红,目光迷离地看向安铁,不太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等安铁放过自己的耳垂之后,瞳瞳伸手摸了一下安铁的耳朵,然后往安铁耳边凑了一下,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在尝试什么东西似的,也张开嘴把安铁耳朵含进了嘴里。   安铁的耳朵感受到瞳瞳嘴里的湿热,像触电般震了一下,然后一双手又开始不安分了,在瞳瞳光滑的小腿上轻轻地抚摸着,感受道浑身像烧起了一把火似的,直到碰到瞳瞳清凉的皮肤才能得以缓解。   与瞳瞳这般耳鬓厮磨了好一会,但安铁能感觉到瞳瞳没有进一步亲近的意思,在关键的时候总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安铁强压着自己直往外窜的火苗,还是打算今晚就不骚扰瞳瞳了,跟瞳瞳说两句话,然后让瞳瞳睡个好觉。   不过,今晚能和瞳瞳相拥而眠,安铁已经很知足了。   “丫头,你对我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比如说,我亲你的时候你觉得舒服吗?”   安铁笑吟吟地看着瞳瞳,不由自主地问道。   瞳瞳看着安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不经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有些羞涩又有点不安地嗫嚅道:“说不好,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心里很高兴也很踏实,一点也不想跟你分开,还有,还有,你亲我的时候,我感觉……嗯,有点怪怪的,反正,反正就是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安铁看着瞳瞳结巴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一把搂住瞳瞳,吧唧一声亲了一下瞳瞳的泛红的脸蛋,道:“嘿嘿,没想到,你还是个傻妞,不过,我喜欢。”   安铁就这样和瞳瞳在床上耳鬓厮磨倒半夜,搞得安铁一会想现在就把瞳瞳给办了,一会又顾及瞳瞳可能还没有准备,一会又想把这种感觉更久地延续下去,也许,如果让瞳瞳过了这一关,瞳瞳会变吗?那时候,瞳瞳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与瞳瞳在一起,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真的把瞳瞳给办了,除了上述的一个原因外,在安铁的内心其实一直有一个梦,在安铁的想象里,这个梦的情景是:在一个月圆的夜晚,四周一片寂静,贴着红双喜的巨型蜡烛已经燃烧得很低了,闹洞房的人刚刚散去不久,安铁心急难耐地看着那个披着红盖头的娇嫩的小新娘,低着头坐在床上,等着自己去掀开,如同一朵花,在自己打开她的红盖头的刹那开始怒放。   没错,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婚礼,平常的但是晴朗的天气,大鱼大肉的菜肴,喜气洋洋的亲朋好友们拖家带口,吃完了还要打包一些回去。   这是一种完美的婚礼的仪式,如果那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是与自己相爱的,同时又是一个处女,这就更加完美。这绝对不是处女情节,而是,一种对人生保持着的一种新鲜的热爱与好奇。   安铁对这种仪式十分迷恋而向往,家乡的人对结婚仪式远远比结婚登记要重视得多,许多人现代人瞧不起这种心态与风俗,现代人生活方式的不稳定与浅薄的现代意识与中国文化的信义与对感的重视与认同已经背道而驰,他们是一些迷失的孩子,早已经看不到这张有着五千年的沧桑的面孔正用无比忧郁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们,他们还需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找到这个民族辉煌灿烂的归途。   有时候,安铁对这种仪式的依恋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相信,这就是仪式的力量,他是超越自我的,高高在上的,仪式是神性的。   一定要等到那样的时刻,安铁低头无比恋爱地看着瞳瞳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看着一轮圆月。同时,也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轮属于自己的月亮。   第二天,瞳瞳早早地就起来给安铁做好了早餐,安铁起床的时候,甚至听到瞳瞳在厨房哼着一些听不清的流行音乐。   安铁一听就笑了,吃饭的时候,安铁还是不时看着瞳瞳就笑一下,心里的那种感觉妙不可言,看来,昨晚瞳瞳与自己睡在一起感觉不错,以后还得继续在一起睡。   安铁送瞳瞳去画廊的路上,瞳瞳问安铁:“叔叔,你老笑什么呀?”   安铁说:“嗯,高兴,今天天气很好,很晴朗。”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明显发现安铁在顾左右而言他,悄悄笑了一下,道:“叔叔,现在是大夏天了,太晴朗的天气不热吗?”   安铁哈哈笑了起来:“不热不热,热啥呀,嗯,你到了。”   “叔叔,我走了。”   瞳瞳下车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看着瞳瞳走进画廊的窈窕背影,安铁的笑容慢慢地收了回去,现在的安铁是真的开心,但他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回到公司之后,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安铁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安铁马上拿起电话,给彭坤拨了过去。   “老安啊,你找我有事吗?”   彭坤懒洋洋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   “老狐狸,你什么时候都像没有睡醒似的,我请你喝茶,出来不?”   安铁笑着说。   “我已经喝了一上午的茶了,已经去了五趟厕所,恐怕再去喝你的茶,恐怕我就要一直在厕所里呆着了。”   彭坤笑吟吟地说。看样子,这个老狐狸不太愿意出来。   “哦?如果我手上有一个你可能找了许久的东西交给你,你出来不出来?为了这个东西,可是死了好几个人了。”   安铁慢悠悠地说。   “我在一品茶楼等你,我请客。”   一听安铁的话,彭坤马上改口道,改口快得出乎安铁的意料。 第四百五十章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点上一根烟,坐在那抽了一口,然后拿出那份打算交给朱市长的资料看了看,想起彭坤现在肯定在着急地往一品茶楼里赶,安铁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这份资料打算由彭坤转交,是安铁昨晚就想好的。这份资料交给彭坤有几个好处,通过这份资料出手之后各方的动向,安铁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各方势力的亲疏与态度。画舫、支画、党书记、朱市长和花会这几方的势力,虽然矛盾重重,但只有在核心矛盾发生的时候,才能看清他们的真正取向。   与彭坤接触这么久了,安铁知道彭坤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对自己说明白,这个老狐狸似乎很喜欢在一旁看戏,那么今天就让他来演一出,自己看看这戏码是否好看。   不过安铁通过彭坤与朱市长的熟悉程度来看,觉得彭坤似乎不太可能与党书记和支画在同一战线上,但安铁不能仅仅靠自己的直觉来判断事情,所以,此番安铁把这份资料交给彭坤,可以准确而充分地发挥这份资料的作用。这里牵涉到党书记与支画,彭坤上通政府各个部门,还直通画舫高层与九姓,正常情况下,党书记和支画这两个人现在在她们的位置上似乎都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如果党书记和支画没事,安铁也会有办法处理,他不会让彭坤掌控这一切。而且,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自己以后恐怕更要小心的就是彭坤了。   “美丽而变态的支画,美女,你,要倒霉了。”   安铁在烟缸里敲了一下烟灰,笑了一下,又抽了一口烟,才站起身把烟头按进烟缸,拿着那个资料去赴约。   安铁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张生正往这边走,张生这时也看见安铁要出去,赶紧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大哥,宋铁成那边很奇怪,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事有点怪啊?”   “哦,这样……我知道了。”   安铁沉吟了一下说。   张生看了一眼安铁手里拿的资料袋,道:“大哥,你这是要把这份资料交给朱市长去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我是去见彭坤,把资料给他,看他怎么办?”   张生听了一楞,皱着眉头道:“大哥,万一彭坤……”   安铁摆摆手,笑了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办。”   张生恍然大悟地摸摸脑袋,笑呵呵地对安铁道:“哦……我明白了,嗯,大哥,我还是派两个人跟着你一起去见彭坤吧……”   安铁看一眼手中的资料,道:“好吧,对了,小路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生神色一凛,道:“现在那里很安全,不过警方现在对中华帮抓得很严,一些夜总会和据点都被挑了,进去了不少人,据说警方正在到处搜捕中华和中华帮的其他负责人,他的情况还是很危险啊。”   张生正说着,安铁看到公司里的一个职员往这边走了过来,安铁连忙打断张生,道:“我知道了,回头再说。”   这时,张生也发现有人经过,连忙禁了声,扭头看了一眼要去饮水机取水的那个职员一看,对那人微微一笑,然后对安铁点了一下头,奔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安铁到了与彭坤约好的茶楼,找到彭坤所在的包间,刚打算推门进去,跟在安铁身边的两个小伙子就往前走了一步,神色警觉地想要帮安铁推门,安铁摆摆手,示意两人去外面等自己,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安铁进去的时候,彭坤正坐在包间里若有所思地抽烟,一听到门响,彭坤赶紧站起身,对安铁笑眯眯地道:“老安,你说你急着找我,却这么晚才来,我又喝了一肚子茶水……”   安铁慢悠悠地走到茶楼的小藤椅上坐下来,看看彭坤金丝眼镜后面满是期待的眼睛,笑呵呵地说:“我看是你来得太快了吧?你是不是刚才就在这附近啊?我可记得你家离这可不近。”   彭坤有些无奈地看着正慢慢悠悠倒茶的安铁,道:“行啦,我说安公子,你别把人的胃口吊起来就不管啊,我可是奔着你那好东西来的。”   说着,彭坤手脚麻利的掏出一支烟,递给安铁,然后迅速地把打火机打着,看看安铁抽了一口烟,喝了一口茶,道:“怎么样?我这服务够到家吧?”   安铁摊摊手,道:“老狐狸果然挺有绅士风度啊。”   安铁知道彭坤是想着急看东西,其实自己心里也着急着,不过能看到这个老狐狸沉不住气,还真是十分快意。   安铁从包里拿出那份资料,往彭坤面前一扔,道:“看看吧,不用我多说你肯定知道这是好东西。”   彭坤拿起资料,狐疑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把那个资料袋打开,一张一张地翻阅着那份资料袋里的文件,安铁看到彭坤的脸色在每看到一页就凝重一分,等到彭坤看到党书记受贿的汇款票据复印件时,彭坤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着安铁,道:“这些,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安铁吐了一口烟,神秘地笑了一下,道:“反正这东西到了我手上,现在又到了你手上了,嘿嘿。”   彭坤使劲捏着那些资料,又看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安铁,道:“的确是好东西啊!老安,看来你今天是想让我帮你跑跑腿吧?”   说完,彭坤故作不在意地把那些资料装进资料袋里,金丝眼镜的镜片一闪,玩味地看着安铁。   安铁埋头喝了一口茶,对彭坤道:“你看着处理吧。这个资料应该对你有用吧。”   彭坤笑容灿烂地看着安铁,用手掂量了这份资料,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道:“那是自然,所谓打奸除恶人人有责嘛,况且,这些人还是想害我妹夫的凶手,我自当不会看着他们逍遥。”   说到这,彭坤眼睛一转,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妹夫虽然没有死,可他们差点把我妹夫杀死还是事实嘛,行了,你这资料就交给我吧,我肯定能让你见到你想看见的结果。”   彭坤搓了搓手,拿起茶杯很豪爽地喝了一口茶,对安铁道:“老安,你还没说这资料从何而来啊?不会是不想告诉我吧?”   安铁顿了一下,说道:“告诉你有用吗,至于这份资料的真伪,你查一下不就证实了?对了,彭坤,我记得你以为好像说过你们家不同意你妹妹与陈天容在一起,陈天容怎么得罪你家了?”   彭坤叹了一口气,道:“唉,这是家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家妹妹嘛,不管再怎么我也得护着她啊,想起来我刚来滨城得知她老公死了的时候,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   彭坤说完之后,自嘲地笑了一下,仿佛这番话由他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大对头似的,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接着彭坤推了一下金丝眼镜,抓起那份资料,对安铁道:“老安,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我看有了这个资料,中华帮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说完,彭坤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包间。看着彭坤匆匆的背影,安铁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用嘴一试探,茶已经凉了。   安铁离开茶楼以后,打算去白飞飞的影楼转悠一圈,过几天就是艺术展了,白飞飞也是安铁在艺术照上邀请的嘉宾,这些天安铁都没跟白飞飞联系一下。   “小张,把车开到中山广场新泰大酒店旁边的那家影楼,我去看一个朋友。”   安铁对在前面给自己开车的那个小伙子道。   车子上了马路,安铁坐在车后座上点了一根烟,从车窗里望着茶楼所在这条比较幽静的马路,这条马路的两旁种着很多梧桐树,那些高大的梧桐树被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地直响,每次安铁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总会把车子开得很慢,听着风吹响树叶的声音总会让人的脑袋里想起很多事情。   当然,现在给安铁开车的小伙子是不可能知道安铁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的,这小伙子开车开得很快,安铁看着车窗外面的景物忽闪而过,很快就要开到闹市区的主路上去了,心里未免有些怅然,看来自己还是比较习惯自己开车。   在车子就要到达中山广场准备绕行的时候,前面路口的红灯突然亮了起来,安铁把手里的烟头掐掉,往窗子外面瞟了一眼,猛然间发现旁边的那辆黑色奥迪里面好像有张熟悉的面孔,安铁故作不经意地又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旁边那辆车上坐着的女人是秦枫。   安铁看到是秦枫,顿了一下,刚想摇下车窗跟秦枫打个招呼,就看见秦枫的身侧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两个人在车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安铁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安铁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刚一看到这人的脸安铁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人是谁,只感觉这人非常熟悉,在哪里见过似的,等安铁想重新确认一下这个人的时候,车子已经开了起来,那辆奥迪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只能看到车的尾部了。   安铁在那辆车钻进车流中的同时,总算想起跟秦枫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了,那个男人不就是朱市长那天去世贸大厦视察的时候介绍给自己的那个什么北京来的马处长吗?   想到这里,安铁凝神看着刚才那辆奥迪车离开的方向看了半天,同时,心里一下子冒出了一大堆的疑惑。秦枫怎么跟那个马处长在一起?这个马处长不是刚从北京来吗?可刚才看到秦枫与马处长相谈甚欢的样子,应该不像刚认识的人,是画舫跟北京那边有联络,还是秦枫自己跟上面有联系?   就在安铁对于秦枫与马处长在一起的事情正纳闷的时候,开车的小伙子说道:“安总,影楼到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安铁在车子停下的时候,从车窗往外一看,白飞飞的影楼就在眼前,这栋影楼的大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婚纱照和不同风格的婚纱,看起来就让人有种想进去看看的欲望。   五年前白飞飞给瞳瞳拍的那张海边的照片还醒目地挂在橱窗里,安铁的一只手凌空伸进画面,看起来有些恍若隔世。   安铁下了车之后,站在橱窗前面看了看瞳瞳的那幅大婚纱照,心情复杂地笑了一下,然后迈上影楼的台阶,从旋转门走了进去。   安铁进去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立刻就笑着迎了上来,对安铁道:“先生,您要照婚纱照吗?”   安铁呵呵笑道:“不是,你看我一个人来哪能是照婚纱照的,你们白总在吗?我是她朋友。”   前台的小姑娘重新看了看安铁,然后歉意地笑了一下,道:“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安先生吧,上次我还见过你一次呢,可你脸上突然……我没认出来,白姐就在里面,我带你过去吧?”   安铁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安铁与那小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注意到小姑娘又有点纳闷地看了看安铁的脸,似乎对安铁脸上的那道刀疤有点惋惜的意思。   安铁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刀疤,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这脸上受伤的时候白飞飞和李海军都打过电话并要来看自己,可安铁都谎称擦破点皮,没事,没让他们过来,现在自己脸上这道大刀疤白飞飞见了肯定就知道自己撇谎,看来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才行。   正想着,安铁已经走到了白飞飞办公室的门口,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然后敲了一下门,把声音放粗说道:“请问白飞飞小姐在里面吗?”   安铁的话音刚落,就听里面道:“小安子,你给我滚进来!”   安铁一听,赶紧把门推开,看到白飞飞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支着下巴,正盯着门口看。   “操!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楼下的小姑娘给你报信了吧?”   安铁一边大咧咧地往里面走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白飞飞刚想说点什么,看清楚了安铁的脸之后,愣了一下,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奔着安铁就跑了过来,盯着安铁带着刀疤的左脸,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擦破点皮?”   白飞飞的脸上带着愠怒,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忧还是不由得让安铁心头一暖。   安铁嘿嘿一笑,陪着笑脸道:“现在都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没去理会安铁讨好的笑脸,往前又走了一步,凑到安铁左脸上撇着嘴角看着安铁的刀疤,想伸手去摸摸,又怕会弄疼了安铁,把手又缩了回去,说道:“伤得这么严重啊,你这人,还骗我和海军说没事,海军这是不知道呢,要是知道还不气死。”   说着,白飞飞气呼呼地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抱着肩膀瞟了一眼安铁,很明显地表示,本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安铁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看白飞飞,道:“白大侠,我承认我有罪还不行嘛,不过说实话,这道疤让我清醒了不少,飞飞,我不跟你和海军说,是怕你们担心,现在我的生活已经有点,嗯,有点变态了,搞得我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你们听了更是会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想你们为我担心,更不想牵连到你们。”   安铁开始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越说越严肃起来,白飞飞听着安铁的话,缓缓地把手放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安铁的脸,像是在重新审视安铁一样,神情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安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越是不说,不是越让人不安嘛。”   白飞飞忧心忡忡地问道。   安铁苦笑了一下,兀自点了一根烟,往沙发上靠了一下,看看白飞飞,道:“你别担心,我没事,不过有些事情说起来你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这样吧,哪天我叫上海军,我详细跟你们说说,省得你们骂我,呵呵。”   白飞飞听安铁这么说,也没有追问,但眼底担忧更甚了,缓缓站起身,给安铁倒了一杯水,放到安铁面前,又仔细看了看安铁脸上的伤疤,扑哧一笑,道:“你这道疤看起来还真别扭,不过倒是多了几分男人味,嘿嘿。”   说完,白飞飞坐到安铁身边,沉吟道:“其实你和瞳瞳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一些,是不是瞳瞳家里反对你们……咳,你不是说瞳瞳的外婆势力很大,还跟金三角的贩毒那边有关系嘛,我猜得对不?”   白飞飞说起安铁和瞳瞳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然后错开与安铁对视的目光,看着百叶窗,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顿了一下,道:“事情远比这些要复杂得多,你知道瞳瞳的外公是谁吗?是画舫的那个神秘的老爷子。”   安铁一说画舫的老爷子,白飞飞赶紧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安铁,重口道:“画舫的老爷子?不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铁苦笑了一下,静静地抽了一口烟,叹道:“也许让人惊讶的事情会更多,飞飞,有些事情我再没彻底搞清楚之前,就先不跟你说,你也别担心,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愤青小记者了,再说,我这岁数也这么大了,不会做事没分寸。”   白飞飞低头琢磨了一会,随手拿起沙发上靠垫摆弄着,然后缓缓地说道:“这么说,这些年在滨城一直很神秘的画舫跟瞳瞳也有关联?瞳瞳的家人怎么都这么让人意外啊?太不可思议了,安铁,我以前就觉得那个画舫的吴雅什么的跟你接触得那么频繁就有点不对头,现在看,我的直觉还是有点准头啊。”   安铁靠着沙发扶手的那一侧,扭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白飞飞,道:“是啊,其实五年前的很多事情差不多都是别人一手安排出来的局,或者我们的生活就是一个巨大的局也说不定。”   白飞飞神色怪异地看着安铁,张了张嘴,没说话,把一只胳膊放在沙发背上,轻叹道:“谁说不是呢,这现实生活简直比电影和小说还传奇,算了,看你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的份上,就不逼问你了。”   白飞飞看了一眼手表,又道:“你中午吃饭没?”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安铁经白飞飞这么一问,才感觉到饿,道:“没,看来你也没吃吧,走吧,咱们俩出去吃点东西吧,我今天来想跟你谈谈咱们那个艺术展的事情。”   白飞飞笑了一下,道:“成!安公子筹措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动,我怎么也得好好提点建设性意见啊,走吧。”   与白飞飞一起吃过午饭以后,安铁坐上自己的车,让跟随自己的那个小伙子在闹市区兜了一圈,然后找个机会下了车,自己打车去郊区的那个小套院去看路中华他们。   一路上,安铁警惕性很高地留意着后面有没有可疑的车辆,等到上了快要到达那个小套院的小路,安铁才算放下心来,就在出租车开到离套院有二百米的地方,安铁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有几条人影晃动了一下,安铁连忙让司机放缓速度,然后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安铁问了一下树林那边是不是中华帮的人,路中华确认了之后,安铁才让司机停下车,然后等司机走了之后才步行走了过去。   到了院子里,安铁看到路中华和孔三文已经在树下等着自己了,小黑和吴军貌似不在。   路中华和孔三文见安铁过来,站起身道:“大哥,你自己怎么过来了?”   安铁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道:“我走来看看,不碍事,人多了目标大,现在警察局还在四处找你们,得小心才是。”   路中华笑了一下,道:“没事,这个地方绝了,即使有人找来,我们隐进后山,那些人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我们,大哥,那份资料你已经给朱市长了?”   安铁环视了一下屋子后面的小山,道:“快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资料现在已经在朱市长手里了,你们还是不能大意,在这里再呆几天,避过这段风头再说。”   孔三文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安哥,你看这朱市长会怎么办这件事?我总觉得这个朱市长也不是很可靠,再说这市长办书记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啊。”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这院子里这颗郁郁葱葱的树,想起在去白飞飞影楼的路上看到秦枫与那个马处长匆匆而过的情形,然后说:“这个资料要是到了党书记的敌人手里是最有效力的,而且这个资料当然不会只是交给朱市长一个人,当然不会是朱市长亲自动手了,党书记的动向与一些作为,上头不是不知道,而是找不到切实的证据,这回党书记应该跑不了。”   安铁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安铁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道:“看看,这反应就够快的了。”   那个电话是朱市长的秘书打来的,安铁接起电话,就听到朱市长的秘书道:“安总,我是市长的秘书,市长下午去开发区视察,想请你在那边见个面,你看有问题吗?”   安铁应下朱市长秘书的邀约,挂了电话对路中华和孔三文道:“我下去见朱市长,你们等我消息。”   路中华和孔三文对视一眼,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下午二点钟左右,安铁打了市长秘书所说的朱市长视察的那个开发区度假村,朱市长是在一个度假村的小别墅等的安铁,安铁一进入那个小别墅,看到屋子里除了朱市长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安铁下午还看见与秦枫在一起的北京来的冯处长。 第四百五十二章   朱市长正和冯处长坐在别墅的客厅里喝茶,二人见安铁到了,赶紧招呼安铁坐下,安铁注意到,今天的冯处长和颜悦色了不少,但眼睛里还是带着那种耐人寻味的不勾言笑的表情,搞得安铁对这个处长反倒比市长还要忌惮。   当你看不清一个人的倾向性,或者摸不清这个人此时怎么想的时候,这个人一定会带给你一种压迫感,因为你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不过,安铁一想起这个所谓的什么处长,说白了也就是政治领域的神秘线人罢了,跟自己一个商人又有何干,只不过,此时这个神秘人物的出现,符合安铁的期待,因此,安铁也就对这个人物产生了许多的好奇。   在安铁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个人的出现,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自己期待已久的契机。   安铁跟朱市长和冯处长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冯处长见安铁坐下了之后,扭头对朱市长道:“朱市长,那你就跟小安聊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冯处长站起身,看看安铁,跟安铁和气地点了一下头。   朱市长和安铁几乎同时也站起了身,对冯处长很客气地说:“老冯啊,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冯处长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安铁,然后对朱市长笑了一下,离开了这个小别墅的大厅。   安铁和朱市长一直把冯处长送上车,安铁看到冯处长坐的那辆奥迪车正好是自己中午的时候在马路上看到的那辆。   安铁和朱市长在门口看着冯处长的车开走以后,朱市长扭头对安铁道:“小安,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说话吧。”   朱市长没有多说,就带着安铁上了一辆车,两人坐上车以后,车子便沿着一条刚修好的公路往前方开着,这条公路安铁记得是前不久刚刚通行的,马路很宽,旁边的绿化做得也很好,可在临近刚才那个度假村的路段是一片别墅和风景区,这片区域是市政府大力投入建设的一个区域。   朱市长看安铁在往窗外看,顿了一下,说道:“小安,这条路你知道吧,是前几天刚刚开始投入使用的,我们市是按照国际化的标准来修的这条路。”   安铁扭头对朱市长道:“当然知道了,我们市这几年还像打算好好规划一下这边吧?”   朱市长看看窗外,道:“这一片还不是重点,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看那边怎么样,就在这条路离市区比较紧的路段,那边无论从交通还是环境都很不错。”   安铁一听朱市长这话,心里暗自琢磨,这朱市长今天叫自己来所谓何事呢,刚才朱市长和冯处长在一起的时候,并没看出两人的异样,难道彭坤还没把那份资料交到朱市长的手上。   就在安铁心里有点犯疑的时候,朱市长又道:“今天彭坤过来找过我。”   安铁听了朱市长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话,总算把刚才的担忧放了下来,这句话看起来没头没脑,但安铁心里明白,朱市长已经看了那份资料了。   “哦,是吗?彭坤一直跟我说,朱市长是个让人敬重的好领导,呵呵。”   安铁不知道朱市长下面想说什么,搪塞了一句。   朱市长笑呵呵地长舒一口气,道:“哪里的话,现在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天下,我也就是为你们办点事情,共产党的干部嘛,就要做人民的公仆,以后这市里,乃至我们国家的前途,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中,你们也都是年轻有为,我看起来也很欣慰啊。”   朱市长长吁短叹地说了一大堆,有点像是长辈对晚辈说话的样子,有点卖老,但倒是没怎么摆领导的架子。   安铁等朱市长说完,故作诚惶诚恐地道:“朱市长,您现在也年纪也不大啊,正好是为国为民出力的时候,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全靠市政府的政策好,和大力的扶持,才能有今天这点小成就,嘿嘿。”   朱市长看看安铁,笑了一下,然后对安铁道:“小安啊,你就别谦虚了,今天彭坤跟我说了不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几分,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跟你挺投缘,特别是在了解了你的为人处世方式之后,更加觉得你既年轻又有能力,有冲劲。”   朱市长这大帽子又扣了下来,但安铁并没有晕,刚才朱市长说彭坤跟他说了不少,这句话很耐人寻味啊,难道彭坤就这么信任朱市长?   朱市长见安铁坐在那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又道:“小安,那份资料我知道是你弄到的,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啊。”   朱市长终于挑明了话题,搞得安铁有点措手不及,连忙道:“朱市长,我本来是想亲自交给您的,可是……”   安铁没有继续说,可朱市长却是会意地打断了安铁的话,道:“我都明白,这件事按理说也不归我管,可有人正好在管这件事情,这就好。”   朱市长说着扭头看看车窗外面远处的山峰,沉默了一会,这时,车里已经离原来的那个度假村挺远了,在公路的前方好像有一些零散的小村落,周围遍布着一些小山,附近还有一些临海的地段,这里安铁知道,是属于滨城一个大区的近郊,一直没怎么开发,但这地段是真的不错。   “小安,你看看前面,这个地方就是咱们市接下来重点开发的区域。”   朱市长伸手指了一下前面那片地方,对安铁介绍道。   “嗯,大致了解一些,但不知道政府打算用这块地做什么,现在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做高档住宅区,有的还说要做体育场或者市政府,呵呵,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了。”   安铁看着朱市长道。   朱市长皱了一下眉头,摆摆手,道:“那些传言都不对,这一大片区域是咱们市准备用来开发经济适用房的,将来这里会成为咱们市里面积最大的住宅小区,周围还会起一些配套设施和公共建筑,不出三年吧,这里将翻天覆地。”   朱市长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美好的幢憬,有点豪气干云的感觉,这时,安铁终于在这个六十多岁的半大老头脸上看出了那么一股子作为滨城大Boss的气势来。   “经济适用房选了这么好的地方啊?那咱们市里的人可真是有福了,这房价是不是还会很便宜?”   安铁望着前方那片土地,脑子想象着离市区这么近的地方要是开发出一个大型居住区,要是按照现在的房地产价格,还不卖八九千一平啊,市里居然舍得用来做经济适用房?   朱市长笑了一下,道:“这是市政府响应国家号召,现在国家一直强调要顾全大局,要稳定和谐,要经济健康,可是呢,有些人为了一些部门和团体的利益,拉帮结派,置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于不顾,抗拒国家的宏观调控,咱们的党还是人民的党,还是老百姓的党,对国家的贡献,老百姓是付出最大的一群人,给老百姓建最好的房子那是应该的,可现在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卖的起房子的?对了,小安,你们公司不是一直在做房地产方面的事情嘛,这次有没有信心与政府联手,给老百姓做点事情啊?”   朱市长说得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在与安铁闲谈一样,但这么一席话,却听得安铁里一动,如果朱市长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么一大块地皮,由自己的集团公司建上一个全市最廉价最有品质的且地段又好的住宅小区,那可就牛大发了,难道真的会有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这时,车子还在这个区域里打着转,现在这片地皮看起来不起眼,但在安铁眼里已然成了一栋栋小楼的繁华之地。   此时的安铁,心里那叫一个复杂,于良心来说,要是自己的公司真的能干一档子这样的对老百姓这么好的事情,的确是安铁愿意做的事情,关键之处还有,现在这种房地产泡沫,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房价迟早是要掉的,现在自己要是能赶紧接收这种经济适用房,钱虽然比商品房要少赚一点,可赚钱可是肯定的,而且是没有风险的,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情,他妈的要是让自己干了,自己简直就是一百个愿意啊。   更加让人诱惑的是,要知道,眼前这块地足有二十平方公里,简直就是新盖一座县城啊。   安铁闷了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对朱市长含蓄地笑着说道:“不瞒朱市长说,如果我要是参与这块地皮的开发,绝对有信心能把这地方做好,并且要把他做成一个综合配套设施齐全,风景和环保都是一流的,实用舒适、便捷先进的现代化小区。”   安铁笑得含蓄,可这话一说出口,带着一股非常从容的气势,目光沉稳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笑呵呵的朱市长,心里盘算着这朱市长说此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块大肥肉啊,难道朱市长以此作为安铁给他提供了党书记罪证的好处?安铁想到这里,又立刻否定了下来,不过,这诱惑可不是一般地大,安铁宁可信其有。   但安铁还是认为朱市长肯定还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办。果然,朱市长慢慢悠悠地说:“那你好好准备一下,这个地段市政府很快就要招标了。嗯,对了,小安,刚才我说的有人在破坏我们国家为了经济健康发展,社会和谐稳定而努力的宏观调控政策,你懂了吧,嗯,我是说,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正义感的年轻人,要是碰到这种对大局搞破坏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挖出来,不管他藏得有多深,明白吗?”   安铁看着朱市长愣了一下,马上脑子里灵光一闪,以前经历过的一幕幕在脑子里一一闪过,心里马上有了主意,于是,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朱市长,我坚决支持国家宏观调控的政策,房价虚高虽然对企业短期有好处,但经济泡沫化,长期来说,对国家、企业和个人都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   朱市长没过多地解释,笑着点点头,道:“好!好!”   安铁和朱市长在那个打算开发经济适用房的地区转悠了大半天,才回到市区,安铁回到公司以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琢磨着朱市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虽然一直比较倒霉,但似乎也到了走运的时候了。   安铁往椅背上使劲一仰头,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然后有些激动地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心里暗自琢磨,这可是个大买卖啊,如果天道集团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别说在滨城可以横着走,就算在国内,那也可以大展身手,很有搞头了。   安铁正坐在办公桌旁美美地构想着,猛地听到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安铁拿起电话一看,是瞳瞳打来了,便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哪知道安铁刚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电话里就传出了瞳瞳的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叔叔,你来画廊一趟吧,我在这等你。”   安铁皱着眉头着急地问道:“丫头,你怎么了?”   瞳瞳在电话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安铁着急地又问了一句:“说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瞳瞳带着鼻音“嗯”了一声,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好像在那头低声啜泣着。   听瞳瞳如此,安铁赶紧从椅子上上站起来,在屋里转着圈,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瞳瞳哽咽了一声,道:“小海,小海他今天去世了……”   说到最后一句,瞳瞳嗓子哑哑的,没了声音,这个消息也让安铁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小海?那个跟小斌一样可爱的孩子,死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安铁愣了一会之后,马上对瞳瞳说道:“丫头,我马上就过去,你在画廊等我。”   安铁挂了电话,急匆匆地离开公司,开着车就往阿波罗画廊赶去,自从卓玛以后,安铁就对死亡一词非常敏感,特别是吴雅被暗杀以后,安铁就非常不想听到死这个词,可今天那个孤儿院里懂事的孩子也死了,在安铁和瞳瞳还没从小斌的死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没了。   卓玛和吴雅的死是意外和阴谋,那这些孩子的死又是什么呢?是命运对他们的不公还是社会对孩子们的关爱不够呢?安铁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为孤儿院的小斌与小海因为癌病之死不断地纳闷,据马老师讲,还有几个孩子在医院,那几个孩子也会面临一样的结果吗?   安铁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查一下这些孩子患病的原因,哪怕自己花钱请人来查。   安铁到了画廊,瞳瞳已经在门口的车里等着安铁了,瞳瞳的眼睛有点发红,看起来情绪相当低落。   还没等安铁下车,瞳瞳就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坐到安铁旁边,非常难受地看了一眼安铁,低声道:“叔叔,我们去医院看一眼吧。”   安铁点了一下头,发动车子,迅速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一路上,瞳瞳极为伤心地沉默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瞳瞳此时在想些什么。   等安铁和瞳瞳到达医院的时候,刚走到小海病房所在的走廊,就看到一张蒙着白布的床从小斌的病房里推了出来,接着,马老师和福利院的几个工作人员神情悲痛地从病房里走出来,走廊里的气氛异常压抑,搞得安铁和瞳瞳站在那愣愣地看着那张蒙着白布的床上的那块小小突起,一时间似乎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小叶子从安铁和瞳瞳身后冲了出来,奔着那张由医院工作人员推着的床就跑了过去,工作人员见状,试图拦住小叶子,可小叶子大眼睛愤怒地瞪了一眼那个男人,低下头,一口就把那男人的手咬了一口,生生地把那张病床拦了下来。   这时,马老师和一个福利院的老师对小叶子道:“小叶子,别胡闹!”   小叶子猛地一扭头,满脸泪痕地看了看马老师他们,张了张嘴,指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又指了一下在白床单下面的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小海,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然后伸手试图去掀开那张白色床单。   这时的情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撼,一个漂亮的哑巴女孩,试图哭出声音,试图说一句表达她心里难受的话,也最终你只能在她伤心的眼睛里看到一股浓浓的悲伤与绝望,还有对无法表达出自己伤心的痛苦。   瞳瞳见到小叶子如此,眼泪早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靠在安铁的身侧,把脸别在安铁的肩膀旁边,默默地流着眼泪,压抑着心里的那种哀伤。   小叶子盯着白床单下小孩头部的位置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掀开那张白床单,眼睛看着小海在白床单下露出来的苍白的小手,张着嘴,闭了一下眼睛,抓住小海的手,咿咿呀呀地对着小海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这时,被咬的那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在看出这个小姑娘是个哑巴之后,皱了一下眉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福利院的马院长道:“院长,我们得先把尸体送到太平间,你劝劝这孩子。”   马院长此时也是极为伤心,摘下眼镜不住地抹着眼泪,然后走到小叶子身边拉住小叶子,道:“小叶子,让小海好好地走吧,好不好?”   小叶子没看马院长,脸上挂着泪痕呆呆地看着小海的手,执拗地站在那张高高的床边,那张床都快到小叶子的胸部了,小叶子握着小海的手也因为那床的高度扬起来,看起来非常吃力。   安铁心里非常难受地看着窝在一起的那两只小手,小海的手苍白得微微有点发青,与小叶子白嫩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海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手无力地垂在那,即使被小叶子握住,也是僵硬得像蜡像人的手一样,看起来让人不由得心酸。   安铁正看着,瞳瞳突然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小叶子的肩膀,然后冲着小叶子说道:“小叶子,放开小海吧,他也许正想去大船上看看,你这样会把他拦住的。”   小叶子抬头看看瞳瞳,缓缓地把手松开,然后猛地扑进瞳瞳怀里,抽噎着大哭起来,这时,医院处理病人遗体的工作人员赶紧把小海的遗体推进了电梯,瞳瞳抱着小叶子,看着缓缓被推进电梯里的小海的遗体,闭了一下眼睛。   虽然没看到小海最后一面,但安铁眼睛里总是浮现出小斌与小海重叠在一起的脸,就连两个小男子汉那股子倔强的劲头和腼腆地叫叔叔的声音都如此相像,同样的,这两个的孩子的命运也何其相似,一样死于那莫名其妙的癌症。   安铁和瞳瞳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经过在医院里亲眼看见小海毫无生命气息地被盖着白布单推走的情形,安铁和瞳瞳的情绪都十分低落,尤其是瞳瞳,红着眼睛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盯着车窗外面。   安铁也坐在车上沉默地开着车,同时心里还在想着马院长在自己和瞳瞳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我们这院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次体检癌症是没再检查出来,可又有几个患上了不同程度的疾病,这究竟是怎么了?”   安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同时,又想起了朱市长对自己说的那个项目,这要是天道公司把那么项目拿下来,别说一个小小的福利院的问题了,安铁就可以支持瞳瞳搞个慈善基金会,以后何必用那些老头子老太太拿着那点臭钱让瞳瞳犹豫。   想着,安铁扭头看了看瞳瞳,心里暗下决心,这次朱市长说的这个项目,说什么也要争取拿下来,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必须要增加实力,才不会被人当棋子挪来挪去。   回到家之后,瞳瞳就对安铁说道:“叔叔,我进屋躺一会,一会再出来做饭。”   安铁对瞳瞳点点头,拍拍瞳瞳的肩膀,道:“去吧,也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我们都没法控制的事情。”   瞳瞳静静地看着安铁,动了动嘴唇,有些自责地说道:“叔叔,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带小海坐船去玩玩,现在,再也没机会了。”   安铁一听,愣了一下,原来瞳瞳在为这件事心里一直没过去,安铁看着瞳瞳自责的样子,道:“丫头,这不能怪你,是我们没想到小海会走得这么快。”   瞳瞳叹了一口气,“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然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了起来。   安铁一个人坐到沙发上,看着窗外在两栋楼宇只见那块海天相接的地方,不由自主地点了一根烟,然后站起身站到阳台上,对着窗口闷声抽烟,身边的鹅黄色纱帘随着轻风时不时地吹拂过安铁的脸,安铁望着小区附近的大海,心里想着小斌和小海的那个愿望,一时间十分怅然。   想必瞳瞳现在一定非常后悔没能快点带小海去海上坐船,这个孩子,这么突然地就走了,连瞳瞳对他承诺的愿望都没有实现,却给瞳瞳留下一个更大的遗憾与沉重的负疚感。   想到这里,安铁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瞳瞳的房门,然后心里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丫头,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晚上你也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安铁敲了一下瞳瞳的房门,站在门口说道。   瞳瞳连忙把门打开,看看安铁,道:“叔叔,你要去哪啊?是公司有事吗?”   安铁顿了一下,道:“嗯,是有点事,我去看一下就回来。”   安铁撒了小谎,其实安铁是想出去安排一下,今晚让瞳瞳把心里对小海的那个承诺变成现实,就算小海不在了,可还是能找到一种方式,安慰一下那孩子的在天之灵。   安铁下了楼以后,到附近的海边联系了一个小游艇,然后去商场里买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大船模,还买了几支蜡烛,然后把这个船模提前放到了那艘租来的游艇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概有晚上七点多了。   安铁回去的时候,瞳瞳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安铁径直走到瞳瞳的房门口,敲了一下门,然后把房门一推,看到瞳瞳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本书发呆。   听到安铁回来,瞳瞳扭头看了看安铁,道:“叔叔,你回来了?你饿吗?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出去吃饭吧。”   安铁看着瞳瞳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经意地笑了一下,拉起瞳瞳的手,道:“先不吃饭,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我们在去吃饭。”   瞳瞳愣了一下,看着安铁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不解,站在那犹豫着没动。   安铁不想跟瞳瞳多说,拉着瞳瞳的胳膊就下了楼,然后带着瞳瞳就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海滩边上,这时,海滩边上已经有了不少散步的人,安铁带着瞳瞳也没在海滩上多做停留,直接上了游艇。   瞳瞳这时,还没搞清楚安铁要干什么,上了游艇之后,瞳瞳忍不住道:“叔叔,我今天没心情出去玩。”   安铁苦笑了一下,对瞳瞳道:“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瞳瞳狐疑地看看安铁,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却以为安铁在逗她开心,也就没再坚持。   安铁带着瞳瞳把游艇开出去离海滩较远的位置,然后把游艇停了下来,扭头对瞳瞳道:“丫头,你先把眼睛闭上。” 第四百五十四章   瞳瞳被安铁搞得有点晕,可还是怪怪地闭上了眼睛,安铁在船舱里把捉前买来的船模拿出来,然后把那些白色蜡烛在那只船模上固定好,点燃,这艘船做得非常逼真,那些蜡烛放在船上,把这艘船搞得如梦如幻,安铁满意地看着这艘船模营造出的效果,扭头对瞳瞳道:“丫头,看看!”   瞳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载满蜡烛的船模被安铁抱着向她走来,瞳瞳的眼睛一亮,可还是不太明白安铁想干什么。   安铁看着瞳瞳模糊的样子,笑了一下,解释道:“丫头,我们把这艘船送给小斌和小海吧。”   瞳瞳这下子总算明白了安铁的用意,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个船模,道:“好,我们把它放到海上,送给小斌和小海。”   说着,瞳瞳也帮着安铁一起托住那个烛光摇曳的船模,走到游艇边上,把那个船模放到了海面上。   安铁和瞳瞳蹲在船边,一起看着这个小船带着梦一样的光芒在海浪中缓缓向远方飘去,在水里的船模离远一看,与真正的船几乎没什么区别,那船顺着海水的流向时而摇曳时而前行,安铁仿佛看到两个孩子正坐在那艘船上冲着自己和瞳瞳挥手。   小船越行越远,安铁和瞳瞳缓缓站起身,瞳瞳的手很自然地挽住安铁,看着那艘在海浪中飘摇的小船,道:“真好看!”   安铁把胳膊搭在瞳瞳的肩膀上,心情也是复杂得很,但低头一看瞳瞳轻松了一些的表情,松了一口气,道:“丫头,你已经亲手帮小斌和小海达成愿望了,就不要多想了,以后关于那些孩子们,你要做的还更多呢。”   安铁提醒瞳瞳福利院的问题,想让瞳瞳把注意力转移一下,这段时间,瞳瞳面对的事情太多了,安铁其实很希望瞳瞳做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而不是整天为她的那个复杂的家庭以及目前的那些云山雾罩的事情发愁。   瞳瞳扭头看了看安铁,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叔叔,我现在心里感觉好多了,你说得对,福利院的事情才是需要我去做的,我应该尽快开始做这件事情。”   安铁深吸一口气,对瞳瞳道:“那咱们回岸上吧,去吃点东西。”   瞳瞳和安铁最后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小亮点的船,站在船头停了一会,这时,海面上倒映着一湾月牙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去看清楚月亮的形状,就被一个浪头给打没了,船由于没有发动,在夜晚的大海上轻轻着晃动着。   安铁揽着瞳瞳的肩膀,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一个星期前在海上遇险的事情,当你置身到大海里的时候,无论天有多么亮,你都会感觉到海底世界是无穷无尽的黑夜,大海的深处远不像海洋馆里那么美妙浪漫。   安铁抬头看看天空,云层似乎很厚,过一会估计要起风了,还是赶紧带瞳瞳回岸上要好。   第二天一早,安铁刚到达公司,就接到了朱市长秘书的电话,朱市长的秘书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直接说朱市长让安铁出席一下今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开的一个经济适用住房规划研讨会,安铁一听,暗暗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快?而且搞得这么突然。   安铁放下电话,跟赵燕交代了一句就赶往会场,这次开会的地点是市委市政府的大会议室,会议是小型的,但看得出十分重视,除了一些本市的企业代表,还有就是土地规划局一类的主管部门,以及一些居民代表。   安铁对这个会议还有些奇怪,按说这也不是项目论证会,更不是招标会,那这个会的目的是什么?   安铁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朱市长打个招呼,就见朱市长的秘书从会场里迎了上来,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安先生,我带你去市长给你安排的位置。”   安铁看看朱市长的秘书,顿了一下,心里了然,看来这次朱市长让自己来是打算让自己在这个会议上旁听一下,不过就此看来,朱市长的意思很明显,似乎希望安铁拿下这个项目,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松,客气地对市长秘书笑了一下,然后跟着他来到一个角落的不起眼的座位上。   这个时候,官位高的领导还没入场,来的只是一些处长科长之类的小官员,安铁被市长秘书安排在一个把头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不起眼,却能纵观会场全局,安铁坐在这里感觉非常良好,不由得打量起整个会场来。   安铁看到主席台上的时候,看清楚朱市长旁边的名牌,一下子就惊讶地愣在那了,朱市长旁边的位置安排的是党书记,这个党书记怎么现在还好好的还在主持大会,不过,鉴于上次开治安管理大会,朱市长旁边安排的也是党书记,可那老家伙不是也没来嘛。   安铁以为这回党书记也不会到达现场的时候,会场突然一片安静,安铁扭头一看,只见朱市长和党书记并排在一群干部的簇拥下走入会场。   安铁看着神色如常的党书记,心里猛地一沉,这老色狼不但来了而且貌似状态很不错啊,这是回光返照还是另有文章?   安铁坐在角落里,看着党书记红光满面地和朱市长上了主席台,然后,朱市长先让党书记开始讲的话,党书记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下台下的众人,就在党书记要往安铁这边瞟的时候,安铁不经意地把自己的身子低了一下,让前面的人正好挡住自己。   接着,党书记就开始宣布大会召开的主旨,安铁大致听了一下,党书记所说的大会召开的主要内容就是针对昨天下午朱市长带自己去看的那个经济适用房住宅小区,这次安铁听到了那块地的具体面积,有21.15平方公里,不过,这个党书记的说法却不像朱市长那样。   只听党书记说完了那块地的情形,道:“我们都知道目前我们市还是主要要发展经济,那块地区作为经济适用房开发是不是大材小用?会不会浪费资源?我们如果非要把这么好的地段做经济适用房的开发,是不是没有按市场规律办事?是不是有行政权力干预市场的问题?啊,这些都是问题啊,今天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土地规划局的同志,多发表一些意见,我和朱市长也听听。”   安铁看了一眼坐在党书记身边的朱市长,只见朱市长面色如常地坐在那,并没有对党书记的话提出异议,好像在任由党书记折腾似的,不过安铁还是偶尔在朱市长脸上捕捉到一丝不耐,还有就是耐人寻味的冷笑。   安铁这时候明白了,这个会好像是一个斗争会,分歧在于那块地是做经济适用房还是用来做商业房开发。   这时,台下的官员开始发表看法,很明显,在党书记那一派在不断提出利用那块地招商引资或者做旅游地产项目开发云云,另外一部分人觉得应该做经济适用房,平抑市场房价,维护社会稳定,响应国家宏观调控,是不可阻挡的趋势,还有一部分人坐在那保持沉默,看着那两伙人争执得异常激烈。   从这个会议,安铁总算见识到了党书记与朱市长那种势均力敌且水火不容的架势,安铁坐在那个角落地像看大戏一样看着,心里暗自琢磨着朱市长让自己旁听的意思,难道朱市长是想让自己看看这滨城政治斗争的戏码?   安铁听着听着渐渐感到有些无聊,无意中往门口瞟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已经进来十来个人,这些人都身穿着便衣,但个个气质不俗,目光矍铄,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正想着这群人怎么这么容易就闯入了会场时候,突然就看到冯处长从那些人中现出身来。   安铁一看到冯处长从那十几个人中走出来,立刻就明白了,看来这朱市长邀请自己来是看戏的,这戏才刚刚上演。   冯处长带着那对人径直奔着主席台就走了过去,安铁往主席台上一看,朱市长看了一眼党书记,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而坐在朱市长旁边的党书记脸色马上就白了,直愣愣地盯着来人,一副坐在火炉上似的感觉,眼睛里流出一种深深的绝望与挫败。   台下的众官员见此情形,一片鸦雀无声,特别是之前支持党书记的那些人,灰溜溜地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冯处长带着那对人并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举动,只见冯处长拿出一份文件,很客气地递到党书记面前,党书记颤巍巍地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眼,一头就载倒在桌子上,好像是晕过去了。   朱市长见状,连忙对冯处长道:“冯同志,你带党书记先去就医吧。”   冯处长摆了一下手,跟着冯处长来的那堆人就出来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架着党书记就出了会场,最后冯处长也对朱市长客气地道个别离开。   整个过程搞得十分平静也十分诡异,可在场的这些官员每个人的脸上什么表情的都有,就是没有疑惑,或者说,这样的事情他们似乎都了然于心。   冯处长带着党书记走了以后,众人终于回过了神,开始在台下窃窃私语起来,坐在主席台上的朱市长轻咳一声,道:“现在,我们继续我们的会议内容,大家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这经济实用房的开发对我市目前至关重要,各位同志好好顾虑一下现在我们国家的政策。”   党书记被莫名其妙地带走了,之前那些一直响应党书记号召的官员就如同被割了舌头,所以这会议下面的内容一点悬念都没有,朱市长当场拍板,把那块占地20.15平方公里的近郊作为滨城经济适用房开发,招标择日举行。   会议还没结束,朱市长的秘书就悄悄地来到安铁身边,跟安铁耳语了几句,带着安铁到了市政府的朱市长的办公室,安铁到了朱市长的办公室时,朱市长还没回来,安铁坐在一组沙发上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朱市长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朱市长讲来以后,笑吟吟地坐在安铁对面,然后吩咐秘书去泡茶。   安铁看着心情大好的朱市长,心想,这朱市长现在恐怕成了最大的赢家了,搞掉了自己的政敌,看起来春风得意,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的。   安铁看着朱市长此时的表情,突然有种替人做嫁衣的感觉,尽管现在的结果是安铁想要的,不过,这个朱市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自己是他的对手,恐怕比对付党书记更难。   朱市长对安铁道:“小安,今天的这个会议内容都了解了吧?”   安铁听着这朱市长一语双关的话,一时间不太清楚这个朱市长在问哪个,是问经济适用房的事情呢,还是党书记的事情,便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大致了解一点了,朱市长的确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好领导。”   朱市长摆摆手,说道:“小安,我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政府方面的决心,这个项目随后会安排招标会,你还是要多做些准备,不过依我看,以你的能力问题不大,放手去干!”   安铁听了朱市长的话,心里顿了一下,听朱市长这意思似乎对安铁能拿下这个项目把握很大啊,不过这种政府项目,说白了也是领导的一句话,朱市长最近对安铁的倾向性,相信滨城那些大小官员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不过朱市长今天这么直白地跟自己说这些,安铁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朱市长放心吧,我马上就会着手准备这一块,等招标开始,我会带着天道集团尽最大的努力的。”   安铁对朱市长说道。   朱市长笑眯眯地看着安铁点点头,道:“好,有信心就好,那小安就去忙吧,有事给我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朱市长私下里跟安铁见面,只字未提党书记的事情,但看得出,朱市长心情不错,大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移开的舒爽之感。   就在这时,朱市长的秘书神色异样地走了进来,在朱市长耳边低语了几句,朱市长听了秘书的话,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安铁见此情形,连忙跟朱市长告辞,朱市长也没多说什么,让秘书把安铁送出门。   安铁从市政府回到的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赵燕得知安铁回来,很快就来到安铁的办公室,安铁这时也正好想跟赵燕说说那个经济适用房的事情,见赵燕进来,连忙招呼赵燕坐下,道:“赵燕,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你过来。”   赵燕听安铁这么说,赶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安铁神秘地笑了一下,道:“是有事,还是大好事,你这几天准备一下政府那个经济适用房项目招标的计划,过些日子咱们要去竟标这个大型经济适用房的项目,只要咱们准备充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性非常大。”   赵燕听完,立马就愣住,看着安铁愉快的笑容,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这个项目我倒是听到了点风声,可具体位置在哪,包括有多大面积,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你在哪听到的?真的有把握吗?”   安铁见赵燕又惊又喜的样子,把朱市长那边透露的信息跟赵燕大致辞说一下,赵燕听完之后,高兴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这事咱们得赶紧着手准备,毕竟这么大项目,没点底气不行啊。”安铁看着赵燕高兴地像是马上就要去张罗这件事似的,笑道:“是啊,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开个紧急会议,赶紧部署这件事,你一会赶紧通知一下咱们的分公司经理和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这事现在不能张扬,因为政府那边还没有正式下发通知。”   赵燕听安铁说完,在椅子上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去下发通知,都走到门口才返回来,道:“你看我高兴的,把我来要干什么都忘了,刚才刘芳打电话过来,说老马要约你晚上一起吃顿饭,怎么样?去不?”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这老马那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想请自己吃饭了?   “是老马自己吗?”   安铁问道。   “不是,是他和刘芳一起,说是很久没聚一下了,倒是没特别的事情。”   “哦,那你给刘芳回个电话吧,我去看看。”   “那行,我问一下具体时间和地点。”   说完,赵燕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赵燕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安铁往椅背上一靠,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想起昏倒的党书记被冯处长架出去的情形,眉头舒展开来,兀自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党书记这次被那个冯处长送去治病,恐怕这一治就回不了家了。”   安铁心想。   那个冯处长果然是上头派来办党书记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部门的具体负责哪方面呢?是中纪委的还是国家安全局的?他为何跟秦枫那么熟悉?   不过不管冯处长是什么身份,党书记这个专门挑幼女糟蹋的老色狼被办了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真不知道跟党书记穿一套裤子的支画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映。   安铁抽着烟,想着想着就笑了。然后,安铁给路中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就听路中华道:“大哥,你不是想告诉我党书记的事情吧?”   安铁一听,笑道:“行啊,小路,消息够灵通的。”   路中华嘿嘿一笑,愉快地说道:“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那老色狼都快把我逼出滨城了,现在他被办了正好出我一口恶气,哈哈,太解气了!”   看到党书记这么及时落马,安铁也真是在心底长舒一口气:“是啊,小路,我下午再去公安局一趟,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你也先别轻举妄动。”   “嗯,我知道,大哥,最主要的是,现在要把大勇弄出来。”   路中华犹疑着说道。   安铁知道路中华急着叫孙大勇出来是想尽快清理中华帮内部还有重新定位中华帮,孙大勇是二当家,这个时候起到的作用还很大。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很明显,这回你们帮里包括大勇的事情都是党书记和支画一手策划的,你下午等我消息吧。”   安铁对路中华筹定地说道。   “行,那大哥你忙吧,我等你电话。”   下午,安铁给公司的管理层开了一个会,会议上,针对那个二十万平方公里的项目的竟标进行了一个初步的部署,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激动得无以复加,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说政府那个街道广告牌改造工程使得公司往前迈了一大步,那么这个关于经济适用房的项目就会是天道公司自打成立集团后的又一个新的机遇,这里面的带来的诸多好处,每个人都很清楚。   会议开完了之后,安铁的心里也有了一点底,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老马和刘芳约自己吃饭是晚上七点半,还有时间去趟警察局找一下付天霸。   这次安铁提前给付天霸打了一个电话,哪知道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付天霸道:“小安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安铁一愣,这个付天霸有事找自己?   “哦,付局长,那真是赶巧了,我正好打算去看看你,呵呵。”   付天霸道:“你是想问问你那个朋友的事情吧,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事,我们都查了,你的那个朋友的事情是个误会,刚才已经被释放了。”   安铁心里一喜,说道:“太好了,付局长明察秋毫,对了,付局长,我再问你一下,中华实业公司的路中华是我兄弟,他的问题警察局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啊?据我了解,这个兄弟一直在从事帮助外来民工就业的事情,怎么也被搞成严打对象了?这真有点……”   安铁借此机会想探一下付天霸口风,想听听这个付天霸是个什么意思。   “有这事吗?党书记说要严打倒是有的,可这中华实业公司我并没有授意去办啊?小安,你别急,等回头我问问看。”   付天霸没有说具体,装了个糊涂。   “行,有付局长这话我就放心,那什么,局长您忙着,哪天请你赏脸一起吃个饭,这两天的事情真是让你费心了。”   “小安你这就客气了,我们警察局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嘛,那就这样吧,有机会倒是想跟你喝几杯,上次一起吃饭你喝酒脾气跟我对路子,哈哈。”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付局长。”   安铁说完挂掉了电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路中华的电话就过来了。   安铁接起路中华的电话,声音却是孙大勇的。   “安哥,我出来了,哈哈。”   孙大勇一听接起电话就扯着大嗓门说道。   “嗯,我也刚才知道这事,我刚才跟付天霸通了个电话。”   “靠,那个付天霸现在倒是做起好人来了,误会,他妈的,这些人都是吃屎的嘛,要不是顾忌到安哥你上次来那个警察局给了咱们面子,我肯定赖里面不走了,让他们给我个说法,奶奶的。”   孙大勇骂骂咧咧地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了过去,就听路中华说了一句:“行啦,现在让你进去你去吗?”   孙大勇在电话那头嘿嘿笑着:“不进去,我过过嘴瘾啊。”   安铁听着路中华与孙大勇的对话,自己坐在那也笑了起来,这时,路中华在电话里对安铁道:“大哥,看来这警报解除了。”   “嗯,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夜总会里被抓的一些人明后天也会被释放出来,小路,这次中华帮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计划一下将来的事情,以后不能让别人随便一抓就抓住软肋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路中华听安铁说完,在电话那头沉吟道:“是啊,我要借这次机会好好把中华帮做个改革,大哥,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安铁顿了一下,道:“行,我晚上有个饭局,结束之后我就过去,你定好地方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安铁正说话的时候,张生敲了一下门口走了进来,安铁冲张生摆了一下手,张生便在安铁对面坐了下来。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抬头看一眼张生,道:“晚上你也一起过去吧,帮着出出主意。”   张生笑了一下,道:“行,不过我觉得现在小路就出来有点玄乎啊,毕竟警察局那边还没有明确地说中华帮的事情过去了。”   张生说着,皱了一下眉头。   安铁摊摊手,给张生扔过去一根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道:“应该没问题,刚才付天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虽然是孙大勇的事情,可言下之意很明显。”   张生一听,松了一口气,点上烟,道:“那就好,大哥,这付天霸看起来不好接触,可最近很给你面子啊,是不是看党书记下台了,想抱住朱市长的大腿啊。”   安铁笑了一下,道:“那是当然,现在党书记下台了,市长独大,付天霸想做墙头草也不行啊。”   张生笑道:“是啊,不过,大哥,这个朱市长还真够意思,那么大的项目啊,一想起来我就兴奋啊。”   安铁笑了一下,道:“这是个大买卖,不过,还没有到手之前也不能大意,对了张生,这两天一定要好好注意支画动向,现在党书记下台,支画搞不好就会狗急跳墙……”   张生皱了一下眉头,道:“是啊,我也担心呢,这两天咱们的艺术展就开幕了,我怕支画……”   安铁摆摆手,道:“我们多注意点就行了。”   张生点点头,正想在跟安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张生看了一眼电话,有些不大自然地站起身,对安铁道:“大哥,我出去有点事,晚上你啥时候去告诉我。”   安铁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张生,笑道:“是不是丝丝找你了?”   张生一愣,然后笑嘻嘻地道:“呵呵,不是,那什么,我先出去了哈。”   安铁看着张生接起电话急匆匆地就走出去了,摇头笑了一下,难道那个陈丝丝成了花心大萝卜的终结者了?   张生把门关上以后,安铁看了一下时间,刚六点,离与老马和刘芳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安铁给瞳瞳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泡了一杯茶,拿着茶杯推门出去转悠了一圈。   公司的艺术展即将开幕在即,现在这个时间许多员工还在加班,赵燕和欧阳一直在针对开幕的事情在忙活,安铁去公司艺术展办公室看了看,只见欧阳领着几个员工正在为艺术展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欧阳见安铁进来,笑着迎上来,道:“安总,你还没走啊?”   安铁笑着点点头道:“一会跟日报社的老总有个饭局,你们忙吧,明天我们争取再开个会,把开幕之前的准备工作做足了。哦,对了,欧阳,一会你带着这些姑娘和小伙子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欧阳笑了一下,道:“行,我知道了,安总放心吧,今天会议上说的那个项目又让我们人心大振啊。”   安铁和欧阳在广告部闲聊了一会,便赶赴与老马和刘芳的饭局,安铁对于老马突然邀约跟自己吃饭有点意外,也感觉十分不爽,这个老马在五年前自己处于低谷的时候落井下石的那一幕现在安铁仍然记忆犹新,不过,安铁倒是想看看老马今晚想说点什么。   安铁到了与老马和刘芳约好的酒店,一进入那个包间,看到老马和刘芳似乎早就已经到了,正坐在那喝茶,安铁被服务员带进来的时候,刘芳和老马一起站起身看向门口,等安铁靠近桌子,老马还笑呵呵地冲安铁伸出了手。   安铁看老马这五年倒是没多大变化,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和气了些,见到安铁那一瞬间神色有点复杂,但表现得也没太明显。   “小安,哦,现在该叫安总了,呵呵,咱们可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   老马坐下之后看着安铁说道。   安铁看着假么假事的老马同志,赶紧摆了一下手,道:“马总,你就按照以前那样,叫我小安就行,可别太客气,您怎么说也是我的老领导啊。”   老马听安铁这么一说,往椅背上一靠,往日的那种老总派头又不经意地端了起来,这时,刘芳插话道:“马总,你看我说嘛,安铁可不是个忘本的人。”   老马点点头,递给安铁一根烟,然后两个人点上抽了起来,这时侯服务员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安铁与老马和刘芳聊了一些以前报社里的事情,老马居然说起安铁做的那个时尚小姐大赛搞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把安铁听得一愣一愣的。   安铁看着老马只字未提他当初是怎么对天道和安铁的,但却大大地鼓吹那个活动做的好,这老马不愧是个老江湖,说起来毫不脸红。   三个人喝了几杯酒,安铁总是觉得老马有话要对自己说,可一直也没进入正题。   安铁看着心里有话的老马,暗自好笑,这个老马以前说点什么东西就是费劲,让人自己去领会,可如今安铁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你老人家不说难道想让我去猜吗?安铁估计这老马今天找自己是想谈谈合作的事情,给报社创创收。   果然,老马终于沉不住气,看看安铁,笑呵呵地说道:“小安啊,我听说党书记被‘双规’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安铁一听,抬头看了一眼老马,心里暗想,党书记“双规”的事情怎么传播得这么快,这老马的消息也够灵通的,现在这年头,谣言比新闻传播的快多了,而且大致上,谣言的可信程度比新闻还来得高。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我就一个纯粹的商人,对于这政府部门的局势一直不是很感兴趣。”   安铁不咸不淡地说。   老马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小安,你在我和你刘姐面前就别谦虚,现在不光是朱市长对你很是看好,听说你们公司也将要有一个大型政府项目即将上马,这个了不得啊,小安你一直让我刮目相看啊。”   安铁听了老马的话,皱了一下眉头,这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哪里,马总,现在外面的消息哪能信啊,你就别给我扣高帽了,想当初我在报社不就是一个小记者嘛,也没什么。”   安铁特意点了一下老马。   “哎,谁年轻的时候能有多大作为,你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在报社的时候我就想过培养你来着,可目前看,你还是出了报社有发展,像咱们那种报纸现在是越来越难做了,这一点刘芳以前也肯定跟你说了。今天呢,我跟刘芳一起约你吃顿饭,一来是希望跟你聚一下,向你陪个不是,当年我有为难你的地方你也别介意,咱们体制就是这样,跟咱们的私人交往应该分开来看,二来是想跟你们进一步合作,你放心,报社会提供一切便利和优惠。”   老马对安铁开会一样说道。   老马的言辞非常恳切,本来安铁都不想理老马这茬,但一看这老马和刘芳苍老了不少的脸,只是笑了笑,道:“马总这是说哪里的话,过去在报社蒙你们关照挺多的,来,我敬二位老领导一杯。”   安铁没驳老马的面子,这让老马心里很是动容,一个劲地跟安铁喝了不少酒,然后两人一起谈了一下滨城的局势,安铁发现,老马这个老油条对滨城的局势看得很透彻,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党书记落马的原委始末,原本党书记和朱市长就不是一路的,一直明争暗斗,尤其是最近两年经济过热,国家进行紧缩性宏观调控政策以来,朱市长和党书记就开始因为这个问题一直在较劲,现如今党书记落马,牵扯到的问题不光是滨城,乃至上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都牵涉其中。   党书记和朱市长的斗争,并不是两个人的斗争,而是两个阵营的斗争。现在一些这种级别稍微高一些的官员之所以落马,基本上是政治斗争的结果,而并不是因为其个人腐败一个原因所致,现在的腐败是制度性腐败,没有人是干净的,这一点,安铁倒是一清二楚。   一个腐败的党书记倒了,另外一个腐败的党书记还会站起来。这种政治斗争式的反腐败根本不会对社会和行政成本有任何正面改变。有人甚至用喝血的蚊子来形容这种反腐败还不如不反,一个关在一个肮脏的房间的人身上钉满了喝血的蚊子,这些蚊子喝饱了的时候,进来一个人要把这些蚊子赶掉,这个人恐惧地大叫这个人别赶,这个人不听,结果,喝饱了的蚊子被赶跑了,来了一群更加饥饿的蚊子,结果第二天早上这个人的血被喝光死了,如果不赶跑第一批喝饱了血的蚊子,这个人还可能活下来。安铁与老马和刘芳吃过饭以后,张生便开着车过来接安铁去路中华定好的酒店。   路上的时候,安铁靠在车后座上,点上一支烟,想着支画和党书记的关系。很明显,党书记和朱市长的斗争是一个关于是否落实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斗争,这种斗争是盘根错节声势浩大的,是两个阵营的斗争,说白了,这种矛盾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而是他们站在不同的队列,当官必须站队,站错了队,你就什么都完了。显然,这里的斗争是两个大的利益集团的斗争。   看来党书记是站错了队。党书记和支画之所以勾结在一起,不能说他们是狼狈为奸,但至少在某些问题上的利益是一致的。   朱市长的意思是让安铁找到更多支画和党书记有一致利益的证据,就是说,党书记那一队人并不支持现阶段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而是希望国家经济继续这样高热发展。   以房地产为代表,显然,支画和党书记的某些方面是相通的,那就是支画希望房价涨得更快,这样,支画可以赚更多的钱,而党书记正好也是这种以市场决定房价,用支柱产业飞速发展带领经济增长的观点的支持者。   只是,支画通过哪些方面参与这种利益分配?难道仅仅只是通过宋铁成的地产公司?当然不会,支画的手一定会伸得更长!她的手到底会伸多长呢?支画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安铁正想着,车已经到了饭店门口了,安铁和张生下了车,正想往里面走,张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张生神色一变,马上对安铁说:“大哥,好像出了点事情,中华帮在酒店旁边好像海青帮的人截住了。”   安铁扭头往酒店旁边的胡同看了一眼,一下了看到了路中华一干人的身影,二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地往那边跑了过去。   安铁和张生到了巷了里以后,看到中华帮和海青帮的人在那个小巷子当中形成了两个阵营,路中华和孔三文、吴军站在一旁没说话。对面阵营里的王阳则挑衅一样站在那,眼睛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孙大勇,似乎完全没有把孙大勇放在眼里?   安铁奇怪地看了王阳一眼,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平时见了中华帮这么多人绝对没有这么嚣张,今天见鬼了?   “孙大炮,你瞪什么瞪,你平时觉得你挺能打的是吧,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让你以后知道点天高地厚。”   王阳拿出一个手帕,在鼻了上点了点,故做潇洒地说。   “小子,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老子今天没兴致,否则,老子把你那娘们唧唧的手帕塞到你的屁眼里去。就你这两下子,玩个妞你都坚持不了几分钟,打架你就免了吧。”   孙大勇大声冷笑道。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他的手帕塞到他的屁眼里去。”   孙大勇话音刚落,就见王阳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往前一走了一步,松松垮垮地站在哪里,懒洋洋地说。   见到这个人,大家都是一愣,这个人实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刚才也是站在王阳旁边,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因为他实在太普通了。   即使现在他站出来说话,大家还是有些意外,这个人看起来跟街上任何一个疲惫不堪的上班族没有任何不同,普普通通的衣着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普普通通的长相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甚至说话也有些恍惚,一副没睡好觉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还算结实,衣服虽然普通,但一双手自然地垂在大腿边,显得干燥而稳定。   这时,小黑冷笑一声,拦在了孙大勇前面,笑道:“你这种人,还出来打架,老老实实回家上班找个媳妇过日子是正经,我给你一句忠告,出来混是很危险的。”   就在小黑的话说完,就见王阳前面的那个人神情猛然一变,这一变,众人一下了都楞在了哪里,这时候,大家发现刚才那个有些疲惫的没有睡醒的人不见了,还是那个人,但一瞬间整个人都完完全全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但你就是感觉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这时,就听这人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应该牢牢记住这句话,如果记不住,你就错了。”   这个人话音刚落,突然之间就有一团黑影刹那之间就到了小黑面前,一瞬间,两个黑影就分开了,再看小黑,身形已经有些摇晃,脸上已经满是鲜血。这时候,那个人又恢复了先前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冷淡地说:“出来混是很危险的,你以后一定不要忘了这句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   小黑有些惊讶地站在那怔了一下,用手抹了一把鼻子里汩汩往外淌的血,对眼前这个人出手的速度之快有些措手不及,但小黑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也没犹豫,伸出拳头冲着那人就挥了上去,在场的人看小黑那架势都以为那人肯定要中招了,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懒洋洋的人却无比精准地闪开来,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黑的肚了上又是一拳,这一拳打得非常狠,使得小黑半蹲着身子,极其痛苦地蹲在了那里。   在场众人见到眼前二人的形势,脸上都变了颜色,尤其是孙大勇,瞪着眼睛盯着那个懒洋洋且平凡无奇的男人,眼看着就要冲上去。   安铁见孙大勇往前迈了一步,赶紧挥手阻止了孙大勇,安铁这么一阻止,孙大勇和路中华同时纳闷地看向安铁,路中华的目光与安铁对视了一眼,知道安铁肯定是什么用意,低声对孙大勇道:“大勇,先别轻举妄动!”   安铁从一站过来就盯着与小黑打架的那人,越看心里越纳闷,此时安铁虽然戴着一副墨镜,盯着站在王阳前面的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张生神色怪异地与安铁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安铁耳边低声道“大哥……”   安铁看着与小黑周旋的那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低声道:“先看看!”   小黑与那人周旋了几个回合之后,虽然比那人弱上那么一点,但也逐渐能发挥自己的水准,不至于像刚出手时那么狼狈,那人目光阴鸷地小心应对着,比之刚才的那种懒洋洋的架势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身手迅疾勇猛,最终,逮住小黑的一个破绽,把小黑摔倒在地上。   此时,这条小巷子里的气氛诡异之极,中华帮众见如此能打的小黑被摔倒,无不对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产生一种愤怒的情绪,更是对这人的身手感到意外和惊讶。   王阳见他的人把小黑给放到了,得意洋洋地看着路中华,往前走了一步,把手帕往鼻尖上点了点,阴阳怪气地对路中华道:“华哥,怎么样?兄弟我新收的小弟很厉害吧?”   王阳话音刚落,还没等中华帮的人作出反应,刚才那个打架的人就站在那冷淡地说:“小老弟,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谁是你小弟?凭你也配?”   那人站在那又恢复了之前懒洋洋的一副普普通通上班族的架势,说出的话也是松松垮垮清清淡淡的口气,但听起来却无比有震慑力。   那人这么一说话,本来非常愤怒的中华帮众也愣住了,现场的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对方先自己闹起来了。众人看着那人和王阳,一个个都十分莫名其妙。   王阳被那人这么一说,赶紧走到那人身边,说道:“兄弟,咱们自己的事情回头再说……”   说着,王阳试图拍上那人的肩膀,哪知王阳的手还没落下,那人一闪身就躲开王阳几步远,对王阳道:“行了,我帮你出气了,你付钱吧,我还有事。”   这下子众人总算明白了这个人与王阳之间的关系,这人原来是王阳临时找的。   孙大勇听完这话,刚才那怒火冲天的样子好了不少,操着大嗓门嚷道:“这位兄弟,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为了点钱就给这种杂碎卖命,知不知道你惹上谁了?打伤我兄弟你还想囫囵地离开?”   那个人听了孙大勇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孙大勇,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冷冷地道:“不关你事,我做了,我就负责,你要想报复,尽管冲我来就是。”说完,那人淡淡地看着王阳,手插在口袋里,松松垮垮地站着,始终没看中华帮这边一眼。   王阳见此情形,赶紧吩咐收下递给那人一摞钱,然后对那人道:“兄弟,跟我混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一张一张地把钱数好,然后在中间折了一下,放进口袋,头也没抬地说:“你先把自己混好再说,当老大头和屁股混着用,是很危险的。”   说完,那个人便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急事的样子,这时,小黑抹了一把嘴角,对那人喊道:“小子,你身手不错,你也应该把头和屁股分开,随便趟浑水,你麻烦大了。”   那个人站在那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扬长而去。   安铁连忙给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立刻点了一下头,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时,王阳那边也正准备急匆匆地撤退,估计没料到那人给他打一架就走,显得有些慌张,但王阳还是强撑着说了一句:“华哥,今天小弟得罪了,不过小弟真是不知道随便从大街上找的一个人居然下手这么狠,我原本只是想找人跟你们切磋一下的,得罪得罪。”   路中华根本就没搭理王阳,小黑扫了一眼王阳以及王阳那猥琐地样子,冷笑了一声,道:“看你个熊包样,滚!”   王阳脸色一变,但还是压住了心里郁结,强“哼”了一声,带着他那对人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中华帮的人看着安铁一头雾水。   “安哥,你认识那人?”   孙大勇再也忍不住,沮丧地说道。   安铁神秘一笑,道:“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走吧,咱们先进去。”   说完,安铁看了一眼小黑,道:“小黑,没事吧?”   小黑扭动了一下嘴角,道:“没事,那跑出这么个怂人,拳头还挺硬,一般人早给揍残废了,靠!”   众人进了在酒店里定好的包间之后,路中华看看安铁道:“大哥,那个人你真认识?”   安铁顿了一下,对路中华说:“嗯,这个人叫魏庆生,是我在号子里认识的兄弟,他身上事情很复杂,应该是这几天才出来,我这段时间正在找他,没想到他倒找上门来了。他一般不会惹事,大概是的确碰到了难处。”   说到这里,安铁像回忆似的顿了一下,又道:“过一会咱们就去找他。”   小黑听安铁说完,对安铁道:“哦,原来大哥认识,这人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种人,以前他做什么的,打手?”   安铁道:“他当过特种兵,经历很复杂。”   安铁这么一说,路中华的眼睛一亮,道:“这人是个人才啊,大哥,我们应该把他拉过来。”   安铁笑了一下,道:“这不是什么问题,一会先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下一步的方向,这是个非常时期,不能出差错。”   路中华点点头,然后对安铁说道:“嗯,大哥这么想很对,对了,大哥,夜总会的人现在也放出来了,看来这党书记一倒,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安铁冷笑了一下,道:“官场上就是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党书记的倒台,并不是贪污所致,应该是两个阵营的斗争,党书记倒了,他的余党还在,上面的和下面的都还有人,小路,咱们现在要更加小心,他的余党搞不好就会狗急跳墙,现在,像你说的,中华帮内部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才对。”   路中华和孔三文等人同时皱了一下眉头,孔三文道:“安哥说得对,华哥,借此机会我们要把我们帮里的一切可能引发问题的可能降到最低,最好杜绝让人抓住的把柄,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就把一些赚钱的生意给绝了,还是以往咱们那一点,低调赚钱,呵呵。”   孔三文说完之后,大家刚才在门口的紧绷情绪好了不少,孙大勇今天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有些兴奋地道:“华哥,三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在里面录口供那会,他们问我是不是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搞得我一愣,这个我也成公司白领啦,哈哈,这个不错,以后回老家见我老娘,就说:你儿子现在是大城市大公司的经理,得把我妈乐坏了。”   孙大勇这么一说,把众人都给逗乐了,路中华笑着点点头,道:“大勇,做白领有什么不好,至少是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啊,不错啊,以前我可记得你最反对咱们这个帮里搞四不像,怎么?现在想通了?”   孙大勇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想通了想通了,现在社会在发展嘛,混黑道也得混出点高水平来,哈哈。”   路中华看了一眼有些发窘的孙大勇,扭头对安铁道:“大哥,你先给说说吧,对我们这帮里的转型有什么意见。”   安铁抽了一口烟,沉吟道:“中华帮现在已经是正规企业的模式,最主要的是大家观念的转变,不要让帮里的人觉得自己是黑社会,混混,要让他们意识到在中华帮做事是一种事业,他们可以在这个团体中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就拿一些国外的黑社会来讲吧,他们也干不法的事情,可他们也会投入到慈善和社会建设中去,所以民众并不反感这些转型了的所谓的黑社会组织。我的看法是中华帮内要稳定,同时不断发展与壮大,用现在所经营的行业不断创造财富同时,多涉足正经行业,赢得社会声誉和地位,只有实力增强了,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别人想动咱们,也得想想咱们的根伸得有多长。在中国几乎所有的企业都有原罪,只要注意以后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企业越大,对社会的影响和贡献就越大,等那时候,就会比较稳了。”   安铁说完之后,中华帮的一干人等全部陷入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路中华才环视了大家一眼,道:“大哥说得对,我们中华帮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标和原则,最重要的一个原则是,积极参与社会建设,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不做。”   几人针对中华帮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一番很热烈的讨论,不知不觉,话题又转移到了党书记被双规的事情上。   孔三文小眼睛一眯,说道:“安哥,这党书记和支画肯定不止是咱们发现的那些证据上显示的合作关系那么简单,特别是支画,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女人还有更大的阴谋?”   安铁往一杯上靠了一下,重新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道:“那是肯定的,党书记现在犯的事情属于政治范畴的,他所牵扯到的那些事情远不止咱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支画在这里面处于一个什么角色,我们还要进一步去查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支画和党书记只是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本质上他们还是完令不同的两个利益体,现在虽然危机解除,但还远没到可以松口气的时候。”   路中华点点头,说道:“大哥,支画这个女人还在像毒蛇一样缠着咱们,这跟钉子不拔掉,咱们就会一直被动,这跟钉子必须拔掉……”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安铁听完路中华的话,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指揉了一下眉心,沉默了一会,才说:“小路说的不错,支画目前是我们拨开迷雾的最关键的一环,不好办的事情,目前这个女人的面目很不清晰,我们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她人在画舫,做事却与画舫风格不同,也不符合画舫的利益,她与党书记有一腿,可从徐波与她关系和徐波与那个中日合资公司的关系看,她似乎跟日本的藤田家族也有一些嫌疑,她要是跟随花会瞳瞳的老师再扯上点关系,那这个女人就太复杂了,咱们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大了……”   安铁说着,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然后看了一眼路中华,想起路中华刚从日本回来调查的情况,支画会与藤田家族有关系吗,这个在日本非常有影响的黑社会组织属于瞳瞳的老师,现在瞳瞳的老师似乎想让瞳瞳来继承这个庞大组织的最高权力,支画如果跟藤田家旅有关系,那么瞳瞳的老师杨子就要重新换个角度来看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就比原来预估的就更棘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瞳瞳和自己这些年来就可能彻头彻尾陷进了一桩精心策划的阴谋中,渴望温情的瞳瞳,如何能接受?   “小路,我们不但要对付支画,更要搞清楚支画背后的势力,你上次在日本查到地藤田家旅,你不是说查到他们在咱们国内其他城市也有类似非正常屯地参股发展发地产业的吗?马上好好查一下,拿到这个藤田家族近几年在我们国家各个城市这类用非法手段参股以及投资的证据。”   安铁一个人呆呆地楞了一会,有些疲惫地对路中华轻声地说道。   路中华听安铁这么说,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一会,路中华过沉吟道:“嗯,大哥,我知道了。”   说完,路中华对孔三文道:“三文,你负责这个事,有消息马上跟大哥沟通。”   孔三文推了一下眼镜,点点头,对安铁说道:“安哥,其实这方面我们一直也在查,但最近事情太多,没有深入,刚才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藤田株式会社有必要详细查一下。”   安铁看了一眼孔三文,道:“对,三文,你查这件事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个藤田株式会社从开始来中国发展的时间,还有就是涉及到的具体行业以及这些行业与在日本总公司的关联,尤其是财务证据。”   孔三文顿了一下,道:“这好办,最迟一个星期,我就能把结果搞到手。”   孔三文说得很笃定,看来对这件事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情况在手中。   “大哥,如果这样的话,那小嫂子和小影的关系是不是……”   路中华忧心忡忡地对安铁说,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似乎这样他很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我知道。”   安铁未置可否地看了路中华一眼,他明白路中华的意思,那就是提防小影。   就在这时,安铁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张生打过来的。   “大哥,魏庆生现在在一个网吧,你知道跟魏庆生在一起的还有谁吗?”   张生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意说道。   “冯小虫?”   安铁冲口说道。   “哈哈,对了,就是冯小虫,这两个哥们现在在网吧看黄片呢,大哥,你过来看看,我在这等你。”   张生说道。   “你还没跟他们打招呼吗?”   安铁一听张生这意思,肯定是在一旁观察,没有去找他们。   “没有,等大哥你过来再说吧,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张生说起这个,语气变得严谨起来。   “行,我这就过去。”   安铁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看来这次是误打误撞,把自己要找的这两个怪胎给遇到了,不过这二人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是不是过来找自己?怎么又跟王阳扯上了,看魏庆生那意思,这二人似乎缺钱用,难道他们遇到什么事了?   安铁跟张生确认了一下那个网吧的位置,然后才把电话挂断,扭头对路中华道:“小路,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刚才那个哥们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路中华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小黑,道:“行,小黑也跟我一道去吧,这叫不打不相识啊,一会看他怎么说,哈哈。”   小黑心里还有点郁闷,闷声道:“安哥,这个人即使你认识回头我也得跟他再比划一次。”   安铁笑道:“行啊,你跟随他是势均力敌,不过那小子打架是猛了点,以后要是认识了,你们可以切磋一下。”安铁安慰小黑,安铁心里清楚,刚才魏庆生根本没有出重手,没有深仇大恨,魏庆生很少无辜伤别人。   这时,孙大勇嚷道:“安哥,等那小子来了,我也得跟他比划一下,看他跟小黑打架那样,我手都痒了,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路中华看孙大勇也大咧咧地站起身,打算跟安铁一起去,连忙制止孙大勇,道:“行啦,大勇,你刚出来就别招摇了,留下跟三文和吴军了解一下我们前几天商量的事情,那个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孙大勇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道:“那也成,我不是怕小黑看见那个发憷嘛。”   小黑一听,怒了,看看幸灾乐祸的孙大勇,瓮声瓮气地说:“你要是对上,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孙大勇哈哈笑着拍了一下小黑的肩膀,道:“小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我要跟他对上能不能把他摔趴下。”   路中华看着孙大勇和小黑斗嘴,摇头笑了笑,道:“行了,大勇,我们走了。”   安铁带着路中华和小黑去了魏庆生和冯小虫所在的网吧,这家网吧是在一个住宅区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散布着杂物,显得非常拥挤,刚一到网吧门口就能闻到网吧里那种烟味以及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   安铁三人到了门口之后给张生打了个电话,很快,张生就从里面闪了出来,带着安铁等三个进入网吧。   别看这网吧外部环境不是很好,里面倒是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舒适的半开放式的小包间,张生带着安铁三人很快就穿过挤挤巴巴的走道,到达一个小包间里面。   这种小包间里面一般有两台电脑,配着沙发,估计是为了那些学生情侣准备的。   安铁等在包间坐下,就听张生压低声音道:“大哥,你看!”   安铁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包间里二人的背影,魏庆生刚才见过一面了,基本上比在牢里没什么变化,还是看起来挺踏实,但疯起来也没边的那种人,而魏庆生旁边那个身材瘦小佝偻着腰的冯小虫,安铁从他专注地在电脑屏幕前看黄片的样,这家伙不仅看黄片,而且在玩游戏,他一边看黄片,一边玩游戏,还一边跟魏庆生说话,忙的不亦乐乎。   看着这冯小虫的德行,安铁又笑了起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说话真是没错。   只见二人一个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一下,身上的衣服搞得全是褶子,桌子上还堆着几盒方便面,烟缸里全是烟头,一看这人就在这里打持久战打了有些时候,而另一个人,也就是刚才还在替王贵打架的魏庆生,端正地坐在旁边,对那电脑上的黄片看也没看一眼,把一双干净而厚实的大手放在膝头,皱着眉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何从开口的样子。   这时,就见坐电脑前瘦小的男人,用萎靡的声音道:“魏庆生,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你看你替人打一架才一千块钱,咱们都在这网吧呆十来天了,吃的喝的用的,东西全是赊帐的,还不够咱们交这里的费用呢,而且还容易惹麻烦,你刚才说你惹到的是什么人,中华帮,听说那帮在本地势力挺大的,操他奶奶的,你怎么这么笨啊,打场架才跟人要这么点钱啊,这风险你看多大呀。”   这人说话癞癞叽叽的,魏庆生没说什么,他倒满肚子不爽,怪魏庆生要钱要少了。安铁一听就知道是冯小虫无疑,这冯小虫在号子里就跟魏庆生就跟一个人一样,但这两个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魏庆生坐在那纹丝没动,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冯小虫的眼睛忙得不亦乐乎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对魏庆生说:“怎么办?凉拌,指望你我看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我出马吧,真要整点钱还不快,犯得着咱们费那么大劲搞钱花吗?你看看我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天天吃泡面,我他妈都快成面条了。”   魏庆生用看起来干燥厚实的大手在膝头摩挲了一下,紧锁双眉,道:“不行,你那样搞钱的方式迟早把你自己搞进去,你在里面呆得还不够吗?”   冯小虫一听,不耐烦地推了一下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飞快地打了几下键盘,页面上整出一个网上银行的页面,指了一下屏幕,对魏庆生道:“你看看,这个卡里有十几万呢,你说你死活不让我动,你是这人亲戚啊,为人家操什么心。”   魏庆生不置可否地说:“不行,这钱你不能碰,迟早要查出来的,我还是再找一下今天那小子,帮他做点事吧。”   冯小虫一只小瘦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一双小眼极为不满的挤了一下,道:“我弄这玩意你还不知道?你放心,没事,我可以把帐转到别人的卡里,这张卡是我捡的,密码让我给破出来了,肯定没咱们什么事,怎么样?”   说着,冯小虫拿出一张卡片,在魏庆生眼前晃了一下。   此时的冯小虫,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大猴子似的,看起来非常滑稽,一边眉飞色舞地劝说着魏庆生,一边用手迅速敲打着键盘,那手灵活得像条蛇似的,而且这人用电脑似乎不过脑子,看黄片,玩游戏,抱怨,现在又打开了一个银行网站,一样都不耽误。   在冯小虫天花乱坠的劝说下,魏庆生由开始的犹豫变得有些松动,一双手不断在膝头搓来搓去,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过了好一会,魏庆生问道:“你真那么有把握。”   说完这句,魏庆生马上又后悔了似的,道:“还是别这样,咱们还是按照以前想的,找找安铁大哥吧,听说他现在混得不错,是大老板。”   安铁此时听着二人的对话差点没笔出来,这时,路中华身边的小黑已经按捺不住了,忍着笑意看着此时为生计发愁的二人,没想到却牵扯到了脸上的瘀伤,疼得皱了一下眉头。   路中华在安铁耳边道:“大哥,说你呢?你不打算见他们?”   安铁笑了一下,道:“再听听,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死性不改,想盗别人钱。”   路中华点点头,跟着安铁一起听着二人的对话,张生则在小黑旁边,一看小黑脸上挂的那点彩就忍不住乐,搞得小黑老大不自在。   接着,就听冯小虫道:“你现在知道老安在哪?再说了,人家现在既然是大老板,鸟不鸟咱们还不一定呢,唉,我看咱哥俩还是搞点小钱想点虽的辄吧。”   魏庆生似乎也颇为头疼这件事,把放在膝头的手握了一下拳头,对于冯小虫说得这番论调显然在心里也是十分认同的,闷声道:“那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妈的,实在受不了了,走,出这网吧旁边就有一个取款机,我出去一趟。”   冯小虫说完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推开犹豫的魏庆生走了出去。   “你俩还没付钱呢!”   网管看这两个人要走,走过来拦住。   “马上就回来。少不了你的钱。”   魏庆生瞪了网管一眼,然后跟在了冯小虫的身后。   安铁他们马上也跟着走了出来,冯小虫出门迅速拐到街角一个取款机旁边,迅速掏出一张卡片,就在冯小虫要把卡片塞进取款机的时候,安铁叫了一声:“小虫,住手!” 第四百五十九章   安铁声音刚落,魏庆生和冯小虫就警觉地转过头,两人刚才听声音其实就已经知道是熟人了,现在看到安铁站在二人面前,两人稍微顿了一下就奔了过来,冯小虫眨巴了一下小眼睛,用尖细的声音兴奋地道:“靠!安大哥!”   魏庆生乍一见是安铁也是面露喜色,可目光一触到安铁身后的小黑却是皱了一下眉头,一副一头雾水的呆样,站在了那里,没跟冯小虫似的直接蹦到安铁面前,似乎在观察形势。   安铁故作愠怒地看了一眼冯小虫,道:“冯小虫,你行啊,盗卡的事你还敢干?”   冯小虫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安铁大哥,你怎么一见面就教训我啊。”   说着,冯小虫的眼睛一溜看见了站在一边笑着的张生,赶紧打岔道:“哎呦,张生,你也在滨城呐?”   冯小虫冲着张生就奔了过去,拍了一下张生的肩膀,笑得跟捡了钱包似的,眼睛还在不住地四处打量着,像是在判断路中华和小黑是安铁什么人,那双小眼睛在眼镜后面这么转悠也就冯小虫能做到这点。   安铁看了一眼站在那没动的魏铁生,只见魏庆生正在与小黑对视,虽然还是之前的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但眼睛里却多了一层新的意思,魏庆生见安铁笑吟吟地看着他,腼腆地笑了一下,道:“安大哥,你们认识?”   安铁笑了一下,道:“刚才你们在那比划的时候我就在,哈哈,庆生,你这身手现在还是那么厉害啊,来,我把小路和小黑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这时,路中华带着小黑笑着走了过来,小黑看见魏庆生还是有点不太顺气,站在那闷声地问了一声好,也没再说什么,路中华对魏庆生道:“魏兄弟,你和小黑是不打不相识啊,我和小黑都是安哥的好哥们,幸会啊。”   魏庆生被路中华和小黑这么友好地一对待,很不自在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摩挲了一下裤子,然后对小黑道:“这位兄弟,得罪了,不知道你和安铁大哥是朋友,抱歉抱歉。”   路中华一听魏庆生这么说,赶紧给小黑使了个颜色,小黑挤出一丝笑意对魏庆生道:“不碍事,兄弟,既然大伙都认识,刚才也就是一场误会,不要放在心上。”   小黑这么一说,冯小虫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插话道:“是啊,是啊,这位兄弟想必就是中华帮的吧,久仰中华帮大名哈,你们别介意老魏这块木头,他这人脑袋就是缺根弦,嘿嘿。”   魏庆生在一旁笑了笑,然后对冯小虫道:“你再毁我,我把你脖子扭断。”   安铁看着冯小虫的猴样,笑了一下,道:“先不说这些了,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们来了滨城怎么不找我啊?还说我不鸟你们,在你们心里,安铁就这形象?”   冯小虫抓了一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安大哥,你就别挤兑我们了,兄弟来滨城就是冲你来的,这不是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你在哪吗?没想到这么巧让你抓了个正着,嘿嘿。”   安铁笑道:“是你一进网吧就出不来了吧,就你,找个人还找不着。”   魏庆生道:“还是安大哥了解这小子,不是我们找不到你,就是这家伙一进网吧,屁股就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似的,出不来了。”   说着,几个人就要离开,这时魏庆生站在那顿了一下,道:“那个,咱们还没给人家网吧的钱付清呢。”   安铁一听乐了,这魏庆生要是不打架的时候真是个老实人,现在还记得网吧的钱没给人家,安铁给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笑了一下,转进网吧去付钱。   魏庆生见张生进去给他们俩付钱,眼睛里闪过几分尴尬,道:“安铁大哥,你们来这有一会了吧?我们……”   还没等安铁说话,冯小虫大咧咧地摆摆手,道:“我说魏庆生啊,你怎么还这么不上道啊,安铁大哥跟我们这么铁的哥们,才不会计较那些,你说对不?安铁大哥。”   安铁看了一眼冯小虫,然后对魏庆生道:“庆生,你到了滨城就是到了家,走吧,咱们喝酒去,你别看小路和小黑年轻,他们一个是中华帮的大哥,一个是中华帮的最能打的,你们可得好好认识认识。”   正说着,张生已经从网吧里出来了,几个人坐着小黑开的商务车,就去了海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冯小虫一下车就眼冒精光地看着酒店的大门,一边搓着手一边对安铁道:“安铁大哥,看来你是真发了,五星级酒店啊,兄弟我一直就是想想,可没进来吃过饭呢。”   魏庆生却还是一脸淡然的站在那,看着冯小虫那样,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安铁道:“安铁大哥,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别这么破费了。”   安铁笑了一下,道:“庆生,你就别客气了,你们二人是奔着我来的,我今天要给你们俩接风,呵呵,走,进去。”   几个人进了酒店,找了一个豪华包间,安铁让二人敞开了点,可把冯小虫给乐坏了,抱着菜单不撒手,把一旁的魏庆生每在冯小虫报出一个菜名的时候就皱一下眉头,等冯小虫大声嚷道:“来几只龙虾!”   魏庆生终于按捺不住了,轻咳了一声,然后对冯小虫道:“你也不怕吃拉肚子!”   冯小虫摸了一下鼻子,正想取消这个的时候,安铁阻止道:“点吧,再多点一些,今天大家高兴,吃痛快喝痛快。”   冯小虫搓了一下手,推了一下眼镜,道:“呵呵,还是安铁大哥就是爽快,行,那就来一只龙虾,你别吃,我吃,海边嘛,吃龙虾怎么了。”   冯小虫点完菜以后,安铁就让服务员先把酒上来了,安铁知道这冯小虫好吃,可也知道这魏庆生爱喝,所以叫了不少好酒。   酒一上来之后,果然如安铁所料,魏庆生平淡无奇且有些懒散的脸上现出一些神采,等服务员把酒给魏庆生满上,魏庆生连忙端起杯子,先是把鼻尖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回味着酒香,轻啜了一小口,不由自主地道:“好酒,好长时间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安铁一看魏庆生这痴迷享受的模样,笑道:“庆生,你今天就敞开了喝,酒嘛,要多少都行,呵呵,来,我们大家喝一杯。”   魏庆生端着酒杯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说道:“那我先代表我和小虫敬大家一杯吧,安铁大哥,张生,路兄弟还有小黑兄弟,幸会!”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只有冯小虫慢了半拍,嘴里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是啊,今天大家聚一块,那是缘分呐。”   几个人喝了一杯酒之后,之前的尴尬缓解了不少,安铁看看魏庆生和冯小虫,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到的滨城啊?”   这时,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齐了,冯小虫光顾着吃,嘴没倒出空来,魏庆生看看安铁,道:“来了十多天了,知道你在滨城,却不知道你具体干什么,也没有联系方式,加上这小子一进网吧就出不来,所以就……”   这时,张生说道:“魏庆生,那你怎么不打我电话,你不是有我电话嘛。”   魏庆生一听,看了一眼正在啃螃蟹的冯小虫,道:“冯小虫坐车的时候把电话丢了。”   安铁看着像是没他什么事似的冯小虫,摇头笑了一下,道:“算了,反正赶巧遇到了,说起来还真得谢谢王阳那孙子,呵呵。”魏庆生一听,不由得看了一眼小黑,举起酒杯,对小黑道:“小黑兄弟,我敬你一杯,跟你陪个不是。”   小黑赶紧站起身,憨厚地笑了一下,道:“没事没事,是我技不如人,不过说实话,魏大哥的身手真让我佩服,哪天兄弟跟你学几招。”   魏庆生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客气,点了一下头,然后也开始吃起了东西,看得出这二人一阵子没怎么好好吃饭了,今天看着这一大桌子美食吃得津津有味,冯小虫简直是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一手拿着螃蟹,一手盛着碗里的龙虾粥,吃得都顾不上抬头,像是饿死鬼刚投胎似的,这二人在滨城的这十几天想必过得不好,魏庆生还好一些,看起来干净而朴实,冯小虫则邋遢得跟捡垃圾的似的,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个玩电脑的高手。   安铁看着忙着吃东西的冯小虫,开心地笑了起来,冯小虫是因为制造了一种病毒,搞得全国互联网上的计算机大半陷入瘫痪,所以才被抓进去判刑的。这小子对于网络计算机那个着迷简直无法形容,是一个罕见的电脑天才。其实,冯小虫也好,魏庆生也好,两个人也是刚出狱,而且看起来是真心想做一个好人,否则,凭这两个人,绝对不会穷成这样。   “把楼道口和电梯把住,别让一个人走掉!”   众人正喝得热乎的时候,就听一个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接着,包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中华帮的小伙子捂着正往外冒血的胳膊跌了进来,接着,从门外一窝蜂地冲进来几个手持刀片的人。   众人一见这架式同时警觉地站起身来,魏庆生的反映最为迅速,抄起桌上的几个盘子就扔了过去,一下子摞倒三个人。   一时间,这个五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乱成一团,安铁看到门外似乎还有人正在往屋里涌,几个人连传递个眼色都没来得及,就投入一片混战当中,小黑和魏庆生分别护着安铁和路中华,所到之处无不有人趴下,可饶是如此,小黑和魏庆生身上也挂了彩,对方手里有刀子。   慌乱之中,安铁注意到进来的这十几个人当中有两个身手格外好,把中华帮的几个小兄弟都给放倒在了一边,眼看着就要奔着安铁和路中华过来了,而其他几个身手一般的人也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一样,分别缠住魏庆生和小黑,搞得安铁和路中华这边的人越聚越多。   此时,安铁正在和一手持刀片的瘦弱男人在周旋,可对方手里有刀,搞得安铁一时间有些狼狈,正要伸起腿把那人绊倒的时候,就听到路中华大吼一声:“大哥,小心!”   安铁一听,神经紧绷地一扭头,看到有一把刀冲着自己的胸口就扎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章   安铁此时胳膊正抵着前面那个瘦小阴狠的男人,而过来的那刀又如此之快,根本容不得安铁闪躲,就在安铁认为那刀肯定要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枪响,那个拿刀人的手腕上就中了一枪,那枪法之精准出乎人的意料,此时刀尖离安铁也就有一两寸的距离,枪声过后那刀应声落地,与此同时是持刀人的一声惨叫。   安铁奋力把眼前跟自己周旋的这个瘦小男人扭到一边,摔倒在地上,扭头一看是谁开的这一枪。   等看到开枪人的时候,安铁看到竟然是小影。   这时,包间里又涌进来六七个身手不错的女孩,安铁认出那些女孩就是瞳瞳在画舫的筹备酒会上跟在瞳瞳身后的人,只见那些女孩迅速加入战圈,一时间这个酒店的豪华包间里一片狼藉。   然后那些撞进来的不速之客却没有就此撤离的意思。显然,他们这次似乎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了。   安铁瞟了一眼路中华那边,只见那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此时正在对路中华前后夹击,情况危险之极,安铁心里急得像冒火一样,奔着路中华那边就闪了过去,尽管安铁的速度很快,可还是比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影,只见小影一闪身就冲了过去,飞身一脚就把要袭击到路中华腹部的那人踢开,然后冲着那些在混战中的女孩迅速地说了几句英文,紧接着,那些女孩就迅速地分担了魏庆生以及小黑等人的压力,持刀人逐渐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这些人当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快撤!”   接着,那些持刀者当中的几个好手开始掩护他们的人撤离,路中华扭头对安铁道:“大哥,我们跟上去,你在这里等我们。”   魏庆生也道:“安哥,我去看看。”   安铁还没反应过来,路中华带着小黑和魏庆生,小影带着那些女孩就已经追着那群人迅速出去了,安铁看到冯小虫从角落里刚站起身,吓得惊魂未定但却两眼冒光兴奋地看着门口道:“安大哥,这些人是找中华帮寻仇的?”   这时,走廊里已经乱作一团,有几个中华帮的小伙子受伤躺在地上,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傻了。   张生也留了下来,打电话连忙通知孙大勇和孔三文,然后带着几个人正在安排受伤的几个小伙子去就医,安铁一边扶起一个受伤的小伙子,然后扭头对冯小虫道:“你没受伤吧?”   冯小虫两只眼睛兴奋地迅速转动着,听到安铁问,马上说:“还好还好,我跟魏庆生一起见惯了这场面,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敢在五星级酒店里撒野,他妈的,警察呢?”   刚才的时候安铁溜了冯小虫一眼,这家伙藏得比耗子还快,夹在一个沙发夹缝之间不出来了,看得出这冯小虫说得不假,跟魏庆生在一起练出来,跑的功夫很到家。   很快,孙大勇就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安铁赶紧对孙大勇道:“这里没事,赶紧去看看小路和小黑他们。”   孙大勇也没多问,带着一群人就追赶路中华他们去了,安铁正要反身进屋,就看见酒店的工作人员带着一群警察赶了过来,安铁站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便迎了上去。   这时,一个警察队长走了过来,见了安铁很客气地说道:“安先生吧,我见过你,上次治安大会我也在场。”   安铁看来人知道自己是谁,有点意外,但一听他说起治安管理大会,安铁才想起来这事,对那个警察道:“你好,我正想打电话报警,我们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没想到遭到了袭击。”   安铁说完,那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连忙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警察同志,还有几个客人受伤了,刚被带去就医。”   那个警察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安先生,回头麻烦你先跟我们的同志在这里录一下口供,外面的局面我们已经控制了。”   说完,那个警察便吩咐他带来的人开始搜索酒店以及酒店附近,然后又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带着安铁到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去录口供。   安铁临走的时候,对冯小虫和张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几人就分别去录口供去了。   安铁本来想趁着警察来之前撤离,但马上又想,站在这件事情后的人既然能作出这种狗急跳墙的事情,让警察涉足一下也好。安铁开始不想与警察接触主要是考虑中华帮,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说清楚的,搞不好就给你定性为黑帮火拼,但后来安铁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能控制局面,而且,最近中华帮并没有做什么犯法犯罪的事情,麻烦而来来自非政府的一方,让警察掌握一点证据也好。   安铁想,让警察掌握一些情况以后自己还能更回环一些。   安铁录完口供回到刚才一团乱的包间,刚一走到门口,看到瞳瞳居然在里面,瞳瞳一见安铁回来,马上就跑到安铁面前,紧张地看着安铁,问道:“叔叔,你有没有受伤?”   瞳瞳一说完,就盯住安铁的胳膊看了一下,安铁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刀划了一个口子,伤口不大,血迹已经凝固了。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道:“我没事,丫头,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瞳瞳看着安铁声音异常平静地说:“不,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叔叔,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安铁摆摆手,道:“没事,就擦破点皮,丫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是小影告诉你的吗?”   瞳瞳皱着眉头,低声道:“是我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让小影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还真出事了,一定又是他们!”   说着,瞳瞳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环视了一下这个一片狼藉的包间,一声不吭,似乎在判断这件事情的性质。   这时,还有几个警察在屋子里取证,几把散落在地上的刀片和一些血迹被警察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刚才在录口供的时候,付天霸给出勤的警察队长打过电话,所以这些警察都没有为难安铁以及安铁这边的人。   警察离开之后,张生和冯小虫也回来了,二人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一个笔记本,然后就见冯小虫把那张乱七八糟的桌子一推,腾出一块地方来,头也不抬的就开始摆弄那个电脑了。   安铁和瞳瞳不解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张生,张生连忙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对安铁道:“小虫想侵入酒店的监控系统,看看刚才那些人从哪里进来的。”   安铁点了一下头,跟瞳瞳一起坐了下来,等着冯小虫那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过了几分钟以后,就听冯小虫“咦”了一声,然后扭头对安铁道:“安大哥,你看。”   安铁往电脑屏幕上一看,只见在一个窄巷子里停着三辆黑色车,这车上下来的一群人正是刚才上楼来袭的那群持刀者,这时候,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就是这个女人对这些人发号的命令。   安铁仔细一看那女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人居然是琳达,安铁脱口道:“琳达?”   张生和瞳瞳一听,马上扭头看向安铁,冯小虫不知道琳达是谁,摸了一下下巴,转头看着安铁等安铁往下说。   安铁又仔细看了看画面上的女人,道:“小虫,酒店的监控系统怎么会监视到附近的街道?”   冯小虫顿了一下,诡异地一笑,道:“不,这是公安局布置在大街上的监控系统,很巧,公安局监视室的控制中枢的电脑画面,被我接到这里来了。你看,前面不远就是十字路口,这是大街上的摄像头。”   安铁看着冯小虫那兴奋的样子,马上就笑了,这家伙,不关他进监狱留在外面真是个大危险。   安铁沉吟了一会,刚想说先送瞳瞳回家,小影就赶了回来,带着她手下的那几个小姑娘,看到瞳瞳也过来了,先是顿了一下,然后道:“瞳瞳,这里危险。”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然后问小影道:“追到那些人了吗?”   小影道:“追着就不见了,我们怕有诈,没继续追。”   安铁看了一眼小影,道:“小路他们呢?”   小影道:“在后面。”   安铁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小影道:“小影,你与瞳瞳回家吧,这里现在还是不安全,你放心,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瞳瞳一听,张了张嘴,但看到安铁坚定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先回去。”   说完,瞳瞳就率先走了出去,也没跟安铁道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铁忧虑的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知道瞳瞳又在怀疑这事情是她外公外婆做的。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陷入了一个魔障,自己再劝说也没什么用,只要想办法尽快让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弥漫在自己和瞳瞳周围的迷雾才能散开。   很快,路中华一行人就回来了,孙大勇看着路中华和小黑身上都挂了彩,骂骂咧咧地道:“操他妈,都什么鸟玩意干的啊,我们帮的兄弟最近怎么这么他妈的不顺啊,刚把警察局摆平,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安铁也没说话,指了一下笔记本电脑,道:“小路,你看,这人是谁?”   路中华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着眉道:“琳达?果然没错,就是支画那个贱人干的,大哥,还有几个人被我们追到吴雅的那栋别墅附近人就不见了。”   安铁手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道:“走!我们去那栋别墅!” 第四百六十一章   安铁怕人多了目标太大,只带上了路中华和魏庆生,其他的人在外围断后,以防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三人开着车奔着吴雅的那栋海边别墅就过去了,这时,安铁和魏庆生是坐在后座的,路中华在前面开车。   安铁看了一眼魏庆生,只见魏庆生直挺挺地坐着,很沉默地坐在那,双手惯性地放在膝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的手背上在流血。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对魏庆生道:“庆生,你看这事搞的,你刚来就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   魏庆生看了一眼安铁,道:“安大哥,你这么说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刚才我看那些人当中,有几个好像不是国内这些混混常见的路子,国内的混混一般没这么玩命。”   魏庆生这时候的脸上光芒闪动,与平时看起来委靡不振的样子一比,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应该生活在危险之中。   安铁见魏庆生这么说,道:“嗯,庆生,现在有些事你还不清楚,等晚上我跟你和小虫慢慢说。”   魏庆生道:“好!”   这时,路中华侧头说道:“大哥,前面好像就有不少人闪进闪出的,我看我们还是先停下来吧。”   安铁往车前面一看,只见吴雅的别墅就在前面,且如路中华所说,门口乃至五十米内有不少人形迹可疑的出没,安铁来这个别墅也很多次了,每次都没见到现在这个样子,以往吴雅在的时候,别墅里面也不会搞这么大排场。   “停下,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安铁对路中华道。   路中华把车停要附近的一个加油站,三人下了车以后又往别墅的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来到离别墅有一条街的位置上,这条街道的旁边就是一个街心公园,对面的马路上有一个非常老旧的废弃邮筒,这个邮筒虽然很破旧,但放在这里却是非常协调,带着一种时间慢慢流失的气息,在路灯下面泛出一层铜绿色的光泽。   安铁站在街心公园的门口越过那个邮筒看向别墅方向,皱了一下眉头,道:“这里戒备森严啊。”   魏庆生略微歪了一下头,掏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手帕,把手背上的几近干涸的血迹抹了一下,一边盯首那栋别墅,说道:“安大哥,我进去看看,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   魏庆生的眼睛里认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躬了一下身子,像是准备扑出去的样子。   路中华扭头看了一眼魏庆生,道:“我跟你一起去,这里面的人你不太了解。”   安铁见路中华和魏庆生都要进里面打探,沉吟道:“小心行事。”   魏庆生和路中华点点头,路中华道:“行,我们从后面绕过去,大哥,你在这边等着,看看门口这边的情况,小黑和大勇他们一会就到。”   魏庆生和路中华离开以后,安铁到了那个老旧的邮筒旁边,这个废弃的邮筒很是宽大,几乎有一米五高,一米宽,不少城市的街道上多少总有一些这样的邮筒,可像这么大的却不多见。   安铁首先想到的是捞钱工程,很多单位都一样,新领导一上任,从单位前面的草皮,到花圃以及其他许多东西都要换一遍,这是众多腐败的机会之一,邮局当然也要换领导,而且,一批东西比一批东西讲究。   安铁点了根烟,一边看着手里的表,旁边绿化带的绿树不时地拂动一个安铁肩膀,使得安铁心里的那种焦躁舒缓了不少。   从外面看,吴雅的这栋别墅给人一种奢侈豪华、香艳奢靡的味道,但今天,这栋别墅里亮着白惨惨的灯光,像是被一团看不见的杀气笼罩着,幽深的庭院里面带着一股莫名的不安的气息,使得人忍不住压仰起来。   或者,这栋别墅自从吴雅走了以后就被这种气息笼罩,安铁想着,抽烟的动作越来越快,当手里的烟烧到头的时候,安铁才把烟头扔到地上,然后又兀自皱了一下眉头,使劲往火车头上踩了一脚。   就在安铁踩烟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情,相信任何一个人看见眼前的情形都会大叫出声,只见那个老邮筒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且染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来。   尽管安铁不信邪,可还是被这只手给惊呆了,安铁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借着昏暗的路灯又看了一眼,不是幻觉,那的确是一只女人的手。   “安铁!”   就在此时,安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开始的那一霎那,安铁以为是吴雅的游魂在叫自己,心跳骤然加速,不自觉地弯下腰,仔细一听,终于听清楚那声音是枊如月的。   “如月,是你吗?”   安铁稍微弯了一下身子,盯着那只手伸出来的位置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安铁的感觉像是在做梦,这简直太奇异,即使是柳如月,她怎么跑这邮筒里来了。   “嘘,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柳如月低声在里面说了一句,然后,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安铁看了一眼诡异地站在邮筒里的柳如月,迅速往周围看了看,特别是别墅门口方向,这个邮筒的位置十分巧妙,被一排柳树遮挡着,再加上这时是黑天,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这个邮筒会出现什么异状。   这个邮筒很大,如同楼阁里的大电箱,打开门很轻松就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快,进来!”   安铁正看着的时候,柳如月在里面急声说道。   安铁看看柳如月迫切的目光,赶紧猫腰顺着那个小门钻了进去。   原来这个邮筒根本就没有地,下面是一个洞,带着几节台阶,越往下走越宽敞,安铁擦过柳如月丰腴的身体走下台阶,猛地感觉眼前一黑,扭头一看,柳如月正在把洞口的门上锁。   看着柳如月锁门,安铁在心里迅速转了好几个弯,还是一片惊愕,感觉跟做梦一样,这生活简直是越来越虚幻了。   柳如月把那扇小门锁上之后,走下台阶,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打开,霎时,这个甬道里变得明亮起来,安铁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看着柳如月带着点兴奋又带着犹疑的脸,问道:“如月,这怎么回事?这个通道通向哪?”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了安铁一眼,道:“通到别墅,走,放心吧,这个通道除了吴雅和我没人知道。”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一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个通道是吴雅搞得?她当初整个地道通向外面做什么?   柳如月见安铁站在那没动,往前走了一步,拉着安铁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跟我来!”   柳如月拉住的正好是安铁被划伤的部位,安伯感觉伤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原来柳如月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那汗水正好刺激到了安铁被划伤的伤口。   安铁见柳如月猫腰往前面走,虽然没过多地解释什么,但安铁能感觉到自己会看见意想不到的事情,便缓步跟了上去。   这个通道是用那种大的管道镶嵌在地下的,安铁的个子比柳如月高大半个头,所以走在里面也异常辛苦,在这种昏暗而潮湿的环境中,安铁发现柳如月手中的灯光不住的抖动着,转头仔细看了柳如月一眼,发现柳如月呼吸十分急促,眼神慌乱而又激动,刚才那种镇定完全是柳如月在极力掩饰。   行进了大概一百多米,柳如月松开了安铁的胳膊,这时,安铁才觉得自己的胳膊上潮乎乎的,似乎都有了一滩水印,柳如月手心一直在出汗,可见柳如月现在是多么紧张。   这时,安铁的心里也非常紧张,或者说从刚才看见了柳如月的手开始,安铁的这种既紧张又离奇的感觉就持续升温着。   “如月,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嘛?别连累了你啊。”   安铁担心地问。   “嘘,先别说话,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柳如月小声地说,接着就听一声的响动,安铁猛地感觉眼前亮了起来。   “出来!就是这里。”   柳如月已经从洞口处爬了出去,趴在洞口那催促着安铁道。   安铁顺道这个洞口往里一看,这是一个房间,或者说,这是一个自己很熟悉的房间,因为吴雅曾经好几次在这个地下室的小会客厅里招待过自己,那时安铁还纳闷吴雅为什么选在地下室来招待自己,结果吴雅说这里暖和,有火炉。   没错,安铁爬出来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地下室的壁炉,从那个黑漆漆的通道里出来,来到这个房间,安铁有种刚从地狱出来的感觉。   安铁站起身以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壁炉,只见柳如月正趴在那里关那个小门,一边吃力地对安铁道:“这里你来过吧?”   说着,柳如月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然后神情诡秘地走到一面墙附近,在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壁画,那画是浮雕上去的,安铁以前看这个壁画的时候曾经问过吴雅,干嘛把地下室的房间搞这么精致,吴雅说:“我呆的地方哪里不精致啊?”   就这么一句,吴雅就把安铁给搪塞过去了,此时,安铁看着柳如月用手在那幅浮雕的壁画上摩挲了几下,那面墙一下子开了一个小口,这个浮雕壁画是活动的?   柳如月把那个浮雕的壁画弄工这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到这个时候,柳如月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神情非常狼狈,脸上还有几道黑印,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似乎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走这条通道,包括这个暗门。   “这里,进来吧。”   柳如月轻巧地从那道缝隙里走了进去,随后,那里面就亮了起来,安铁站在那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这里是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除了一张舒适的靠背椅子之外全是电脑以及电视屏幕。   安铁这时总算明白了这个小房间的作用,这里,应该可以监视到别墅的各个角落,从那张舒适的椅子可以看出,吴雅平时就呆在这里掌控这个别墅的全局。   柳如月一进去就打开所有的电脑以及电视屏幕,然后调试着各个屏幕的画面,安铁往最右边一个屏幕上一看,一片雪花之后,出现了吴雅的灵堂。   看到画面上带着吴雅照片的灵堂,安铁猛地怔了一下,这种感觉非常奇异,那空荡荡的白黑相间的灵堂还挂着吴雅略带嘲讽笑意的脸,安铁突然就像是来到了地狱似的,脊背一阵发凉。   这时,柳如月还在那忙碌着,突然,画面一闪,镜头一下子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安铁赫然看到画面里的人是瞳瞳的外公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正在房间里坐着。 第四百六十二章   安铁看到屋了里坐的是这二人,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总算明白柳如月为什么这么紧张和不安,这可是偷窥她的顶头上司,再说这画舫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组织,柳如月此举的确是冒了很大风险。   只见柳如月目光闪烁一下,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道:“这里还有耳麦,你听听吧,我出去看看,以免发生什么状况。”   说完,柳如月把耳麦递给安铁,然后扭头顺着那面墙的空隙走了出去,并谨慎地把墙恢复原位。   这个时候,这个小屋子里只剩下安铁一个人,安铁带上耳麦,拿出手机迅速给路中华和张生各发一条信息,以免他们二人找不到自己担心,然后坐在椅子上沉下心观察着瞳瞳的外公和外婆。   这时,耳麦里没有传出什么说话的声音,二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唐逸卿皱着眉头,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瞳瞳的外婆就更别提了,一双眼睛阴郁而复杂地看着唐逸卿,似乎这二人刚才在争执,光看画面里二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两人在僵持着。   瞳瞳外公和外婆呆的这个房间就是那日吴雅葬礼上二人呆的那个会客厅,老太太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立领衬衫,和马裤皮靴,要不是安铁之前知道她是瞳瞳的外婆,还以为这个眼前这女人的一头白发是漂染的,因为现在这身打扮的老太太那气质和身段绝对不像是个五六十岁的人。   老头今天穿的还是一身长衫,估计唐逸卿家常的打扮就是这样,而老太太那身打扮有点像是刚从哪骑马过来似的,此时,两人的年龄差距看起来很明显,倒像是一对父女。   安铁坐在那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画面上那两人,两手交叉在一起支在桌子上,却不经意地碰到这桌子上还有一盒女士烟和一只精巧的打火机,安铁看着这烟和打火机顿了一下,这种烟是吴雅经常抽的牌子,还有这打火机,一般都是吴雅随身携带的小物件,没想到吴雅把这个打火机遗留在这里了。   安铁一边盯着画面上还在处于对视的老头和老太太,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然后又把吴雅的打火机攥在手里,摸了一会,把烟点着,这时,耳麦里传来的瞳瞳外婆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支画这个女人不可信,可你为什么一直执迷不悟,你别以为这个小狐狸精给你点甜头就是对你忠心耿耿了,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我们的画舫绝对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瞳瞳的外婆坐在沙发上,厉声对唐逸卿说道。   此时,瞳瞳的外婆的脸色非常不好,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抓着沙发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比平时突出了很多,同时,从这番话里,也可以知道,瞳瞳的外婆对于支画和唐逸卿之间的暖昧关系有一定的了解。   这还真是一对奇怪的大妻。   唐逸卿显然对支画的事情也是感觉相当棘手,用手摸了一下斜放在旁边的文明棍,道:“少琪,你先别急嘛,这件事情我需要进一步调查,支画的能力还是很强,这些年她在亚洲地区做的事情也颇让我们满意,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把以往的功劳全部抹杀,依我看,支画不过是想多赚点钱罢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大差错。”   瞳瞳的外婆一听唐逸卿这么说,柳眉倒竖,用手使劲抓着沙发扶手,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错误才算实质性的,支画居然敢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随便杀人,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瞳瞳的外婆气急,把手握成拳头,看着唐逸卿,安铁总觉得这眼神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恨铁不成钢,这个样子非常滑稽。   再看唐逸卿,把那根文明棍拿在手上,支着站起身,然后一手背在身后,望着阳台的方向怔忡了半晌,这一点安铁十分佩服,唐逸卿在瞳瞳外婆面前似乎永远也没脾气,倒是把瞳瞳的外婆搞得经常怒气冲冲的,不过,瞳瞳的外婆也就跟唐逸卿在一起才会这样,看来这就是这表兄妹俩一直以来的相处之道。   “少琪,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不过你也不要对支画有偏见,年轻人嘛,总会犯点错误,想想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常常会冲动嘛,那时候你天不怕地不怕,让姨夫可是头疼的要命啊。”   唐逸卿居然打起了亲情牌来岔开瞳瞳外婆对支画的质疑,可见唐逸卿对支画是多么维护。   唐逸卿说起这话,瞳瞳的外婆刚才怒意果然消下去了一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唐逸卿,特别是盯住唐逸卿满头的华发,和带着皱纹的眼角,好像在捕捉唐逸卿当年的影子一样,眼睛里时而神采奕奕,时而黯淡萎靡。   安铁看着这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琢磨着,这二人到底当年结婚是因为相爱呢还是别的原因,后来又为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想着,安铁专注地看着刀疤脸老太太,这个现在看上去像一个中年妇女的脸,不但被一道刀疤夺走的昔日的容颜,就连头发也白得彻底,目前为止,安铁知道这个唐逸卿不但在结婚前与瞳瞳的老师有过一段,就算是现在,身边还萦绕着不少女人,作为这个花心老头的妻子,成瞳瞳外婆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以前安铁只觉得瞳瞳的外婆专横跋扈,现在想来,安铁感觉瞳瞳的外婆很悲情,这种悲情就如同她脸上的刀疤,在白哲的皮肤上狰狞着,虽然不会疼了,可是永远也无法抹去。   再想想瞳瞳的母亲周晓慧,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也实在够可怜,最爱的人死了,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自己强势的老妈面前像一只单纯的小白兔,只知道遇到什么事情红了眼睛抹眼泪。   安铁拿着烟头想着瞳瞳家里这些复杂的家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一家怎么这么复杂,九姓家族又是些什么人呢?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听到耳麦里传来几声敲门声,接着就看见门口出现了鲁刚和支画的影子,只见支画低着头,一副恭谨的样子走在鲁刚身后,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来的样子,与平时的嚣张样子判若两人。   鲁刚一进门就道:“老佛爷,支画请来了。”   瞳幢的外婆坐在沙发上没动,挥了一下手,看也没看门口一眼,直接看着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支画的唐逸卿,对鲁刚道:“你先下去吧。”   鲁刚把门关上之后,那间小会客室又陷入一阵奇怪的宁静之中,支画站在门口的位置微微低垂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似乎没听到这二人的命令不敢向前一步的样子。   “老佛爷安好!老爷子安好!”   支画声音悦耳地对着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说道。   看到此时情形,安铁心里一顿,暗道,原来支画是知道瞳瞳外婆的,而且看起来瞳瞳的外婆在画舫的高层之中非常有权威。   瞳瞳外婆听了支画的话,根本没理支画,盯着唐逸卿的目光就没移开过。   唐逸卿在支画与他老婆的目光夹击之下,神态颇有几分不自在,站起来的身子在原地挪动了几步,然后在瞳瞳外婆的身边坐下,然后抬起文明棍冲着支画示意道:“过来先坐吧。”   支画抬起头看了一眼唐逸卿,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思,看到这里,安铁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搓了一下手,冷笑了一下,道:“这女人,还真会演戏。”   安铁自言自语的话音一落,猛地听到一声墙响,安铁警觉地扭头一看,是柳如月又进来了,安铁这才舒了一口气。   柳如月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对安铁道:“支画也来了?”   安铁点点头,道:“嗯,刚来,你也在这看看吧。”   这时,安铁有一个疑问,见柳如月进来,马上就问了出来:“如月,你之前知道瞳瞳的外婆是你们老爷子的老婆吗?”   柳如月皱着眉头一愣,说道:“以前不知道,是最近才知道的,目前画舫里面知道他们俩是一家子的也不是很多。”   安铁点点头,正想再问问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耳麦里传出了瞳瞳的外婆的声音:“支画,你好大的胆子,滨城那几个地产商居然是你派人去杀的,你知道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吗?”   老太太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子压迫感,即使通过耳麦,安铁也能感觉到老太太这话里透出来的冷飕飕的意味。   支画的道行果然也很深,支画的眼睛里并没流露出什么慌乱,但却故意做出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样子,像是在表达她现在很惶恐,依安铁看,这动作肯定是演给唐逸卿看的。   “老佛爷,我知道我有错,可是,我这也是为画舫着想,因为要想在滨城立住脚,就必须找到当地政府的支持者,可是那个党书记的确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他居然让我想办法让那几个地产商闭嘴,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支画轻声细气地说着,脸色冷静得可怕。   安铁一听支画的这套说辞,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这个支画把屎盆子全扣党书记身上了,果然够机灵。   “哼!在我面前收起你的那些花招!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   瞳瞳的外婆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支画,仿佛要把支画的脸戳出一个洞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支画听瞳瞳的外婆这么一说,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唐逸卿,唐逸卿这时的脸色也非常严肃,也看着支画,像是在等着支画要怎么解释。   支画见唐逸卿也没有为她说什么话,眼睛转悠了一下,声音恭敬地对瞳瞳的外婆道:“老佛爷,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玩花样呢,我知道不管我有什么理由,这次做的是有些不当,还请老爷子和老佛爷责罚。”   瞳瞳的外婆扯动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你既然敢在画舫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你好像认为没有人敢惩罚你?”   支画一听,神色又是变了一变,连忙低下头,道:“老佛爷,我自从在画舫那日开始,我就一直是忠于您和老爷子,这您是知道的,这次的确是我有点私心,请您看在我平日对您和老爷子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谅这一次吧。”   说着,支画站起身,躬身低头站在老太太和唐逸卿面前。   这时唐逸卿的眉头皱了一下,扭头看看瞳瞳的外婆,然后说道:“支画,没想到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道就没考虑到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后果吗?画舫在外面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但我们汉唐企业一直是以参与社会,对社会有积极贡献的做为我们的价值观的,画舫应该为汉唐公司的形象带来正面的作用,你看你做的这些事情,唉!”   “哼,你还知道画舫在外面名声不好,知道不好,就该多注意自己的名声。”   林老太太白了唐逸卿一眼。   支画点头道:“老爷子,我知道错了,跟宋铁成的合作是我有几分私心,可党书记让我对付那几个房地产商的事情,我的确是为了画舫着想,请您明察。”   支画这么一说,瞳瞳的外婆盯着支画,冷哼一声,道:“光是有私心这一条就不可原谅!逸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瞳瞳的外婆话锋一转,扭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唐逸卿,嘴角不自觉地扯动一下,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椅背上,那只带着蛇形戒指的手悠闲地敲着沙发扶手。   这时,安铁感觉柳如月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铁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正坐在这张椅子的扶手上,眼睛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柳如月的手心似乎从把自己带到那条地道就没干燥过,现在搭在安铁的肩膀上,安铁仍然能感觉道柳如月的手心里潮乎乎的像是一直在冒热气。   “如月,你猜猜这老爷子会怎么处罚支画?”   安铁看着屏幕上神色各异那三人说道。   柳如月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犹豫了一下,道:“你看老爷子现在那为难的表情,依我看,肯定不会怎么样,支画在老爷子那一直很好说话的,以前吴雅就是因为老爷子的偏袒吃过支画的亏。”   安铁一听,看看柳如月,道:“你是说支画比吴雅在老爷子那说话好使?”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目光有些闪烁,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前倒是听吴雅抱怨过。”   柳如月正说着,安铁听到又是一阵敲门声,然后是鲁刚走了进来,鲁刚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没进来,看向老太太的方向,沉声说了一句:“老佛爷!”   鲁刚的这句老佛爷说的安铁和柳如月一头雾水,两人同时盯着屏幕,只见瞳瞳的外婆看了看鲁刚,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然后扭头对唐逸卿道:“逸卿,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听结果。”   瞳瞳外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安铁刚才注意道了鲁刚的眼神,很明显,鲁刚找瞳瞳的外婆出去肯定有急事要说。   这时,那个房间里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唐逸卿和站在唐逸卿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的支画了,房间里一片安静,支画听到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瞟了老爷子一眼,然后还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也没先说什么。   安铁和柳如月一起盯着屏幕,这时,柳如月的手摸到旁边的那盒烟,迅速抽出来一支,然后点上抽了一口,道:“安铁,你看,老爷子在老佛爷离开以后神色缓和了不少。”   安铁也发现了这点,在瞳瞳的外婆出去的时候,老爷子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看着支画的眼神变得不像刚才那么犀利,可也不是很柔和。   “支画,你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你怎么就不想想画舫的大局,你缺钱用吗?唉,我对你真是,真是失望得很。”   唐逸卿看着支画说道,沉声说道。   “操!这老头办事有点啰嗦!”   安铁在心里嘀咕道。   支画一听,连忙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唐逸卿,道:“老爷子,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无论你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只要还能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支画的语调异常柔和,看着老爷子的目光也变的妩媚起来,今天支画穿的是一件蓝色碎花旗袍,看起来格外妖娆妩媚,唐逸卿看着支画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脸上现出了为难和动容的神色。   “唉……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唐逸卿看着支画,摇头说道。   支画看老爷子的口气软了下来,立刻走上前一步,含情脉脉地看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   还没等支画说玩,瞳瞳的外婆就折返了回来,一进门就看着支画和唐逸卿,面沉似水,走到唐逸卿身边坐下,这时,支画和唐逸卿两人的神色又是变了一变,支画刚才那副妩媚而柔和的脸又换作一副恭敬的样子,而唐逸卿的脸上马上又是一片大义凛然的神情。   “这场面还是颇有戏剧性,跟演戏似的。”   安铁在心里暗暗笑道。   这一瞬间的变化非常戏剧化,让安铁不由的想起了偷情的男人和大老婆小老婆相处的尴尬情形,安铁嘿嘿地笑了一下,暗道:“唐老爷子还真是风流啊,如果杨子这时候在这,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形。”   安铁扭头又看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坐在扶手上静静地抽烟,眉头始终没松懈下来,放在安铁肩膀的手还潮乎乎地没有移开。   安铁正想对柳如月说话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安铁拿出手机一看,信息是路中华发过来。   “大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和魏庆生已经出来了,里面的防守很严,我们发现了一件事,琳达被鲁刚的人带着往二楼走了。”   安铁看到这条信息,心里一动,刚才鲁刚不是叫瞳瞳的外婆出去有事吗?难道这事跟琳达有关?   就在安铁心里正纳闷的时候,听到柳如月低呼了一声:“琳达怎么也进去了?”   安铁往屏幕上一看,果然,琳达被鲁刚带着走进了这间房子,支画一见琳达进来,神色陡然一变,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却没有看向琳达,站在原地看起来还是稳如磐石。   此时的琳达跟在鲁刚后面,脸色异常苍白,一头金发稍嫌有些萎靡,也没敢抬头看支画和瞳瞳的外公外婆,走到三人旁边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子!老佛爷!”   瞳瞳的外婆从琳达进来的那一刻就目光犀利地盯着支画,听到琳达说话之后,瞳瞳的外婆扭头对唐逸卿道:“你看看你的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瞳瞳的外婆说完,对鲁刚到:“让她们也进来听听。”   看到这里,安铁心里猛地一沉,还有谁?瞳瞳外婆所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这时,柳如月站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慌乱地按进烟缸,然后转身走到那面墙的旁边,耳朵贴着墙壁听了一下,然后,又拿着鼠标在另外一台电脑上调试了一下,画面上出现了隔壁那个小会客厅的画面,看到画面上没什么异状,柳如月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耳麦里一声门响,接着画面上居然出现了瞳瞳和小桐桐。   安铁一见瞳瞳突然而至,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屏幕低声道:“瞳瞳怎么过来了?”   柳如月这时也是惊讶异常,紧张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也盯着屏幕中突然出现的瞳瞳和小桐桐,舔了一下嘴唇,道:“我们不是被发现了吧?”   安铁看看慌乱的柳如月,没说话,扭头继续看着屏幕上的情形,只见支画和琳达见瞳瞳的突然出现,两个人目光同时闪烁了一下,支画倒是没表现得有什么异状,可琳达就似乎有点沉不住气,盯着从一进门就冷冷地注视她的瞳瞳,双手绞在身前,性感的红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瞳瞳的外婆把瞳瞳进门后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唐逸卿,道:“让咱们的外孙女告诉你这个琳达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安铁注意到,瞳瞳从一进门看到她外公外婆的时候还是一脸漠然,但一看见琳达也在,瞳瞳的神色就变了,等瞳瞳的外婆话音刚落,瞳瞳便扭头对小桐桐道:“小桐,你怎么骗我,你不是说妈妈在这吗?”   小桐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外婆,然后有些为难地对瞳瞳道:“姐姐,是外婆想让你过来的。我怕你不过来才这么说的……”   小桐桐还没说完,瞳瞳的外婆就打断小桐桐,对瞳瞳道:“瞳瞳,你别怪你妹妹,就你这孩子的脾气,说我找你你回来吗?你认识这个琳达吧?”   瞳瞳看了一眼站在那一脸沮丧和惊慌,且沉默不语的琳达,脸上又变的一片默然地说:“认识,你们今晚不是派她去袭击叔叔了吗?”   瞳瞳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凉意,从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安铁知道,这是瞳瞳怒极了的反常情态。   林老太太显然也感受到了瞳瞳的态度,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情,瞳瞳现在显然根本就对自己的家人没有信任。   瞳瞳这么说完,唐逸卿脸色一僵,长身站起来走到琳达身旁,看着琳达怒声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琳达被老爷子这么一质问,身体一颤,抬头惊慌而恐惧地看着唐逸卿,有些结巴地道:“老爷子,我……我没有袭击安先生,是中华帮……”   琳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支画打断,只见支画平静地说道:“老爷子,琳达今晚是想给中华帮一点警告,这事是我授意她这么做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支画这么说完,安铁用手拍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妈的,这女人还真绝,杀人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丫还真不愧是日本人!”   安铁在小房子话音刚落,瞳瞳的外婆就在那冷笑了一下,对支画道:“警告中华帮,你竟然觉得你做的事情很有道理?”   支画听瞳瞳外婆这么一质疑,立刻收敛了气势,低垂着头,道:“老佛爷,这里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中华帮对于咱们画舫在滨城发展一直做了不少手脚,几个月前,中华帮的路中华还跟秦枫交涉过,他们竟然敢强迫性要求跟我们合作,而且,在咱们的筹备酒会上,他们也做了不少小动作,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他们点警告。”   支画的脸色不红不白,一下子就把中华帮说成了画舫的死敌,支画说起路中华跟秦枫提过合作,安铁想起了回滨城后初遇路中华是在画舫的赌船,这一点安铁也知道一些,可绝对不是路中华死乞白赖地想跟他们合作,这支画简直是在歪曲事实。   安铁看到支画说完后,瞳瞳冷冰冰地看了支画一眼,然后神情淡漠地看着她的外婆,一言不发。   瞳瞳的外婆听了支画说完后,看了一眼瞳瞳,然后有些愠怒地看了一眼唐逸卿,道:“逸卿,你就是这么教手底下人办事的吗?警告要动刀要出人命吗?咱们的企业成了什么?成了草菅人命的黑社会?成了反社会的邪恶组织?”   偷偷的外婆一脸失望地看着唐逸卿,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显得大义凛然。   唐逸卿皱了一下眉头,对支画沉声道:“支画,想不到你居然这样做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画舫的目的不是单纯地为了赚钱,更不是跟人争地盘,你这种做法让我很是失望,我们不是黑手党,也不是土匪,你这么聪明,怎么做事如此糊涂。”   唐逸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支画,心里也窝着火,但说话的语调还是不温不火,显得文绉绉,此时,安铁觉得这个唐逸卿还真不适合做画舫这个组织的老爷子,带着一股酸腐文人的气息,如果这个老爷子做个大学教授倒是会很适合他。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她一点不笨,却为何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种蠢事。”   瞳瞳的外婆突然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安铁发现,在瞳瞳的外婆话音刚落时,支画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但依旧低垂着头,不过这么一低头倒是很难让人发觉她在想什么,看来这日本人点头哈腰地跟人说话藏着的是一种狡诈的姿态。   “老爷子,老佛爷,我这也是为画舫的发展着想,即使我做错了,我也并非出自我的私心,请老爷子和老佛爷明察。”   支画不卑不亢地说道。   唐逸卿伸手指着支画,摇摇头,道:“你……你居然还觉得你做的对?”   这时,瞳瞳深锁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唐逸卿,然后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支画和琳达,对她的外婆淡淡的说道:“您让我来是想让我看你们怎么演戏的吗?叔叔今天又差点被你们害了,你们这场戏演得一点也没意思,你们也没必要演给我看,我心里很清楚。”   瞳瞳的声音并没有多大,也听不出情绪的起伏,瞳瞳静静地站在那,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外公和外婆,安铁看着这种情形,心里不免为唐逸卿和刀疤脸老太太感到悲哀。   瞳瞳这么一说,老太太和唐逸卿同时复杂地看向瞳瞳,瞳瞳的外婆深吸一口气,无语了半晌,道:“孩子,你不该这么对我和你外公,你认为我有必要跟你演戏吗?我们是你的外公外婆,即使我们对你和安铁那小子不满,也不会采取如此下作的做法,你这么说太让我伤心了。”   安铁听到瞳瞳的外婆提到自己加了个小子,顿了一下,这时,柳如月放在安铁肩膀的手挪动了一下,可还是没有离开安铁的肩膀,安铁这时才意识道自己现在跟柳如月坐在这有多么暧昧,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身子,一眼瞟到角落里还有一瓶矿泉水,对柳如月道:“如月,你把那瓶水递给我。”   柳如月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又看看屏幕里的瞳瞳,站起身去给安铁拿水,安铁看见柳如月迅速地把水拿回来,然后重新坐回到椅子的扶手上,手又很自然地搭在安铁的肩膀上,说道:“没想到瞳瞳的家里这么复杂,太出人意料了。”   安铁“嗯”了一声,正想说话,就听到唐逸卿开口道:“瞳瞳,我知道你外婆在某些事情上有点急躁了,可你不能一味去否定你的亲人,也许我这个做外公的不太称职,可你的外婆对你的期望很大,你应该理解她。”   此时的情形,有对支画和琳达的问罪,又绕到了家庭矛盾上,安铁注意道支画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站在那用手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   瞳瞳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唐逸卿和她的外婆,还是无动于衷地说:“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想操纵我和叔叔的生活,我们不但不会是亲人,而是敌人,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们,对人权的保护与势力,已经进行了很久了,这种价值已经成了现今世界的普遍价值观,但我觉得你们还是一个封建家族,如果你们迷恋这种封建家长特权,我就要奉劝你们,这种思想早已经过时。”   瞳瞳说完之后,静静地看了看她的外公和外婆,安铁注意道瞳瞳身后的小影听了瞳瞳这么说,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支画,然后又恢复了以往冷眼旁观的姿态。   这时,瞳瞳的外公和外婆被瞳瞳的话给呛得哑口无言,瞳瞳的外婆有些颓然地坐在那,眼睛里有一丝挫败感一闪而过,努了一下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瞳瞳的这番话给堵得无法说出来的样子。   唐逸卿定睛看着瞳瞳,那眼神像是穿过瞳瞳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半晌,长叹一声,对瞳瞳外婆道:“这孩子像极了你。”   尽管瞳瞳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与漠然,可安铁却注意道瞳瞳的手正紧紧地揪着衣服的边缘,瞳瞳并不是冷漠得可怕,而是被这些所谓的亲人彻底给伤了。   安铁又站起了身,挪动了几步,很想上楼去,与瞳瞳站在一起,这时,柳如月轻声提醒道:“安铁,你可不能出去啊。”   安铁一听柳如月这话,冷静了下来,点了一下头。柳如月神情复杂地看着安铁,然后缓缓站起身,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屏幕里的支画,说道:“你看支画,好像在趁机跟琳达用眼神交流呢。”   安铁赶紧把视线看向支画那里,果然如柳如月所说,支画站在那已经抬起了头,趁着老太太和老爷子为家事纠纷分散了对她兴师问罪的当口,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琳达,琳达很明显地颤动一下身子,蠕动着红唇,把头微微低垂下来。   而这时,冷眼旁观的小影也在注意支画与琳达,像是在趁机好好在打量二人一样,小影是今晚与安铁和路中华一起经历支画谋划的这次警告行动的人,现在见到这二人,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一点,让安铁很是佩服,小影的喜怒哀乐似乎从来不会轻易地表达出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   说完,瞳瞳一转身,看了一眼小影,那意思是二人马上离开这里。   小影错开脚步,正想跟瞳瞳一起离开的时候,就见门又响了几声,鲁刚去开门的时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把门打开,扭头复杂地看了一眼瞳瞳的外婆,接着,就见瞳瞳的老师穿着一身长裙缓步走了进来。   安铁和柳如月对视了一眼,同时楞在了屏幕前面,屋子里人也都楞了一下,特别是瞳瞳的外婆,眼睛恨恨地盯着来人,像是见到了女鬼似的,带着浓浓地敌意,凉凉地说道:“是你?”   安铁仰了仰觉得这事情有点古怪了,坐在椅子上不错眼睛地看着屏幕中的众人,安铁一边看着此时的情形,一边对柳如月道:“这些都能录下来吗?”   柳如月没见过杨子,但对杨子的突然出现也觉得非同寻常,有些紧张地说道:“能!”   瞳瞳的老师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上官南,这下子,这个小会厅一下子显得十分拥挤,只见跟在瞳瞳老师身后的上官南一进门就看了支画一眼,然后目光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小影,接着便站在瞳瞳老师的身后,像小影一样沉默下来。   瞳瞳一看杨子来了,也颇有几分意外,目光迎上杨子,疑惑地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杨子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瞳瞳,站在瞳瞳身边,看了一眼神色尴尬且有些怔忡的唐逸卿,然后再看了一眼瞳瞳的外婆,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听说你来了,所以来看看。”   这时,瞳瞳的外婆冷笑了一下,对杨子道:“你来看看?这时我们家事,什么时候容你来看?你不觉得你来的不合时宜吗?”   杨子看看瞳瞳的外婆,把手很自然地拉起瞳瞳的手,对瞳瞳的外婆道:“妹妹,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是瞳瞳的老师,在五年来,我就如同瞳瞳的亲人一样,我来看看我孩子,再顺道来拜访一下故人,怎么能说不合时宜呢。”   唐逸卿怔怔地看着杨子,一时间似乎感慨万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轻咳了一声,道:“大家都别站着说话,都坐都坐。”   杨子一听唐逸卿开口说话了,嘴角扯动了一下,没有动弹,轻飘飘地说道:“唐先生,我就不坐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用这么客套。”   瞳瞳的外婆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在杨子拉起瞳瞳的手的时候,瞳瞳外婆的脸色就变了一变,这种神情,似乎比对杨子和唐逸卿之间的过去还要在意,但,瞳瞳外婆并没有表现得很激烈,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手指深深地陷在沙发扶手的海绵里,估计指甲都快弄断了。   “逸卿,杨子是瞳瞳的恩人,我们作为瞳瞳的外公和外婆,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对,你说呢?”   瞳瞳的外婆突然笑吟吟地说。   瞳瞳的外婆在怒极反笑,目光看着瞳瞳和杨子,特别是瞳瞳老师拉着瞳瞳的那只手,此时,那只手在瞳瞳外婆的眼里似乎格外扎眼,就像瞳瞳外婆眼里的沙子般令她难耐。 第四百六十五章   瞳瞳的外婆说完之后,猛地扭头看了一眼支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唐逸卿又道:“逸卿,既然客人来了,你手底下这些人就别在这现眼了,给他们个结果让他们下去吧。”   瞳瞳的外婆说完,杨子淡淡地看了看低眉垂首的支画和琳达,然后又看向唐逸卿,似乎对唐逸卿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唐逸卿这时也恍然大悟,看看支画和琳达,道:“琳达,你知道咱们的规矩吗?”   琳达一听唐逸卿这么说,脸色一白,身子晃一晃,急声道:“老爷子,我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铁一听琳达对唐逸卿所谓的规矩十分惧怕,不免有几分好奇,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眉头紧紧地皱着,看着琳达苍白沮丧的模样暗自压着一口气似的,看来这画舫里的规矩相当可怕。   “如月,你知道他们所说的规矩是什么?”   安铁问道。   柳如月神色恍惚地“嗯”了一声,然后像是没听清安铁说什么似的,问道:“啊?你说什么?”   安铁强调了一句:“你知道他们说的规矩是什么?”   柳如月脸色一变,犹豫着说道:“这个规矩在外人看没什么,可在琳达那个位置上看就很可怕了,琳达在画舫也算老人了,权利比我还大些,可现在她犯了这种错误,被老爷子亲自过问,免不了要惩罚她。”   说着,柳如月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惩罚就是……做画舫会员的陪酒女郎,很低级的,但她跟我的身份不同,她是被画舫从旧金山的红灯区救出来的,老爷子也花了点关系,否则她还是地下酒吧跳脱衣舞的呢,她没有选择。”   安铁听了皱了一下眉头,这画舫还真不是一般地乱,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古时候妓院里的买卖妓女签了卖身契似的。   安铁虽然对支画没有什么好感,但想起五年前,安铁不免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这画舫简直太不人道了,看起来这老爷子文绉绉的,这规矩还真有些变态。   “这规矩行得通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安铁情不自禁地说道。   柳如月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明白的,画舫能一夜之间给你财富和权利,但你也要相对的付出代价,这就像与魔鬼签订契约一样,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从柳如月这话里,安铁听出了些门道,柳如月现在有点对自己因为报复而贸然加入画舫有几分悔意,以前吴雅在还好,吴雅对柳如月还算是不错的,再说吴雅在画舫乃至老爷子面前有些分量,柳如月在吴雅的庇护下肯定不会有什么闪失,再说,柳如月行事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但基本上还算个安分的女孩子,如今吴雅不在,柳如月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的确有点儿孤立无缘。   这时,就听唐逸卿又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后会怎么样,还需要你自己努力,至于支画……”   唐逸卿说道支画,支画把头垂得更低了,瞳瞳的外婆冷眼看着唐逸卿,而瞳瞳的老师却没有朝支画的方向看,站在杨子身边的上官南往支画那边瞟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瞳瞳的外婆,那眼神里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安铁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最后看着瞳瞳,只见瞳瞳站在那里有几分不耐,要不是杨子突然而至,想必瞳瞳现在早已离开现场。   唐逸卿眼神复杂地看了支画半晌,最终道:“支画免除一切职务,暂时在日吧呆着闭门思过吧。”   唐逸卿说完,瞳瞳的外婆目光一闪,皱了一下眉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但碍于杨子在场,再加上此时的场合并不适合支画和琳达在场,也没再说什么,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听了唐逸卿的决定,支画没有什么表示,放在身前的手动了一动,点了一下头,连忙接口道:“谢谢老爷子从轻发落,我会好好反思的。”   很快,鲁刚就带着支画和琳达出了会客厅,这时,屋子里除了上官南和小影这两个影子样的人物之外,也没什么外人了,瞳瞳的外婆微微一笑,把杨子进来之初表现出的那种愤怒很好地掩饰了起来,看着杨子道:“既然来了就别太拘束,请坐!”   杨子微微点了一下头,拉着瞳瞳的手,说道:“那好吧,今天瞳瞳也在,我正好想跟你们谈点事情,有打扰的之处,还请你们二位谅解。”   杨子很客气地说完了之后,带着瞳瞳就坐到了瞳瞳的外婆对面的沙发上,小影和上官南站在瞳瞳和杨子沙发后面,像两尊门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铁看着屏幕里的会客厅,沉下心来,静观这三位老人和瞳瞳之间的事态发展,不知道杨子要跟瞳瞳的外公和外婆说些什么,不过看着瞳瞳乖巧地坐在杨子身边,比小桐桐有些拘束地坐在她外婆身边还像是祖孙俩,安铁不由得皱起眉头,杨子目前为止做得的确是无可挑剔,但安铁总觉得这个杨子有点古怪。   瞳瞳的脾气安铁很清楚,是那种憎恶分明的性格,还很执拗,如果瞳瞳真的跟她的外公和外婆对立起来,以后处于周晓慧与小桐桐和她的外公外婆之间,会很难做,也会很痛苦。   这时,小桐桐坐在她的外婆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瞳瞳和杨子,一边还用眼睛溜着身边的外婆,手不安地放在腿上,像是这种气氛给了她无比大的压力,但同时,小桐桐对眼前的事情似乎也很感兴趣,特别是看杨子的时候,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要说此时最不自在的人就非唐逸卿莫属了,看唐逸卿看杨子的眼神,安铁能感觉到唐逸卿对杨子还是相当在意,难怪唐逸卿如此,瞳瞳的老师杨子与瞳瞳的外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虽然杨子的年纪比瞳瞳的外婆大不少,但杨子这老太太那种巨大的包容力,以及温和沉静和骨子里流露出的那种优雅,却是年轻女人极难匹敌的。   瞳瞳的外婆,却是鹤发童颜,那道刀疤乍一看狰狞,却与她的脾气和性格很搭调,丝毫没有让人感觉这个女人的美丽,反而更加让人追忆,年轻的时候,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绝色美人。而现在,仍然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对人有很大杀伤力的女人,只是这种杀伤力已经不是对男人,而是对一切。   杨子看着很温柔,也很神秘,瞳瞳的姥姥看着刚烈,同样很神秘。只不过,这两种神秘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杨子身上的神秘,你会想着动用搜有的脑细胞去揭开谜底,而瞳瞳姥姥身上的神秘,你只有用比她更加强大的力量砸开,才能看到你想看的谜底。   “安铁,那个老太太就是瞳瞳的老师吗?”   柳如月这时也在观察杨子,不由得问道。   “嗯,是瞳瞳的老师,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什么样,这个老太太一直很神秘,教瞳瞳五年,我居然前几天才见到她。”   安铁说道。   “听说。她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情人,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啊。”   柳如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安铁看了一眼柳如月,笑了一下,道:“你们的老爷子还真是风流,你看这两个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还这么有气质,年轻的时候可都不是一般的大美女啊。”   安铁见目前的架势,瞳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心也放下了一半,观察着会客厅的这几人,打算等回家以后跟瞳瞳好好交流一下,一定要让瞳瞳搞清楚目前的局势。   柳如月听安铁这么调侃唐逸卿,也放松了一些紧张的情绪,笑了一下,道:“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差,你看老爷子现在也这么有风度,年轻的时候肯定是让女人着迷的对象。”   安铁一听柳如月说起老爷子,摸了一下鼻子,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啊,记得秦枫也曾说过这个老爷子有风度,可安铁却没怎么觉得这个老爷哪里有风度了,整得两个老太太为他争风吃醋,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本的花花公子。   “唐先生,还有少琪妹妹,我今天借此机会是想跟你们提个不情之请,咱们三人间的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就把它忘了吧,瞳瞳是个好孩子,你们应该给她更大的空间和自由,让她来选择自己的生活才对,你们的家族事业固然重要,可孩子的幸福也应该考虑,你们看我说得对吗?”   杨子温和地对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说着,拉着瞳瞳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过。   “还是这老太太懂事。”   听了杨子的话,连安铁在屏幕前看了也大为激赏。   杨子说完这番话,瞳瞳扭头看了一眼杨子,之前那种漠然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虽然没说话,可那神情分明流露出跟杨子相处的和谐与默契,而这一切都尽收在瞳瞳的外公外婆眼里,与之前瞳瞳对他们的那种恨意反差得非常大。   “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这个做外婆的在存心不让我的亲外孙女幸福?难道我这个做外婆的会害我的自己家的孩子吗?”   瞳瞳的外婆声音平静,胸口却是一起一伏的,眼睛看着瞳瞳与杨子交握的手,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   唐逸卿听闻两个老太太的对话,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也是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与杨子坐在一起的瞳瞳,貌似在若有所思,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此时在想着什么。   “少琪,你误解我的意思了,瞳瞳是我的学生,我跟瞳瞳相处了五年,这五年里我们就像祖孙俩一样,她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心里所想的就是我所期盼的,你是瞳瞳的外婆,你当然不会害她,可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以前了,需要自由,需要更广阔的空间,而不是一味地按照长辈给她铺陈的道路来走,还有一点,瞳瞳喜欢什么人,这从来就是她的私人问题,难道在现在的年代,长辈还要干预孩子的私生活吗?这不是让孩子为难嘛。”   杨子的中文有些生硬,但由于语气柔和,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意味,很动听。   在安铁听来,杨子的这套论调极其悦耳,如果瞳瞳的外公外婆像杨子这么想,自己和瞳瞳又何必为眼前的这些事情苦恼。   安铁正琢磨着,一边的柳如月轻咳了一声,安铁一扭头,看到柳如月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安铁看看柳如月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继续看着屏幕里的事态发展,这时,柳如月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安铁,你和瞳瞳……嗯,你们真的要在一起吗?”   安铁一听,顿了一下,听柳如月这口气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这事还能有假吗?安铁看看柳如月,只见柳如月皱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放在桌子上,把玩着吴雅的打火机,像是问出了刚才的话也有些后悔。   “嗯,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着,柳如月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到角落里拿了一瓶水兀自喝了起来。   安铁看看柳如月,顿了一下,这时,就听到瞳瞳的外婆说道:“扬子,你今天来是在教训我和逸卿老糊涂吗?还是,你认为逸卿当年也是因为父母之命娶的我吗?逸卿,你说句话,难道你想让我做一辈子恶人吗?”   瞳瞳的外婆说着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唐逸卿,唐逸卿接收到瞳瞳外婆这种眼神也突然间一阵怔忡,仿佛瞳瞳外婆这种温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似的,看那神情,唐逸卿对瞳瞳的外婆也不是没有感情。   就在此时,安铁注意到扬子看唐逸卿的目光迅速地闪动一下,那丝眸光里带着一股既复杂又犀利的意味,安铁从那次见扬子,一直觉得扬子的眼睛里平静无波,有的只是岁月沉淀的那种淡定和祥和,还有就是艺术家的那种特有的气息。   刚才那么一霎那,扬子的感情还是有了很大的波动,但嘴角的笑意并没有退下去,可却是僵在了那里。   唐逸卿神思恍惚地看了看瞳瞳的外婆,然后又看看扬子,尴尬地皱起眉头,道:“唉,我们都老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小香,谢谢你这五年来照顾瞳瞳,可是瞳瞳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无法像普通女孩那样生活,不过,事情也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你放心,瞳瞳是我们的外孙女,我们又怎么忍心为难孩子。”   唐逸卿说完这番话之后,瞳瞳看了一眼唐逸卿,顿了一下,说道:“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说我跟别的女孩不一样,难道就因为我是你们的外孙女就跟别人不同吗?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瞳瞳语气平缓地说出这番话,与之前两次的那种愤怒想必这话却是更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效果,听得瞳瞳的外公和外婆脸色又是同时一变,唐逸卿神色尴尬地扼腕一叹。摇头苦恼地笑了一下。   瞳瞳的外婆就没唐逸卿这么想得开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那里,盯着瞳瞳与扬子握在一起的手,和扬子如沐春风的笑脸,扯动了一下嘴角,深吸一口气,对瞳瞳说道:“你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这时,扬子淡淡地笑了一下,对瞳瞳说道:“瞳瞳,你不能这么跟你的外公外婆说话,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凡事要好好商量。”   说完,扬子看看瞳瞳的外婆,客气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少琪,你还不是很了解瞳瞳,在我看瞳瞳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五年来,有瞳瞳在我身边我很满足,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我和瞳瞳就先回去了。”   说着,扬子带着瞳瞳站起身,准备带着瞳瞳离开,这时,唐逸卿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小香,你……”   扬子很优雅地转过身,平静无波地看看唐逸卿,笑道:“唐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或者说我带着你的外孙女离开又是逾越了?”   唐逸卿连忙道:“不,唉,你们走吧,谢谢你,小香,瞳瞳那五年多亏你照顾。”   扬子笑吟吟地道:“我认识瞳瞳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你们的外孙女,这孩子跟我投缘,你也不用谢我,我还打算让瞳瞳继承我的衣钵呢。”   这时,瞳瞳的外婆嘴唇抖动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看扬子,想说什么话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模样,特别是看瞳瞳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难得一见的痛楚神色,使得瞳瞳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但很快,瞳瞳又挺起胸膛,与她的外婆对视着,像是在暗自与她的外婆较劲一样。   扬子带着瞳瞳离开以后,唐逸卿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带着一种怅然若失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扬子走了还是因为扬子走了还是因为扬子带着他的外孙女走了。   瞳瞳的外婆从门一关上那一刻,就颓然地窝进沙发里,根本就没注意唐逸卿,不知道瞳瞳的外婆现在是做何感想,安铁虽然对这个老太太没啥好感,但此刻望着老太太沮丧而怅然的样子还是几分不忍。   看到此时,安铁扭头对柳如月道:“如月,我们离开这吧,你也别回去了,跟我一起离开,否则被发现就麻烦了。你把刚才录下来的东西拿给我。”   柳如月闷声道:“好吧,可是,这个东西你千万别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否则这里就曝光了。”   安铁道:“嗯,我知道,你放心,这东西不会给外人看,这毕竟是涉及到瞳瞳的家事,外人也不好插手的。”   在柳如月忙活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安铁还在观察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只见瞳瞳的外婆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看看唐逸卿,疲惫地说道:“我走了,画舫现在是越来越不安生了,你该让人好好管管了,我没时间也没精力来插手这个烂摊子,逸卿,到了现在,你也该收收心了。”   唐逸卿一手背在身后,闭了一下眼睛,沉默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夫妻二人就以这种方式道了别。   柳如月见到屏幕上这二位老人,感叹地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一点也不像是一对夫妻。”   安铁看了柳如月一眼这,突然问道:“如月,你怎么知道这个地道的?这个地道还有谁知道?”   柳如月听了犹豫了一下,说:“以前吴雅知道这个地道,现在吴雅不在了,应该就我知道了?”   “应该?你是说你并不确定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里?”   安铁问。   “你就放心吧,我观察了很久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地道了。”   柳如月眼神闪烁地说。   “你这样要是被画舫的人发现,会很危险的。”   安铁担心地说。   “我会小心的,你先走吧。”   柳如月说。   说完,柳如月把光盘递给安铁,然后去开那面活动墙,一边说道:“你先别动,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安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如月惊慌的表情,点了一下头,看着柳如月闪身走了出去,心里还在琢磨着柳如月的那句话。   很快,柳如月又把那面墙打开了,对安铁道:“快,咱们赶紧离开。”   安铁一听,立刻警觉地闪身出去,也没在这个外面的这个房间停留,跟着柳如月就从壁炉的那个半门钻进地道之中,柳如月依旧在前面带路,等到达那个邮筒出口的时候,柳如月把那个小门打开,然后对安铁道:“安铁,我还得回去,你放心,我没事,现在没什么人注意我,你走吧。”   安铁皱着眉头一想,这个门是在里面锁的,要是柳如月不回去,这门还锁不上,再加上柳如月在别墅内肯定有不少人知道,不经过大门就出去了,难免让人生疑。   “好吧,小心点,一会给我打个电话。”   安铁沉声嘱咐道。   “嗯,你快出去吧。”   柳如月往身后看了看,嘱咐道。   安铁顺着那门探出一个头来,这时,夜已经深了,大街上空空荡荡的,那些树影在邮筒附近婆娑着,安铁躬身从邮筒里出来,有种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感觉。   安铁站直身子,柳如月便从里面把门关了起来,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安铁拿出手机正打算跟路中华和张生联系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人低声道:“大哥!”   安铁往声音的源头一看,只见张生和路中华还有魏庆生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   众人见安铁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张生正想说话,就听魏庆生道:“我们离开这,那边好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魏庆生这么一说,众人立刻警觉地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安铁见别墅附近好像有什么车出来了,想必是瞳瞳的外婆刚离开,安铁挥了一下手,众人四散开来,奔着中华帮的商务车走了过去。   上了车以后,车子就开动起来,安铁看到冯小虫也在,这时,路中华对安铁道:“大哥,咱们去我那夜总会吧?”   安铁摆了一下手,说道:“不能去那,你那刚没事,该注意点,还是去郊区的那个院子吧。”   说完,安铁对魏庆生和冯小虫道:“庆生,小虫,那个院子是我买的,你和小虫今晚在那住一晚上,明天我让张生给你们安排个新住处。”   魏庆生点点头,说道:“有个地方住就行。”   这时,冯小虫还在拿着一个笔记本在摆弄着什么,一听安铁说完,道:“能上网不?”   张生白了一眼冯小虫,道:“你现在干啥呢,这本就是你用的,大哥说了,回头给你再整个专业的,就怕你以后玩电脑玩恶心喽。”   冯小虫一听,大喜,道:“哈哈,那就好,只要有电脑能上网,就是让我在猪窝里也行。”   众人到了郊区的那个小院子,一起围坐在村下的小桌子旁,安铁把今晚看到的一些情况大致跟众人说了一下,主要还是说支画指使琳达发动今晚袭击的事情。   路中华听了安铁的话,皱着眉头道:“靠,这支画可真阴险,这次摆明了是咱们捏住她痛楚了,她实施报复,却说中华帮跟画舫对立,就算我们要和他们对立,我们也不是他们想教训就能教训的。”   路中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中华帮的一个小伙子奔过来道:“华哥,有一辆车往咱们这边开过来了。”   众人一听那个这小伙子说完,立刻警觉地站起身,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够摸到这来的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   在众人站起身的时候,就见那辆车已经开到了小院的门心,魏庆生立刻警觉地站到安铁身前,眯起眼睛打量着开过来的车。说了一句:“就一辆车,应该没危险。”   安铁这时也看清了来的车,那是瞳瞳的那辆红色跑车,安铁挥了一下胳膊,道:“是瞳瞳来了。”   路中华和张生一听安铁这么说很快就明白了,魏庆生和冯小虫不知道瞳瞳是谁,看着安铁一脸茫然,这时,张生拍了一下魏庆生的肩膀,说道:“庆生兄弟判断是对啊,那是咱们小嫂子,你们俩一会注意点哈,别给小嫂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魏庆生一听,愣了一下,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安哥都结婚了。”   冯小虫也看着那辆跑车眼冒精光,道:“哇塞,这车很拉风啊,安哥,你的喜酒可得补给我们啊。”   张生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俩可别瞎说,小嫂子和大哥还没结婚呢,但也是迟早的,一会小嫂子来你们可别瞎说,小姑娘脸皮薄。”   安铁无奈地看着几人一眼,往门口迎了上去,这时,安铁看到小影正在前面开车,瞳瞳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安铁一到门口,车子就停了下来,瞳瞳打开车门就下了车,看到安铁以后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道:“叔叔,看你现在还没回家,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安铁知道这是瞳瞳刚刚回家看到自己不在,着急了才赶过来,说道:“没事了,这就准备回去了。”   碍于小影在场,安铁没有现在就跟瞳瞳说今晚自己在监控室一直看着瞳瞳,这时,路中华、魏庆生等人也走了过来,只见魏庆生和冯小虫看到瞳瞳都愣在了那里,眼里带着惊讶的神情,安铁笑了一下,跟魏庆生和冯小虫介绍道:“庆生,小虫,这就是瞳瞳,瞳瞳,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你也认识一下。”   瞳瞳微笑着对魏庆生和冯小虫道:“你们好!”   魏庆生连忙道:“小嫂子好,呵呵。”   冯小虫也赶紧附和,道:“没想到小嫂子这么漂亮啊,果然是小……嫂子,嘿嘿。”   魏庆生一听冯小虫口没遮拦这么一说,赶紧瞪了一眼冯小虫,冯小虫嘿嘿一笑,猴子样地说道:“大哥,小嫂子都来找你了,你就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魏庆生听冯小虫这么说,道:“安哥,那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再见,张生跟我说了一些情况,我和小虫都决定,以后跟着安哥干,只要安哥你别嫌弃我们俩就行。”   安铁一听,连忙道:“庆生,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别这么客气,对了,张生,今晚你就在这陪陪庆生和小虫,明天带他们去公司。”   安铁与众人道了别时候,便上了瞳瞳的那辆车,小影快要开车的时候,路中华走到小影跟前,弯腰看着车窗里的小影,说道:“小影,今天谢谢你,否则我不会跟大哥全身而退。”   小影看了一眼路中华,道:“不用谢!再见!”   说完,一发动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还怔怔地看着车子的路中华,又看看在前面专注开车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小影,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早晚的天气有点转凉了,安铁看到瞳瞳在裙子外面加了一件很薄的小外套,这一路上,瞳瞳很沉默,晚风吹拂着瞳瞳额前的乱发,遮住了瞳瞳半张脸,安铁有些琢磨不透瞳瞳此时在想什么,不过安铁肯定瞳瞳在想的事情与今晚发生的这次支画的疯狂报复以及与她外公外婆再次见面有关系。   安铁摸了一下兜,发现自己口袋里揣着的居然是那个小屋子里的女士烟,连打火机安铁也随手装进来了,看来抽烟的男人随手装烟和打火机已经形成了习惯,安铁看着那枚红色的做功精巧的打火机愣了一下神,抽出一只细长的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虽然这一晚上的事情也不少,但此刻安铁吹着凉爽的风,与瞳瞳一起坐在车后座上,有一种久违了的宁静之感,记得以前安铁经常开着那辆破别克带着瞳瞳在滨城的大街小巷转悠,那时候瞳瞳也不经常说话,可两个人在一起却感觉非常舒服。   那时,安铁带着瞳瞳一边开车一边叨着一根烟抽,瞳瞳在车多路段总是谨慎地帮安铁看路,等到了车少的路段,瞳瞳就会趴在车窗看外面的景物,不时地跟安铁说:“叔叔,你看,那里多美啊。”   的确如此,如果没有瞳瞳,安铁会少发现很多美丽的事物,想到这里,安铁扭头看了看瞳瞳,伸手握住瞳瞳放在身侧的手,瞳瞳一扭头,看到安铁正笑着看她,瞳瞳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小影,也羞涩的笑笑,没说话。   这时,车子已经开进了维也纳山庄,安铁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心里开始琢磨怎么跟瞳瞳说今天晚上自己一直在看着瞳瞳和她外公以及扬子在一起谈话的事情,摸了一下口袋里那个光盘,心里打定了主意。   回到家以后,瞳瞳一进门就对安铁说:“叔叔,今天我去见他们了。”   安铁听了瞳瞳这话,笑了一下,暗想,瞳瞳果然是跟她的外公外婆有点水火不容的架势了,连叫他们都不叫了,如果自己不是今晚一直在看着,这个他们肯定要让自己愣一下。   “嗯,我知道。”   安铁决定先不给瞳瞳看这张光盘,自己得先研究一下再说,瞳瞳现在表面上看心里很平静,但每一次与她的外公外婆冲突,瞳瞳的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这张光盘里还涉及到老爷子与支画的问题,这要是让瞳瞳看见了,瞳瞳会怎么看她的外公?   “你知道?”   瞳瞳一听安铁说知道这事,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嗯,是你安排的在暗中保护我的人告诉你的吧?”   安铁坐到沙发上,摇头道:“不是,我知道你去了那个别墅见了你外公外婆,还知道你的老师也过去了,当时的情况我都看见了。”   瞳瞳站在原地惊讶地看着安铁,回了一下神之后,走到安铁身边坐下,道:“叔叔,你怎么老冒这么大风险啊,他们要杀你的,你当时躲在哪了?”   安铁把自己怎么通过去地道到达那个小屋的事情跟瞳瞳详细说了一遍,瞳瞳听后,笑了一下,道:“叔叔,这样多危险啊,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安铁安抚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瞳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叔叔,等你的艺术展结束之后,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瞳瞳的眉宇间带着忧郁的情绪,安铁其实早就打算等艺术展结束之后带着瞳瞳一起到北京上海等地的分公司视察一下,然后和瞳瞳好好放松一下,滨城这里的这种压抑的氛围的确使得自己和瞳瞳都疲惫了,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好,等艺术展结束之后我们就出去走走,丫头,你先去换衣服洗漱吧。”   安铁看着一脸疲惫的瞳瞳,也没再说什么。   瞳瞳对安铁乖巧地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扭头对安铁道:“叔叔,今天老师跟我说了,你艺术展她会过去看看,我让她做特约嘉宾,她也同意了呢。”   安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好,你老师的名气在艺术界那可是数一数二啊,再加上她的爱徒,我们家的丫头,那这个艺术展还没开可就先火爆了,嘿嘿。”   瞳瞳抿嘴笑了一下,道:“叔叔,你就别往我身上扯了,不过嘛,我倒是准备了一组我画的画,到时候在你的艺木展上展出。”   安铁一听,赶紧问道:“什么画?还一组?先给我看看。”   安铁站起身,饶有兴味地走了过去。   瞳瞳顿了一下,道:“还是等展会再看吧,你要是先看了展会上看就觉得没意思了。”   安铁呵呵笑道:“行,那你换衣服去吧。”   瞳瞳进屋以后,安铁打开电视,电视上这时正在播出晚间新闻,安铁打开的时候正好播的是那个滨城要举行经济适用房招标的信息,镜头晃了一下那天抓走党书记的那个会议,画面上党书记的位置已经是空了。   安铁一边看着这条新闻一边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新闻上说滨城政府大力响应政府号召,在本市内近郊大量开发经济适用房云云,其中还歌功颂德地说了一番当局政府为市民着想等等罗里吧索的话,但就是没提这个项目招标的具体时间。   安铁心里暗自琢磨,这个招标项目朱市长对自己打包票一样肯定,难道招标会只是走一个过场,回头再分给关系户吗?或者说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想到这一点安铁心里一阵激动,如果这个项目自己的公司单独拿下,那可就爽了。   安铁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个项目下来能进账多少的时候,就听到瞳瞳在房间说道:“叔叔,你进来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安铁连忙从臆想中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把烟头按进烟缸里,一站起来。就听“嗷”地一声,只见自己的脚正好踩到克林顿的尾巴了,安铁赶紧把脚挪开,一边看把克林顿踩什么样了一边骂道:“操!你啥时候趴这了。”   这时,瞳瞳也听到克林顿的惨叫从屋里跑了出来,看看克林顿的衰样,忍不住笑道:“叔叔,你急什么,差点把小克尾巴踩掉了。”   克林顿呜呜地叫了两声,然后委屈地看着安铁,安铁拿起克林顿的尾巴晃了晃,道:“没掉,你瞎叫唤什么?”   说着,安铁从茶几上拿起一块狗饼干扔给克林顿。   这狗还真就像个小孩似的,给它点东西分散注意力它就老实了,安铁长舒一口气,扭头对瞳瞳道:“丫头。你要给我看什么?” 第四百六十八章   瞳瞳一听安铁这么问,这才想起刚才要安铁看东西的事情,拉着安铁的手就进了屋,然后坐在电脑旁边,把一些设计图点出来给安铁看。   安铁乍一看这电脑中美得不真实的画面,愣了一下,马上感觉这画面在自己梦里出现过。   只见在一片绿树掩映的草坪上,有一栋朴实无华的二层尖顶小房子,这房子按照这画面上看,是那种木质结构的,与周围丛林掩映的景色交相辉映,看起来犹如童话般的小木屋,但却不失一股简约的现代气息。   在那幅效果图上,在家门口弄了一个小荷花池,出了屋子的门口就是一个小拱桥,安铁一看这个弯弯的小桥,心里一喜,扭头对瞳瞳道:“丫头。你整得这也太古典了,嘿嘿。”   瞳瞳担心地问道:“怎么?不喜欢啊?”   安铁连忙点头,盯着那副效果图继续看着,说道:“喜欢,太喜欢了,你真是个天才。”   说完,安铁继续看着那个效果图的布局,在房子的后面是一片菜地和一个小花园,效果图上花园里种的全是黄色的花,可见瞳瞳对黄色的钟爱真是别的颜色不能及,这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让安铁看着没来由地踏实,如果自己将来和瞳瞳住在这个院落里,再生几个孩子,一直心生向往的幸福感觉也就是这样吧。   总之,从这张效果图上可以看出,瞳瞳与自己对未来家园的设想是一样的,安铁看了半天这张效果图,坐在电脑桌旁边的椅子上弓着身子,一边看一边想象着自己在园子里种地,瞳瞳站在一旁给自己端茶送水的,这种原始的知足感觉比这都市中任何一种用金钱买来的愉悦都让人心里满足。   “这还有呢。”   瞳瞳见安铁盯着效果图半天,站在一旁忍住笑意给安铁找其他的图纸。   安铁一张一张浏览着这个小院落各个角落的效果图,简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看到这些图纸,安铁知道瞳瞳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这丫头总爱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干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在瞳瞳看平凡无奇,可在安铁眼睛却时常感觉很惊讶。   比如说瞳瞳以前画画拿了国际大奖,再比如瞳瞳组织同学在街头为孤儿院募捐,这丫头身上总是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创造力与爆发力。   “丫头,你这些都是啥时候弄得,你怎么还总是搞得偷偷摸摸的背着我弄啊,呵呵。”   安铁一边看着一边对瞳瞳道。   这时,瞳瞳已经坐到了床沿上,看着屏幕说道:“其实我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啊。”   安铁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坐到瞳瞳的床边,伸了个懒腰,歪在床头,道:“是啊,幸亏你想着这些天我都整糊涂了。”   瞳瞳一听,神色变了一边,低声道:“还不是他们闹的,叔叔,虽然咱们没必要怕他们,可你也得小心点,今天我又差点吓坏了。”   安铁笑了笑,道:“没事,你叔叔命大,对了,咱们这图纸都出来了,我得联系工程队开工了,咱们争取冬天之前进入,怎么样?”   安铁故意转移了话题,不想瞳瞳整天围绕在这些阴谋之中,许多事情只要你习惯并适应了,就不会像初遇那样惊慌失措,人的确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安铁现在对眼前发生的这些已经有些处变不惊了。   以前安铁和白飞飞、李海军经常讨论关于生活与理想的话题,如今这二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好好生活着,想起来,有时候虽然生活总是免不了有些遗憾,但也还不算太坏。   虽然与瞳瞳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安铁觉得自己和瞳瞳生活还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只要心态放平,其实也很有滋味。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该来的都来吧。”   安铁笑着看了看瞳瞳,在心里道。   “嗯,你联系吧,回头我跟他们的人交涉一下,等艺术展结束之后,我们交代好他们,然后就出去,等我们回来肯定大不一样了。”   瞳瞳提起这个,有些兴奋地看着安铁,安铁好久没见到瞳瞳有这样的表情了,心里也跟着明朗起来。   “好,都听你的,嘿嘿。”   安铁把双手放在后脑,歪在瞳瞳的床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瞳瞳,浑身的疲惫感觉在一点一点地纾解。   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然后把电脑关了起来,扭头对安铁道:“你饿不?是不是晚上都没吃饭啊?”   安铁本来一点饿的意思都没有,可听瞳瞳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胃里空空如也,连忙道:“家里有东西吗?要不出去吃吧?”   瞳瞳道:“怎么没有,我这弄两个菜去,嗯,现在十点多了,就当宵夜吧。”   安铁撸胳膊挽袖子地站了起来,道:“行,我给你打下手。”   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兴致勃勃的样子,道:“不用了,叔叔,你就在这躺一会吧,你要是帮忙时间就长了,咱们十一点也吃不上饭。”   安铁被瞳瞳一下子就给呛没电了,摸了一下鼻子,往床上一躺,道:“成废物了我!那我还是躺着吧。”   瞳瞳看着安铁滑稽地躺在床上挺尸,俏皮绕到床的另一侧,弯下腰,低头看着安铁的脸,然后用手捏了一下安铁的鼻子,在安铁脸部上方,瞳瞳的脸是倒过来的,安铁见瞳瞳这副娇俏的样子,忍不住长臂一身,抓住瞳瞳的胳膊,使得瞳瞳的嘴巴在自己的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半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瞳瞳,道:“小丫头,还知道捉弄我了,嗯?”   瞳瞳的胳膊被安铁钳制住,不得不挨着安铁的脸十分亲密,羞涩抗议道:“叔叔,我要做饭了。”   安铁看着瞳瞳此时的样子,愣了一下神,这时候的瞳瞳柔美的眼睛里泛着亮光,让安铁忍不住心荡神驰,真想把瞳瞳就这么搂进怀里,什么美味也抵不上眼前这秀色可餐啊。   瞳瞳见安铁眼神迷乱地看着她,有些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这一舔,更是让安铁觉得喉头千渴难耐,一股血气直往头上涌了过来,这时,瞳瞳似乎感觉到了安铁心思的变化,伸手在安铁的腋下抓了一把,搞得安铁在床上一滚,差点没掉床下去。   “嘻嘻,我做饭去了。”   安铁过了那痒痒劲的时候,瞳瞳已经站在门口了,对安铁巧笑倩兮地挥挥手,一闪身就离开了。   安制躺在床上用手搓了一把脸,然后望着天花板自己在那傻乐,安铁扭头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在鹅黄色纱帘的掩映之下,月亮虽然不是很圆,却带着一种柔和而美好的感觉,将一缕缕淡淡的光线从窗口洒落进来。   安铁躺在带着瞳瞳淡淡香味的床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厨房里已经传来瞳瞳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这种声音只有在心里最宁静的时候才能品出它的滋味来。   安铁在瞳瞳的床上躺着,脑袋里什么也没想,可内心的感觉却是丰富无比,伴着瞳瞳在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安铁好几次都差点睡着了,但脑子里那根兴奋起来的弦一直在绷着,所以,等厨房的动静一停下来,安铁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就是在安铁坐起来的同时,瞳瞳在外面冲着安铁道:“叔叔,可以吃饭啦。”   安铁“哎”了一声,一走出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走到餐桌旁,安铁一看,桌上居然搞出来四个菜,两荤两素,而且是色香味俱全那种,安铁搓了一下手,道:“嗯,一看这菜,我这肚子就开始闹腾了。”   瞳瞳一边盛饭一边道:“那快点洗个手,咱们好吃饭。”   安铁听瞳瞳说完,赶紧进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神清气爽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就在安铁抄起筷子奔着那个荤菜就夹下去的时候,就听到门铃响了两声。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有谁还会来?安铁和瞳瞳对视了一眼,瞳瞳要站起身去开门,被安铁拦住了,道:“我去。”   安铁走到门口,顺着门镜往外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小桐桐,而且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   安铁一扭头,看到瞳瞳也走了过来,安铁低声道:“是小桐桐。”   瞳瞳听是小桐桐,皱了一下眉头,今晚就是小桐桐把瞳瞳给骗到那栋别墅的,瞳瞳现在心里那股劲肯定还没转过来,沉默了一会,道:“那给她开门吧。”   安铁随手把门打开,小桐桐一眼看见安铁,鼓着腮帮子道:“怎么这么晚才开门啊,你们都睡啦?”   小桐桐说完之后,才看到安铁身后的瞳瞳,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电了,轻声细气地说道:“老姐,你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吧?”   瞳瞳淡淡地道:“这回又是谁让你来的?”   小桐桐咬了一下嘴唇,手放在她随身背的小包上,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委屈地说道:“是我自己让我自己来的。”   瞳瞳见小桐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软了下来,道:“那进来说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桐桐一见瞳瞳缓和下来,赶紧换了一双拖鞋,然后一蹦一跳地走进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啊,原来你们在吃夜宵啊。难怪我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姐,我也饿了。”   安铁在旁边好笑地看着小桐桐这个活宝,摇头笑了笑,然后道:“那行吧,先吃饭,小桐,这么晚了你家里知道你来吗?”   小桐桐犹豫了一下,赶紧说道:“知道,知道的,我跟老妈打过招呼了,刚才有人送我过来的。”   安铁一听小桐桐这么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小桐桐这么晚过来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告诉瞳瞳? 第四百六十九章   瞳瞳见小桐桐大咧咧地率先在餐桌旁坐下了,转身走到厨房给小桐桐拿了一套餐具,小桐桐笑嘻嘻第接过来,道:“嘿嘿,谢谢老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瞳瞳看着小桐桐讨好的模样,顿了一下,也闷声坐了下来,说道:“先吃饭吧。”   安铁摇头笑了一下,端起饭碗拿着筷子给瞳瞳夹了一点青菜,又给小桐桐夹了一块肉,然后准备自己开吃,这时,小桐桐咦了一声,道:“哎,大叔,你怎么就给我夹肉啊,你知道我喜欢吃肉吗?”   安铁被小桐桐这么一质疑,愣了一下,然后道:“还真不知道,只是知道你这小丫头爱吃贵的菜,这青菜多便宜啊,不好招待你,嘿嘿。”   小桐桐撇了一下嘴,把那块肉狠狠地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含糊地说着:“我老姐做什么都好吃,哪里是饭店能比的,恩,好吃。”   安铁看小桐桐这架势,估计是因为今晚她骗瞳瞳去见她外婆,怕瞳瞳怪她,所以过来耍宝来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狡猾,虽然跟瞳瞳相处的时日不多,却对瞳瞳的性格掌握得很清楚,想必周晓慧和瞳瞳的外婆都不见得有小桐桐了解瞳瞳。   饭桌上三人气氛和谐地吃着夜宵,谁也没怎么多说话,小桐桐除了大赞瞳瞳做的菜好吃,就是在那不断是耍宝,平时就没个吃相,今天搞得就差点上手就抓菜了,把安铁原本以为很宁静很温馨的一餐夜宵搞得忙活得不行。   小桐桐是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瞳瞳老早就吃完去厨房切西瓜去了,小桐桐摸摸肚子打了一个饱嗝,看着正在抽烟的安铁,笑眯眯地凑过来,低声对安铁说:“呵呵,大叔,饭后一根烟呢。”   安铁看了一眼有话要说的小桐桐,故作纳闷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有事找瞳瞳?”   小桐桐一听,不乐意了,瞪了一眼安铁,道:“什么意思啊,我姐姐这我不能来看看?我就这么晚来怎么了?我今晚还要住这呢,怎么样?”   安铁看看得意洋洋的小桐桐,这小丫头在瞳瞳面前装得跟乖猫似的,瞳瞳一离开就原形毕露了,安铁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看着报纸上消息,说道:“行,只要你姐姐同意就没问题。”   小桐桐一听安铁这么说,一下子就蔫了,看了一眼再厨房里忙碌的瞳瞳,沉默了一会,然后扭头对安铁道:“你看你,吃完就知道呆着,也不说帮我姐姐收拾一下桌子,哼,我来!”   说完,小桐桐就开始帮着瞳瞳收拾桌子,安铁纳闷地看看小桐桐这殷勤的样子,暗道这小丫头还挺会来事,不过通常小桐桐露出这种态度的时候,同时是她理亏犯错的时候。   安铁正看着报纸,听到厨房里传来姐妹二人的对话声。   “小桐,你放那吧,一会我弄,你先把西瓜端进去。”   瞳瞳在厨房地对小桐桐道。   “不,我帮你洗碗,在家的时候妈要是做饭就会让我洗碗的。”   安铁听到小桐桐这句话笑了一下,估计周晓慧让她洗碗她还不乐意,这个小桐桐有的时候像个几岁的小孩,有时候有成熟得不行,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哪个是装出来的,或许每个女孩都有点双重性格的倾向。   “真的不用了,对了,我听你刚才说要住这是吗?妈知道吗?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让家里的人来接你。”   “老姐,我都说了,我跟老妈说来着,怎么,你不欢迎我啊,还在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我气吗?”   小桐桐可怜兮兮地说着。   瞳瞳沉默了一会,道:“没有,既然你跟妈说了,那我一会给你收拾一下客房吧。”   “老姐,我能跟你睡一个屋吗?我想跟你说说话呢。”   小桐桐放软的口气撤娇说道。   安铁一听,赶紧往厨房看了一眼,这时,正看到小桐桐笑眯眯地正往自己这边看,安铁挑了一下眉毛,眼皮跳动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暗叹一声,今晚本以为自己能跟瞳瞳好好说说话,没想到小桐桐又冒出来了。   “好吧,咱们先进屋吃西瓜。”   瞳瞳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小桐桐。   安铁正郁闷,姐妹二人出来了,小桐桐走到前头端着西瓜,奔着安铁就走了过来,把果盘往安铁前面一放,道:“大叔,别对报纸用功了,吃瓜吧,刚才听到没,今晚可是我和老姐一起睡,嘿嘿。”   瞳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安铁,用牙签插起一块西瓜给安铁递过去,安铁看着红艳多汁的西瓜,心里却是非常郁闷,可还是挤出笑意道:“小桐,你睡觉不打呼噜吧?别吵到你姐姐。”   小桐桐嘴里吃着西瓜,鼓着腮帮子道:“谁打呼噜啊,你才打呼噜呢,老姐,你说,大叔是不是打呼噜的?”   小桐桐在刚来滨城那会在安铁和张生租的那个小房子住过几天,那段日子安铁做的全是体力活,打几声呼噜那是纯属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想到这小丫头却记住了,今天还拿这件事说事。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笑了一下,道:“我没听到过。”   安铁见瞳瞳没说,便对着小桐桐道:“打呼噜还是其次,你别睡觉的时候踢人才最重要。”   小桐桐白了一眼安铁,道:“老把我想那么坏,看我晚上不跟我姐说说你坏话。”   三个人一边吃西瓜一边闲聊,楼下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地响着,同样是瞳瞳和小桐桐在自己面前,可在吴雅那栋别墅里的姐妹二人却不像现在这样其乐融融,难道就是因为她们外公和外婆?安铁不太了解小桐桐在家是怎么个别家人相处的,但如果瞳瞳走进这个家里,即使没有矛盾,也肯定不会习惯。   吃过西瓜之后,小桐桐就拉着瞳瞳回房说话去了,安铁坐在客厅里一边开着地灯在抽烟,还不时地能听到小桐桐说话的声音,小桐桐的声音比较脆,穿透力很强,虽然没听到瞳瞳在说话,但能感觉到姐妹俩的相处也是很愉快的。   抽完烟以后,安铁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躺了一会,安铁想起了今天晚上在那个监控室录下来的光盘,便穿着大裤衩就推门去拿。   安铁看门的时候还持意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安铁便放心地推门走了出去。   就在安铁拿到光盘打算回屋,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接着是小桐桐裹着一条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小桐桐围着一条淡蓝色的浴巾,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长而直的大腿,身上带着雾气,一头卷曲的长头发披散在那,在朦胧的灯光下一时间看不出她的年纪,显得非常性感,搞得安铁愣楞地看着这个出浴的小辣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小桐桐也没想到安铁会在门口出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开灯啊?”   安铁手里还拿着光盘,见到小桐桐只围了一条浴巾站在那,她没不好意思,倒是整得安铁十分别扭。   小桐桐见安铁只穿了一条大裤衩,手里还拿着光盘,诡异而暧昧地笑了一下,道:“怎么?没有我姐姐就睡不着了?看片子啊?是不是A片啊?”   安铁被小桐桐整得又是一愣,赶紧把光盘放进裤衩的口袋里,道:“小丫头懂什么,别瞎说,赶紧回屋睡觉去。”   小桐桐撇撇嘴,看了一眼安铁裸露的上半身,道:“切,大惊小怪,不过嘛,大叔你的身材还真不错,脱了衣服我还真不太认识你啦?”   安铁无奈地看了一眼小桐桐,道:“行啦,别贫嘴了,我回屋了,这地板沾水有点滑,你小心点。”   说完,安铁就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安铁进屋以后,回手关门的时候还看见小桐桐站在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搞得安铁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房间以后,安铁把光盘放进电脑里,又把今晚在吴雅别墅二楼会客室发生的事情大致看了一下,用手摩挲着小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三个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性格却完全没有这么大岁数的人该有的平和,尽管瞳瞳的老师扬子看起来很温和,但她所做的摆明了是故意气瞳瞳的外婆,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型的。   特别是看到扬子故意拉着瞳瞳的手不放的时候,安铁自己坐在电脑面前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三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一面对面怎么搞得有点像小孩抢玩具似的幼稚,这时,安铁脑了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安铁把电脑关了起来,把那张光盘收进床头柜抽屉里,手却不经意地碰到了一串佛珠,安铁往抽屉里一看,把那串佛珠拿在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圆润的佛珠散发着莹莹的光泽,这串佛珠就是安铁和瞳瞳在不知道刀疤脸老太太是瞳瞳外婆的时候老太太送给瞳瞳的。   看着这串佛珠,安铁想起瞳瞳外婆说得那句话“我们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成长。”   安铁不禁心里一凉,厌恶地把这串佛珠重新放回到抽屉里,把抽屉一关,长吸一口气,道:“一直在关注,也一直在袖手旁观,这老太太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嘴里的那个九姓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就在安铁通过看到那串佛珠心里唏嘘不已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铁拿起电话一看,电话是彭坤打来的。   安铁顿了一下,看着彭坤打电话号码在自己的手机上闪来闪去,心里暗道,彭坤这小子又想整什么动静? 第四百七十章 汉唐风情街   安铁把彭坤的电话接起来,就听彭坤在电话那头问道:“老安,在家呢吧?听说你今晚和路中华遇袭了?”   安铁道:“是啊,你这消息真够灵通的,我都怀疑你在我身边按了个间谍。”   彭坤听安铁说完,舒了一口气,道:“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不过听你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没受啥刺激,知道是谁干的吗?”   安铁无奈地说道:“听你这意思,我是被袭击出经验来了,越来越皮实了对吧?”   彭坤干咳了一声,道:“你看总是误解我的意思,怎么样?今晚有时间出来一趟吗?”   安铁听着彭坤的话,心里打了一个转,这个老狐狸今天到底什么意思,今晚的事情是支画干的,彭坤想必早就知道,现在又约自己见面到底能有什么事情?   “行,反正现在也不困呢?哪见?茶楼?”   安铁问道。   “我说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啊?大半夜喝茶晚上你不打算睡啦?这样吧,你不用开车了,我马上就到你们小区门口,咱们在你们小区门口见,我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彭坤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地方?我没去过?”   安铁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先出门吧,我都看到你们小区的岗亭了。”   彭坤笑呵呵的说道。   安铁挂了电话以后,套上衣服,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这时,瞳瞳门缝的灯光已经没有了,估计这姐俩聊睡着了,安铁看一眼安静的客厅,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开门下了楼。   这个时间小区里变得异常安静,安铁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想点上一根烟,由于晚上的风挺大,这打火机好几次都没打着,安铁有些无奈又返回到楼道里,把烟点着了之后才往外走。   就在安铁出了楼道的时候,看到彭坤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安铁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道:“服务到家啊。”   彭坤笑眯眯地看着安铁,推了一下眼镜,道:“行啦,走吧,看你慢吞吞的,我要是个美女你一准早就出来了。”   安铁道:“操!你要是美女,男人都要自杀,这世上有你这么恐怖的美女吗。”   彭坤一边把车子开出小区,一边对安铁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见美女哈,到时候你别看见美女不知道自己姓啥就行。”   安铁一听,看了一眼彭坤,看彭坤这架势,安铁怎么突然想起大强五年前带自己吃女体盛时候的情形了,说起来认识彭坤这么久,没见过彭坤带哪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彭坤也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了女人照样玩得挺爽,难道这个公子哥除了交际应酬不近不色不成。   “彭坤,说起来我还真没怎么看见你跟美女在一起过,我怎么没见你带哪个女的啊?你家老爷子是不是给你定规矩了。”   安铁笑着说道。   彭坤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笑道:“我家老爷子哪能什么都管啊,我之所以身边没个女人那是我身边的漂亮女人太多,没得选择,选择谁我都没好果子吃,只好谁也不带了。”   安铁一听彭坤这话,一口烟差点没呛到自己,虽然很少见到彭坤日常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可这彭坤神秘兮兮的,你看他生活跟演戏似的,还真说不好。   “我说彭坤,你怎么觉得你跟个戏子似的,还像持务,神秘兮兮,生活就跟演戏似的,没个准。”   安铁笑呵呵地说道。   彭坤看了安铁一眼,神情似乎很严肃,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生活在幻像之中,生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如梦如幻啊!”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忍住笑,看着彭坤皱着眉头,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滨城郊区的一个小镇上。这镇子紧靠海边,几乎与滨城紧紧相连,是滨城新开发的一个海边旅游休闲的新去处。   短短两年多的光景,这里就由一片荒地变成了一个新型的小城区,安铁来过这里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据说有一条古代建筑群集中的街道正在建设当中。   这条街道市里的新闻已经报道过很多了,说是要建一条汉唐风情街,呈现汉唐遗风,打造滨城旅游行业的新地标,偶尔在报纸或者电视上能看到一两个镜头,搞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可具体那条街道什么样子,市政府在没开街以前处于保密状态。   安铁想起了这条街,不由得琢磨着彭坤刚才说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难道就是这里的汉唐风情街?安铁想起了前一阵铺天盖地的宣传,那条街好像是这几天正式开街。   安铁正想着,只见彭坤开着车在宽敞的马路上穿梭着,转了好几个街道,最后来到一个临海的街道旁边,安铁往前一看,只见前方有个巨大无比的牌楼,上面写着金光闪烁的五个大字“汉唐风情街”只见这条街道上古色古香的楼宇被夜晚的掩映在一片红彤彤的灯笼海洋当中,很晚了,还是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的在街上走着,街道上铺满青灰色的青石,泛着微微的光,灯光照映着人影,在海风轻摇的灯笼下面,果真是如梦如幻。   安铁扫了一眼街道上的店铺,发现一个卖布匹的店叫:“绸缎庄!”   一个小饭馆叫“赵家店”装修都古色古香,里面的服务员竟然穿着的都是改良的汉服。   有一处更加显眼的是一个全部木制结构的三层楼阁,雕梁画栋,高挑的飞檐上挂着红红的灯笼,二楼的中央,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玉堂春圆梦楼!”   这一霎那让安铁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是这辆车无意中穿梭了时光,来到的古代的花街柳巷。   彭坤把车子开到街口,就开始找车位停车,然后扭头对安铁道:“怎么样?这个地方看起来不错吧?”   安铁在彭坤停下车的同时,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条街道两旁,大部分都是那种三四层高的建筑,每栋楼体都建造得非常古典而精致,简直完全是照搬古代中国的典型建筑,比那种拍戏的基地看起来更真实,细节上也更完美。   安铁望着灯火辉煌的街道,看样子,这条街道已经开始运营了,可自己是每天都在看新闻的,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安铁扭头对下了车的彭坤道:“这里开始营业了?”   彭坤神秘地笑笑说:“还没开始,今天晚上是试营业,没有对外进行宣传,但也有不少人闻讯赶了过来,你看那街道上的人,没宣传呢这里的人就这么多,要是宣传了还不把这里挤爆了啊。”   安铁又看了看街道,竟然还发现这条街道上居然有不少穿古装的人,这种古代与现代的服装掺杂在一起的场景,让人产生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走吧,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在里面。”   彭坤把车钥匙放进裤袋笑眯眯地对安铁说道。   安铁四周看了看,然后转头看着彭坤笑道:“那个什么‘玉堂春圆梦楼’,如果我没猜错,也就是个洗浴中心吧,估计里面找个小姐什么的,花样能多一些。”   彭坤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老安果然还是经验老到,一眼就看穿了,不过,这里的地方找小姐,与外面可是大不一样,那差别可大了去了,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安铁看了一眼彭坤,道:“你不是带我逛窑子吧?”   彭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爽朗地笑了两声,道:“你这词弄得真准啊,窑子,好,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安铁和彭坤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在街道两旁还有一些穿古装卖小吃的商贩,安铁和彭坤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这条街传递出来的那种古色古香的气息,这条街道很长,里面有酒楼,有服装店,还有一些卖礼品和工艺品的各式各样的店铺。   彭坤背着手,懒洋洋地在前面带路,一边对旁边的建筑指指点点地说道:“这里建造得还是有点不大对味,搞得太华丽了,古代的建筑物美则美在那种自然的感觉,虽然古代的工匠没有现代的机械化那么精准,但那种纯手工的古朴之美是现代人怎么也学不来的。”   这时,安铁和彭坤走到一家客栈门口,这客栈的招牌是那种黑底金漆的大字,写着“蓬莱客栈”在店门口大红灯笼的映衬下,那几个金漆大字闪闪发光,店门口还站着穿着布衣缠着包头的店小二,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彭坤,你也太挑剔了,依我看这就不错了,你看这滨城不少风情街,这条汉唐风情街做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也认为搞什么日本风情街、俄罗斯风情街,都不如搞个咱们老祖宗的花街柳巷看着带劲,嘿嘿。”   安铁也把手背到了身后,走着八字步,找找古人逛街的感觉。   “老安,你还真上路,我就是这么想的,哈哈。”   彭坤眼冒精光地扭头看着安铁说道。   这时,安铁和彭坤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最深处,前面不远处就是海,安铁扭头一看,眼前是一栋大概有八九层高的木制楼阁,青红,灰黑,各种颜色和谐相间,雕梁画栋,十分气派。每个楼层的屋檐上都亮着红色灯笼,这么一层一层的,很是壮观。   安铁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楼,这栋楼所处的位置正好靠着海边,可以说在楼的旁边就是茫茫大海,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而且这栋楼的位置是在街道的最顶端,算是坐拥一整条街道,气势恢宏,又不乏婉约精致。   安铁被眼前一层一层的灯笼的红色光芒给照的兴奋起来,要说这条街像是花街柳巷,那么这个楼就像是这各街最大的青楼,想到这,安铁不禁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招牌,只见大门上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画舫”“画舫?”   安铁一看到这两个字,心里一沉,扭头问彭坤:“这里是画舫的产业?”   安铁在问的同时几乎可以肯定了,在极乐岛的时候安铁就见那里面用银子穿古装,宣传汉唐文化的有不少人,现在看这条街,安铁不禁心生疑窦,难道这条街也是画舫在跟政府一起运作的?   “这个嘛,算是吧,不过咱们今晚是来玩的,走,咱们进去,好东西在里面。”   彭坤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这里就是画舫的产业,打了岔子就带着安铁走了进去。   安铁和彭坤刚走到门口,就见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汉服的女人,安铁一看到这个女人从里面款款地迎出来,一下子就愣住了,如果说支画像是国画里走出来的女人,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从宣纸上走出来的狐仙,只见大红色汉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图腾,从袍绣的边缘露出来的是桃粉色的内衬,更让人觉得惊艳的是这个女人的还化着梅妆。   只见这个汉服美人迎出来后先是看着彭坤妖媚入骨地笑了一下,然后又眉眼含春地瞟了一眼安铁,轻启朱唇,声音婉转而含蓄地道:“彭先生!这一位就是你的朋友吧?” 第四百七十一章 着我汉家衣裳   安铁刚才注意到的是眼前这个美艳女人的衣服,再一看这个女人的容貌,安铁又是一阵惊讶,安铁自诩身边的美女也不少了,可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还真是让安铁愣了一下,只见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很古典的瓜子脸,眼睛是那种吊着眼梢的丹凤眼,单看那眼睛会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但整张脸上五官搭配在一起,加之其娴雅的气质,整体显得非常温柔随和,人说妖媚入骨,这个女人身上你可以看出温柔也可入骨。   这女人不但长得漂亮,且带着一股妖气,这个女人的妖和白飞飞的妖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白飞飞的妖是那种率性而自然,精致而入微的灵性,而眼前这个女人的妖就好比这个女人会什么惑人心智的媚术一样,使人的目光不得不被她吸引。   彭坤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妖媚的女人,一看这二人的目光和那个女人刚才说的话,彭坤和这个女人应该非常熟悉,安铁心里暗自琢磨,刚才与彭坤在路上还在针对他为什么不带个女人给自己看看说了半天,没想到彭坤这个老小子这么快就开始为自己用事实做瓣护了。   “小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安铁安先生,天道集团的老总,也是我的好朋友。”   彭坤把一只手插进裤袋,那个女人立刻很自然地抚住彭坤的臂弯,笑吟吟地看着安铁。   “哦?安先生,久仰。”   那个叫小凤的女人赶紧伸出一只手。   与此同时彭坤在一旁道:“老安,这是金凤,这家店的经理。”   安铁伸出手握了一下金凤的手,金凤的手异常修长,白嫩得像一块豆腐似的,安铁刚碰到金凤的手,顿觉一片滑腻之感。   “安先生,早就听彭先生说起过你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晚真是幸会了。”   金凤大大方方地对安铁说道。   金凤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安铁,任哪个男人被这一汪春水似的目光看着,身上都会产生一种酥痒之感,安铁也不例外,在这个叫金凤的美人的注视下,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琢磨这里究竟是不是画舫的产业的问题。   “呵呵,幸会幸会,彭坤,原来你一直金屋藏娇啊,怎么今天才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啊。”   安铁一边跟金凤说完,一边扭头对彭坤道。   彭坤笑吟吟地说:“你这一段一天到晚瞎忙,哪里能找到你的人啊。不过现在来也正好,现在还没正式开业,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咱中国优秀文化遗产。等开业之后,收费可是很贵的。”   安铁看着彭坤一副闲云野鹤,举重若轻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一旁的金凤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小琳,小春,带彭先生和安先生进去沐浴更衣。”   金凤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身着彩衫,眉眼如画的女孩子从旁边走了过来,款款地走到安铁和彭坤前面,微微躬身,低眉顺眼地看了彭坤和安铁一眼,轻声道:“彭先生,安先生,请!”   说着,两个女孩子也不多话,率先走在前面,领着彭坤和安铁往二楼走。   安铁看了一眼金凤,金凤含着笑对安铁点了点头。安铁心想,这老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招。   安铁也没说话,跟着彭坤就往二楼走。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是木制的,看样子,这栋仿古的木质建筑的花费是巨大的,现在木头这么贵,而且几乎都做了十分精致的处理,里里外外,每一处细节都可发现巧夺天工的心思。   工程这么巨大的一个几乎是纯木制建筑在现在的城市里是十分罕见的,光是那么多雕花的窗子就得耗费多少功大。   安铁和彭坤被小琳和小春带到二楼的一个不大的厢房,厢房不大,但是里面要是只放两个木桶,在两个木桶之间只是拉了一个白色的帘子,那就显得有些空旷了。好在房间的两个大木桶旁边还各放着一个精巧桌子,桌子旁边有两把椅子。地板也是木地板,没有铺地毯,却照样显得精致无双。人走在上边,地扳闷声作响,让人感觉仿佛走在一个通往远古的通道上。   木桶里的水已经添好,大木桶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木桶,小琳、小春各自站在一个木桶旁边,从小木桶里舀水往大木桶里添,然后挽起雪白的手臂在大木桶里搅动着试水温。神情态度极为严谨。   安铁和彭坤坐在大木桶旁边的小桌子旁边,安铁看了看房间内部的摆设,又看了看小琳、小春已经累得香汗淋满的样子,又看看彭坤眼皮也不抬地在那里用一个小刀修剪着刚拿出来的雪茄,然后,十分认真地划了一根火柴点上。   很快,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气。温度也慢慢热了起来。   看着彭坤悠哉游哉的样子,安铁心里那个郁闷,但安铁却什么也没问,伸手准备在口袋里掏烟的时候,彭坤把他放在手边的雪茄烟盒推到了安铁眼前,道:“尝尝这个。”   安铁也没客气,抽出一支雪茄,慢慢地点着,似乎也是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雪茄的味道。   “彭先生,安先生,水温调好了。”   小琳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轻声道。   “好。”   彭坤站了起来,走到了另外一头的木桶旁边,然后自然伸开两只手,等小琳来给自己脱衣服。   安铁往彭坤那边看了一眼,彭坤也看着安铁这边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小春已经走到了安铁的跟前,看着安铁羞涩地笑了一下,脸色红红的也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她在等着给安铁脱衣服。   安铁突然感觉有些别扭,虽然这样的场面安铁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帝王浴、鸳鸯浴一类的花样,不少豪华一点的洗浴中心都有。   但今晚的气氛还是有些不一样。要在以前,安铁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安铁总是觉得有些不习惯,这种心理变化,连安铁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一会不会来个鸳鸯浴吧,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有点麻烦。”   安铁心里嘀咕着,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往那个精致的大木桶旁边移动。   “安先生,我来帮你脱衣服。”   小春笑了一下,温润的手就贴到了安铁的胸前,帮着安铁解扣子。   安铁往彭坤那里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要不要支开小春自己来脱,但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彭坤那小子在那边悠然自得的样子,自己要是把小春支开,不是显得自己放不开?   正在犹豫间,小春已经解开了安铁的衬衫,那双温润柔软的手在安铁赤裸的胸口摸了一下,然后,又开始伸到下面帮着安铁脱裤子。   安铁赶紧解开裤带,穿着裤衩就想往木桶里跳,小春连忙伸手扯住安铁的裤衩,红着脸小声说:“脱了这个小裤子吧。”   安铁二话没说,自己动手脱了裤衩,迅速进到了木桶里。木桶很大,里面放了一个大小适中的小马扎,靠背的地方修了一个平缓的坡度,正好靠着,很舒服。   进到木桶里之后,那股异样的芳香更加浓郁地钻进了安铁的鼻孔,这时,安铁发现有一只手已经顺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滑到了自己的胸前。   安铁闭上眼,往后一靠,又发现头竟然靠在了两团柔软芳香的肉团上面。安铁发现,自己现在在这样的地方真的有些紧张了,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上往外冒汗了。   就在安铁很不自在的时候,就听彭坤突然说:“小琳,小春,你俩先出去吧,一会有需要叫你们。”   小琳、小春应声走了出门,小春临走的时候,用手轻轻在安铁的脖子上揉了一下,轻声道:“安先生,一会叫我呀。”   安铁这时候才发现,小琳和小春的普通话里,夹杂着一种江浙一带的吴侬软语,十分清脆而柔和。   小琳、小春出门点后,听到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安铁才长出了一口气。   安铁朝彭坤哪边看了一眼,两个木桶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布幔,看不清晰,只隐约看见彭坤那家伙舒服地躺在木桶里,露个头放在木桶边沿上。   安铁也闭上眼睛,懒得说什么。   其实,安铁是等彭坤说,他知道,彭坤对自己用心那么深,今晚不会只是带自己来洗澡享受来的。安铁已经发现,彭坤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哪怕就是跟你简单喝个荼,看起来他什么都没说,都在跟你扯淡,但事后你一想,他仍然是精心策划的。   这一点很可怕,这个人做事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至少目前没有发现,安铁甚至认为,与画舫的老爷子、老佛爷比,彭坤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老安,你心里一定有不少疑问要问我吧。”   布幔那边彭坤的声音十分舒适地传了过来。   “没有疑问,我就是对这个画舫有点疑问,她们怎么就把这个木桶浴搞得这么舒服呢,你看这么简单一个房间,到处都是木头,但给人的感觉却出奇的爽,唉,这还真是需要动许多心思的。”   安铁也舒服地把头放在木桶沿上,长出了一口气舒服地道。   “哈哈,老安,你也跟我卖关子了,既然你不说,我就替你问了,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也叫画舫?”   彭坤说。   “不奇怪啊,画舫这个说法以前就是口头上的,没有实体啊,而且画舫这个词以前只是少数人知道,我虽然知道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有些人口头也叫它画舫,但毕竟是口头上的,现在,汉唐投资公司又投资了这个一个豪华的洗浴中心,算是把画舫这个叫法落实到了实处,不奇怪,没什么奇怪的。”   安铁摇了摇头,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毫不在乎地说。   “嘿嘿,老安啊老安,你越来越像狐狸了,以后我这个外号应该给你,你今天不问,我也想给你提个醒,这里的画舫,才是真正的画舫。画舫和汉唐投资公司虽然有关系,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密切,更不是上下属的关系。”   彭坤说。   安铁用手撩着水,等着彭坤说下去,他知道,这些事情彭坤要是不说,你打死都不会问出来,他要是想说,你不让他说也不成。   哪知道,彭坤突然就没声音了。   “怎么不说了?”   安铁停下往自己身上撩水问道。   “说完了,小琳,小春。”   彭坤竟然不说了,他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小琳小春应声走了进来。手里各自托着一套衣服。   然后,小琳走到了彭坤的身边,小春走到了安铁的身边。   彭坤开始从木桶里站起来,小琳拿着毛巾好像在给彭坤擦身上的水。   安铁也站了越来,赶紧从小春手里拿过大毛巾,小声道:“我自己擦。”   说着,三下两下,就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珠。   擦干之后,小春开始帮安铁穿刚拿进来的衣服,这是一套黑得发亮的丝绸做的衣服,衣襟和腰带是朱红色。等安铁穿好这套衣服之后,看着自己穿的这套衣服,安铁半天做声不得。   这实在是一套太漂亮的衣服,按道理,此刻,这个时候穿的衣服一般被称做浴袍,如果这套衣服是浴袍,这肯定是世界上最豪华最漂亮的浴袍,这实在太像是一套改良的中国古代文士穿的无比精致的服装。   等安铁看到彭坤从布幔那边走出来的时候,安铁的眼睛更是一亮,彭坤的衣服款式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安铁的衣服是黑色的,而彭坤的衣服是纯白色的。   就见彭坤白衣飘飘,有如玉树临风,十分飘逸俊朗。彭坤的身材与安铁差不多,这两人现在一黑一白站在一起,视觉效果十分之好。   “我操,彭坤,你还真有点古典才子佳人小说里描写的,像个浊世翩翩佳公子。这浴袍真是太精致了,搞得比我看到过的汉服还华美啊。”   安铁笑道。   “安先生,请穿鞋。”   这时,小春把一双圆头布鞋放在了安铁的脚下。安铁穿上之后,走了两步,越来越觉得这衣服太他妈牛逼了。   “你现在还觉得这是浴袍吗?”   彭坤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安铁。   “我是不觉得是浴袍,可洗浴之后不穿浴袍,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干嘛?”   “干嘛?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小琳,小春,在前面给安公子带路。”   彭坤开心地笑着,朗朗上口地对着小琳、小春说着,然后,率先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不住地念道:“着我汉家衣裳,奏我绝世华章!世态无常,栏杆拍遍,万山走过,快我登临意。”   安铁很别扭地穿着这套衣服,跟在彭坤后面,听着彭坤嘴里说的话,看着彭坤的背影,竟然感觉彭坤的背影十分孤单而寂寥,吟诵的声音里似乎隐约透出无尽的忧伤。   彭坤一边看似轻松地吟诵着,然后就见小琳、小春推开了一扇门,等安铁走到这扇门的旁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空谷绝响般的悠扬的曲子,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了过来。   再一看门外的情景,安铁一下子呆在了哪里,几乎不知道今夕何夕。 第四百七十二章 凑我绝世华章   安铁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画,确切地说像是看到了画一般的风景。   二楼被小琳、小春推开的那道门,正对着海滩,确切地说,这楼几乎就是建在海滩之上,安铁看到黑魆魆的大海边,亮着一展古典的宫灯,宫灯装在一艘雅致无比的小船之上,船上雕栏轩窗,比极乐岛上吴雅请自己去的那条船还要精致,宫灯之下,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半倚琵琶,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在琵琶上迅速地拂过,琵琶的声音正走到激越的时候,在深夜的海边,那一会如同裂帛,一会如珠落玉盘的绝响,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着安铁涌了过来。   此时,海滩的周围一片寂静,四周一片黑暗,唯有那条小船上的宫灯亮得刺眼,那宫灯之下半倚琵琶神情专注的白衣少女更是夺目。   安铁看了看彭坤,又看了看自己,联系现在自己和彭坤穿着的这身衣服,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唐代,而且仿佛到了浔阳江头夜送客的那个长江古渡边。   这种画面,让安铁的感觉非常强烈,而那个白衣少女弹奏的似乎正是《琵琶行》安铁马上就想起了白居易的诗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获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随着琵琶由激越趋向哀婉,安铁想着白居易的诗突然一下子警觉起来:送客?送什么客?今晚彭坤找自己过来到底想干嘛?想到这里,安铁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警惕地四周看了看,然后看着彭坤随着小林小春从二楼的楼梯上直接走到海滩上,安铁想了一下,也跟着走到了海滩之上。   本来此时的海滩有如一副古典的图画,但此时,安铁却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几个人鱼贯走到了小船边,船上的白衣少女依然在那里弹着琵琶,似乎没有看到几个人的到来。   彭坤率先走到了小船之上,看也没有看那个白衣少女一眼,这时候,小春走到安铁身边,轻声道:“安先生,清上船。”   安铁犹豫了一下,果断地上了船,然后慢慢走到彭坤身边。弹琵琶的少女此时已经站起身,低着头回到船舱,接着,安铁就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摇晃,船正在调整方向,向着大海驶去。   “安兄,你别紧张,今天晚上我只想请你来散散心。”   彭坤看安铁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回声看着安铁笑了笑说。   “如此良辰美景,我紧张什么?”   安铁努力地笑了笑,心里暗自后悔没有带把刀在身上,万一这彭坤想杀人灭口,自己现在赤手空拳不挂掉也好不了。彭坤现在属于画舫的人已经没有疑问了,有疑问的只是,这画舫一直云山雾罩,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画舫内部似乎也有不少矛盾,而且这种矛盾似乎还很复杂。转念又一想,画舫现在不至于想要自己的命,要是画舫想要自己的命,恐怕自己早就活不到现在了。问题是,画舫到底想干什么?阻止自己与瞳瞳在一起?也不需要搞得如此复杂,目前来看,除了瞳瞳的家人表示反对自己与瞳瞳在一起之外,其实也没有做更多动作,几次意外,看似画舫所为,其实,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支画?   想到这里,安铁心里又是一动,支画敢于为了个人利益就想杀自己?再怎么说,瞳瞳与画舫的关系,要杀自己的话,支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是画舫想杀自己,却为了照顾瞳瞳的感受,推说是支画的个人意志;要么就是支画敢于藐视画舫的意志而单独行动?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支画哪来的这么大的胆量?   “安兄,在想什么呢?”   彭坤笑吟吟地问。   “我在想,你带着我坐着这条船去哪?海上黑乎乎的,难道你想谋财害命?”   安铁装着很不在乎地笑了笑道。   “哪里黑乎乎的了,我看前面很亮堂啊!”   彭坤看着前面黑魆魆的海面,面不改色的说。   安铁顺着彭坤的目光,看向一片黑暗的大海的时候,正想嘲笑彭坤睁眼说瞎话时,突然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突然一下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在一海里之外,一艘豪华的张灯结彩的船只,就像从海底冒出来似的,猛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安铁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一时间顾不得去欣赏这船的别致与豪华,安铁有些吃惊地盯着彭坤道:“你这是搞什么鬼,这船是怎么冒出来的?”   彭坤满不在乎地笑道:“这船原本就在那里停着啊,只是没开灯罢了,怎么安兄觉得过于意外吗?”   安铁心里这个气,心想:你他妈让我坐着个小船往黑乎乎的海当中走,突然前面黑乎乎的海上猛然出现一个张灯结彩的大船,我能不吃惊就怪了。   想是这么想,但安铁嘴上却冷冷地笑了几声道:“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要是咱们坐的这船行走公海边,出来个海盗我都不奇怪。”   听了安铁的话,彭坤哈哈大笑起来,向安铁拱了拱手道:“安兄果然有胆识,你就放心,今晚我做东,你就放心听曲赏月就是。”   说话间,小船已经开到了张灯结彩的大船旁边,很快有人张罗两条船靠帮,搭跳板,安铁随着彭坤到了大船之上,安铁迅速扫了一眼这条船,这船船身两层,一层在船舱底部,二层就是在甲板之上了,甲板之上大概有数间房子,房子内外,雕梁画栋,张灯结彩,有如一个建在水上的楼宇。船上许多彩衣女子,分列门边,这些女孩子,无一例外地穿着汉服,手持宫灯,脸上浓妆淡抹,个顶个都是让人惊艳的美女。   小琳、小春领着安铁和彭坤进了一间仓房,房子里陈设典雅,一应家具都极为用工考究,安铁和彭坤在离窗不远的一张八仙桌旁边坐了下来,安铁扭头一眼,窗外波光潋滟,海面平滑如镜,这艘画舫上的灯光,在不远的海面上慢慢变淡,以至于稍微远一些,海面还是黑魆魆一片。   这时安铁的感觉十分怪异,在这空旷的海面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地就置身在一片灯光华美的彩色画舫之中,眼前所见极不真实。   “你刚才让我放心听曲赏月?现在刚月初知道不,这么晚哪来的月亮?你没发烧吧?”   安铁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彭坤笑了笑。   “一会你别发烧就行。”   这时候,小琳、小春已经上好了茶,彭坤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施施然走到靠床边的一个香案后,背靠着窗坐了下来。   香案上放着一架古琴。彭坤看着安铁,笑了笑,说道:“安兄,献丑了。”   接着就见彭坤微微低下头,似乎沉吟了一会,突然手指一动,一声粗扩而凝重的弦音就开始在室内环绕,接着又从窗子边上,袅袅向深夜的海面传了出去。   安铁刚刚想笑彭坤故作姿态,一丝笑容刚刚浮现,马上就僵在了安铁的脸上。因为,安铁听到了海上四面八方传来了无数的弦音,忽然万马奔腾,一瞬间又如清风过岗。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安铁看着彭坤坐在床边的香案旁,微微低着头,有如一尊入定的塑像。明明这时候,彭坤的手指是停住了的,哪来那么多琴声?   就在这时,更让安铁吃惊的事情又出现了。因为,安铁此时面对着彭坤,正好可以从窗子里看向窗外的大海,安铁竟然看到在远处的海面上,一轮明月,安静的挂在海面上,又似乎是挂在彭坤的背后窗外不远处。   这时,安铁才真正地吃了一惊,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有了幻觉,还是彭坤这小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迷幻药?   “彭坤,你搞什么鬼,这个时间那来的月亮?”   安铁不由得冲口而出问道。   “你发烧了吧,哪里有什么月亮,那不过是一盏巨大的圆形宫灯而已。”   说着,彭坤又伸手在古琴上作势凝思了一下,接着一曲优美绝伦的曲子,从四面八方,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没错,这曲子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安铁往四周看了看,这房子四面由许多镂空的窗子结构而成,能很清楚地看到四周大海上的景色,这时,安铁的嘴巴又张了开来。   这次,安铁实在是被震惊了。就见此时偌大的海平面上,突然冒出了许许多多小船,由近及远,每个小船上都有一盏宫灯,宫灯下都坐着一个白衣少女,一个抚琴的白衣少女。   安铁刚才并没听错,这些从海上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音乐,就是这些少女弹奏出来的。只不过,刚才这些小船上的宫灯没有点亮,而是等她们开始弹奏之后,宫灯突然地亮了而已。   此时,安铁目力所及,海面上无数的宫灯如同点点繁星,把海面照得飘飘渺渺,隐隐约约,一盏巨大的猛看上去像月亮的宫灯高高挂在远处的海面,如同天上飘来的琴声,仿佛随同海面的波纹在海面上如梦如幻地荡漾着,此情此景一出现,马上就让安铁昏了头。   “真他娘的如梦如幻啊,这个彭坤,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到底想干嘛?”   安铁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重新回到现实。看着窗外那无数在海上飘荡着的小船和宫灯下弹琴的少女,终于看出了那轮月亮是一盏巨大的宫灯。   经过了震惊的洗礼,这时,那激荡人心,听得让人骨头发酥,美得让人哑口无言的音乐声,开始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安铁的心灵。那么多人,共同弹奏一个曲子,这么和谐一致也简直是太罕见了,安铁已经听了出来,这曲子是《春江花月夜》就在安铁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节拍在桌子上轻轻敲动的时候,安铁就听到一个如黄莺出谷般美妙动听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唱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开头几句,安铁回头一看,又是一愣,只见一个绝色少女披着薄薄的紫纱一边唱着,一边轻盈地舞动着朝安铁走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简单的愿望   看着这个紫衫少女,安铁呆了一下,他很少看到如此飘逸如此动人的女孩子,身材不高,大概一百六十左右,只见她一边挥动着衣袖,柳腰轻摇着在距离安铁两米左右的地方就不再往前,然后如柳絮一般飘向一边;就在这时,门口又飘进来一个身着蓝纱的少女,身材与紫衫少女差不多,同样的美丽,在闪烁的宫灯下,在海浪的轻摇中,让人感觉如同梦中。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紫衫少女进门之后,彭坤就一直在那里低头弹着古琴,神情十分专注,彭坤的琴声和着船外那么多女子弹琴的声音合奏在一起,加上船上身边的这两个紫衫和蓝衫少女,这是安铁这辈子亲眼看到的最美丽最宏大的最富有创意最激动人心的画面。   安铁喝了口茶,不动声色地四周观察着,心里不由得对彭坤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钦佩。以前安铁一直和彭坤关系不错,彭坤的神秘虽然让安铁和他有着某些隔膜,但彭坤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质,一直让安铁莫名其妙地相信彭坤,按道理,彭坤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一个人,但奇怪的是,安铁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管表面看起来是不是警惕,但内心里,安铁似乎并没有防备过彭坤这个人。   即使彭坤说出在去坐牢,只是为了了解安铁的时候,安铁也没有对彭坤产生多少敌意。现在彭坤的身份已经明显属于画舫了,按道理,安铁不提防彭坤是不明智的,但,在彭坤身上,安铁总是能找到一种能让安铁感到安全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什么,安铁也不清楚。   美妙绝伦的音乐还在海上飘荡,整个海湾那么多宫灯,和宫灯下的少女,此时,安铁相信,这样的画面,是这个城市的人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画面。   这一切,让安铁震惊而松懈,顿时,安铁的心中就产生一种人生苦短,不如及时寻乐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古怪想法。   美有时候可以涤荡心灵,有时候也可能松懈人的斗志,安铁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无端升起来一种伤感,浑身上下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彭坤还是坐在那里低着头弹奏着,小春站在自己的身边,随时等候安铁的招呼。紫衫少女和蓝衫少女在自己的身边曼妙地舞动着,水汪汪的眼睛如同漆黑的夜空里,让人失魂落魄的星辰。   安铁愣了一会,然后低头慢慢喝茶,茶是浙江上好的龙井茶,入口清香甘醇,让人心口一阵发热,刚才让海风吹得有些凉的身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在唱到这几句的最后一句的时候,安铁忽见紫衫少女,目光如水一般倾泻在安铁的身上,然后,紫衣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摇曳着飘到了安铁的眼前,安铁看着眼前的少女,看了看自己穿着的一身黑色汉服,竟然感觉自己和彭坤似乎真真切切地成了江湖上的避世的侠士。   这时候,紫衫少女已经离自己很近了,近得似乎能闻到她身上醉人的体香,此时,她还在开口唱着: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就在紫衫少女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彭坤的古琴发处最后一个音符,然后在音符颤巍巍飘忽的过程中,紫衫少女的水袖也飘忽忽地飘拂在安铁的身上,等彭坤的琴音彻底消失的时候,紫衫少女似乎没有任何依靠,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安铁的怀里。   安铁一阵慌乱,赶紧伸手准备去扶起紫衫少女的时候,伸出的手却一下子触摸到了她软玉温香的胸部,安铁赶紧把手缩回来,尴尬地笑了笑,双手再也不知如何伸出去。   紫衫少女这时姿态优美地从安铁怀里弹了起来,她的腰肢似乎就如弹簧一般,及时地化解了安铁的尴尬。   安铁赶紧把目光看向彭坤,这时,彭坤已经起身走到了安铁的对面坐了下来,径直拿起小琳刚刚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安铁没说话。   安铁看了一眼窗外,刚才那个巨大的像月亮一样的宫灯消失了,海面那么多弹琴的少女也消失了,她们突然出现,又在瞬间消失,此时,海面如镜,波澜不惊,似乎刚才那美轮美奂的琴声与景致只不过是一个梦。   等彭坤坐到安铁的对面,安铁刚才那飘忽的有些松懈的意志马上又回到了身体里。紫衫少女刚才从安铁的怀里起来之后,就势坐在了安铁的身边,身体半靠在安铁的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神荡漾的异香。   而在此时,蓝衫少女也已经坐到了彭坤的身边。彭坤抖了一下手,挽了挽柚子,开口道:“哦,介绍一下,你旁边的女孩子叫紫儿。”   安铁看了自己旁边的女孩子一眼,向她点了点头,紫儿含羞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那一低头间的风情,十分撩人。   “你旁边的姑娘叫蓝儿?”   安铁笑道。   “哈哈,安兄果然是知情知趣,她就叫蓝儿,来,蓝儿,陪哥哥我喝一杯。”   说话间,小琳小春已经上了几个雅致的小菜,在彭坤和安铁的面前各放了一壶酒,酒是绍兴极品女儿红。   安铁拿起一杯酒,看着彭坤,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彭坤,你排练今晚的这个场面花了多少时间,没有一个月,至少要排练半个月吧。这良辰美景如此昂贵,我觉得承受不起啊。你难道就是为了到这海湾里来喝个酒,就费这么大劲?”   彭坤听了安铁的话,眼睛转了转,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唉……”   彭坤先是大笑,然后却叹了口气,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安铁和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专注地看着旁边的小春给自己斟酒,等小春斟酒完毕,安铁拿起酒杯,似乎在研究这酒的成色,研究了一会,向彭坤举杯,笑了笑,一口喝了。彭坤念那诗的意思,似乎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只是因为把自己当朋友,仅仅是为了跟自己喝个酒,找个乐而已。   这安铁还能说什么?他能说不领彭坤的情?所以,安铁只能笑笑,笑得有些惭愧,却又是更加疑虑。   喝完第二杯之后,又倒了一杯,安铁低着头,把酒杯拿在手中转动着,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安铁抬起头,对彭坤哈哈笑道:“‘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好啊,彭坤,说句实话,有时候我非常佩服你,从心里佩服,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   安铁说着说着,竟然有些伤感,然后,安铁举起杯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个人推杯换盏,小琳小春在一旁殷勤斟酒,紫儿和蓝儿在一旁温婉相陪,怕是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   “老安,滨城最近那个经济适用房的项目朱市长是不是有意让你做,那可是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你很快就可以大展手脚了。恭喜!恭喜!”   喝了一会,彭坤问这事,神情里显得漫不经心。   “好像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好说,争取吧,估计那么大的地方,肯定是分给好几家干的,我也没有搞房地产开发的经验,而且我的兴趣也不在这里。”   安铁说。   “经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对你是一次飞跃的绝好机会,你没经验不要紧啊,可以请有经验的给你干,这都好说。不过,老安,我还真有些奇怪,虽然咱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了,有时候我还真有些搞不懂你,这么大的项目,你好像并不兴奋,你到底想要什么?”   “本质上,我是个农民,我只想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可以了。只是,这年头,总是让人没有什么安全感,虽然看起来像太平盛世,其实还是挺兵荒马乱的,于是我就想多攒几亩地,多养几头牛,目的还是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然,如果能让周围的朋友,和一些与我有些关系的人也能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就更高兴了,这样就有点实现某种自我价值的意思了,不过这是奢望,尽力。就这样。搞懂了吗?”   听了彭坤的话,安铁笑了起来,彭坤也有搞不懂自己的时候,这话安铁还比较乐意听。   “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些言不由衷?”   彭坤看着安铁笑道。   “当然,如果稍微拔高一点自己的话,我希望人人都能快乐幸福,成天乐呵呵的,这就挺好。刚才说的这些是我全部的愿望,简单而明了。”   安铁道。   “人人都能快乐幸福?唉,你这愿望,恐怕一点都不简单,简直是太难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集体、个人,再伟大的人,像你说的这种所谓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只要少些阻挠,少一些外力的干预,快乐其实也很简单,幸福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只要心灵自由,这种感觉实现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问题是,总是有一些人,总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的人身上,总想剥夺别人的自由。所以,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麻烦。”   安铁笑着说。   “自由,哦,其实,自由这个东西有些空泛,而且充满了矛盾,有一些人自己倒是自由了,他们在自由地掠夺,别人就得不到自由,却也有一些人,用自己不自由,换取别人的自由,唉……不说这些了,喝酒,老安,今天我真就是请你过来解解闷,你别多想,我知道你这人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彭坤举起酒杯道。   “你错了,彭坤,我从来不喜欢复杂的东西,相反,我喜欢黑白分明的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只是如果有人把这些简单的东西,非要搞得十分复杂,我就会很不舒服,比如,我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你就不能非要跟我说它等于三,在常识上愚弄别人,并压迫别人相信,那么,问题的性质就变了。简单的东西就变复杂了。嘿嘿,行了,咱们喝酒吧,就当咱们喝酒胡说好了。”   安铁道。   “嗯,安兄,唉,喝酒吧。”   听了安铁的一番话,彭坤竟然好几次咳声叹气起来。   “你这些女孩子穿的衣服都挺好看的,汉服是吧,在哪里定做的,我也想定做几件。”   安铁突然问。   “安兄你搞错了,这里不是我负责,这衣服在哪里定做的,我还真不知道,一会我们可以问问金凤。”   彭坤似乎没有料到安铁会问到这个问题,有些愕然地说。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要与瞳瞳结婚   “说真的,彭坤,这些小姑娘穿的汉服倒真是非常漂亮,嗯,瞳瞳如果穿上这些服装,肯定十分漂亮。”   安铁已经知道这些女孩子包括自己和彭坤穿的是汉服,实际上,从那个木桶里出来看到小春抖开的时候,安铁就知道了。   “安先生,瞳瞳是你的女朋友吗?她一定非常漂亮吧?能让安先生在这个时候还牵挂着的人一定非常漂亮。”   坐在安铁旁边的紫衫少女轻轻问道,言语之间似乎有些好奇,也有些失落。   如果一个漂亮女孩子身边坐着的男人,还时刻想着别的女子,无论如何,这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安铁看着紫衫少女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了窗外一眼,心里想:“这个时候,瞳瞳应该睡得很熟了。”   安铁还发现,在自己说完之后,彭坤一直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等安铁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彭坤的神情马上恢复如常,似乎想了一下,道:“那还用说,瞳瞳穿上这些衣服一定是非常漂亮的。”   彭坤说完,又转身对站在他身边的小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小琳转身就走了出去,不一样,小琳就拿了一张精美的宣传单进来,交给了彭坤。   “给,这是做汉服的公司,如果安兄有兴趣不妨咨询一下。”   彭坤接过小琳递过来的宣传单,漫不经心地递给了安铁。   安铁接过宣传单,扫了一眼,然后放在了桌子的一边。   “老安是应该经常穿穿汉服,你穿这衣服简直飘逸极了,如果我要是个女孩子都要被你迷住了,紫儿,你说是不是?”   彭坤又笑道。   “是呀,安先生穿上这身衣服真的是文采风流,这套衣服简直就跟为他定做的似的。”   紫儿赶紧附和着彭坤说道。   “哈哈,彭坤,这些女孩子简直跟你一样会说话,紫儿,你难道不觉得彭先生穿上这套白色的汉服更加飘逸?”   安铁笑着说。   “真名士自风流,安先生和彭先生一样的俊朗飘逸,其实,不是这衣服让两位而夺目,实在是因为两位的气质,才使得这衣服有了光彩。”   “哈哈,安兄,看到了吧,这就是金凤调教出来的姑娘,嘴比蜜还甜。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真是快慰人生啊,哈哈。来,喝酒!”   彭坤又拿起了酒杯。   安铁也拿起酒杯,看了看房间里古色古香的摆设和美化美奂的彩装华衣的美女,还有自己和彭坤穿的这套恍加隔世的汉服,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刚才还宫灯闪烁现在却一片漆黑的海面,突然感觉这人生真是恍如梦境,太过变幻莫测。   安铁突然神色恍惚地凝视着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坐在安铁对面的彭坤和房间里的一干美女也被安铁这种突然变化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   彭坤还是笑呵呵地举着酒杯看着安铁,刚想把酒杯放下,说点什么的时候,安铁突然转过头来,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一支烟,脸色平静地点上,再缓缓抬起头对彭坤突然说道:“彭坤,告诉你个事,我跟瞳瞳要结婚了。”   安铁淡淡地笑着,眼神散淡地盯着彭坤,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安铁的话刚出口,彭坤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地消失了,消失得十分具有戏剧性,仿佛傍晚的天空刚才还是一朵温暖的彩色的云朵,突然来了一阵风,云彩不得不消失了,天空一下子变得清淡而凉薄起来。   看得出彭坤本来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也许这个消息对彭坤来说过于突然,以至于连彭坤自己都无法控制。   等安铁一口烟吐出来,在淡淡的烟雾中,安铁发现彭坤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了说出来。   “彭坤,多谢你的招待。我得回家了,不然瞳瞳发现我不在家会着急。”   安铁说着开始把放在桌子上的汉服宣传单折起来,踹进了口袋,在开始装打火机的时候,彭坤终于开口道:“可,可是,瞳瞳才十八岁,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吧?”   彭坤此时的眼神可以说开始有些慌乱,安铁从来没有看到彭坤如此紧张过。   安铁把打火机踹进口袋,笑了笑说:“没关系,传统结婚分两步,订婚和入洞房。我很传统。”   安铁说完站了起来,对坐在旁边的紫儿说:“紫儿,你们的舞跳得很好。”   说着,又对站在一旁的小春说:“谢谢姑娘的照顾。”   然后,安铁看了彭坤一眼,发现彭坤还是坐在哪里皱着眉头,还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事情的突然发展,似乎完仝出乎彭坤的意料,他完全没有了对策。   安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彭坤在自己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在彭坤的心里,似乎对安铁的一举一动,甚至思想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与安铁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副掌握一切的样子,做事云里雾里,总是像在暗示安铁却又要把水搅和得更浑。   就像今晚,彭坤到底想说些什么?他想暗示些什么?   安铁没有多想,只不过,安铁有一种直觉,安铁一向有一种比女人还要灵敏的直觉,安铁觉得,也许彭坤这里,才是他打开瞳瞳那个家族的最直接的钥匙。   安铁出门的时候,彭坤终于站了起来,在安铁的身后叫了一声:“老安……”   安铁停住脚步,回过头,盯着彭坤笑道:“有何指教……”   彭坤愣了一下,才道:“哦,没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就不跟你一起下船了。”   彭坤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以前潇洒倜傥的笑容也没有了,甚至对安铁的突然想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安铁倒是一派轻松,看了看彭坤笑笑说:“对了,这套衣服挺漂亮的,小春,你这里有相机吗,给我拍个照片,留念一下。”   听了安铁的话,小春看了彭坤一眼,彭坤有些尴尬地对着小春笑了笑。小春才赶紧说:“有啊,还是一次成相的。这里本来就是旅游点,不少游客都要照这种一次成相的照片。”   小春说着,跑到另外一个房间拿出相机,动作麻利地给安铁照了一张。照完之后,小春把照片递给安铁,安铁结过照片一看,连声说:“这衣服真不错,对了,小春,给紫儿也拍一张,她那衣服也挺漂亮的。”   小春又看了看彭坤,彭坤这时候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恍惚,但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看着安铁折腾也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才对小春笑道:“嗯,照吧,老安对漂亮女孩子,倒是惦记得很。”   安铁笑道:“我不仅仅惦记漂亮女子,风流倜傥的男人我也很惦记,咱们合影留念一下怎么样?”   彭坤又顿了一下,有些勉强地道:“好吧!”   小春在跟紫儿拍完照片之后,又给安铁和彭坤照了一张合影照片。安铁拿到照片之后,放进口袋,才与彭坤告辞下船。   安铁出门的时候,彭坤对安铁拱了拱手,道:“慢走。”   安铁下船之后,换了衣服,走出大堂时,金凤把安铁殷勤地送到门外,目送着安铁走远才转身进了门。   安铁等金凤进门之后,回身朝着这栋滨城最大的木制结构的商业建筑看了一眼,又盯着楼上镶刻着的“画舫”两个大字的牌匾,叹了一口气,才转身朝着这条街道的另外一头走了过去。   此时的安铁心里充满了激情,有又一些迷茫,仿佛前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未来是美好的,也是神秘莫测的,过去的一切也是美好的,也是飘忽的,只有现在才是确定的。   刚才安铁在一瞬间做出与瞳瞳结婚的决定时候,连安铁自己都没有想到,等到话说出口的时候,安铁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但当自己说出这个决定时,安铁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激动,如此期待。自己和瞳瞳这么多年,难道不就是要等这一天吗?   安铁走在这条还没正式开业的汉唐风情街上,甚至忘了刚才是如何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只是突然觉得生活猛然间充满了色彩。   安铁满心激动,但心却如此安然,恍惚觉得有如有温暖的春风拂过,那风都是甜的。   以前的那种躁动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种对未来无限的向往与憧憬。安铁突然想起了以前曾经参加过的一个在教堂举办的婚礼,安铁仿佛听到牧师在朗声道:现在让我们一同在神面前进行结婚的誓约。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根据神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真城的恳求上帝让我不要离开你,让我跟随在你身后,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到哪里,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你爱的人将成为我爱的人,你的主也会成为我的主。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也许主要求我做的更多,但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有你在身边生死相随。   想起这些牧师说的话,安铁当时听到的时候虽然感觉温暖喜庆,但现在这些话在自己的心里流过的时候,安铁竟然浑身如遭雷击,这是一股温暖的电流,他愿意每时每刻都被这股电流击中。   安铁傻乎乎地笑着,向着街道的拐角走了过去,又仿佛听到牧师在问自己:“安铁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瞳瞳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死亡。”   “是的,我愿意。嗯,我会比爱自己更加爱她,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安铁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模模糊糊地笑了起来,又想起自己好像有点多话了,一般婚礼上的新郎不会有补充,基本都是说:“是的,我愿意。”   这天晚上天气很好,安铁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繁星闪烁,如梦如幻。那么多的星星,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你们那么寂寞,相比之下,我比你们幸福多了。宇宙实在是太浩瀚了,如果我爱的人突然走失,我是不是能够找得到她。”   安铁傻乎乎地抬头看着天,突然就变得忧伤起来。   此时,安铁才发现,那些温暖的爱的誓言里,弥漫着一股无处不在的忧伤,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总是躲在那无法掌控的命运里,在人们热烈爱着的心里,真的需要的时候,他却从不出现。   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分开的。安铁一直相信这句话。祈求神的护佑,只是人们对命运和自己都没有把握而发出的祈祷。   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安铁有些忧心忡忡地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眼前,安铁赶紧招手,他突然十分想快一些回到家里,回到瞳瞳的身边。   就在出租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身边人影一闪,然后安铁就问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隐约飘到了鼻子里。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丫头,我们结婚吧   安铁的鼻子一向很灵,闻到这股香味的时候,安铁马上就笑了,张生的身上似乎总是有一股古龙水的味道。   “张生,你这香水能不能少洒点,味道太大了。这大半夜的也没法招蜂引蝶!别把狼给招来了。”   安铁知道张生是跟自己来的,见张生从街道的暗处闪了出来,马上道。   “大哥,我没洒多少啊,是你鼻子尖才能闻到,别人是闻不到的。”   张生笑嘻嘻地说。   “那行了,我走了。”   安铁说着就要钻进出租车。   “哎,大哥,你是不是要回家,我们一起回去吧,魏庆生也在。”   张生道。   “在哪?”   安铁闻言,直起身,回头看着张生问。   “我们的车停在那边。”   张生一努嘴,向着街角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小声道。   安铁打发走出租车,与张生一起走到街角,安铁公司的一台商务车正停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魏庆生端端正正地坐在驾驶座后面,看见安铁过来,神情寡淡地笑了一下,道:“安哥!”   “庆生也在啊,张生,你也没让庆生体息体息啊,他才刚到滨城。”   安铁看见魏庆生之后,对张生道。   “安哥,我没事。是我要跟张生来的。”   魏庆生替张生解释道。   “我刚领着他们去洗浴中心洗了个澡,给他们找了俩小姐,冯小虫那小子现在还在洗浴中心黏着那个小姐没出来呢。我让他们体息来着,魏庆生非要跟我来看看,魏庆生,你怎么现在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张生笑道。   “……”   魏庆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张生一眼,然后对安铁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别废话了,走吧。我回维亚纳山庄,一会你安排庆生和小虫好好体息一下,嗯,把咱们现在的情况简单跟他们说说,明天上午你领他们去公司看看,我再跟他们谈谈。”   “好。”   张生一边应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当三个人快到维亚纳山庄的时候,安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安铁拿出手机一看,是柳如月打来的。   “这么晚还不睡?难道会发生什么事?”   安铁往维亚纳山庄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接起了电话。   “安铁,你能不能过来陪我一会……呜……”   电话里柳如月竟然在哭。   “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说!”   安铁紧张地问,晚上安铁刚从柳如月知道的那个地道里出来,安铁一直就担心柳如月会出事。   “没事,我就是害怕,希望你能过来陪我一会,可以吗?”   柳如月说得可怜兮兮的。   安铁最怕听到女人哭,女人对付男人的武器有很多种,眼泪不是致命的武器,但肯定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武器之一。   听到柳如月说没事,安铁总算舒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下,往维也纳山庄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问:“如月,你现在在哪?”   电话里柳如月说:“我在山屏街的树桩酒吧。”   安铁楞了一下,道:“山屏街,你怎么跑到那么偏的地方去了,嗯,这样吧,你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柳如月的电话,对张生说:“去山屏街的树桩酒吧,开快点。”   山屏街离市中心比较远,安铁搞不明白柳如月为什么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眼下这个情势也管不了许多,先过去看看再说。   “嗯,行。”   张生现在已经学乖了很多,没有废话,直接调转车头,往山屏街的方向开了过去。   安铁看了魏庆生一眼,魏庆生马上发现安铁在看他,于是对安铁笑了一下,至于安铁为什么突然要去哪里,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山屏街本来就比较偏僻,等安铁他们找到树桩酒吧的时候,发现这个酒吧还在一个更偏僻的巷子里。   酒吧不大,装修马马虎虎过得去。柳如月为什么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柳如月一向很讲究啊,安铁看了看酒吧周围的环境想。   进门之后,安铁一眼就发现柳如月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只手支着额头,一只手拿着一杯酒往嘴里灌。   酒吧里放著低沉的萨克斯,暗红色的灯光照在柳如月的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被柳如月垂下的头发遮住了,看起来柳如月显得颓废而孤单。   安铁和张生、魏庆生走了过去,桌了正好能坐四个人。   安铁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柳如月的对面。张生坐到了柳如月身边,魏庆生默默地在安铁的身边坐了下来。   “如月,你到底怎么了?”   安铁问道。柳如月已经醉得不轻,连安铁他们坐下来都没注意,似乎一个人一边喝酒发泄,一边在想着心事。   听到安铁的声音,柳如月才抬起头来。喝醉的柳如月,面若桃花,星眸微闭,十分动人。安铁似乎看到身边的魏庆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安铁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魏庆生,发现魏庆生一直有些发呆的没有神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等柳如月看清安铁之后,马上就把手伸了过来,由于伸得过急,柳如月的胳膊一下了撞在桌子上放着的三个空酒瓶上。眼看着三个空酒瓶全部要倒的时候,魏庆生迅速地伸手,一下子就扶住了三个要倒的瓶子。   柳如月伸手握住安铁的手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叫道:“安铁,你来啦!你终于来啦!我怕……”   “如月,别哭了,你怕什么?”   安铁发现柳如月的手抖得厉害,酒吧里不多的几个人听到柳如月的哭声,都一齐回过头好奇地盯着这边看着,很快,盯着这边看的人马上又转过头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怕……我怕他们还会害,支画会害我,秦枫会害,吴雅也会害我。”   柳如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支画蹦跶不了几天了,秦枫怎么会害你呢,还有吴雅生前不是对你很好嘛,她也不会害你的。”   安铁看到柳如月醉得如此厉害,也只得这样安慰着。   “还不是因为你,秦枫一直对我没什么好印象,还有,你又了解吴雅多少?我在那个地道里似乎经常能看到人影,特别像吴雅,安铁,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鬼吗,我怕……你坐过来,张生,你坐过去,让安铁坐过来陪我喝酒。”   柳如月的话一出口,张生马上尴尬地笑了起来,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安铁马上就眼神制止了张生,然后对柳如月道:“算了,如月,别喝了,我们送你回家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说好不?”   柳如月抬眼看了一眼安铁,撤娇似的叫道:“我不,我不回家,我就要呆在这里喝酒,你陪我喝酒。”   安铁看着柳如月孤单而可怜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坚决地说:“如月,回家,让张生和我的这位朋友送你,我还有点事,嗯,你别怕,他们会保护你的,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们再谈。”   安铁说完,不由分说就让张生和魏庆生把柳如月架起来就往外走。   安铁去吧台结完帐,走出酒吧的时候,听见柳如月在车上还在叫道:“安铁,你上来,我要你陪我。”   安铁走了过去,从车窗里伸手握了一下柳如月的手道:“如月,别怕,我这位朋友功夫很好,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说。”   说完,安铁坚决地把手从柳如月的手里抽出来,对张生和魏庆生道:“你们送她回家,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不用管我,我打车回去。走吧。”   直到柳如月哭哭啼啼的声音完全消失的时候,安铁还是站在酒吧门口,眼睛看着张生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动也没动。直到一声出租车的喇叭声在安铁的面前响起,才把安铁从深思里惊醒了过来。   “先生,打车吗?”   司机问。   “去维亚纳山庄。”   安铁坐进车里,就对司机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一直面沉如水地坐在后座上。一路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安铁好几眼,发现安铁在后座上眼睛一直转动着,搞得司机十分紧张。   到了维也纳山庄,进山庄大门之后,安铁让司机在路边停下来,付钱之后,司机迅速地就把车开走了。   安铁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司机逃也似的离开的样子,嘴角牵动着,似乎有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安全感,出租车司机没有,柳如月没有,自己何尝有?   今天,当安铁做出想与瞳瞳结婚的决定时,实际上,当时就是因为安铁觉得一直以来,就有一张精心布置的网一步步在自己的周围张开着。安铁意识到,这是一张庞大的,费尽心机布置了许多年的一张网,显然,这张网是因为瞳瞳而在自己的周围拉开的。   正是因为彭坤在今天晚上精心地做了这么一个布局,才让安铁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安铁心想,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也不管你们想达到什么目的,也不管你们多么沉得住气,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瞳瞳在一起。   你们不是天天在我和瞳瞳的周围结网吗?那我和瞳瞳就做你们这网上的蜻蜓,我们宣布结婚,看你们这网也张到什么时候。   下定了这个决心之后,安铁突然全身轻松起来,心里的那种兴奋与幸福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安铁虽然没有问瞳瞳,而且瞳瞳自从回到滨城之后,似乎也有许多心思没有对安铁明说。但安铁相信,在一起,是安铁和瞳瞳心里共同的想法。   但安铁知道,自己又不能仅仅是冲动,他必须保护好瞳瞳,同时也保护好自己,照目前的情形,几方的势力似乎都对瞳瞳没什么恶意,但支画还有支画背后暗藏的那些势力,安铁还没有弄清他们的意图。   事情的复杂也许出乎所有人的想象,那么,那就先不想那么多。   眼前要突破的,也是安铁强烈渴望的是与瞳瞳的心赤忱地靠在一起,没有间隔地靠在一起。   想到这里,安铁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全身也充满了力量。在安铁走到楼下的花园,准备朝自己家楼道的路口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美丽的身影站在花园的中央。   安铁愣了一下,是瞳瞳。这个时候,瞳瞳怎么下楼了?刚才明明她们是睡着了啊。   瞳瞳也看到了安铁,见安铁走了过来,一脸担心地问:“叔叔,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担心。”   安铁走过去站在瞳瞳的眼前,凝视着瞳瞳在夜色里依然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的脸,和她那有些忧郁的美丽的眼睛,屏息了一会,伸出手,轻轻捧着瞳瞳的脸,用一种自己似乎准备了一辈子的温柔如水的声音问道:“丫头,咱们结婚吧?好不好?”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叔叔,以后我叫你什么   瞳瞳似乎没有听清安铁的话,有些迷惑地问了,句:“叔叔,你说什么?”   安铁咽了一口口水,重复了一句:“丫头,我们结婚好不好?”   安铁说完,紧张地盯着瞳瞳的脸,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突然的这个想法,会让自己和瞳瞳的生活状态彻底改变。   “也许,瞳瞳并没有做好准备,自己这么武断地提出来,会不会让瞳瞳觉得为难?”   安铁突然变得没有信心起来。   在朦胧的夜色中,瞳瞳的脸色似乎红了一下,然后,安铁看见瞳瞳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似乎有泪水流出来。   “好。”   楞了好长时间的瞳瞳,终于点了点头,就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轻轻依偎在了安铁的怀里。双手抱着安铁的腰,胸口起伏着,鼻息里如兰的气息吹狒在安铁的下巴和脖子上,显而易见,瞳瞳听到安铁的话,心情也是十分激动。   “嗯……”   安铁沉吟了一下,然后又说:“你现在还不到结婚年龄,咱们可以先订婚,等你一满二十岁,咱们就马上结婚好不好?”   安铁说着话,心里一股暖流在全身流动着。   “好。什么都听你的。”   瞳瞳在安铁的怀里蠕动了一下,抱着安铁腰的双手又用了用力。   “这么说,你答应嫁给我了?”   安铁还是有些犹疑,又问了一句。   “嗯,我愿意。”   瞳瞳把头从安铁的肩膀上抬起来,仰着脸直视着安铁的眼睛,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此时却是一脸灿烂而明媚。   虽然是深夜,但安铁看着此时的瞳瞳却仿佛置身在阳光灿烂的春天的午后,那个长发黄衫的少女,宛如一朵美丽的春花,因为适逢其时的花期,因为适逢其时的阳光雨露,而满怀感激地尽情地盛开着,她的美丽只有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才能看得最为真切,为了这一刻的迷醉,她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安铁也同样对一种神秘的东西充满了感激。他没法不感激。那种东西叫缘,人说千年修得同船度,万年修得共枕眠,现在这年头,共枕头睡觉的似乎没那么难了,要不前一万年前共同修炼的人太多了。可难的是,有一个什么都跟你恰到好处的,心永远在一起共振的这么一个人。这妙不可言可遇不可求的缘,叫安铁如何不感激。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四周一片寂静,两个人的心跳的节奏似乎也合在了一起,夜晚那些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也在为这一刻沉醉着的两个人开心地祝福。   过了一会,安铁才记起来问:“丫头,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多危险啊!”   瞳瞳似乎还在恍惚中,听到安铁说话,才抬头说:“我听到你开门出去的声音,怕你出事,睡不着,就下来等你。”   安铁突然想起了一个什么事情,然后,安铁在瞳瞳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丫头,这样,你上去等我一会,我出去一趟,一个多小时就回来接你。”   瞳瞳担心地问:“你还要出去啊,什么事呀?”   安铁笑道:“先别问,一会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啊。”   安铁把瞳瞳送上楼之后,然后就打车出门,跑了许多个店,总算找到一家没关门的花店,这个花店面积不小,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周围全部都是高档酒店,安铁进去的时候,店家正准备关门,见安铁进来,店里的服务员问:“先生想买什么花?”   安铁也没理服务员,在店里来回看了一圈,服务员不耐烦地又问:“先生想买花就快点,我们要关门了。”   安铁皱着眉头,看着几个塑料桶里装着的玫瑰道:“就这几桶玫瑰?”   服务员见安铁这么问,眉毛一挑,挑衅地说:“我们后面还有不少,留着明天早上拿出来卖的,先生你能买多少?”   安铁高兴地说:“太好了,全拿出来,全拿出来,我全要。”   服务员一下子呆在了哪里,喃喃说道:“先生不是开玩笑吧?”   安铁一个转身,盯着服务员故意绷着脸道:“我像开玩笑吗?”   看到这个架势,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一下就荡漾了出来:“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吗?要是送给女朋友,九百九十九朵这个数字很浪漫呀?”   安铁也笑了,问服务员:“你这里大概有多少朵?”   服务员说:“大概有几千朵。”   安铁道:“什么九百九十九朵,你这几千朵我全要,全部给我装起来。赶紧点,你现在就点数,我马上就给你付钱。你这能刷卡吧?”   服务员说:“能,只是,先生,咱们花店平时送花的师傅都休息了,现在这么晚了,不好找车啊!”   安铁看了一眼门外,想了想说:“没事,你先点数,我出去找车,你一会叫几个人一起跟我去帮忙摆弄一下就成。”   服务员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亢奋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反正逮到这么一个冤大头比逮着个恐龙还难,他怎么高兴怎么整呗。   服务员开始点玫瑰花数量的时候,一脸神秘的微笑。   安铁看了服务员一眼,然后推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安铁就推门进来,对服务员说:“车找好了,你快点整。”   服务员诧异地抬头往门外一看,嘴里嘀咕着道:“这么快就找了好呀?”   当服务员看到门外一字排开的二十来辆出租车的时候,服务员用手掩着嘴,看着安铁傻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安铁回到维亚纳山庄,悄悄开了楼道门,等安铁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瞳瞳已经将门打开了。   “进来吧?”   瞳瞳笑了一下,似乎早就等在了门口。   “丫头,你跟我来。”   安铁拉着瞳瞳的手,把门轻轻关上。   安铁带着瞳瞳下楼,让瞳瞳坐在自己车子的副驾驶座上,等安铁自己钻进车子的时候,瞳瞳才问:“叔叔,我们去哪呀?”   安铁笑着反问:“你刚才出来的时候,小桐没醒吧?”   瞳瞳说:“没醒,她睡觉沉着呢。”   安铁“哦”了一声,然后看着瞳瞳笑道:“丫头,我刚才跟你说完那些之后,才想起来,我这是跟你求婚,求婚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嗯,所以……算了,不说了,我们去我们海边的那个房子,一会再说。”   安铁说完就发动车子,朝着海边的开去。瞳瞳不时看看安铁,脸红红的,好像还有些忐忑不安,样子十分迷人。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海边那所绿树掩映的房子。   当安铁拉着瞳瞳的手走进院门的时候,瞳瞳抬起的脚一时之间没有落下去,只见进院子之后,通往葡萄架的小路两边插满了玫瑰花,路中间也洒了不少鲜艳欲滴的玫瑰。在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花瓶,花瓶里也插满了玫魂。总之,进院子之后,目力所及到处都是玫瑰。   “叔叔,你刚才就是买花去了?”   在葡萄架下的桌子旁边坐下后,瞳瞳诧异地问。   “是啊,我向你求婚嘛,不能太平淡啊,过两天,我再给你买个戒指。”   安铁笑眯眯地说。   “叔叔,这么多花得浪费多少钱啊。”   瞳瞳看着满眼的玫瑰花灿烂地笑着说。   “人的一辈子这样的时刻只有一次,只要你高兴,就不是浪费。嗯,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跟我结婚?你有没有想玩几年再说的想法?”   安铁兴奋地问。   “嗯,我觉得结婚和不结婚没什么区别呀!”   瞳瞳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安铁道。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瞳瞳这么说,安铁一时没明白瞳瞳的意思。   “嗯,我是说,我们现在这样,跟他们结了婚的不是一样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瞳瞳脸色一红,低声说。   “不不不,结婚和不结婚那可大不一样,丫头,你不会是不想跟我结婚吧……”   安铁说到这里,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   “不是呀,我是说,结婚和不结婚,我和叔叔的关系都不会改变,嗯,我的意思是,我感觉我们早就是,早就是夫妻的感觉一一”瞳瞳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红,头低得差点碰到了桌子。   听到这里,安铁才放下心来,用手拍了拍胸口道:“你这丫头,差点吓死我了。”   安铁站起身,坐到桌子旁边的一个双人藤椅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说:“丫头,过来坐在我的腿上。”   瞳瞳有些忸怩地站起身,坐到了安铁的腿上,然后叹了口气说:“叔叔,结婚是不是很麻烦,要办这个办那个?”   安铁双手环著瞳瞳的柔软纤细的腰肢,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这难得的温馨,过了一会才道:“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安铁说完,瞳瞳稍微转了转身,一只胳膊楼着安铁的脖子,看了安铁一眼,低声说:“叔叔,其实,其实听到你说我们要结婚,我很高兴。”   瞳瞳说完,眼帘低垂,眼睫毛一动一动的,脸色一片粉红,显得娇羞无限。   安铁看得心里一热,紧紧抱着瞳瞳,一双大手在瞳瞳的身上抚摸着,感受着瞳瞳身上的温暖,然后看着瞳瞳粉嘟嘟的脸,慢慢亲了一口,笑道:“傻丫头,订婚之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以后就不能叫我叔叔了。”   瞳瞳抬眼看了看安铁,又迅速低头,小声说:“不叫叔叔叫什么呀?”   安铁抬头望着天空,假装想了半天,嘴里自言自语道:“嗯,叫什么呢,嗯,对了,叫相公。”   瞳瞳有迅速看了安铁一眼,笑了一下,说:“叫这个呀,挺好的。”   说完,瞳瞳眼睛一转,俏皮地看了安铁一眼笑道道:“那你以后叫我什么呀?”   安铁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天上的星星似乎都要掉下来了,瞳瞳以前还从来没有如此跟自己打趣过,安铁在哪里笑的时候,瞳瞳也没说话,一只手翻动着安铁的衣领,等着安铁笑够了再说话。   乐了好一会,安铁才停下来,说:“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瞳瞳低着头,似乎在看着安铁胸口的纽扣,娇声说:“叫什么我都喜欢。”   安铁暧昧地笑着说:“你叫我相公,我就应该叫你娘子啊,来来来,小娘子,咱们到床上去说话吧,相公娘子应该要睡在一起才是。” 第四百七十七章 玫瑰花床   安铁说完,一把就抱起瞳瞳走到了房间里的大炕上。房间那张大炕的周围也被铺上了玫瑰花,宛如一个玫瑰花做的床,好在这炕很大,尽管周围铺上了玫瑰花,但睡两个人还是足够宽。   瞳瞳在安铁怀中的时候,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等安铁站到炕边上的时候,瞳瞳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看着怀中娇羞无限的瞳瞳,又看了看满床的玫瑰花,安铁心里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等安铁轻轻把瞳瞳放在床上时,瞳瞳才睁开眼睛,看着满床的玫瑰,瞳瞳眼角眉梢都含着笑,丰满红润的嘴张得大大的,看着安铁半天没说话,显然是没有想到安铁连床上也摆满了玫瑰。   看着瞳瞳望着自己看的眼神,安铁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咳了两声道:“嗯,丫头,这么整虽然有点俗套,咳,嗯,你喜欢这样不?”   瞳瞳看着安铁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嘿嘿,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会觉得这套路被我搞得忒俗。不讨厌就行。”   说着,安铁脱了外套就上床,挤到了瞳瞳身边。   等到了床上,安铁看到瞳瞳侧身用手支着头,自己只得也侧身用手支着头,与瞳瞳面对面侧身躺着。   “叔叔,我觉得跟做梦一样。”   瞳瞳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安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像做梦了?”   安铁被瞳瞳搞得一头雾水。   “我以前从来都没想到我们会这样在一起,会有这种感觉。”   瞳瞳温柔如水地说。   “啊?那你以前想象的我们会是用什么方式在一起。”   安铁心里有些紧张地问。   “嗯,我以前就是想着,我们会一直在维也纳那个房间里,你工作,我念书,然后我放学回家给你做饭,然后等你回家。觉得这样的场景会持续一辈子。”   瞳瞳说。   “啊?你是不是没有想好跟我在一起结婚啊?你想的那种场景怎么会持续一辈子呢?”   安铁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   “不是啊,我是说,那样的感觉很美好。”   瞳瞳想了想说。   “啊?你是说咱们现在这样的感觉不好?”   安铁笑了起来,他已经明白瞳瞳的意思,但安铁还是故意这么逗着瞳瞳。   “哎呀,不是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很好啊,我是说,以前,我喜欢我们在一起,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包括你交往的那些女朋友,每次她们来的时候,我就会很紧张,生怕,生怕,你跟他们时间长了,你就会从那个房间里消失,我不怕你喝酒回来晚,就是怕你有一天不回来了,而我又没地方可去。”   瞳瞳说着说着,眼睛里似乎又有了泪光。   安铁看着瞳瞳的样子,心里一酸,伸出手在瞳瞳的脸上抚摸着,然后,把瞳瞳抱在了怀里。柔声道:“丫头,对不起,我以前忽视了你,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只是,我粗心大意,没有发现……”   “我知道,叔叔,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嗯,以前,我在等你回来的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有时候天慢慢暗下来,我看着天边的彩霞慢慢变得暗淡,那种透明的淡黄色的光洒满了屋子,我就希望这种透明的光线永远都不要消失,我要永远在这样的透明的黄昏的客厅里等你回来,有时候,我还好像看到你从山庄的大门口回来了。身上也是这种淡黄色的透明的光,为了加强自己的感觉,我就想把它画下来,以后我还要画,一幅接着一幅画。”   瞳瞳十分乖巧地把头枕在安铁的胳膊上,沉默了一会,又喃喃地说。   “嗯,丫头。我当然不会不管你,现在你家里人都来找你了,你烦我的时候,就有地方可去了。”   安铁开玩笑地说。   “除了血缘,他们跟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权力利用血缘来强迫我,嗯,叔叔,你别这么说呀,你要是不管我,我还是没地方去的。”   瞳瞳看着安铁仿佛很担心地说。   “宝贝,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了,你记住,一定不要忘了,记住我永远不会不管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如果用我的命,能换到你幸福快乐,我会毫不犹豫。还有,你一定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我永远爱你!永远都不会改变!”   看着瞳瞳一脸忧愁的样子,安铁心里一热,语气缓慢而坚决地说。以前,说这样的话,安铁一定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此时此刻,安铁觉得说这些是如此自然。   “叔叔,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你这么说我就觉得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我不许你这么说,如果你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幸福,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叔叔,你一定要记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爱你!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等我们老了,有一天死了,我们就埋在一起,嗯,我们要生几个孩子,等我们死了,他们会给我们烧香,我们也能够看到,那时候,我们就一起生活在山林里,哪里空气新鲜,山清水秀,有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好。”   瞳瞳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然后转了转身子,把头紧紧埋在安铁的怀里。   安铁抱着怀里的瞳瞳,感觉四周一片澄明,安铁突然觉得是有上帝的。上帝一定是存在的。安铁突然觉得十分感激,感激得想哭,然后,安铁就发现真的有两行眼泪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嗯,安铁感觉到了这时候的眼泪虽然还是有点咸,但却不涩,这是幸福的眼泪,是能让人产生无穷力量的眼泪。   安铁想腾出手来擦一下眼角,又不想把手从瞳瞳的身上抽出来,只得任由眼泪滴到了瞳瞳的身上。   安铁虽然使劲忍住了眼泪不想让它流下来,但夏天穿着薄薄的衣裙,已经流下的那滴,瞳瞳还是感觉到了,这时瞳瞳的身子一颤,蠕动了一下身体,仰着脸对着安铁。   此时,安铁也感觉到了胸口的湿润,等瞳瞳翻身的时候,安铁看到瞳瞳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安铁的心里一阵激烈的颤抖,心头弥漫着一股强劲的热带暖流,他慢慢俯下头,把脸和瞳瞳的脸贴在了一起。   此时的窗外,夏夜虫子的叫声越来越响,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而清凉,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显得急促而灼热。   夜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这些仿佛夜晚温柔的眼睛里滴出的水,似乎都滴在了放在炕四周的玫瑰花瓣上。隐隐约约的芳香,飘满了在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仿佛连安铁和瞳瞳的呼吸也是香气四溢。   两个人忘情地吻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仿佛此刻就是永远,就是永恒的尽头。   两个人脸上的泪水混合在一起,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子也越来越灼热,仿佛出了一层细汗。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光溜溜地抱在了一起。   微弱的夜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夜晚的温情如水,此刻的两个人就如同被水包围着,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这时候,安铁发现自己的下面不可抑止地硬了起来,尽情而投入地顶在瞳瞳柔软如水的身子上,仿佛放在了一片温柔灼热的水中。   安铁目光如火地看着瞳瞳,瞳瞳的目光也灼热地烫着安铁,羞怯而灼热,期待而彷徨。   “丫头,嗯,今晚要是我们就,就成了夫妻,你会后悔吗?”   安铁实在有些忍不住,但又似乎有些不忍心,强忍着还是征求了一下瞳瞳的意见。   “嗯,不后悔。”   瞳瞳的声音细如蚊蝇。   “嗯。”   安铁还是强忍着,浑身汗淋淋地紧紧抱着瞳瞳,用手在瞳瞳光滑如水中的瓷器一般的后背上,在瞳瞳丰满而有弹性的屁股上抚摸着,安铁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此时,两个人只有用动作才能表达彼此的心情。有时候爱是要去做的,在做的过程中,语言只是一个带花边的饰物,只有身心交融地去做,在生命神秘的交融中,在美的引导与启示中,纯净而伟大的爱的花朵,就会在两个人的灵魂里炫目地开放起来。   两个人疯狂地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探索着。安铁紧紧地用力地不断换着姿势,试图把瞳瞳抱得紧一些,更紧一些,但此时浑身汗水的瞳瞳就像一条精灵般的泥鳅似的,总是在安铁的胳膊中间自如地滑动着,一会瞳瞳就在安铁的怀里游走上来,在安铁的嘴唇上探索着,一会又滑到安铁的胸前,用她湿润柔滑的让人魂飞魄散的嘴唇吻着安铁的胸口。   “丫头,你真不后悔?”   安铁再也忍不住了,呻吟一声,再次征求着瞳瞳的意见。 第四百七十八章 洞房花烛的迷思   听到安铁再次征求着意见,瞳瞳在安铁怀里的蠕动也慢了下来。   “我听你的。”   瞳瞳声音颤抖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安铁松开紧紧抱着瞳瞳的手,把瞳瞳轻轻地平放在床上,此时的瞳瞳,让人炫目的裸体,像一团彩色的棉花一般,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地躺在哪里,安静地等着安铁的动作,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安铁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瞳瞳,眼睛里逐渐迷蒙起来。瞳瞳躺在一床的玫瑰中间,脸上通红,雪白如玉的身子此时微微发红,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天使。   安铁硬得如铁棍一般的下面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似乎有着魔力一般要安铁俯下身去,彻底和瞳瞳融为一体。   安铁果然俯下身来,把瞳瞳的两腿分开,然后跪了下来,看了瞳瞳一眼,瞳瞳还是闭着眼睛,眼睫毛一动一动的。   安铁慢慢俯下身子,很慢,就像在进行一个上天安排的仪式,一瞬间,仿佛有一种洞彻肺腑的音乐,从天空飘了下来。   安铁的眼睛迷醉地微微闭起,当他的两手慢慢地再次触摸到瞳瞳的大腿上的时候,发现瞳瞳刚才还灼热的皮肤有些凉,在安铁的手接触到瞳瞳大腿的一瞬间,瞳瞳似乎有些惊悸地颤抖了一下。   安铁抬眼一看,发现瞳瞳的嘴角似乎还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安铁心里一震,整个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安铁重新在瞳瞳的身边趟了下来,伸手搂着瞳瞳,瞳瞳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瞳瞳的身体还是平躺着,这一刻,她已经将自己彻底交给了安铁。   在安铁的胳膊里趟了好一会,看安铁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瞳瞳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似乎才从一个迷醉的梦里醒了过来。   安铁的眼睛一直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瞳瞳的脸,一脸的爱惜与不舍。   睁开眼睛的瞳瞳看着安铁现在的样子,似乎有些迷茫,然后眼睛里似乎有些疑问,她不知道安铁为什么在这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丫头!你是不是在心里希望我们两年后正式结婚入洞房才真正亲热?”   安铁犹豫着,终于开口问道,问完,安铁伸手在瞳瞳的柔软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试图让瞳瞳能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   安铁刚才之所以停下来,也是觉得自己如果今晚就破了瞳瞳的处女之身,在自己的感觉中也稍微感觉有些遗憾,安铁之所以问出那句话,也没有多想,不知道怎么就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难道安铁在潜意识里也希望自己和瞳瞳在新婚之夜才正式进行房事?难道自己向往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夜?   安铁问出那句话之后,眼睛看着瞳瞳,就见瞳瞳又含羞地闭上了眼睛,脸红红的,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一刻,安铁也迷茫起来,自己应该不是保守之人,难道自己也会有在洞房花烛之夜拥有一个处女新娘的想法?   现在,在洞房花烛的夜晚,新娘还是处女的只怕几乎已经十分难找了,但似乎许多人又有这样的向往,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很明显,这是一种传统的观念,但是,这种传统的观念里难道仅仅是人们一种处女情节在作怪?   如果在一个理性的环境里,有人这么问安铁,安铁会断然否认这种洞房花烛才行房事的处女秀,但现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是男性在洞房花烛之夜更希望自己的新娘是一个处女,还是女性更希望自己在洞房花烛之夜将自己的处女之身献给自己的情人和丈大?   在古代,男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烛之前,有的连面都没见过,有的见过,但次数也不会很多,显然似乎没有太多爱情可言?婚姻更多的只是一种契约,难道处女只是契约的一个部分?   难道处女真的只是契约的一个部分吗?这么说似乎也不完全对。那到底什么是处女情节?为什么人们会有这么样的情节?为什么自由恋爱的现代人也会有这种情节?   想了一会,还没得出答案,安铁发现瞳瞳似乎有些不愿面对这个问题,于是,柔声再次问道:“丫头,是这么想的吗?”   “嗯,我也不知道。你想那样吗?听你的。”   睡瞳把头一下子埋进了安铁的怀里,羞涩地说。   听到瞳瞳这么说,接下来安铁倒被难住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是,一双出汗的手,不停地轻轻地在瞳瞳的身上抚摸着,一直在传达着安铁心里的怜惜与爱恋。   “叔叔,外面都会是一些什么样的虫子在叫呢?声音这么大?肯定有许多种虫子吧?”   瞳瞳在安铁的怀里突然说。   瞳瞳的这一问,又把安铁给难住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就听到外面的虫子的叫声很大,但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想过都是哪些种类的虫子在叫。   安铁张了张嘴,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都有哪些虫子在叫。”   说完这句,安铁又陷入了尴尬之中,他不知道情形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在的局面,他现在后悔得要死,后悔得想抽自己的嘴巴。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古怪的时候,还是瞳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就见瞳瞳突然在安铁的怀里一拱,像泥鳅似的游到上面来,与安铁面对面,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安铁,羞涩地笑着说:“叔叔,我觉得要是洞房花烛那样更好。”   “为什么?”   安铁愕愣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知道。”   瞳瞳目光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安铁,娇俏地笑着,伸手紧紧地抱着安铁。这时,一切又开始变得温情起来,刚才的尴尬气氛没有了。   院子里虫子的叫声似乎越来越大,夜安静得似乎时间只剩下瞳瞳和安铁两个人的呼吸。外面似乎有了月亮,但安铁并没有看见。星星是看得见的,幽深的天空,星星亮得如同瞳瞳的眼睛。   “叔叔,你的眼睛这么亮,比那些星星还亮。”   瞳瞳喃喃地说着,言语渐渐朦胧起来,似乎就要睡着了。   “丫头。你真美。”   安铁动情地轻声道。   “嗯。”   瞳瞳模糊的应了一声,脸上带着朦胧的淡淡的笑意。   瞳瞳似乎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安铁一直看着瞳瞳恬静的天使一般的脸,看了半天,才确认瞳瞳真的睡着了,这时,安铁才发现,睡意也在强烈的侵袭着自己,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才觉得这么累,很快安铁靠在叠起来的几床被子上,睡了。   第二天清晨,安铁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双发亮的深情的眼睛,瞳瞳目光如水地正在看着自己。   当看到安铁睁开眼睛的时候,瞳瞳淡淡地笑了一下,也没说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也对瞳瞳笑笑,瞳瞳还是躺在自己的怀里,似乎还是昨晚的姿势。   “丫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安铁问。   “我醒了有一会了,叔叔,你睡得好香。睡得好吗?”   瞳瞳轻声问。   “嗯,睡得很好,我现在浑身是劲。”   安铁还是靠在床垫上的姿势,感觉精力充沛。   “嗯,那叔叔,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小桐有没有起床,她要是看不到我们,该急了。”   瞳睡还是躺在安铁的怀里说。   “嗯,好嘞,咱们回去吧,别担心小桐,要是醒了,看不到咱们会给咱们打电话的。”   安铁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穿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正在穿衣服的瞳瞳笑。   “叔叔,你转过身去,不准笑我。”   睡瞳羞涩地娇声道。   “好,我不看。”   安铁笑着转过身去,自顾自地穿衣服。   等两个人穿好了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瞳瞳的精神头很好,眼睛亮晶晶的,牵着安铁的手,微微低着头,目光似乎流连在撒在路边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花上,似乎又什么都没看见。   等两个人走出院门的时候,瞳瞳才抬起头来,神采奕奕地看着安铁说:“叔叔,早餐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瘦肉粥,咸鸭蛋,锅贴饺子和豆浆。”   安铁想了想,笑着说。   “好嘞,我回家就给你做。”   瞳瞳牵着安铁的手,居然高兴得蹦了几下。   安铁看着瞳瞳高兴的样子,心里流过一股异样的暖流。为瞳瞳开了车门,看着瞳瞳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对瞳瞳笑了一下,才关上车门。   安铁和瞳瞳回到维亚纳山庄,和瞳瞳一起拎着顺带从菜市场买的菜上楼,安铁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不许动!举起手来!”   安铁刚打开门,就听到一声清跪的断喝,接着,一支枪就顶到了自己的额头。   “小桐,别胡闹,快放下。”   瞳瞳在微微吃了一惊之后,脸色马上平静下来,笑着对小桐桐说。   安铁也被吓了一跳,就见小桐桐把她那把仿真玩具枪从安铁的额头拿了下来,拿到嘴边吹了一口,斜着眼睛瞪着安铁道:“老实交代,你们孤男寡女一夜未归,你把我姐姐拐到哪里去了。”   “小桐,行了,别闹了,我们出去有点事。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瞳瞳把刚买的吃的放在了餐桌上,对小桐桐说。   “是吗,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小桐桐马上高兴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总是这么蛮横,你后谁敢要你啊,我都替你发愁。”   安铁笑道。   “你先替你自己发愁吧,本姑娘现在的追求者要是排队,能站到月球上去。你们也真是的,大半夜不见人,玩失踪,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急死我了。”   小桐桐一边奔向餐桌,一边抱怨着。   “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   安铁说。   “我刚醒,刚刚准备跟你们打电话来着,还没来得及打你们就回来了。”   小桐桐一边站在餐桌旁边喝豆浆,一边吃瞳瞳刚买回来的锅贴。   “你还能睡着,可见你也没急成什么样。你不能等一会跟我们一块吃吗?”   安铁一边打开电视,一边看着小桐桐急不可耐地吃东西,瞳瞳刚走进厨房,开始做粥。   “你们动不动玩消失,我要跟你们较劲我得累死,懒得管你们了,我要走了,我忙着呢。”   小桐桐吃了一会,用手抓了几个锅贴,又喝了一口豆浆,就要往外走。   “小桐,你这么急干嘛,干嘛去啊?”   瞳瞳在厨房里伸出头说。   “来不急了,我要去游行,我还是游行的组织者,我必须得早点去。”   小桐桐嘀咕着,奔到沙发上抓起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第四百七十九章 艺术展前一天   安铁一听小桐桐要去游行,呆了一下,看着小桐桐马上就要出门,忙道:“你等等。”   小桐桐一顿身,稳住身形,猛然回头,道:“干嘛?”   安铁说:“你说什么?游行?游什么行?”   小桐桐一听安铁问这个,有些不耐烦地说:“唉呀,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回头再说吧,来不及了,我要走了。”   安铁赶紧大声道:“站住,你说清楚了,为什么游行?你知道什么叫游行吗?别什么祸都敢闯,游行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什么呀?学校老是对学生乱收费,我们提了很多意见,他们总是不听,前几天,又给我们发了好几本书,全是些没用的,跟垃圾似的,我这包里还有一本呢?给你看看。”   小桐桐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扔到沙发上。   安铁拿起来一看,是一本名叫《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变迁》安铁随手翻了几页,好像是一本学术论文汇编。安铁心想,这种书,对中学生摊派,是有点过份。   “就这种垃圾书,我们班上人手一本,你说我们该不该去游行。”   小桐桐说得理直气壮。   “你们打算上哪游行?”   安铁问。   “我已经组织了我们班上的一批同学,还联络了一些别的班的学生。就在我们操场上,向学校喊话,如果学校没有答复,过几天我们就到教育局门口去游行。行了,我走啦,一会来不及了。”   小桐桐说完,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安铁快速走到门边,冲着楼道喊:“别闹出事了,闹出事,你姥姥可不会对你客气。”   安铁现在知道,拿瞳瞳的姥姥吓唬小桐桐还是管用的。   “知道了,我没那么笨,我就是好玩。”   小桐桐的声音越来越远。   “叔叔,算了,让她去吧,她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饭好了,咱们吃饭吧。”   小桐桐走了之后,瞳瞳一边往餐桌上拿东西,一边跟安铁说。   “丫头,明天艺术展就要开始了,你今天会去展览场地看看不。”   坐到餐桌前安铁问。   “嗯,他们会去布展,我当然要去看看啊,叔叔公司做的展览,对了,叔叔你公司里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打杂什么的,要是人手少,我就去。”   瞳瞳说。   安铁笑道:“人手够了,再说,打杂的话那敢劳驾咱们的天才少女画家呢,让那么大的艺术投资公司的亚洲总裁给我打杂,那还得了。”   瞳瞳看了安铁,脸一红,娇嗔道:“叔叔又在跟我开玩笑。嗯,艺术展的安排现在应该都妥当了吧?”   安铁想了想,笑道:“都妥当了,你赵燕姐姐现在也是老江湖了,公司做这样的活动是轻车熟路了,你就放心忙你的,嗯,好像有不少媒体记者预约想要采访你和你那个老师吧,我还听赵燕说了那么一句,说不知道你那个老师愿不愿意接受采访。”   瞳瞳看了看安铁,沉吟了一下,道:“嗯,赵燕姐姐也跟我说了,我问了一下老师。老师问我愿不愿意接收采访,我说愿意,老师就说,她要和我一起接受媒体采访。”   听了瞳瞳的话,安铁看起来很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对了,你那个老师以前不是一直都讨厌与媒体打交道吗,一直隐居的,这次怎么这么痛快答应接受媒体采访了,难道她是想衬托你,想让你受关注?”   瞳瞳皱了皱眉头,看着安铁说:“我想老师也是这个意思,她可能是看我对这次艺术展很积极,而且,我也觉得我应该做一些成年人做的事情。”   安铁看着瞳瞳,笑了笑,说:“嗯,丫头的想法很对,再说了,你这次和你老师一起出山,对叔叔搞的这次艺术展帮助很大,谢谢丫头哈。”   瞳瞳脸一红,看着安铁嗔怪道:“叔叔,看你,还说这种话。”   “好了,不说了。”   安铁说。   “叔叔今天肯定很忙吧?”   瞳瞳问。   “嗯,今天应该忙一些。”   安铁说完,看着瞳瞳一边低头吃饭,一边似乎在想着心思,昨晚那美好的气氛,似乎一到现实中,就被罩上了一层阴霾。   安铁和瞳瞳吃晚饭,手牵着手就下了楼。到楼下一看,小影开着瞳瞳的那辆小跑,正停在楼门口,小影正在车里低头吃东西。   “大小姐……”   小影看见瞳瞳下楼,快速用面巾纸擦了一下嘴,赶紧下车说。   “小影,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瞳瞳啊。”   瞳瞳说。   “嗯,瞳瞳,上车吧。”   小影赶紧纠正着说。安铁觉得小影在叫瞳瞳的时候,两个人还真像姐妹一般,至少,比起小桐桐,小影与瞳瞳更像姐妹。   每次,瞳瞳和小影在一起的时候,安铁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两人在一起太默契了,默契得让安铁都有些嫉妒。   “安先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小影问。   “不了,我自己走。”   安铁说。   “哦,那安先生再见。”   小影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叔叔再见。”   瞳瞳从车里挥着手。   “再见。”   安铁站在那里,看着瞳瞳的车消失在树叶之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安铁抬手看了看表,才七点。明天八月六日,是国际艺术展开幕的日子,今天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安铁到了公司,感觉有些恍如隔世,这些日子,一直不停地发生事情,公司的员工很难看到安铁在公司露一面。   走过办公区,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开电脑忙这忙那,有的人在早点。才七点三十分,公司已经有了一种忙碌的感觉。   走过赵燕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赵燕那熟悉的声音从她办公室里隐约传了出来:“张总啊,你们的车子这几天可不能给我出岔子啊,这几天我们都要用,对,必须保证有二十台奔驰大巴随时待命。嗯,我也知道现在正是旅游季节,车子紧张,你一定要给我盯紧点,别被一些旅游团临时给抢走了,我现在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安总,这么早。”   安铁正站在赵燕办公室门口,考虑要不要进去时候,看见欧阳振声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好像要进赵燕办公室谈事。   “你也早,找赵燕谈事啊?”   安铁说。   “嗯,有点事。安总也找赵总有事?”   欧阳振声说。   “哦,我现在没事,你们先谈。”   安铁说着,离开赵燕的办公室,向着张生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张生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另外一头,这些日子,公司因为业务扩大,办公室增加了很多,几乎占了五十八层的半层,世贸中心的出租率并不高,所以天道公司扩容之后,办公室基本都在同一层。   天道集团行政办公室在一间大房间办公室,张生是行政总监,在这个大办公室里,张生用毛玻璃隔出了一个小间办公。安铁进行政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不多,有几个人也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安铁走到张生的那件小办公室附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不大的说笑声。   “唉,张生,你看今天的报纸有意思哈,搞笑诺贝尔奖,我跟你念念哈,‘新墨西哥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脱衣舞娘在排卵期的那几天,小费收入也特别丰硕,获颁搞笑诺贝尔经济学奖’,哈哈,这个研究好,张生,我清教一下,为什么脱衣舞娘在排卵期间小费收入会高呢?嘿嘿!”   安铁一听,这是冯小虫的声音,这小子对这样的花边新闻一直都十分有兴趣。   “这还要问,发情期呗,女人在发情期会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所以,客人小费就会给得多呗,这还要研究啊,我早就研究出来了。唉,不对啊……”   张生笑着说。   “怎么不对?”   冯小虫马上接过去问。   “怎么这个发现得的是经济学奖呢,这个应该是化学奖或者生物学奖啊。本质上这是化学问题或者生物学问题嘛,说是经济学问题有些扯远了吧?”   张生貌似十分严肃地说。   “对对对,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对这个最有研究了,要不我们给搞笑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写封电子邮件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纠正一下这个问题?”   冯小虫兴奋对说。   “操,我看你们关心的事情还真多。”   安铁听到这里,推门进去,进门的时候,发现魏庆生也在,只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报纸,也没理张生和冯小虫在哪里胡扯。   “哦,大哥,你这么早就来了。我刚才也准备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出门。”   张生看安铁走了进来,尴尬地笑着说。   “行,我看你小子提出的问题,很好啊,这是你的专业啊,冯小虫的想法也不错,应该给那个什么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发封电子邮件,让他们纠正。”   安铁笑笑说。   “安哥,我真觉得张生说得对,这个应该是化学奖而不是经济学奖励。”   冯小虫看安铁这么说,似乎还更加坚定了要写一封电子邮件的决心。   “小虫,行了,别总扯淡了。安哥!”   魏庆生看安铁进来,站起来,笑笑,阻止了冯小虫继续往下说。   “呵呵,没事,你们三个都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安铁说着,就离开了张生的办公室,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赵燕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等安铁。 第四百八十章 故国的明月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安铁进办公室的时候,赵燕站起来,盯着安铁看来了一眼,顿了一下道:“发现你这段时间瘦了?”   安铁笑了笑,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然后看着重新坐到沙发上还在看着安铁的赵燕说:“是嘛,瘦了好,省得专门减肥了,最近我因为一些事情,公司又有这么多事,让你费心了。”   赵燕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顿了一下,才轻轻说:“你多保重身休,公司这边我没什么问题。嗯,对了……”   赵燕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门被人敲响了,随着,张生和魏庆生与冯小虫走了进来,安铁马上对张生道:“张生,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   张生他们退出去之后,赵燕整理了一下衣角,站起来,走到安铁的办公桌前,递给安铁一个文件夹,在安铁翻开文件夹的时候,赵燕说:“这里是这几天你的日程安排、开幕式上、艺术论坛以及明天晚上酒会上的发言稿,我整理了一下,写了一些你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在一些艺术家简介旁边注明了一下这些人的兴趣爱好、脾气和一些特别的嗜好,你这段忙,也没怎么跟这些人接触,知道一下这些,你回头和这些人交流的时候也许能方便些。”   安铁楞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赵燕,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赵燕太细心了,她对这些细小的细节的注意,远远超过了一个副总应该负责的范围,看着赵燕还是那么明艳、端庄的赵燕,安铁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说:“嗯,好,我一会看看,你想得还真周到,这些人一个个都刺头,跟他们打交道还真是得注意点。”   赵燕笑了笑又道:“关于艺术展的宣传报道要点与资料,都已经发给报名采访的记者了,这两天,已经有一些艺术家接受了采访,等明天艺术展正式开幕之后,采访报道就更多了,这次活动前期的采访在全国引起的反响出乎我们的意料,加上我们的广告宣传,已经非常轰动了,经济放益和社会效益比原来的预想要好很多,一切都安排就序,你不用有太担心。”   安铁看着赵燕,顿了一下,道:“赵燕,别的我也不多说,辛苦你了!嗯,你一提采访我想起来了,瞳瞳的老师已经答应和瞳瞳一起接受记者采访了,回头让欧阳振声好好安排一下,瞳瞳的老师接收专访,尤其是瞳瞳老师对这个活动的评价,会把我们的活动提升到相当的高度。”   安铁话音刚落,赵燕的眼睛一亮,马上道:“是嘛,太好了,这可是咱们活动的一个大亮点,尤其是瞳瞳的老师和瞳瞳一起接收采访,其实,瞳瞳的老师虽然在艺术界地位崇高,但瞳瞳更是艺术界一个闪亮的新星,老师神秘,徒弟更神秘,瞳瞳现在名声那么大,却几乎没有在公开媒体露面过,到处的媒休都在打听这个神秘的天才画家,她们要是同时出现在媒体面前,这下媒体可要炸锅了。”   安铁笑笑说:“也没那么夸张。”   安铁说完,翻开赵燕送过来的日程表,扫了几眼。   在安铁看日程表的时候,赵燕说:“上午十点,朱市长要会见来参加我们这个活动的中国文联和美术家协会的领导,另外还要会见几个外国著名艺术家,是分两批会见,你都要作陪参加,在接见之前,我一会陪你提前去跟这些领导与艺术家们先见个面,熟悉一下,然后中午咱们公司宴清一下被接见的几位,本来朱市长原来预备要参加中午咱们公司的小型宴会,但朱市长说有事,会见完就得离开,中午就不过来了。中午的饭局你能参加吧?”   这样的安排安铁是知道的,但安铁最近总有意外的事情,赵燕也不得不再确认一下,安铁说:“没事,能参加。下午我们一起去活动现场看一下布展情况。”   赵燕说:“好,那我一会就去安排一下,等明天艺术展开幕之后,让朱市长和中国文联领导一起陪同瞳瞳的老师简单参观一下展品之后,然后就安排记者采访瞳瞳的老师和瞳幢,对了,还有个事情,明天画舫出席我们开幕式派的人是林美娇,我刚接到的通知,这次林美娇的身份是汉唐投资公司亚洲区总裁。”   “哦?汉唐投资亚洲区总裁是林美娇啊?”   安铁一听赵燕这个消息,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   “是啊,他们的亚洲区总裁不是支画吗?”   赵燕也是一头雾水。   “哦,也许他们内部有职务调整吧。支画一直在画舫内部不安分,嗯,算了,先不管他们,等搞完艺术展再说。”   安铁也有些奇怪,支画昨晚被免除画舫的一切职务安铁是知道的,安铁本来以为支画下台之后,画舫的亚洲区总裁会由秦枫出任,可没想到竟然是林美娇。   “还有个事,明天晚上的酒会我邀清了两个银行的主管领导,那个房地产项目的银行贷款还要与他们洽谈,咱们先期做点公关,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去他们桌子上先敬敬酒就行了,过些日子我们还要对这个专门做些工作。”   赵燕说。   “嗯,知道了。”   安铁由衷欣赏地看了赵燕一眼道。   “行了,张生还在外面等呢,我先出去了,一会等你忙完,我陪你去看那些艺术家。”   赵燕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安铁看着赵燕推门出去的背影,自顾自笑了笑,竟然发现自己的笑有些苦涩。安铁越来越发现,公司的事情似乎倒是越来越顺利,但是在顺利之中,安铁的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随时随地都能够袭击他。   安铁的这种不安全感,不是以前的那种心理上的,而是基于现实的某种判断,等安铁感觉到的那张网收起来的时候,自己也许是最后被网在中间的那个人。   赵燕离开之后,张生称魏庆生、冯小虫推门进来。   “我的乖乖,安哥,你成上流社会人了,这办公室就这么讲究,这么大。”   冯小虫一进门就在安铁的办公室四处瞄着,一会在那几盆花哪里看看,在墙上的摸摸,然后又跑到窗台边看着下面,一边看一边感叹着。   “还上流社会,我家世代农民,根红苗正。好像你爷爷的爸爸还是个乡绅地主吧,你家那才叫上流社会,呵呵。”   安铁笑着说。   “安哥!”   魏庆生进门之后,叫了一声安铁,就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着。   “小虫,行了,好好坐下来。大哥今天非常忙,没空跟你扯淡。”   张生看着这动动那摸摸的冯小虫,高声道。   “叫什么,叫什么,你在安哥这当了点小官就敢对我呲牙啦?”   冯小虫看了看张生,拧着他那稀疏的眉毛喊道。   “小虫,坐下。”   魏庆生看了安铁一眼,对冯小虫声音不大地说了一句。   冯小虫这才乖乖地走到魏庆生旁边坐了下来。   安铁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然后看了魏庆生和冯小虫一眼,停了一下才道:“两位兄弟刚到,正好碰到我这段时间特别忙,现在也不能好好陪你们玩玩,你们别见怪。”   冯小虫笑嘻嘻地说:“安哥,你就别跟我们这么客气,我们到这个城市来,其实也就是来看看安哥的,也希望跟安哥混碗饭吃。玩什么啊,以后在这里住下来,有的是时间玩。”   安铁看着魏庆生,想了想说:“庆生,张生把我们公司和我现在的情况大致跟你和小虫说了吧?”   冯小虫马上道:“说了,听张生说,安哥在滨城很牛逼很威风啊,日子天天过得跟美国大片似的刺激,有意思,我就喜欢这样的环境,没说的,安哥,我们就跟着你了,你不要都不行。”   魏庆生瞪了冯小虫一眼,看着安铁闷声说:“安哥。我听张生说了,他说你现在碰到不少问题,我希望我们在这里能给安哥帮上一点忙,不然,我们呆在这里还真没什么意思。”   安铁看了一眼窗外,想了想,才说:“庆生,小虫,嗯,我现在的确碰到不少问题,你们到我这里来,可能享不了福,搞不好还会有危险,我在想……”   安铁的话还没说完,魏庆生就接过话头道:“安哥,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在监狱的时候,咱们也是好兄弟,我刚才说了,我们能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和安哥一起做一番事情,能给你帮上忙,不然,真要混饭吃,我们也不会到你这里来混。”   “是啊是啊,安哥,你就说给我们安排点什么事情吧,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我虽然不能打架,但是,嘿嘿,我要是让你们公司的电脑在五分钟内瘫痪,它们就不会正常运行到十分钟。”   “靠,你怎么总是想些搞破坏的事情,你就没想着做一些正面的事情?比如,保证公司的电脑不出问题什么的?”   张生在一旁笑道。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以前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嘿嘿……”   “那行了,我也不给你们客气,从今天起,你们就开始上班了,至于工作,张生会给你们详细交代……”   安铁刚说道这里,秘书就敲门走了进来提醒安铁:“安总,你得动身去看那些艺术家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一天,安铁忙得有些昏头转向,忙得连给瞳瞳发个短信都没有时间。   在下午去国际展览中心查看布展情况的时候,看见瞳瞳正在现场指挥阿波罗画廊的布展工作。   “叔叔,你来啦!你看我们布置的怎么样?”   瞳瞳看起来很兴奋。   安铁一看阿波罗画廊的展区,占地很大,装饰设计是请的最好的展览设计师,非常气派。尤其是里面的画,都是知名艺术家的作品,瞳瞳的画也有几幅挂在里面,与瞳瞳老师的画挂在一起。   安铁笑眯眯地走到瞳瞳的画旁边,说:“你这个画的标签太小了,名字都看不太清啊?”   瞳瞳笑道:“哪啊,别人的也都差不多大啊,太大了不好看。”   安铁笑道:“哦,哦,我是外行,我就是觉得你署名的标签应该大一点,呵呵。”   这时,站在一旁的欧阳振声催促道:“安总,我们去收藏区看看吧,一会你晚上还要参加饭局呢。”   瞳瞳赶紧说:“叔叔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安铁离开阿波罗画廊的展区,来到收藏展区逛了一圈,当安铁信步走到一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展位时不由得楞住了。   这个展位也是个很大的展位,里面就放了一张雕花的旧床,和几件古典家具,展位的门楣上居然还写着一行字:“故国的明月。”   安铁站了下来,呆了一下,才道:“欧阳,这家怎么回事,光是到咱们艺术展上展家具啊,还整个大床,搞得跟卖家具的似的,这家主人是谁,做什么的?” 第九卷 中华神州 第四百八十一章 命中注定的时光   站在一旁的欧阳振声听安铁这么一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于是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艺术展会刊看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报名的太多,一时还想不起来,哦,对了,这个展位是一家叫‘神村明月文化传播公司’订下的展位,展品写的是艺术收藏,所以安排到艺术收藏区了。这么大的地方不会就这张床和这点老家具吧?”   安铁看了欧阳一下,沉吟了一下,道:“神州明月?名字挺好听的,也说不好这些家具的朝代很久远,很值钱呢。”   安铁说完,笑了笑,拍了拍欧阳的肩膀,对欧阳一口没说出这家公司的名字表示理解。这次艺术展欧阳振声的工作其实做得非常不错,这么多参展商一口说出名字的难度的确太高了。   离开这个展位之后,安铁回头还看了一眼,隐隐觉得这里的感觉有点怪。   查看了一下布展的情况之后,安铁问欧阳振声:“欧阳,你们先走,晚上的宴会我自己去。”   说完,安铁打发掉公司陪同查看的人,一个人走到了阿波罗画廊。   瞳瞳正卷着袖子,露着白生生的胳膊,专注地指挥着工人作业。   “师傅,再麻烦一下你,这个画稍微高一点,下面的框好像不是很整齐。”   瞳瞳指着一排画中的一副,仔细盯着了一会。然后对一个工人说道。   安铁抱着双手,站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瞳瞳在哪里忙着,心里觉得这样的时刻很是美好。   “叔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忙完啦?”   瞳瞳终于一转头看到安铁,灿烂地笑道。   “嗯,暂时没什么事情了,你忙,我在这里看着。”   安铁笑道。   “我也完事了。嗯,你晚上还有事吧?”   瞳瞳望着安铁问。   “嗯,晚上要出去吃个饭,陪一下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铁说。   “那现在有时间不?”   瞳瞳问。   “现在有时间,晚上吃饭还有两个多小时。”   安铁一边看着阿波罗画廊的展区布置,一边跟瞳瞳聊着。   “嗯,那我们出去走吧。”   瞳瞳交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抚着安铁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会展中心大门外走。   出了会展中心的大门就能看见大海,八月上旬的傍晚,太阳挂在海上,似乎被一层雾气包裹着,像一个悬挂在半空的巨大的蛋黄,天边有彩霞在燃烧,在海边雾气的衬托下,空气里似乎有一种甜腻的淡淡的甜味和海腥味。   “这是生命的味道。”   安铁走出会展中心,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十分舒服嘀咕着,不由自主地想伸一个懒腰,甚至忘记了这时瞳瞳还挠着自己的胳膊。   没想到用力过大,差点把瞳瞳给吊起来。   “这么大劲啊,都把我吊起来了。”   瞳瞳脸色绯红,很兴奋地笑着说。   “啊,舒服,天气好极了。丫头,你想去哪里,想吃东西不?”   安铁问。   “还不饿,嗯……”   瞳瞳想了想,然后说:“我们找个地方转转吧?”   安铁看了看瞳瞳,发现瞳瞳兴致盎然的,就说:“好啊。”   瞳瞳又说:“不开车了,我们打出租车吧?”   安铁说:“好。”   接着,两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在瞳瞳指示下,两个人来到一个离市中心较远的衔道上,这条街上有一个旧货市场,有许多卖古董的也在这里。   街道旁边挤满了小摊贩,卖各种各样便宜的小商品,贩夫走卒,叫买叫卖的,十分热闹。旁边还有一溜小吃店,店里的菜香味飘了出来,搞得这条街道上有一股别样的温馨。   街上人很多,摩肩擦踵,川流不息。来这里逛街的大都是普通老百姓,人最多的普通街道,必定是穷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这样的街上,商品大都很便宜,没有人因为你没钱歧视你,讨价还价是生活的一种乐趣,也是一种生活的技巧。老百姓从来都是充满了智慧,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总是能把艰困的日子,过得天长地久,充满了欢乐。   瞳瞳牵着安铁的手,眼睛发亮地在街道两边东张西望着,在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时候,安铁笑眯眯地问瞳瞳:“吃一串?”   瞳瞳开心地点了点头,伸手就抽了一支糖葫芦,然后看着安铁给小贩付钱。   然后两个人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安铁突然看到并排有好几个卖纸钱和骨灰盒的店,那些堆在店门口的黄纸,和店内面色有些阴沉的老扳并没有影响在这些店前做小生意的人和逛街人的情绪。人们照样乐呵呵地在这些店前吃着东西,与摊贩快乐地讨价还价着。   生老病死,快乐愁苦,本就是一种常态,因为这些,生活在一个平常杂乱的街道上也更加显示了它的厚度与高度。   瞳瞳一边吃着糖葫芦,两眼扫过那些纸钱店。仿佛也是视若无睹。安铁心想:“这丫头今天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   可安铁看瞳瞳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继续走着,不一会。安铁就发现街边有一长溜摆摊算命的,这些算命的人似乎与一般人有些不同,有的长着长长的胡子,戴着黑框的圆眼镜,眼睛里波澜不惊,似乎看透了人间百态,又似乎对生命的确有高出一般人的理解;有些人还穿着道袍,似乎因为这件道袍,他就对人们的命运有着更加确切的洞察力;还有些人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他前面的写着,周易是科学,不是迷信;有的摆摊的前面还写着:算命其实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看到这一片算命摊的时候,安铁发现瞳瞳的脚步慢了下来,安铁心里一动,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果然,在这些算命摊前,瞳瞳越走越慢,最后在一个长着胡子戴着圆眼镜的老先生的摊前站了下来,认真研究了一下之后,然后仰头看了安铁一眼之后,又转身蹲了下来,好像漫不经心地说:“嗯,批八字呀,老先生都算那些啊?”   戴眼镜的老先生古铜色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十分和蔼的笑,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胡子,说:“闺女,我这里婚丧娶嫁,福禄财寿,迁屋远行,什么都看。”   瞳瞳转头看了安铁一眼,笑了一下,又自顾自跟这位老先生说:“老先生。您算的灵吗?”   老先生又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瞳瞳说:“闺女,你是不是想批八字看那一天是良辰吉日?”   瞳瞳一脸惊奇地冲口而出道:“您怎么知道?”   老先生呵呵笑道:“你现在知道我灵不灵了?”   瞳瞳说完,马上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安铁,脸色红了红,然后轻声说:“嗯,我们想看看。”   安铁这时也呵呵笑着与瞳瞳蹲在一起,对老先生道:“老先生,您给看看,我和我女朋友想选一个订婚的日子。”   老先生低着头,目光从眼镜架上飘出来,很严肃地看着安铁道:“嗯,把你们俩的八字报出来。”   安铁和瞳瞳报上各自的出生年月时辰。然后,两个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先生在哪里掰着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 第四百八十二章 谜一样的春宫   安铁同时还发现,站在一旁的朱市长和一干领导干部听到安铁要与瞳瞳订婚的消息,似乎有些错愕。但,错愕之后,还是随着人群鼓起掌来。   他们大概还没有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见过这样宣布订婚信息的。   安铁笑了笑,也没管那些,牵着瞳瞳的手,刚刚走下来,就有一大推记者蜂拥而上围了上来要求采访。   由于贵宾区与采访区挨着,记者们的举动使场面有些骚动。为此秩序的保安赶紧上来为此秩序,一旁的张生赶紧向记者们解释道:“各位别急!各位别急!我们在下午安排了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才问不迟,各位还是按预先的计划进行采访吧。”   “恭喜小安啊!”   朱市长看起来也很高兴地说。   “谢谢市长,开幕式结束了,请市长和各位领导和专家到展览现在参观指导。”   安铁一边接收着众人的道喜,一边还是拉着瞳瞳的手,领着一干人往会展大厅走去。   刚到会展大厅,第一站就是去阿波罗画廊参观。瞳瞳的老师在开幕式讲完话之后,早已经独自回到了阿波罗的展区,没有听到安铁宣布和瞳瞳订婚的消息。   朱市长和安铁一行到阿波罗展区的时候,朱市长殷勤地与瞳瞳的老师一边握手,一边恭维着瞳瞳的老师,扬子态度客气而冷淡地敷衍了几句,就开始被大批记者包围。   也有一些本地媒体记者拍马屁围着朱市长拍照,不断问着各种问题,现在十分热闹。   在往阿波罗画廊展区外面走的时候,安铁还是拉着瞳瞳的手没有放开,安铁注意到扬子在被众多记者围着的时候还是不断用目光盯着安铁和瞳瞳的亲密情态。   这时,安铁看到赵燕走了过来,赵燕神色复杂地看着安铁,笑了一下道:“恭喜安总和瞳瞳!”   没等安铁回答,赵燕看了安铁一眼。安铁拉着瞳瞳手,有些尴尬地接着说:“嗯,我们已经安排瞳瞳和她的老师一起接收记者采访——”   安铁一看赵燕的样子,猛然想起自己一直拉着瞳瞳的手没放,估计使得原来安排的专访无法进行。于是,放开瞳瞳的手,不自然地对赵燕笑笑,然后对瞳瞳说:“哦,丫头,那你和你赵燕姐姐一起去吧。”   等瞳瞳离开后,安铁陪着朱市长和一些专家、大小领导们一路参观了不少参展艺术展区,朱市长不断夸奖着安铁说:“小安啊,活动搞得不错,很不错,天道公司很有前途,咱们市应该多一些向你们这样的公司,文化产业才能更好地发展起来。”   安铁也不断地点头感谢:“都是市政府的鼓励和扶持,才有天道公司的今天。”   安铁一边和朱市长客套,一众人等就走到了收藏区,就在这时,安铁发现朱市长“咦”了一声,很惊奇地盯着前面不远的一家参展商看着,很是好奇的样子。   安铁陪着参观,心里其实一直在走神,安铁在盘算着另外的一些事情。   听到朱市长“咦”了一声之后,安铁才抬头,往朱市长看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展区前面水泻不通地围着许许多多的人,安铁再往展位上面一看,就看到这家展位门楣上写的“故国的明月”几个字,就是那个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展位。   安铁心里一动,转头看了看朱市长和一众作陪的领导专家,就见朱市长等人兴致勃勃地往神州明月走去。   安铁心想,这市长还真爱凑热闹,那热闹他往那凑。   一行人走到神州明月展区,已经有保安分开人群,让朱市长和安铁一行人进去。   到了展区里面,朱市长显然有些失望,就见里面有一章旧床和几件不太起眼的旧家具,里面就是空空的,也没什么持别的地方。   安铁四周看了看,与昨天下午不同的是,四周的墙上多了一些画,大概是今天早上新挂上去的,要说特殊,那就是这是一些春宫画。   看到这些春宫画,安铁第一感觉就是有些尴尬,你说一个很正式的国际艺术展,搞些春宫画让朱市长看到似乎有些不是那么回事情。   安铁心想:“这家人什么毛病啊,你弄几件老家具,还整一些春宫画挂在这里,什么意思啊,成心让我们难看啊。”   不过,安铁仔细看看这些家具,虽然老旧,但还是十分精致考究,由于现在市场上各种近代的精致豪华的有收藏价值的旧家具安铁也看过一些,这家神州明月弄过来的家具似乎也不比安铁看到过的豪华多少,所以安铁也就没有太在意。   而那些春宫画,安铁看着到是感觉十分好,那些画看起来很旧了,安铁数了一下,一共二十六幅。这些画笔法飘逸,画面生动无比,十分考究,不过,画面是赤裸裸男女做爱场面。   安铁也就是大略扫了一眼,第一感觉是怕朱市长看着不舒服,别让这一干官员把自己公司辛苦弄的这个国际艺术展看成是性文化节,那就太冤了。   就在安铁担心这些东西让官员们的观感不好的时候,哪知朱市长们却兴致盎然地凑在一群一开始就在这个店里的人身边听这些人说着什么。   这时候安铁发现欧阳振声也走了进来,安铁赶紧招手让欧阳过来问:“那些人是干嘛的?”   欧阳振声看了一眼,说:“哦,那些人安总还不认识吧,是来参加我们的艺术论坛的专家,他们可是一些真正的专家,什么专业的都有,那几位好像是几个非常著名的古董字画鉴定专家。”   “哦?”   安铁这下才认真起来,马上走近朱市长身边,也认真听着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那几个早就在神州明月店里的人,也没管刚才走进来的是一些什么人,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伸着脖子在那些字画上看着,有的还拿着放大镜,放在画旁边的落款上仔细的揣摩着。   这时,就见那个拿着放大镜的花白头发的老人一边看,一边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这些东西早就失传了的?现在不可能出现啊?”   白发老人正满脸疑惑的时候,另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满脸老人斑的老先生瞪着眼睛道:“老刘啊,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是假的吧?”   白发老人道:“不像假的呀,假的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可它怎么会是真的呢,不可能啊!但应该就是真的啊,要是假的我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啊!啊!服务员!你过来过来!”   白发老人说到这里,叫来了店里的服务人员,急急地说:“闺女,你们店主呢?你们老板是谁啊?你们这些画作是从哪里来的?”   这老头一边跟店里的那个漂亮的穿着古装的女孩子说,一边还爱不释手地用他干枯的手抚摸着那些画,正好在画里的一个光着的女人的屁股那里流连着。   女孩子看到这个架势,脸一红,赶紧道:“老先生,你别摸,我是被雇佣过来看点的,老板交代过了,不让参观的客人用手摸这些画,不然,他们就不会给我钱了。”   白发老先生闻言长叹一声,转头还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去看着那些画,说道:“唉,怎么可能,这真的是唐寅唐伯虎的《风流绝畅图》吗?二十四幅,绢帛手工画成全套册页,不是印刷的,这套册页只是传说中有的,早已经失传了啊,怎么可能呢?现在这套册页画幅最早印行于世的是明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徽派刻工黄一明曾根据唐寅的原作摹刻为版画的啊,怎么可能原作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就在这个白发老先生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有听到另外一边有个老人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不得了!不得了了!这难道真的是《熙陵幸小周后图》吗?还有这幅《尝后图》难道是真的吗?老刘,你过来看看,我看不出来是假的?”   白发老先生听了那边的老人一喊,赶紧跑过去,先是凝神上下观看了一会,然后激动地用放大镜在那两幅画上前后左右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又开始喃喃地说道:“看不出来是假的,怎么会是真的呢,不可能嘛!”   这时,朱市长也被这几个老人的一惊一乍搞得好奇心打起,凑过去轻声问:“老先生,这两幅画有什么来头吗?”   白发老人用言轻蔑地看了朱市长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朱市长周围,看到周围的许多人都围在朱市长周围,估计问自己的人不是普通人,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朱市长见状,赶紧挥手让秘书拿来名片递给这位老先生,老先生接过名片一看,才道:“哦,你就是朱市长,这几幅画,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啊!”   朱市长看着这位童心未泯的老人笑道:“哦,怎么个不得了法?”   老人回身指着挂在那边的二十四幅《风流绝畅图》说:“看到没有,那写画就是明代风流才子唐伯虎现在早已失传的《风流绝畅图》真迹,这些画的摹本都是印刷精美,是我国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工艺在明代高度发展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明,而且,就是这些摹本印刷品,不仅对后世影响巨大,连日本的浮世绘画派也是直接受到这些摹本的巨大影响,才成就了盛极一时的画风啊,而唐伯虎的真迹只在古书考据中才有,真迹根本没有人见过,但那二十四幅画,我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假的。唉,这怎么可能呢?”   老先生感叹着,又转身对这面前的两幅画对朱市长道:“你看这两幅,也不像假的,同样是两幅失传已久的画啊,你别看是春宫图,每一幅都是重要的历史记载啊。看看这幅《熙陵幸小周后图》画是宋代无名氏所画,讲的是宋太宗赵光义强占南唐后主李煜的皇后周薇的事?唉?江山易主,成王败寇,说起来也是一段让人唏嘘感叹的故事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 风流往事成云烟   安铁一听这位白发老先生刚提这个典故,倒是马上想起了大宋刚灭掉五代十国时的一些史事。   这位白发老先生继续道:“当年宋灭五代十国,南唐皇帝后主李煜虽然治国无能,却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大才子大诗人,无数著名诗词流传后世,做皇帝无能,却在中国文学史上享有极高的地位,这幅画里的小周后,就是李煜的前皇后大周后周蔷的妹妹周薇,在周蔷病死之前,周薇就与姐夫李煜好上了,这姐妹俩当时都是闻名天下的绝色佳人,大周后死后,周薇嫁给姐夫李煜,也被封为皇后,人称小周后。后主被大宋俘虏之后,宋太祖赵匡胤人品还算不错,虽然小周后国色天香,但赵匡胤敬佩李煜的才华,对李煜夫妇也算礼遇。但等到宋太祖的弟弟赵光义继位之后,李煜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赵光义先是借着命妇例行拜见当朝皇帝的机会强留小周后周薇在宫中留宿,强奸周薇,而后还命令画师把他与周薇行欢的场面现场临摹下来,就是这幅《熙陵幸小周后图》因为赵光义死后葬在河南巩县的永熙陵,所以这幅图因此得名,唉——”   这位老先生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目光飘过人群,似乎回到了那个遥远华丽而暧昧的宋朝。   见这位白发老先生为了一幅春宫图如此痴迷的样子,朱市长脸色颇为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画幅中宋太祖那丑陋的面目和小周后皱着眉头被几个宫女驾着被赵光义强奸的样子,朱市长嘿嘿笑道:“老先生,这幅画你觉得是真的吗?”   老先生见朱市长不知所谓的样子,看了朱市长一眼,闷声道:“我只知道这幅画不是做假的,这图后人题跋很多,就有元人冯海粟学士题诗说:‘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冲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后来1127年,靖康之变,金人灭宋,俘虏徽宗、钦宗二帝及三千宗室嫔妃公主北归,命运可想而知。宋徽宗的韦妃,也就是高宗赵构的生母,被俘时三十八岁,在金朝被金人凌辱十五年,绍兴和议后才被放回南宋,成为高宗的韦太后。她在金朝,还留下了两个宋高宗的有金人血缘的混血兄弟。这题跋诗的意思就是说你赵光义淫人妻女,你的后人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被囚及三千宗室嫔妃公主也遭到金人强奸,连本带利地被报应了。”   朱市长尴尬地“哦”了几声,而这位老先生完全没有留意到朱市长的脸色,继续兴奋地说:“你再看看这幅《尝后图》这幅画出自南宋末年,讲的是,百年后的1234年,历史重演,南宋联合蒙古灭金,南宋军人也对金朝皇后进行了性报复。甚至有人还把强奸金后的情景画成一副春宫,题为《尝后图》你看这图上还有字:‘南叱惊风,汴城吹动,吹出鲜花红薰薰,泼蝶攒蜂不珍重。弃雪拼香,无处著这面孔,一综儿是清风镇的样子,好将军是极粘罕的孟珙。’这图上的几句话,与一本佚名的《樵书》上的记载相符,这孟珙就是南宋最终打败金国的将军。”   老爷子说着,用手指着画里赤裸着身体带头强奸一个女人的男人说:“这个人就是孟珙。”   老爷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就在朱市长不知道如何应对时候,突然听到又一个老人叫一声:“怎么可能,这张床竟然是‘红罗榻’,竟然是‘红罗榻’啊,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众人寻神望去,见刚才那个戴着鸭舌帽的满脸老人斑的老人蹲在那张古老的床前,伸手这里摸摸,哪里摸摸,嘴里不住地唏嘘感叹。   安铁和朱市长一行,走了过去,白发老人走得更快,两步就抢到了安铁和朱市长前面,拉着鸭舌帽老人的手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鸭舌帽老人道:“应该是真的,你看,这床的黑侧雕刻着‘红罗榻’三个字,你看这床镂空雕花,床垫镶嵌珊瑚,四角镶着明珠宝石,奢华蕴藉,这床当年被李后主放在御花园内,这主意也只有后主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才能想得出来,专门做了个不大的亭子,里面就放着这张床,后主与小周后的第一次私会就是在这床上,当时小周后从她住的画堂往御花园红罗榻去与李煜私会时,心里甚是怯乱,怕别人知道,主要是怕她姐姐知道,觉得脚上穿的金履鞋发出的声音太大,于是,脱了鞋,拿在手上,只穿着袜子,去与李煜私会,李煜见周薇如此清纯可爱,又做了一首《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捉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随着诗词的传播,红罗榻也名扬天下。但那么久远了,现在的收藏家也只是在古书里看看资料,臆想一番,没想到这床居然也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艺术展上出现,奇哉怪也。”   就在这几个老人摇头晃脑地说着这些古画和床榻的典故时,外面的人越围越多,推推搡搡的似乎有骚乱之势,安铁不得不吩咐欧阳振声招呼加派保安维持秩序。   “朱市长,我们先到别处去看看。”   安铁一看这里人那么多,赶紧想让朱市长先离开再说。   “嗯,好,小安,要给专家们的学术研究提供好服务啊,这也是一个活动推广能否成功的关键啊。对于活动的特点,回头好好总结一下,给市政府写个材料,回头啊,等活动结束的时候,市里出面请艺术界的相关专家吃个饭。”   朱市长显然也被这几个专家勾起了好奇心,让市政府请这些专家们吃饭是不在安排程序里的。   “好,朱市长,回头我们会好好总结一下这次艺术展特点的,整理好之后,就给您送过去。”   安铁说。   安铁陪朱市长参观了一下,送走朱市长之后,再次翻身来到收藏区这个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展位。几个老人还在那里没走,东看看西摸一下,流连不已。   安铁站在过道上,看着展位门楣上写的“故国的明月”几个字,神思似乎游到了很远的地方。   “故国的明月?五代十国和大明朝的才子佳人,宋朝的皇帝,南宋对金人的复仇。”   安铁沉吟着,想着这里的东西与历史的一些联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看了看,又把烟放回了烟盒,展厅内不允许抽烟。   无法抽烟的安铁,把两只手插在兜里,慢慢踱了进去。这时,开始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但店里人还是很多,安铁走进去也没有人注意,安铁在这些春宫图前流连了一会,又看了看那个自己开始没有注意的红罗榻床,思绪似乎也飘回到了历史的风尘之中。   宋灭五代十国之初,宋太祖赵匡胤登基时间不长就发生了“烛光斧影”的谜案,宋太祖神秘暴毙,宋太祖的弟弟赵光义继位,有传说赵匡胤是他的弟弟害死的,封建王朝权力斗争,弑父伐兄之事常有,安铁并不关心。   安铁倒是对五代十国两位著名的皇帝和他们同样著名的皇后贵妃遭遇更感兴趣一些。   两位皇帝分别是后蜀皇帝孟昶和南唐后主李煜。这两个人有巨大的差距,但也有许多相同的地方。相同之处有,他们都是俘虏,被宋太祖招降,封了个官爵养在汴京,相当于囚禁:都有一位倾国倾城、美貌冠绝天下的著名的皇后贵妃,李煜的皇后是周薇人称小周后,孟昶的费贵妃人称花蕊夫人,喜欢芙蓉花,成都被称蓉城就是因为她而得名;两人都因为自己的老婆太漂亮招祸被毒死;这两人都与老婆感情很好;这俩人都骄奢淫逸,风流多情,吃喝玩乐十分在行,孟昶在成都,怕热,在水上造水晶宫,天天搂着美女,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李煜更浪漫,在自己的宫殿里搭月宫,吟诗唱词,自称让嫦娥都后悔做了神仙。   不同的是,孟昶只是个花花公子,只知道吃喝玩乐,唯一的优点就是对花蕊夫人还算不错。当年被俘,宋太祖在见到花蕊夫人之后,被花蕊夫人的美貌惊呆,然后在喝酒吟诗的时候,花蕊夫人随口就来了一首诗《口占答宋太祖述亡国诗》成为千古绝唱,诗曰:“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表达了对后蜀将士不战而降的鄙视,宋太祖又被花蕊夫人的才华惊呆。   于是孟昶没几天就暴毙,花蕊夫人就成了宋太祖的贵妃,宋太祖也算一方豪杰,花蕊夫人又有些贪生怕死,也就对宋太祖婉转承欢,但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孟昶对自己好,觉得过意不去,于是自己画了一幅孟昶画像经常跪拜,有一天被赵匡胤碰到,花蕊夫人一时慌乱,发挥了女人撒谎的本领,说这孟昶是送子的张大仙,自己跪拜是求子的。赵匡胤虽然英雅了得,但英雅多是粗人,试想,古代女子对神仙那敢在自己的卧室这污秽之地供奉的,加上赵匡胤估计也就见过孟昶一两次,虽然画中人有些眼熟,但忙于国事的赵匡胤也没想起来,赵匡胤也没多想,随口说,既然是送子的神仙那就找一个干净的净室供奉起来吧,结果,宫中女人都开始供奉孟昶,这个说法后来流传到民间,民间也开始供奉孟昶为送子的张大仙。这厮做皇帝一塌糊涂,因为对女人还算不错,结果却被无数女人供奉,天天念叨,泉下有知,估计天天都会乐开花。   想到李煜,这人就是一个书呆子,倒霉蛋,说是千古第一风流才子也不过分,用现在的价值标准,那就是一个真正的有学问的天才艺术家。做皇帝自然是不行,他也对做皇帝没什么兴趣,成天吟诗作赋,吃喝玩乐,吹拉弹唱,做个小曲,样样在行。大周后没死的时候,硬是和大周后周蔷一起,凭着残缺的《霓裳舞衣曲》谱子,让几乎失传的盛唐宫廷舞蹈重新流传于世,他写的许多诗词,刚刚写出来,就会在民间酒肆歌坊到处传唱,流传干年,至今不衰,几乎首首都是经典。   自古书生误国,国家不幸诗家幸,他用自己的国家成就了自己的诗名。这个著名的无能的皇帝,这个才华横溢的才子书生,一生的荣耀和屈辱总是如此紧紧地贴在一起。他是著名的姐夫与小姨子暧昧故事的代表,一生怜香惜玉,身边美女如云,却戴着历史上最著名最大的一顶戴绿帽子。据说他也是中国妇女裹脚的始作蛹者,人们就是因为他的一首诗歌赞美女性缠脚的美,所以才开始裹脚的。   此人性格温和柔弱多情,但也不是没有原则。宋太祖开始好几次招降,他照样置之不理,宋太祖甚至捉出和亲,他更不理,把我这里的美女送给你,门都没有。   后来,宋太祖兵临南京城下,金陵城一片恐慌,李煜天天吟诗唱曲,那会打仗啊,而且因为听信谗言,杀了得力大将,李煜深怕打起仗来,让南京百姓生灵涂炭,想到百姓可怜,二话没说就投降了。离开金陵去汴京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对着宫女流泪,又赋诗一首《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宵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巨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唱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照样是千古绝唱。   赵匡胤见到李煜,又是生气又是敬佩,封了李煜一个“违命侯”意思是,你屡次违抗我的命令不投降,现在你终于成为我的俘虏了吧,见到小周后,虽然小周后绝色冠绝天下,但赵匡胤总算还算个英雄,因敬佩李煜才华,没有乱来,使得李煜在汴梁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没几年,赵匡胤神秘暴毙,其弟赵光义继位,赵光义这厮长相龌龊,就是个流氓加暴徒,花蕊夫人因为卷入宫廷斗争,妨碍了赵光义的利益,被赵光义故意失手一箭射死,而李煜地狱一般的日子也随之到来了。   不出所料,赵光义三天两头找李煜的老婆去宫中强行寻欢,据说每次出宫小周后都被赵光义玩弄得站立不稳,两腿打颤,回到家里之后,周薇就找李煜出气,骂李煜没出息,连老婆都保护不了,李煜只得躲着周薇,夫妇二人成天以泪洗面,度日如年。据记载:“李国主小周后随后主归朝,封郑国夫人,例随命妇入宫,每入辄数日而出,必大泣骂后主。声闻于外,多宛转避之。”   最后李煜写下著名的绝命词《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怀念故国,抒发百般愁绪,终于惹怒赵光义,命人下毒毒死了李煜。   就在安铁在神外明月的展位里留恋徘徊浮想联翩的时候,门口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接着安铁就看到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得让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突起波澜   讲来的女人是金凤。就见金凤穿着一身朱红轻纱的汉服长裙,飘飘欲仙地走了进来,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个通道,这些人平日里哪里见过这种打扮呐,加上金凤那端庄之中透着一股狐媚之气的气质,一下子把这些看热闹的人全都镇住了。   正在店里这摸摸那看看的几个老先生也被金凤镇住了,张着嘴,目光硬生生地从那些画和红罗榻床上转移到金凤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安铁一看金凤出现在这里,心里一动,金凤的出现似乎在安铁的意料之中,本来安铁准备去查一下这个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主人,现在不用了。   “安先生,这么有闲情逸致啊,您今天这么忙,还有功夫到我这里欣赏字画呀?”   金凤款款地走过来,笑盈盈地说。   “哦,这个展区是你的?怎么也没听你和彭坤说啊,这么多宝贝放在这个地方,我不来看来那行啊。”   安铁刚刚说道这里,就被那几个老先生打断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位小姐就是这个神州明月文化公司的主人吗?”   几个老先生眼巴巴地看着安铁,希望安铁能介绍金凤跟他们认识。   “几位先生好,我听说,几位先生已经认出了我们这里展出的几个物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判断真伪,佩服佩服呀!”   安铁还没开口,哪知金凤就先跟这几位老先生打了招呼,看来,刚才在店里发生的情形,这个金凤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几位老先生多多指教。”   金凤说着,从跟着金凤的人手中拿过几张名片就给这几位先生递了过去。   “小姐过奖了,我们虽然判断这些画应该不是假的,但要说就判断是真的,我们现在也不敢确定,你就是这些画和红罗榻的主人吗?”   白发老先生着急地问。   “是啊,这些字画和这些家具是我们神州明月公司从东南亚的一个拍卖会上拍来的,正好借着这次艺术展拿出来,画和床应该都是真迹,也希望各位专家给一些意见。”   金凤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却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金凤和几个老专家一唱一和的对答,眼睛转动着,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安铁又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次安铁看到的是瞳瞳的老师扬子,扬子走进来的时候,围观的一些人没怎么注意,在这种场合,一个有些气质的普通老太太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目的,何况这个艺术展上到处都是装酷耍帅玩气质的艺术家,老的少的都有,这些人都看麻木了。   但围观人的目光却转过头朝着店门口望了过去。安铁随着人们的目光一看,就见瞳瞳站在店门外面,瞳瞳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在这个炎热的八月,和这个闷热的展厅中,瞳瞳一出现,马上就给人一种无比清凉和舒服的感觉,宛如大热天突然吃了一口冰激凌,浑身上下都舒服得打冷战。   瞳瞳看到安铁也在店内,马上向着安铁奔了过来:“叔叔,你也在这里啊?”   安铁笑着牵住瞳瞳的手,“嗯”了一声之后,对瞳瞳老师点了点头。   扬子也对安铁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就自顾自在店里参观起来。   瞳瞳一脸兴奋地说:“艺术展很热闹啊,这么多人,我都没想到。”   安铁笑着楼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瞳瞳还是孩子心性,喜欢热闹,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次店里的气氛正有些微妙。   安铁发现自从扬子和瞳瞳进来之后,金凤的目光就不时瞄着瞳瞳和扬子,对那几个专家问这问那的话也没心思理会。   扬子一进来,一边看着那些画和那张红罗榻,一边留心听着那几个老专家对金凤的问话,开始的时候,神情似乎还有些惊奇,但很快,扬子就脸色平静地看了金凤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几个老专家和金凤似乎都没有认出扬子,扬子出门之后,瞳瞳牵着安铁的手也跟了出来,瞳瞳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我跟叔叔去转一转,您……”   扬子看着瞳瞳,慈祥地笑道:“嗯,你跟安先生玩吧,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回去了。”   扬子说完转身就走了。扬子走后,瞳瞳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安铁的手道:“叔叔,咱们去看画展去,刚才那些记者一直围着我跟老师问这问那,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安铁笑道:“好啊,我还正想找一个明白人陪我逛画展,不然,我这外行估计都看不明白,嘿嘿。”   瞳瞳看安铁在跟她打趣,也没答话,拽着安铁的手,说:“走吧。”   安铁一边被瞳瞳拖着走,一边张望着,发现金凤似乎有些失望地往外看着,等发现安铁也在看她的时候,赶紧笑了一下,转身又开始与几个专家聊了起来。   安铁还发现,人群中扬子的背影若隐若现,扬子身后,上官南的身影这时也赫然出现在安铁的视线里。   安铁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问瞳瞳:“丫头,小影呢?”   瞳瞳说:“小影在画廊展区哪里吧,我刚和老师一起逛,没注意她。”   安铁“哦”了一声,跟着瞳瞳开始在艺术展上逛了起来。   下午,国际艺术展新闰发布会在国际艺术展览中心二楼的一个中型多功能厅举行。   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几位重量级艺术家和艺术组织谈这次艺术展的参展感受,以及艺术展组委会答复记者一些相关问题。白飞飞和瞳瞳作为艺术顾问也应邀参加。   发布会开始的时候,记者问的都是一些常规性的问题,新司发布会一切如常,气氛很好。   就在安铁回答完一个记者提出的本次艺术展举办宗旨的问题时,又有一个记者站了起来,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说:“安先生,您刚才在开幕式的时候宣布跟坐在您身边的瞳瞳小姐订婚,首先恭喜你。”   安铁笑呵呵地看了瞳瞳一眼,然后说:“谢谢!”   接着这个记者继续问道:“安先生,我们知道瞳瞳小姐在五年前就获得过国际顶级艺术大展的银奖,是艺术界少见的天才少女画家,我们也听说她是您收养的女儿,而且您在五年前因为强奸幼女罪被判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请证实!另外,您对自己的女儿施暴,今天又宣布与瞳瞳小姐订婚,这其中一定有一些感人而曲折的故事?您能不能给我们说一说?”   这个记者话音刚落,刚刚还一片喧哗的大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转头看着那位记者,又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安铁和瞳瞳,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四百八十五章 意外的来访者   新闻发布会现场欢快的气氛,随着这位记者的提问一下子变得冷到了冰点。   安铁一下子懵了,安铁参加过无数的新司发布会,对这种很正式的发布会的程序非常了解,通常,记者的提问由主持人控制,甚至记者问的大致范围提前都会有交代。根本不会像那些娱乐记者采访明星一样,出现这种意外的让人难堪的问题。   安铁盯了那个记者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旁边的赵燕和欧阳振声,心想,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欧阳振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而赵燕则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现场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安铁回答这个问题。   安铁由刚开始的发懵,接着就是心里有一股火一下子冲向了头脑,明摆着这个记者是找事情来的。   “这是艺术展新闻发布会,不是影视娱乐现场报道,你是那家八卦媒休的?”   安铁一拍桌子,火了,站起来大声斥责着,然后又气哼哼地坐下。   “我们不是八卦媒休,我是艺术明星报的记者,我就读者感兴趣的问题进行采访,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八卦媒体?”   这位记者毫不示弱,与安铁争锋相对。   安铁“啪”地一拍桌子,对这门口的保安道:“保安,把这个人请出去,你们检查了他的记者证了吗,什么捣乱的人你们都放进来?”   “我有记者证,还有你们组委会发放的特别采访证,你凭什么说我是捣乱的。”   这个提问的记者站起来大声说。这时,其他记者也纷纷议论起来,开始这些人是惊讶与这个记者提问的不合适,而现在这些人似乎都在谴责安铁说话过份。   这时,安铁感觉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安铁转头一看,发现是瞳瞳,瞳瞳也是满脸通红。   瞳瞳拉着怒不可遏的安铁,突然站起来说:“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我要告诉这位先生,我以前流落在滨城,是他照顾我,培养我,但我不是他的养女,我们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收养关系,当然更无血缘关系,至于他以前,以前的挫折,完全是我连累了他,是我当时出了一些变故,他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承认的,那是一次冤狱。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想去追问究竟,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地方,而且,我到现在,还是,还是处女!这可以证明他是清白的。”   安铁惊讶地看着瞳瞳,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瞳瞳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瞳瞳的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安静,但过了一会,人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几个人还故意大声说:“是处女不一定就证明没强奸,强奸也不一定弄破处女膜啊!”   瞳瞳听到这些话之后,面红耳赤地坐在哪里,眼泪开始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我操!”   安铁刚想站起来的时候,一旁的白飞飞赶紧过来拉着安铁,示意安铁别莽撞,现场开始一片混乱。   这时,欧阳振声赶紧站起来宣布:“这个话题与本次新闻发布会无关,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   接着,欧阳振声等一帮人围着安铁,把安铁和瞳瞳从新闻发布会现场送到了贵宾室,一路上还有不少人跟着要采访,问这问那,甚至等安铁他们进了贵宾室,还有一堆记者守在贵宾室门外不肯离开。   安铁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由艺术展开始的喜气洋洋一下子变成了一场混乱的闹剧。   瞳瞳一到贵宾室之后,就坐在哪里,双手捂着脸小声地哭着,在这么多人面前遭到这样的羞辱,一般女孩子早就崩溃了,瞳瞳虽然比一般人能忍耐,但这时也已经无法控制。   安铁看着瞳瞳的样子,十分心痛,又站起来就要冲出去,欧阳振声和张生赶紧抱着安铁,不让安铁出去,以免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即使这样,安铁还是对这门口骂道:“我操你妈,你们这帮孙子,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候,安铁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瞳瞳一看安铁在那里暴跳如雷,停住了哭声,刚想站起来时候,却发现贵宾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让贵宾室里嘈杂的声音又安静了下来安铁一抬头,刚才的愤怒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头又开始大了起来,进来的是鲁刚和周小惠。   安铁有些忐忑地动了动嘴唇,心里迅速寻思:“他们来干什么?”   本来,安铁是打算今天艺术展开幕之后,傍晚就打算带着瞳瞳去跟瞳瞳的妈妈、鲁刚、姥姥以及扬子知会一声自己和瞳瞳想订婚的事情,本来今天在开幕式上宣布与瞳瞳订婚,至少昨天就应该去知会他们的,但昨天准备艺术展的工作太忙,硬是没有一刻能抽身,今天,安铁又急于把这个消息趁这个机会宣布出去,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些事情。   而且,更让安铁没有想到的是,发生记者提问的意外之后,鲁刚和瞳瞳的妈妈跟着就来了。   瞳瞳的妈妈跟在身材魁梧的鲁刚身边,看起来脸色苍白而激动,脸上有一丝病态的潮红。看到瞳瞳之后,赶紧走到瞳瞳的身边,流着泪眼说:“瞳瞳,听说你要订婚了,好啊,我终于看到我女儿要订婚了,妈妈祝福你,孩子!”   瞳瞳看到周小惠这副柔弱而高兴的样子,眼泪又迅速地流了下来,一下子扑进了周小惠的怀里,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寻找妈妈的安慰。   鲁刚冷静地看着周小惠和瞳瞳抱在一起,没说话。   周小惠和瞳瞳抱了一会,放开瞳瞳来到安铁身边,温柔地看了安铁一眼,开口道:“安铁啊,你马上就是我的女婿了,你可要对我女儿好啊!”   见周小惠这么说,安铁心里也是一阵感激,刚想开口说话,发现鲁刚一把拉过周小惠,把周小惠拥在怀里,柔声道:“小惠,你都说什么呀,妈妈叫我们来,不是来祝福他们的。”   听了鲁刚的话,房间里许多人惊讶地抬起了头,安铁也抬头看着鲁刚。   鲁刚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刚毅的脸上露出许多无奈:“安铁,你跟我们的女儿订婚,对我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好像不成体统吧?”   安铁赶紧道:“鲁大……”   安铁本来想叫“鲁大哥”又觉得在这么叫有些不妥,马上又把话咽了回去,顿了一下又说:“本来,我是想昨天跟去跟你们商量的,只是昨天太忙没来得及,打算今天傍晚去。”   安铁这时才有些后悔,今天开幕式的时候急着宣布与瞳瞳订婚的消息似乎考虑的确有些不周全。   鲁刚顿了一下说:“你不告诉我们也无所谓了,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你不能和瞳瞳订婚,作为瞳瞳的父母,我们不同意这门亲事。”   鲁刚说完这句话,所有的人都一愣,周小惠抬头眼泪汪汪地看了鲁刚一眼,小声说:“我们再回去劝劝妈妈好么?”   鲁刚看了看周小惠,按了周小惠一下,沉默着没做声。   安铁也愣在哪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跟瞳瞳订婚没事先跟他们打招呼是不对,虽然,自己和瞳瞳的情况比较特殊,但他们毕竟是瞳瞳的亲人,不管怎么样,不事先打招呼的确缺了礼貌。   这时,瞳瞳抬起头,冷静地看着鲁刚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同意。”   说完,瞳瞳走过去,拉着安铁的手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做主,如果你们祝福,我感谢你们,如果你们不祝福我们……”   瞳瞳还没说完,鲁刚突然打断瞳瞳的话:“瞳瞳,唉……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不仅不同意你与安铁结婚,而且,我们要求你一周之内,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家!这次老太太说话是认真的,你要是不听话,只怕……”   鲁刚的话刚说道这里,从贵宾室的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这人刚进来,就说:“只怕什么?难道你们还想用强不成,瞳瞳和安先生订婚怎么了?我看就很好嘛,他们相爱,相知,情投意合,我就不明白,你们那个顽固的妈妈怎么就不同意。恐怕,就算她不同意,也由不得她,用强也不行,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封建社会,你们可以转告她,她那满脑子的封建皇权思想应该改一改。”   进来的人是瞳瞳的老师杨子,杨子看了鲁刚和周小惠一眼,转身对瞳瞳和蔼地笑道:“孩子,祝福你和安铁!这是人生大事,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   “前辈,这事恐怕,恐怕您做不了主,我们才是瞳瞳的父母。如果安铁和瞳瞳执意要订婚,恐怕这次不像以前,老太太这次真的动怒了,这事是不能改变了,老太太的脾气恐怕您也是知道的,而且,这次,瞳瞳必须回家。”   鲁刚看了杨子背后站着的上官南一眼,对杨子说。   “回家?回去告诉她,瞳瞳不会回去的,不信就走着瞧吧!何况,你们并没有养育瞳瞳,反而是我把瞳瞳养大的,我比她更有说话的权力。”   扬子说话开口就针对瞳瞳的姥姥,估计瞳瞳的姥姥要是在现场,得气得吐血。   “前辈,你是养育了瞳瞳几年,我们很感谢你,不过,这还是无法改变我们是瞳瞳父母的事实。”   鲁刚继续说道。   “你们都错了,我才是瞳瞳的真正的娘家,我才是瞳瞳法律上的母亲和监护人,瞳瞳的户口还在我手里呢,你们都说了不算。瞳瞳要结婚,我说了才算。”   话音刚落,贵宾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周翠兰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谁在幕后操纵记者   周翠兰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大家都是一愣,而且周翠兰用这种态度说话更是众人所没有想到的。看着周翠兰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灿烂,在众人都惊愕的时候,安铁却很是感动。   虽然,只要安铁和瞳瞳俩打定注意,别人已经无法在法理上阻拦自己和瞳瞳在一起,但是,人不是生活在空气中,事情能往大家都接受的方向发展,能不闹僵还是不闹僵的好。这个时候,安铁和瞳瞳都需要支持,哪怕是道义上的支持。   周翠兰虽然在努力地装得没事人似的笑着,但看得出,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周翠兰还是免不了的紧张。就见周翠兰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个笑一笑,对那个笑一笑,然后走到瞳瞳面前,拉起瞳瞳的手,温和地说:“丫头,听说你跟叔叔要订婚了,我特意赶过来恭喜你,不要怕,我也是你们的妈妈,我支持你们,你看,你的户口都在我手里,我随时给你们准备着。”   瞳瞳看见周翠兰这么说,脸上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很感动地看着周翠兰笑了笑,点了点头,眼眶都红了。   周翠兰看到瞳瞳的样子,很是高兴,连声说:“哎呦,别太高兴了,你看你都高兴得要掉眼泪了,没事,我去劝劝你小惠妈妈。”   说着周翠兰又走到周小惠面前,笑道:“我说小惠妹子,你看瞳瞳就要订婚了,安铁是个难得的好人啊,心地也善良,对瞳瞳也好,上哪找这么好的人啊,还有,你看安铁人长得也精神,人摸人样的,我怎么看就怎么顺眼,年龄是比瞳瞳大一些,现在这种年龄差距也算不了什么,他们俩多般配啊,你们这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周翠兰这么一说,搞得安铁倒很不好意思,站在哪里颇为促局不安。   鲁刚冷淡地看着周翠兰,眼神里的那道光让人浑身不舒服,周小惠被周翠兰拉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贵宾室的门口还是围着许多记者,周翠兰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周翠兰走进来说了一通之后,发现因为她的到来,气氛侧尴尬起来,似乎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什么起色。   就在众人尴尬不已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好几十个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子,这些人面色冷漠,穿插着站在人群里,一来就给人一种压力。   人群中,就见吴军一个人施施然走了进来,来到安铁旁边,问:“安哥,出什么事了?”   安铁看了吴军一眼,脸色阴沉地说:“没事。”   吴军见安铁不说,也知趣地站在一旁,静看事态的发展。   门口的记者们刚才还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直围在贵宾室的门口不走,现在一看周围突然来了这么多装着黑西装脸色阴沉的貌似黑社会的陌生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这些记者大多来自外地,外地记者是不怕本地政府的,只有本地记者才怕本地政府打击报复,一般来说,许多官方的内幕都是被外地记者捅出去,所以,一般政府出了问题被曝光都是栽在外地记者的手里,但外地记者却害怕本地黑社会,黑社会跟记者一样,也只怕本地政府,对外地记者,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这时,周翠兰一看门口那些记者,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几步走到贵宾室门口,对着那些记者大声骂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好事不干,难道是专门来捣乱的吗?谁?是谁刚才让我闺女难看的,你们刚才是谁说安铁是强奸犯,当年是误会,我就是当年的当事人,有事你们问我,你看看你们,啊?一个个穿着西装,插着支笔,看起来倒像个知识分子,可我看着你们怎么就跟我们村子里的长舌妇和那些嚼舌的二流子一样呢?你们还想探听点什么?你妈妈当初生你的时候,是个双胞胎你知道不?你的同胞兄弟是只不会下蛋只会叫的公鸡,这事你知道不?不知道?那赶紧回去采访采访你妈?一定要问出为什么?不然你那倒霉的爹就太受委屈了。”   刚才吴军领的那些人一来,记者门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碍于面子还是硬撑着在哪里看热闹,一副为了找新闻视死如归的样子,也的确是,大白天的就是黑社会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他们知道,这事闹到现在,说不定就能捅出一个什么大新闻。   可周翠兰这么出来一骂,就骂得这些记者面红耳赤,一个个抱头鼠窜,不一会,大部分记者都做鸟兽散,只有个别不甘心的还在走廊转悠,但已经闹不了什么乱子了。   看着这些记者散了,安铁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面对这种局面,面对这些曾经的同行,安铁太明白怎么对付,那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只有躲,然后私下想办法各个击破,一个个对付才最有效,不然,越解释事情越多。而且,安铁也深知,像刚才那样,自己大动肝火,触犯众怒,是犯了大忌,这些记者如果聚堆成心要找你闹事,事情还就真的棘手了。   记者们抱头鼠窜之后,周翠兰还在哪里越骂越起劲:“有种你们就别走,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你们以为自己掌握了正义,不知道真相,就瞎说,你们就是祸害老实人,你们有个屁正义,你们想搞花边新用,回头我跟你们那倒霉爹天天制造花边新用,让你们去报道,怂样,我呸!”   周翠兰似乎有点虚张声势,这种场合,她毕竟还是有些心虚。   张生一直在旁边眼睛骨碌直转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这时,张生走了过去,伸着大拇指对周翠兰说:“周阿姨,您说的太在理了,简直让我佩服得五股投地,那些人都走了,这下好了,对了,您是怎么过来的?”   周翠兰听张生叫她阿姨,眼睛一瞪道:“叫我阿姨,我有这么老吗?我告诉你,我听说你们在这么大的地方搞活动,我就过来瞧瞧热闹,虽然叔叔没有邀请我,但我也不能不关心是不?毕竟我闺女今天这么出风头,我也要来为我闺女加油!哪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人们议论,说是什么新闻发布会,这些丧门星记者欺负我闺女,我就过来看看,我闺女是好欺负的吗?”   张生认真地听周翠兰说完,连忙点头道:“是是是,这些记者,是太过分了,这样,我领你去另外的房间休息吧。”周翠兰一看张生要带她离开,看了看贵宾室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琢磨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于事无补,于是装着不情不愿地走了。   周翠兰走后,瞳瞳的老师看了瞳瞳和安铁一眼道:“我走了,你们别怕,有我支持你们。”   瞳瞳见杨子要走,叫了一声道:“老师,我跟你一起走。”   瞳瞳一出声,杨子马上停下了脚步,等着瞳瞳。   瞳瞳走到安铁面前,柔声对安铁说:“我先跟老师回去,你先忙艺术展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然后,瞳瞳看也没看鲁刚和周小惠一眼,跟着杨子扬长而去。   杨子和瞳瞳离开之后,安铁淡淡地看了鲁刚一眼,没说话。   鲁刚一看眼前的状况,又看了看安铁,突然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领着周小惠就离开了。   鲁刚和周小惠一离开,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赵燕走了过来,说:“别生气了,后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安铁说:“没事,你和欧阳先去忙,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你们去张罗,晚上的酒会好好安排一下,一定不能出什么纰漏。”   赵燕一听安铁这么说,想了想,说:“要不晚上的酒会,那个记者就不让他参加了。”   安铁抬头看了看赵燕,道:“不,让他参加,不让他参加会激起别的记者的不满。”   赵燕应了一声,就与欧阳振声出去了。赵燕出去之后,白飞飞愣了半晌,才说:“事情怎么会到这个程度?”   安铁看着白飞飞,心里很复杂地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跟你说,现在也说不清楚。”   白飞飞说:“唉,行吧,反正你注意点,我出去了,我去艺术展现场看看。”   白飞飞走后,安铁很疲惫地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这时,贵宾室里只剩下张生和吴军三个人。安铁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吴军站在旁边,终于忍不住道:“安哥,要不我带几个人教训一下那个记者,让他参加不了晚上的酒会?”   “这么做只能让事情更加糟糕。”   安铁摆了摆手,想了想,突然对张生道:“张生,你查一下那个记者住的酒店房间号,安排人趁他晚上去酒会的时候,搜查他的房间,看看他都与什么人接触,对了,让冯小虫监控他的电脑,尤其是邮箱,他晚上肯定要发稿子,看看他稿子流向,一定要小心。”   张生道:“知道了。”   吴军这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对安铁说:“安哥,我先走了,一会华哥过来。”   吴军刚走没一会,路中华来了。进门之后,路中华就说:“大哥,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说这事会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呢?一般记者是不会知道的啊?”   安铁皱了皱眉头,闷声道:“不知道。”   路中华说:“我怎么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大哥,从现在开始,让小黑跟在你身边吧?”   安铁想了想,说:“行。”   安铁顿了一下,又对张生道:“张生,你让魏庆生从现在起,全天保护瞳瞳,嗯,重点是监视小影和上官南。”   安铁的话一说完,路中华和张生都愣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操纵记者的女人   张生惊愕地说:“监视小影和上官南?”   安铁沉默着没有说话,没说话意思比肯定还要肯定,张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安铁一会,又转头看着路中华。   路中华听完安铁的话闷头在那里抽烟,一口接着一口,也不说话。   张生道:“路老大,你说句话啊,到底咋会事,不弄明白这工作没发做啊。”   路中华又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道:“别问那么多了,既然大哥让这么干,就是有他的道理,咱们执行是了,你跟了大哥这么久,话还是这么多。”   路中华抢白了张生一句,张生立即闭嘴,悻悻地说:“好吧。”   张生离开之后,贵宾室就刺下安铁和路中华两个人,两个人都坐在哪里抽烟,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安铁本来以为路中华会问点什么,但路中华就是一句话都没问。安铁看着阳光俊朗的路中华,苦笑了一下,说:“你和我一块去艺术展现场转转吧。”   路中华马上掐灭了烟,说:“好!”   安铁和路中华两人来到艺术展现场,安铁有意无意地又来到了神州明月的展位前,里面金凤的身影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有一个雇来看场的服务员,大概是因为春宫图的关系,到现在,神州明月这个展位还是明显比别的展位人多。   看着神州明月里面那个红罗榻,安铁的心里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觉。想李煜当年,君临天下,文采风流,天下倾慕,书生意气文人风骨的李煜,宫内宫外,多的是红粉知己,就是南唐被灭,那些后宫宫女被俘虏之后,有的做了大宋将士的小妾,后来照样冒着危险给李煜写信问好,终生都在牵挂着这位多情种,哪知李煜在汴京虽然还是在吟诗颂词,却是过着地狱般的日子。但总算他还是因为人品心质纯净和他的才华而名留史册。他虽然被戴了绿帽子,在被赵光义毒死之后,小周后不久也自杀殉情而死,也算为人间留下一段伤心感慨的佳话。此人才华口碑虽还算不错,但作为一个男人,却是让人郁闷得无法释怀。   “五代十国、大宋和明朝失传的字画和如此珍贵罕见的红罗榻床又重现了,五代十国、大宋和明朝,嗯,这些东西是如何保存到现在的?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来头?”   安铁离开神州明月展厅的时候,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想着。   路中华也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两个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却似乎是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般,脸色显得苍茫而略带忧郁。   “小路,上午那个神州明月店里的叫金凤的女人你和吴军看仔细了吗?”   安铁一边走,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着一旁的路中华。   “看仔细了,吴军已经领人在跟着她了,在滨城,不管什么人,地形都不会比我们更熟悉的。”   路中华说。   “那就好,三文呢?他哪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安铁又问。   “支画虽然狡猾,三文也不是白给的,这些年,我就没见三文吃过谁的亏。有三文盯着支画,大哥可以放心。”   路中华笑了笑说。   “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目前,我们要是想让事情有所突破的话,我觉得似乎得从支画这个女人身上下手——支画!支画!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晚上七点钟,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天道公司举办的国际艺术展酒会正在热热闹闹地举行。大厅里布置得时尚奢华,每个人都是锦衣华服光鲜亮丽,满脸笑容,盘子里是中西合璧的美食,手中端的是各色美酒。   在这里,每一个男人似乎都是绅士,女人都是淑女,他们相互点头微笑,优雅迷人,看起来个个都轻松愉快,在这里看起来,生活是这么美好,似乎人人都没有一点愁事。   安铁在一个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上安静地坐着,左手拿着一个叉子,右手拿着一个小刀,正在那里低头切一块牛排。   安铁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吊带裙,已经有些发福的表情丰富的女人,她腰上的肉已经太多了,肩膀也过于圆润了些,看得出,年轻的时候,这女人也是一个美人,但她的这身打扮,显然与这里的气氛不太搭调,这里的女人大都穿着礼服,即使不是礼服,也是上好的名牌淑女装,很少有穿着吊带的。   女人是周翠兰,显然,周翠兰觉得现在城市里年轻的小女孩子夏天的时候都穿着暴露的时尚吊带小衫,她大概以为这是最时髦的,所以就在酒会上穿上了。   酒会本来没有邀清周翠兰,但下午那么一闹,周翠兰又觉得安铁搞这么大的活动没有邀请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事后又对张生有意无意放话,想到酒会上来看看,张生跟安铁一说,安铁也就同意了。   晚上的酒会,除了必要的应酬,安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陪着周翠兰。   酒会由赵燕和欧阳振声领着分公司的负责人负责应酬与张罗,安铁本来想低调一些,平静地把这种应酬的场面对付过去再说,但安铁是酒会的主人,想低调也不太容易办到,与来宾一番客套之后,安铁抽空总是坐到周翠兰的这桌,但周翠兰的这身打扮,加上她这体形,实在有些另类,搞得那些人时不时就好奇地往他们这桌上看一眼,所以就不断有人看到安铁后,过来和安铁寒暄几句,想清净都清净不了。   周翠兰不认识什么人,就没有人与她说话,桌子上大部分的时候竟然只有周翠兰一个人,显得周翠兰有些落寞。   不过,周翠兰的适应能力也是奇好,虽然没有人与她说话,但她面前放着好几个盘子,吃得不亦乐乎,似乎比那些忙于说话的人更忙。   周翠兰的手中拿着筷子,正在用筷子把盘子里的鱼肉从鱼刺上迅速地别下来,她看着安铁不紧不慢地切着牛肉,笑道:“叔叔,你也学会这洋人吃饭的法子了,那牛肉血淋淋的,怎么吃啊,看着就恶心。”   安铁也笑道:“我也不喜欢吃这个东西,我就是切着玩的,你没看我也没怎么吃吗?”   周翠兰说:“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一整个晚上都看到你在那切牛肉。”   安铁对周翠兰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你不喜欢做,但也不得不做,就像一个游戏,比如打扑克吧,你一上桌子,就得按照规定的游戏规则去玩,不然就玩不下去了。”   周翠兰不解地看着安铁,说:“这是在咱们中国,用为什么要用洋人的办法吃饭,看起来笨呼呼的。你看我用筷子别鱼肉,三下两下就别光了,你要是用刀叉,费牛劲你也别想弄下来。”   安铁又笑了起来,说:“你说得对,只是在城市,这些人都喜欢用洋人的生活方式来标榜自己能跟得上潮流。”   周翠兰说:“这是不是就叫崇洋媚外?”   安铁道:“对,差不多也就你那意思。”   安铁一边和周翠兰随意地说笑,一边不经意地用目光扫着灯火辉煌的大厅,留意这大厅里的动静。安铁现在对周翠兰的感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个女人也许普通平凡,甚至庸俗,但她真实,他现在觉得生活过于虚幻,只要是真实的东西就让他感觉温暖。   这个女人虽然直接导致了自己的入狱,其实,真正让自己入狱的并不是这个女人,周翠兰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且自己出狱之后,她也算做了真诚的忏悔,这些日子,也是在老老实实做生意,看起来,她是真的在用心生活,对自己和瞳瞳也不错,这使安铁对这个女人有一种真实的亲近感。   安铁吃了一丁点的牛排,马上觉得嘴里腥不拉几的,安铁皱了皱眉头,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玻璃杯,喝了一口红酒,周翠兰见状,马上也拿其红酒跟安铁碰了一下,周翠兰说:“来,叔叔,我们也学那些人碰一下杯子。”   安铁笑呵呵地说:“好”然后又喝了一口,转头朝人群里看了看,发现白飞飞手里拿着一杯酒总是与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起,穿行在一堆奇形怪样的艺术家中间,相当活络。   赵燕与欧阳忙得不亦乐呼,一会在这里敬酒一会在那里敬酒,这个时间正是酒会的第二个阶段,酒会第一个阶段就是主办方和来宾讲话;第二阶段就是应酬客套拉关系,也是酒会的高潮部分;第三个阶段还是应酬客套,只不过这个时候就自由多了,可以继续,也可以走人。   这种酒会目的过于明确,时间都不会太长,交际各方讲究的是效率,要效率就得迅速出彩,要出彩就得迅速引人注目,要迅速引人注目就得多动心思。   那些人一个个彬彬有礼优雅得体,但你仔细一看他们的眼睛,转得就跟摇彩票号码的乒乓球一样快,他们的穿戴装饰,一举一动,甚至是说话的声音语调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接近自己的目标达到自己的目的。   刚才,安铁的眼睛也同样转得跟乒乓球一样快,他脸上挂着精心设计的假笑跟朱市长、那些觉得自己牛逼得不得了的著名艺术家、银行特邀的客人和一些公司的客户等等一一碰杯寒暄之后,安铁甚至到了媒体记者的那一桌跟记者套了一会近乎,安铁说:“各位兄弟,我以前也是做记者的,大家玩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大家多交流。”   记者们一听说安铁也做过记者,本来对安铁还有些意见的马上也变得亲近起来,安铁注意到那个提问找事的记者也在这一桌,见安铁没事人一样,这个记者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不知道是紧张还尴尬,但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安铁在媒体记者那一桌挨个敬了一圈酒,然后就一直与周翠兰坐在一起。   周翠兰正在用筷子挑着一块鸡翅,放在眼前看了看,看着看着,周翠兰突然皱了皱眉头,猛然把那块鸡翅放在盘子里,没放准,鸡翅掉在雪白的桌布上,马上就印出了一块污痕,周翠兰用手附着额头道:说:“哎呀,叔叔,我头怎么有点晕,是不是你这里菜不卫生啊?”   安铁愕然地看了看周翠兰,说:“不可能啊,这是五星级的酒店,菜怎么会不卫生呢,要我找人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周翠兰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去一趟卫生间。”   周翠兰说着站起来就去了卫生间。周翠兰刚走不一会,安铁就感觉身上一阵震动。   安铁摸出手机一看,马上瞪大了眼睛,手机上冯小虫发来一条短信:“秦枫与下午那个找事的记者有邮件和短信接触。”   看着冯小虫发来的短信,安铁有些发懵,操纵那个记者让安铁下不来台的记者竟然是秦枫?   就在安铁抿着嘴,眼睛盯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就听桌子被人敲了几下,就听朱市长的声音说:“小安,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安铁猛然抬头,发现朱市长、公安局的付局长,还有那个从北京来的冯处长就站在桌子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安铁,等安铁发现冯处长旁边还站着秦枫的时候,安铁脸上刚堆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 气氛很古怪   安铁看到秦枫,第一反应除了惊愕之外,马上想起来秦枫曾经和宋铁成私下有过接触,现在秦枫竟然又跟朱市长、伏天霸和冯处长在一起。   关于党书记受贿和支画找杀手的资料是从宋铁成那里得来的,而朱市长似乎暗示过党书记的问题还没结束,好像还需要进一步追查。   朱市长暗示把那个经济适用房的项目给自己的公司,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么巨大的利益,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这些念头迅速在安铁的头脑闪过。   “哦,没什么,欢迎各位领导对咱们的活动做指示。”   安铁笑着与朱市长客套地说。   “呵呵,指示没有,夸奖到有几句,搞得不错,小安啊,我有事先走了,来跟你说一声。”   朱市长说。   “哦,市长这就要走啊,刚才看你跟别人说话,我就没打扰你。”   然后把朱市长、付局长和冯处长往外送。   “各位领导慢走。”   秦枫并没有跟出来,而是等朱市长和安铁离开后,就势就在安铁刚坐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安铁回头看了秦枫一眼,然后小心留意着走在朱市长身边的冯处长的脸色,这个人的脸色总是阴晴不定,似乎对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酒店门口,朱市长和冯处长上了车,伏天霸却留了下来,与安铁一起目送朱市长和冯处长离开。   “小安,我们去酒店大厅的咖啡厅坐一下?”   安铁正想着伏天霸的车怎么还不来的时候,伏天霸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哦,好。”   安铁楞了一下之后,随即就和伏天霸来到了酒店大厅一角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开始点喝的东西。   安铁什么也没问,不用问,伏天霸肯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谈。   点的东西上来之后,等服务员离开之后,伏天霸看了安铁一眼,喝了一口咖啡,一边喝一边慢悠悠地说:“小安啊,最近你们公司还好吧?”   安铁说:“还好还好,多谢付局长关心。”   付局长说:“我关心什么,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不过以后你们有什么安全方面的事情,倒是尽可以找我,哦,对了,小安,党书记的事情你知道吧?”   伏天霸话锋一转突然提起了党书记,安铁顿了一下,心想:“这个伏天霸突然提党书记是什么意思?”   安铁沉吟着说:“哦,我不是太清楚。”   伏天霸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突然说:“小安啊,党书记被双规了,纪委正在对党书记进行调查,问题可能挺复杂的,朱市长也挺头痛的。我们现在也在征集各方面的线索,协助对党书记的调查,欢迎大家举报,小安要是有什么线索,也欢迎你的举报。朱市长对你挺关心的,我也就跟你明说了,要是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让调查有重大进展,对朱市长,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安铁一听伏天霸把话说得如此露骨,额头冒了一层虚汗,本来安铁已经准备好了应付伏天霸的话,那就是装傻,与这事划清界限,那知道伏天霸直接用了“我们”这两个字,把安铁一下子就划到他们一个阵营了。   这种事情多涉及权力派别的斗阵,这些人今天你倒下明天我起来,难说得很,安铁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现在看来,自己想置身事外都不成了。   安铁想了想,说:“付局长,这种事情恐怕是检查纪律部门和公安部门才能办的事情,我一个生意人,恐怕什么都做不了,就是想帮忙,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伏天霸说:“有时候啊,纪检公安部门的线索还不都是从民间来的。你要是有线索就积极举报,我只是这么跟你说一声,其实呢,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坐坐,随便聊聊,也早就想跟你坐坐,随便聊聊了,呵呵。”   安铁含糊地说:“哦,好好。”   心里却想:你这老狐狸,明明是特意找我谈话,不明说,还拐弯抹角说随便聊聊。   伏天霸说到这里,马上就站了说:“哦。小安,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有空多上我哪里去串门啊!”   安铁站起来说:“好好好,付局长慢走。”   伏天霸走后,安铁一边往楼上走,脑子里迅速地分析着伏天霸找自己谈话的原因。   这是一次非常奇怪的琰话,按道理,纪检部门查党书记这种层级的案子,在侦查阶段一般没公安局什么事情。难道伏天霸找自己谈话是朱市长的意思?想告诉自己点什么?可伏天霸也没把话说明白。   前些日子,安铁把党书记与支画勾结受贿的资料交给朱市长的时候,朱市长后来也暗示过一些事情,朱市长似乎还对安铁有明显的期待。   “党书记还会有什么事?这件事我自己能接触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会是我?宋铁成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秦枫在想什么?秦枫想干嘛?”   安铁一边走一边想。   秦枫正坐那张桌子上跟周翠兰神采奕奕地聊天,周翠兰似乎有些无精打采,见安铁回来,周翠兰马上站起来说:“叔叔,我回去了,这酒会也没什么意思,瞳瞳也没来。”   安铁说:“哦,那也好,我让张生安排个人送你回去。”   周翠兰走后,秦枫坐在安铁对面一直看着安铁,安铁对秦枫笑了一下,低头准备点烟,秦枫突然说:“这里不鼓励抽烟吧?还是少抽点好。”   安铁停止点烟的动作,把烟拿在手上,看着秦枫突然说:“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秦枫似乎有些意外,愕然笑道:“我在你那里还有那么多优点啊?”   安铁说:“那是,你的优点比一般人多很多。”   秦枫说:“那你又发现我什么优点了?”   安铁道:“抗压性,我本来以为你这两天会比较郁闷,支画被停职后,我本来以为画舫会升任你做亚洲区总裁,但现在却是林美娇。”   秦枫笑道:“我还以为你说我什么优点,你说的是这个啊,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那个亚洲区总裁?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   安铁抬头看着秦枫笑了笑,“哦”了一声之后,道:“我觉得在画舫你是最适合做那个职位的人。”   秦枫听安铁说完,没有接话,而是用她修长好看的手指敲打着玻璃酒杯的边沿,敲了几下之后,秦枫突然问:“安铁,你到底了解画舫多少?”   安铁:“怎么这么问?”   秦枫又问:“你了解支画多少?”   安铁说:“她无非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她还有更复杂的背景吗?她在画舫已经失势了,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吧。”   秦枫意味深长地看了安铁一眼,说:“就怕她是春天的蚂蚱,还没开始蹦呢。”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秦枫,顿了一下,语气柔和地说:“秦枫,你为什么不离开画舫呢,凭你的本事去哪里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有更好发展的地方?”   秦枫看着安铁笑了笑,说:“我喜欢挑战啊,如果这也算我的一个优点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啊。”   说到这里,秦枫突然笑了起来,安铁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   秦枫目光闪动了几下,笑道:“我发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招女人,你看,又一个美女来找你了。”   安铁转头一看,发现林美娇正款款地朝安铁这桌走了过来:“安先生,秦枫,你们在说什么悄情话呢?”   秦枫站起来,拉着林美娇的手笑着说:“坐一会?我刚还说安铁一直都很有魅力,身边任何时候总是有美女围着。”   林美娇穿着一件黑色礼服,显得皮肤十分细腻白嫩,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像看不出年龄,林美娇用她那腻得麻人的台湾腔说:“是啊,安先生一向都有魅力,今天我听说安先生宣布要订婚了,我特意过来恭喜一声,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秦枫和我一起走吗?”   秦枫说:“好,你先走一步,我和安铁说句话,马上就下去。”   林美娇笑了起来,说:“哎呦,还想跟安铁说悄悄话呐,人家现在可是有心上人了。”   林美娇扔一下一句话就走了,安铁却浑身不自在,安铁不想和秦枫谈论自己和瞳瞳订婚的事情。但安铁不想说,秦枫却说了:“你真的要跟瞳瞳订婚?”   安铁有点头大,本来安铁想直接问问秦枫下午哪个找事的记者与她有什么关系,想了想,话到嘴边又被安铁咽了回去,于是点了点头说:“是!”   秦枫突然有些激动地说:“你真的不知道你跟瞳瞳订婚意味着什么?” 第四百八十九章 重逢过客酒吧   看着秦枫有此激动的情绪,安铁有些复杂地问:“我跟瞳瞳订婚意味着什么?”   秦枫盯着安铁,突然道:“安铁,我以前还真不太了解你,现在我觉得你其实过不了平淡的生活,你希望生活越刺激越好是吧?”   安铁楞了一下,哑然失笑道:“你这判断还真与我的生活理念有些背道而驰,我怎么就过不了平淡的生活?我什么时候追求刺激了?”   秦枫想了想,说:“恐怕你自己都不了解你自己吧,你嘴上说希望过平淡的生活,其实一直在内心深处渴望那种风云激荡的人生是吧?”   安铁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种态度是你而不是我想要的,我倒觉得你一直不甘寂寞地追求着生活的多姿多彩。你说的这些跟我与瞳瞳有关系吗?”   秦枫无奈地苦笑着说:“看来,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相互了解都不多,难道我真的是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   安铁看着秦枫笑了一下,没说话,没说话就是对秦枫自我设问的回答。   秦枫接着说:“反正,从你拼命要与瞳瞳订婚的举动看,我没觉得你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不觉得?”   安铁说:“我‘拼命’要与瞳瞳订婚?不至于吧!”   秦枫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眼睛里有一种很奇特的光闪动,就在安铁被秦枫的目光搞得不自在的时候,秦枫突然动情地笑了起来,说:“安铁,知道你当初真正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秦枫这么一问,安铁呆了一下,笑了笑,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永远都不会安分,你永远都会动荡不安,在你的生活里,充满了不确定的东西,你吸引我的正是这一点,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总是与你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秦枫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你其实一直渴望与奇迹一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只不过,你自己总是否认这一点,其实,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既然生活把我们推到了这里,我们就一起等着看水落石出的一天吧,我说过,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的好奇心跟你一样强。”   秦枫说到这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铁看着秦枫的背影,眼珠子半天都没转一下。   等安铁转动眼珠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白飞飞拿着一杯红酒,在安铁的对面坐下来,道:“幸福得傻了,还是碰到麻烦了?”   看到白飞飞,安铁转头看了看大厅,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和白飞飞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白飞飞笑道:“看什么?”   安铁:“没看什么,对了李海军怎么没过来?”   白飞飞说:“李海军在过客酒吧等你呢,他说这里太闹不想过来,你忙不现在?”   安铁朝四周看了看,说:“没什么事了现在,重要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去跟赵燕说一声,然后咱们一起过去,嗯,你不是有人陪你一起过来吗?人呢?”   安铁指的是那个陪白飞飞一起来的中年男人。   白飞飞用手勾了一下耳朵边的头发,说:“走了,你要不忙,我们就走吧。”   安铁跟赵燕说了一声,就和白飞飞一起往过客酒吧赶去,在路上安铁接到瞳瞳一个电话,瞳瞳说:“叔叔,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安铁说:“丫头,我还得过一会,要不你先回家?”   瞳瞳说:“我现在老师这边呆一会,一会你忙完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回去。”   安铁说了一声“好”就挂掉了电话,白飞飞在一旁似乎没有留意安铁和瞳瞳的对话,等安铁挂了电话,白飞飞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安铁说:“安铁,恭喜你。”   白飞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温和而平静,在安铁听起来,却十分不是滋味。   安铁看了看白飞飞,正找不到什么话说的时候,过客酒吧就到了。   有一段日子没来过客酒吧了,酒吧前的街道上还是旧时的景色,行人行色匆匆,远处灯火不停地闪烁着,闪烁的灯火里,人影隐隐约约,那些隐约的人影有些是过路的,有些是逛街的,更多的是一些躲在偏一些的地方卿卿我我的,这些人影看起来就在眼前,却又十分遥远,如同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走在大街上,周围到处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你。   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你通常一整天都碰不到一个熟人,但你却无时不刻地感觉到总是有人暗中潜伏着,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向你发动袭击。   城市就是一个长满了人的荒原,所有的人每一秒钟都在争夺着这座荒原上的一切资源,而那些横行在城市里的猎食者,他们究竟在遵循着什么样的生存规则?是完全如同大自然一般的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城市是现代文明的集中地,但文明的法则真的能操纵着这群没有家园的聚集在城市里的人吗?   安铁和白飞飞走进酒吧的时候,李海军正一个人坐在那张总是为他们保留着的桌子上喝茶。李海军面色平静,他白皙的皮肤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股生动的光泽。   李海军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长相甚至称得上俊美的男人。   “你在酒吧喝茶?耍酷啊!”   安铁在李海军的对面坐下来,笑呵呵地说。   “服务员,上酒。”   白飞飞一坐下来就招来服务员要酒。   “耍酷是你的本事,我只是不太喜欢喝酒了,越来越觉得那酒的味道很怪。”   李海军放下手中的荼杯,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看看安铁,又看看白飞飞,突然笑了。   “你没事莫名其妙笑什么?笑得人发毛。”   白飞飞瞪着李海军道。   “你俩绷着个脸,我笑也笑不得啊?”   李海军还是在哪里笑眯眯的,把手绢慢悠悠揣进口袋里。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拿个手绢不停地擦手,你变态不变态啊?你那香茗客栈脏兮兮的,没想到进城你还讲究起来了。”   白飞飞看李海军神叨叨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唉,白大侠那来这么大的脾气啊,是不是看安铁跟瞳瞳今天订婚了,心里郁闷啊?”   李海军的笑容突然从脸上消失,认真地对白飞飞说。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安铁跟瞳瞳订婚我高兴还来不及,我郁闷什么呀,你以为我跟你那么变态啊,失个恋还躲到山里玩隐居,靠。”   白飞飞呲牙咧嘴地说。   “这么说你承认你失恋啦?”   李海军又笑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我一酒瓶把你的头敲破。”   白飞飞拿起酒瓶作势欲打。   “好了,不开玩笑了,怕你了。”   李海军赶紧拱手作揖,向白飞飞认输。   安铁看着李海军还白飞飞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心里暖融融的,安铁与白飞飞的关系,以及李海军与卓玛的关系本来是三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以前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拿这个开玩笑,现在一看李海军和白飞飞两个人拿这个开玩笑而没有抵触,说明三个人的关系以及对生活的认识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人生在不知不觉之中旷达开阔了许多。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啊安铁,瞳瞳那去了?”   李海军问。   “在她老师哪里。”   安铁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支烟点上。   “哦,希望你和瞳瞳的事情一切顺利就好。”   李海军喝了口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安铁自从监狱里出来,他和瞳瞳之间碰到的一些事情,李海军只是大致知道,安铁并没有跟李海军说很多,安铁不想自己的事情让影响朋友的生活。   “安铁,看你疲惫不堪的样子,最近碰到很多事情是吧,有难处就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一点忙呢。即使帮不上忙,我们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李海军继续说。   “没什么事,来喝酒吧。”   安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安铁现在的确是有些束手无策,瞳瞳和自己的事情到现在越来越复杂,而那遮挡在自己眼前的迷雾就像一个无底洞,自己怎么探都探不到底。   安铁的内心其实一直在惧怕,他不知道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现在,生活在他手中似乎有失控的趋势,只有与白飞飞和李海军在一起的时候,安铁才感到些许安心和踏实。   “安铁,瞳瞳家里为什么不同意你和瞳瞳在一起?这恐怕是问题的关键,不搞清楚这个恐怕你还会有麻烦。你要多注意点,有事你就跟我和海军多商量商量,我们也许帮不上忙,但也许能出点注意,我就想不明白,瞳瞳家为什么如此反对你,没有理由啊,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让他们家里拼死拼活地反对你们呢?”   白飞飞在一旁皱着眉头说。   “我就是搞不清楚啊,事情好像比我想像的要复杂许多,算了,不说这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铁转头往酒吧的门口看了一眼,说话明显没什么底气。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呀,现在是什么年代,那有那么多事,来,喝酒。”   白飞飞拿起酒杯和安铁狠狠撞了一下。   “三位好,这里正好还可以坐一个人,不知我是否可以坐下。”   就在安铁满腹心思喝酒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外人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安铁根本不用寻思就知道是彭坤来了。   “彭坤跑到这里来想干嘛?”   安铁的酒杯停在了嘴边。 第四百九十章 周翠兰之死   “这个彭坤,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我还正想找他。”   安铁眼睛转了转,然后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灿烂。   “请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潇洒飘逸、风流倜傥的帅哥是彭坤彭公子,这位魅力四射的美女是白飞飞,这是有史以来最让女孩子伤心欲绝的男人李海军,你们握个手,认识一下吧。”   “哦,飞飞好,海军好。”   彭坤笑眯眯地和白飞飞、李海军一一握手,嘴里叫得十分亲热,好像比安铁更早认识他们似的。   彭坤坐下之后,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然后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烟斗,和一个丝绸做的烟袋,一边往烟斗里装烟,一边说:“安兄在酒会还没结束就跑出来跟两位闲聊,我想两位肯定与安兄的关系不一般,安兄与我也算是多年的知交,两位如果不嫌弃,不妨把我当朋友。”   彭坤说话文绉绉的,动作神情却总是一副落魄王孙的纨绔奢侈外加些玩世不恭的派头。李海军笑了笑,点了点头。   白飞飞接过彭坤的话说:“我们应该见过,我感觉任何热闹的地方都少不了你的身影,尤其是有安铁出现的地方,我听说过你,认识你很高兴。”   白飞飞说着,还伸出手,和彭坤握了握。   安铁说:“彭坤,今天艺术展上那个神州明月公司是画舫的?”   彭坤看了看白飞飞和李海军,然后把烟头送到嘴里抽了一口,慢悠悠道:“应该这么说,画舫是属于神州明月公司的。”   白飞飞愕然地问道:“画舫不就是现在秦枫那个公司吗?”   彭坤笑道:“实际上,那是误解,或者说口头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画舫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属于神州明月公司下面的一个机构。也可以这么说。”   彭坤说完,又开始把那个精致的烟斗塞进嘴里。安铁本来想问那些春宫画和红罗榻的事,一看彭坤这种表情与德行,马上就闭上嘴,安铁知道,彭坤要是不愿意说,你打死都不会问出来,彭坤要是想说什么,你拦也拦不住。   白飞飞却并不太了解彭坤,一听说安铁和彭坤说起神州明月,马上兴致勃勃地问道:“太好了,看来你很了解这个神州明月公司啊,那些春宫画听说都是失传已久的真迹,那些老专家判断的是对的吗?那些画真是真迹?”   没想到彭坤倒是很爽快地回道:“那些专家也不是白干的,据我所知,那些画的确是真的,包括那张李煜用来风流潇洒的红罗榻,绝对都是真迹。”   白飞飞兴奋地说:“太神了,失传那么久的好几样东西,竟然都出现在一个公司,那这个神州明月公司是干嘛的呀,这么牛?”   彭坤马上说:“这些不算什么,神州明月公司还有许多世人无法想象的失传的藏品,其实,现在那些所谓的专家掌握的信息实在很有限,中国太多的好东西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都没有痕迹了,这也算是一种文化的悲哀,一个民族丧失了传统,等于得了失忆症,是遗忘了自己。”   白飞飞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你说的不错呀,的确是这样,那你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吗?”   白飞飞问完,彭坤就笑道:“神州明月公司的老板现在是金凤,安兄见过她。”   白飞飞转头看了安铁一眼,说:“你倒是谁都认识哈。”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笑着说:“彭坤,你难道不是神州明月公司背后的大老板吗?”   等到安铁一开口,彭坤马上就打着哈哈道:“你觉得我像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吗?”   说到这里,安铁站起身,对彭坤说道:“我看你挺自来熟的,你先跟他们聊着,我去方便一下。”   安铁来到酒吧卫生间,关上门就给张生打电话:“张生,你现在在哪?”   张生说:“我在艺术展现场呢,人刚开始撤。”   安铁说:“嗯,你跟小虫说一下,晚上盯好那个下午找事的记者,最好能把这个人与他们报社和其他人的通讯内容都复制出来。”   张生说:“知道了大哥。”   给张生挂了个电话,安铁马上又把电话给路中华挂过去,问路中华在哪里。   路中华在电话里说:“我就在过客酒吧外面。”   安铁愕然道:“你怎么在外面不进来啊?”   路中华说:“哦,我刚才跟踪彭坤到过客酒吧来的,为了不引起彭坤怀疑,我就没进去,我是在你们办酒会的酒店外面碰上彭坤的,彭坤开始的时候好像想去酒会,但这家伙看到你和白姐出来后,后来又改变了注意,跟着你们就到过客酒吧来了。”   安铁压低声音说:“一会咱们见个面,你就再辛苦一会在外面等着。”   安铁挂完电话,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发现彭坤也往卫生间这边走了过来,在过道上彭坤与安铁正好面对面碰上。   安铁说:“彭坤,你动作挺快啊,今晚特意过来跟我聊聊天?”   彭坤看到安铁,马上站了下来,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安兄,你今天做事有点冲动了?”   看样子,彭坤撵着安铁到卫生间是专门过来跟安铁说话的。   安铁说:“我什么事做冲动了?”   彭坤道:“你与瞳瞳订婚的事情,不是我不想祝福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唉……”   彭坤还没说完,安铁就打断彭坤的话道:“彭坤,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和瞳瞳的事情都跟你们没有关系,老实说,彭坤,我们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是,你成天在我面前云山雾罩的,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清楚你们到底想干些什么?你们这帮人给我的感觉还真的挺奇怪,就像一样生活在古代的人,就像现在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人物似的,你既然不想把话给我说明了,我也就不想跟你们废话了,我觉得我们的交集实在太少了。”   安铁说完,神情严肃地转身就回到了桌子上。   李海军一看安铁回来,就说:“你这个彭坤到底想干嘛啊,说话做事神叨叨的,一点谱都没有。”   安铁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也许,是他做事太有谱了,算了,反正他神叨他的吧,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来,喝酒。”   白飞飞这时却插嘴说:“不是没关系吧,我看他跟你大有关系,我觉得这个人似乎就像个影子似的总是出现在你身边。”   安铁有些惊诧地说:“你怎么知道他总像个影子似的总是出现在我身边?”   白飞飞说:“我感觉的呗。”   这时,李海军却笑了起来,道:“这一点我绝对相信,白大侠对出现在安铁周围的人总是特别的敏感,她那感觉比间谍还厉害。”   白飞飞骂道:“滚,我是说真的,我感觉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给人的感觉很怪。”   安铁说:“哦?怎么怪了。”   白飞飞道:“你跟他认识好几年了,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到底想干些什么你知道吗?”   安铁心想:“彭坤的出现跟瞳瞳有关系,自己倒是知道,但彭坤到底想干点什么自己还真是不太清楚,要说彭坤是站在瞳瞳外婆的立场上阻止自己和瞳瞳,那倒还没有,可是,从他含沙射影的言行举止里,倒是能看得出他的态度与瞳瞳的外婆也是一致的,他似乎是想引导自己弄明白点什么,要是他真想引导自己弄明白什么,却又一直闪烁其词,总是不明说。”   安铁想到这里,看着白飞飞,轻描淡写地说:“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些神秘,不过,也没什么,这也许只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白飞飞忧心忡忡地看着安铁说:“反正你自己多注意点。”   安铁说:“我知道。”   说着,安铁看了卫生间的方向一眼,发现彭坤还没出来,就在这时,安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猛然间叫了起来,安铁拿起来一看,是张生打来的。   安铁接起来一听,就听张生在电话里大声喊道:“大哥,不好了,周翠兰死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谁是凶手   安铁一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失声道:“再说一遍?”   张生急急地说:“周翠兰死了,还有……”   安铁吼了一声:“还有什么?快说啊!”   张生犹豫着说:“还有鲁刚和小桐桐、瞳瞳的妈也在场。”   安铁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马上说:“你们在哪里等着,我马上到。”   安铁刚挂了电话,白飞飞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等回头再跟你们说,我得马上走。”   说着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没几步,一下子就撞在刚从卫生间回来的彭坤身上。   “老安,这么慌里慌张干嘛?怎么走了?”   彭坤诧异地问。   安铁也没理他,转身就走。出了过客酒吧,到门口的时候,安铁给路中华打了个电话:“小路,你在哪?”   “我就在过客酒吧的拐角,大哥怎么了?”   路中华问。   “见面说。”   安铁挂掉电话,小跑着到拐角就发现路中华的车停在哪里,安铁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路中华的车道:“快走,去周翠兰的饭店。”   “出什么事了?”   路中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安铁。   “周翠兰死了。”   安铁说。   “啊?怎么可能,我刚在艺术展酒会的现场还看到张生派人送她回去了啊。”   路中华一边说,一边加快了速度。   “刚才张生给我打的电话,具体也不清楚,快点。”   安铁催促路中华,一边心烦意乱地往车外看着,在后视镜里发现小黑的车子跟在后面。   到了周翠兰的店里,安铁看到周翠兰躺在地上,头部有一滩血迹,一脸的惊恐。   鲁刚站在一旁阴沉着脸,周小惠趴在鲁刚的肩膀上,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桐桐一直站在门边不停地向外张望着,脸上也是一脸的惊慌。   “怎么回事?”   安铁问张生,眼睛却狐疑地看着鲁刚。   “好像是被人用钝器从后脑砸伤的。”   张生小声说。   安铁在周翠兰的身边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女人,转眼之前就毫无生气地趟在地上,像一块破败的花布。   这个不甘寂寞的农村女人,这个一心想到城市里过一份好生活的女人,虽然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伤害过自己和瞳瞳,但那其实也怪不得她,她完全无法操纵自己的命运,她想利用自己能够掌握的资源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本也无可厚非。以前的周翠兰什么都敢干的时候,没出什么事情,但现在,当周翠兰想好好安分守己生活的时候,却无端遭到了灭顶之灾。   谁有权力这样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无论怎么样,周翠兰只是瞳瞳法律上的母亲,谁有理由如此对待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与别人没什么利益关系的普通女人?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安铁蹲在哪里,抿着嘴,一脸悲伤地瞪着周翠兰的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脸,好一会,才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正对着鲁刚,冷冷地问道:“鲁先生,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鲁刚看着安铁,表情默然地说:“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出事了。”   安铁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会这么巧,你到这里找周翠兰有什么事?”   鲁刚道:“我没有要找她,是她找小惠单独来,也不知道什么事,我还是小桐说她妈妈一个人出门了,于是赶紧跟了过来,进门之后,就发现小惠吓得大哭大叫,小惠到的时候,周翠兰已经死了。事情就是这样。”   鲁刚话音刚落,突然目光直直地看着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门口。   安铁也转头一看,发现瞳瞳正站在门口,眼泪静静地在瞳瞳的脸上往下淌着,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瞳瞳显然听到了安铁和鲁刚的对话。瞳瞳慢慢走到周翠兰的尸体边,然后就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安铁走过去,扶着瞳瞳的肩膀,拍了拍,没说话。   瞳瞳压抑地哭了一会,然后转身朝鲁刚一边抽泣一边说:“鲁先生,你们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不妨碍你们的利益,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   “这件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也在奇怪,会是什么人非要害她。”   “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   瞳瞳突然大叫了一声,趴在安铁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闺女,快走!快离开这里,这里有鬼!有花脸的鬼!”   周小惠看到瞳瞳失控的样子,走了过来,摸着瞳瞳的脸喃喃地说着,显然,周小惠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   “丫头,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小黑,你送瞳瞳回家。”   安铁对站在门口的张生说。   “等一下。”   就在安铁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安铁抬头一看,是瞳瞳的老师扬子。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扬子走过来,对安铁道:“小安,你看,要不这样,你今天晚上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办,要不今晚让瞳瞳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放心,我哪里绝对安全。”   安铁想了想说:“好。”   扬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鲁刚面前,看了鲁刚一会,突然叹了口气说:“唉,你妈也真是的,难道为了阻止瞳瞳和小安在一起,不站在她一边的人,她就不让人活?”   鲁刚刚开始看到扬子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恭敬,等扬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愤愤地说:“你!扬子先生,我尊敬你是长辈,但你不能这么武断地说话,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不能乱说。”   扬子看着鲁刚,淡淡地冷笑了一声,说:“希望我是乱说吧,唉,你们也知道人命关天?她还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行了,瞳瞳,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周小惠看着要走的瞳瞳,又在哪里喃喃地道:“闺女,快走!赶快走!这里有鬼!有花脸的鬼!”   瞳瞳的脸上还是流着眼泪,身上颤抖着,伸出手,也摸了摸周小惠的脸,轻轻地叫了一声:“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周小惠的眼睛盯着瞳瞳看了一会,似乎有些迷茫,突然又惊恐的叫道:“鬼,我看到了鬼!花脸的鬼!闺女,快走!快点离开这里!”   说着,周小惠就把瞳瞳外门外推。   “小安,那我们先走了。这里的事情,你就替瞳瞳处理吧!需要让瞳瞳亲自出面的再说。”   扬子说着拉起瞳瞳的手,离开了房间。   安铁点了点头,心里一片黯然。人只在生老病死关键的时候,那种剪不断的关系才显现出来,周翠兰也只有瞳瞳这么一个直系亲属了,一些事情还真必须让瞳瞳亲自办才成。   “你们不会有好报应的。”   瞳瞳离开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眼睛恨恨地瞪着鲁刚说。   瞳瞳走后,安铁问张生:“报警了没有?”   张生说:“还没有!”   安铁道:“赶紧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勘察完现场,安铁代表家属去了公安局,鲁刚和周小惠、小桐桐作为目击者和最大嫌疑人也被请到公安局。录完口供,公安局将在随后的几天安排验尸。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安铁和路中华等一干人再次回到周翠兰的小饭店。现场已经被处理干净。   小饭店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空空的容器。屋子也是有生命的,只有屋子的主人才能赋予这间屋子以生命。   安铁坐在周翠兰的床沿,四周看着,半天没说一句话,路中华和张生、小黑看安铁不说话,也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路中华开口道:“大哥,你觉得这事是鲁刚他们干的吗?”   安铁看了路中华一眼,闷声道:“你不觉得这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了吗?鲁刚他们有这么笨?”   路中华点了点头,说:“我觉得也是,不是鲁刚他们,又会是谁呢?”   “很好!看来你们还很清醒!”   路中华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第四百九十二章 清醒与迷思   门外的话音刚落,就见彭坤施施然走了进来,看见安铁和路中华,却不说话了。   路中华见彭坤进来,迅速看了小黑一眼,意思是怪小黑没把好门,怎么随便一个人就能进来。   看见路中华的眼神,小黑就要上前请彭坤出去。   安铁朝小黑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彭坤,等彭坤说话。   彭坤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干笑了几声道:“老安,我知道你现在见到我很不高兴,你心里一定在说,这个老狐狸,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是吧?”   安铁看着彭坤淡漠地冷笑了一声,等着彭坤继续往下说。   “老安,我觉得你现在心里一定有许多的疑团,你可能会觉得我接触你是挖空心思,却总是不说真话,这么跟你说吧老安,我不是在跟你捉迷藏,该说的我跟你说了,有一些没说的,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去弄明白,我就是说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你这人其实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有些只有你自己弄明白了你才会相信,还有一些你想知道的问题,我也没弄明白,所以我没法说……”   彭坤看安铁已经明显愤怒的表情,解释道。   “你说的这些,等于没说。”   安铁淡淡地说。   “其实,我总是出现其实也不无好处,至少,我给了你启发,让你想问题更全面一些,现在我就觉得你思考问题的方向就比较对头了。”   彭坤道。   “我心里怎么想你的,你会知道?”   安铁道。   “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我就觉得你的思路就比较清醒了,今天下午周翠兰维护你和瞳瞳,晚上被周翠兰反对的一方鲁刚他们就来行凶杀人,鲁刚他们做事要是这么笨,恐怕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彭坤看起来很轻松地说。   “鲁刚他们?你不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安铁说。   “你不会认为我在为自己辩解吧?我什么时候为自己辩解过?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考的方向而已,去公安局之前扬子也来现场了吧?”   彭坤问。   “你总是一个人,资讯掌握却总是这么及时,我倒是很好奇,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安铁嘲讽似的看着彭坤说。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也不会成天跟着你转了。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所以我也就奇怪,扬子为什么这么不避嫌疑,这么快就出现在现场。”   彭坤没理会安铁的嘲讽,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你什么意思?”   这次彭坤的话倒是让安铁有点意外,安铁抬头问。   安铁问完这话,彭坤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刚想说话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看张生和路中华,把想说的话又憋回去了。   “小路,张生,你们先到外面屋子里去等我一下。”   安铁知道这个老狐狸是嫌路中华和张生在现场不好说,这老狐狸最大的本事就是跟你绕弯子,为了让彭坤说话畅快,安铁只得让路中华、张生和小黑出去。   看着路中华三人出去之后,彭坤走过去关上门,才转身说:“扬子和瞳瞳的姥姥有矛盾,你似乎知道,你是不是怀疑扬子挑拨瞳瞳和她姥姥的关系?”   安铁见彭坤这么说,意外地看了彭坤一眼,张了张嘴,马上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想跟我说是吧,但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扬子支持你和瞳瞳与我们的林老太太作对,这是你乐意看到的,只不过,即使这样,你还是在怀疑扬子为什么如此拼命支持你们,这就是我说的你的思路还比较清醒的地方,你的怀疑没错,扬子的确在挑拨刺激瞳瞳和她姥姥的关系,难道说,扬子为了挑拨瞳瞳和她姥姥的关系用得着把周翠兰也杀了吗?”   彭坤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手指叉开托着下巴说。   安铁猛然抬头,看了彭坤一眼,心想,这个老狐狸还真不是一般厉害,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被他说中了一大半。安铁想起刚才周小惠不断跟瞳瞳说她看见鬼了,还是一个花脸的鬼,安铁推测了一下事发当时的情形,有没有可能是周翠兰给周小惠打电话约见面,而周小惠刚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杀周翠兰的人?周小惠说看到一个花脸的鬼,难道这个行凶的人带了面具?   周翠兰为什么会打电话约周小惠,她们两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啊,如果说是周翠兰想约周小惠劝说他们同意安铁和瞳瞳订婚,也不合理,周翠兰很清楚劝说周小惠是没有用的,周翠兰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倒是以周小惠的性格,如果周翠兰约她谈瞳瞳的事情,她还真的会来。那就是说,很有可能,周翠兰是被迫打的这个电话,要是这样,强迫周翠兰打这个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这个凶手凭什么就知道周翠兰一打电话就会来,事发现场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既然如此,就是说凶手或者说凶手背后的人肯定很了解情况。   他们杀了周翠兰仅仅是为了挑拨瞳瞳和她姥姥的关系?如果这样,最大的嫌疑应该是扬子,但扬子和瞳瞳姥姥的矛盾安铁也算比较清楚,无非是三个老人的感情矛盾,要说扬子为了报复瞳瞳的姥姥和姥爷,挑拨瞳瞳与他们的感情,从而实施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要说扬子因此就杀了周翠兰,也有些说不过去。   扬子刚才在事发现场说的一番话,明显就是把矛头指向了瞳瞳的姥姥,扬子如此说话就不怕别人看穿她的意图?扬子绝对是一个思路缜密的人,如果杀周翠兰不是扬子所为,难道扬子真的怀疑这事是瞳瞳的姥姥干的?是扬子太了解瞳瞳的姥姥还是扬子受了误导?她受了谁的误导?   杀周翠兰的人,是把目标指向瞳瞳的姥姥,还是想把这把火烧向扬子?抑或是想把这把火烧向自己和瞳瞳,让自己和瞳瞳方寸大乱然后冲动地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们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从安铁这里来说,事情的发展使自己不得不去怀疑扬子了,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今自己还真不是太了解,扬子与瞳瞳的姥姥和姥爷除了感情矛盾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冲突?   想到这里,安铁又开始陷入了一团迷局之中。   “你的意思,杀周翠兰的既不是瞳瞳的姥姥,也不是扬子?”   安铁问。   “我没说肯定不是扬子,我只是怀疑,是不是只是因为扬子与我们林老太太的感情矛盾,想挑拨瞳瞳与她姥姥的关系就杀了周翠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别的?或者还有没有别人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在从中起事?”   彭坤说着,盯着安铁想听安铁说话。   安铁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也看着彭坤,等彭坤自问自答。   过了一会,见彭坤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安铁知道彭坤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你还有要交代的吗?”   安铁问。   “没有了,我也该走了,嗯?”   彭坤说着正想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一阵骚动。   安铁赶紧到外面一看,一群记者正围着门外疯狂拍照。小黑和张生正挡着门不让进来。   安铁看了彭坤一眼,心想,这大半夜,如此机密的事情,这些记者怎么会知道?   彭坤摊了摊手,叹了口气说:“唉,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安,你的麻烦越来越多了,好好保重。”   彭坤说着转身就进了里面的屋子躲了起来。   记者们看见安铁从里屋走了出来,一个个乱哄哄地问道:“安先生,据说这里有人被杀了,死的是你女儿的妈妈是吗?安总,死的是下午在贵宾室骂记者的那个女人吗?安先生,听说这个死了的女人曾经长时间住在你家里,而且你坐牢也是她告发的是吗?”   听到记者这么问,脸色铁青的安铁本来一肚子火,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几个记者问的问题越来越吊诡,有些根本是自己的隐私,很少有外人知道,是谁在这么半夜通知了记者,谁知道这么多自己的隐私?   这时候安铁反而冷静下来,看了路中华和张生一眼,然后,转身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生和小黑一边堵着记者不让进门,一边打电话,很快,门口涌进一帮人,把记者们推出了门外,然后一字排开挡着记者,安铁和彭坤、路中华迅速走出来,各自钻进自己的车子。   安铁上的是路中华的车,上车之后,路中华迅速把车飞快地开出了周翠兰的小饭店那条街道。   又飞快地开了一会,路中华才松了口气说:“妈的,终于甩掉了,我怎么觉得我们像被记者撵得落荒而逃呢?大哥,我们去哪?”   安铁看了看路中华,苦笑了一下,正想说去过客酒吧的时候,没想到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竟然正巧是白飞飞打来的,安铁接通电话,就听白飞飞急切地说:“还没办完事情吗?出什么事了,我和海军还在等你消息呢?”   “哦,周翠兰死了。”   安铁有些麻木地说,发生这么多事,安铁头都大了,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啊?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里?处理得怎么样了?”   白飞飞问。   “这样吧,你和海军去我家好不?我现在也往家赶。”   安铁有气无力地说。   “好,我们这就过去。”   白飞飞赶紧应道。   张生和小黑已经打过电话,说是记者们好不容易散了。   安铁和路中华回到维亚纳山庄,白飞飞和李海军还没到。   进门之后,安铁疲惫地往沙发上一坐,坐下之后,觉得屁股被什么硌着了,伸手在屁股底下一掏,掏出一本书,正好是小桐桐从学校拿回来的那本书——《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变迁》安铁拿着这本书,皱着眉头,胡乱地翻了几页,然后使劲把这书扔向沙发的另外一边。   看着这书在沙发的那头滚动了几下,突然,一个念头从心里蹦了出来。   安铁迅速又拿回这本书,仔细翻了一下,看了看序言和版权页,猛然想起这本书就是自己有一次参加的一个学者研讨会的内容汇编,赵燕和公司一个专门负责出版策划的女孩子专门安排安铁参加的,说是要给公司以后做出版积累作者资源。   安铁想起来,就是在那次研讨会上,安铁竟然也碰到了彭坤。   安铁正想仔细翻看一下这本书的时候,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民族   听见敲门声,路中华去开门,是白飞飞和李海军过来了。   白飞飞走进来,看见安铁手上拿着一本书,着急地说:“你现在还真沉得住气,这时候还有闲心看书,周翠兰怎么回事。”   安铁放下那本《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变迁》黯然道:“坐下说吧,周翠兰死了,被人谋杀的。”   李海军大惑不解地说:“周翠兰怎么会被人谋杀呢,她跟别人又没有利益关系,你和瞳瞳俩到底碰到什么问题了?听飞飞说,最近你好像碰到不少怪事啊。”   安铁心想,飞飞知道的还只是一点点,你要是知道我真正碰到什么,估计就真的会觉得人生如戏了,简直就比戏剧还戏剧。   白飞飞看安铁坐在哪里沉默不语,又道:“赶紧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别一天到晚云里雾里的,到时候出了大事就来不及了。”   安铁沉默了一会,终于道:“唉,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周翠兰,只不过,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跟瞳瞳的家里有一点关系。”   李海军说:“怎么会跟瞳瞳的家里有关系?瞳瞳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白飞飞接过去道:“是啊,瞳瞳家到底是什么背景,她们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地反对你们?解释不通啊。”   安铁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搞清楚瞳瞳家里的背景,只不过,表面看起来,他们好像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产业,我们现在看到的在滨城的极乐岛旅游开发公司和一些小实体属于注册在美国的汉唐投资公司,实际上,他们的产业应该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也肯定不是做企业那么简单。他们似乎还不止是一个家族,而是多个家族的组合,瞳瞳的姥姥一直强调瞳瞳有什么使命,这是瞳瞳家里反对我们的主要原因,我到现在也想不通,有什么大不了的使命必须牺牲个人的幸福不可。”   白飞飞说:“几个家族的组合?太邪乎了吧。”   安铁看了一眼桌子,路中华已经摆上了酒,但没有菜,于是道:“邪乎?就恐怕真正邪乎的我们根本不知道,飞飞,你帮忙简单整两个菜吧,一会好好聊聊,瞳瞳家里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白飞飞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李海军看了一眼白飞飞的背影,拿起一瓶酒,三个男人对着瓶子开始喝了起来。   李海军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后把酒瓶放下,打个一个嗝,才说:“家族?还是多个家族的组合?这样一个家族群的使命竟然落在瞳瞳身上?这不是笑话嘛!”   谈话间,白飞飞已经做了两个小菜,安铁道:“行了,有点菜润一下喉咙就成,你坐下吧。”   白飞飞刚坐下就说:“安铁,你对瞳瞳家到底有个什么样的了解,你给我们老实说说,不然太不让人放心了,一天到晚整得跟什么似的,太不靠谱了。又是家族,又是使命的。”   安铁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说。   白飞飞一看安铁的样子,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你成天这样,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啊。”   安铁苦笑了一下,终于道:“不是我不愿意说,是说起来有些荒诞,怕你们听了更云里雾里,听彭坤的意思,瞳瞳可能是公主,你相信吗?”   安铁的话刚说完,就听李海军短促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嘟哝道:“这些人有病吧?”   白飞飞听完一下子愣在了哪里,她没有像李海军反应那么激烈,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道:“公主怎么了?现在什么时代了,难道他们想复辟?嗯,难道瞳瞳是满清皇族后裔?要是的话,那他们的家人就打错算盘了。”   安铁也哭笑不得地说:“满清皇族后裔肯定不是。”   白飞飞说:“瞳瞳不是汉族?或者说不是纯正的中国人?”   安铁苦笑道:“这一点,本来是没有疑问的,你这一问,我反而没把握了。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白飞飞道:“不谈这个谈什么啊,现在这个是关键,你不是说周翠兰的死也跟瞳瞳的家有关系吗?必须得谈,搞明白了才能放心。”   安铁叹了口气说:“唉,我也只是猜测,不能确定。”   这时,李海军在一旁突然道:“对了,安铁,把咱们国家周围在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还有皇帝的国家,以及到现在政权还有些动荡而且里面有皇室影子的国家列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安铁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说:“算了,别说这事了,彭坤说瞳瞳可能是公主也没肯定,再说了,他说的我们就能信吗,我们现在这么煞有其事地讨论这事好像有点可笑。总之呢,你们放心,瞳瞳家里的背景虽然复杂一些,我自己也有数,也做了一些准备,海军和飞飞就不要操心了。今晚我跟你们说这么多,主要是想告诉你们,如果我以后要是出点什么问题,超出常规点的,你们要有点思想准备,反正我现在觉得生活似乎越来越虚幻了,虚幻得简直接近幻觉。”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李海军喝了口酒说:“我们天天生活在谎言之中,我们的生活早就是幻觉了,真实从来都离我们很远,只有心里感觉到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白飞飞看了李海军一眼道:“海军,我看早晚有一天你得跟了尘和尚一起出家。”   李海军倔强地沉默着,然后道:“我说的没错吧,我们现在连坚持一个常识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就像记者要说真话,能吗?还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些都是常识吧?现在我们别说坚持,连说说都不行,官员们开会说的那些话比唱歌好听多了,一转身就男盗女娼什么脏事都能干出来,我们拿他有办法吗?这些都是常识,我们能坚持吗?我们的生活不虚幻?”   白飞飞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愤青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李海军笑了起来,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想坚持常识的时候,我们通常都用愤青或者幼稚这种词汇来否定自己,其实,这不是否定自己,而是对现实的冷漠,和对自己的放弃。嘿嘿,我就是随便说说。”   路中华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地喝酒,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   白飞飞说:“你没有放弃?你跑到那个山里庙旁边隐居干嘛?”   李海军说:“人们的心灵需要救赎,也许,救赎或许可以从那个山上的庙开始。安铁其实没事也可以去哪里坐坐,也许你能得到更多的智慧与力量,至少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安铁笑了笑说:“以后,我有时间就会去你那里坐坐的,你最好给我准备一张双人床,嘿嘿。”   几个人一直闲聊着,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大家似乎都有些醉了,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样子。安铁就让白飞飞去瞳瞳的房间里休息,李海军去客房,路中华说就在沙发上躺一会。   安铁简单沐浴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从沙发上把那本书拿了过来,躺到床上,详细地翻了起来。   这本书上详细地介绍了中华民族的迁徙与融合,五十六个民族的来龙去脉都介绍得很详细,尤其是关于一些异常迁徙的特殊族群安铁特别仔细地看着,当安铁看到一支从南宋末年就从主流社会淡出,后来又在明代与另外一个族群融合之后形成的特殊族群的时候,安铁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特殊的族群,现代民族学者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民族,是目前还没有认定的,属于五十六个民族之外的一个尚未被认定的民族,但这个说法争议很大,更多的学者认为这个族群虽然在生活习性上与众不同,但是,这种特殊的生活习俗只不过是由于特殊的历史环境造成,并不是一个新的民族。   以前安铁曾经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也找了一些资料,这本书无疑在理论上更加给安铁的怀疑提供了证据。   当安铁看到这个资料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以前自己刚刚有这方面怀疑的时候,自己总是一边怀疑,一边嘲笑自己,总是觉得自己就是被眼前的一些事情搞混了头,于是就开始在脑子里异想天开,简直就如同在编科幻小说,现在,当这些有限的史料放在自己的眼前,加上一件一件离谱的事情在自己的生活里发生,安铁的怀疑又不得不加重了起来,尽管,理智上,安铁还是认为自己是异想天开。   “也许,异想天开也是这个虚妄的时代需要的一种品质吧,像李海军说的,我们眼睛看到的都那么不真实,也许,心里感应到的,才是真实的。虚虚实实,谁能告诉我们,生活中有价值的东西,是在眼前呢,还是在远远的,只有心灵才能到达的地方。”   安铁胡思乱想着,感觉有些腰酸背痛,于是,揉了揉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安铁醒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叔叔,起来啦!”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来,模模糊糊之间,安铁以为是瞳瞳做好了早餐叫自己起来。   接着,门被推开,一张笑嘻嘻的脸伸了进来,竟然是白飞飞。   白飞飞笑嘻嘻地说:“早餐做好了,我们都吃完了,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叫你,我和李海军先走了,回头有事一定要找我们商量商量啊,别总是一个人行动知道不?”   安铁这才清醒过来:“操,我以为是谁,行,你们先走吧。”   白飞飞和李海军走后,安铁感觉头还有些痛,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这时,安铁听到路中华关门的声音,路中华似乎下楼去了。   安铁虽然很疲惫,但趟在床上也不安身,睡不着,还浑身不舒服,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   实在躺不下去,安铁爬起来,开门准备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正好碰到路中华开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叠报纸。   路中华看到安铁之后,表情有些不自然,手中的报纸不自觉地往身后藏了藏。   “怎么了?”   安铁有些奇怪地问,路中华很少有这种表情不安的时候。   “没什么。下去买了几份报纸,现在这报纸都是些花边新闻,没什么看头。”   路中华看起来很自然地把报纸往沙发上一扔。   安铁狐疑地看了路中华一眼,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朝沙发走去,拿起报纸,翻了翻,脸色登时无比难看起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安铁在布局   安铁拿起报纸一看,几份报纸的重要版面有许多关于艺术展的消息。   其中两条报道,一条是:“昔日强奸养女,今日宣布订婚——养父养女坚称其关系是浪漫爱情。”   另外一条报道是:“昨夜一妇女蹊跷丧命,疑似与艺术策展人有染。”   版面上也有不少正面报道,反正,今天安铁和安铁的公司不仅在这个城市成了最热门的话题,恐怕在全国也引起了轰动。   安铁脸色铁青,把报纸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回到卫生间洗漱。   一边洗漱一边想,这肯定是一个精心策划的一箭多雕的阴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阴谋有一个明显的目标就是自己和瞳瞳,而且,瞳瞳的老师扬子也被卷了进来,只不过,大众并不清楚内情,这些人要让这次事件在大众面前丢丑曝光的主要是自己和瞳瞳。   谁会这么阴毒?秦枫?有可能!但秦枫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似乎没什么理由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如果不是秦枫,还能有谁?这么做到底目的何在?   安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刚才铁青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大哥,你觉得这事情到底是哪些人干的?”   路中华问。   “你觉得是一伙人干的吗?”   安铁问。   “嗯,这事情搞得太复杂了,我有点糊涂了,我感觉似乎不止一伙人,周翠兰的死和今天的报纸事件指向虽然是你和小嫂子,但仔细分析一下还不止于此。结合以前发生的事情分析,反而越来越没有头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最近一段发生的事情也太邪乎了,我都有点沉不住气了,妈的,看来,咱们得使出点非常手段,大不了鱼死网破。”   路中华的情绪有些激烈起来,看起来还真的有些沉不住气。   “嗯,小路,别急,越是在水最混的时候,也是鱼聚集最集中的时候,他们闹就随他们闹,嗯,应该快了!”   安铁沉思着说。   “什么快了?”   路中华有些不解地问。   “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所有的事情不久估计就水落石出了。”   安铁说。   这时,安铁家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张生打来的。   “你在哪里?”   安铁问。   “我就在你楼下。”   张生急急地说。   “上来。”   安铁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张生上来之后,安铁把路中华和张生叫到一块,严肃地说:“从现在起,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也不能告诉,保密是第一位的,现在我们在盯着别人,别人也在盯着我们,除了保密,防止别人对我们行踪的掌握同样重要。你们通知一下吴军、三文、小黑、冯小虫和魏庆生,让他们中午各自到小路的那个位于甘井子区民政街的棋牌室聚会,咱们碰个头,把信息汇总一下,然后再确定一个思路。对了,张生,现在是九点,马上通知十一点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对两个事情进行说明,第一是我和瞳瞳的关系,现在报道的媒体肯定是少数媒体被利用了,然后其他媒体跟风导致的,只要做一个情况说明,并抛出当时有神秘外力作用,把媒体的兴趣引向别的地方,第二是周翠兰的死,我们的态度一透明,媒体的注意力就会转向公安局去寻求真相,这样,我们就能把压力转向我们的对手和政府机关。”   安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张生连连点头,路中华却皱了皱眉头,道:“大哥,如果我们挑起这个事,市政府会不会不高兴?”   安铁看了路中华一眼说:“不会,在背后策划这些事情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现在的市政府能够解决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朱市长也许乐于这件事情搞大,被上面关注,因为党书记的事情并没有尘埃落定……”   安铁说到这里,路中华一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安铁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只是一种感觉……”   安铁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赵燕来的电话,赵燕在电话里小心地说:“安总,你什么时候到公司来?”   赵燕虽然尽量显得若无其事,但安铁还是听出了赵燕的焦虑,安铁说:“正好你打来了,我也正想找你,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吧?”   赵燕小心地说:“你也看到了?”   安铁说:“我看到了,你别担心,没关系,你马上通知记者,十一点,咱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主要就两件事情做说明……”   安铁把刚才跟路中华和张生说的话大致跟赵燕说了一遍,交代完之后,赵燕终于长吁了口气,放心地说:“这样就好了,我马上通知。”   挂掉赵燕的电话,安铁马上又给瞳瞳打了个电话。   “丫头,嗯,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安铁有些担心瞳瞳看了报纸会受不了。   “看了,叔叔,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瞳瞳的情绪虽然受到了些影响,但还算很冷静,似乎跟安铁一样,也在想对策。   “一会十一点,我安排了一个记者会,就咱们俩的事情做个说明,关于你妈周翠兰的事,我们如实说明。”   安铁说。   “好,我一会去找你。”   瞳瞳马上同意。   十一点钟,记者会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还是昨天的那个新闻发布会大厅,这次记者们就今天报纸上报道的各种疑问一一做了提问,安铁按照事先准备好的一一做答。   一个记者问:“安先生,据说你因为强奸幼女坐牢,根据你的女儿……”   记者问到这里的时候,瞳瞳打断这位记者的话说:“先生,我纠正您一下,我不是安先生的女儿,我只是被人拐卖,他好心收留了我四年——我们没有事实收养关系,更没有法律上的父女关系。”   这记者咳嗽了两声,纠正道:“根据昨天瞳瞳小姐的说法,你当时坐牢是因为受人诬陷是这样吗?”   安铁想了想说:“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就像昨晚周翠兰女士被谋杀一样,瞳瞳当时被人劫持,这两件事情背后似乎都有一个强大的神秘力量在操纵,周翠兰昨晚被谋杀的情况,刚才我已经跟大家如实介绍了,后续情况,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现在周翠兰女士的尸体在公安局,正在等待尸检。”   这时,一个记者又问道:“这么说,五年前,就已经有神秘组织介入了您的生活?据说瞳瞳小姐的身世很复杂,这个神秘组织是不是跟瞳瞳小姐的身世有关?”   安铁说:“瞳瞳的身世很清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的女儿,她的身世并不复杂,一查就一清二楚。至于什么神秘力量,我并不知道情况,我只是陈述一些我碰到的事情,也许只是我们倒霉,恰好碰到了这些事。”   开完记者会,记者们就一窝蜂涌到公安局去了。   安铁看着记者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心想,这些背后害人的很快就能感受到来自政府的强大力量了。   走出国际会展中心大厅,瞳瞳靠在安铁的身上,似乎有些累,安铁摸了摸瞳瞳的柔顺的头发,说:“丫头,下午我陪你去逛街好吗?”   听安铁这么说,瞳瞳意外地看了安铁一眼,勉强笑了一下说:“好。”   安铁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回你老师那里呆着,我中午有点事,下午我去接你。”   安铁话刚说完,发现小影站在人群里正朝瞳瞳这边看着,安铁对瞳瞳说:“我就不送你了,你招呼一下小影吧。”   瞳瞳朝小影招了招手,小影马上就走了过来,看了安铁一眼,叫了一声:“安先生!”   安铁说:“小影,你和瞳瞳一起回去,没问题吧。”   小影面无表情地说:“没问题。”   说着,小影目光闪烁地在安铁的周围看了看。   等小影和瞳瞳走后,安铁马上又给魏庆生打了个电话,说:“等瞳瞳到她老师那里之后,你就赶到甘井子区我们刚约定的地点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瞳瞳穿着杏黄色连衣裙   甘井子区属于滨城外围,与城郊接壤。在一个隐蔽的棋牌室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安铁、路中华、张生、孔三文、吴军、小黑、魏庆生、冯小虫、孙大勇团团围坐在一起。   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很不舒服,安铁皱了皱眉头,把手中的烟掐了,然后说:“咱们把最近一段各自掌握的情况和细节先说一下。”   路中华看着还在那里大口吐着烟的孙大勇说:“大勇,把烟掐了,别一天总是吊儿郎当的,大哥说话呢。”   安铁看了一眼孙大勇,然后又扫了室内对几个人说:“三文,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孔三文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窗外说:“我们最近掌握的情况是,在全国其他地方也出现过像滨城这样房地产老总出事,然后出事公司被神秘兼并的事情,另外,还有在许多中心城市有大量房地产公司有神秘资金入股。他们采用的是两种方式,一个是非法兼并,一个是变相入股。变相入股的可以肯定背后有日本藤田株式会社的影子,至于非法兼并,手法跟支画在滨城的手法很像,但确切的资料还没拿到。”   这时孙大勇冲口道:“就是说,那个看着人模人样的扬子,很有可能就是滨城一系列谋杀案的幕后指使者,支画可能是花会在画舫的卧底?”   路中华看着孙大勇笑了笑,说:“你的怀疑没错,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吴军用手揪着自己的两撇胡须,道:“我们现在知道了滨城的那些房地产老总的谋杀案是支画干的,现在我们要是知道徐波和宋铁成的公司背后的灰色资金流向哪里,这个谜底就解开了,本来这证据差点就到手了,却出了问题,唉……”   吴军叹了口气,继续道:“安大哥,假如支画真的是扬子派去画舫卧底的,那扬子究竟想干嘛?他难道真的与小嫂子的姥姥只是感情上的矛盾吗?还会不会有别的目的?小嫂子现在在扬子那边会不会不安全?”   安铁说:“在支画的身份没暴露之前,瞳瞳暂时在扬子那里还是安全的,如果瞳瞳不安全,瞳瞳的姥姥是不会不管的,要是扬子在中国搞了这么庞大的房地产投资,瞳瞳的姥姥难道不会知道吗?瞳瞳既然对他们那个家族那么重要,瞳瞳已经遭遇了好几次危险了,为什么他们到现在似乎还没有过于激烈的举动?他们在等什么?”   这时路中华在一旁道:“大哥,扬子和小嫂子的姥姥、姥爷应该不只是感情矛盾那么简单,我感觉这些事情布局那么长的时间,一定还有一些别的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那次去日本回来,下飞机就遇到袭击,上官南和小影也在现场出现了,这事我觉得应该跟藤田家族有关系,看来,他们才是习惯于暴力袭击的一帮人。”   孙大勇这时在一旁说:“不会吧老大,如果那次袭击你是藤田家族那帮人干的,小影那小姑娘那次怎么敢救你,她不过就一小保镖,要是藤田家族真的计划灭你,凭她一个小姑娘,借她几个胆她也不敢与藤田家作对啊,对了,要不然,可能就是那女孩子看上你了,也不对,就算她看上你了,她要是违背藤田家族的意志,藤田家也不会放过她的。”   路中华打断孙大勇的话说:“行了,闭上你的嘴,你哪那么多话……”   安铁突然打断路中华的话说:“小路,大勇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那次从日本回来遇到的袭击,真的是藤田家族干的,小影怎么敢救你?而且,似乎事后对小影也没有任何负面的影响?”   安铁想到这里,看了路中华一眼,自言自语地说:“以前,我们一直忽略了小影——魏庆生,你这几天跟踪上官南和小影,说说你观察的细节。”   魏庆生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冯小虫吃瓜子,听到安铁问他,想了想,说:“小影的作息基本上是随着瞳瞳的作息,她最最聪明的做法是能利用做平常的地方掩护自己,比如小卖店、超市,修鞋摊等,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女孩子与别人接触的时候,并不像她平时那么冷冰冰的,跟小贩们交流起来,聊得甚至很投机。嗯,上官南的行踪基本与扬子同步,只是偶尔独自驾驶快艇出海,我主要跟小影,上官南我目前只能说这么多。”   孔三文说:“支画最近挺老实的,几乎足不出户,不过,我觉得她越是这样,越有问题,我有耐心等她出洞,有消息我马上反馈。”   安铁看着吴军,问:“金凤那里有什么情况?”   吴军说:“金凤和彭坤见过一次面,嗯,我发现她打电话大部分的时候用的是浙江话,吴侬软语。”   安铁有些急切地问:“再没有别的了吗?”   吴军说:“暂时就这么多了。”   安铁想了想说:“嗯,这样,小虫,你跟吴军一起,从今天下午起全力监控金凤和彭坤,想办法进她的电脑看看,先从弱的下手,明天早上小虫整理出一份资料给我,最好能找到她在与一些什么人联系,最好能掌握金凤联系的那些人的资料。对了……”   安铁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吴军说:“你和小虫也想办法调查一下这家公司,这是一家做汉服的企业,把这家公司的主要负责人的资料查到交给我,越快越好。以后大家由路中华和张生统一协调,从今天开始,咱们的行动都要绝对保密。”   安铁和大家碰头之后,开始往青泥洼桥的秋林女店赶,等魏庆生赶到扬子的别墅附近,安铁开始给瞳瞳打电话,说自己在秋林女店北门等她。   青泥洼桥现在是滨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秋林女店北门正好又是两个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的交汇口,门口人山人海,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安铁在门口站了刚刚一会,就被两个女孩子撞了两下,被人撞了,安铁还得跟人道歉。   过了一会,就在安铁四处张望瞳瞳有没有到的时候,发现脚上似乎被人撞了一下,就在安铁习惯性地想道歉的时候,却没找着对象,然后,安铁就感觉脚上又被撞了一下,安铁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两个乞丐正靠着一个报摊,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碗,碰着安铁的脚,把碗一直朝安铁伸着,也不说话。   安铁一看那两个乞丐,一个乞丐的脚完全变型了,脚掌翻在上面,惨不忍睹,另一个乞丐更惨,两只胳膊都断了,他用嘴叼着一只瓷碗,目光低垂着看着碗里,并没有看安铁。   在这块逼仄的地方,周围摩肩擦踵的人群在这两个人的面前自动地让道,以至于在两个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块小小的空地,这大概就是这个城市的人们心灵里那块还算纯净的空间,也由于有了这块心灵之善而形成的空间,两个乞丐才得以在这块空间里成活。   安铁掏出两张一百块的票子,一个人的碗里放了一张。叼着瓷碗的乞丐看到他的碗里有了一百块之后,眼睛抬了一下,看着安铁连连点头致谢,坐在地上的乞丐,甚至爬在地上,貌似要磕头,说貌似,是因为那人基本就是爬在地上,磕头的姿势如同在对着大地点头。   安铁对这两乞丐笑了笑,然后转移了一个地方,脸上刚才还在笑的表情马上就消失了,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情绪。   过了一会,安铁的脸上的表情又生动了起来,如同在漆黑的夜里,突然看到灯光亮了起来,一部赏心悦目的大戏就要等着自己去唱。如果说人生如戏,那么,只有与相爱的人一起,这场生命的大戏才会让你乐此不疲地演下去,哪怕一个观众都没有。   瞳瞳穿着杏黄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出现了,人群中的瞳瞳像一簇跳动的杏黄色的火焰,让安铁刚刚被两个乞丐搞得暗淡的情绪一下子跳动起来。   “叔叔,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瞳瞳看到安铁后,兴奋地小跑几步,到安铁身边,拉起安铁的手。   “我也一眼就看到你了。”   安铁笑着拉着瞳瞳走进了秋林女店。   “你今天怎么有兴趣陪我逛街啊?你不走最讨厌逛街吗?”   瞳瞳问。   “嗯,有时候逛街也是锻炼身体嘛,有段时间没闲逛了,陪你走走,你看看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一些,比如衣服啊,首饰啊。对了,不是还计划要回我老家一趟吗?去婆家得买几套衣服吧?”   “哦,对啊,这样我还真得买几套衣服啊,你说我回去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   瞳瞳一听安铁的提议,脸一红,很紧张地问。   “嗯,只要你喜欢的就行,今天你看上什么就买什么,还有首饰什么的,都买一点。”   安铁道。   “首饰啊,那就不用了吧,我已经有那么多首饰了。”   瞳瞳道。   “戒指总得买吧。”   安铁说。   “不用啊,这个戒指比什么都好。”   瞳瞳晃了晃左手,瞳瞳的手上正带着安铁在瞳瞳生日时送给她的那枚古朴的银戒指,那是安铁的母亲总是念叨着要送给儿媳妇的戒指。   安铁用手抱了一下瞳瞳的肩膀,笑着说:“买不买你看,多买几只也没关系。”   下午,安铁搂着瞳瞳的肩膀在女店逛来逛去,结果瞳瞳一件衣服也没买,说是都没看上,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在楼里走来走去的。   等安铁和瞳瞳走出秋林女店的时候,两个人在那个书摊前随意地停了下来,在书摊旁边停下来几乎走两个人逛街时的习惯性动作。   瞳瞳在书摊上随意地翻了翻几本杂志,安铁也在一旁随意地看着书摊上有没有新鲜的杂志出来,每次路过书摊,找那些刚创刊的新杂志也几乎成了安铁的习惯,安铁对书摊上卖的报纸和杂志十分熟悉,几乎扫一眼,就知道没有新的杂志摆上。   没有,安铁没有找到新杂志,但这时,安铁却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一个说:“刚才那个给我们一人一百块钱的人是大款吗?”   另一个人说:“不像,看他穿着紫褐的休闲夹克衫,哪像大款啊。”   一个人说:“他要不是大款,能一次给我们一百块,咱们一年能碰到几次出手这么大方的啊。”   另一个人说:“装呗,现在越是没钱的人越装有钱人,越是有钱的人越小气。”   一个人说:“行了,收工走吧,管他呢,咱们做的是灵魂生意,管他出于什么狗屁心理,有心理就成,就怕那些麻木不仁的,见到咱们就跟见到木头一样。”   安铁一听就乐了,说话的是那两个乞丐,安铁蹲下来笑道:“行啊你们,说话跟哲学家一样,还做的是灵魂生意,乞丐跟作家成同行了,哈哈。”   那两个乞丐一看安铁,又看了看安铁身上穿着的褐色夹克,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先生,对不起,我们……”   安铁还是哈哈笑着:“还能脸红,不错。”   这时,安铁就听瞳瞳在喊说:“叔叔,你在干嘛啊?”   安铁说:“没事。”   这时,瞳瞳走过来,看到两个乞丐的样子,马上看了安铁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在两个乞丐的碗里各放了一百。   两个乞丐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连声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安铁赶紧拉着瞳瞳离开那个小书摊,瞳瞳一边走,情绪似乎还有些不好,好长时间都没说话。过了一会,瞳瞳才抬头问安铁:“叔叔,我们现在去哪?”   安铁说:“去香茗山海军叔叔的香茗客栈。” 第四百九十六章 遥远的故乡   瞳瞳问:“怎么想去海军叔叔的客栈了?”   正在瞳瞳问话的时候,安铁收到一条短信,安铁赶紧说拿出手机来看,短信是张生发来的:“发现叶宜在青泥洼桥的一个商场与小影见面,离你们不远。”   安铁马上想起了那个胸脯汹涌澎湃的性感而知性的少妇。   安铁看完短信,迅速回了一个:“如果她们要跟踪上了我们,马上通知我。”   然后,安铁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正在等着安铁回答的瞳瞳说:“怎么,你不喜欢那里啊?”   瞳瞳说:“喜欢啊,去海军叔叔那里挺好的,跟你一样,我逛街也头晕,街上这么多人,我只是有些奇怪。”   安铁笑道:“奇怪什么?”   瞳瞳说:“我是觉得你忙啊。”   安铁笑了一下说:“嗯,海军叔叔那里安静,咱们去坐坐,嗯,丫头,你现在是阿波罗艺术投资机构的亚洲总裁,现在你对他们的业务涉及的很深吗?是不是很忙?”   瞳瞳说:“日常管理有夏经理,说我是亚洲总裁,其他城市还没开始做呢,我的想法刚刚才在你的这个艺术展上开始呀!”   安铁“哦”了一声,顿了一下问:“对了,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叶宜啊?”   瞳瞳说:“她最近在一直在国外。”   听了瞳瞳这么一说,安铁很是意外,叶宜在滨城难道瞳瞳会不知道吗?叶宜在滨城他们为什么要瞒着瞳瞳?   一路上,瞳瞳没什么情绪,安铁陪着瞳瞳默默走了一会,然后安铁突然问:“丫头,你觉得,你觉得你周翠兰妈妈是你姥姥他们害的吗?”   听了安铁的话,瞳瞳的身体僵了一下,低着头,等瞳瞳抬起头的时候,瞳瞳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瞳瞳安静地看着安铁,安静地流着眼泪,说:“刚开始觉得像,但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总是觉得他们不应该这么狠。”   周翠兰的死对瞳瞳的打击是综合的,安铁很清楚,瞳瞳现在已经陷在这一团麻的迷局里,她那种强烈的不安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一切都因她而起,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瞳瞳很聪明,也不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想,只是眼前的许多事情她还搞不清楚,安铁自己都没搞清楚,许多细节为了怕刺激瞳瞳也没有跟她说。   现在瞳瞳的表现,在安铁看来,她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了。   安铁拉着瞳瞳的手,心痛地说:“丫头,你什么都别想,听我的安排知道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铁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市内最繁华的几条街上又换了几次车,最后才告诉出租车司机去香茗山。   瞳瞳一直安静地跟着安铁,脸上愁眉苦脸的也没什么意见,显然对安铁这么换车的警惕了然于胸。   在路上的时候,安铁给魏庆生打了个电话,魏庆生说:“大哥,你和小嫂子去哪了,我怎么跟着跟着你们就不见了?”   安铁笑了起来,魏庆生都把自己跟丢了,那小影一定也不会知道自己和瞳瞳去哪了。   在离李海军的香茗客栈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安铁和瞳瞳下了车,步行着走到香茗客栈的院子里的时候,李海军正在院子里和了尘和尚喝茶。   看见安铁的到来,李海军笑道:“我们刚还说起你,你就来了。瞳瞳也来啦?”   瞳瞳情绪低落地回了一句:“海军叔叔好。”   安铁看了尘一眼,道:“了尘师傅也在啊,我到这里还正想拜访你呢。”   了尘淡淡一笑,说:“安先生,刚才我听海军说,你昨天碰到了麻烦?”   安铁坐下之后,黯然道:“是。”   了尘看了看瞳瞳,又看了看安铁,说:“安先生最近的麻烦应该不是一点点啊。”   “哦?”   安铁看了尘一眼,又看了看瞳瞳,这时,就见瞳瞳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说:“我出去走走。”   安铁道:“嗯,别走远了。”   等瞳瞳走后,李海军担心地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然后对安铁说:“安铁,你现在有些束手无策了吧,想找了尘指点迷津?”   安铁笑笑,沉默了一下,然后正视着了尘道:“了尘师傅,我……嗯,我是想请了尘师傅指点一下迷津。”   了尘喝了口茶,吧嗒了几下嘴,好像在吃肥肉似的,品味一番之后,了尘突然说:“安先生觉得在城市里很疲惫了吧?想回家?”   安铁吃了一惊,这了尘还真是神人,一下子就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李海军也有些吃惊地看着安铁,等安铁的说话。   安铁愕然半晌,才道:“了尘师傅,你说我这时候应该回去吗?”   了尘说:“归去来!归去来!来来去去,往返不止,本来是常态!没什么好不好的,有时候,以退为进,也是个办法。”   安铁看着了尘道:“听你的意思,我这次回去好像不是时候?”   了尘说:“也不是!安先生家乡何处?”   安铁看了看李海军,然后对了尘说:“海军没跟你说吗?”   了尘忠厚地笑笑说:“还没说到这里。”   安铁“哦”了一声道:“安徽安庆!”   安铁的话刚说出口,了尘马上眼睛一亮道:“啊,安庆!安先生真是与我佛有缘啊,安先生的家乡那可是洞天福地,不仅道教的第十二洞天在安庆,而且,那里可是全世界数千万佛门弟子和数亿佛教徒心目中的宗教圣地啊。在南北朝时期,禅宗二祖慧可立雪断臂,师事达摩始祖,在安庆岳西县司空山开坛讲法,司空山二祖道场也就成了中华禅宗的发源地了,唐武宗灭佛之后,禅宗一枝独秀,现在已经佛教影响最大的流派了。”   李海军在一旁插话道:“既然达摩是始祖,那禅宗发源地应该是少林寺才对啊。”   了尘道:“海军有所不知,达摩始祖西来,固然是源头,但他老人家毕竟是个外国人,二祖慧可得达摩衣钵,加上二祖深谙老庄易学,将中华文化融汇贯通之后,在司空山开宗立派,禅宗才真正开始本地化,也真正开始成为中华文化宝库中一朵灿烂的思想奇葩。”   李海军连声道:“惭愧惭愧!还真不太了解。”   了尘继续道:“还有安庆的天柱山,那里是三祖的道场,汉武帝早就将天柱山命名为南岳,只是后来,隋文帝又把湖南的衡山命名为南岳,现在五岳之中,才不见天柱山的名字。”   李海军道:“哦,还有这事啊,我还真是无知了,这也怪了,山因人得名,天柱山我都没怎么听说过,按道理现在被人熟知的不应该是衡山啊,隋文帝跟汉武帝比,也没有汉武帝名声大啊。”   了尘笑着摇头道:“世事沧桑,风流轮转,难说得很啊。天柱山当年正是因为风头过盛,又处于军事要塞,太平天国等几次大规模的战役都发生在那里,也使得那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现在气象应该已经恢复当初的宝相尊严,灵秀无匹了。”   李海军还是很惋惜地说:“安铁,你家那里那么牛啊?很少听你说过啊。”   安铁不好意思地道:“我比你更惭愧,小时候家里穷,除了念书,哪都去不了,也就只对县城的镇上熟悉,我对家乡的了解,好像还远不如对滨城了解多。好像,我对家乡历史人文的了解更多的只是从书本上得来,唉……其实,那里还有很多故事,真要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说到这里,安铁心里暖烘拱的,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动着,心里那种久远的向往,不禁在心里像梦一般飘舞起来,想起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那梦里梦外的回家之路,似乎比世界上的任何一条路都要长。   安铁说完傻笑着坐在哪里,似乎陷入了回想之中。   了尘淡淡地叹息道:“安先生说得没错,那里真是一个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地方。不仅是宗教圣地,还是文化之乡,明清两朝,以安庆桐城文化为代表的文化思想统治了中国数百年啊,这个地方学养深厚,但一点也不固步自封,近代许多革命家也出在那里,典型的是,咱们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也是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也是安庆怀宁县人,而且,就连当年国民党,也是在北京的安庆会馆成立的,安庆这个名字,十分神奇啊。”   李海军说:“这些我倒大致知道,大学里学过一些,我就是想不明白,安庆这么牛的一个文化古城,为什么在现代人的心里似乎印象挺淡的呢?”   了尘笑道:“养在深闺人未识,其实也未必不是好事,也许正好可以免遭现代文明的伤害。”   安铁笑笑说:“其实,我只有一个直觉的感受,那就是我家那个地方最普通的老百姓对戏曲的感受力和创造力,那么一个不大的地方,就出了两个著名的剧种,是有原因的。这个还真只能感受,很难具体说出来。”   李海军笑道:“我只知道你们安庆是黄梅戏的故乡,难道还有另外的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小戏?”   安铁笑着说:“你又孤陋寡闻了,什么地方小戏,京剧,知道吧,京剧的发源地也是安庆,乾隆年间,安庆四大徽班晋京演出,深受京城皇族及百姓的喜爱。徽班领袖程长庚融昆曲、汉调等剧种之长,创造了国粹艺术——京剧,而被誉为‘京剧鼻祖’。我觉得,一个地方出产了两个有影响的戏曲,这才是这个地方最迷人之处,因为戏曲完全是民间发生发展起来的。”   了尘道:“是啊!是啊!安庆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可谓人文荟萃啊,唉……”   了尘叹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说到这里,安铁突然站了起来,看了看了尘和李海军,道:“了尘师傅,海军,你和飞飞多保重,我走了。”   此时,安铁的心里早已经飞回了那梦里的故乡。   在安铁挥手和李海军、了尘告别的时候,了尘突然道:“安先生,人生悲苦欢喜,都是虚幻,希望安先生万事想开了就好,你的家乡有仙气,会保佑你的。”   安铁看了站在门口的李海军和了尘一眼,然后毅然转身,拉着瞳瞳的手,顺着小路走下山去,到了山下打了一辆车,直奔市内火车站后面的长途汽车站。   到了汽车站的时候,瞳瞳疑惑地问:“叔叔你想干嘛啊?”   安铁兴奋地说:“丫头,想不想现在就跟我回家?马上!”   瞳瞳意外却也兴奋地道:“想啊,现在呀?真的吗?”   安铁笑了一下,转身拉着瞳瞳走向长途汽车售票口,掏出钱,对售票员说:“到北京,两张票。” 第四百九十七章 去北京的路上   等安铁把两张到北京的车票拿到手后,瞳瞳才相信安铁的确打定了主意领她回家。   “叔叔,真的现在就走啊?”   瞳瞳一脸疑惑地看着安铁。   “嗯,现在就走。”   安铁说。   “可是,我们现在什么也没带啊?”   瞳瞳看着安铁,还是犹疑地说。   “什么都不用带,证件我都带了,其他的我们沿途买,等一会,我们再详细跟你说。”   安铁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张生的电话。   “张生,你跟他们说一声,我要离开几天,去哪里你先别问,另外,除了小路之外,不要把我离开大连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对赵燕,你就说我这几天有事情不能出席艺术展闭幕式,回头我也给赵燕打个电话,另外,你告诉你小黑和冯小虫把那个汉服公司的资料搞清楚之后,马上发到我的邮箱,一刻也别耽误。”   给张生打完电话,见瞳瞳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安铁把瞳瞳拉到一旁说:“丫头,我们必须离开几天,不能等,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只能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不然会被他们跟踪。”   瞳瞳担心地说:“叔叔,你是不是也怀疑老师?”   安铁说:“丫头,你先什么都别想,叔叔会应付。”   瞳瞳突然站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安铁说:“叔叔,你得告诉我,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我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叹了口气说:“现在这事情有点诡异,咱们谁也靠不住,谁都得怀疑,你也别担心,等事情搞清楚就好了,快了,就快搞清楚了。”   瞳瞳看了看安铁,犹豫了一下,说:“叔叔,把你心里想的告诉我好吗?我不会那么脆弱的,你要是不跟我说,我总是觉得自己傻乎乎的,而且我感觉这么多事情总是围着我转,让叔叔这么为难,我心里很难受。”   安铁摸了摸瞳瞳的头,痛惜地说:“让你遭受这么多事,实在难为你了,有些话也的确应该跟你说说,不然也真不好办,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问题不?”   瞳瞳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姥姥反对我们在一起,有很充足的我们无法抗拒的理由?”   安铁说:“从你姥姥的立场来说,也许有可以理解的理由,我们也不是无法抗拒,但是……”   安铁想了想,不知道如何措辞来形容自己对整件事情的判断,因为安铁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瞳瞳仰着头,目光坚定地等着安铁往下说。   安铁斟酌了一下,终于说:“丫头,彭坤曾经告诉我,你可能是什么公主?你自己认为呢?”   听了这句话,瞳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真是莫名其妙,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阻止咱们在一起,难道就因为我是公主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安铁也反问了一句道:“对呀,他们到底想干嘛?不让我们在一起,然后呢?他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一直到现在还是在云里雾里的,到底为什么?”   瞳瞳也是一头雾水地问:“为什么?”   安铁说:“你的家人对我算不上多么反感,他们拼死不想让我们在一起,肯定有他们认为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另外,我觉得他们也在互相猜忌和提防,他们似乎在等什么,或者说在找什么?所以,我们到现在还相安无事,但是,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他们就快开始动起来了。所以……”   瞳瞳说:“所以,你要将我藏起来?”   安铁说:“嗯,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们得行动,我们现在离开,也是以退为进,我们一走,他们就乱了,他们乱了,破绽才能出来,嗯……”   这时,停在附近的长途车司机大声喊:“北京发车了!北京发车了!”   “丫头,我们先上车再说。”   安铁和瞳瞳在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一点水和吃的,就上了车。   去北京的长途车是一辆卧铺大客,安铁和瞳瞳的在下铺,挨在一起,旁边是过道。八月初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安铁把车窗打开,然后看着瞳瞳笑道“丫头,条件差点哈。”   瞳瞳笑笑说:“挺好的啊,还有空调。明天早上就到北京了吧?”   安铁说:“嗯,明天早上到北京,我们到北京再坐飞机到南京。”   瞳瞳说:“怎么到南京去了?”   安铁说:“从南京,我们再坐大客回家,南京离我们安庆很近,但又不在一个省。”   瞳瞳笑道:“叔叔是觉得坐大客不需要身份证,这样不容易查出来,保险吧。”   安铁看着瞳瞳额头出的一层细汗,脸上红扑扑的显得很精神,轻轻拍了拍瞳瞳的脸笑道:“丫头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小心使得万年船。对了,你和小影认识几年了?”   瞳瞳说:“五年了啊,怎么了?”   安铁若无其事地问:“她是哪里人?她还有什么家人吗?”   瞳瞳说:“我记得跟你提过呀,她是在美国唐人街长大的,从小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后来那对老夫妇去世了,然后又被老师收养了,对了,她好像还有一个妹妹。”   安铁瞪大了眼睛,道:“啊?她还有一个妹妹,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瞳瞳道:“哦,我也只是听说她有一个妹妹,但从来没见过,好像是从小就与小影走散了。”   安铁说:“小影从来没提起过她的父母吗?”   瞳瞳说:“没提过,我怕这些会引起小影伤心,也就没问。”   安铁“哦”了一声,岔开话题,说:“对了,丫头,咱们一起出门的机会还真不太多,你这次想去哪里玩不,我带你去?”   瞳瞳仰头看了看安铁,说:“叔叔,听你说,你家那里不是有很多地方风景好看吗,这次,我们看个够。”   安铁呵呵笑道:“哦,说起来还真是,我们家那里好看的风景还真不少,对了丫头,你刚才说错话了。”   瞳瞳诧异地道:“哪儿说错了?”   安铁笑道:“你刚才说‘你家那里’吧,你应该说我们家那里!”   瞳瞳脸一红,“哦”了一声,把脸转想车外,似乎在想着心思。   安铁看着瞳瞳不安的样子笑道:“丫头,在想什么呢?”   瞳瞳扭捏了一会,终于说:“我要是回家,见到你,你妈妈,我叫什么呢?”   安铁哈哈笑道:“你说叫什么?你跟我叫妈妈。”   瞳瞳红着脸道:“那,那有点不好意思啊。”   安铁嘿嘿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迟早都要叫,叫妈妈还有红包收哦。”   瞳瞳想了想说:“叫妈妈收红包是在婚礼当天吧?”   安铁“哦”了一声笑道:“是吗?你研究得还挺清楚哈,那也行,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先叫大伯大妈好了。”   瞳瞳说:“嗯,那就先这么叫。”   两个人说说笑笑,随着车子的颠簸,瞳瞳很快就在安铁的身边睡着了。   看着瞳瞳熟睡的脸,安铁却毫无睡意,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想着许多事情。   安铁这次带着瞳瞳回家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一直以来就很想带瞳瞳回家看看,自从安铁进了监狱之后,安铁就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自己是因为出国才这么多年没回家,在监狱期间,安铁每年定期给家里打几次电话,好在家里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而且父母对安铁的话深信不疑。   这么多年了,父母一定有老了很多。许多时候,每当安铁在城市里感觉疲惫不堪虚弱无力的时候,只要与父母通电话,安铁就会有一种奇怪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此神秘又如此管用,许多时候,让安铁自己都奇怪不已。   以前瞳瞳还小的时候,父母来滨城是见过瞳瞳的,现在自己要是把瞳瞳突然带回家,并且告诉自己要与瞳瞳结婚,不知道父母会是什么想法?   想着想着,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恬静安详的瞳瞳,安铁傻傻地就对着窗外的远处就笑了起来。   就在安铁思绪翻飞的时刻,兜里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短信。   安铁拿出手机一看,是张生发来的,短信说:“汉服公司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汉服公司幕后老板叫金忠义,在上海开了一家物流运输公司,在沿海和长江沿岸许多城市都有业务,拥有上千辆大客,和数十条船,甚至还有跑远洋的大货轮。”   安铁一看,眼睛一亮,赶紧用手机上到自己的邮箱,仔细看起那些资料来。   看完那些资料,安铁想了想,然后给张生发了一条短信:“安排魏庆生去上海,仔细调查跟踪这个叫金忠义的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烟雨金陵   给张生发完短信,安铁看着手机笑了一下,张生办事的确是越来越成熟了。   卧铺客车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偶尔有小孩和老头要求停车方面一下,车里一直都很安静。   瞳瞳一直睡得很安静,想起五年前,安铁带瞳瞳回贵州的时候,瞳瞳一直都是忐怎不安地睡不着,一路上不断向安铁问这问哪,什么快到沈阳吗?到北京了吗?到贵阳了吗?   那一年,当火车从北京出发,路过华北华中平原的时候,在静谧而又有些躁动的黄昏,一轮罩着一圈淡淡光晕的落日挂在地平线上,如一个巨大的鸡蛋黄,时间是仿佛也变得静谧和久远起来,一想起这情景,安铁的心里就弥漫着一股恬淡的久远的芳香。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长大的瞳瞳比以前更加恬静,虽然现在碰到那么多的问题,但瞳瞳还是安静地躺在身边,没有不安,没有躁动,车过了沈阳,过了山海关,瞳瞳还在熟睡,她已经讲自己完全的交给了自己。   “瞳瞳的安静是因为我给她的安全感吗?”   安铁摸了摸小巴,有些不自信地笑了笑。   实际上,从监狱出来之后,安铁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安心过,那么多诡异出格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发生,危险一直在,自己却一直没什么眉头,自己怎么会有安全感呢?   只不过,爱让人义无反顾,除了担心瞳瞳受到伤害,自己倒是从来就没有恐惧过。   大客上的卧铺很挤,躺着很不舒服,坐起来也难受,又没人说话,这样的夜虽然有些漫长,但看着瞳瞳在暗中如花一般安静甜美的脸,安铁还是觉得这样的旅途充满了诗情画意。   八月,灼热的风不时灌进车窗。路途一片漆黑,但一路上,远处隐隐约约灯光一直闪烁着亮在看起来很遥远的地方。安铁仿佛这次的回乡之路,充满了温情,和充满了难以现象的危险与挑战。   第二天凌晨,快到北京的时候,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人们急不可耐地收拾东西,等着到站,有的甚至已经站起来,在车中间的过道上排起了队。   安铁看着这些急不可耐的人们,心里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在中国,人们普遍都生活在某种焦虑之中,无论甚么事情,总是怕丢下,怕赶不上趟。   比如现在,明明不用着急,他们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在哪里排起队来。   瞳瞳终于在嘈杂的声音中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周围看了看,脸色绯红地对安铁说:“叔叔,我一路都在睡觉,没陪你说话啊。”   安铁笑道:“在车上能睡觉是好事啊,我也刚醒,我们也收拾一下,准备下车吧。”   走出火车站,瞳瞳看了看外面车辆不多的马路,和车站门口行色匆匆走出车站的行人,问:“叔叔,这么早,我们去哪里呆会呢?”   安铁说:“嗯,现在一般地方都没开门,这样,我们先找个桑拿浴洗个澡,等商场开门了,我们就去买点衣服什么的,然后就赶去机场,时间还不好混嘛,一会就过去了。”   从桑拿浴出来,安铁和瞳瞳去商场买了几件换洗衣服,也没在北京耽搁,就直奔机场,飞往南京。   飞机一在南京禄口机场落地,马上就有一种潮湿闷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天空还在下着小雨,这是一种典型的南方的气息,安铁很熟悉,从小安铁就是在这种气息中长大的。   大概因为没有到过南京的缘故,瞳瞳显得有些兴奋,牵着安铁的手,东张西望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挺怪的,一落地,就感觉这里与滨城完全不同,滨城的感觉让人清爽,而这里,怎么说呢?”   安铁看着瞳瞳在哪里想词描述对南京的感受,也就没着声,笑着等瞳瞳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等了一会,看瞳瞳还在哪里琢磨,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于是笑道:“是不是感觉又湿又热,心里还蠢蠢欲动的。”   安铁一说完,瞳瞳马上就抬起头,对着安铁笑了一下,说:“对了,就是这感觉,不过,不是蠢蠢欲动啊,只是这种的气候,总是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平静。”   听了瞳瞳的话,安铁哈哈大笑道:“那还是蠢蠢欲动,你的感觉就对了,南京这个地方一向是风流场胭脂地,谁到这里都会蠢蠢欲动,一条秦淮河,十大才女名妓,风流韵事就无人能及,滨城号称浪漫之都,其实,南京才真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听安铁这么一说,瞳瞳仰头看了安铁一眼,红着脸说了一句:“是吗?秦淮河一定很漂亮吧?”   安铁犹豫了一下,问瞳瞳:“你是不是很想去看看?”   瞳瞳说:“有点想。”   安铁说:“行,我们一会就去秦淮河看一眼,然后再走,今天时间来不及,不然,等下次来南京我们在好好玩玩,也许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两天,反正来南京的机会很多。”   瞳瞳说:“要是时间紧张,我们今天就不用去秦淮河了。”   安铁说:“没事,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去看一眼,否则,就像漆黑看美女,却找不到电灯开关,那多没意思。嘿嘿。”   瞳瞳笑笑说:“那好吧,听你的。”   安铁本来是不想去秦淮河的,安铁现在哪都不想去,尤其不想在南京逗留,凭直觉,安铁总是感觉南京一定是一个是非之地,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却有没什么证据。   但安铁回家,还是选择了路过南京,其实,也是凭着一种直觉,安铁希望能在南京发现一点什么,既担心,有希望能碰到点什么事情,很矛盾。   恰好瞳瞳也希望能看看秦淮河,那就去看看吧,瞳瞳说有点想,那就是很想。   瞳瞳说:“叔叔饿不饿?要不要在机场吃点东西?”   安铁说:“你饿不,要是很饿,我们就在这里吃点。”   瞳瞳说:“不是很饿。”   安铁说:“那我们就坐机场门口的大巴去市内,去秦淮河旁边找一家饭店吃点。这个机场里卖的东西死贵,还不好吃,跟抢劫似的。”   瞳瞳笑着说:“好。”   安铁牵着瞳瞳的手,出了禄口机场大厅,上大巴,奔向烟雨中的南京,这座著名的让人感慨万千扼腕叹息的金陵城。   禄口机场离市区很远,加上下雨,出租还难打,而且打出租跟坐大巴时间也差不多,尤其是,大巴人多,安铁现在觉得只有在人群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人民群众一向都是最温和最善良最安全的。   安铁其实多次来过南京,不过,都是匆匆路过,风景之地哪都没去过。   大巴到了市内,安铁和瞳瞳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秦淮河。   在出租上,瞳瞳显得有些紧张,仿佛去秦淮河是去见一个什么很在乎的人。   安铁很奇怪地看了瞳瞳一眼,觉得瞳瞳的表现有些反常,瞳瞳出门,对风景什么的一向态度恬淡,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一看瞳瞳的兴致颇高,安铁情绪也随之好了不少,路上不断问出租司机这样那样的问题,司机懒洋洋的问一句答一句,显然,对安铁和瞳瞳的兴奋,显得很是不以为然。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也难怪,恐怕司机每天要碰到无数问这些问题的人。   “夫子庙到了。”   司机说。   “师傅,我们是去秦淮河。”   瞳瞳轻声说。   “姑娘,夫子庙就是秦淮河,这条街,往前,里拐,看到夫子庙,就看到秦淮河了。”   司机说。   “哦。”   瞳瞳拿起包,下车之后,站在夫子庙街上,看起来有些茫然。今天虽然下着小雨,人还是不少,可见,秦淮河的魅力还真不是说说的。   “丫头,我们走吧。”   安铁牵起瞳瞳的手,在夫子庙街道有着各种各样精玫典雅的小店铺,两边的小吃店里飘出各种让人垂诞欲滴的菜肴的香味,安铁和瞳瞳走在细雨中,谁也没有想到应该去买一把雨伞。   梦里秦淮。这个在历史烟云中,在万丈红尘里,有着神秘的魅力和迷人传说的地方,在此时的烟雨中,会是怎样的情致呢?   这时,安铁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一句古诗:画舫予所喜,云舟不是舟。   雅宜风澹荡,那共水沉浮。   画舫?秦淮画舫!当这句古诗在安铁的心里流过的时候,安铁突然被诗中“画舫”这个词吓了一跳。 第四百九十九章 秦淮奇遇   安铁想起画舫这个词的时候,神经质地赶紧扭头左右看了看,细雨中,人们表情平静,气色温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只有细雨中,那些情侣撑着雨伞相拥着走过,雨伞下的男女百忙之中,目光飘出来,往瞳瞳这边看上一眼。   在夫子庙前面的街上,安铁和瞳瞳走了一会,夫子庙还没看到,两边街上的菜肴的香气却越来越浓,安铁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大概咽口水的动静比较大,以至于瞳瞳马上转头看了安铁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丫头是不是想吃饭了?”   安铁笑道。   “是你想了吧,我听见你咽口水了。”   瞳瞳看了安铁一眼,笑了起来。   “嗯,都怪着两边的小饭店,把饭菜整得味道这么大……对了,这夫子庙在哪啊?”   安铁说着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两个人一边张望,一边往前走,等走到街头的路口时候,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不用找,夫子庙以前的大牌楼一下子就耸立在眼前。   “在那!”   瞳瞳兴奋地叫了起来。   “嗯,到了,估计秦淮河也就在旁边。”   等安铁和瞳瞳走到夫子庙前的牌楼下,马上又看到状元楼。   在夫子庙和状元楼的后身,那古典别致,绿瓦红墙,偎红倚翠的建筑一下子就涌到了你的眼前。不用问,这就是在许多人的梦里和诗词里无数次出现的秦淮河了。   “叔叔,那里就应该是秦准河吧,这里太漂亮了,与滨城的感觉真的太不一样呀。”   瞳瞳说。   “嗯,肯定不一样,看着夫子庙和状元楼,旁边就是一溜水榭亭台,青楼歌妓,古人考得功名,肯定马上就要寻欢作乐,在长安,他们一日看尽长安花,还要骑马,这里倒好,就在旁边,走两步就到,倒是方便得很。嘿嘿。”   安铁笑道。   两个人不一会,已经没有悬念地来到了秦淮河上的一座桥上,桥下的秦淮河,两岸垂柳依依,一条条雕梁画栋,风姿旖旎的画舫载着游人在河里慢慢悠悠地漂浮着,人们脸上懒洋洋的,大概因为秦淮河的妩媚娇柔,骨头都有些酥软了。   瞳瞳站在桥上,穿着嫩黄的裙子,轻风微微吹拂,细雨如丝,在瞳瞳的头上和周围飘着,雨并不大,雨丝有时候看不真切,雾一般把瞳瞳笼罩在桥头,使瞳瞳看起来如同开在雾雨中一朵清新而娇艳的花朵。   看着瞳瞳,安铁的眼睛仿佛被施了魔法,不由得呆在了那里。   瞳瞳站在桥头,安静地看着河里的画舫飘来荡去,好一会,才回过头,对安铁灿烂一笑,轻声道:“叔叔,这里真好,嗯,你看这些画舫和房子,好多都是黄色的基调啊,连房顶都是这种色调。”   安铁稍微靠近了一些,拉起瞳瞳的手,感觉瞳瞳的手温热而柔软。老实说,安铁没到这里之前,想了不少秦淮河的颜色,安铁觉得应该以暗红色为主,没想到到这里一看,竟然最先入眼的是那明晃晃的黄,这到让安铁有些意外。   显然瞳瞳一到这里,马上就发现了这点。现在听瞳瞳这么一问,安铁想了想,然后说:“我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黄色最抢眼,我想大概是这样,南京一向被认为是最适合皇帝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的风水龙脉,适合开朝立代,大概因为如此,秦淮河两边的建筑大概也显露了这点意思。只不过,这里虽然是六朝古都,但住在这里的皇帝们大都是一些喜欢吃喝玩乐的败家皇帝,最后纷纷因为太过奢华而亡国,这也是让南京郁闷的地方,也因为如此,才会有秦淮河这样风流绝代的胭脂地风流乡。不过,这些皇帝虽然不着调,但在文化上,却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像南北朝梁武帝笃信佛教,大兴寺庙,达摩禅师就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把对中华文化影响极大的禅宗,带了过来。还有李后主李煜,在文化上也都是……”   安铁站在瞳瞳身边滔滔不绝地说着,瞳瞳安静地听着,不时回头看着笑一下,也不发表意见。   安铁说着说着,发现瞳瞳的目光在秦淮河的河水上飘摇着,仿佛在听自己说话又仿佛没听,而是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画一般清脆明媚的脸上,眉头似乎也有些纠结。   看着瞳瞳的样子,安铁马上想起一句话:水边多少丽人行,秦淮帘幕长干市。蓦地愁来,干卿何事?   安铁心想,别的美女不干我的事情,瞳瞳有心事就干我的事了。想到这里,马上伸手过去,搭在瞳瞳的肩膀上,柔声道:“丫头,在想什么?”   瞳瞳似乎有些恍惚地说:“没想什么!”   接着,安铁搭在瞳瞳肩膀上的手,马上感觉瞳瞳的衣服有些湿了,别看这种雨小,沾衣欲湿杏花雨,其实,这种雨是很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湿透的。   “丫头,我们赶紧找一个地方吃饭吧,你看,那河边有一个秦淮人家,好像是挺有名的一个饭店,我们去那里吃。”   安铁说。   “好,嗯……”   安铁的话刚说完,瞳瞳应了一声,但却慢慢转过身,看着桥的另外一边的栏杆上的两个人。   刚才,安铁和瞳瞳两个都是面向河水,加上桥上还有别人,除了瞳瞳,安铁根本没有留意其他人。   安铁有些奇怪地看了瞳瞳一眼,也朝桥的另外一头看去,就见桥的另外一头的栏杆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满头白发,根根银丝一丝不苟地在披在他的头上,看起来很讲究,很有派头,而此公的衣服却走极其普通,而且糟蹋,脏兮兮的,很难形容。   女的乃一少女,少女身材纤巧婀娜,穿着一身紫色的汉服长衫,虽然没看到正脸,但在细雨中少女,还是让人感觉她如同一个落入凡尘的画中的仙女。   少女十分乖巧地依偎在老爷子的身上,手绕在老爷子的腰上,看起来像一对出游的爷爷和孙女。不过,即使是爷爷和孙女,这两人的反差还是稍微显得太大了些。   安铁第一反应是,把这个女孩子与瞳瞳做了一个对比,看行人,发现路过桥头的行人纷纷都向瞳瞳和那个女孩子瞄着。   “嗯,回头率差不多,那个女孩子应该是穿了一个特别的衣服,沾了衣服的光,不然……”   这时,安铁突然发现老头的一个动作,让安铁大跌眼镜,就见老头一只脏兮兮的老手,悄悄伸到了少女圆润的屁股上,轻轻地抚摸着,少女似乎没有察觉,这老头似乎嫌少女没有反应不太过瘾,摸屁股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少女开始有些忸怩的时候,曼妙的身体开始摇摆起来。   看到这里,安铁突然心中一动,就在这时,就听见那个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乖宝贝,这样才够劲。”   “操,又碰到一老色鬼,我还以为是爷爷和孙女。”   说着,安铁扫了瞳瞳一眼,瞳瞳也发现安铁在看她,瞳瞳的脸色红了红,但目光还走没有从那个老头和少女的身上离开。   老爷子话音刚落,少女那黄莺入谷一般好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少女说的是吴侬软语,安铁没听懂,但听语气,肯定是在撒娇卖骚,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少女一说话,安铁的眼睛马上瞪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安铁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紫衫少女,就在前几天,彭坤安排她陪自己喝酒的那个舞姿翩跹超凡脱俗的紫衫少女。 第五百章 秦淮河上的色爷爷   “没错,就是紫衫少女,紫儿。”   安铁一面在确认着,一边在心里迅速判断着这件事情的各种可能:紫儿为什么会这么快地在这里出现?滨城的画舫与南京有什么关联?彭坤那天叫来紫衫少女和蓝衫少女与自己见面是什么意思?画舫到底是干什么的?肯定不会仅仅是个高级桑拿洗浴中心;看样子,紫衫少女和蓝衫少女在彭坤的眼里,或者说在那个所谓画舫的机构里地位应该很高,以她们俩的姿色和彭坤的态度,紫衫少女和蓝衫少女当然不会是普通的陪酒女郎,画舫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说,瞳瞳的姥姥一家人,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一直隐忍到等到现在,应该是在准备什么?   本来,在直觉里,安铁的确是想在南京发现点什么的,但也仅仅是一种直觉,这一趟行程,安铁主要是想带瞳瞳回家看看,让父母高兴高兴,也好把自己和瞳瞳的关系最后做一个彻底的确定,老婆嘛,也就是父母的儿媳,让父母确定还是很重要的,父母的确认,这才是一个新家庭关系的真正开始。   另外,安铁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带瞳瞳离开是非之地,虽然安铁知道,真正想离开画舫多年经营的网络很难,但安铁还是想做一些尝试,何况,安铁还觉得,他一直感觉到的危险越来越近,瞳瞳的离开,或许可以加速这种风暴的早些发生,这样也许可以找到漏洞,别让他们一切准备就绪,自己和瞳瞳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不如放手一搏!   但当安铁在秦淮河的桥上看到紫儿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到还真有事情要发生,而且,安铁的直觉告诉他,也许运气真在向这安铁抛媚眼。   别看此时秦淮河的桥上,细雨如酥,一派柔媚旖旎的美丽风光,看起来温馨恬静得发腻,但是也许,也许我们就处在风暴的中心,有时候,风暴的中心才是最安静的地方,看不出任何危险。   这个老头会是谁?需要彭坤派出紫儿这样的人物来安抚对付?而且看起来,就算是牺牲紫儿的色相也毫不可惜?   安铁既兴奋又吃惊,眼睛不由得瞪得如铜铃一般呆在了哪里。   “叔叔,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这时,瞳瞳的声音在安铁的耳边轻声响了起来。   “哦,咱们赶紧转过身去,别让他们看见。”   安铁被瞳瞳的声音惊得回过神,赶紧抱着瞳瞳,让瞳瞳转了个身,重新面对秦淮河水,背对着那个糟蹋的白头发老头和紫儿。   瞳瞳随着安铁转过身,有些奇怪地看了安铁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桥下的画舫和流水,等着安铁说话。   安铁脑子里迅速地想着,接下来怎么办?自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想办法跟踪这个老头和紫儿?会碰到什么危险?   “叔叔,你还没说呢,你认识她呀?”   瞳瞳看安铁没做声,转头看了安铁一眼,脸红红的,很是可爱。   “嗯,认识,前几天彭绅叫我去那个汉唐风情街,这个穿紫衫的女孩子就在旁边。”   安铁说着,就想起了紫儿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和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的身体,看着瞳瞳的目光也不由得闪烁了几下,自己似乎有些心虚。   “哦,这样呀,刚才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听到背后他们在说话,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他们好像,好像在讨论吃的问题,说一会他们要去尝尝叫花鸡和盐水鸭。嗯,那老先生好像也是初到本地,我还听到那位小姐叫这老先生色相大师!”   瞳瞳一听安铁说出原委,脸色马上平静下来,靠近安铁,在安铁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   安铁惊异地看了瞳瞳一眼,说:“色相大师?你能听懂那个女孩子说话啊?”   瞳瞳顿了一下,说:“大概能听懂,我在国外的时候,上过一个语言学校,学校里有不少从中国去的,正好江浙这边的人就有好几个,我经常听他们说话,嗯,那女孩子的口音好像是杭州那边的。对了,叔叔,那个穿紫儿衣服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安铁兴奋地说:“丫头啊,你真是个天才啊,这么难懂的口音你都能听懂,是啊,这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是走呢,还是跟上他们?这里一定大有文章,一定大有文章。”   安铁一边和瞳瞳说,脑子还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嘴里也不由得喃喃说出声来。   四周一片样和,安铁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举棋不定。   就在这时,就听瞳瞳说道:“叔叔,他们走了,我们跟着他们吧。”   安铁抬头看了瞳瞳一眼,发现瞳瞳脸色坚定,十分平静,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跟上他们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   安铁犹豫地说:“丫头,要是跟着他们,搞不好我们就是进了虎口啊,我们现在躲他们还来不及。”   瞳瞳看着安铁道:“叔叔,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在这里突然出现很不寻常?”   安铁“嗯”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同时,也为瞳瞳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冷静的态反山到无比欣慰。   瞳瞳轻声但坚定地说:“那就跟上他们。你等我一会……”   瞳瞳说着,快速但不易察觉地从她自己的小包里摸了几下,拿出一个很大的眼镜,自己带上,然后快速离开安铁,朝色老头和紫儿走了过去。   安铁还没反应过来,瞳瞳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身后,这时瞳瞳刚才很快的脚步慢了下来,但走路还是比老头和紫儿快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一个急着赶去上班的白领,很快,瞳瞳就超过了他们,当超过他们的时候,瞳瞳的脚步不经意地就完全慢了下来,猛然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家饭店,似乎又是一个饿了要找一个地方吃饭的女孩。   这时,老头和紫儿正走下桥头,两个人还是相拥着有说有笑,老头的脏手还是在紫儿的屁股上流连抚摸着,就在他们要拐弯进入一条横向的街道拐角的一刹那,有个女孩子正好就停在他们前面,老头和紫儿一个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在了瞳瞳的身上,把瞳瞳撞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把瞳瞳撞到。   安铁的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一下子叫了起来:“操,怎么撞上了,这老色鬼,走路也不看路。”   就在这时,老头条件反射地伸手要去扶瞳瞳,瞳瞳就势抓了老头衣服一下,然后一低头,貌似在检查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有没有弄脏。   老头扶住瞳瞳之后,冲口就大声骂了一句:“你这小鬼,走路怎么不看路,撞我老头子,你不怕折寿?你怎么……”   此时安铁就离他们身后也不远,听到老头的骂声,安铁马上就火了,心里骂道:“操,这老鬼如此蛮不讲理,自己撞了别人,还骂别人撞了他。”   接下来,戏剧化的场景又开始出现了,就在老头抬眼看到瞳瞳的时候,一下子就把嘴里剩下的话憋了回去,张口结舌地看着瞳瞳,身体似乎都有些摇晃,嘴里喃喃道:“姑娘,对,对不起,撞到你哪里没有?”   瞳瞳笑了一下,温和地说:“没关系!”   然后转头继续往慢慢往前走,又去看街边拐角处那溜饭店的门牌,似乎还在找饭店吃饭。   安铁一看老头前倨后恭的态度,感觉也很新鲜,然后,就见老头一步三回头地牵着紫儿的手,不断回头往瞳瞳的方向看。   等老头和紫儿的身影在街角彻底消失的时候,瞳瞳才回头看着安铁嫣然一笑,那意思就是安铁可以过去了。   安铁快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会瞳瞳后,才道:“丫头,你搞什么,刚才吓了我一跳,那老色鬼的手,差点摸到你肩膀上了。”   瞳瞳往街角看了一眼,娇笑了一声,然后趴在安铁的耳边道:“你不是要了解他们的行踪吗?我刚才在老先生的衣服口袋里放了一个,一个无线耳机,现在他们说话我们就可以听到了,嗯,他们现在在那边的街上正在买叫花鸡。还说一会要到秦淮河里的画舫上玩。你听听……”   瞳瞳说着,把正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机拿下来,戴到安铁的耳朵上。   安铁吃惊地瞪着瞳瞳,就向不认识瞳瞳似的,看了一会才说:“你是说,你刚才故意让他们撞上你,就是为了在那老头口袋了装一个窃听器?你还有这本事?”   看着安铁吃惊的样子,瞳瞳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这些要是小影在,就不用我了,在美国的时候,我也学了不少东西呀!”   见瞳瞳这么说,安铁歪着脑袋看着瞳瞳笑道:“丫头,你还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啊,还会这手!你这手要是做贼,岂不要发财?你应该把这手教给小叶子啊,你看小叶子在公交车上偷人的东西还总被抓住。”   瞳瞳橛着嘴,笑了一下道:“我还不是看你着急,你还笑人家,要是小影在就好了,就不用我了。”   安铁伸手拉着瞳瞳笑道:“好了,你出手干净利索,让叔叔我佩服得五股投地啊,今天我们说不定真的大有收获,嗯,你还会点什么,都跟我说说看。”   瞳瞳嫣然笑道:“除了没有小影那么会打架,小影会的别的东西我也会呀!所以,你不用总是担心我,我不怕他们……”   安铁兴奋地拉起瞳瞳的手,道:“好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嗯,等等……”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安铁突然停止说话,这时,耳机里传来了老头一边吧嗒嘴,一边说话的色迷迷的声音:“紫儿,宝贝,让我亲一口,你这嘴唇,味道真是好极了,简直和叫花鸡的味道一样鲜美。” 第五百零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城   见安铁屏息凝神地听着耳机的话,瞳瞳看着安铁笑了笑问。接着,安铁看见指了指安铁的口袋。   安铁还没来得及回应瞳瞳,就听耳机里传来紫儿的声音,说:“色相大师,我们去游船上看看好不好?”这次,紫儿说的是呆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好哇!好哇!小宝贝你的屁股真摸起来真舒服啊,来亲一口。”色相的声音色迷迷地说道。   “嗯,这里是大街上呀,我们去游船上好不好,到游船上人家随你摸。”紫儿道。   “好好好,咱们现在就上游船,老扳,来三只叫花鸡。”色相急急地说。安铁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老色鬼到底是什么来头,有紫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陪着他,他竟然一刻也忘不了吃,还真他妈有性格。   这时,安铁看见瞳瞳又对着安铁的口袋指了指,安铁摘下耳机,问:“怎么了?”   瞳瞳说:“你好像有短信来了。”   安铁拿出手机一看,短信是路中华发来的:“大哥,情况有异常变化,魏庆生已经从上海赶往南京,上官南也已经到南京,上官南现在正往秦淮河的方向走。小黑也已经在男南京秦淮河一带了,你现在哪里?有情况及时通报,注意安全。”   安铁抿着嘴,看着短信,好半天没回过神,脑子里迅速判断着眼前的情况可能出现的变化。   看完短信,安铁迅速问瞳瞳:“丫头,刚才我们在桥上,你有没有注意那些画舫上船的码头在什么地方?”   瞳瞳说:“上画舫的码头好像离秦淮人家不远。怎么了?”   安铁想了想,说:“嗯,丫头,情况有点变化,上官南也到南京来了。这样吧,本来想去那个秦淮人家吃饭的,但这个饭店太惹眼了,咱们找一个离那个码头不远的临秦淮河的小饭店,隐蔽性好一点的,又能观察秦淮河里画舫的动静的。”   瞳瞳楞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说:“他怎么来了?”   安铁四周看了看,沉思了一会,说:“不知道,对了,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上官南有些奇怪?”   瞳瞳抬头看着安铁,疑惑地说:“上官先生的性格非常深沉,老怖才会让他负责花会总休事务,也才会让他贴身保护老师。我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平时与人相处显得太冷了些,但他为人出事,却是细致周全,滴水不漏,我一直很佩服他。老师也很信任他。”   安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连着问:“你老帅以前走不走有意让你逐渐接手花会对吧?花会表面上是阿波罗国际艺术投资机构的一个公关部门,实际上是藤田家族的一个情报部门是吧?”   瞳瞳不解地看着安铁,然后答道:“是啊!”   安铁想了想,突然问:“丫头,你想过没有,你老师既然这么相信上官南,为什么还想让你直接接手花会?你那老师既然想让你做他们藤田家族的接班人,花会虽然对藤田家族是一个重要的部门,但毕竟只是一个情报组织,让她信得迂的上官南一直负责岂不是对你更有帮助?可她为什么想让你亲自参与?小影在花会的地位不是也仅次于上官南吗?小影又跟你走得这么近?没有理由还让你直接查收花会的事情啊?”   安铁一边问,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似乎是在问瞳瞳,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听了安铁的话,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我也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也是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唉,在这个事情上,我一直有负老师的期望。”   安铁摸着下巴,一边听瞳瞳说话,一边思考着,自言自语道:“现在我觉得,你那老师真的是对你期望挺高的,不过,你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把花会管起来,也许减少了许多冲突,无形中也保护了你自己。”   瞳瞳不解地看着安铁问:“叔叔,你在想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不太明白呀!”   安铁拉起瞳瞳的手说:“走,我们吃饭去,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先不管了,吃饱了再说。”   安铁和瞳瞳在离秦淮河里的画舫码头不远处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找了一个靠窗的小包间坐下来,包间的位置很好,里面的窗子视野很开阔,稍微伸头,就能看到从码头到安铁他们刚下来的桥哪里一大段河面。   刚坐下来,还没点菜,瞳瞳就问:“刚才那位老先生和那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安铁笑道:“他们似乎要到秦淮河里的画舫上去调情,嘿嘿。”   瞳瞳脸一红,眼睛亮亮的,说道:“那老先生也真是的,都那么大年纪了,那女孩子挺漂亮的,竟然也跟那老先生……”   瞳瞳说到这里,似乎不知道如何描述,目光闪了一下,转头叫服务员拿菜单点菜。   趁瞳瞳点菜的功夫,安铁往窗子外面看了看,然后拿出太阳镜,笑了笑,准备戴上。在包间里戴太阳镜,有点走夜路画彩妆,已经不是闷骚,而是变态了。   但安铁还是等服务员出去,才将太阳镜戴起来,然后把头靠近窗子观察着秦淮河里的动静。此时正是中午吃饭时间,秦淮河面,那种花花绿绿的船只,也就是所谓画舫,并不多,安铁往右边不远处的码头哪里看了看,发现色老头和紫儿的身影正在码头上,似乎正在挑选要坐的画舫,安铁并不意外,正是因为刚才听到他们要坐画舫游览秦淮河,安铁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临河的地方吃饭。   当安铁的目光从码头那边收回来,往刚才自己和瞳瞳站着的桥上看去的时候,安铁看到桥上突然冒出一群人,看到这群人,安铁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确切地说,安铁看到这群人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安铁在这群人中看到一个有着一头雪白晶莹的白发,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的太太……居然瞳瞳的姥姥。   没错,就是瞳瞳的姥姥,这时,林老太太站在秦淮河上的桥上,站在雨中,连伞都没大,她那么特别和显眼,似乎就怕别人看不到她似的。她的身边站着那个叫苏醒的小伙子,小伙子正对这秦淮河两边的建筑指指点点,好像在给林老太太介绍这里的情况,看起来,苏醒对秦淮河似乎了如指掌。   除了苏醒,围着老太太的还有一大群里,这些人看似与林老太太没什么关系,一个个东张西望似乎在观赏秦淮河上的风光,但安铁知道,他们都是在周围保护林太太的人。   安铁还发现一点,就是那个几乎总是跟着林老太太的感觉古里古怪的陈妈并不在林老太太身边。   “叔叔,你看到什么了?”瞳瞳也发现了安铁的失常,一边问,一边也伸头往秦淮河上看。   “这老太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京呢?难道她已经发现我和瞳瞳到了南京,并且在秦淮河附近吃饭?要是这样可就坏了,可是,老太太平时行事一向十分谨慎,如果她是追踪自己到南京的,怎么会如此大模大样地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暴露自己?”   想到这里,安铁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一定是故意暴露自己,给什么人看到的?如果是这样?自己可能不一定是她唯一的目标!难道她是故意让上官南发现?”   “叔叔,看到什么了?”见安铁没有答话,瞳瞳在秦淮河上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秦淮河上那个桥的位置处于瞳瞳的身后的方向,安铁坐在瞳瞳的对面,安铁看着那桥方便,瞳瞳要是看的话,就得大幅度转过身去才成。   瞳瞳叫了安铁两声,安铁才惊醒了似的,赶紧低下头,说:“丫头,往外看,我在桥上看到了你姥姥。”   瞳瞳这才真正吃了已经,表情明显有些慌乱起来,看来,瞳瞳对她这个姥姥也是头痛得很。安铁虽然说让瞳瞳别看,瞳瞳还是快速转头,往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坐下,看了安铁一眼,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追着我们到南京来了?她到底想干嘛呀!”听瞳瞳的语气,有些气愤,还有些无可奈可的担心。安铁看了瞳瞳一眼,道:“丫头,别担心,你姥姥不一定就是冲我们来的,至少,目标似乎不只是我们一个。”安铁说完,迅速拿出手机,给路中华和张生各发了一条短信:“你们现在能掌握我的具体位置吗?滨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全面跟我说说,扬子和瞳瞳的姥姥现在哪里?用短信说。”很快,路中华的信息就发过来了:“大哥,扬子现在还在滨城,林老太太的情况目前不清楚,你和小嫂子的具体方位我们暂时还没发现,你们自己要多保重,最好告诉我你们的具体位置,我们好安排人手保护你们,现在情况似乎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就是刚才。”   接到路中华的短信,安铁收起手机,点上一支烟,抽了好几口,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瞳瞳也是不少低下头想着什么,终于,瞳瞳抬头问安铁:“叔叔,你在怀疑上官先生?”   安铁吐了一口烟,缓缓地说:“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个上官南,目前倒真的是最神秘的一个人。”   安铁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丫头,好像,我们暂时可能回不了家了。”   瞳瞳一看安铁的神情,也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心地问:“这里事情这么严重吗?”   安铁点了点头,没说话,脑子里一直在分析着南京的情势。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瞳瞳点的所有菜都上完了,瞳瞳拿起筷子,不自觉地又朝窗外看了看,突然轻声尖叫了一声:“啊?叔叔,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船上?而且竟然和小黑在一起。”   安铁赶紧朝窗外一看,立马就觉得背脊骨一阵发凉,安铁看到一个不可能看到的熟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站在秦淮河面的画舫上,面对着小黑,风情万种地巧笑着低声说着什么。 第五百零二章 狗急跳墙   在秦淮河面的画舫上,安铁看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看到的人:那个画舫上对小黑巧笑嫣然风情万种的女人不是吴雅还能是谁。   就见吴雅脸色红润,不时还转头四周看看,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是白天活见鬼,难道真的有这么活蹦乱跳胆大妄为的鬼吗?   安铁发凉的背脊一阵塞流流过之后,马上又觉得脑门上开始发热,不一会,竟然发现额头上有汗开始流了下来。   事情不对!非常不对!当安铁确定那个女人的确是吴雅之后,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翻腾起来,额头出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安铁觉得围绕在瞳瞳和自己周困的这张网太大了,也太严密了,自己竟然如此糊里糊涂地被人操纵了这么长时间,要是真有危险靠近,自己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想到自己这样根本无法保护瞳瞳,就没来由地惭愧。   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是男人吗?当然不是,还不如挥刀自宫做太监算了。做太监当然很不好,剩下的就只有出汗了。   安铁一边自惭形秽,一边脑子里分析着吴雅的出现可能给局面带来的变化,琢磨着吴雅的为什么能如此逼真地消失?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局中到底有那几伙人?   首先吴雅的死惊动了公安局,而且吴雅的兴致是谋杀,必须经过侦查、验尸等过程,现在吴雅竟然活了过来,政府肯定就得有紧密的参与,不然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政府!安铁的脑子里突然一亮,对,政府无疑已经搅进了这些事之中,问题是吴雅是画舫的人,吴雅是政府在画舫的卧底的可能性也没有,那就是说,这件事情上,政府和画舫在合作。   他们如果合作,那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是谁?   “叔叔,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吴雅姐姐还活着,不管怎么样都太好了。”瞳瞳看着安铁,又看了看窗外,欣喜地说。   说完之后,瞳瞳又蹙了一下眉头,目光低垂在桌子沿上,似乎很是自责。   安铁知道瞳瞳大概又再责怪自己,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而发生的。   “丫头,赶紧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估计接下来的事情还不会少,别担心,现在看来,事情虽然越来越复杂,但我觉得事情并没有变坏,至少眉目越来越清晰了,而且,现在看来,你外婆似乎不是那么太可恶的人,呵呵,吃吧。”说着安铁带头拿起筷子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瞳瞳一看安铁吃得那么欢快,也拿起了筷子。   看到吴雅还活着虽然让安铁震动,但安铁的心情确实开心了很多。与死亡相比,不管怎么样,看到人活着,有着鲜活的生命,总是让人兴奋和高兴的,何况吴雅对安铁来说,不管怎么样都能算得上一个好朋友,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女人。   安铁一边吃饭,一边不时转过头去盯着吴雅和小黑的动静。如果不是此时自己和瞳瞳不方便露面,安铁肯定早就跑过去,拥抱吴雅了,活着是多么好的事情。   受了吴雅出现带来的兴奋,安铁的脑细胞也跑得很快,甚至吴雅出现的背后那张巨大的复杂连环套在安铁的脑海中也似乎越来越清楚起来。   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碗里的饭,安铁马上拿出手机,还没拨键,忍不住打了个嗝。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笑道:“叔叔,慢点吃,噎着了。”   “没事,没事,丫头,你吃吧,别管我,多吃点啊。”安铁一边说,一边想给路中华发短信。刚准备按键的时候,路中华的短信就发迂了:“大哥,我和三文马上就要上飞机去南京了,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扬子刚刚也去南京了。”   安铁看了看短信,马上回了一茶短信道:“我就在秦淮河旁边。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情,你让小黑和魏庆生先办他们自己的事情,办好了再找我。”   “扬子怎么也突然到南京来了?彭坤这老狐狸怎么没有动静?张生这小子这会在干嘛?”发完短信,安铁拿着手机想着,两根手指不由自主地敲着桌子,眼睛快速地来回转动着。   安铁的举动也影响着瞳瞳,安铁发现瞳瞳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也是一边吃一边观察着秦淮河上的动静。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笑了笑,也道:“慢点吃啊,别噎着了,嗯?”   就在安铁跟瞳瞳说话的当口,安铁发现,吴雅和小黑坐的画舫旁边又出现了一艘画舫,后赶上来的画舫上站着两个人,正是色相大师和紫儿。   色相大师还是那幅绮老卖老的样子,一手拿着一只叫花鸡,另外一只脏兮兮的手环在紫儿的腰上,紫儿样子虽然有些不爽,还得满脸赔笑地应付着这个色迷迷的老头,看样子对这个老头一丁点都不敢得罪。   紫儿他们坐的那艘画舫一上来,吴雅和小黑马上就从船头进到了画舫的里面,秦淮河上细雨似乎停了,似乎有嫩黄的太阳光线撤在秦淮河上,画舫悠悠地在河水里晃着,天气旖旎而又使人昏昏欲睡,一片温馨而平静。   可秦淮河旁边的一个小饭店里,安铁和瞳瞳的脸上却远远没有秦淮河面荡漾着的那种风平浪静,就见他们神情紧张地一会盯着秦淮河面,手脚不停地整理着东西。   此时看似平静的秦淮河上,正在酝酿着一场可能引起这座城市震动的惊天大浪。   安铁戴上了耳机,瞳瞳罕见地拿出手提袋子,拿出里面的化妆工具,竟然画起了妆。眼睛忙得一刻也不得闲的安铁,也不由得转头朝瞳瞳稀奇地看了过来。   “一会咱们出去要隐秘点,我画下妆,嘻嘻……”瞳瞳对着安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转头,对着小镜子画了起来。   安铁不由得童心大起,看着瞳瞳转头对这墙壁化妆,不由得叫道:“瞳瞳!”   “嗯?”瞳瞳并没回头,很专注地对着墙角画着。   “转过头来我看看。”安铁笑道。   “没什么看的,一会就好了。”瞳瞳还是没转过头。   看着瞳瞳的样子,安铁不由得想起了李白一首诗《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故人真是牛啊,十四岁的女孩子就能娶回家,瞳瞳都十八了,咱们都没办法结婚。不过十四岁的女孩子就成了妇人,也残酷了点。嘿嘿。安铁一边看着瞳瞳一边想着这首诗歌的意境,竟然感觉与此时的自己和瞳瞳如此相契合。   等瞳瞳抬头的时候,安铁傻乎乎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心里不由叫道:“宝贝,你太美了。”   “叔叔,怎么了?”瞳瞳不知所以地问。   “没什么,你妆化得十分漂亮。嘿嘿。”安铁目光闪动着笑道。   瞳瞳笑了笑,没说话,眼睛转向窗外,安铁的眼睛也很舍不得地移到了窗外。   就在安铁的眼睛刚移到窗外时,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大,这两艘画舫不知怎么搞的,突然一下就撞到一起了,两辆画舫在秦淮河上迅速地旋转起来,船上的人开始大喊大叫着,不一会,两艘画舫就翻了。   安铁和瞳瞳同时站了起来,安铁和瞳瞳本能地想冲出去,到秦淮河边看个究竟,走出一步,安铁又一下子硬生生地停住,拉着瞳瞳的手道:“丫头,别急,别急,这不是偶然事故,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冒险计划。”   瞳瞳脸色发红,看起来似乎受了惊吓,呆了两秒钟,才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怎么敢这样?”   安铁接口道:“是啊,光天化日,说明他们在冒险,在狗急跳墙。制造这件事情的人不但阴险而且恶毒,他们可能选择在这种最不可能翻船的地方,把船弄翻,是谁?到底想干嘛吗?”   安铁第一个念头想到是支画在搞鬼,搞不好是针对吴雅,但安铁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吴雅既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秦淮河上,一定是做了精心的布局,难道制造这个事故的是画舫自己?   不对啊,两艘船上,都有画舫的人,他们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陷阱?   莫非,这是画舫设的局,在等什么人跳?   “叔叔,我们该怎么办?”瞳瞳问。   “先观察一会,别担他们,秦淮河不宽也不深,对小黑和吴雅不是问题,一会救生船就会来了,我们出去了也没用。”   安铁和瞳瞳又反身坐了下来,紧张地观察着河面的动静。就在安铁刚刚坐下的时候,就听警报声大作,好几辆警用艇和救生船飞一般朝出事地点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局势,安铁楞了一下,心想:“这警察和救生艇来得也太快了点了,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出事准备似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快。”   安铁随即往秦淮河的桥上一看,瞳瞳的姥姥一行人已经不见了。   安铁和瞳瞳在包间等了一个小时,换乱的河面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落水的人基本救上了船,一直没错眼珠盯着河面的安铁发现,在救起来的人中间,好像没有发现小黑和吴雅,而那个色相大师和紫儿的身影也不在被救起的人中间。   这时,安铁的心里才真正悬了起来,额头上又开始有汗流了下来。   “走,丫头,咱们出去看看。”安铁站起来,裁上太阳镜,和化了妆也戴了太阳镜的瞳瞳一起走出了那个小饭馆。   画舫的码头离小饭馆大概一公里地,安铁和瞳瞳在衙上走着,当走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拉游人的敞蓬山轮车快速地在安铁面前转了个完,拐进了小巷里,差点没撞上安铁。   瞳瞳拉着安铁的手,迅速后退几步,急道:“叔叔没事吧,这车怎么搞得?”   安铁和瞳瞳转头去看那辆车,就见那辆车就放了两个麻布代,袋子似乎有些湿,安铁心想,拉个袋子走这么急干嘛?   这个年头刚刚一闪,安铁突然发现那两个麻布袋旁边赫然掉着一只吃了一半的叫花鸡。   安铁呆了一下,眼睛迅速转动着,马上想到,这个车有问题,现在安铁考虑的是,要不要追上去。追上去,怕有危险,尤其怕瞳瞳有危险,不追上去,怕安铁直觉这可能是一个难得的了解真相的机会。   “丫头,你呆在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等我一会。”念头一闪而过,就在安铁刚想要迈步追上去的时候,突然旁边卖瓜子的小、门口房前面站着的一个人,一转身,伸手拉住了安铁和瞳瞳,一把就把安铁和瞳瞳拽进了这个门口房里。   把安铁和瞳瞳拉进秦淮河边的门头房的是魏庆生。 第五百零三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魏庆生把安铁和瞳瞳带到一个与这个门头房连着的一个古典风格的超级豪华酒店,酒店占地非常大,酒店的名字叫九姓渔民大酒店。   在九姓渔民大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安铁看到了吴雅和小黑。   小黑拿出一叠资料,揭开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资料里显示,徐波收购的几家房地产公司暗中的资金流向了那家中日合资的装修公司,也就是流向了日本的藤田株式会社,至此,支画作为花会奸细深入画舫做卧底的身份彻底暴露。   扬子作为与瞳瞳姥姥的敌人,房间里的所有人似乎没有人怀疑。   吴雅的资料还显示,除了徐波控制的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资金流行了藤田株式会社外,在中国各地的类似房地产老总暴死或者其他意外导玫的大量房地产公司的收购,其背后的黑资金都流向了藤田株式会社。   而且,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根据中华帮搜集的资料和吴雅的资料综合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内幕,那就是日本藤田株式会社在中国一直在实施一个长城基因突变计划,那就是在油漆以及化妆品等日用化工品中掺入有毒物质,通过改变人休基因,达到其长远毒害中国人的罪恶目的。   瞳瞳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痛不欲生,对自己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欺骗和利用自己而伤心欲绝。   同时,吴雅的资料还清楚显示,以支画为核心的一个庞大的国际投资公司,控制着巨额资金在党书记的支持下,非法进入资本市场,对房地产业和一些国民支柱性行业,拉抬房侩,控制股市起落掠夺中国能源。   至此,可以肯定,朱市长一直在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外国势力勾结,操控行业经济,其行为与中央的政策严重背离,又暗中抵抗中央宏观调控的嫌疑。   看到这个资料,安铁彻底明白了,朱市长要自己找的资料是什么!这份资料,足以让党书记万劫不复,永世不能翻身。   资料还显示,上官南和支画,是扬子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助手,藤田株式会社日常运作基本又支画控制。   安铁和房间里的人猜测,秦淮河上的落水事故,应该是支画已经知道吴雅没死,为了再次灭口而精心制造的一次事故,问题是,吴雅没死的秘密只有政府和画舫知道,支画已经被排除出了画舫的核心,支画是如何得知吴雅没死的?花会又是如何与画舫成为致命的死故的?难道瞳瞳的姥姥、姥爷和扬子之间的私人感情恩怨,已经从家恨上升到了国仇?   小黑告诉安铁,资料吴雅已经事先叫给了彭坤,彭坤又把资料交给了张生,再由张生呈交给了朱市长。   到这里,事情已经清晰地显示,藤田株式会社是一个由日本政府控制着的一个庞大的以黑社会名义为掩护的间谍机构。   在九姓渔民大酒店的一个巨大的大厅里,吴雅带着安铁和瞳瞳一行见到了瞳瞳的姥姥,而让人意外的是,小影竟然与瞳瞳的姥姥在一起。   见到瞳瞳的姥姥后,安铁才知道,自己和瞳瞳的行踪林老太太一直都了如指掌,包括安铁和瞳瞳来到南京,并且在秦淮河边的小、饭店吃饭。   瞳瞳的姥姥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秘密,那就是,小影竟然是琉球公主,名字叫尚影。许多年来,以林老太太和唐逸卿为首的画舫一直在支持琉球独立运动。   而支持琉球独立运动的具体执行者是彭坤。   由于日本政府一直不择手段压制琉球独立运动,小影和妹妹被日本政府追杀,姐妹失散,从小流落海外,小影被林老太太营救,并想办法将小影安插在扬子的身边。   琉球王国的主权自古就属于中国,从隋朝开始,琉球王国就是隋朝的藩属国,连琉球的国名都是隋朝册村。   据琉球国史及各种史料记载,自洪武十六年1383起,历代琉球王都向中国皇帝清求册村,正式确定君臣关系。从明洪武五年1372以后,琉球王国一直使用中国的年号,奉行中国正朔。洪武二十五年1392,朱元璋“更赐闽人三十六姓”人琉。   自到1879年3月,日本向琉球秘密派出军警人员,采取突然行动,在首里城向琉球王代理今归仁王子命令交出政权。4月4日,日本悍然宣布“废琉置县”,即将琉球国改为冲绳县,琉球至此亡国。   琉球王国仍拼死反抗,发出血泪抗议,并曾秘密派官员赴天津谒见李鸿章,请求中国“尽逐日兵出境”。清政府也据理与日本力争过,但终究未能派兵援助琉球。当时,琉球国陈情通事林世功还在北京壮烈自杀,以死抚议日本侵略,以死清求中国出兵。   琉球亡国六年后,还有琉球重臣给李鸿章写了字字血泪的清愿书,情愿书中写道:“具禀,琉球国陈情陪臣国戚紫巾官向德宏等,为下情迫切,泣恳恩准据情奏清皇敬,迅赐兴师问罪,还复君国,以修贡典事。窃宏奉主命,来津求告,若复任日本横行,彼将谓天朝置敝国于度外。数百年国脉,从是而斩,其祸尚忍言哉!……为此沥情再甲相府,呼号泣血,恳求老中堂恩恰惨情,迅赐奏明皇上,严巾天讨,将留球日人尽逐出境,庶乎日人狡逞之心从是而戬,敝国主得归宗社,亡而复存……敝国上自国主,下至人民,生生世世,感裁皇恩宪德于无既矣!临禀苦哭,不胜栗悚待命之至!须至禀者。”   1895年,日军武力占领琉球群岛,禁止琉球进贡中国和受大清册村,废除中国年号,改为日本明治年号。虽然大清软弱无能,但在琉球主权问题上始终坚持其为中国所有,没有让步。1880年9月迫于日本的压力,当时的美国总绕格兰持捉议,将琉球一分为二,中部和北部归日本,南部归中国,然后按日本的二分法(而非清廷的三分法)草签一个分界各约,包括宫古、石横、八重山群岛在内的先岛样岛属于中国。但琉球王和清廷考虑再三,都不同意这个意见,清庭拒不签此约,这就意味着中国不仅拥有南琉球的主权,而且仍然拥有琉球北部的主权一一此后,日本干脆装聋作哑,即不再捉归还先岛样岛,也不再提各约签署一事,继续窃居着中国领土至今。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日本战败,规定日本必须交出非法占领领土,在开罗会议上,美国总绕罗斯福曾经提议国民政府接收琉球,由于蒋介石当时想集中精力对付英国,收回香港,竟然拒绝罗斯福的提议,琉球又一次丧失回到中国的机会。   此后,琉球作为美军冲绳军事基地,一直被美国接管。美国在1972年只是把琉球和钓鱼岛的管理权一并“转给”了日本,但未触及主权问题。   五十年代,斯大林和金日成发动朝鲜战争,中国被迫抗美援朝,但却元气大伤,但这次战争最后的赢家却是日本,美国和日本联合,开始控制亚太局势,为了松动日美联盟,离间美日,由于美军实际控制冲绳(古琉球),新中国的领导人强调过冲绳属于日本。这一错误宣誓,乃是弱国无外交的表现与后果。   至此,到现在,琉球问题在日本和中国教科书中都有意被淡化,很少提及。   但是,到如今,在琉球(冲绳)的书店里,仍然可以看到新出版的琉球历史书中还有这样的话:“琉球是中国的附属国,我们不是日本人。”   从琉球亡国,一直到现在,琉球的独立运动一直没有停止过。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国民党开始支持琉球独立复国运动。   在澳门回归的大型联欢会上,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唱的那首歌“七子之歌”,是闻一多先生1925年写的一首诗歌,关于台湾的一节,诗歌写道:   七子之歌(之三)台湾   1925年·闻一多   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   我胸中还氤氲着郑氏的英雅。   精忠的赤血点染了我的家传。   母亲,酷炎的夏日要晒死我了: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城一战。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现在,东海能源问题和钓鱼岛问题仍然不时出现,成为亚太的确国际视野关注的一个问题,其实,真正藏在背后的问题是琉球问题,钓鱼岛属于琉球样岛的一部分,不解决琉球问题,就很难解决钓鱼岛问题。或者说,我们抓住钓鱼岛问题,最终想解决的其实是琉球问题。   现在有人捉出“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的对日外交方针,所谓“吃一个”,就是吃定东海油田,决不承认日本捉出的中间线,主张:“失一个”就是失住钓鱼岛,向日本捉出共同开发主张:这三个方针里面最具意义的就是“看一个”,就是在谈判中,词机捉出琉球样岛归属。目前,对于琉球独立运动,大陆是不会参与的,但画舫却一直在推动这件事情。   接下来的问题是,既然藤田株式会社势力如此庞大,那画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何能与藤田株式会社这样的组织也就是变相与日本抚衡?   另外一个问题是,画舫会花如此巨大的经历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支持琉球独立运动?   就在安铁和瞳瞳目瞪口呆的时候,林老太太又说出了一个比传说更加神奇的故事:那就是数百年来,中国大地上一直就有数个神秘的群休,这个群体一直生活在水上,解放后才慢慢回到岸上。   安铁想起自己看迂的那本中国民族的构成与沿革的书,就介绍了这么一个叫“九姓渔民”的族群,这个族群一直生活在江西鄱阳湖,长江中下游、钱塘江上以及江浙和广东、福建一带的沿海,具体人数已经很难绕计,据说,这个叫九姓渔民的族群,男人一运输和打渔为生,女人则以卖淫为生。   关于这个族群,历史学家和学者一直就争论不体,有的说这是一个没有被正式认定的属于中华民族五十六个民族之外的一个民族,有的说,这并不是一个独持的族群,而是南宋灭亡后,一样不愿成为元朝子民,不愿被外族绕治的汉人流离生活在水上,不愿意上岸的一群人。还有一种传说是说,明朝朱元璋和陈友谅对决之后,两个人均为农民起义军的杰出领袖,陈友谅战败后,陈友谅的大量水军后代被朱元璋惩罚,惩罚他们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娼,永远不准上岸,最后慢慢形成其生活习性。   林老太太斥责历史学家和那些狗屁学者愚昧无知,真实的情况是,这是一支自从南宋之后,流落在江河湖海的,的确与元朝和后来的清朝生活主流生活隔绝的群体,这一群体开始基本都是纯料的!汉人,保持这古代汉人严格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绕,而且,这个族群有严格的组织和社会形态,而不是像那些历史学家所说的只是一个松散的与主流生活脱节的族群。   就是说,人们眼里看到的“九姓渔民”这一散落在中国南部的族群,紧紧是个表面现象,实际上,这一族群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社会,有着正常的社会管理机制,只不过,这个社会的管理机构不在中国大陆,而是在一个至今人们仍然无法轻易找到的地方。   这个被无数传说的,当今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叫着一一神州岛。   神州岛大玫的范围位于中国北部海、日本,与关岛的马里亚纳群岛之间的广阔海域。这是一片比百慕大三角还要凶险得多神奇得多的水域,传说这片水域有一大片群岛,其中最核心的一个岛屿就叫神州岛,岛上居住着宋代以后,最纯正的汉人,但慢慢也有其他民族融合进来,但仍然保留着至今最纯正的汉文化,岛上的人以最纯正的中国人自居,对中华民族的复兴,有着千年的不懈的热情,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一个让中华民族进行一次伟大复兴的机会。   对于这片水域发生的许许多多神奇的事情,1989年查尔斯,伯利兹出版了《龙三角》一书后,人们才开始注意到这个存在。而伯利兹正是《百慕大魔鬼三角》的作者,该书于,1974年重新揭示了百慕大魔鬼三角的诸多神秘事件。   关于龙三角发生的神秘,传说中这里有超自然力出现,甚至有许多人说这里有外星人和外星科技文明出没。一系列无法解释的事件有:   1274年,忽必烈绕治的大元帝国聚集了一支由九百多艘舰船组织的庞大舰队去征服他垂诞的领土,日本。胜负原来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在龙三角发生的灾难性事件阻止了这一庞大舰队的前进。   1980年9月9日,德拜夏尔号及全体船员失踪。这是一艘巨型轮船,长度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1981年4月17日,日本货船潼居丸号的船员称,他们在这片海域受到了UFO的撞击。1984年,下鱼丸号科考船上的九名科学家证实,在这片神秘海域,他们被不明飞行物追踪。   直到今天埃尔哈德的失踪依然是航空界最大的悬案之一。日本龙三角不仅是飞机神秘失踪之地,还是经常被报告有幽灵船出现的海域。   《龙三角》一书的作者,伯利兹将龙三角与幽灵船联系了起来。他描写的幽灵船是漂浮在海上无人驾驶的大型船只。他声称这一海域存在幽灵船已经有好几个世纪了。   据报告,1881年6月11日凌晨4时,皇家巴克斯号轻型巡洋舰在龙三角最深的海区碰到了传说中发光的幽灵船“飞翔荷兰人”号。   英国乔治五世的儿子,年轻时曾经是一名海军少尉,在他的航海日志中有这样一段记录:“飞翔荷兰人穿过了我们的船首。就像所有幽灵船发光一样,它也发出奇怪的鳞光。它航行到我们左舷船首,从船桥过来的值班驾驶员也看到了它。但是船只靠岸后,却看不到附近或者地平线上有任何具体船只的宋迹或迹象。”   这个区域,就是神州岛所在的区域。   神州岛上实行的是群主立宪制,自明朝之后,在这个群里里,陈友谅的后代举得了皇位,陈氏王朝吸取了以前各朝各代的教训,务实开明,重农重商,工业也高度发达,工业苹命发生至少比英国工业苹命早了四百年,神州岛财富急剧积累,很快就发展成一个高度文明的,现代化的但却有保持着极低自然能源消耗的社会。   神州岛虽然是一个君主立宪制的社会,现代文明与法治分权管理理念早已经自然形成,但神州岛也是一个中国传绕皇族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九大王族把持内政外交,立志等到一个机会重新走出神州岛,用中华文明影响并绕治世界。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岛内皇族开始讨论是否有所行动,想办法参与中国事务,重新融入中国本土,促使中华文明的伟大复兴,让中华文明在世界上放出自己应该有的耀目的光彩。但随着二战后,国共和谈破裂,大陆、台湾分治,中国大陆开始了一波接一波的政治运动,这个计划暂时搁浅。   大陆改革开放之后,这个计划又被九大皇族捉起,并准备实施,但九大皇族内部有“稳定推进和激烈干预”两种不同声音。   稳定推进的声音认为,神州岛融入中华民族的时机虽然已到,但措施应该温和渐进,使中华文明的光芒慢慢照亮全世界。稳定推进的政策由陈氏皇室倡导。   激烈干预的声音认为,这是一个目光短浅的愚蠢的世界,应该用激烈的手段,促使各国政府改苹,向世人展示神州岛健康的生活方式,高蹈的精神追求,和已经十分先进的科技文明与思想文明。   从此,神州岛内部的这两种声音开始进行斗争。这一斗争就是几十年,并且斗争越来越激烈,九大皇族开始分裂。   二十年前,陈氏皇族唯一的皇子陈九州开始被人追杀,死于非命,陈九洲的委子林小惠下落不明,陈氏和林家开始了二十余年的追查和布局,到现在任然没有找到杀害陈九洲的人。   至此,瞳瞳作为陈氏皇族的公主的身份正式被确认。   当天晚上,支画着大批人马出现在九姓渔民大酒店,支画的目的是得知琉球公主在这里,但不知道琉球公主到底是谁。在激烈的枪战中,支画误把瞳瞳当成了琉球公主,一个实现准备好的最厉害的枪手把枪口对准了瞳瞳,就在这时,路中华突然从楼上从天而降,推开了瞳瞳,瞳瞳幸免于难,路中华腹部中枪,在杀手再次开枪的时候,小影用身体挡住了射向路中华的子弹。   小影不幸胸部中弹,小影趴在路中华的身上,用温柔的声音说,她这一生不知道爱的滋味,是路中华让她知道了自己还是一个女人。小影临死前托付路中华,让路中华一定要找到并照顾她的失散的妹妹,并说她妹妹大腿上长着一个枫叶型的胎记,安铁和路中华同时想到了小叶子。   支画一见瞳瞳被救,狗急跳墙,疯狂包困瞳瞳和安铁一行人,在魏庆生、小黑等人保护下,支画还是凭着一批功夫高强的日本忍者突破了保护瞳瞳和林老太太的人群,进来之后,竟然发现扬子和上官南也站在林老太太一起。   支画一见扬子和林老太太的亲密表情,发现自己的阴谋彻底暴露。   而这时,冯处长和秦枫带着秘密警察突然闯了进来,把房间包困得水泄不通。   林老太太的手下也密密麻麻地站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别说是日本忍着,苍蝇也飞不出去。   当扬子挥手,就要退出去的时候,支画突然哭着让上官南救她,说她一直爱着上官南,一直在听上官南的吩咐做事,支画话说道一般,上官南突然一枪,结果了支画。   冯处长这时亮明国安局的身份,而秦枫已经加入了国安局,成了国安局东亚公共安全科科长。收集完治疗,秦枫最后看了安铁一眼,道了声保重后,就和冯处长离去。   对支画的话,上官南一笑了之。等冯处长和秦枫走了之后,安铁才明白扬子的藤田株式会社其实是琉球的一个贵族,自从琉球亡国后,一直隐藏目标,在日本发展势力,看起来在为日本政府服务,其实是在等机会寻找琉球复国的机会,日本政府对藤田家族不放心,派支画潜入藤田家住,试图控制藤田家族,掏空杨子的权力。   当林老太太和扬子,瞳瞳、安铁一行准备出门的时候,在九姓渔民大酒店的旁边躺着一个乞丐,林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看了上官南一眼,突然叫手下把乞丐五花大绑起来。   等这个乞丐被绑之后,上官南脸色大变,林老太太一声令下,魏庆生和林老太太的手下一拥而上,将上官南摁倒在地。这时,上官南跪倒在乞丐面前,叫了老乞丐一声:“爹爹!”   这时候,陈天容突然出现,对老乞丐道:“上官极,你不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吧,再狡猾的狐狸也是逃不过猎人的枪口的。”   林老太太大声斥责道:“上官极,你为了一己之私,杀害皇世子,祸乱神州岛,纵容儿子上官南勾结日本势力,破坏琉球独立复国运动,破坏我中华民族复兴大业,我找了你二十年,今天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你该当何罪?”   上官极也怒道:“妇人当家,百事不成,谁说我破坏琉球复国运动?谁说我破坏中华民族复兴大业?没有我儿子,藤田家族早就被日本政府消灭,没有我儿子,早就被人强奸?你一个被人强奸的公主,我看你还能不能继承陈氏的大位?”   到这里,安铁才彻底明白,瞳瞳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一直找不出的第三个人,竟然就是上官南,上官南就在现场。   可以说,瞳瞳和安铁的不幸,完全就是上官极和上官南这两人一手造麻上官极看着林老太太突然大笑起来,说:“沈色相已经被我杀了,没有沈色相,我看你如何回神州岛,没有色相,谁能看懂你外甥女银锁里的回神州岛的地图。”   这时,林老太太也大笑起来,道:“你还不知道沈色相有个孪生弟弟吧,真正的沈色相,其实一点也不色,好色的只是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沈色相跟他那个祖宗一样,是个科学迷,不仅仅是玄学家。一直被我关在贵州的一个山洞里,除了研究玄学,就是在贵州的一个湖里研究力学。”   沈色相兄弟是宋朝发明磁偏角的著名科学家沈括的旧代玄孙。   事情真相大白,上官极虽然已经暴露出来,但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陈氏的反对者并不是只有上官一家,林老太太表示必须把瞳瞳带回神州岛。但允许安铁跟着同去,神州岛经过这几十年的内杠,皇室内部元气大伤,需要体整,而斗争还要继续下去。   林老太太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考察,安铁已经被获准进入神州岛,成为陈氏家族的一员,也就是说,同意安铁和瞳瞳在一起。   安铁和瞳瞳都不同意去神州岛,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尽管安铁不愿意离开滨城,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朋友,安铁最终还是答应与瞳瞳一起去神州岛。   安铁回到滨城,把天道公司彻底交给了赵燕。回家要接父母同去神州岛,但父母坚决不同意离开故土。安铁只好作罢,安顿好父母之后,安铁再次返回滨城。   返回滨城后,小叶子已经失踪,路中华表示自己就是花一辈子的时间,无论付出什么代侩都要找到小叶子。   不久之后的八月十五日,汉唐投资机构举办的海洋经济研讨会在滨城极乐岛隆重举行。但在远离滨城一百公里的海上,一艘豪华巨轮里,只坐着安铁、瞳瞳、林老太太、唐逸卿、彭坤、宋色相、魏庆生、冯小虫等人。   他们正朝着位于北纬25度的龙三角,那个传说中的神州岛,那个世界上最危险、最有魔力、最神奇的地方行驶而去。   安铁抱着怀里的瞳瞳,低头在瞳瞳的耳边轻轻的说:“宝贝,去了神州岛之后,我一定会带你回来,来看白姐姐,赵燕姐姐,还有张生,路中华他们,小叶子一定会找到的,别担心。”   安铁站在甲板上,搂着瞳瞳,望着茫茫大海,两个人心里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也有着不安。未来总是让人感觉不安的,但只要心中存着希望,不安也许正是生命美好的动力。   (全书完) ========================================================== 更多精校小说尽在奇书网下载:http://www.qisuwa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