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觅青山》作者:江冉遗   简介:   阴鸷腹黑世子攻x软糯可爱小妖精受   落难公子在深山老林里捡到一个小妖精,小妖精:“公子,我要报恩。”   报恩就报吧,怎么就报上床了呢? 第1章 招摇   入了夜的招摇山隐去了白日里的清秀平和,像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吞噬着一切靠近它的活物。陡峭险峻的山体掩映在无边夜色中,让人看不清踪迹,山间成片的竹林松海在晚风里咆哮,一阵阵回声活像是精怪们的鬼哭狼嚎。   月辉洒落在山顶一方破败的小院内,院内的人影这才显露了踪迹。   “公子,直接扔下去吗?”   两个黑衣男子气喘吁吁地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拖至后院的悬崖边上,惊疑不定地望向身后。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身形修长,五官深邃。正是半个月前从京城来到蜀中的定远侯府庶子——顾远山。   顾远山面无表情地走到悬崖边上,抬腿踢了踢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狭长的眼尾突然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朝胸口捅两刀再扔下去,万一摔不死呢?”   听了他的话,那两个黑衣男子陡然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支支吾吾说道:“公......公子,这可是杀人啊…...”   顾远山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他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逼到二人身前,沉声道:“直接扔下去就不是杀人了?我只不过要确保这个人死透了,再没有生还的可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递到说话那人的手心,“若他还活着,死的就是你我,你可要想清楚了。”   黑衣男子神色微动,咬牙接过顾远山递过来的短刀,对准了那昏迷不醒的人胸口。   可他到底没做过这种事,手中的刀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   顾远山眼中闪过不耐烦的狠意,没等那黑衣男子多做迟疑,他一把握住黑衣男子握刀的手,双臂用力将短刀狠狠插进了地上那人的胸口。   只听“噗嗤”一声,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响起,在静寂空旷的山野间显得格外的刺耳。灼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溅得顾远山和那黑衣男子满脸都是。   “杀人么,多简单的事。”顾远山扔掉短刀,浑不在意地抹了抹唇边的血迹,神色冷峻地看了一眼那两个黑衣男子,“从今往后,你们和我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如果让大夫人知道了,你们该知道后果。”   那两人还没有从杀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煞白一片,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冷汗将他们的衣襟都浸湿了。半晌过后,胆子大的那个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二公子放心,奴才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奴才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二公子,绝无二心!”   说完他伸手拉了拉还在一旁愣神的同伙,那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跟着跪了下来,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奴才什么都不会说……不会说的……”   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顾远山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掸了掸衣衫上的泥点子,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把人扔下去你们就滚吧。”   “是是……”得了令之后,两个黑衣人手忙脚乱地将倒在血泊中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男子抬起来,扔下后山悬崖。   招摇山高千余丈,人这么摔下去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更何况那人胸口又被扎了那么大一个洞,鲜血横流!   这两个黑衣男子本是顾远山的贴身侍从,受侯府大夫人的命令跟在顾远山身边多年。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不受宠的侯府庶子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噙着一张笑脸,和善可亲得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一样,背地里竟然还有如此狠绝毒辣的一面。   这两个人向来胆小,又被今晚这一幕吓破了胆,处理完尸体后便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连忙退下了。   顾远山此刻的心情却很好,简直好极了!看来京城那边的人是真的急了,急到等不了他回京就想把他弄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只是这手法未免也太拙劣了,拙劣到顾远山想笑。   敌人越急他就越觉得有趣,一想到大夫人在京城里得知这个消息时那吃瘪的表情,连今晚的月色在他眼里都平添了几分风情。   顾远山坐在石凳上,脸上的血迹早已被夜风吹干失去了温度,但浓重的血腥味依然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清风徐来,树影婆娑,月色如此的撩人,他在弥漫全身的血腥气里突然就起了作画的兴致。   后院这一方石桌石凳是他白日里读书练字的地方,他熟稔地从桌下拿出笔墨和宣纸,借着月光的清辉,恍若无人地作起画来。只见那画中人五官处皆是空白,身上一件衣衫也没有,浑身赤裸着,四肢纤细长腿玉立,胸脯处却平坦无比,唯有两点艳红的珠子点缀其上,再往下去便是浓密如杂草的秘境,秘境中有一淡粉色柱体软绵绵的垂坠着。   白日里读圣贤书,明月夜画春宫图,光风霁月和龌龊下流竟都叫他占了个齐全。   画完之后顾远山将宣纸放于桌上,手伸进自己的褒裤内,握住裆下早已勃起挺立的硬物,窸窸窣窣地在衣衫内上下套弄起来。高挺的鼻端喘着粗气,长眉入鬓紧紧锁着,脸上的血迹给他英俊的面容染上一层妖冶的气息,仿佛是月光下吸人魂魄的艳鬼。   随着手中动作的加快,他的表情越发迷离,直至一声闷哼从薄唇逸出,一滩白浊的液体凌空喷射,尽数浇洒在桌旁的青竹叶上。 第2章 青竹   石桌旁的这枝小青竹已经立于此地五百年之久。   招摇山高耸入云灵气充沛,小青竹又颇具慧根,在山中吸食天地灵气百年,终于在半个月前化出了灵识。   而他化出灵识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顾远山。   顾远山本是京城定远侯府的庶子,半个月前从京城来到招摇山隐居苦读,他每日都坐在后院的石凳上读书练字。   后院连着悬崖,崖前有一片松林和一方清泉,风起时松林响如波涛,和着潺潺溪水,颇有几分悠远意境,顾远山很是喜爱此间风景,常常在此处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日他闷头苦读半晌,起身活动筋骨时偶然瞥见了石桌旁的小青竹。   招摇山植被丰富,山脚下就有一大片竹海,绿意盎然,但在这千丈高的山顶之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竹子。   小青竹长势旺盛,亭亭玉立在成片的松林旁,显得纤细又清秀,读书人总是喜爱竹子的,顾远山一时起了兴致便蹲到小青竹身旁,伸手揉了揉它根部的竹叶,戏谑说道:“深谷之中少有日光,你倒长得旺盛,下面的小嘴定是极会吸得。”   顾远山长得好,像极了他那下贱的,早已亡故的母亲,他嘴唇极薄,嘴角总是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本应是薄情之人,却偏又长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睛细长,眼尾上挑,凝着人的时候像是脉脉含情,却又缥缈得像是在千里之外。   他逗弄着小竹精的嫩叶,离得那样近,纤长的睫毛几乎要刮扫到叶面上,小竹精的心跳倏地就漏了一拍,神思都跟着有些恍惚起来。   他先是想,这人怎么生得这般好看?接着他又想到顾远山方才说过的话,忍不住嗫嚅道:“我下面没有嘴,我也不会吸,我是妖精,自然比别的竹子长得旺盛。”   可他还没修炼出人形,这话也只能在识海中飘荡,却是无法说出口的。   自那日起小竹精便每日每夜陪在顾远山身边,听他读书,看他作画,有时候他被顾远山满嘴绕人蹩口的“之乎者也”烦扰到想封了神智以换得片刻清净,可他又舍不得。   神智封了就看不见公子的脸了......   方才顾远山和两个仆从在悬崖边杀人的一幕小竹精自然也看见了,但他觉得没什么,他连人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会明白杀人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瞧见顾远山脸上的血迹,很想伸手替顾远山擦拭干净,那东西搁在脸上,公子都不好看了……   顾远山的一滩精液尽数喷洒在小竹精身上,小竹精经过五百年的修炼本就灵气充沛,此刻又被男子的至阳之气浸润,顿时觉得福至心灵,体内气流极速攒动,如入无人之境,飘乎之间竟化出了实体。   他凭空出现,如暗夜精怪一般立于月辉之下,全身不着寸缕。   顾远山还在高潮的余韵中没有缓过神来,陡然间看到月色中凭空冒出的人影,被吓得连连后退。   小竹精见状连忙向前跑了几步,但他刚化出人形,连路都不会走,刚迈开腿就摔倒在地上。   他还是竹子时就生得清秀隽美,此刻化成了人形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一身皮肉白到发光,在月辉的映衬下让人有种近乎透明的错觉,他趴在地上,光洁的后背和挺翘的臀瓣裸露在山间微凉的空气里,顾远山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顾远山不是个胆小的人,从侯府深院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胆子怎么会小?   刚才他一时失态,只是被小竹精的腾空出世扰乱了心神,此刻定下心来,恐惧没了,性致却来了。   他踱步到小竹精身边,慢悠悠伸出手将小竹精扶起来,当他抬头看到小竹精的脸时,呼吸陡然一窒。   要说美人顾远山见过不少,京城里遍地的王公贵族,秦楼楚馆里歌妓舞女更是花团锦簇,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但他从没见过面前这样一张脸。   嫣红的唇瓣丰润水嫩,鼻头挺翘又小巧,显得分外娇憨,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最勾人的是一双眼睛,浑圆清澈,湿漉漉的,就像是山林里迷失了方向的小鹿,透着无辜的神韵却又十足地扣人心弦。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同时兼具清纯与魅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有没有伤着?”顾远山扣着小竹精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没有……公子,你别躲着我……”小竹精摇了摇头,两只眼睛水汪汪一片望向顾远山。   顾远山嘴角扯出浅显的笑意,捏住他的下巴贴近,“我不躲你,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小竹精急切地回握住顾远山的手:“我不是鬼,我是青竹啊,就是石桌旁的那枝青竹,公子你不记得我了?”   “青竹……”顾远山不动声色地往石桌旁看了看,果然瞧不见那枝青竹的身影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许的退却,但到底还是色欲占据了上峰。   “原来是妖啊,这月黑风高的,你深夜到访,莫非是来夺我精魄,取我性命?”   “不不不,我是来报恩的,是公子的精血让我得以化成人形,我们竹子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我得报答你。”小竹精说完突然伸手蹭了蹭顾远山脸上的血污,问道:“这是什么?”   “血,杀人的血。”顾远山又向他靠近一步,将他彻底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低头问他:“怕吗?”   “唔……”小竹精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怕。”   顾远山不知是被色欲迷晕了心智还是让小竹精单纯无辜的模样蒙骗了,他一个人类竟去询问一个妖精怕不怕自己。   可小竹精茫然无知的样子仿佛让顾远山尝到了乐趣,他将手伸到小竹精身后,搂着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在小妖精后腰细腻的肌肤上摩挲逡巡,沉声问道:“为什么不怕?”   “因为……公子长得好看。”小竹精在他怀里笑起来,伸出纤细的指节抚上他的眉眼,“公子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我一点也不怕。”   小竹精说话的时候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一双浑圆无辜的眼睛似乎将整个招摇山的清泉都盛在里面,顾远山望着望着竟有些恍惚起来,仿佛着了迷一般俯身含住了那汪清泉。   “唔……”小竹精骤然被他吻住眼睛,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句低喃。   顾远山的唇冰凉却绵软,轻轻点在小竹精的眼眸上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缱绻缠绵来。   “可有姓名?”顾远山问。   “无名无姓。”小竹精轻声回应。   “可有父母亲人?”顾远山又问。   “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小竹精再答。   “啧,倒是个惹人疼的小可怜。”   顾远山嘴上说着疼人的话,手却慢悠悠绕到小竹精身后,拢住了他的臀瓣,握在手心里揉搓把玩,“那可愿跟着我?”   书生的手本该是细腻滑嫩的,但顾远山的手上却结了层薄薄的细茧,那是他在侯府多年被凌虐的印记,细茧摩挲着白嫩的臀肉,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后腰往上攀爬,小竹精才刚化成人形,哪里体味过这般快感,顿时双腿疲软倒在顾远山怀里,“愿意的……唔……我说过要报答公子的……”   顾远山抵在他耳边,薄唇轻启:“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覆在臀肉上的手越发肆无忌惮,五指牢牢兜住两团软肉,又是揉又是搓,搓揉到兴起时,手掌竟用力狠狠拍上去,把两团嫩肉拍得上下起伏,仿佛是风起时山间荡起的竹浪。   桃红很快浮上玉面,小竹精难以自控地发出一声撩人的呻吟,身子一软彻底瘫在顾远山怀里。   “嗯啊……公子……你想怎么样都行的……”   “哦?那这样行不行?” 第3章 色空   顾远山的手顺着小竹精的臀瓣慢慢往下滑,挤开圆润的臀肉探进他的股缝里,指尖在穴口层叠的褶皱上绕了几圈后,直直戳了进去。   “嗯……”后穴被坚硬的异物突然侵入,小竹精难耐地皱起了眉头。   他初化人形,身体每个部分都青涩紧致,顾远山的手指刚探进去一个头就被干涩的壁肉紧紧包裹住,再难前进分毫。   顾远山轻轻戳刺了两下便把手指取了出来,他将小竹精拦腰抱起,搂在怀里坐到了石凳上,小竹精的双腿被他用手掌撑至极限,小巧粉嫩的性器和微微翕张的穴口便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顾远山俯身吻他,“从今日起,我便叫你小青可好?”   小竹精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齿缝便被顾远山用舌尖撬开不由分说地侵了进去,顾远山的舌头一进入他的口腔便在里面横冲直撞地肆虐,刮扫他的牙床,顶弄他的上颚,叼住他的舌头急切地舔舐。   他的唇舌被堵得严严实实,赤裸的胸膛上泛出秾丽的艳色,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顾远山顺势抬手捏住了他的乳头。   殷红绵软的乳尖被捏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搓揉把玩,很快就挺立绽放仿若盛开的桃花,顾远山的手沿着他的胸脯往下,顺着细腰迷人的曲线,滑到那处隐秘勾人的地带。   这夜的月色分外撩人,仿佛是天地为他们这一人一妖的媾和撒下了一把璀璨绚烂的夜明珠。   藉着月光往下看,小青的秘境里没有一丝杂草,粉嘟嘟白嫩嫩一片,小巧可爱的性器耷拉在光滑的大腿根,像是勾着人去蹂躏,去挞伐。   顾远山忍着心中翻滚的暴虐欲望,用手握住那粉嫩的肉棒,上下套弄起来。   他把玩着小青的性器,将这刚化成人形的小妖精控在自己怀里调教亵玩,他一边揉弄小竹精的身体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慨叹,这小妖精真是个尤物,哪里都长得漂亮,连男人的命根子都长得粉嫩又秀气,和自己裆下那根猩红粗长的凶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顾远山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浑浊,他一边用舌头在小青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弄着,一边用带着粗茧的手掌搓弄小青的龟头。   小青浑身都在颤抖,他未经人事,又刚从空心的竹子化成了人形,身体本就十分敏感,他不知道此刻顾远山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是在干什么,只觉得浑身都舒爽地像是漂浮在云端,破碎的哼吟从他涎着津液的唇边往外溢,断断续续却又足够勾人心魂。   “嗯啊……公子……唔唔……”   “怎么?不想要吗?”顾远山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含情眼深不见底,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动了情还是根本对眼前的色欲无动于衷。   可硌在小青臀瓣上的硬物却将他出卖地彻彻底底,那骇人的尺寸,滚烫的热度,将懵懵懂懂的小竹精都烧得面红耳赤。   “想…...想要的…...公子你想怎么样都行……哈啊……”   顾远山才不是什么好人,小竹精越是这般软糯可欺,他就越想狠狠将人压在身底下欺负,最好是让他哭着喊着求自己,那样才有趣不是吗?   “那你趴到石桌上,把屁股撅起来,好不好?”顾远山抵着小青的鼻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酡红微醺的面颊上,小青有些浑浑噩噩,全部的神魂都被顾远山的眼睛吸了进去,他凑上去吻顾远山薄凉的嘴唇,“好,公子喜欢什么小青就做什么。”   他从顾远山的怀里站起来,双腿打着颤儿爬到桌面上跪趴着,红肿的小屁股高高撅起,直直对着顾远山。   山风忽起,不远处响起松林的涛声,皎白的月光洒在山顶这一方破财的小院里,荡漾在小竹精光洁赤裸的身体上。   佛经上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顾远山却觉得不对,此刻他入眼所及之处皆是色,却遍寻不到空的法门。   他只想把这撩人的色拆吃入腹,吃到骨头渣都不剩,或许那样还不够,他还要把这色据为己有,把这如露如电的梦幻泡影,永生永世禁锢在自己身下,那样才算是圆满。   色怎么会是空呢,色明明是永无止尽的占有。   手指再次破开娇嫩洞口探入销魂夺命之境,紧致的甬道不再干涩难开,到处都溢满了黏腻的水液,那是情动的汁水。   当手指沾染上第一滴色情的水液时,顾远山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瓦解。   他心思深沉,亲吻逗弄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自己分明也是个没有尝过人间情爱之事的毛头小子,一个十八岁的人间少年郎。   身在侯府深院的勾心斗角里,他藏着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长成现在芝兰玉树的公子哥,可他的性器这辈子却还从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肉穴。   但这些他不会宣之于口,更不会让这勾人的小妖精看出分毫,他此刻要做的是狠狠肏进小妖精的小穴里,让这磨人的小妖精在自己身下哭喊出声。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指尖离开穴口时带出一条黏连拔丝的水液,淫荡至极,见此情景顾远山眼都烧红了,他狠狠地在小青红肿的臀瓣上拍了一巴掌,双手扣着小青的腰凶狠地撞进了他漏着水的肉穴里。 第4章 妖精   挺身而入的那一刹那,顾远山和小青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小青的小穴里湿热又滑腻,顾远山的性器甫一进入就被层层软肉从四面八方包裹住,山呼海啸般的快感涌上顾远山的四肢百骸,他在这世上活了十八载,尝遍了世间的万般苦,却从未尝过这样的甜,他搂紧小青的细腰,挺身狠命抽送起来。   性器粗大肿胀,在小青湿滑的甬道里有力地顶撞插送,每一下都是销魂蚀骨的好滋味,小青又娇又憨,此时此刻被这样的滋味喂养着,扯着嗓子便叫了出来,“啊啊......公子......为什么会这样?……公子,你把什么塞进去了?嗯啊……不要了……”   他的细腰被顾远山顶撞得塌出一弯诱人的曲线,白嫩的臀瓣被撞得又红又肿,青涩的穴口红肉翻飞,不时有黏腻的清液滴落到石桌上,小妖精的嗓音本就清脆动听,此刻沾染上了情欲更显魅惑十足,顾远山抵在他的穴口,唇齿间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一只刚出笼的野兽,正用尖锐的犬牙叼住他的猎物啃食撕咬。   他身上月白色的袍子还没有完全褪下,凌乱地挂在臂弯上,他本就生得高大挺拔,此刻整个人笼罩在浑身赤裸泛红的小竹精身上,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顾远山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好的滋味,好到他将平日里那些冰冷的面具全部撕碎,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蜜意来,他将自己的性器连根拔出,抵在小青吐着白沫的穴口,大手贪婪地在那红肿不堪的臀瓣上搓揉,像是怎么也揉不够,然后一个挺身再次撞了进去。   “青儿……”他贴到小青的肩胛骨上唤他的名字。   “公子……”小青扭过头去寻他的唇,委屈的,勾人的……   顾远山又深又重地撞进他的身体里,然后怜爱地堵住了他的唇瓣,“别哭,小妖精……”   “唔......唔......”顾远山挺动腰身,每一下都往小青身体里深到不能再深的地方撞,他的阳物又粗又长,将小妖精娇嫩的穴口堵得满满当当,他变换着角度戳刺,挺着劲瘦的腰不断抽插,他是天生的色胚子,不用学就知道怎么让人哭,让人叫。   又是一记凶猛的顶撞,顾远山的性器偶然间撞上了一块小巧的软肉,小青全身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整个人瘫倒在石桌上大声尖叫:“啊啊啊……不要了……不要了……公子啊啊啊……”   后穴的软肉随着主人的抽搐急速收缩,紧紧绞缠住顾远山青筋凸起的性器,顾远山被这突如其来的纠缠刺激地理智尽失,他一把拉起瘫倒在桌面上的小青,扣着他的腰再次凶狠地捅了进去,随着这一下猛冲,穴口处迸溅出白花花的汁液,凌空溅射在顾远山半褪的长衫上,给那月白色的袍子染上腥臊污浊的情欲气息。   顾远山朝着刚才寻到的那处软肉上狠命地撞,一下又一下,肌肉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黏腻的水声回荡在山间,说不出的淫聩艳情。顾远山咬住小青的耳垂在他耳边低语,那声音清冷狠绝,有如暗夜中的魑魅在窃窃私语:“小青不是说过公子想怎么样都行么?怎么又说不要了?嗯?”   说完又是一记力道深重的抽送。   咸涩的眼泪顺着小青的眼角滴滴答答往下流,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明明是个有百年法力的妖怪,却被一个人类的少年肏得神志不清,“唔唔…...我要…...我要的…...公子你轻点好不好?啊啊啊……轻点啊……”   “不好,公子轻不了......”   顾远山猛地将他翻过来圈在自己腰上,用力抵在石桌的边缘,猩红的性器不带一丝怜悯再次捅开红肿的后穴,开始新一轮的挞伐。   小青整个身体都悬了空,只能牢牢勾住顾远山的脖子,他哭喊着摇头,膝盖早已因上一轮的肆虐被坚硬的石桌磨破了皮,不停往外洇着血,这具陌生的人类身体带给他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感,同时也让他痛苦,让他落泪。   顾远山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小妖精,眼泪打动不了他,他从五岁起就再也没有流过泪。这种透明的,咸涩的液体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他原本厌恶至极。可看着小妖精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却又莫名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兴奋,连埋在小妖精体内的性器都胀大了一圈。   正当他挺腰想要开始更凶残的凌虐时,小妖精却突然勾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慢一点好不好?求求你……我好痛……”小青伸出颤巍巍的小手抚摸他的面颊,湿漉漉的大眼睛凝着水雾望着他,“公子疼疼我好不好……”   那一瞬间,顾远山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弥漫着的暴虐和狠意在缓缓地散去,好像有一汪清泉顺着两人交媾的地方直往他心里涌,越涌越多,最后竟在他心里蓄起了一片水池,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身下的动作已经变得轻柔至极,轻轻地抽,缓缓地送,似是有无尽的情意。   小青的舌头怯生生地往他的口腔里探,寻到他的舌头便不得章法地舔舐起来,小巧的舌头绵软湿滑,没两下就把他的骨头都吮麻了。   顾远山抽送的速度越来越慢,勃发的性器尽根埋在小青的后穴里,对着那块软肉研磨戳刺,与刚才狂风暴雨一般的快感不同,此刻温柔缱绻的研磨让小青整个身体都化成了一滩水,他哼哼唧唧地吻着顾远山,勾着顾远山脖子的手臂绵软地垂坠下来,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嗯……嗯啊……”小青勾人的呻吟着。   顾远山到底也是初经人事,被这小妖精又是吸又是舔的,精关再也把持不住,兜着小妖精的臀瓣用力揉了两下,而后腰上猛地发力,挞伐一样狠狠冲撞了十几下,小妖精被他突然的暴虐顶撞得浑身抽搐,竟倒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他咬住小青的嘴唇,皱着眉闷哼一声,滚烫的精液尽数喷射进小青的身体里。   他埋在昏迷不醒的小竹精颈间,身体因为爽快轻微地颤抖着。半晌后才渐渐平复过来。   他抬头看着小竹精满脸的泪痕和红肿的唇瓣,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这小妖精实在是太好肏了,山中岁月无甚乐趣,不如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吧,这销魂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呢。 第5章 远山   顾远山将小青打横抱回自己的卧房放到床榻上,小青浑身都是红紫的印记,颈间,腿根,臀瓣,到处都是,胸前两粒乳珠更是被顾远山咬得红肿不堪,两个白嫩的膝盖也被石桌磨破了皮,不停往外洇血。   这破败的身子看起来像是被玩坏了一样,怪招人疼的。   但顾远山只轻飘飘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他面无表情地坐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经史典籍读了起来。   当初他向他的父亲——定远侯顾兆,提出要到蜀中招摇山隐居苦读以准备半年后的殿试时,顾兆本是不同意的。   倒不是顾兆有多心疼他,只是他才名远扬京城,十三岁时便在秋闱科考中高中榜首,三年后又在京城举行的春闱中拔得头筹,成为大燕国开国近百年来年纪最小的会元,在京城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定远侯府兴盛百年,上一代定远侯更是横刀立马屡次替朝廷平定西南叛乱,“定远”这个封号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只可惜到了顾兆这一代,定远侯府便开始衰败了。   顾兆此人文不成武不就,活脱脱一个酒囊饭袋,此生最大的爱好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百年鼎盛世家在他手里没落到门可罗雀的萧条地步,再也不见往日辉煌。   直到十三岁的顾远山在秋闱中高中榜首,神童之名传遍京华,顾兆这才开始注意起这个不起眼的儿子来。   顾兆此人虽然荒淫无度,子嗣却十分绵薄,偌大的侯府,除了大夫人嫡出的一儿一女外,就只剩顾远山这么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庶子。   虽说顾远山只是个下贱的妓女生出来的孩子,但他身上到底也流着顾兆的血,况且他少年成名,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能够担负起重振定远侯府的重任,念及此顾兆便放下了对他出身的成见,开始着重培养他。   也正是从那时起,顾远山才逃离了侯府后院那些非人的折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顾兆将整个顾氏一族的兴衰全部寄托到顾远山身上,全京城的人也都在观望着顾远山能否在殿试中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在这种情况下,顾兆自然是不愿意让顾远山去那西南偏远之地,以防落了个轻慢庶子的口实。   可他又怎么会知晓顾远山在侯府后院中遭遇的那些勾心斗角与阴谋诡计呢?   顾兆此人是色中饿鬼,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管是歌妓舞女还是寻常人家未出阁的少女,他统统都要想尽办法纳到自己的后院里来,强取豪夺之事时有发生。   照理说这么些年他纳的小妾没有二十房也有十几房了,可现如今侯府的后院里除了大夫人外却鲜少再看见其他女人的身影,病秧子倒是有几个,那也不过是躺在床上等死的废人罢了。   子嗣就更别提了,除了大夫人嫡出的一儿一女外就只剩下顾远山这一个庶子。   大夫人手段了得,不声不响死在她手上的女人不计其数,顾远山的娘就是其中之一。原本顾远山也应该死的,可他躲过了一劫,留着这条烂命每时每刻都在膈应着大夫人母子。   顾远山高中会元后大夫人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可顾远山已经不再是侯府后院中那个任人宰割的稚子了,现在的他是名满京都的大才子,定远侯顾兆眼前的大红人。   大夫人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那些肮脏龌龊的下九流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顾远山读书时十分刻苦,几乎是拼了命的苦读,他早已想清楚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手中的纸和笔就是他唯一的武器。   每日清晨他早早起来在院中晨读时,总有丫鬟婆子跑到他的院中大声喧嚷,鸡零狗碎的小事她们能在顾远山的院中吵上半天,等到了晌午又换成另一批人,数不清的污言秽语甚嚣尘上,即使关上窗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远山甚至根本没有出门劝阻,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些狗奴才都是得了大夫人的授意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扰乱他,让他看不成书,温习不了功课,考不取功名,这样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宝贝儿子的侯府世子之位了。   最可恨的是她们会在顾远山的饭食里下药,要人命的药她们不敢下,于是便下春药,下泻药,下迷药……大夫人知道顾兆并不是真心疼爱顾远山,所以就算顾远山告到顾兆那里,她也自有说辞。   顾远山已经十分的小心,但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有一日他不慎吃下掺了春药的饭食,在书房中浑身发热绵软无力之时,一个衣衫不整的婢女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那婢女一进屋便往他身上又蹭又摸,极尽所能地勾引他。   可大夫人千算万算,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顾远山对着女人根本就硬不起来。   那婢女在他身上撩拨半晌,迟迟不见他有所反应,她有令在身,也顾不上主仆之别,竟直接将手伸进顾远山的褒裤里,握着顾远山的性器上下套弄起来,她不相信哪个男人的命根子被握住了还能忍得住!   她卖力地套弄了半天,顾远山那尺寸惊人的性器依然软绵绵地垂坠着,婢女又气又急,将浑身无力的顾远山往旁边狠狠一推,嘲弄道:“二公子原来竟不能人道,果真是妓女生的下贱胚子!”   她是侯府大公子顾瑜林身边的红人,嚣张跋扈惯了的,根本不把顾远山这个庶子放在眼里,顾远山阴沉地看了她一眼,怒道:“滚出去!滚!”   像这样卑劣的手段层出不穷,躲都躲不过去,眼看着殿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顾远山不想再与她们无谓地耗下去,于是便向顾兆提出去招摇山隐居半年。   那里有他的祖父,老定远侯修葺的一方小院。 第6章 狠绝   顾远山还记得大夫人听到他要去蜀中的消息时眼里闪动的精光,第二日便往他身边塞了一个黑衣侍卫,美其名曰“蜀中山匪横行,多一个人在他身边可以保护他的安危”,顾兆听了这话后竟还夸赞大夫人思虑周全。   这种鬼话也只能骗得过顾兆那个酒囊饭袋了。   那黑衣侍卫满身遮都遮不住的杀气,右手上的茧子又粗又厚,分明是长期练剑拿刀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侍卫!   更何况大夫人又怎会担心顾远山的安危?她恨不能顾远山死在半路上才好!   她自以为聪明绝顶,想派杀手在半道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顾远山,但顾远山早将她的心思摸透了,从京城到蜀中的路上,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一路上都对那个黑衣人温和有礼。   他特意交待两个侍从从官道走,慢慢悠悠地晃了半个月才行至蜀中,他知道大夫人必定嘱咐过那黑衣人要不留痕迹地将他杀死,不能落下任何口实,因此他笃定,只要他们明目张胆地从官道上走,那杀手就决计不敢在路上动手。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他们安安稳稳地抵达了蜀中。   到了招摇山之后那杀手就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可顾远山每日都与两个仆从待在书房里闭门不出,再加上蜀中湿热,杀手刚到此处就有些水土不服,经常上吐下泻浑身无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将刺杀行动耽搁下来。   但他不会知道,他每日上窜下泻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而是顾远山偷偷在他的饭食里加了泻药,顾远山十分谨慎,每次只加一丁点儿,剂量少的可怜,绝对不会引人怀疑,但日复一日的堆叠,也足够让一个壮汉腿脚发虚了。   顾远山将两个侍从关在书房里,他告诉二人,外面的黑衣人是大夫人派来杀自己的,而自己一旦死了,大夫人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一定会将他们二人一并除去,不然他们二人作为大夫人派到自己身边的心腹,又怎么会对大夫人的计划毫不知情呢。   二人听完之后只觉一阵心惊胆寒,他们二人年纪轻,胆子也小,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被顾远山这么一说就彻彻底底信服了。   顾远山将一包药性极强的蒙汗药递到他们手中,让他们趁今夜和那黑衣男子喝酒时将药粉倒进酒水里把人迷晕了扔下悬崖。   可没想到那两个没出息的东西实在是胆小如鼠,最后还是得由他自己亲自动手。   顾远山收回纷乱的思绪,坐在书桌旁借着昏黄的烛光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妖精。   小妖精的意识应该已经恢复了,但可能是累极了,此刻撅着小嘴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远山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在民间话本里读到的妖精都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模样,怎么自己遇见的这只却憨憨傻傻的,还那么不耐肏,没肏几下就晕过去了,身子骨简直比人间的女子还要娇弱几分。   他坐在书桌前盯了小竹精半晌,而后慢慢起身踱步到床边,视线先在小竹精嘟起的小嘴上逡巡了片刻,然后又顺着红痕遍布的白嫩躯体往下,最终停留在小竹精洇着血的膝盖上。   他面色深沉似海,表面看不见一丝涟漪,幽深的眸子盯着那血肉模糊处半晌,最终只是拿起一旁的薄被盖在小竹精的身上,任由那膝盖上的伤口汩汩往外渗着血。   报恩么,哪有不疼的,他这么想。 第7章 晨兴   暮春时节,山里的清晨还带着些许凉意,山风带起阵阵丛林的涛声,鹧鸪鸟在林间鸣个不停,顾远山就在这静谧的喧嚣里,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在侯府时他很少睡得踏实,即使闭着眼也得留一分清明,偌大的侯府,紧闭的深院,他孤身一人,就连贴身的仆从都是大夫人的人,他得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像条身陷囹圄的孤狼,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但来到招摇山后的这半个月,他每晚都睡得深沉,山中无岁月,勾心斗角和红尘世俗都离他远去,唯有明月清风与之相伴。   顾远山扭过头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妖精,水润的红唇已经消了肿,此刻正娇憨地撅着,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他睡得不老实,时不时就往顾远山怀里拱,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断蹭顾远山的胸膛。   顾远山侧过身用后背抵着他,与朝阳一块升起的粗大的性器直直戳在他的臀缝间。   顾远山挺腰动了动,又往里戳刺了几下,猩红的性器已经钻了一个头挤进小竹精的后穴里。   小青是根竹子,空心的竹子,虽然化成了人形,可他的身体依然保留着竹子的特质,那就是缺水,尤其是后穴那一方秘境更是干涩无比。   昨晚顾远山第一次用手指探进去一个头就再难前进分毫,把人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揉,弄了半晌才堪堪能把自己的性器挤进去。现如今他如此急色,不做任何前戏就往洞口里戳,还在睡梦中的小竹精直接被他戳得疼醒了。   “啊……痛……”小青皱着眉睁开了眼,扭身用水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顾远山,“公子……你轻点……”   顾远山撑起胳膊罩在他身上,俯身叼住了他的红唇,“每次都这么麻烦可不行啊,你不是妖精么?”顾远山咬着他的唇,放在齿间嘬吸,“怎么不往自己的小穴里生点水?”   小青仰头承受着顾远山的啃咬,喉咙里哼哼唧唧地回应道:“我们竹子……都很缺水的……”   顾远山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一只手绕到小青身前握住他粉色绵软的阴茎,一只手捏着他胸前的红豆揉搓个不停。   顾远山手上的动作极快,吻得也急,舌头撬开小竹精的齿缝游蛇一样在他的口腔里搅弄,他迫切地想要破开怀中这具白嫩的身体,捅进那个小洞里,再尝一尝昨晚那销魂夺命的滋味。   小青在他强烈的攻势下浑身都浮出诱人的粉色,昨晚身上的那些吻痕早已褪去,膝盖上的伤口也已经自动愈合了。   他是妖,自然有恢复自身肉体的法力,只是当时的疼也是真真切切的疼。   昨夜他初尝情事,身体本就十分敏感,顾远山又要他要得凶,他一时难以排解体内汹涌而至的情潮这才被肏晕了过去。   花穴内随着主人的情动开始溢出黏腻的水液,小竹精的身体虽然比人类干涩,可一旦动了情流出的水也比人类多的多,仿佛是把几百年吸食的养分全部汇聚到那一方诱人深入的小洞里。   顾远山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了一手的水液,“小骚货!”他抽出手指狠力拍打小青的屁股,然后掰开他的臀瓣就捅了进去。   蛰伏多时的肉棒甫一进入洞中就被湿热的甬道和黏腻的水液裹住,顾远山控制不住地低哼了一声,扣着小青的腰动了起来。 第8章 情爱   清晨的山间静谧无声,除了虫鸣鸟叫就只剩下风的声音,一只画眉鸟落在窗柩上,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直转,紧紧盯着屋内交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似乎是好奇,又像是在偷窥。   “公子……嗯啊……小青好喜欢……啊……”   小竹精的身体经过昨夜的开拓已经不再青涩,虽然他依然不明白顾远山插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的耸动是在做什么,但他本能地喜欢顾远山这样亲吻自己,抚摸自己。   公子的手掌宽大温热,抱着他的时候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小青喜欢这样的亲密。   “喜欢?那这样呢?还喜不喜欢?”顾远山勾起他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里,将他的后穴摆成任人采撷的开合姿态,然后从上而下狠狠贯穿。   剧烈的刺激顺着二人的交合处往小青的身体里钻,小妖精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汹涌澎湃的快感,难怪三界众生都想修成人形,他们是不是也体味过此番滋味,所以才甘愿忍受百年孤独千重天劫,也要修出个肉体凡胎来。   “啊啊啊……喜欢……还要……”   “给你,都给你,小妖精……”顾远山将他的腿驾到肩上,朝着他穴里的软肉狠狠地撞,小妖精又被肏哭了。   透明的泪顺着洇红的眼角往下流,鼻尖都被肏出了酡色,合该是惹人垂怜的,但顾远山却丝毫不觉得心疼,他只觉得美,美到让他想把这张小脸撕碎了,把那泛着水汽的眼珠抠出来,镶到自己的扇柄上,想看的时候就掏出来看看。   这般血腥又阴暗的想法仿佛刺激了顾远山,他埋在小青体内的凶器又胀大了一圈,于是他掐住小青的臀肉开始另一轮更加暴虐的挞伐。   顾远山射出来的时候小青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颤抖,但这次却没有再晕过去。顾远山拔出自己的性器,用手扒开小青的臀瓣观赏那快要被自己肏烂了的小穴,穴口被肏开了,成了一个往外翻着红肉的小洞,顾远山本以为能看到自己的精液从小青的穴口里慢慢往外流淌,可他等了半晌,那娇嫩的小穴除了翕张着抖动外,什么汁液也没溢出来。   顾远山伸手进去探了探,里面又变得干涩而紧致,自己的精液竟然被这小妖精吃得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顾远山的眼睛里闪着晦明的光,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他用手指狠狠往小青后穴的软肉上戳了戳,沉声道:“小妖精!小骚货!”   “啊啊……公子不要了……唔唔……”小青瑟缩着往他怀里躲,勾着他的脖子就要去吻他的嘴唇,他依稀记得,昨晚自己这么做的时候公子就放过他了。   但这一次顾远山却没有让他得逞,扣着他的下巴将他推开,“为什么把我的东西都吃了?”   小青有些懵懂地摇了摇头:“我们竹子最爱吃的就是水里的养分,我也不想的,但是公子一射进来,我就控制不住想把它们吃掉……公子你别生气……”   顾远山像是被他逗乐了,搂着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里,抵着额头问他:“你把我的子孙后代都吃了,是不是得替我生个孩子?”   “生孩子?”小青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捧着亲了上去,“我是公竹子,生不了孩子的……公子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给我吃了?”   顾远山任由小妖精在自己唇上舔来咬去,大手拢着他的臀瓣搓揉不停,“给,以后都给你吃,保管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真的吗?!”小青有些兴奋地跳了起来,他太激动了,起身时牙齿竟不小心磕到了顾远山的嘴唇。   “嘶……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顾远山突然收起脸上浅显的笑意,光着身子站了起来,“今日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要去温习功课了,你自己打发时间吧,不要来烦扰我。”   顾远山突如其来的冷漠像是一汪冷冽的山泉浇灌在小竹精身上,小竹精有些委屈地撅着嘴,嗫嚅道:“哦……”   顾远山看也不看他一眼,穿上衣衫便出去了。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小青见他去而复返,激动得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他的腰,“公子!”   顾远山面无表情地用手戳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然后走到衣橱旁翻出一件青色的长衫递到他手上。   那是一件质地轻薄的真丝长衫,淡雅的青色纱袍上锈着几根嫩绿的竹节,看上去清雅脱俗。   这应该是顾远山衣橱里最好的一件衣服了,还是三年前他考中会元时顾兆送给他的礼物。虽然他并没有多喜欢,但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父慈子孝,来招摇山时他还是将这件衣服带上了。   顾远山非常简朴,生在定远侯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他的生活本该是光鲜亮丽穷奢极欲的,但他生母出身卑贱,他自己也不被重视,在侯府后院里度过了十几年饥寒交迫的日子。虽然后来情况好转,他却早已养成了清寒朴素的习惯,就连自己身上这件长衫也是穿了许多年,光泽早已不在。   “把衣服穿上再出去,以后不可以赤身裸体就往外跑,知道了吗?”顾远山冷冰冰地将青衫递到小青手里。   小青接过长衫时依然觉得分外委屈,公子为何总是这般忽冷忽热的呢?   他拿着衣袍便往身上套,此前他从未穿过人间的衣服,往身上套了好几次依然穿得歪歪扭扭,最后竟然把袖口当成了领口,脑袋直往里钻。整洁的青纱被他扯得皱皱巴巴,顾远山叹了口气,勾着他的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别动!”顾远山将他的脑袋从袖口里拉出来,手伸到背后替他将长衫穿好,系上里扣,封上腰带。   小竹精纤细高挑,但站在顾远山身前也堪堪才能碰到顾远山的下巴,此刻他的身体被顾远山宽大的衣袍裹着,盈盈细腰不堪一握,顾远山落在他腰间的指尖忽然就发了烫。   情爱之事,没尝过还好说,但只要是尝过了滋味,即便是圣人也会难免俗套地沉陷其中,更何况是顾远山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温香软玉帐里卧,巫山云雨洛川神,天上人间,有时候也不过如此!   顾远山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涩声说道:“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妖精!”   说完便匆匆出了卧房的门。 第9章 梦潇   后院门口,两个仆从早已备好了早点,没有顾远山的命令他们是不敢随意进出后院的,因此只能站在院门两侧像两个门神一样杵着。   他们当中胆子大的那个叫云生,胆子小的那个叫海楼,是一对亲兄弟,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侯府里,被大夫人派到顾远山身边做贴身的侍从。   这两人都是西市穷苦人家的孩子,心眼实诚,胆子也小,虽说是被大夫人派过来的,但跟在顾远山身边多年也并未做出什么迫害顾远山的事,最多就是把顾远山每日的行踪汇报给大夫人听听,可能连大夫人都快忘记这两个没用的下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有命活到今天。   顾远山比平时晚了半个多时辰才从后院里出来,出来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云生和海楼秉着呼吸将早点递了过去。   顾远山接过盘子,阴恻恻地扫了两人一眼,“京城那边可有信来?”   “回二公子,没有。”云生恭敬回话,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敬畏,看来昨夜月色下那一幕果真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若是大夫人来信问那倒霉蛋的消息,你们便说我们途中遇上了山匪,他为了救我不慎坠落悬崖,死无全尸。正好顺了大夫人的本意,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是!”云生回道。   “对了,以后的餐食都送两份过来,我最近胃口好,吃的多。”顾远山又嘱咐了两句便端着餐盘回了后院。   吃完早点,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了一天的功课,这两天落下太多了,都怪那该死的小妖精,也不知那小妖精跑去哪里疯了?   这厢顾远山走后,小竹精在房里垂头丧气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衫,而后又将衣袖放在鼻端闻了闻。一阵清新的,好闻的,公子身上的味道顿时漾满他整个鼻腔,他忽地就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跑出房门,倏地一下就不见了身影。   小竹精在招摇山生长了五百年,却从未见过招摇山的全貌。招摇山地处蜀中,周围群山环绕,山体高耸入云,山巅之上云霞明灭可睹,是块灵气充沛的宝地。   当年老定远侯远赴西南平定叛乱时,曾路过此处,见此地峰峦叠嶂山清水秀,便命人在山顶修建了一间小院,每年溽暑难耐之时便会带着一众家眷来到招摇山避暑纳凉,很是热闹了一些年。   可惜到了顾兆这一代,小院便荒废了,原因无他,顾兆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囊饭袋,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玩女人,让他不远千里跑到蜀中避暑,还要攀爬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他是万万不乐意的,女人的厢房和肉体才是他避暑纳凉的胜地。   而这一荒废就荒废了几十年,直到半个月前顾远山的到来才给这座山间小院带来了活人的气息。   小青踩着云彩将整座招摇山尽收眼底,冯虚御风时衣袂翻飞,好不惬意!他快活极了,乐得在云端翻了好几个跟头,忽然瞥见山脚下有一大片竹林,里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竹子,他兴奋地俯冲而下,落在了山脚。   竹林里的竹子似乎是闻到了同伴的气息,分明没有风,却晃动成一片沸腾的竹海。小青赤着脚跑向竹林深处,青色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波动飞扬,似是要和整片竹海融为一体。   最终他停在一枝根茎粗大的潇湘竹旁。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他的手放在那颗潇湘竹的竹节上,闭着眼睛调动体内的灵气,“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你应该早已修炼出了实体才对。”   “拿开你的手!”潇湘竹突然发了声。   小青乐坏了,咧着嘴憨笑,“你真的会说话!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修出灵识的同族……只是,你为什么不化成实体,还是以竹子的形态留在山林里呢?”   潇湘竹静默了半晌并不搭理他,就在小青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潇湘竹突然发问:“你身上是什么气味?为何这么腥臊?再靠近点让我闻闻。”   小青睁着浑圆的眼睛又往前凑了凑,“怎么会?我身上明明很好闻……”   “哼,原来是臭男人的味道,你这是吃了多少男人的精液?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腥气。”   “我也没吃多少……再说公子的东西一点也不难闻。”小青撅起嘴小声抗议。   潇湘竹捏着嗓子轻笑了两声:“公子?莫非是半个月前上山的那一行人?”   “对的,公子就是半月前到的招摇山,我刚修出灵识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提起顾远山的时候小青总是笑脸盈盈,好像掉进了蜜里。   “于是你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了?你就让一个人类压在身底下肏弄?”潇湘竹嘲讽地哼了一声,“你恐怕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青坐在地上倚靠着那根潇湘竹,“我在报恩呀!而且我喜欢公子那样对我,公子长得好看极了,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肌肤之亲可以有,但你可千万别动情,一旦你对人类动了情,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动情?什么是情?”小青疑惑地问。   “你不懂最好,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有机会懂。”潇湘竹幽幽回道。   “哦……好的吧,”小青似懂非懂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泥土,“前辈我该回去了,公子还在等我,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   “叫我梦潇就行……你愿意来就来吧,只是不要打扰到我休眠。”   “好的,梦潇,那我走喽~”小竹精轻快地应了一声便飞到了半空中,“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小青,是公子替我取的名字。”   “知道了,去吧……”梦潇看着小青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十丈软红尘,爱恨别离怨憎会,希望你不会泥足深陷吧! 第10章 玉势   小青回到后院时天已经黑透了,顾远山还端坐在书房里,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衬得愈发英俊逼人。   小青伸手推开书房的门,柔柔地唤了一声:“公子。”   顾远山抬起头看向他,冰冷的目光从他的脸庞逡巡到脚底,小青没有穿鞋,又在山间晃荡了一天,此刻两只白嫩的脚丫上沾满了泥土,顾远山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一天没见到顾远山了,也顾不上早间那些叮嘱,一路小跑到书桌旁,从顾远山的胳膊下钻进去,抱着顾远山的腰便窝进了他的怀里,“公子,我想你了。”   顾远山神色间有些许疲倦,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合上了手中的书,“去哪里疯了?满脚的泥,我不过是忘了嘱托你一句,你就赤着脚在山间跑了一天。”   小青对他淡漠的语气毫不在意,靠在他怀里手舞足蹈地向他讲述今天的见闻,圆润的小屁股在他腿上蹭来蹭去,没过多久,顾远山便被他蹭硬了,滚烫的阴茎挺立地戳在他的臀缝间。   那鼓囊囊的一团直直戳在屁股瓣上,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小青自然也感觉到了。   经过昨晚和晨间那两场情事,小妖精的身体已经被操弄得非常敏感,他身下的小嘴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轻。   小妖精撅着屁股往那团硬肉上蹭了蹭,咬着嘴唇勾住了顾远山的脖子,“公子,我饿了......”   被这磨人的小妖精这么蹭着撩拨,顾远山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他捏住小青的下颌,吻上他嫣红的唇瓣,“饿了我让人送饭食进来,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公子射出来的东西……”小青被顾远山咬得闷哼了一声,出口的嗓音都染上了媚色。   顾远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一靠近这个小妖精,浑身的血液就会跟着沸腾起来,咆哮着,叫嚣着,让他去进入,唤他去占有!但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小妖精勾去了魂魄,失去了往日的稳重。   他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过放纵的时刻!   顾远山读着圣贤书长大,圣人常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他还有更大的抱负要施展,至亲的血仇还未报,他决不能被这撩人的色欲熏了心。   “小青,你记着,今后若想跟在我身边你就得遵从人间的准则,饿了便吃饭,渴了便饮水,公子的东西只有公子愿意给你,你才能吃,以后不许这样开口索要,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冰冷而僵硬,如当头一棒迎面落下,小青讪讪地低下头,眼眶泛出了氤氲的水雾,“公子你是不是讨厌小青了?”   顾远山抬起他的下巴睨他,“我何曾说过讨厌你的话?莫非小青不愿跟着公子了?”   小青用力摇了摇头,急忙握住顾远山的手,“愿意的,小青愿意,小青还没有报完恩呢!”说着说着委屈的泪珠儿便顺着他的眼角落了下来。   顾远山抬手替他擦掉眼泪,噙着坏笑说道:“不是说竹子都缺水么?怎么你上面的眼这么多水,下面那个却总是干巴巴的呢?嗯?”   说完他便将小青的身体整个抱起来放到书桌上,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得是块乳白色的蓝田玉,形状做成了男人阳具的样子,又粗又长。色泽莹润的玉器在前端弯了个弯,上面雕刻着许多凸起的纹络,竟是京城里王公贵族都爱玩的玉势。   小青趴在桌子上扭头问道:“公子,这是什么?”   顾远山不理会他,径自取出玉势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然后将小青身上的衣衫掀了起来,“把屁股撅起来。”   小青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衫,此刻被顾远山掀起,白翘饱满的臀瓣便露了出来,他听话的将屁股高高撅起对着顾远山,粉嫩的穴口有些饥渴地翕张着。   顾远山的呼吸陡然变得浑浊且急促,他将手伸进小青的嘴里扯住小青的舌头便开始搅弄。   “唔……”小青发出一句低低的呻吟,无措地张着嘴任由顾远山的手在自己的口腔里肆意搅动,大量透明的涎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书桌上。   顾远山抽出手指,将指间的涎液全部涂抹到玉势上,然后慢慢破开小青的后穴,将玉势一点点推了进去。   “哈……公子……这是什么?啊……”   小青的小穴被粗长的玉势撑得饱满涨开,连穴口处粉嫩的褶皱都被撑成了透明的一层皮,好似伸手轻轻戳一下就会裂开一样。   玉具冰凉的触感激得小青打了个冷颤儿,小屁股都跟着颤了两下。   “青儿,以后你要日日含着这玉器,这样公子想喂你吃东西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麻烦,你这里太紧了,公子帮你松一松。”顾远山眼里闪着晦明的光,指间微微发烫,将小青的衣衫轻轻放了下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点饭食。”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小青的身体里含着这么一根冰凉且粗大的东西,浑身都觉得不舒畅,关键这东西跟顾远山的那根相比还是太短小了,只能撑开他的后穴,却根本够不到穴里的软肉,小妖精被吊着,却什么都吃不到,只能委屈地嘟起了小嘴。 第11章 色戒   次日清晨小青早早便醒了,后穴里的玉势时时刻刻都在撑弄着他的身体,让他睡也睡不踏实。   他醒的时候,顾远山还在沉睡,纤长的睫毛将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遮盖住,又浓密又卷翘,好似蝴蝶颤动的翅膀,小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拨弄。   顾远山的鼻梁十分高挺,从山根处往上凸起,给他的五官染上几分凌厉的气息,却也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英俊不羁。   小青的手顺着他的睫毛缓缓往上,触摸他的眉骨,额头,转而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轻轻放在他紧闭的薄唇上。小青很想吻上去,但却不敢动,昨日晚间顾远山的话还在耳旁回响,“只有公子想给的时候小青才能要。”   他只能忍着心中的悸动,用纤细的指节在顾远山的唇上浅浅描摹着。   “想亲就亲,这么犹犹豫豫地做什么?”顾远山突然睁开了眼。   “公子你醒了!”   他能不醒么?小妖精跟条蛇一样在他怀里乱窜,软绵绵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手也不老实,将他的眼耳口鼻摸了个遍,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嗯,醒了,过来。”顾远山望着小青幽幽地说。   他刚醒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含情眼里的水汽也没有完全褪散,嘴角微微上扬睨着小青的时候竟带上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情意,勾人的很。   小青只看了他一眼便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公子……”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妖精!   顾远山搂住他的腰,微微张开齿缝,任由他在自己的舌腔内乱闯,大手顺着他的后腰往下滑,熟稔地拢住了肉嘟嘟的屁股瓣。顾远山将这两片他心心念念的软肉握在掌心里反复地搓揉,直到白嫩的屁股面上泛出大片大片的桃红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兴风作浪的手指慢慢下滑,沿着小青的臀缝往下,来到后穴那引人入胜的洞口,那里被玉势塞满,顾远山只轻轻碰了一下,小青整个身体便跟着颤抖起来。   “嗯……公子……不要……”小青扭着腰小声嘟囔着。   他这般敏感又撩人的反应却莫名惹恼了顾远山,顾远山捏住他的下颌冷冷问道:“碰一下你就抖成这样,这东西比公子更能让你舒服?”   “不是的,小青当然更喜欢公子,只是这东西塞在里面太难受了,我昨晚都没睡好,公子你将它取出来吧。”小青撅着嘴委屈地望着顾远山。   他的话似乎又取悦了顾远山,顾远山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哄慰道:“多放几天就不难受了,青儿不听话了吗?”   “听,青儿最听话了,那就……塞着吧……”小青勾住顾远山的脖往他怀里钻,“那公子今天不要赶我出去了好不好?我现在走路都觉得难受……我就在书房里陪着公子,保证一句话都不说,可以吗?”   顾远山想到他后穴里那根粗长的东西,便点头答应了。   云生和海楼果然按照吩咐送来了两份早点,小青在顾远山的威慑下味同嚼蜡地将一碗白粥和一碟青菜吃了下去。   饭后顾远山照例去了书房,小青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刚开始小竹精果真乖乖地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远山,但枯坐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后面被玉势堵着本就十分难受,屁股下面的石凳又坚硬无比,膈得他直喊疼。   他迈着小碎步踱到顾远山身前,拉着顾远山的胳膊晃啊晃啊……像个讨要糖果吃的孩童,“公子,那凳子太硬了,我坐得屁股疼……”   顾远山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书本,淡淡问道:“那你想坐哪?”   “公子你抱着小青好不好?小青保证乖乖的,不会乱动的……公子……”他拽着顾远山的衣袖蹲在他腿边,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顾远山。   顾远山沉吟不语,半晌后才把手中的书放下,张开手臂,“过来。”   听到他的话小竹精像是终于吃到了垂涎许久的糖果,露出比孩童还要灿烂的笑脸,跨着他的腰便坐到了他腿上。   小青乖巧地将头搁在他肩上,双手搂紧他的腰,喃喃道:“公子,你读书吧,我肯定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我保证!”   顾远山淡淡“嗯”了一声便重新拿起书读了起来,只是这一次那些书本上的圣人之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往他脑海里钻,他的神思全被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妖精勾了去。   小妖精又漂亮身子又软,说了不动就真的静静地趴在顾远山的肩头呼呼大睡起来,他跨坐在顾远山腰上,两个人的下身紧紧贴合在一起,即使是这样一动不动,也足以叫顾远山口干舌燥。   但顾远山并没有将他从自己身上赶下去,就这么由着他菟丝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顾远山知道,身体越是叫嚣,他就越要压住那些奔腾的欲望,他擅长忍耐,他也时时刻刻都在锻炼自己忍耐的上限。   他近乎病态地痴迷于这种对自己的折磨,他把这当成一场修行。   若是他连色欲也戒不了,又怎么爬上权力的顶端?又怎么将侯府那些贱人踩在脚底下蹂躏?   所以就算熬他也得熬过去。   顾远山敛回心神,不再去想怀中这副诱人的躯体,目光重新落到手中的书本上。 第12章 青山   转眼日薄西山,静谧的书房里光线昏暗了下来,顾远山点亮烛火,伸手拍了拍小竹精的后背,小竹精哼唧了一声,扭过头又接着睡了。   顾远山见唤不醒他,便将手伸到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又把他的臀肉捏在手心里重重地揉搓,小竹精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嗯……公子……”他抬着臀往顾远山腰上蹭了蹭,顾远山眼神微暗,提溜着他的胳膊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   顾远山将他放于书桌前,从身后贴着他的身子,十指紧握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睡了一天了,公子教你写写字可好?”   这个姿势让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顾远山埋在小青的颈间,下巴垫在他肩上,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白嫩的肌肤上,小青突然间心跳加速,为着这份难得的亲近。   “好……”他喃喃回道。   “写什么好呢?”顾远山握着小青的手在砚台里慢悠悠蘸着墨,浓黑无光的松烟墨,不是什么好东西,京城里的王公贵族早已弃之不用了,但顾远山却很喜欢。   比起在里面添加了大量麝香和冰片这些名贵药材的油烟墨,松烟墨深重而不姿娼,正如顾远山这个人一样。   “就写青儿的名字吧。”顾远山的手宽大温热骨节分明,将小青纤细的手掌握在手心里,莫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   两人的手缠缠绵绵地交叠在一起,共同往宣纸上着墨,转眼间横竖撇捺便落下。   松烟入了墨,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入了心。   “记住了吗?这是你的名字,青, 青山的青。”   “那公子的名字怎么写?山,青山的山,”小青扭过头望着顾远山,“公子也教教我。”   昏黄的烛光在小竹精稚嫩的面容上洒下一把柔和的光晕,他用那双麋鹿一般的眼睛痴痴望向顾远山,“啪嗒”一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应声而断,顾远山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在顾远山十八年的岁月里,他一直是一匹孤狼,在侯府深院里隐忍着,蛰伏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从没与人亲近过,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的肌肤相亲。   他承认自己迷恋小竹精的肉体,恨不能每时每刻将这小妖精压在身底下肏干,他以为自己对这小妖精有的只是色欲,却不知从哪个时刻起,自己似乎已经慢慢地习惯了这种异乎寻常的亲密。   亲吻,拥抱,缠绵,肌肤相触时的温度,唇舌交缠时的唾液,这些在他匮乏的人生里有如蜜糖一般潜移默化地包裹住他,将他彻底融化。   青山的青,青山的山,他反复在舌尖咀嚼着这两个字,从未有过的感觉溢在他的心间,他并不知道那些莫名升起的情愫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忽然间生出了万般的柔情。   “好,我教你。”顾远山握住小竹精的手,在两人共同写好的“青”字旁边勾勒出一座延绵的“山”峰。   小青趴在书桌前,腰背被顾远山抵着,盈盈弯出了一道勾人的曲线,顾远山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莹润的耳垂泛着艳冶的红,像是山间成熟饱满的红石榴,嫣红的小嘴凝着水光,此刻正甜甜地笑着,眼角眉梢里都是被宠出来的媚色。   顾远山一时情难自禁,俯身叼住小妖精的耳垂,在他耳旁低吟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嗯?”小青似懂非懂地靠在顾远山怀里,整个身体都被一股甜腻的情愫充斥着,那甜腻的感觉捉不住也握不着,纯然懵懂的小妖精根本搞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他只是觉得欢喜,从未有过的欢喜。   他紧紧贴在顾远山身上,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甚至想把自己揉进顾远山的身体,融化在顾远山的血肉里,那样才算是圆满。   青山,这是他们的名字。   “公子,以后这里便叫青山居,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   顾远山搂着小青的腰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抵在桌沿上吻了上去。   夜晚的山间总是静谧无声,昏黄的书房里,他们勾缠在一起舔舐彼此的唇舌,抚摸彼此的身体,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无限长。   仿佛要延伸至千万年以后的无涯光阴里。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备注: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辛弃疾 第13章 失控   顾远山不愿意抱着小竹精入睡,不管白日里做过多少亲密的事,到了床上他总是显得有几分凉薄。   他不习惯这样无间的亲密,两具温热的躯体贴合在一起呼吸交缠,在漆黑冰冷的长夜里将身体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袒露在对方的面前,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抚他从没有体会过,他也不想要。   可小竹精却偏偏总爱往他怀里钻,即使会被他冷漠地推开,小妖精也会趁他熟睡的时候再次钻进他怀里。   久而久之顾远山也就懒得再推拒,由着他去了。   每日清晨被怀里那团温热柔软的身体和毛茸茸的小脑袋刺挠醒,反而成了他一天中最隐秘的期待。   然而这一日顾远山却是被轰隆的雷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旁空空荡荡,既没有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身上蹭,也没有暖融融的身子往他怀里钻,那小竹精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遍寻不见踪影。   一阵没由来的心慌陡然间向顾远山袭来,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就往外跑,可刚跑了没两步,他好像突然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了,颓然定住了身形,又缓缓走回了床边。   他一改方才的慌乱姿态,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旁的长衫往自己身上套,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失态的样子,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就算那小妖精真的走了又怎么样?他能拦得住吗?   他们这一人一妖躲在山间媾和偷欢本就有违天理,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别的期待?真是可笑至极!   走了就走了吧,他本就是孤身一人行走在这龌龊世间,原本就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顾远山穿上衣衫,整理好仪容,这才慢慢走到卧房门口。当他推开门准备孤身走进风雨里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公子”却穿透疾风暴雨拥住了他。   或许顾远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情景。   倾盆大雨卷席山巅,山风里裹挟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远处的松林在骤雨中暗成了一副褪色的丹青画卷,整座山都在风雨里逊了色,唯独眼前那个淡青色的身影在雨中翩跹起舞,成了天地间最后一只彩色的蝴蝶。   小青浑身都被雨淋透了,青色长衫紧紧贴在身上,将他的曲线和轮廓勾勒得分明。他仰着头,伸展手臂,在漫天的风雨里奔跑嬉戏,青丝泼成了墨,黏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平添了几分妖艳的气息。   他一身青衣,缥缈立在褪色的山水间,使山水逊色,使风雨留情,顾远山在此刻才真的相信他是妖精,因为他美得近乎绝尘。   他在笑,嫣红的唇瓣开合,皓齿微微轻启,顾远山忽然又觉得他不该是妖精,他是神仙,小神仙。   顾远山放在门框上的手微微颤抖,指甲不知何时竟抠进了木板里,他沉着嗓子对门外浑身湿透的小妖精喊了一声:“过来。”   小妖精虽然还没有玩尽兴,但还是乖乖地跑向顾远山,他浑身都湿透了,轻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完全起不到遮挡的效果,反而显得愈发勾人。   他一路小跑奔向顾远山,欢快的,明丽的,仿佛一只青色的蝴蝶奔向它的花枝。   于是顾远山张开翅膀拥住他的蝴蝶。   “公子,你醒了呀!”小青冲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笑。   顾远山面沉如水,墨色的眸子里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啊?”小青愣了愣,湿漉漉的眼睛里还有未消散的水雾,“我没有跑,我只是……唔……”他的话语尚在口中,唇就被顾远山堵住了。   顾远山掐着他的腰将他按在门板上,近乎急切地咬上他的唇瓣,那两片绵软的红唇上还带着山间潮湿的水汽,顾远山慌乱地伸出舌头想将这些乱人心魄的山水吻干舔净,可越舔他的心却越乱.....   山间的风雨似乎随着怀里的蝴蝶一起漾进了他的心里,在那处酝酿着吞噬一切的风暴。   他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用舌尖撬开小青的齿缝,探进他的口腔里找寻他的舌头,顾远山迫切地需要握住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这小妖精的就好。   于是他缠住小青的舌,紧紧黏上去,用自己的舌尖去描摹他的形状,用自己的唾液去搅弄他的口腔。   门外的雨似乎更急了,雷声也更加刺耳,眼看着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小青被顾远山抵在门板上,被灼热的亲吻堵得不能呼吸,越来越多的津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滴滴答答地散落在漫天的风雨里。他搂紧顾远山劲瘦发烫的腰肢,用身体竭尽所能地回应着顾远山。   顾远山蛮横地挤开他的双腿,将他牢牢顶在门板上,他便顺从得像只藤蔓一样紧紧缠在顾远山的腰间,一人一妖,下身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俱是肿胀勃起。 第14章 风暴   顾远山的眼里渐渐染上了赤红的情欲,他发了疯一样啃咬着小青的唇舌,大手急切地伸到小青胸前,猛地用力将小青身上那件轻薄的衣衫撕烂扯碎。   他的唇顺着小青细白的脖颈啃下去,嘬出成片成片红紫的吻痕,最后意犹未尽地停在小妖精的胸口,叼住他胸前绵软嫣红的茱萸。   “啊……公子……”   小青仰着颈承受着胸前泛起的阵阵酥麻酸疼,他情动地将双手插进顾远山如墨的发丝里,轻轻缓缓地搓揉着,像是推拒,又像是无声地索求。   顾远山将他的乳头含在齿尖反反复复地嘬吸,舌尖打着圈儿描画着他粉嫩的乳晕,像是吃奶的孩童一样不时发出“咂咂咂”的声响。一双宽大的手掌点火似的顺着他光滑的后腰曲线下滑,滑到饱满肥圆的屁股瓣上,得偿所愿般将那两片宣软的肉团儿拢在掌心里搓揉。   他的力道那么重,重到每一下揉弄都让小青颤着身子呻吟,很快,两片白嫩的臀肉上便浮出大片大片的桃红,沾染上门外的风雨,活像两只浸泡在山泉里的水蜜桃,鲜嫩水润。   顾远山早已情动勃起,身下那根粗长的大东西直楞楞戳在小青光裸的腰间,烫得小妖精娇喘连连,他那要人命的手掌蹂躏完两片红肿的屁股瓣后,又滑到小青的臀缝里,找到露在穴口外的一截玉势,指间用力往小妖精的肉洞里戳刺不停。   小妖精身上的衣衫被顾远山撕得碎碎烂烂,胸前的乳珠也被那冤家啃得红肿不堪,碰一下都疼。此刻又被顾远山握着玉势往身体里捣弄,他再难承受这般撩人的逗弄,仰着颈惊叫出声:“啊……不要了……公子不要……”   顾远山一边变换着角度将那已经在他身体里待了半个月的玉器往里戳刺,一边俯身咬他的唇:“还敢不敢一声不响就往外跑了?嗯?”   “哈啊……不敢了不敢了……呜呜……我没跑嘛……我只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哈啊……外面又下雨了,我才跑出去喝点水嘛……啊啊……”   小妖精断断续续的呻吟还没哼完,顾远山便一把拔出塞在他后穴里的玉势,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自己硬到胀疼的粗长阴茎狠力捅进他翕张的肉穴里。   顾远山有半个月没碰过小妖精了,那日两人在书房里缠缠绵绵地写下彼此的名字,转瞬就过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顾远山一直按耐着想把这小妖精按在身底下狠狠肏弄的欲望,每日里如正人君子一般抱着小竹精在书房里苦读圣贤书。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驯服了欲望,他本以为自己还可以忍得更久。   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忍不了了,他也不想再忍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圣人告诉过他,当一个人仅仅只是看另一个人一眼,周身的血液就兴奋到沸腾燃烧时应该怎么忍!   他还能怎么忍?!   他扣着小青的腰狠命地顶撞,青筋凸起的性器不带一丝怜悯地破开红肉翻飞的肉洞捅进小青身体的最深处。   小青的脊背贴在门板上,被他一下重过一下的抽送撞得通红一片,门板不时发出“嘭嘭嘭”的巨响,混着肌肉相撞的“啪啪”声和小竹精带着哭腔的呻吟一起飘进门外的风雨里,仿佛在高耸入云的山巅演凑一首宫商角徵羽俱全的古老挽歌。   “青山居”的牌匾高挂在门楣上,是半个月前顾远山亲手题写亲自挂上去的,小妖精想要,他便给了,从此这破败的山间小院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个端正俊秀的大字在无尽的风雨里显得缥缈虚无,似乎也在随着门板的颤动悠悠晃荡着。   小青细白的脚踝上还挂着几片衣衫的碎片,随着顾远山挺动的动作晃晃悠悠地飘荡,忽然一阵猛冲,顾远山滚烫的阴茎径直撞上他穴心的软肉,他被撞得全身痉挛,白嫩的脚趾紧绷,哭着喊着求顾远山慢一点,再慢一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那几片破碎的衣衫终于承受不了这般沸腾撩人的情欲,扭着轻缓的腰身,飘进了外面的风雨里。   小青浑身都在颤抖,快感太过于汹涌澎湃,他薄弱的身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顾远山奔腾而来的情潮,他颤巍巍地勾住顾远山的脖子仰头吻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溺死人的氤氲水汽,“公子……我不行了……嗯啊……慢点好不好?我再也不跑了……小青不跑了啊……”   顾远山眼神暗了暗,将他两条细腿挂到自己臂弯里,搂着腰将他腾空抱起,顾远山一边回吻他,一边抱着他往床边走。   滚烫的性器依然深深埋在他的身体里,随着顾远山的走动,变换着角度往他的蜜穴里戳刺,这个姿势带来的冲击甚至比刚才那番激烈的顶弄还要大,他难耐地勾住顾远山的脖子,靠在顾远山肩头失声痛哭:“啊啊啊……太深了……不要了……唔唔唔……还要……还要......再深一点......”   顾远山被小妖精语无伦次的呻吟惹笑了,薄唇扯出好看的弧线,他轻轻咬上小妖精莹润的耳垂,“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小青不说清楚,公子怎么满足你?”   “唔唔……要……还要嘛……好舒服……”小青伏在他肩头低低啜泣,似是要晕厥过去,可身下的小穴却将他含得更紧了。   顾远山原本顾虑着门板太硬了,害怕又像第一次一样伤了这小妖精,所以才忍着冲刺的欲望,想将他抱到床上继续肏弄,可没想到还没走到床边这小妖精就开始发骚撩拨人。   顾远山再也不去管他疼或是不疼,就着站立的姿势,从下而上地狠狠肏弄起来。   太深了,也太爽了,顾远山的阴茎又粗又大,每次进出都能剐蹭到小青的软肉,引得小竹精颤栗不断,惊叫连连。顾远山听不得这小妖精发骚,他越叫顾远山就干得越起劲,就这么站在床边抽送了百十下后。   又是一阵猛烈地顶弄,顾远山蛮横地往小竹精的敏感点上冲撞,小竹精被刺激得大声尖叫,喉咙都快喊哑了,后穴也开始剧烈地收缩,滑腻的璧肉紧紧包裹住顾远山粗大的性器,顾远山被这般强烈的快感绞缠住,挺身极快速地抽插了十几下,咬着小竹精的颈肉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他射完之后快速抽出自己的性器,将小竹精瘫软的身体放在床榻上,让他跪趴着把屁股撅向自己。   顾远山狠力拍了拍小竹精泛红的屁股瓣,幽深狭长的眼眸紧紧顶着那个被肏开了的,红肉翻飞的穴口。   “不许吃,全部吐出来给我看!”   小竹精太久没有吃到顾远山的精液了,正嘴馋着想将这一滩浓浊尽数吞下肚去,没想到却被顾远山拍着屁股制止了,他嘟着被顾远山啃红的小嘴嗫嚅道:“我饿了……我想吃嘛!!”   “小青不听话了吗?”顾远山俯身吻他,含情眼里带着勾人心魂的魔力,“青儿不乖了吗?”   小青魔怔一般点了点头,“听话……我很乖的……”说完他便乖乖撅起红肿的小屁股,将穴里白浊滚烫的精液一点点吐了出来。   粉嫩的小洞被肏了太久,洞里艳红的腔肉被捅得往外翻飞,嫣红的软肉层层叠叠包裹着那个被肏得不断翕张开合的洞口,这画面本就足够勾人了。   而随着小青的吞吐,红肿诱人的洞口中又不断往外溢出浓白腥臊的精液,滴滴答答顺着会阴流到他白净泛粉的囊袋上,再顺着囊袋滴落到他的阴茎上,仿佛要从他的铃口再次注入他的身体一样。   顾远山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精液从那红肿的小嘴里一点点往外吐,乳汁一样慢慢流遍小青的下身,顾远山像一只觅食的野兽一样“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片赤红,没等那小妖精将他的精液吐个干净,他便握住自己肿胀的性器再次捅进那个淫荡的肉洞里。   “啊……”小青被他突然地进入顶得魂飞魄散,攥紧身下的床单叫了出来。   顾远山赤脚站在床边,从后将小青的身子撞得直哆嗦,他用力揉捏着小青的臀瓣,粗长的性器莽撞地插在小青的身体里耸动,他的动作越来越重,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仿佛成了一个跳崖的勇士,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从万丈悬崖上缓缓地坠落,慢慢地沦陷,用一腔孤勇,见证自己不顾一切的沉沦。   “青儿……”顾远山俯身埋在小青的颈间,叼住他的耳垂,啃咬他的嫩肉,“我全都射给你,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小青将头埋在床榻上,全身都被顾远山肏弄出了诱人的粉色,他塌着腰,蝴蝶骨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他的一切都那么美,他真的是妖精,勾人心魄,魅人心弦的妖精。   “我……我生不出……哈啊……”   又是一记俯冲,朝着他的软肉上狠命地撞,致命的快感顺着下体涌向四肢百骸,他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竟直接泄了出来,白色的稀薄的液体尽数喷洒在他身前的床单上。   他竟然被顾远山肏射了!   他简直吓坏了,扭着红彤彤的小屁股就哭了起来,后穴也死死绞缠住顾远山的性器,顾远山被他这番扭动吸得头皮发麻,扣着他的腰猛力抽插了十几下,再一次泄在他湿热的小穴里。 第15章 新生   小妖精撅着屁股瘫在床上,哼哼唧唧哭个不停怪招人疼的,顾远山将他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哭什么?嗯?不哭了好不好?”   顾远山低头吻他的嘴角,吻他的眼窝,一下一下轻轻地琢,带着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   “我刚刚……我刚刚射了什么东西出来?我是竹子啊,我怎么可以浪费粮食,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又射出来了?呜呜呜……”他窝在顾远山怀里哭得抽抽搭搭,小鼻子都哭红了。   听完他的话后顾远山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只是轻声的哼笑,可笑着笑着,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地颠簸着,小竹精趴在他胸前被颠得一脸茫然,“你笑什么啊……呜呜呜……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呜呜呜......”   顾远山嘴角噙着笑翻身将他压到身下,盈满笑意的桃花眼里泛着春水直勾勾盯着他,“别哭了,好不好?你怎么这么傻?你射出来的是你自己的东西,不是你吃进肚子里的那些,再说了,有我在,你想吃多少就给你吃多少,不会饿着你的,乖一点。”   小竹精听了他的话反而哭的更凶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公子之前说过,公子的东西只有公子想给的时候才会给,小青不能开口索要的……呜呜呜……我半个月都没吃东西了……我快饿死了……”   顾远山宠溺地拨了拨他额前散落的发丝,抵着额头望进他的眼睛里:“以前那些话都不作数了,以后青儿什么时候饿了,公子便什么时候喂你,好不好?”   小青先是呆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顾远山的话语时一把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小鸡啄米一样在顾远山的脸上亲来亲去,“真的吗?真的吗?公子不许骗我!公子说话要算话哦!”   顾远山被他舔得满脸口水,无奈笑道:“真的,说话算话。”   小青在顾远山身上闹腾了半天才平复下来,他有些意犹未尽地从顾远山怀里爬出来,伸手捞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转过身背对着顾远山躺下了。   “我先装睡,等公子睡着了再钻到他怀里,嘿嘿~”他在心里悄悄计划着。   顾远山却突然掐着他的腰将他捞到自己身上,牢牢抱在怀里。   “公子?”小青疑惑地睁大眼睛望着顾远山。   公子不是不喜欢我抱着他睡的么?怎么会……   顾远山闭着眼不看他,只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别动……就这么睡吧,省得待会你再偷偷摸摸地往我怀里钻,又把我吵醒了。”   听了他的话小青将脸埋在他胸前嗤嗤地笑,手脚并用着往他身上缠,像是害怕顾远山随时会跑掉一样,将自己四仰八叉地挂在顾远山身上,有如茑萝依附着乔松那般亲密无间。   小妖精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甜甜了回了一句:“哦……知道啦~”   “睡吧,睡醒了带你下山买衣服。”说完,顾远山便搂紧小竹精的腰睡着了。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山风里传来初夏的清新气息,天地万物都在蓬勃新生,包括他们的爱情。 第16章 苍狗   两个人早间在床上折腾了半天,事后又相拥躺在床上休憩了两个时辰,顾远山见外面风停雨歇艳阳高照,便伸手揉了揉怀里的小妖精,将人给弄醒了。   刚才那一场情事太过于激烈,小妖精身上的衣服都被顾远山撕成了碎片。   原本顾远山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就有些大,现在被撕烂了就烂了吧。   顾远山想着正好借此机会带小妖精去山脚下的集市上逛一逛,想来小妖精初入凡尘,古灵精怪又心思跳跃,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热闹与喧嚣。   将小青唤醒后,顾远山自己先起身洗漱,他今日穿了一件湖水蓝的长衫,极简单的款式,但他本就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再加上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冷气息,竟将这简简单单的素色袍子穿出了锦衣华服的气度来。   小青光着身子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他,“公子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小妖精刚睡醒,浑圆的眸子里还漾着水汽,就那么湿漉漉的望向顾远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红紫的印痕,尤其是胸前那一块,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白净的皮肤,全是斑驳陆离的吻痕。   小妖精竟然夸顾远上好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   顾远山凝着小青出神了片刻,下身蛰伏的欲望又见抬头之势,他走到床边将小青抱入自己怀里,滚烫的掌心缓缓搓揉着小妖精腰侧的细肉,“明明是青儿更好看,青儿不是妖精,青儿是神仙!”   小青勾住顾远山的脖子舔吻他的唇角,水汽弥漫的眼睛里尽是疑惑,“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神仙都住在山林里。”   “可山林里也住着妖精啊,我就是那个小妖精。”   顾远山咬住他不断开合的嫣红唇瓣,在他唇边低吟:“小傻子,我是说……你是我的小神仙。”   “公子……”小青很快被顾远山三言两语撩拨到情起,扑到顾远山身上就想做那羞人之事,浑然忘记了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还撅着屁股趴在顾远山身下哭喊求饶。   顾远山顺势捞住他的腰将他从床上提溜起来,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长衫往他身上套,“别闹,晚上回来再喂你,先带你去集市上买几身合身的衣服。”   顾远山替他系好腰带,扯住腰带尾端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想不想去人间玩一玩?”   “想!那里一定很漂亮吧,是不是有很多人啊?”小妖精听说顾远山要带自己下山玩,立刻将刚才泛起的旖旎心思抛到脑后去,圈住顾远山的腰便往他怀里钻,“我还没见过人间的集市长什么样子呢!公子,我们这就下山吧!”   “好,我先让云生和海楼准备准备,你在这等我。”说罢顾远山便转身准备出门,小青突然从后拉住他,笑眼盈盈道:“不用准备啦,公子你忘了么?我是妖精啊!”   他拉着顾远山往门外走,顾远山还不知这小妖精在卖什么关子,突然就觉得身子一轻,脚尖已经离地几丈远,自己竟被小妖精圈着腰带到了半空中!   顾远山惊呼一声“小青!”,身体出于本能紧紧抱住旁边眉飞色舞的小妖精。   小青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空中结出一个淡青色的法印,两个人便倏地一下腾云驾雾升至万里高空。   “公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小青带着顾远山缓缓地在空中飞行,其实他本可以一个弹指就落到山脚,但他想着公子应该从来没有在高空俯瞰过山间的景色,便十分贴心的将脚程缓了下来。   顾远山的确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立于云端之上鸟瞰平地,最初的惊恐褪去后,他渐渐平复下心绪,低下头俯视着脚下的山川水泽。   招摇山高耸入云山势陡峭,站在云端往下看,雄壮险峻的山体与周边的山脉连接成线,郁郁葱葱一片,好不壮观!   高空中云海翻涌不停,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仙境,顾远山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身旁的流云,可他的指尖刚刚靠近,云朵便从他的指缝间倏地溜走了什么也摸不着。   顾远山不甘心又伸手抓了几下,却再次摸了个空!   原来看似美丽的白云苍狗竟只是虚无的幻影!凡人多么愚昧啊,站在平地上仰视苍空,还以为那云是故乡的原风景,是离别的恋人的眼泪,是远方亲人的嘱托……却原来只是一团捉不住摸不着的空气。   人生在世,所见所感皆如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顾远山突然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自己与身旁小妖精之间天堑般的巨大差距。   作为人类,他只是天地间一蜉蝣,沧海间一沙粟,凡人生之须臾,妖精却有千年万年之寿,或许对于自己来说两个人相伴的这段时光是他贫瘠的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篇章,这一辈子都不会褪色消亡,而对于这小妖精来说也不过就是苍茫天地间一瞬息的过往罢了。   小青扭过头冲顾远山笑了笑,麋鹿般的眼睛里闪动着夺目的光,发丝飞舞,衣袂翻飞,美得宛若仙人下凡,缥缈的白云好像也为他停留,缭绕地散落在他周边,他问:“公子,美吗?”   顾远山俯身吻住他的唇,喃喃道:“美,好美……”   这是一个温柔到有些小心翼翼的吻,顾远山搂着小青的腰,将他圈在自己宽大的怀抱里,舌尖轻轻舔舐着小青的唇瓣,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仿佛下一秒小妖精就会消失一样,珍重而恳切地亲吻他。   他甚至没有进入小青的口腔,只是在那嫣红的唇瓣上反反复复地厮磨着。   他问:“青儿也会消失吗?”   小青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磨得身子骨都软了,自两人相识以来,顾远山何曾有过这般甜腻的情态?又何曾这般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会消失?他的身子叫顾远山玩弄了个遍,可他却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离顾远山那颗捉摸不定的心这么近。   他踮起脚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嫣红的舌尖有些笨拙地撬开顾远山紧闭的薄唇,“青儿不会消失的,青儿会一直陪着公子。”   两片炙热的舌终于冲破重重阻碍勾缠在一起,他们搅弄着彼此的口腔,吞咽着彼此的津液,他们在万里高空中亲吻拥抱,浅喜深爱,白云苍狗,天地万物似乎都化为虚无,只剩掌心那具滚烫的躯体成了彼此的生命之源。   顾远山失控了,在高山之上,在云层之巅,在他修行的色欲面前,他撕下伪装的面具,他流下透明的津液,他在山川万物的注视下勃起,他想他完了…… 第17章 人间   汹涌而来的情欲比空中的云海还要沸腾,小青被顾远山亲得血气翻涌,他搂着顾远山的腰在云海中翻了好几个跟头,然后一个俯冲而下落在了山脚,顾远山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他一把推到身后的树干上,欺身又吻了上去。   小青一边热烈地啃咬顾远山的唇瓣,一边伸手在顾远山的身上胡乱点火,他急切地扯住顾远山的腰带,然而扯了半天却怎么也扯不下来,于是他便不管不顾地直接伸手往顾远山胯下掏!   被顾远山一把按住了……   “别闹……”顾远山喘着粗气抵着小竹精的额头,一双桃花眼里水雾迷蒙,分明已是情动难耐。   小青噘着嘴啃他,撒娇耍赖往他怀里拱,“公子……我饿了……我想吃……”说完便又不管不顾地开始撕扯顾远山的衣衫。   顾远山哪里见过这般架势,脸颊上竟罕见地浮出了一抹浅浅的桃红,他猛地攥住小妖精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手,扣着腰便把人扛到了自己肩上。   “青天白日的你知不知羞!”说完他伸手往小妖精宣软的小屁股上狠狠拍了拍。   小妖精不乐意了,在顾远山肩上扭来扭去,两个屁股瓣时不时地往顾远山脸颊上蹭,蹭得顾远山头皮发麻,若不是碍于两人此刻在野外,他真恨不得直接将人按在身下狠狠地操弄才好!   小妖精在他肩上扭动了半刻,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耳垂,“公子,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哎呀,好烫!公子你是不是病了?!”   顾远山像是犯了错被抓包的孩童一样,连忙慌乱地将小妖精放到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竹精一个人被丢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望着顾远山的背影发呆,“我说错话了么?”他挠着头小声嘀咕着。   “还不跟上,过来!”过了好一会,顾远山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竹林深处冲他招手,俊秀的面颊上还残留着几抹不易察觉的红。   “来了!”小竹精提起不太合身的裙摆朝顾远山跑过去。   等小竹精近身时,顾远山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耳垂上的艳色也硬是被他自己逼退了,小青上前又要搂着他,这一次却被他按着脑门推开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集市,那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你不能再抱着我了,就跟在我身侧,乖乖的,听到了吗?”   小青嘟着嘴应了一声:“哦……”   顾远山低头极快地在他嘴上琢了一下,“晚上回去补偿你,好不好?”   “好,我要吃好多好多!”小竹精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好,多少都给你,走吧!”   招摇山下有座招摇镇,地处燕渝两国的交界,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前些年由于两国纷争不断战火不停,镇上渺无人烟,十分的荒凉。   最近几年两国停止兵戈,签订了停火协议,随后又在招摇镇开设了互市贸易,一时之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便开始热闹起来。   集市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商贩们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来自大燕和大渝两国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品摆满了整个街道。   小青一进入集市就被这里的热闹繁华迷晕了眼,围在在顾远山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啊?哎,这又是什么?好漂亮!公子,你快看呀……”   顾远山本来就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挤得苦不堪言,眼睛还得时时刻刻盯着上蹿下跳的小竹精,他也顾不上自己方才在山脚说过的话了,拉过小青的胳膊将他搂进怀里,“慢点跑,这里人太多了,别走丢了。”   顾远山将小青带离闹市区,这才松开他的胳膊,他们停在一个人群相对稀少的胡同里,小青本来还有些恋恋不舍,又想往顾远山怀里钻,突然间他的余光扫到不远处有个卖首饰的铺子,里面挂满了五彩缤纷的饰品,漂亮极了,他连忙拉着顾远山的手跑了过去。   他拿起手边一个淡青色的琉璃手环把玩着,那手环色泽通透,青色的琉璃面上镂刻着淡粉色的花枝,显得清雅又精致。   店家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婆,笑起来和蔼可亲,她见小青拿着手环爱不释手,便问道:“小公子可是要买去送给心上人?”   小青呆了呆,问她:“心上人?什么是心上人?”   阿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顾远山,笑着说道:“心上人啊,心上人就是喜欢的人,时时刻刻都想着的人,日日夜夜都想与他待在一起做羞人的事的人……看小公子你年纪还小,对情爱之事也没开窍,想来是没有心上人可送了。”说完她又笑眼眯眯地看了顾远山一眼,“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心上人啊?有的话可以买些小玩意送与他,逗他开心也是好的。”   顾远山被这店家的几个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扔下一句“并无!”便拉着小青走了。   小青懵懵懂懂地被顾远山拉远,一路上都在回味阿婆方才的话,不知不觉便被拉进了一家成衣店。   顾远山将小青推到掌柜面前,对掌柜说道:“替他置办几身上好的衣衫,”又嘱咐小青一句“待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便转身走了。   顾远山出了成衣店又折返回了巷子口那家首饰铺子,店家阿婆老远就看到他走过来,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那个手环我要了,帮我包起来。”顾远山不理会她的调笑,沉着一张脸,似乎有百般不乐意。   阿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刚才在巷子口你们两抱在一起老太婆我可看见了。”说完她冲顾远山俏皮地眨了眨眼,遍布皱纹的面颊上露出慈爱的笑意,“我们边陲之地民风开放,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对我你不用藏着掖着,我瞧着你们两个俊俏的后生般配着呢!”   阿婆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这是大渝那边泊过来的螺子黛,听说是波斯人带过来的小玩意,专门给女子画眉用的,我瞧方才那位小公子眉色如望远山,很是漂亮,若用这螺子黛在眉毛上描画描画,一定十分好看,你不如一并买了去吧!”   顾远山盯着那螺子黛半晌,最终伸手接了过去。   他自然知道小青眉毛长得好,小妖精全身上下哪里不好看?哪里都叫他瞧不够,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在那小妖精身上才好!   只是他从不愿意承认这些。   从不愿意承认那小妖精也曾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他冰冷刺骨的梦里,从不愿意承认那小妖精一个漾满笑意的眼神,一句清脆的“公子”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哪些血腥绝望的虚幻梦境中拉回现实。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18章 相公   顾远山走后小青便由成衣店掌柜领着去里间挑选衣裳,掌柜的见他眉清目秀,皮肤又十分白净,因此替他选了好几身颜色浅淡的长衫,素白的,藕粉的,水青的,湖水蓝的,都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颜色。   “小公子,您看这些成吗?”掌柜的客客气气的问道。   小青还有些迷糊,思绪仍被阿婆方才那一席话牵着,因此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哦,可以的,都可以。”   “好嘞,那我先帮您打包好。”掌柜的说完便转身交待伙计打包去了。   这时候从后院走出来一个妇人,手里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素面,那妇人走到小青面前问道:“小公子,掌柜的去哪了?刚才不是还在这么。”   “哦,他去里间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妇人冲他笑了笑,将手中热气腾腾的面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您是来买衣服的吧?长得可真俊。掌柜的是我相公,这不,今日是他的生辰,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替他煮碗寿面吃,您别介意啊。”   小青摇了摇头说道:“不介意的,您方才说他是您相公,相公是何意?”   妇人呆愣了片刻,脸上浮出了红晕,笑道:“公子你怎么连相公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拜了堂成了亲,那可不就是相公了么。他是我相公,我是他妻子,我与他是要相伴过一辈子的。”说完她有些疑惑地问道:“莫非,你们那里不这么叫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小青急忙摆手,“我还想请问您,您说生辰的时候要吃寿面,这又是为何?”   妇人疑惑道:“这是咱们大燕的传统呀,过生辰的时候吃一碗亲人煮的长寿面,寓意长生,图个好彩头。公子不知道吗?”   相公......生辰......寿面……   小青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他突然发现这个世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沮丧。   掌柜的将方才挑好的衣服包好便从里间出来了,他看到妇人问道:“你怎么在这?”   “今日是你生辰你自己是不是都忘了?正好这会没什么人,我就替你煮了一碗寿面,还热着呢,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掌柜的看了小青一眼,对妇人说道:“瞎胡闹,我这还有客人呢!”   小青接过掌柜的手里的包裹,说道:“没关系的,我还要在这里等公子,您就吃吧,是您妻子的一片心意。”   掌柜的笑了笑,“哎,好,见笑了。”   说完便坐到妇人身旁端起碗里的面吃了起来,他可能真的有些饿了,吃得大快朵颐,那妇人在一旁看着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慢点吃,别呛到。”   掌柜的抬头冲她笑了笑,“没事,太香了,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小青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生辰……顾远山的生辰也快到了。他虽然没有开口询问过,但早在他见到顾远山的第一眼就已知晓顾远山的生辰八字。   顾远山生于仲夏之夜,那一晚繁星闪烁,宛若梦境。   小青见掌柜的一碗面见了底,连汤都喝光了,他这才走到那妇人身边问道:“能不能麻烦您教教我长寿面的做法?我也有位很重要的人要过生辰了。”   “没问题呀,来我教你,其实很简单的,你只需要把......”   顾远山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小青站在一个年轻的妇人旁边,笑眼盈盈的样子,两个人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是亲密。   顾远山神情突然就冷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小青”,声音低沉又含着不知名的怒气。   “公子,你回来啦!”小青扭头瞧见顾远山,兴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啊,我都想你了。”   顾远山神色僵硬地睨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没看出来。”   小青讨好般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嗫嚅道:“公子……”   顾远山耐不住小妖精这般撒娇卖萌,面上的怒色终于绷不住了,嘴角微微上扬,他拍了拍小青的手,“在这等我,我去结账,别乱跑。”   “好!”小青乖乖点头。   顾远山走进店里先替小青结了账,又对掌柜的说道:“再帮我按照他的身形拿几身女装包起来。”   掌柜的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问道:“颜色上可有什么要求?”   顾远山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妖精,“青色的多拿几身,再要两身白粉色的。”   “好嘞!您稍等片刻。”掌柜的说完连忙转身去置办了。   之后两人又去集市上购置了些日用品便回了招摇山。回到山中小院时天已经黑透了,进屋后顾远山刚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小青便贴着他的腰缠了上来。   顾远山顺势将他拥进怀里,吻他的嘴角,啃他的唇瓣,轻轻慢慢地逗弄。   小青窝在他怀里,细瘦的胳膊圈在他的腰上,昏黄的烛光将他们交融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夏夜静谧无声,两个人如鼓的心跳声便成了这间小小的卧房里最生动的声音。   小妖精突然勾住顾远山的脖子,眼角洇红一片,“公子,我喜欢你。”   顾远山原本正沉浸在撩人的情欲里专心致志地逗弄着怀里的人,突然间他全身的动作都停止了,僵硬地抬起头盯着小青,眼角眉梢迅速染上了红晕,“你别……别这么说……”   说完他便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去看小青,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嗓子里仿佛正被滚烫的热液浇淋着,不停往外冒着白烟。   小青不依不饶地将他的头掰过来,直直望向他眼睛里,“为什么不能说啊?公子,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心上人!”   他笑得那么甜,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了天上的星辰,顾远山突然就觉得被他明亮的眼睛晃闪了眼,嗓子里的热液源源不断地往他四肢百骸里流窜,就快将他熔化了……   顾远山避开他直白的眼神,沉声道:“你是空心的竹子,哪来的心,别听那老板胡说。”   小青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我好像真的没有心哎……但我真的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公子,日日夜夜都想与公子做羞人的事,阿婆说了这就是喜欢啊!还有那位掌柜的妻子叫掌柜的相公,她说相伴一生的人就是相公,那公子就是我的相公!”   小青噙着笑轻吻顾远山的鼻尖,甜甜地唤他:“相公……”   顾远山凝着眉,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放在小青腰上的手不断收紧,勒得小妖精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面沉如水鼻尖喘着粗气,宽阔的胸膛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小青突然就有些慌了,他双手抚摸上顾远山的脸颊,低头琢吻他紧闭的薄唇,轻声细语地问:“公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理理我……”   顾远山突然将他一把抱起,猛地摔在床榻上俯身压了上去。   深不可测的黑暗褪去后,顾远山的眼里突然着了火,那火越烧越旺,眼见着就要燎原。   它要将顾远山点燃,它要把顾远山焚灭,它要在顾远山沉寂了十八年的心里燃起一把扑不灭的山火! 第19章 着魔   小青身上的衣衫被顾远山粗暴地扯下,顾远山叼住他的唇就像嗜血的豺狼叼住自己的猎物,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灼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尖。   山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唇舌纠缠间,越来越多的津液顺着两人的嘴角往下流,顾远山含住小青的软舌,翻来覆去地搅弄,小青觉得自己的舌尖都快被嘬得失去了知觉,他弓着身子承受顾远山灼烫的情欲,整个人在漫天的山火里化成了一滩淋漓的水。   顾远山一边霸占他的舌腔,一边用手揉弄他的身体,胸前的乳头被搓揉得肿胀挺立,腰间的皮肤也被撩出了醉人的红晕,宽大的手掌不断往下,顺着纤细的腰身滑入他的腿间,在腿根的嫩肉处徘徊流连,小青被他搓揉地两条腿直打颤儿,逸出口的呻吟已经染上了浓浓的媚色。   顾远山趁他咬唇低吟时伸手握住了他粉嫩小巧的阴茎。   小妖精那里没用过因此颜色十分浅淡,透着股诱人的粉,顾远山握住他的根部,上上下下地套弄着,唇舌的纠缠也不停歇,小青舌根发麻,敏感的上颚被顾远山顶弄个遍,脖颈和锁骨上到处都是淋漓的津液,湿漉漉一片,淫荡至极。   顾远山用手掌上的细茧搓弄小青的龟头,速度越来越快,粉嫩的茎身在他掌心里渐渐胀大,铃口慢慢渗出透明的清液,小青的唇舌被顾远山堵得满满当当,连呻吟都变成了呜咽,从嘴角艰难地往外逸。   “唔唔……嗯……”   顾远山身上着了火,心里也着了火,初夏的夜明明有些微凉,此刻却将他炙烤得全身都出了汗,他的动作愈发激烈,仿佛要将身下的小妖精拆吃入腹一样,啃咬着,嘬吸着,撸动着。   小青眉头紧皱,单薄纤细的身躯再难抵挡奔涌而来的情潮,他的双腿无力地伸向空中,脚指头都跟着痉挛起来,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他再也承受不住顾远山的炙烤,颤巍巍射在了顾远山的掌心里。   顾远山终于离开他的唇舌,他咬着被吸肿的红唇低声呜咽起来:“唔唔……公子……你欺负我……唔……”   顾远山搂着他的腰将他整个身体捞起,从后面抵在墙根上,含住他的耳垂放在舌尖轻轻地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将莹白的耳垂烤成娇艳欲滴的红樱桃,“哪里欺负你了?“顾远山低沉的嗓音响起,”公子明明是在疼你……”   小青被顾远山的呼吸烫得后脊发麻,前胸又被按在冰冷的墙面上,一时之间冰火两重天,他从没经受过这样销魂的折磨,整个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爬动,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尤其是后庭那一方秘境里更是骚痒难耐,他撅着屁股去蹭顾远山的挺立,眼泪顺着洇红的眼角不停往外流,“公子……唔唔……相公……我难受……”   一句娇滴滴的“相公”抵得上世间最烈的春药,顾远山双眼赤红,张嘴咬住他的脖颈。   小青仰着头哭喊出声,一声声勾人心弦的呻吟飘荡在古老静谧的山巅,恍惚间顾远山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明明是自己叼住了这小妖精的命脉,怎么好像是他将自己的命门交到了小妖精的手里。   涂满精液的手指急切地破开小妖精的洞口,伸进湿热的甬道里搅弄抽插,紧致的甬道因为主人的情动溢出羞人的水液,顾远山拨弄了几下便抽出手指,扶住自己硬到胀疼的性器,缓缓插进小妖精的后穴里。   他将自己精壮的大腿挤进小妖精的双腿之间,把小妖精紧紧按在墙上,手扣着他的腰有力地顶撞。小妖精整个身体被拉扯到极限,全身的重量都悬在顾远山身上,就好像天地间万物都化为虚无,唯有身后这个在自己体内不断驰骋的男人是仅剩的真实存在。   他的胸膛那么炽热,他的性器那么粗大,他的呼吸那么灼热,他低喘的声音那么性感,他带给自己的快感那么强烈……他是他的相公!   小青颤栗着身躯扭过头去寻顾远山的唇,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欲,他伸手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吻上顾远山的唇前,再次唤了一声:“相公……”   顾远山挺身一记猛冲捅进他身体的最深处,低头含住了他的唇,湿滑的舌头勾缠在一起,贪婪地描摹着对方的形状,口腔里尽是彼此的唾液,鼻腔里充盈着彼此的气息,吻到情动时,顾远山将汗湿的手掌撑到墙面上,挤进小青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唇舌黏连勾缠,胸膛相拥紧贴,下身交融媾和,他们的一切都融合都在一起。   即使没有十里红妆,这一夜他们也在山川万物的见证下做了一回真正的夫妻。   “相公……相公……”小青在极致的快感里一遍又一遍唤着顾远山。   顾远山面色深沉,狭长的眼尾勾出凌厉的狠劲,他冲撞得越发凶猛,胯下巨物尽根没入红肿的小穴,捅进肠道的最深处后再连根拔出,而后再次破开重重叠叠的褶皱插进泥泞不堪的小穴里。   “别这么叫我……”顾远山一记挺腰,朝着小妖精的敏感点上狠狠地撞,小妖精被撞得紧紧贴在墙壁上,浑身都在颤抖。   “哈啊……不叫了……我不叫了……公子你慢点……”小青哭着喊着哀求顾远山。   可听到他的哀求后,顾远山的动作却更加狠厉起来,他将小青的双腿顶得更开,把小青的身体撑开到极限,他的每次插入都捅进小妖精深到不能再深的肠道深处。   他嘬吸小青的耳垂,啃咬他的后颈,低沉的嗓音含着骇人的怒气,“不行!!不许不叫……再叫一遍……”粗大的性器仿佛也染上了怒火,朝着小妖精要命的地方狠狠地撞,“再叫一遍给我听!”   “啊啊啊……相公……公子……不要了……”小妖精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拼命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叫还是不叫才能换来顾远山丝毫的怜悯。   恐怕连顾远山自己都不知道。   小妖精叫他,他心慌,小妖精不叫他,他愤怒,熊熊烈火炙烤着他的身躯,也在撕裂他的理智。   相公……   小妖精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敢开口叫他相公,他哪里是他的相公?!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拜过天地高堂,他怎会是他的相公!   他不是!可他却着了魔地想再听一遍小妖精这么唤他。   他自知未来坎坷渺茫,“相公”这个称呼他也许一辈子都给不了这个小妖精。他顾远山是什么人?他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十八年的蛰伏,血腥的前路早已在他心中铺就好,而这山林里的邂逅明明只是一场一时兴起的逗弄,一场预料之外的意外罢了。   可这该死的小妖精却不肯放过他,像一株吸食人血的藤蔓一样,伸出血腥的触角,张牙舞爪地往他心里戳刺,非要击碎他的武装,非要探入他的心脏,非要逼他交出仅剩的那点滚烫的心头血。   可恶!太可恶!!   顾远山张开手臂将摇摇欲坠的小妖精狠狠拥进自己怀里,滚烫的性器不带一丝怜悯地捅进他的身体里,暴虐的情绪在胸腔中肆意生长,顾远山发了疯一样地顶弄着怀里的小妖精,仿佛要将他撞碎了,扯烂了……   你将我拉进这万丈深渊,你也不能逃!你得陪着我下坠,陪着我粉身碎骨,要疯我们一起疯!   他们都在破开彼此的身体,一个撞进泛着水的花穴,一个刺入裹着磐石的心脏。   他们都赢了,他们也都疯了。   身后的火越烧越旺,小青的后穴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水液,淫荡的交媾声此起彼伏,他觉得自己的根茎在燃烧,竹叶被烧成了灰烬,竹节被烤成了焦炭,他终于融进了顾远山的骨血里!   顾远山的手臂越收越紧,山一样宽阔的胸膛仿佛要将这枝长进他心里的小竹子拦腰折断,埋进自己脚下的土地里,化成泥,和高山融为一体。   除非天崩地裂,才能让土地和高山分离。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该多好!   粗壮的山体再次捅进竹节深处,用雄壮的力量使竹节弯折,使竹叶颤抖。那要命的地方仿佛要被撞烂了,轻轻剐蹭一下,小竹精都要抖个不停,顾远山扣着他的腰,发了狠往花心的软肉上不停地撞,小竹精靠在他身上哑着嗓子哭喊,瘦弱的身子像是暴风中的青竹叶一样颤抖飘摇。   白光炸闪一般的快感向他侵袭而来,他哭着,喊着,抖擞着身子射在身前的墙壁上,意识消失之前,他依稀记得顾远山将一个冰凉的物件套在他的手腕上,可他来不及睁开眼看清楚就被澎湃汹涌的快感烫得晕了过去。   顾远山抱住小竹精破败不堪的身子,严丝合缝地抵在自己胸前,他将头埋在小竹精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那阵清新的竹香,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再叫我一声相公好不好?”   可惜除了窗外的虫鸣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回应他了。 第20章 画眉   清晨小青醒来时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懒洋洋的没有一丝力气,他发现自己被顾远山搂在怀里,脸埋在顾远山宽阔的胸膛间,他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蠕动的爬虫一样往顾远山怀里钻。   他伸手勾住顾远山的脖子想亲亲他,抬手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手环,正是他在山下看到的那个天青色琉璃手环!他又惊又喜,扭着头不停盯着那手环看,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喜欢吗?”   小青抬头就看到顾远山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他贴上去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喜欢!可是公子,我们那时候不是没有将它买下来么,怎么会……”   “不告诉你!”顾远山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冲他笑了笑。   昨夜的烈火已经被扑灭,顾远山又恢复了他平日的样子,仿佛那个在暗夜里颤栗发抖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起身穿戴洗漱好,又搂着小竹精的腰将人从床上抱起来,从衣橱里拿出昨日在集市上买的衣衫替他穿上,天青色的绸缎纱袍,顶好的料子,又是按照小妖精的身形购置的,小妖精穿在身上不仅合身,更是将姣好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顾远山低头吻他的眉眼,舌尖在他的眉骨上轻缓地舔弄,“青儿的眉毛长得这么好,公子替青儿画眉好不好?”   “画眉?”小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点头道:“好啊,公子说好就好。”   顾远山领着小青坐在铜镜前,从桌台上拿出昨日买下的螺子黛,他弯下腰贴近小青的面颊,两人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灼热滚烫的呼吸在彼此的鼻尖蹿涌不停。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小青,狭长的眼尾上挑,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小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勾住顾远山的脖子黏黏地唤他:“公子……”   顾远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一样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将小青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来,佯怒道:“别动,公子替你画眉。”   “哦……”   小青的眉毛长得极好,眉型纤细如若春山,拢着秋水似的一对眸子,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眉眼盈盈处尽是春情。   顾远山取出螺子黛在小青的眉眼上细细地描画,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更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依着小青秀丽的眉型浅浅慢慢地描摹着。   小青睁着浑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顾远山,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呼吸可闻,灼热的气息在方寸之间盘桓流转,若有似无的勾着两人。   他们分明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此刻却双双羞红了脸。   古人常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乎?”顾远山以前还不能体会,此时此刻却是真切地了然其中的妙趣。   黛色的眉笔将小青的秀眉描画地更加清丽动人,衬着那一双翦水秋瞳,足以拨乱人心。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顾远山看的有些呆了,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小青握住他的手腕问他:“公子,好看吗?”   此情此景顾远山莫名就想到了那句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好像坐在自己眼前的小妖精真的是自己刚刚过门的妻子,而他就是他的相公,他仿佛看到了穿着红色喜服的小妖精正在明灭的烛光下痴痴地望着自己,他轻声唤他:“相公。”   眉黛青颦,莲脸生春,倾国倾城。   顾远山忍不住俯身含住小青的唇,舌尖在水嫩的唇瓣上舔舐着,吮吸着,而后撬开他的齿缝探进他湿滑的口中,搅弄他的软舌,顶撞他的上颚。   小青低声呻吟,双手不由自主圈在顾远山的腰上,仰着头承受他的爱欲。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紊乱不堪,顾远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小青的唇瓣被他吸得红肿水润,眉眼间的媚色浓到化都化不开,湿漉漉的眼睛里水汽氤氲,整个人美得像一幅水墨丹青画。   这样鲜活的小妖精叫顾远山说不出话来,他想夸赞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像他想爱他却不知道如何去爱一样。   他明明饱读诗书聪慧过人,却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变得笨拙稚嫩。   他觉得他是诗经里的庄姜,手如柔夷,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宋玉笔下的神女,既姽婳于幽静,又婆娑乎人间;是曹植笔下的洛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轻云蔽月,若流风回雪。   他想用他读过的所有惊艳的话语来赞美他,却又觉得再动听的言语也不足以诠释他的美,所以他干脆沉默着,像山一样沉默,将所有涌动的思绪都藏进山体的最深处。   他总是这样静默,像远处巍峨的高山,高山上有千年不化的冰雪。   小青失望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不好看啊……”   顾远山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他屈膝蹲到小青身前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好看,青儿怎么可能不好看,我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青便笑着抱住了他,“真的吗?那公子以后每天都给我画眉好不好?要画一辈子!”   顾远山避开他明亮的眼神,沉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   小青用力点头,“我知道!”   “一辈子就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一辈子我就可以叫你相公了。”小妖精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却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   昨夜顾远山分明不想让自己叫他相公,小妖精不知道究竟为何,但他什么都愿意听顾远山的,因此顾远山不愿意,他便不叫了,可他在心底认定了,顾远山就是他的相公。   他懵懂无知,却已然开始渴望与顾远山厮守一辈子。   “好,以后每天都给你画眉!”顾远山揉了揉他的脸颊,却刻意忽略了那句“一辈子”。   他知道,有些承诺他给不起。   备注: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出自网络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王观   眉黛青颦,莲脸生春,倾国倾城——《西厢记》 第21章 回家   两人在卧房里黏腻半晌,吃完早点后顾远山便想带着小妖精去书房温习功课,他最近太懈怠落下许多的功课,他得争分夺秒地补回来。   可没想到小妖精却不愿意了。   “公子,我想去山脚下找梦潇,我有点事情要请教他。”   “梦潇?谁是梦潇?”顾远山的声音有些低沉,闷闷的。   小青浑然不知笑嘻嘻回道:“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在山脚下遇到的前辈呀,他也是修出了灵识的竹子。”   顾远山记起来了,小妖精的确和他提过一次,但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还非要去找别人请教?!   “你要请教他什么事?”   小青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额……也没什么事啦,公子你快去看书吧,我先走了!”说完不等顾远山反应,他便在原地转了个圈,倏地一下就没了人影。   顾远山看着眼前凭空消失的人气得直甩衣袖,走进书房将房门嘭得一声甩上了。   小青落到山脚的竹林里,走到梦潇旁边叫了一声,见无人回应他又伸手晃了晃竹身,“梦潇梦潇,你醒醒,我有事情找你帮忙!”   “别晃了,我头晕。”梦潇终于开口。   小青坐到地上望着他,“梦潇,我想问你,凡间的人过生辰应该送什么礼物啊?我已经和掌柜的妻子学会做长寿面了,但是我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你帮帮我吧!”   “哼,煮寿面还要送礼物,你做人不会做上瘾了吧?!”梦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天资卓越灵气十足,五百年便修炼出了人形,若是再潜心修炼百年,位列仙班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削尖了脑袋偏要往那红尘俗网里跳!”   小青被训得低下头,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坚定:“我……我就要跟在公子身边,我喜欢公子,他是我相公!”   梦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出声:“相公?你知道什么是相公?是他让你这么叫他的?”   “没有……他不让我这么叫呢……哎……但是我不管,他就是我相公!掌柜的妻子说过的,只要能在一起一辈子,就是相公!”   梦潇不想再跟他争论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索性闭了嘴不再理会他。   小青又伸手晃了晃他的枝干,撒娇道:“你还没告诉我应该送什么礼物呢!别不理我嘛!梦潇……好梦潇……”   梦潇被他磨得没脾气,无奈道:“礼物不论贵重与否,最重要的是心意……”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惆怅,“咱们竹子精有一个传统你或许不知道,将自己的竹枝做成物件送与他人,只要那人将这物件佩戴在身上,那你就可以随时随地感知到他。”   小青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做一件送给公子!只是……要做什么好呢?”他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梦潇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便回道:“我记得京城的公子哥们身上总爱佩戴荷包,你不如做一个竹编的荷包送给他。”   “荷包……好!那就做荷包好了,这样公子以后就可以每天都带在身上了,好梦潇,你快教教我怎么做!”   ......   小青一直在山脚下待到太阳落山才回到青山居,“青山居”的牌匾端端正正地挂在院门上,小青每次看到这块牌匾心里就漾满了柔情蜜意,甜得像掉进了蜜罐子里一样,他笑着,跳着,一路跑进书房里,连门都没敲推开门就往顾远山怀里钻,“公子,我回来啦~”   顾远山阴沉着脸不理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本就是不看他一眼,小青爬到他腿上勾着他脖子看着他,“公子,你看我一眼嘛……”   顾远山巍然不动,凌厉的五官紧绷着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我为何要看你?清晨出门,天都黑透了才回来,难为你还能记得回家的路。”   “我当然记得啊!我会法术的啊,“唰”的一下我就回来了,嘿嘿嘿……”小青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演示给顾远山看,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远山那冷得快要结冰的脸色!   “下去!”顾远山沉声说。   “啊?我不嘛,我不!我一天没见你了,让我抱抱嘛……”小青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抱着他的脸又亲又舔,小屁股也在他身上不停地蹭,顾远山被他舔得一脸的口水,身下也起了反应,脸上的怒意再也绷不住了。   这小妖精哪里是竹子?分明就是一朵有剧毒的罂粟花,专会勾人心弦,摄人魂魄。   “别乱动……”顾远山用手掐着他的屁股将他按在自己身上,“跟我说说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   这下轮到小妖精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特别想勾着顾远山的脖子对他说“我在做礼物给你呀!”可是掌柜的妻子告诉他,一定要等到生辰那天再把礼物拿出来,这样才有惊喜,所以他只能睁着大眼睛摇摇头,“没……没干什么,我就是和梦潇聊聊天。”   “聊什么了?”   “没什么嘛,公子你别问了!”小青实在是招架不住顾远山的追问,只能撒娇讨宠想要蒙混过去。   顾远山稍微和缓的脸色再次僵硬起来,薄唇紧抿着,含情眼里的水雾被心里的火烧得干净,他沉着脸走出书房,将小青一个人扔在里面管也不管。   那天晚上无论小妖精怎么撒娇怎么讨宠,顾远山就是不肯抱着他睡,最后小妖精只能转过身,一个人抱着枕头孤零零地睡下。   本以为这么晾他一天,小妖精就能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不乱跑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小妖精又不见了踪影。   顾远山一整天都心绪不宁,他努力压着心头火在书房里枯坐到傍晚,见小妖精依然没有回来,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提着灯笼下山去寻人。   傍晚的山路不好走,顾远山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山脚下,月白色的长衫下摆被弄脏了黑黢黢的一片,他丝毫不管,提着灯笼走向竹林深处。   深山中传来阵阵凄清的鹧鸪声,山风拂过林捎,青竹叶在风里哗哗作响,顾远山没有绾发,如墨的青丝被晚风吹得飞扬,时而遮住他的双眼,顾远山伸手懒懒拨开,他的手瘦削白净骨节分明,轻轻握住发丝拢至耳后。   行至竹林深处,终于寻到妖精。   小青一身青衣坐在竹林里,正托着腮对着一枝潇湘竹说个不停,纤细的身影和竹海几乎融为一体,缥缈得有些虚幻。   顾远山站在不远处唤他:“青儿,回家了。”   小青扭过头就见到顾远山月白色的身影立于竹海波涛之中,手中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给他清隽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小青奔向他,像只青色的蝴蝶飞入他的怀里,“公子,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顾远山冷冷地回应。   小青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那枝潇湘竹旁,“公子,这就是梦潇,是我的好朋友,”说完他又扭头对梦潇说道:“梦潇,这就是公子,你们打个招呼吧。”   “呵,打招呼就没必要了,我可不想和人类扯上什么关系。”梦潇语气不善地回道。   顾远山嘴角扯出凌厉的笑意,“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咱们走吧,青儿。”   “青儿,青儿,叫的可真欢,不知道你离开招摇山之后还能不能记得青儿是谁?”梦潇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敌意,顾远山听得一清二楚。   小青连忙拉住顾远山的胳膊问:“公子,你要离开?”   顾远山安抚一般摸了摸他的头,冷声说道:“我在这儿,他便陪我在这儿,我若走了,自然也会带他一起走,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说完他便拉着小青往回走,小青扭过头冲梦潇喊道:“哎……梦潇,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找你!”   明日,还有明日?!!   顾远山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下山来找这小妖精,人家不仅不感激,明日还要下山与旁人私会!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连相公都叫了,现在却日日与旁人厮混,当他顾远山死了吗?!   顾远山一路阴沉着脸,回到卧房后将小青往床榻上一扔,厉声问道:“明日再来找你?!” 第22章 别哭   小青直到被顾远山扔到床上人都还在发懵。   “公子怎么了?公子为什么又生气了?”他在心里纳闷,可还没等他问出口身上的衣衫就被顾远山撕碎了。   顾远山面沉如水,入鬓的长眉紧锁着,薄唇抿成一条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暴虐的气息。   梦潇的一番话不容分说地将他拉进不愿面对的现实——他终归是要走的!他与他的日子就像手中的流沙一样,过一天少一天了。   为什么小妖精还要去找别人?为什么小妖精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他知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明白,他单纯又无知,他纯然而懵懂,他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生活里搅乱一池春水,他凭什么还能这样无辜?!   他不知道,顾远山便让他知道,他不懂,顾远山便让他懂。   顾远山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狠狠盯着床上赤身裸体的小妖精,他慢慢将自己身上的长衫脱下,露出劲瘦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他的手径直伸到裆下握住自己半勃的阴茎粗暴地撸动。   顾远山外表长得清秀俊逸,但胯下之物却狰狞骇人,猩红的巨大肉棒隐藏在浓密黑重的耻毛下,随着手中套弄的动作不断变粗变长,连上面凸起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死死盯着小青,像盯着羊圈里无力反抗的绵羊,像盯着砧板上一块可口的肉。   他阴沉着脸,高挺的鼻端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很快那半勃绵软的阳具就肿胀挺立在他胯下,那骇人的尺寸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小青浑身颤抖。   他当然知道这根猩红的肉棒是如何在自己体内凶狠地驰骋粗暴地冲撞, 让他哭,让他喊,让他流下无助的眼泪。   顾远山甩着胯下巨物一步步走向小青,他粗暴地扯住小青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到自己的阴茎前。   “含住。”   小青盯着近在眼前的大东西,那上面的脉络,青筋,褶皮,甚至顶端的马眼,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吞咽着口水,忽然觉得全身燥热发烫,后穴里更是瘙痒难耐,他忍不住想抬头寻找顾远山的抚慰,却被顾远山用力按住头颅。   “含!”   顾远山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瞬间将小青躁动的血液凝固住,他觉得委屈,他搞不懂顾远山到底怎么了,可他什么都愿意听顾远山的,于是乖乖张开嘴,将那青筋嶙峋的骇人巨物吞进嘴里。   “唔......”顾远山的东西太大太粗,小青的嘴巴张至最大也将将能吞进去一个头,他的喉咙和嗓眼瞬间被那滚烫的物什塞满,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本能地想往后退,顾远山却不许他退却分毫,将他的头不断往自己胯下按,小青的嘴角很快被磨破,嘴巴被撑到了极限,终于将顾远山的阴茎连根吞了进去。   “舔!”顾远山用冰冷的声音命令他。   小青无路可退,眼泪和唾液一起往下流,他只能认命般吞咽起顾远山的性器。   其实并不舒服,小妖精根本不会伺候人,锋利的犬牙不时磕住他的龟头,顾远山忍着痛抓住小妖精的头发前前后后地耸动起来。   小妖精的喉咙又热又湿,他人被顾远山按着跪趴在床边屁股高高撅着,两条细白的手臂无力地环着顾远山的大腿,由于呼吸不畅浑身都浮出了一层诱人的粉色,后脊的蝴蝶骨更是随着顾远山的动作不断起伏,像只粉色的蝴蝶在奋力冲破束缚着它的蛹。   顾远山的呼吸陡然一窒,他猛地扯住小青的头发,愈发凶狠地挺动起来。   “唔.....唔......”小青被他凶猛的动作冲撞地低声呜咽起来,被磨破的嘴角不断往外渗着血,他抓着小青的头发狠力挺腰,每一次都将那粗大的肉棒捅进小青的喉咙深处,小青挣扎着拍打他的大腿不断摇头,眼泪和唾液不受控制地汩汩流出,喉咙里不断发出干呕痛苦的声音,小青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顾远山仰着颈发出舒爽的叹息,无论小青怎么挣扎他都无动于衷,一双手牢牢禁锢住小青,在他口中肆无忌惮地冲撞耸动,终于到达了临界点,顾远山的动作更加残暴起来,他薅起小青的头发极速抽送,胯骨与小青的口腔相撞,发出阵阵骇人的声响,随着一声闷哼,他的身体不停地抖动,一滩白浊腥臊的精液尽数溅射在小青的嘴里。   他终于松开小青的头发,小妖精像是虚脱了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一边,滚烫的精液将他的口腔堵得满满当当,随着他倾斜的动作从他的口中溢出直往外流,一滩白浊将嘴角嫣红的伤口都遮住了,他瘫倒在床上大张着嘴喘气,胸膛不断起伏,手脚都在颤抖。   顾远山不看他,手伸进他的口腔里,扯住他的舌头搅弄,片刻后顾远山将沾着精液和口水的手指抽出,插进他的后穴里随意抽送了两下便扶着自己的性器捅进他的身体。   小青的身体本就十分干涩,此前更是被顾远山用玉势调教了半个月,但后来顾远山便不往他体内插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即使每次前戏冗长又复杂,顾远山也愿意耐着性子哄慰他,打开他。   小青曾问过顾远山为什么不在他体内塞玉势了,顾远山当时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玉势是给玩物用的东西,青儿不是玩物,青儿是宝贝,是他的小神仙。   可如今他却不带一丝怜悯地将自己从山林里带回来的小神仙压在身底下蹂躏践踏,干涩的穴口就这样被他粗暴地破开,没有前戏,没有润滑,没有亲吻,只有凶狠地冲撞和无情的占有。   跌进淤泥里的小神仙终于疼哭了。   在被顾远山进入的那一瞬间,钻心蚀骨的疼痛向他袭来,太疼了,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弯刀破开身体一样,鲜血淋漓的疼。   身体疼得快要失去知觉,心里的疼却像野草一样,撕心裂肺地疯长,他浑身都在抖,疼得发抖,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断续的啜泣,而后无尽的悲伤像河流一样奔涌而来,他终于哭出了声。   “呜呜呜.....”   “呜呜呜.....”   他连哭声都是嘶哑的,喉咙破了,坏了,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用手捂着脸,瘦削的肩膀抖动不停,像风中摇摇欲坠的青竹叶。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   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爱你,我满心满意都在想着你,为什么你带给我的只有疼痛?只有冷漠?只有窒息?   顾远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望着在自己身下颤抖哭泣的小妖精,他从没听他这么哭过。   小妖精爱哭,下面没有水,上面这双眼却总是水汪汪的,每次被他肏到高潮时总会扯着嗓子哭喊,但那时候的哭声是娇嗔的,是勾人的,是动听的。   而他现在的哭声却是破碎的,暗哑的,撕心裂肺的,这哭声像是一支淬着剧毒的利箭直穿顾远山的胸膛,将他胸中的暴虐和愤怒穿离体外,余下的便是茫然无边的心慌。   顾远山仿佛突然间被冷冽刺骨的山泉从头浇到尾,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僵住。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拔出,俯身拨开小青的手,小妖精红肿的眼睛和渗血的嘴角就那样映入他的眼帘,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流着血的嘴角,而在快要触及时却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小青望着他,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顾远山轻柔地伸手替他擦拭,可那眼泪就像山泉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怎么有这么多的泪啊,怎么擦不完呢?顾远山擦着擦着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吻住他的唇。   小青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顾远山捧着脸颊堵住了嘴,顾远山轻轻地用舌尖舔舐着那处不敢用手触碰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吮吸,像在亲吻一件破碎的珍宝,“青儿......青儿......”他一遍遍唤着怀里的人儿。   除了嘶哑的呜咽,没有人回应他。   “青儿......”他不停地吻,不停地叫,舌尖探进小青的口腔里,轻柔地扫过他的上颚,他的喉咙,他的舌头,他在道歉,用他的方式。   隐忍又静默的方式。   “别哭了,好不好?别哭......”他将小青口中剩余的精液全部吸进自己嘴里,咽下去,再用舌尖轻轻慢慢地舔舐小青的口腔,他像个做错事但嘴硬的孩子一样,整个身体都在表达歉意,但就是嘴硬的说不出一句“我错了。”   他温柔的好似化成了一滩水,流遍了小妖精全身的每个角落,他捧着小妖精的脸吻他,他在小妖精的耳边轻声唤小妖精的名字,他的手伸到小妖精的穴口,缓缓地揉着。   小妖精多喜欢他啊,小妖精多好哄啊,没过多久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公子......呜呜.....”   这声“公子”就像一根浮木将顾远山沉入海底的心解救出来,他将小妖精紧紧搂在怀里,亲吻变得更加缠绵火热,他急切地勾住他的舌头,吮吸着,搅弄着,他在他耳边喘息:“青儿,公子也替你舔好不好?”   “嗯?”小妖精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远山便退到他的腿间,埋头将他秀气小巧的性器含了进去。   “啊......公子.....”小妖精发出一声动情的呻吟。   顾远山用舌头包裹住他的龟头慢慢地研磨,舌尖灵巧地刮扫他的铃口,将那里渗出的清液全部舔进喉中。他将头深深埋进小青的股间,像刚才小青对他做的那样,将小青的阴茎含进自己的喉咙深处,他忍着干呕的冲动,快速地耸动起来。   小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刚被顾远山哄退的眼泪又被熬人的情欲逼了出来,他将手插进顾远山的发丝里,睁着眼睛望向屋顶,他扭着腰不停地呻吟,渴望能抵御这般磨人的情潮,却发现是枉然,他将双腿伸到顾远山肩头,脚趾因为剧烈的刺激不断痉挛。   顾远山吐出他的阴茎,转而去舔更隐秘的会阴,他的舌头灵活滚烫,带着撩人的热度将那羞人的地方舔得鲜红欲滴。他一边舔一边用手握住小青的根部,搓弄他的茎身揉捏他的龟头,上上下下地套弄起来。   小青仰着颈发出一声哭一样的呻吟,粉嫩的肉棒在顾远山手中顿时胀大到极限,他用腿勾住顾远山的脖子,颤声叫了一声“公子”,终是泄在顾远山的手心里。   顾远山在他腿间缓缓抬起头,一张薄唇被磨得嫣红,眼角眉梢上还挂着几滴白浊的精液,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放肆勾人的笑,他问:“喜欢吗?”   “轰”的一声,小妖精的脑袋顿时成了一团浆糊,明明自己才是妖精,魂魄却全被腿间那张英俊不羁的面容勾了去。   “公子……”小青撑着胳膊就想往顾远山怀里钻。   何止喜欢,简直喜欢得快疯了!!   顾远山笑着按住他,勾着他的腰将他翻了个身,“青儿把屁股撅起来好不好?公子还想吃。”   “唔……”小青乖乖将小屁股撅起来,盈盈细腰塌成一弯清丽的月牙儿,顾远山将他浑圆的屁股瓣掰开,露出里面引人入胜的缝隙。   小穴刚才被顾远山强行捅开过,此刻虽然红肿但依然微微翕张着,像是在等待着人来采撷一样。顾远山宽大的手掌在宣软的臀瓣上揉来搓去,直至将白嫩的小屁股揉红了才堪堪停手。   小竹精哼哼唧唧地随着顾远山的手抖动,忽然间他瞪大了眼睛,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他的后穴正被一个热烫湿滑的东西舔弄!!   那正是顾远山的舌头。   顾远山用舌头在小青的后穴上慢慢地舔扫,嘬吸穴口的褶皱,用手搓揉他的臀瓣,灵活的舌尖顺着穴口翕张的缝隙滑进小妖精干涩的身体里。   意识到顾远山正在用舌头替自己舔那里,小青浑身都红透了,他扭着屁股哭叫:“公子……不要……不要舔那里……脏啊……”   顾远山像是没听到他的呻吟一样,用湿滑的舌尖不断往他的肠道里搅弄,舌尖戳弄他的璧肉,唾液浸湿他的甬道,原本干涩紧致的穴内突然被这滚烫灵活的物什入侵,顿时溢出黏腻又情色的汁水,就像喷涌的山泉一样,淋湿了顾远山不断搅弄的舌头。   小青抖擞着肩膀失声尖叫:“啊啊啊……公子……不要……我不行了……”   顾远山抽出湿淋淋的舌头将小妖精翻身压到身下,抵着他的额头调笑:“青儿底下怎么这么多水?不是说竹子缺水吗?”   小青勾住他的脖子,两条细腿缠在他腰上,委委屈屈地呢喃:“公子,你快进来好不好?青儿不哭了,青儿也不去找梦潇了,青儿什么都愿意……唔……”   顾远山不待他说完便俯身堵住他嫣红的唇瓣,挺身缓缓插进他汁水淋漓的小穴里。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哭了,他这么想着。   顾远山扣着小青的腰轻轻慢慢地抽送,他一边吻他的唇舌,一边研磨他的身体,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缱绻,小青就这样融化在他无尽的柔情里,将方才那些残暴的冲撞,暴虐的蹂躏全部抛诸脑后。   只要你愿意抱抱我,多疼我都能忍受,多痛我都能原谅。可你不能松开我的手,不要松开好不好?   小青将自己的手指插进顾远山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握住了,他想,他得握一辈子!   这样轻缓地抽送虽然柔情似水,但对于顾远山那样巨大的尺寸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他紧锁着眉头隐忍不发,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   小青用手抚摸着顾远山的眉头,心中渐渐了然。他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与顾远山隐居山中这几个月,他的身体早已被顾远山调教得敏感丰盛,情爱之事本就是食髓而知味,他看得出顾远山的隐忍与顾忌,他的身体又何尝不是骚痒难耐,只是他沉迷于这份缱绻旖旎的柔情而刻意忍耐着而已。   可他却不想顾远山为他隐忍,他只要他快乐。   小青咬着唇发出一声勾人心弦的呻吟,身下的小穴骤然缩紧,软腻的璧肉从四面八方包缠住顾远山的性器,他扭着腰叫喊:“嗯……公子……你快一点嘛……”   顾远山被他刺激得双眼通红,猛然将他的双腿压到胸前,俯身一记猛冲,终于捅进了他后穴的最深处。   顾远山伏在他的颈窝里啃咬他的耳垂,猩红粗大的性器破开层层阻碍,在那流着水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地抽插,“青儿……好青儿……”   “哈啊……公子……啊啊……快一点……再快一点……”   顾远山用手压着他的腿,畅通无阻地捣弄小妖精的肠道,他的动作异常凶猛,蛰伏许久的性器破开洞口,直捣穴内软肉,把小妖精撞得摇头直哭,回回都是又深又重的顶弄,每一记都捅进深到不能再深的地方。小妖精的臀瓣被顾远山的髋骨撞得又红又肿,臀浪不断翻飞,肌肉相撞的啪啪声不绝于耳,顾远山就着这个动作狂风暴雨般抽插了百十下,差点把小妖精肏晕过去。   他拉起浑身无力的小妖精再次将人摆成跪趴的姿势从身后撞了进去。   他的动作越发猛浪,劲瘦的腰肢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不停耸动着,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埋在小妖精体内的性器随着每次尽情的连根没入而变得越发肿大,他发了疯一样肏干着身下的小妖精,听小妖精在自己身下哭,看小妖精的小穴被自己的阴茎破开填满,瞧着那红肿的穴口不断往外吐露出淫荡的水液,他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填满了,充盈到没有一丝缝隙。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行走在这魑魅魍魉横行的人世间,他有一只小妖精,是他的小神仙。 第23章 仲夏   次日清晨小青果真乖乖待在青山居里,提都没再提下山的事。但当顾远山要带他去书房时,他却以“身体太累,想多睡会儿”为由再次推脱了。顾远山念在昨夜要他要得太凶,便由着他去了。   小青一个人在卧房里捣鼓了半晌,总算将荷包的雏形编了出来,样式是最简单的腰圆式,梦潇怕他手笨学不会太复杂的样式,因此便选了最简单的来教他。   他将自己真身第十枝竹节上的竹枝取下来编成了这只荷包,那里是他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因此只要顾远山将荷包戴在身上,不论在天涯海角,他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再过两日便是顾远山的生辰,七月仲夏,小青要在那之前再在荷包上编制一些纹饰,不然光秃秃的太难看了。   一直到晌午他才从卧房里出来,推开书房的门便爬到了顾远山的腿上。   “睡饱了?”顾远山搁下手中的书,伸手揉他。   “没有哎……还是困……”小青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往顾远山肩上一趴。   顾远山扭头看了看他的嘴角,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到一点痕迹了,但他还是低头在那里细细地亲了亲,然后拍着小青的脑袋柔声说道:“接着睡吧……”   “唔……好……”   很快小妖精就没有了声音,就这么靠在顾远山肩头睡了过去。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   顾远山在一阵蝉鸣中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却捞了个空。   小妖精不在床榻上。   顾远山穿上衣衫推开房门,走进小院时发现后厨的烟囱里竟然冒起了白烟。   后院的这间小厨房平日里是没人用的,云生和海楼不会进来,难道是那小妖精在玩火?!   顾远山快步行至后厨,推开门就看到站在灶台旁满脸乌黑的小妖精。   “公……公子……你醒了?”小青望着顾远山,伸出黑黝黝的小手又往脸上蹭了蹭,这下真成了小花猫了……   顾远山忍着笑意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青忽然变术法一样从身后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走到他身边,“长寿面,公子你快趁热吃吧!”   顾远山直到这时才得以看清小青的手,一双白嫩的小手上被烫出了五六个水泡,红彤彤连着一片,顾远山眼神暗了暗,伸出手握住他,顾远山的声音有些发涩,不知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因为胸中正翻涌着某些难以启齿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小花猫摇着尾巴冲他甜笑:“我是小妖精,自然什么都知道啦,见到公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公子的生辰八字了,我还知道公子生于仲夏的正午十分,是万物生长天地阳气最盛的时候,我说的对吗?”   顾远山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一手端住饭碗,一手牵着他走出了后厨,坐到院中的石凳上。   “我先替你把手包扎起来。”顾远山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问他:“疼不疼?”   “不疼不疼的!不用包扎,一会自己就好了!”小青毫不在意地将手抽了出来,端起了长寿面递到他面前,“公子你先吃面吧,一定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远山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素面出神,有多少年没有吃过长寿面了?十三年了吧,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侯府上下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就连他自己也是不愿记起的。   他的生辰,总是和噩运相连。   五岁生辰那天,他的母亲在他的眼前被大夫人带人推进水井里,活活淹死。   他到现在还能记得那时的场景,也是同样的院落,同样的石桌石凳,他坐在母亲的怀里吃着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母亲的身上常年带有梅香,即使在炎炎夏日也冷冽清幽,他窝在母亲怀里,鼻端溢满冬日的梅香,手中是热气腾腾的寿面,幸福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至一阵剧烈的踹门声响起,梅香散了,他的童年也随之结束了。   顾远山的母亲白玉茗是当年名动京师的艺伎,不仅容貌姣好,一曲惊鸿舞更是舞得精妙绝伦,优美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引得无数王公子弟为之癫狂。   顾兆对白玉茗是一见钟情,他虽然流连花丛,但对白玉茗的确动过几分真心。   那时候追求白玉茗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但白玉茗偏偏就选中了顾兆,顾远山至今也想不通他那满腹诗书心高气傲的母亲怎么就看上了顾兆这个酒囊饭袋?!   他不知道女人有时候就是盲目的,可能是顾兆给了她从没有过的温暖与宠爱让她敞开了心房,也可能她是被年轻的定远侯俊郎的外貌迷晕了眼。毕竟从顾远山高大的身形和英俊的眉眼来看,顾兆当年必定也是风度翩翩的潇洒美少年。   顾兆替白玉茗赎了身,将她安顿在侯府外的一座小院里,最初的那几年两人的确度过一段恩爱非常的时光。后来顾远山出生了,顾兆便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了侯府,那时候侯府中除了大夫人外已经有三房妾室了,白玉茗过府就是定远侯府的五夫人。   白玉茗出生于名门世家,自小便跟着家里的先生识字读书,后来家道中落,年仅十岁的她被卖入青楼,命途坎坷。她自知顾兆对自己的宠爱必定会遭到其他几位夫人的妒忌,因此事事谦让,从不与她们争抢什么。   在侯府的日子不算好过但至少还能熬得过去,再加上顾兆对她的宠爱,让她们母子二人在侯府后院中安稳度过了五年,直至白玉茗再次怀有身孕。   一个顾远山已经让大夫人如坐针毡,她又怎会允许白玉茗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白玉茗怀有身孕六个月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和顾兆行房事了,顾兆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时间长了他便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妾,自此便把家中身怀六甲的五夫人忘到了脑后去。   也是在仲夏的正午,日头毒辣,蝉鸣聒噪,顾远山正窝在母亲的怀里吃着长寿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踹门声,前院的嬷嬷大惊失色闯进来,扑到白玉茗腿边告诉她,大夫人带着十几个家将冲进来了!   母亲当时只是呆愣了片刻便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后院的柴房里,那里有一道暗门,是母亲刚搬进来的时候命人暗中挖的,或许她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母亲挺着大肚子将他推进暗门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轻轻说道:“阿远听不听话?”   “听话,阿远最听话了!”五岁的顾远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前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母亲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对他说:“那阿远答应我,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阿远都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更不可以从这里出来,阿远能做到吗?”   “能!”   “好孩子!”白玉茗深深看了他一眼,决绝地将暗门关上,转身离去。   那个晌午顾远山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从暗门的门缝里看着自己美丽温柔的母亲被十几个家将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母亲的下体流出来,将她身上白色的纱裙染成鲜红的血海。   母亲倒在地上,咬着唇不发一语,她的脸一直冲着顾远山所在的方向,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但她依然在笑,她在冲顾远山笑。   阿远,我的宝贝,不要怕,阿娘不疼……阿娘一点也不疼……你要听话……你要活下去……   顾远山趴在门缝上,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从他的眼角不停往外流,他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甚至将手心的肉都咬破了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答应阿娘的,我要听话,阿娘还在笑,阿娘不疼吗?可是我好疼啊……我不能哭……阿远最听阿娘的话了……   母亲终于笑不出来了,她彻底昏死过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红的血,大夫人冰冷又恶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拖起来扔到井里!”   “是!”家将们将早已没有呼吸的白玉茗拖起来,扔进了后院的水井里。   “噗通”一声,母亲的身影就那样消失了,从他眼前消失,也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从那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人世间再也没有人叫过他一声“阿远”。   “那个下贱的小崽子肯定还躲在院子里,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一并杀了!”大夫人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那天夜里家将们将整个小院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顾远山的下落,顾远山在柴房的暗门里躲了五天,五天五夜不吃不喝,直到顾兆听说白玉茗失足跌进水井后从他的小妾那里赶回来,顾远山才从柴房里爬了出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父亲……”便彻底昏死过去。   顾远山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直高烧不退,醒来之后顾兆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只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众人都以为他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便也不去深究了。   自那以后顾远山便在大夫人面前装傻充愣,大夫人忙着除掉其他三房姨太太,这才放过了他这个疯疯傻傻的愣子。   人们常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人们还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些绵延了百年的世家大族被一方方庭院,一堵堵高墙阻隔在凡尘俗世之外,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他们将凡夫俗子视为可以用脚碾死的蝼蚁,世人往往只见其繁华,却不知道在这高墙深院内藏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下贱事,埋了多少嶙峋铮铮的白骨。   而从死人白骨堆里爬出来的又有什么好人呢?   自然没一个好东西!   备注: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书·尧典》 第24章 阿远   顾远山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十岁生辰那天。   大夫人解决完其他几房妾室后终于缓过神来,到底还是对顾远山不放心,她不能确定顾远山到底有没有看到后院中那一幕,她也无法肯定顾远山是真的烧坏了脑子还是在她面前装疯卖傻。   于是她便将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仆派到顾远山身边,美其名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其实就是监视更是虐待。   自从白玉茗死后,顾兆就彻底遗忘了顾远山这个儿子,将顾远山一个人扔在侯府的后院里任他自生自灭。一个爹不疼又没娘爱的几岁孩童就这样落到一对恶毒的主仆手里,受尽了折磨。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后厨里下人们吃剩下的饭菜才能轮得到顾远山,溽暑酷热时更是经常要吃馊掉的饭菜,寒冬腊月里那老女人只给顾远山穿一件单薄的外衫,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满手满脸都是冻疮,原本清秀可爱的一张小脸上结满了疮痂,等到开春转暖时抓耳挠心的痒。   辱骂和殴打更是家常便饭,那老妇心肠十分歹毒,只要遇上不顺心的事就对顾远山拳打脚踢,顾远山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片白净的地方。   但不管被如何粗暴地对待,顾远山从来不哭,他甚至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就那么站在一旁一声不响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的这副样子更加惹怒老妇,常常会换来更凶狠更残暴的打骂。   唯一的例外就是老妇辱骂他母亲的时候,他会慢慢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妇人。   老妇一边踹他,一边往他身上吐口水:“看什么看?臭婊子生的小杂种,连个声都不会出,真他娘的晦气。”   这样的日子顾远山整整过了五年,到他十岁时,他的身量已经很高了,比那老妇高出将近一个头,眉目间的俊朗即使是穿着破烂的衣衫也遮不住。虽然饥寒交迫依然是常态,但老妇却是不敢再对他拳打脚踢了。   他变得越发沉默,有时候半年都不开口说一句话,无人可说,也无话可说,他常常躲在柴房的暗门里,点亮烛火,读一整天的书。母亲从小就告诉他读书才能明理,他也一直记着母亲的话。他很聪明,那些晦涩的文字和绕人的道理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参透。   十岁生辰的前一日他在柴房里待到天黑才从暗门里出来,没想到那老妇竟站在门外堵他,老妇露出一口黄牙冲他龇牙咧嘴地笑,“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暗门告诉大夫人的,你过来……来……”   顾远山虽然身量邤长,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长期吃那些糟糠之物长大,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老妇抓过过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按在地下,伸手就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顾远山睁大了眼睛,蹬着腿往后躲,“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老妇用一只手死死按住顾远山的腿,另一只手竟伸到他的裆下握住他稚嫩的阴茎,“你躲什么躲?你还没碰过女人吧?正好我也许多年没被男人碰过了,来,我让你尝尝什么是人间极乐!”   顾远山觉得放在自己身下的那只手仿佛是一条冰冷黏滑的毒蛇,正露出满嘴獠牙对自己疯狂吐着信子,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额上冷汗直流,他不断扭着身子挣扎,而老妇握住他阴茎的力道也变得更加凶狠。   稚嫩的阴茎很快被搓破了皮,顾远山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恶心铺天盖地包裹着他,无论那老妇怎么搓弄,他的阴茎始终绵软无力地垂坠着,老妇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恶毒的面容上带着不耐烦的狠意,“真他娘是个下贱胚子,老娘这么给你揉都揉不硬,要不是实在找不到男人,我会看上你这个妓女生的狗杂种?”   说完她便将自己下裙扯了下来,光着屁股就要往顾远山身上坐,她那腥臊丑陋的下体就那么直接暴露在顾远山眼前,顾远山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呕,握住手边的木棍用尽浑身的力气砸向老妇的脑袋,老妇被他砸得抱住头大声痛呼,顾远山趁机从她身下逃了出来,拉上裤子便往外跑,将门内那些狠毒肮脏的咒骂全部抛在身后。   “哎哟,小畜生,狗杂种,你敢打老娘,看老娘今天不弄死你!哎哟,疼死我了……”   顾远山发了疯一般往院外跑,此时已是深夜,侯府中一盏亮着的灯也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夜空中倒是繁星闪烁,光灿耀眼,但却没有一颗星辰能替他照亮前路。   大门已经上了锁,他跑不出去,他也无路可走,只能躲在一处假山后面,将自己幼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他浑身都在颤抖,下身更是火辣辣的疼,那条黏腻的毒蛇似乎还在他身上爬行,他觉得恶心透了,他抠着嗓子眼干呕,想把身体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但最后除了胆汁他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他要杀了她!他要杀了她!!   他要勒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他要撕烂她的嘴让她再也骂不出一句恶毒的话语;他要将她推进那口水井里,让她哭着求饶,然后再将她按进水中活活溺死;他要让她尝尽母亲曾遭受过的所有苦痛!   生平第一次顾远山产生了杀人的冲动,无尽的暴虐和狠意从他心头蔓延至他幼小单薄的身体里。   他在漆黑炎热的夏夜里将心头最后一寸光明扼杀殆尽。   从此他的生命里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惧。   第二天清晨,顾远山早早就回到了院中,他从后院找到一根粗长的绳子,将绳子的一端系在门柱上,另一端沿着地面拖到水井旁打了一个圆结。   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老妇的门前推门进去,老妇还在沉睡,鼾声如雷,顾远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唤醒,她有些昏昏沉沉,睁着浑浊无光的眼睛望着顾远山,顾远山冲她笑了笑,说道:“我想清楚了,昨晚是我不对,我的确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以后大夫人应该也不会为我娶妻,既然你对我有兴趣,我就如了你的意。你随我出来,我想在院中做,我还没见过女人的身子,我想看看清楚。”   老妇被他一番话说得眉开眼笑,伸出黑黝黝的手摸了摸顾远山的脸颊,“这才乖嘛,老娘保证让你爽到飞起,嘿嘿嘿......走走走,我们去院中。”   顾远山将她领到后院,他早已在水井前摆好了躺椅,他指着躺椅对老妇说道:“你躺下,我是男人,让我来伺候你。”   老妇露出猥琐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往躺椅上一倒,伸手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快快快,小崽子,快来吃老娘的奶子,老娘保证让你爽得.....额额额......”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段粗大的绳结便从后套上了她的脖子,绳结不断缩紧将她剩下的污言秽语全部封在嘴里,她躺在躺椅上疯狂地挣扎,喉咙里发出阵阵窒息的喘叫,“咳咳咳......狗......杂种......放开......我.....放......”顾远山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脖子上的绳圈往后不断拉扯,她躺在椅子上浑身使不出力气,而绳子的另一端又被顾远山牢牢固定在门柱上,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动分毫。   老妇的身体不断往井口边滑,随着拉扯的动作顾远山的手被巨大的摩擦力磨破了皮肉,鲜血直往下流,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赤红了一双眼死死盯着井口的老妇。   老妇的身子已经有一大半悬在井中,她的脖子被勒出紫红的印记,她不断翻着白眼,双手向后扭曲地伸展着,像是要拉着顾远山一起坠落。   在她肥胖的身体彻底落入水井之前,顾远山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凭你也配提前我的母亲,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   顾远山猛地松开手中的粗绳,“噗通”一声老妇肥胖的身体便坠进井中,巨大的反冲力将顾远山的身体狠狠弹向后方,他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她终于死了,死在他的手中,他了结了自己的梦魇,他也堕进了自己的深渊。但他无所畏惧,他将踏着这具白骨走出一条血路,从此以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天晌午他便将老妇的死讯捅到大夫人面前,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下自己的亵裤,将红肿破皮的阴茎暴露在众人眼前,也将老妇的罪状公之于众。   顾兆当场就气得把茶杯摔碎了,他虽然不疼爱顾远山,但好歹顾远山身上流的是堂堂一等公爵的血,岂容一个下贱卑劣的老妇欺辱?!顾兆想借机训斥大夫人一番,岂料大夫人一番花言巧语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顾兆就是想冲她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顾远山趁机向顾兆提出自己想要参加三年后的科考。   大夫人嫡出的侯府大公子顾榆林和顾兆一样也是个只会寻欢作乐的蠢材,顾兆原本已经对光耀门楣之事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顾远山却主动提出要参加科考,他顿时就重新燃起了希望,不仅替顾远山换了住处更是从外面请来先生悉心教导。   而顾远山也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三年之后一举夺魁。   也是从那时起,顾远山就再也没有对女人硬起来过。   “公子.....公子.....”小青晃了晃顾远山的胳膊将他从沉思中唤醒,顾远山的视线不断从昏暗血腥的过去收缩再收缩,最后落到眼前这张白净的脸庞上,湿漉漉的眼睛里像是藏着山间的清泉,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不知被自己疼爱过多少遍,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遍遍唤自己的名字,白嫩的手掌上还浮着红彤彤的水泡。   刹那间,仿佛有夺目的日光自云巅之上穿破云层,黑云转而退散,山川万物都开始沐浴光明。   顾远山终于得以窥见天光云影,得以凝视草木水泽,风动竹响,在那一刻,他想他看见了光。   他伸手摸了摸小青的脸颊:“我没事,我来尝尝青儿的手艺。”   很简单的一碗素面,味道也十分清淡,但顾远山却吃得很香,一大碗面很快就囫囵见了底,他吃得太快了,有些狼吞虎咽,嘴角甚至沾上了汤汁,他一向是洁净优雅的模样,很少这么狼狈过。   他抬头冲小青笑了笑,像个吃到了甜食的孩童,“好吃,许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小青被他这番模样唬住了,“真的有这么好吃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哎!”他虽然有些纳闷,但顾远山的喜欢还是让他欢欣雀跃。   他伸出手用袖口将顾远山嘴角的汤汁擦拭干净,勾着脖子吻顾远山,“那我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顾远山闷闷地说。   “为什么?!”   顾远山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揉了揉,“手上都被烫出水泡了,以后别再做了。”   “没事的,我这是第一次做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嗯,熟能生巧,以后就不会烫出水泡了。”   “那也不要,你不用为我做这些,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行了。”顾远山低头吻他,舌尖探进他的齿缝里,勾缠住他的舌头舔舐,小青被他亲得晕头转向,只能无力地搂着他的腰哼吟。   过了好一会儿顾远山才松开他,他软绵绵地靠在顾远山肩头,这才想起来荷包还没送出去呢!   “公子,呶,送你的!”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嫩绿色的圆荷包递到顾远山手上,“生辰礼物……其实我前几天下山去找梦潇就是让他教我编这个的……”小妖精说着说着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往顾远山怀里又钻了钻。   顾远山将荷包握在掌心里细看,竹编的荷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嫩绿的竹面上用竹叶勾勒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男子坐在石凳上,石凳旁是一枝清秀纤细的小青竹,这一幕描画的正是他们的缘起之时。   顾远山盯着手中的小玩意,眼神突然变得炙热滚烫,他不断收紧胳膊将小青往自己的怀里揽,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血肉里一样。小青很快便感受到了顾远山的反常,柔声唤了一句:“公子……”   顾远山猛地起身将小青拦腰抱起,大步走进卧房。   他要进入他,就现在,他要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亲吻小青的眉眼,鼻梁,嘴唇,耳垂,他将自己的津液涂满小妖精全身,他嘬吸小妖精的乳珠,含弄他的性器,舔舐他的臀瓣,他将小妖精撩人的呻吟全部吃进腹中,他轻轻慢慢地进入他,捣出他的汁水,撞出他的红晕,他在占有他,更在融化他,日月星辰都变得黯淡无光,唯有怀中的人闪烁着亘古不灭的耀辉。   小妖精在他身下颤抖,用甜腻的嗓音唤他:“公子……”   他埋在小妖精的颈窝里低语:“叫我阿远……”   “阿远……”   “再叫一遍……”   “阿远……”   “再叫一遍……”   “阿远,阿远……嗯啊……阿远……慢点好不好?”   他浑身都在颤栗,他将小妖精纤细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他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第25章 神祇   次日清晨,小青还是早早起来为顾远山煮了一碗面,这次他还知道往里面加些葱花配料,让它看起来更可口一点。其实是很简单的一碗面,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新奇的配料,可他还是在后厨里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做好。   并不是他蠢笨,只是他实在怕火。   天地间的竹子都喜爱生长在雨水充沛的地方,天性就怕火怕干燥,只要一靠近灶台,小青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像是要将他烤干了一样。昨日清晨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触碰火,他手忙脚乱,甚至差点将自己的真身都给点着了,手上更是被烫出了许多水泡。   今日晨间他特意去了一趟山下竹林找到梦潇,软磨硬泡才从梦潇口中得知用火的诀窍,他忍着体内的不适,站在晨光熹微的厨房里耐心为顾远山煮一碗素面。   顾远山不让他再做这些事,可他想做。   他想看到顾远山冲他笑,他想看到顾远山丢掉平日的冷漠,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大快朵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能看得出来顾远山是爱吃面的,很爱很爱。   顾远山心思深沉,即使爱惨了一样东西也决不会宣之于口,他总是隐忍的,静默的,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如水的外表下。   他不说,小青便只能自己去看,渐渐的,懵懂无知的小妖精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知道顾远山开心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扯出一边高一边低的弧度,像个顽皮的孩童;顾远山生气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眉头会紧紧锁着,看起来难以接近;顾远山想要他的时候会亲昵地叫他“青儿”,会将他按在怀里亲吻搓揉……   说是察言观色,但其实他也只察顾远山一个人的言,观顾远山一个人的色。   所以即使他浑身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他也愿意日日为顾远山端上一碗素面,只为博他一笑。   灵气充沛的仙山自此燃起了凡间的烟火。   山中无岁月,静谧安宁的时光如指尖沙一样匆匆流逝,转眼已到秋凉,殿试的日子一日日逼近,顾远山待在书房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特意在自己的书桌旁另置了一副小桌椅,他在一旁读书时,小青就趴在一旁陪着他。   有时候小妖精也会从书架上拿几本书出来翻看,但他没耐心,经常看着看着就趴在书上睡着了。每当这时候顾远山总是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起身将小妖精抱进自己怀里搂着。   这日顾远山偶有片刻闲暇,正在书房里磨墨作画,小青有些无聊地踱步到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彩色封面的画册,他拿着画册回到自己的小椅子上,翻开封皮看了起来。   不过片刻他秀气的脸颊就变得绯红一片,整张小脸都埋进画册里,一边用手捂着眼睛一边从指间的缝隙里偷偷摸摸地往画册上瞟,那副样子简直可爱又可笑。   顾远山扔掉手中的毛笔走到他身后捏住他的脖子:“跟个小乌龟一样缩在这干吗?”   小青红着一张脸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看顾远山:“公子……这是什么书啊……这里面全是……全是......”他赧然地将画册摊开递到顾远山眼前,只见画面上全是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以各种姿势交缠在一起,有在花园的石凳上抱坐在一起的,有在溪水边的岩石上大张着腿被刺入的,还有在卧房的床榻上撅着屁股从身后被进入的……白花花的肉体用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奇特姿势交和在一起,若仔细去看,那被压在底下的人胯下还垂坠着粉嫩的阴茎。   这竟是一本男男交媾的春宫图!   虽然有时候小妖精在床榻上被肏狠了也会撅着屁股放浪淫叫,但他到底还是初成人形,何曾见过这么淫荡赤裸的画面?!他捂着脸一副被人轻薄的羞涩模样,纤细的后颈上浮出成片成片的红晕,顾远山的手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上渗出的汗液,莹润的耳垂也一起羞红了,在耳尖晃荡,红艳欲滴……   顾远山下身一紧,想也没想便贴上他的后背,将小妖精的身体全部搂进怀中,顾远山咬他的耳朵,舌头伸进他耳蜗里舔舐,小妖精眯着眼睛发出一声低吟,身下的欲望立马抬头挺立。   “青儿给我看这个,是想勾引我么?”顾远山埋在他颈窝里低喘。   “嗯……我没有……这是从你的书架上拿出来的啊……嗯嗯……”   顾远山的手顺着他的锁骨慢慢往下滑,隔着薄衫捏住他的乳头,两粒小巧玲珑的乳珠被顾远山掐在指间翻来覆去地拨弄,很快就揉肿了,又麻又痒的触感顺着那尖尖处往全身蔓延,小妖精身上的红彻底晕染开来,连指尖都透着股诱人的粉。   顾远山贴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慢慢将画册翻到两个男子抱坐在一起的那一页,低声道:“这一式叫观音坐莲,进得深,动得慢,闺房之乐数它最甚,人间的男子都会这个,青儿要不要学?”   “都会吗?”小青睁着大眼睛扭头望向顾远山,顾远山搓揉着他的耳垂点头道:“嗯,都会。”   自从那次下山之后小青便一直渴望自己能对这个世间多一些了解,他渴望自己能融入顾远山的生活里,与他并肩同行,而不是像个懵懂的孩童一样一无所知。   既然世间的男子都会,那他也要学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手攥成拳头,对顾远山说道:“那我也要学!公子你教我!”   顾远山拉着他的手坐到书桌旁,撑开修长的双腿,将裆下早已挺立的大玩意儿掏出来,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青儿乖,把衣服脱了,坐上来,自己动。”   小青看着顾远山裆下粗长猩红的凶器,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咽口水,那东西实在太大了,又粗又长,藏在浓黑的耻毛后头,青筋嶙峋!顾远山当着他的面用手握住,从根部往上慢慢地撸动,口中还不时发出低哑的喘息,小青被他这副模样撩拨地后穴胀疼,再也顾不上羞涩,三两下便扒下自己的长衫,跨坐在他腰上。   小青伸出白净的小手,握住顾远山的阴茎就要往自己的小穴里塞,顾远山握住他的手,“别急,跪好了,屁股撅起来对着我。”   “唔……不要……我现在就想吃嘛!”小青扭着腰嘟囔。   “里面这么干,弄疼了怎么办?青儿听话。”   “哦……”小青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用手撑着书桌把小屁股冲顾远山高高撅起。   顾远山从书桌上取来狼毫笔,笔尖沾着浓黑的松烟墨,缓缓戳进小青的花穴里。他一手搓揉小青的臀瓣,在那白玉面团一般的软肉上留下成片的红痕,另一只手握着笔杆在小青的穴外变换着角度戳弄他的肠道。   写诗写词的一双手,画山画水的一支笔,此刻却拢着浑圆的屁股,笔直地插进嫣红的小穴里,光风霁月的公子哥,却在满屋子圣贤先辈的书房里做尽世上最淫荡的下流事。   漆黑的墨汁从翕张的穴口里汩汩流出,顺着穴口粉嫩的褶皱从小青的腿根滑到脚踝,墨汁里混杂了些许清亮的肠液,在小青细白的小腿上闪动着淫靡的光泽。   粉色是带褶的花,白色是山泉里的卵石,黑色是高耸入云的青山,顾远山用自己的墨汁和小青的水液在小妖精身上描绘出一副色彩艳丽的丹青画卷。   这样淫荡的画面以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顾远山的理智,他看呆了,忍不住俯身将鼻尖凑到流墨的穴口上闻了闻,是淡淡的墨香,混合着腥甜的汁水味充斥在顾远山的鼻腔里,勾着他去品尝这道极品的珍馐。于是他将舌尖一点点挤进小青的穴口里,和狼毫笔一起在小妖精的身体里刺探,搅弄。   何为风雅?何为下流?读书人的事又怎么能叫下流?!   小妖精受不住了,扭着腰哼了起来,甬道内被搅弄得汁水淋漓,他觉得自己缺水的身体里好像奔涌着一条暗河,水流越聚越多,浪潮越击越盛,眼见着就要冲出锁住水流的洞口,凌空溅射。   “哈啊……公……公子……好舒服……”他将头埋在臂弯里媚声叫唤。   顾远山抽出狼毫笔,收回自己被墨汁染黑的舌头,将小青翻身架在自己腰上,他的眼里闪着灼热的火光,将那一双含情眼烧出了拨乱人心的水雾,“小妖精,坐上来。”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古的风里传来的古老咒语,带着巨大的魔力魅惑着小妖精,在他面前小妖精从来不是妖,是匍匐在供奉着他的神像的神殿中忠实的信徒,他也不是人,他是艳鬼,他是恶魔,他不需要施法,只需勾勾手指,拥有百年法力的妖精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沉沦。   小青着了魔一样望着他,双手握住他粗长的性器抵在自己的穴口,撅起圆润的臀瓣将那巨物一点点含进自己的身体里。   身体被滚烫的阴茎破开,撑满,小妖精仰着颈咬着唇发出一声舒爽的哼吟,他的发丝早已散乱,泼墨一样垂在酡红的脸颊上,嫣红的唇瓣还没被疼爱就先叫自己咬肿了,终于吃进去了,连根没入,撑满他紧致的小穴,即使一动不动也叫他餍足。。   他低头望着顾远山,顾远山也盯着他看,眼神相触的瞬间仿佛有黄钟大吕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心脏被震颤到停止了跳动,电光火石间,他们抱着头啃咬在一起。   顾远山咬他的唇,舔他的嘴角,犬牙叼住他的唇瓣厮磨,他则横冲直撞地闯进顾远山的口腔里,勾住顾远山的舌头,舔着,吸着,他伸手扯下顾远山的发冠,让青丝泄下,与自己的发丝勾缠在一起,他们的一切都相融了,口舌搅弄,下体黏连,连发丝都缠缠绵绵地相绕。   他莫名想起有一日山间下起绵绵的细雨,顾远山将他抱到书桌前,从身后握着他的手,在宣纸上写下的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问顾远山,“什么是情?”顾远山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个吻住堵住他的唇。   一个潮湿黏腻的亲吻,比窗外淅沥的小雨还要缠绵,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是情。   他想,这是他的人,也是他的神。   他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去供奉他,只要他肯仁慈地撒下些许甘霖,施他以微笑,舍他以怀抱,他便甘愿永生永世匍匐在他脚下。   “青儿……自己动一动……”   顾远山咬住他的耳垂将他从潮湿的记忆中拉回,他的神祇让他动一动,他便不由分说地扭动腰肢上下颠动,口中发出浪叫,穴中流出汁水,他要用这副凡人的身躯将神明拉下神坛,与他一起跌进肉欲横流的暗河里。   从此妖不再是妖,神也不再是神,妖成了水中颠簸的扁舟,神成了掌控着扁舟的摆渡人。   “啊……啊……”他勾着顾远山的脖子浪叫,摆动着腰肢上下巅动不停,随着他的动作,顾远山粗长沾水的阴茎在他的穴口进进出出地抽送,他寻着自己的敏感点往顾远山的肉棒上磨蹭,他颠着屁股,扭着腰去探寻,找到了,用力撞上去,“哈啊……公子啊啊啊……”如潮的快感窜上他的脊背,他越骑越快,让那白光炸闪的快感百倍千倍地绽放,他叫着喊着,指甲掐进顾远山的血肉里,他快死了,就快死了……   他觉得自己化成了原形,矗立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上接受春雨的滋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又潮又黏,可他的根茎在生长,他的竹叶愈发翠绿油亮,他就要穿破云层,得道成仙……   后穴被铺天盖地的快感逼得极速收缩,滑腻的软肉仿佛吸人的水蛭一样将顾远山的性器死命咬住,顾远山腰眼一阵发麻,狠力掐着他的腰,咬着唇闷哼一声才堪堪忍住射精的冲动。   顾远山皱着眉,含情眼里血红一片,他真恨不得将这小妖精拆吃入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纾解他对他的贪恋,成全他对他无止境的占有。   小妖精攀上了云端,电闪雷鸣般的快感冲击着他单薄的身子,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他全身疲软倒在顾远山的肩头一动不能动。   顾远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自己的性器被这磨人的小妖精夹得青筋暴起,他如何能放过他?!他狠力拍打小妖精的屁股,掐着小妖精的腰挺动下身,将小妖精巅得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一起一落间,粗长的性器尽根捅进甬道的最深处,小妖精刚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便被顾远山持续不断地顶撞逼出了泪来。   髋骨与臀肉相撞发出清脆又下流的声响,顾远山撞红了眼,动作越来越凶,他捏着小青的臀肉,将他死死钉在自己的阴茎上,扣着他的腰前后左右地晃动,滚烫的性器将小妖精甬道的每个角落都搅弄个遍,摩擦带来汹涌澎湃的快感,小妖精勾着他的脖子一边耸动,一边哭喊。   “哈啊……公子……太快了……不要了……”   “唔唔……那里……就是那里……公子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语无伦次,一会儿让顾远山停下,一会儿又让顾远山用力操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眼泪也一直流,嘴巴被顾远山堵着啃噬嘬吸,涎液顺着嘴角往乳珠上流,身下更是湿得一塌糊涂,每次要命的巅动,混着墨汁的肠液都被挤压着溅射而出。   顾远山一边顶他,一边狠力拍打他的屁股,白嫩的臀瓣很快被拍得又红又肿,他那小巧粉嫩的肉棒里被肏出许多透明的清液,随着顾远山颠动的动作在两人的小腹上甩动不停,弄得两人腰间汁水淋漓一片。   人间的男子都会做这个么?他们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被顶弄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呻吟来,只能像攀住浮木一样攀住身下奋力冲撞的人。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巅动,椅子在吱呀乱响,书房在缓缓倒塌,高山在陷落,溪水在怒吼,身下的人发出撩人的喘息,他就这么颤抖着射在顾远山的小腹上。   “哈啊……公子……阿远……啊……”   一声“阿远”仿佛是致命的毒箭,击溃顾远山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他不等小青射完便一把将他抱起按在身后的书桌上,俯身再次压了上去,他拔出自己的阴茎抵在小青的穴口,趁着小妖精浑身抽搐的当口,再次破开红肉翻飞的小洞,将猩红的凶器狠狠插进洞眼里,挺身快速抽送起来。   小妖精在顾远山身上自己颠出一次高潮,方才又被顾远山肏得直接射了出来,此刻身体的触感还没有缓和就又被这样凶狠的顶撞插得眼泪直流,他拍打着顾远山的胸膛,抖着身子求饶:“阿远……你放过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哈啊……”   他可真傻啊,以为一声声“阿远”是救命的灵药,所以不停地唤着,可他不知道,他越这么叫顾远山,顾远山就越想将他撕碎。   顾远山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挥到地上,墨水将书本染黑,宣纸被洒在空中翻飞起舞。一切都乱了套,唯有身下的人儿娇艳欲滴,引着他去疼爱,去占有。   他将小青的双腿压到胸前,双手钻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就着这个姿势自上而下贯穿他。   骇人的肉棒总是连根没入再尽数拔出,不断剐擦小青壁内软肉,肌肉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小青的哼吟也越来越嘶哑勾人,就这么冲刺了百十下后,顾远山抱住他的腿,快速地抖动,将白浊滚烫的精液全部灌进他的身体里。   顾远山趴在他胸前低喘,他抱着顾远山的脑袋抚慰一般揉弄顾远山的发丝。   “公子,墨都洒了……”   顾远山低笑一声,手指往下再次探进他红肿的后穴里:“这里不是还有很多么,没得用了,我就来青儿这里取,好不好?”   “公子......”   画眉鸟在林间鸣个不停,屋内又是满室旖旎。 第26章 回京   昨夜一场秋雨,清晨醒来凉意更甚,顾远山替小青掖了掖被角,转身推开了房门。   雨后深山明净空旷,远处山岚起伏,院中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被雨打湿的枫叶,残败的红意比二月的春花更惹人垂怜。桂花也叫昨夜的骤风疏雨打落了,零星飘落在地,芳香好像随着花瓣一起融进了泥土里,愈加浓郁扑鼻。   顾远山踏过青山石板路往后院走去,雨后秋景凄美迷离,但他却无心欣赏,随着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变得愈发焦躁不安。若是京城没有来信,他便还想再拖半个月再回京,只是若京城来信了,他却是没有理由再多逗留了。   推开后院的木门,云生早已在门外候着,他将一个烫金的信封递到顾远山手上,“公子,京城来信了,侯爷让您尽快回府。”   顾远山抬手接过,沉默半晌后沉声说道:“知道了,你们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回京。”   “是!”   回到卧房顾远山随手将信封往桌上一扔,连拆都懒得拆。他根本不必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虚情假意的问候,让他早些回京才是正事,毕竟若是顾远山错过了殿试,那顾兆复兴定远侯府的心愿可就要落空了。   顾远山走到床前,见小青裹着被子正睡得香甜,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红痕遍布,全是昨夜自己一寸寸嘬吸出来的印记。他伸手探进被子里,捞住小青的腰身将小妖精抱进怀里,小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顾远山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他搂住顾远山的腰甜笑:“阿远,每天清晨醒来,看到你还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好开心啊~”   小青并没有等来顾远山的回应,顾远山只是用手掌不停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摩挲,“青儿来,我替你画眉。”   “好。”   小青光裸着身子乖巧地坐到铜镜前,顾远山转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自己的长衫替他披上,手指在他的肩头停留了须臾。   山间的初秋凉意袭人,鸣了一个夏天的鸟儿仿佛也受不住这秋凉,纷纷禁了声,桂花浓郁的幽香顺着小轩窗飘进屋内,把屋里的人都要熏醉了。   “阿远,好甜的桂花味啊。”   顾远山蹲在他身前,用螺子黛细细描画他的眉形,低声说道:“每到这个时候,京城里家家户户都会用桂花酿酒,酿出来的桂花酒,颜色像琥珀一样澄明,味道清甜又醇厚,青儿想不想尝尝?”   小青凑到他唇边如啄木的鸟儿一样,轻轻啄他的嘴角,“想,阿远带我去尝尝吧。”   顾远山的手在他眉峰上顿了顿,涩声说道:“青儿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回京?”   “愿意,”小青没有片刻犹豫,仿佛这个答案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过无数遍,就等顾远山问出口,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与他呼吸相闻,“青儿愿意的。”   “啪”的一声,螺子黛坠地,顾远山按住他的后颈吻上他的唇,他脱掉身上的长衫,游蛇一样滑到顾远山怀里,他跪在地上,勾着顾远山的脖子与他亲吻,香甜的桂花味随着空气涌入两人的唇齿间,还没喝酒,人就醉了。   顾远山将手伸到他腰后,把住盈盈细腰,用力往自己的怀里带。   多想把他溶进骨血里!   多想时间就在此刻停留!   可最终他也只能想想……   小青的舌头被顾远山吸麻了,身子也软成了一滩水,顾远山这才慢慢松开他,顾远山伸手替他揩拭干净嘴角的涎水,便不肯再看他的眼睛。   “青儿愿不愿意帮我?”   “愿意。”   “……你不问问怎么帮?”   小青笑了,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闪烁的光晕,他跪在顾远山两腿之间,捧着顾远山的脸像是捧着神像镀金的脚踝,“你带我走,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带我走,只要你别丢下我……”   “即使以后我不能再每日为你画眉也愿意?”   “愿意。”   “即使我们不能再睡同一副床榻也愿意?”   “愿意。”   “即使你不能再叫我阿远也愿意?”   “愿意。”   “即使......”顾远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青堵住了唇,“我说了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不用再问了......”   “我让你穿上女装,扮成女人呢?”顾远山闷闷地说。   小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时他的脸上却突然漾满了笑意,他拉住顾远山的胳膊摇晃,声音中满是雀跃的笑意:“所以,公子你早在下山买衣服时就决定要带我走了是吗?我看到了,那时候你又折回店里找掌柜的买了女装,是不是?是不是?!”   顾远山脸颊上浮出异样的红晕,他一声不吭地扭过头,不敢去看小青的眼睛。   是,他的确是在上次下山时就决定要带小妖精走,他也曾想过一声不响地离开,但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他舍不得将小妖精一个人扔在招摇山,他舍不得让小妖精在发现自己离开之后惊慌失措……他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所以他要带他走!   决定虽已经做了,可他却无法直面小妖精那双真挚渴望的眼睛。   他有他的龌龊心思,他是烂到淤泥里的烂人,他本来应该自己去闯刀山火海,现在却要拉着小妖精陪他一起去蹚血池骨林。   “阿远……公子……你看着我,”小青不依不饶地掰过他的脸,直直看向他的眼底,“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从来都不愿说,我总是要自己去猜,可我太笨了,怎么猜也猜不对,这次也是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我愿意和你一起,”他含住顾远山的嘴角呢喃,“你不知道,没有什么比你丢下我更可怕的了……”   顾远山深深望着他,像是要把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刻进心脏里,他冲顾远山甜笑,那笑容里只有甘愿,只有憧憬。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顾远山的手在微微颤抖,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顾远山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带他走吧,你舍得离开他吗?更何况他还能帮你!”另一个声音不甘落后,“放过他吧,他那么好,你舍得吗?”   两股声音像是魔咒一样扭曲在一起不停地在顾远山的脑海里翻涌,眼看着就要将他逼疯。   他像拥住珍宝一样将小青牢牢嵌进怀中,颤声说道:“青儿……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三日后顾远山带着小青推开后院的大门,云生和海楼背着行李站在院外等候顾远山,当他们看到穿着一身粉色纱裙的小青时皆被吓了一跳,“公子,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前几日下山时从盗匪手中救下的姑娘,父母亲人都已去世,她一个姑娘家也无处可去,我便收留了她,将她带回侯府做个婢女。”顾远山挥挥手,“行了,下山吧。”   “哎,好嘞!”   下山之前顾远山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招摇山,“青山居”的牌匾依然端端正正地挂在门楣上,院中的石桌石凳上落满了飘零的红色枫叶,来时青翠一片,去时枯黄满地,真是让人唏嘘。   还好,那枝清秀纤细的小青竹已然亭亭玉立,正在衣袖下偷偷拉着他的手,要与他去闯万丈红尘。   若两人相识于更为年少之时,顾远山定会回握住他的手,信马驰于长安街道上,献上一壶桂花酿,斜眼看初入凡尘的小神仙被美酒熏红了脸,他定会吻上去一亲芳泽,待小神仙羞赧横眉时,便放声大笑纵马而去。   那将会是何等的风流,何等的放肆!   只可惜,少年的顾远山早已死于那个漆黑的夏夜,现在的他只能冷漠地推开袖中冰凉的小手,转身离去。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备注: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刘过 第27章 父子   蜀中多山路,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总是颠个不停,小青穿着裙装本就不便利,时不时就被颠得东倒西歪,顾远山却仿若一尊雕像一样,四平八稳地坐在他对面闭目养神,薄唇紧抿着,一身黑衣将他的五官衬得更加冷酷凌厉,看起来很是不好接近。   小青从没见过顾远山穿颜色这样深重的衣衫,在招摇山时顾远山爱着素色,月白,天青,湖水蓝~他身形十分好看,高挑又挺拔,穿着素雅的长衫站在翠绿的山水之间,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小青被颠得浑身酸疼,有心想钻到顾远山怀里撒个娇,让他抱抱自己,却又不敢上前。自打坐上回京的马车顾远山就没与他交谈过,总是远远坐在他对面,看也不看他一眼。小青知道自己已经答应过顾远山回京之后要与他保持距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缠在他身边,可是这不是还没到京城呢么?!小青有些委屈地噘着嘴,扭头望向窗外。   临行的前一晚他曾去山下竹林和梦潇道别,梦潇听到他要跟随顾远山回京的消息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一样。   他对小青说:“我自知劝不住你,你想去便去吧,去看看人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去尝尝情爱到底是何滋味。只是你要记得,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气运和法则,我们虽是妖,但依然受困于因果轮回,尤其是你这种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至纯至洁之物,更是受其牵制,若你以妖的灵力扰乱人类的气运甚至行凶作恶,你将会受到巨大的反噬,甚至会遭到天谴,你可记住了?”   小青乖顺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梦潇又道:“还有一事也要牢记于心,你的灵气之源在招摇山,离招摇山越远,你的灵力就会变得越薄弱。世间之人往往视我们妖精如洪水猛兽,那些臭道士和捉妖师更是将妖精当成了摇钱树,千万不能让他们捉住,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了吗?”   小青一条一条的记下了,他冲梦潇笑了笑,“好梦潇,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呀,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见到你的真身。”   “我早已修出真身,只是不想现身与你这小妖玩闹罢了,对了……你到京中之后,若是有人向你打听我,你就说不认识。”   小青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你在京中有认识的人啊?”   梦潇静默了片刻,涩声说道:“只是个故人罢了……其他的你别问了,总之若是有人问起,你只说从没见过我就行。”   “嗯,我知道啦,那我走喽,公子还在等我。”   “去吧……”梦潇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皆是忧虑,“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   马车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将小青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车身剧烈晃动,小青本想扶住窗柩却在巨大的冲力下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他猛地摔在顾远山脚下,手心被摩擦破了皮,血在瞬间就洇了出来。   顾远山倏地睁开眼睛,跪到他身前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没事吧?!疼不疼?!”   剧烈的晃动只持续了片刻,车身终于恢复了平静,小青看着顾远山握着自己的手突然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委屈极了,手也痛极了,整整十天了,除了吃饭喝水之外,顾远山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没有抱过他一次,小妖精平时被宠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一时觉得心里又酸又涩,眼泪越流越多,肩膀止不住颤动起来。   顾远山低头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还是伸出手将他搂进怀里,“我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别哭了好不好?”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小妖精反而哭得更凶了,顾远山伸手替他擦拭眼角的泪,将他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几乎是揉在自己怀里。   哭了好一会,小青才埋在顾远山怀里抽抽搭搭地说道:“你干嘛不理我?不是说好了到京城才保持距离么,这还没到京城呢……呜呜呜……”   顾远山被他哭的心烦意乱,低下头吻他的眼角和嘴唇,“是我不好,青儿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你那两个仆从把马车驾得颠来颠去,我的屁股被颠得疼死了,我要你抱着我,我要坐你身上,呜呜呜……”   顾远山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揉了揉他泛红的眼角,“这样行不行?屁股还疼吗?”   小青心满意足地窝在他腿上,摇头嗡声道:“不疼了……”   顾远山有些恋恋不舍地轻抚着他的脊背,皱着眉头望向窗外,他何尝不想同小妖精说话?何尝不想将小妖精抱在怀里?只是他对自己一向狠厉惯了,若是决定了狠心便从一开始就不施舍半分同情,可到底他还是败给了小妖精的眼泪。   半晌后顾远山沉声说道:“只能让你坐两日,到京城就不能任性了。”   小青勾着他的脖子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甜甜应道:“嗯,知道啦。”   两日之后,一行四人终于抵达京城,马车停在一处森严的朱红色大门前,小青随顾远山一同下车,只见大门两侧各立一座石狮子,张开血盆大口,骇人异常,“定远侯府”的牌匾高高挂在门楣上,墨色的四个大字隐隐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小青突然觉得有些不适,他说不出哪里不适,只是觉得这座府邸散发出的气息他很不喜欢,他不自主地往顾远山身边靠了靠,却被顾远山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威严的府门紧闭,门口一个小厮都没有,异常冷清。顾远山回府的书信早就传回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云生和海楼见怪不怪地上前叩门,叩了十来声朱红色的大门才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厮从里面探出头来,见了顾远山一行人也未露惊讶之色,显然是早就知道顾远山今日要回来的。   “哟,二公子回来了呀,侯爷和夫人还在大厅里等着呢,您快去拜见吧。”   顾远山对他这般敷衍和不恭敬的态度像是习以为常一样,笑了笑说道:“这就去了,多谢你知会。”   那小厮冲他挥挥手又打着哈欠回院里去了。   顾远山让云生和海楼将行李放回后院,便领着小青去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坐了许多人,顾兆,大夫人,侯府的大公子顾榆林都在,都知道顾远山今日回府,也都坐在大厅里等着顾远山过来拜见,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府去迎迎他。   小青穿着一件白色纱裙跟在顾远山后面走进大厅,刚一进去他就感到有两道冰冷黏腻的目光像蛇一样爬在他身上。他抬头扫了一眼,就看到厅中央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那老者像审视猎物一样紧紧盯着自己。   而另一道目光则来自老者身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和老者长得很像,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小青,边看边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嘴角,就像一条毒蛇在吐露着鲜红的信子,那种黏腻的感觉让小青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顾远山端端正正地站在厅中央俯首作揖,“父亲,母亲,大哥,我回来了。”   坐在厅上的老者正是定远侯顾兆,而他一旁的年轻人便是侯府嫡子,大夫人的亲生儿子,顾远山的大哥,顾榆林。   顾兆有些意犹未尽地将目光从小青身上转向顾远山,沉声说道:“远山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再晚些时日就要错过殿试了,你一向稳重,此事鲁莽了。”   顾远山低下头,沉声说道:“蜀中风景优美,孩儿一时有些贪玩了,父亲训斥的对。”   顾兆再欲开口,话头却被坐在他身旁的大夫人接了去,“侯爷您听听,说是去蜀中隐居苦读,结果倒成了游山玩水了,连女子都给带回来了,别人见了,该说我们定远侯府伤风败俗了呢。”   大夫人一边说一边伸出涂了艳红丹蔻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茶具,凌厉的眼神剜肉一样扫过顾远山的面庞。   这下贱的小畜生竟然没有死!要不是那黑衣人蠢笨,他又岂能活着回来,小畜生!!   顾兆见话题转移到了小青身上,忙问顾远山:“你身后的姑娘是谁?”   顾远山回道:“这是孩儿在蜀中山匪手下救出来的姑娘,因家中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为了报答孩儿便要跟随孩儿回府伺候,正好孩儿也没有贴身婢女,孩儿见她可怜,便让他照顾孩儿的起居。”   “哦,是这样啊,”顾兆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精光,“也好,这孩子身世这么可怜,就让她在侯府待着吧。”   这时顾榆林突然起身走到小青身边,靠近了之后围着小青上下打量,口中啧啧道:“二弟真是有艳福啊,随手捡个丫头都这么漂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给爷说说。”说话间他竟直接用手捏起了小青的下巴。   他身上混杂着酒气和女人的脂粉味,让小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但转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回道:“奴婢叫小青。”   “小青,好名字,和人一样漂亮。”顾榆林又绕着他转了两圈,将他的细腰和翘臀打量个够,这才恋恋不舍地坐了回去。   顾兆见状脸色有些不豫,对顾榆林这个大儿子他一向是看不惯的,儿子和老子一样好色,曾经两个人更是因为在妓院里看上同一个人女人而大打出手,若不是大夫人护着,顾兆早就要动手管教管教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了。   “远山啊,你一路奔波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过两日便是殿试了,你可要好好应对,别给为父丢脸。”   “是,父亲放心,孩儿定不叫父亲失望,孩儿从蜀中带回一些蜀绣和特产,已经派人送到母亲房里了,只是今日不知大哥在家便没提前送过去,小青,你快回房将给大哥带的礼物送到大哥房里去。”   小青应了一声便告退了,顾榆林盯着那抹清丽的背影,手放到裆下揉了揉,心想,真他娘的够味儿~ 第28章 委屈   小青忍着心中的不适回到房中,将带给顾榆林的礼物拿上便去了顾榆林院内。他刚进入院门就被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呛得喘不过气来,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一阵女子的嬉闹声。待他走了进去,院中的女子纷纷停了笑意,扭头看着他。   小青粗略扫了一眼,这院中起码有数十个女子,燕环肥瘦,各有千秋,只是她们看着小青的眼神却十分不友善。小青自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人,顿时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他本就清秀动人,此刻脸上浮了红晕更显得娇憨可爱,院中的女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狠厉起来。   “姐姐们,我是奉二公子的命来给大公子送礼的,请问大公子可在房中?”小青小声问道。   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酸刻薄的女声,“哟,我道是谁房里的丫鬟这么不懂礼数呢,原来是咱们二公子房里的,难怪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还真是仆随主子,一窝子小骚货。”   小青听到她这样辱骂顾远山顿时气得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说公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艳粉色纱裙,身量高挑,双目狭长,眉目间尽是戾气,施施然从众女子身后走到小青面前,正是之前在书房里“亵渎”过顾远山的那个婢女。   她是顾榆林的填房丫头,名叫粉荷,很受顾榆林宠爱,因此在侯府中一慣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粉荷站在小青面前,眯着狭长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往他的脸颊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小青白嫩的脸颊顿时浮肿起来。   “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就是你主子来了,我也不怕他,你又是个什么玩意?”   小青被她这一巴掌扇得右耳轰鸣,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顿时就溢出了血丝。他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他放在心尖上,捧在掌心里的人,就这么被这群仆人贬低到尘埃里,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对顾远山随意辱骂,小青实在不敢想象,顾远山这十八年是怎么度过的……   粉荷见小青一声不吭,怒气更盛,正欲抬手往他另一边脸颊上再扇一巴掌,却被顾榆林从房中呵止了,“粉荷,让她进来吧,她只是来送礼的,你跟个小婢女计较什么?”   粉荷这才收了手,对小青怒斥道:“还不快滚进去,小贱人!”   小青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纯净的眼睛里头一次染上了愤怒的气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精怪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粉荷,粉荷忽然觉得后背泛起一股凉意,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一步。   小青迈过她径直走进顾榆林房中,房中熏着香,是那种浓郁又糜烂的甜香,小青进门时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顾榆林斜靠在座椅上,见小青进门便用蛇一样黏腻的目光紧紧盯着小青。   “你叫小青是吧?”他颇玩味地扫了一眼小青的腰臀,“长得可真漂亮,过来给大公子仔细瞧瞧。”   小青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十分乖顺地走到他身边,柔声叫了句:“大公子……”   他一靠近顾榆林,顾榆林就闻到了一阵清新甘冽的竹香,那香味幽远而绵长,要把他的骨头都缠酥了,他抬起头望着小青的眼睛,突然觉得身体好像陷入一个巨大温暖又湿滑的溶洞里,整个人的心魂都被吸进了那双眼睛里去,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小青白嫩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怀里拉。   小青红着脸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当真是顾盼生姿千娇百媚,就在顾榆林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将佳人搂入怀中时,却被小青一闪身躲了过去,顾榆林什么都没搂住,唯有指间还余留着小青肌肤上诱人的触感。   顾榆林玩过的女人太多了,男人也不少,只不过女人是明目张胆地玩,男人却只敢私底下偷偷玩,毕竟在大燕国好男风是要被世家子弟王公贵族们唾弃的。   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他顾榆林看上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弄来按在身底下就操了,他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耐心。   可怪异的是,他一靠近小青,闻到小青身上那阵甘冽的清香便会生出许多柔情蜜意,光是摸一下小青的手,都让他觉得浑身舒畅惬意,好像胯下之物已经捅进温暖湿滑之地。   这种滋味顾榆林从没体味过,一时间被这清秀可人的小婢女撩起了巨大的兴趣。   小青羞涩地闪躲到一旁,低头唤了他一声,“大公子……”   那羞涩的模样勾得顾榆林胯下又硬了几分,顾榆林起身绕到小青身后,盯着裙下那圆润的后臀,手直接覆了上去,可他堪堪触碰到裙角,小青的身影便又如鬼魅一样闪到了一旁,他的速度太快了,顾榆林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此时此刻顾榆林也无暇去顾及了。   他只觉得手下浑圆的屁股又软又翘,摸起来舒服极了,他着了魔一样站在原地对着虚空揉搓不停,不时发出下流又猥琐的喘息,小青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了半晌,最终在指间捏一个口诀,身形又飘回顾榆林身旁,让那双令他恶心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臀瓣上,一个响指,淡青色的口诀顺着太阳穴飘进顾榆林脑中,顾榆林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就被小青一把推到一旁。   小青整张脸鲜红欲滴,后臀的衣衫上尽是被揉搓过的痕迹,俨然就是一副被轻薄过后的窘迫姿态,顾榆林回忆起方才手中的触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他色眯眯地走上前拉住小青的手,“小青愿不愿意跟着大公子?大公子对你好,你跟着顾远山那个废物有什么前途,不如来我房里,大公子一定好好疼你……”   小青眼里蓄着水汽,既羞又恼,好不动人,“二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得报答他,”说完他又颤巍巍地抬起头瞄了一眼顾榆林,一双大眼睛里尽是柔情,就像真的对顾大公子芳心暗许一样,“就算大公子要奴婢……那也得等奴婢伺候二公子参加完殿试之后,奴婢的恩才算报完,到时候大公子再将奴讨了去,奴自是愿意的   顾榆林早被他如水的眼神勾了魂,听到他的话有些兴奋地拉住他的手,问道:“此话当真?”   小青红着脸点了点头,“当真……只是这之前大公子对奴婢不能再有方才那般举动了,奴婢还是处子之身……您那样,羞死人了……”   “哈哈哈,好,我向你保证在那之前决不碰你,小美人,殿试之后你可得从了大公子……”   反正殿试也没几天了,顾榆林想,我就先放过你,到时候上了我的床,看我不玩死你。   小青点了点头,便迈着小碎步跑了,随着他的离开,缭绕在顾榆林身边的清新竹香也消散了,顾榆林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他本想趁着这小婢女给自己送东西的当口就把人强办了,却没想到自己竟像中蛊了一样三言两语就把这小婢女放走了。   不过走了就走了吧,反正殿试之后再玩也是一样的。   这边小青刚出了顾榆林的院子便跑了起来,手腕和屁股上被顾榆林触摸过的地方像是被毒蛇舔过一样,让他不住地泛恶心,虽然他已经施了幻术让顾榆林仅仅只是触碰了他一下便以为自己已经将他的臀肉搓揉个遍了,但他依然觉得恶心,脸上的红肿之处也在火辣辣的疼,他现在只想躲进顾远山怀里寻求安慰。   刚进后院便见书房的灯亮着,他狂奔过去推开门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顾远山,顾远山被推门声响惊动也抬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看见了小青脸上鲜红的巴掌印,顾远山猛地推开座椅,快步走到小青身边将他拉进屋内,关上了房门,他伸手抚摸小青脸上的红印,厉声问道:“他打你了?”   小青本来只是觉得疼,可被顾远山这么摸着,问着,没由来得就觉得委屈,脸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汩汩往外流着血,他将脸埋进顾远山怀里,鼻端不断汲取顾远山身上清新的味道,“没有……不是他打的……”   “那是谁?谁打的你?”顾远山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隐隐的怒气。   “他房里的婢女,一个叫粉荷的。”小青用手搂紧顾远山的腰身,嗡声道:“她骂你……我就回嘴了……”   顾远山覆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回嘴,随便她们骂,知道了吗?”   “不行!我不许她们骂你!”小青抬起头瞪着顾远山,他皮肤本就十分白净,此刻那鲜红的掌印浮在清秀的小脸上,刺得顾远山眼睛都红了,他低下头琢吻小青红肿的脸颊,“不碍事,她们以后都会死的。但你不能再让她们打你了,不然……”   不然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的。   “好,我不回嘴了。”小青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他……他碰你哪里了?”顾远山捏着他的肩膀沉声问道。   “手腕……还有……这里。”小青带着顾远山的手覆到自己的臀瓣上,顾远山突然猛地将他推开,眼里的怒气再也藏不住,“你让他碰你这里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让他碰你这里么?!这里只有我能碰!!”说到最后顾远山竟直接吼了出来。   小青本就觉得委屈,只是一直忍着而已,他既答应了顾远山要帮他,那再委屈再痛他都愿意受着。可他到底是个刚化成人形的小妖精,本没有多深的心思,在外受了委屈便想寻着自己最喜欢的人撒娇讨宠,可顾远山不但不宽慰他,反而对他吼叫怒骂,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你干嘛这么凶啊……呜呜呜……他上来就要摸我那里,我也没想到啊……他刚放上去我就施法闪走了……呜呜呜……我没让他碰我……”小青越哭越委屈,眼泪哗哗直流,整个肩膀都在抖。   怎么那么疼呢?怎么那么难呢?本是天地间最圣洁的灵物,却为了一个人类甘心忍受那般猥琐的触碰,这还不够么?为何你还要对我这般凶狠?!   我所求的不过是你一个亲吻,一个拥抱罢了……   暴怒过后,顾远山的心里只剩一片荒凉,他自知自己不过是仗着小青对自己的喜爱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他有什么资格对小青发火,是他将小青送到顾榆林身边的,是他让小青被一个下贱的婢女毒打的,他的小妖精,他快活的小神仙,自从遇见他之后好像就有了无尽的眼泪,他总让他哭,他明明想疼爱他,说出口的话却自私又伤人。   可当他听到顾榆林触碰过他那里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知道即使小妖精有百年的法力也未必会万无一失,他曾想到或许顾榆林会像自己一样握住小青的手,抚摸小青的脸,虽然光是想到这些就让他心里一阵恶寒,让他一遍遍唾弃自己的无能,让他一夜夜做尽噩梦。可这些都不及他听到顾榆林触碰小青那里那样万蚁噬心。   这是他的人,他的小妖精,他的小神仙,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顾远山一把将哭泣的小妖精搂进怀里,低头吻上他的唇,“是我不好,青儿别哭……是我不好……” 第29章 宿命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正是菊黄蟹肥之时,殿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眼前,全国各地的举子纷纷汇聚到京城脚下,一时之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今年的殿试之所以万众瞩目,是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殿试,而是时隔五年之后大燕国举行的第一场殿试。   五年前西南边境的大渝国越过两国的边境线,主动挑起战争,战火绵延千里,整整打了四年多。一年以前两国才签订停火协议,直至今年年初大燕皇帝才下诏恢复每年一度的殿试考试。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北方以漠北草原为界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大炎国,西南以招摇山为界是苗疆人建立的大渝国,而国土最为辽阔,实力最为强劲的便是中原地区的大燕国。   大燕建国已有两百年,自武帝一朝开始国力达到鼎盛,大炎和大渝两国皆俯首称臣,三国在边境线保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   但五十年前,明君辈出的大燕却出了一个昏庸无能,耽于享乐,忠奸不辨认的皇帝,那时的朝堂上奸佞横行,外戚干权,致使民不聊生,百年祖宗基业几乎毁于一旦。   大炎和大渝两国看准时机联手对大燕发动战争,泱泱大国一时竟无一将领能领兵出战,很快西北三镇就被大炎的草原铁骑占领,而西南也惨遭战火,当时顾远山的祖父,年逾半百的老定远侯临危受命,历时一年半才平定了西南叛乱。   可丢失的西北三镇却是再也无法收回了。   在老定远侯的威慑下,大渝确实安分了好几十年,但老定远侯刚殁去,他们便又卷土重来,两国在招摇山下短兵相接了四五年,最终大渝耗不过大燕的殷实国力,只能主动求和,这才换来了现如今的和平。   顾远山之所以选择去招摇山隐居,一方面是寻求清静缅怀先人遗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勘察边境的战况,顺便打探大渝国内的实情。他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先祖用鲜血打下的江山依然被他挂怀在心头。   现如今西北三镇仍然被他国侵占,故土的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顾远山虽深陷侯府一方庭院无暇他顾,但只要有机会他依然想要为江山社稷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这便是读书人的气节。   殿试这一天,秋意甚浓,顾兆虽然嘴上计挂着顾远山殿试的日子,但他昨晚又不知醉宿于哪家秦楼楚馆,早将顾远山今日入宫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偌大的侯府无一人出来相送,仍然只有招摇山上的主仆四人,云生和海楼驾车,小青坐在马车里替顾远山拿着考试用具。   顾远山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凌厉的五官隐在车厢的阴影里,显得影影绰绰。小青坐到他身边握住他膝盖上的手小声问:“公子,你紧张吗?”   小青已经好几天没和顾远山好好说过话了,此时握着顾远山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像是攥住春天的雨露。   这几日顾远山每日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到了晚上小青想和他亲近片刻也会被他赶回自己的房间里。回到侯府之后就是这样,顾远山很少和小青亲近,不仅在小院中单独替小青置办了一个房间,就连书房也很少让他进。   小青明白他的苦衷,也懂得他的身不由己。顾远山的院中每天都有很多大夫人和顾榆林的人过来巡视,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自然不敢与自己过多亲近。   那些仆人有些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地偷窥,有些就直接明目张胆地走进院中探查,就像这里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一样。他们都是受了大夫人的命令过来监视顾远山的,顾远山对此早已习惯,唯有小青愤愤不平。   顾榆林那个色中饿鬼这几天也没有放过小青,时不时就找些借口将他唤去,关在房中想要占他便宜,小青只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顾远山回握住小青的手摇了摇头,“不紧张,这场考试我势在必得,青儿不用为我担心。”   “好。”小青乖乖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顾远山愿意回握住他的手已叫他心满意足。   马车停在皇城根下,小青随着顾远山一起下车,只见朱红色的宫墙高高耸立,透出冰冷森严的气势,而皇宫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见顾远山下车,他们纷纷向这边扭头观望。   顾远山年少成名,神童之名早已传遍大燕国境,他的诗词经常出现在街头巷尾,成为人人传唱的流行小调,又因他的出身以及侯府后院的秘辛,人们看他的目光除了艳羡外还多了几分玩味,不由得就复杂了起来。   顾远山从小青手里接过包裹,对他说道:“这里太冷,回家去吧。”   小青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等你,这样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顾远山冲他笑了笑,说了一句“好。”而后便迎着众人的目光迈入宫门。   这一年是永初二十一年,在大燕的历史上注定成为不平凡的一年,年近半百的老皇帝沉迷于求仙问道,桃李年华的长公主待嫁闺中,从大炎国迎回的二皇子野心勃勃,一个即将改变这个国家局势的年轻人穿着褪色的长衫刚刚迈入宫门,而皇城脚下一抹清秀纤细的身影正立于秋末的冷风中,极目远眺着自己的心上人。   命运的齿轮滚滚向前,所有人的宿命似乎都早已注定。 第30章 有汜   宏伟的大殿四周站满佩刀着甲的侍卫,内监宣读完圣旨之后,数十位考官便从偏殿涌了进来,雷厉风行地将考卷分发到每个考生的手中。   主殿正中央站着一个清隽疏朗的年轻人,眉眼俊秀,唇红齿白,正是今天的主考官,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   他也是五年前最后一届殿试的状元郎,短短五年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撰晋升为翰林院第一大学士,成为大燕皇帝最宠信的近臣,就连两年前到大炎国迎回二皇子这种皇族秘辛老皇帝都交由他去办,可见宠信之至。   此人不到而立之年,却已被视为下一任宰相的接任人选,在朝中更是拥趸众多。   许多外地来的考生都用目光偷偷窥视这个站在殿中央的漂亮男人,他们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但顾远山却是清楚的。   若论文采,顾远山自认为当今的大燕,能胜得过自己的唯有此人而已。顾远山少年时便将此人的文章辞赋背得烂熟于心,可谓钦慕许久。   江有汜站在殿中央扫视了一圈殿中众人,而后打开手中的卷宗,宣读今日的考题——“战与和”   闻此顾远山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他没想到江有汜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将如此敏感的话题当做殿试的考题。   须知如今大燕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势如水火,吵得不可开交,主战派认为入冬之后以水草为生的大炎国缺食少粮饿殍遍地,大燕应该借此机会出兵收复西北三镇,洗刷国耻重振山河。   而主和派则认为大燕如今国力不比往日,西南边境的大渝又虎视眈眈,一旦在这个时候与大炎开战,大渝必定会从后方反扑,届时大燕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两难境地,更何况,两年前大燕又刚从大炎国迎回了二皇子,眼下两国关系正交好,万万不可在此时发动战争。   关于战还是不战的争论,自西北三镇沦陷开始,五十年来几乎每年入冬之时都会在朝堂上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可是朝臣们吵来吵去,就连皇帝都换了两轮,战争的号角却从没吹响过。   究其原因还是皇帝不想打,永初帝如今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早已没了收复山河的雄心壮志,整日沉迷于修仙炼丹,甚至在皇宫里修起了道观,养了一大帮子道士,将整个皇宫弄得乌烟瘴气。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朝臣们忧心的是永初帝没有子嗣。大燕自建国以来,皇室的子嗣运就一代比一代绵薄,至永初帝干脆连一个儿子也没有了,唯一所出就只有一位长公主。   年轻时永初帝还不死心,后妃一个接一个地往后宫里纳,可别说儿子了,就连女儿都没再生出一个来。后来永初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便彻底放弃了这份心思,转而沉迷于修仙问道去了。   千里辽阔江山竟后继无人,朝臣们终于坐不住了,许多世家大族纷纷派出人手到全国各地搜寻遗落在民间的皇室血脉,经过几年的探查走访最终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脉,只可惜由于战乱,皇室血脉早已流落他乡。   那一脉是永初帝父亲的堂弟一脉,到永初帝这一代其实血缘已经很淡薄了,但再怎么淡薄也是李氏王朝的血脉,世家大族经过苦苦追寻终于看到了希望,如何肯轻易放弃,立即派出多方人马去搜寻这一脉的下落,最终在大炎国境内找到了这一脉所剩的最后一人,也就是现如今的二皇子。   而派去迎接二皇子回国的就是今天的主考官江有汜。   二皇子回国之后,国内的局势就变得暗流涌动,永初帝虽然同意世家大族迎回皇室血脉,并且不计前嫌地册封其为二皇子,加封亲王,封号为“宁”。   一个皇子能有的最高礼遇全部都有了,但是永初帝就是不立其为太子。   而在册封宁王的同时永初帝又赐予长公主诸多赏赐,一时之间,朝堂内外都猜不透老皇帝的心思。   要知道长公主虽然是女子,不能继承大统,但她到底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并且是永初皇帝唯一的女儿,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女子虽然不能继承皇位,但女子却可以诞下血脉,只要迎娶长公主之人愿意改为李姓,就算让他登上皇位又能有何妨?日后只要长公主诞下皇子,百年之后这天下也依然是李家的天下。   一时之间长公主的亲事变得万众瞩目,人人都知道只要娶了长公主,离那九五至尊之位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由此,拥护宁王的保皇派和拥护长公主的革新派在朝堂内外争锋相对,斗得头破血流,整个大燕朝廷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保皇派多为老的世家大族,他们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自然而然得反对与大炎开战,而革新派多为年轻的寒门子弟,他们激进又热血,自然无法坐视山河破碎。由此,战与和就不单单只是单纯的战争问题,更牵扯上了皇位继承和党派纷争。   其中最让人奇怪的是,江有汜作为亲自迎接宁王回宫的人,却站在了宁王的对面成了主战派,而他虽然没有表明自己在皇位之争上的立场,但革新派早已自动将其纳入自己的阵营,在朝堂之上拥护者众多。   顾远山收回思绪,铺开纸墨落笔写下一个“战”字,战,当然要战,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西北三镇的百姓们已经站在呼号的北风中等待了王师五十年,他们的青丝熬成了白发,赤诚的双眼变得浑浊无光,难道还要让他们至死都是一方孤魂野鬼,流落在异乡的黄沙里吗?   无数先辈洒尽热血马革裹尸还,用数不清的生命打下来的江山,后人凭何不战?只是要如何战?国库空虚,无良将无精兵,拿什么打?朝廷腐败,硕鼠成群,民怨沸腾,靠什么赢?一旦在北方与大炎开战,西南大渝必会趁机侵袭,三足鼎立之势又要如何去破?   顾远山提笔挥毫,他的胸中仿佛燃着一团火,而他手中的笔则成了他的刀和剑,剑气森然,剑影所过之处,那些暗黑的过往,那些凄惨的哀嚎,那些揪心的疼痛全部化作宣纸上的笔墨,一笔一划都在镌刻着他的过往,他将自己溶于笔端,他将十几年苦难生涯里的所学所想全部泼洒出去。   他要给自己挣一个未来,也要给宫门外等着自己的小妖精挣一个未来。   他写得如此忘我,乃至于江有汜站在他身侧良久他都没有发现。   当暮色降临,如火般艳红的夕阳自天边西沉时,顾远山终于搁下了他的笔,将试卷交给考官便走出了大殿。   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考生,在他身后还有许许多多年轻的面孔埋头奋笔疾书,但顾远山知道他已经赢了。   他走在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白玉阶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他觉得自己应该跑起来,即使知道这里是天底下最端肃庄严的皇宫,他也想跑起来,他想飞奔到宫门前,趁着四周没人将他的小妖精拥进怀里,他想亲吻他,他想告诉他,他做到了。   顾远山提起长衫下摆,正准备放浪形骸地狂奔而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雅的嗓音:“顾公子,请留步。”   顾远山烧着的心火突然被这清泉一样的嗓音扑灭了,他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失态,他放下衣衫,缓缓转过身,就见江有汜正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身后,“江大人?”   “顾公子竟然认得我,真让我受宠若惊。”江有汜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噙着和煦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丝毫不像一个权倾朝野之人。   顾远山恭恭敬敬地俯首作揖,“江大人文采斐然,远山很早就拜读过您的文章,钦慕不已。”   江有汜爽朗地笑了笑,和顾远山肩并肩走下玉阶,“顾公子才是少年天才,方才你在殿试上的文章我看了,洋洋洒洒千字,字字珠玑,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英雄出少年”。”   顾远山正欲开口道谢,突然从他身侧冒出来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深色皮肤,鼻梁高挺,长鬓入眉,身形十分威猛,像草原上奔驰的野马,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暗金云纹锦袍,赤色龙纹长靴,如一阵风一样直接越过顾远山肩头,一把拉住了江有汜的胳膊。   见到他衣衫上的龙纹,顾远山心里暗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低下了头。   江有汜被男人唐突的举动惊得面红耳赤,胳膊在男人的手里用力挣扎半天,却怎么也挣不开。   “松开!青天白日的你别发疯!”江有汜红着脸小声呵斥。   但男人高大的身形却像一座山一样牢牢堵在他身前一动也不动,在中原人里顾远山的身形已经算非常高了,可这个男人竟比顾远山还高出寸许。男人像是当顾远山不存在一样,握紧江有汜的胳膊高声说道:“不松,你跟我走。”   江有汜实在没想到这疯子疯起来连场合都不顾了,又气又羞,眼泪都急得快流下来。   顾远山身处两人的纠葛中也觉得分外尴尬,忙向后退了两步:“江大人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江有汜被那男人扣在胸前,面上颈间赤红一片,他赧然低下头对顾远山说道:“让顾公子见笑了,明日放榜之时,我定会去侯府亲自祝贺。”   顾远山道了一句“多谢”便转身匆匆走了。等走到大殿的长街外,顾远山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见。   宁王为何会和江有汜这般亲近?朝堂之上江有汜一直站在以革新派为首的主战派一方,和宁王一党势同水火,人人都说定是宁王在回京的路上惹恼了江大学士,不然光凭江有汜从大炎国亲自将其迎接回国这件天大的功劳,只要他站在宁王一派,等日后宁王登基,他必定会位极人臣。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江有汜在回国后不久就和宁王彻底决裂,坚定地站到宁王的对立面上。   顾远山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亲眼目睹刚才那一幕之后,他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被自己钦慕已久的人夸赞的那份喜悦很快就消失不见,顾远山冷着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宫殿,殿顶的琉璃瓦片在橘色的夕阳下闪着流动的光圈,飞檐翘角仿若鸟儿一样轻盈欲飞。   可笼中的鸟儿被装点的再美也只是深陷囹圄的囚徒罢了,又有什么可自鸣得意的呢?   顾远山收回视线,转身快步走向宫门,他的鸟儿正在宫门外等着他,他的鸟儿是要飞到山林里去的。   而此时皇宫后院的一座假山内,两个男人正激烈地交叠在一起。   “你快松开我,这里到处都是人,你别太过分了!”江有汜使出浑身的力气推搡着身上的人,可这个男人实在太高大了,宽阔的胸膛仿佛铜墙铁壁一样堵在他身前,让他无法移动分毫,只能任由那双宽大的手掌在自己身上肆意揉弄。   “我过分?你他妈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过不过分?你当老子是死的吗?”宁王凶狠地扣住江有汜的下巴,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你到底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宁王殿下和下官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管下官与谁亲近?唔......”江有汜的话尚在口中,唇就被宁王狠狠堵住,宁王咬住他的下唇,用犬牙狠力撕扯,就像草原上的孤狼啃咬自己的猎物,“凭什么?凭老子是你男人!”   “你休要胡说......啊......你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人......你别......别......啊.......”宁王一手将江有汜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上,另一手扯下他的亵裤便探进他的臀缝里,粗糙的手指在那处湿热里随意搅弄了几下便抽了出来,“你看,你明明很想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宁王将水淋淋的手指在江有汜眼前晃了晃,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手指含进了自己口中。   “你......”江有汜被他这般淫乱的举动臊得浑身颤抖,连挣扎都忘记了,宁王趁他愣神之际将他的身体翻转过去,掀起他官服下摆,捧着他的屁股就插了进去,“啊......”江有汜终于反应过来,手伸到身后胡乱拍打宁王的手臂,口中不住哼吟:“你出去......嗯啊......这里都是人......叫人看了去怎么办......啊啊......”   宁王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一下下都往他体内最深的地方撞去,他太熟悉江有汜的身体了,粗壮黑长的阳物回回都朝着那个敏感的小点上捅,没过多久江有汜的身子就软了,浑身无力直往下滑,被宁王扣着腰搂进了怀里,宁王一边顶弄他一边舔吸他的耳垂,“别跟我闹了行不行?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   江有汜咬牙忍住逸到嘴边的呻吟,身体在巨大的快感下不住颤抖,不管他嘴上有多抗拒,他的身体却万分迷恋这样的滋味。   可无论宁王怎么顶弄,怎么软语哄慰,他就是不肯点头说一个“好”字。   宁王见他这般倔强的模样,仅剩的那点怜惜也消失殆尽,压着他的身体如野兽交媾一样蛮横地捅进捅出,两个人的身体明明紧紧交合在一起,可心却在越来越快的冲撞里渐行渐远,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寒的事了。 第31章 长亭   顾远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五岁那年,被母亲抱在怀里坐在后院的梨花树下。母亲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周身漾满幽远的梅香,顾远山似乎是困了,迷迷糊糊地窝在母亲胸前,有风吹过,满树的梨花雨一样纷纷扬扬飘下,落到母亲的肩头,也落在顾远山的脸颊上。   母亲伸手地替他拂去面上的花瓣,顺便揉了揉他微微皱起的小鼻子,然后拍着他的后背哼起一首轻柔绵软的江南小调,古老却清丽的曲调如潺潺的流水浅唱低吟,顾远山的意识很快飘远,窝在母亲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黄莺,黄莺,金衣簇,双双语,桃杏花深处。随烟外,游蜂去,恣狂,歌舞”   “黄莺,黄莺,金衣簇,双双语,桃杏花深处。随烟外,游蜂去,恣狂,歌舞”   ......   顾远山陷在香甜的梦里,正欲随着母亲那婉转的嗓音步入桃李春风更深处,一声清脆的“公子”却突然将他从重重梦境中唤了回来,那声音恍如雨后空山中露滴竹叶般悠扬清澈,即使在深沉幽远的梦境中顾远山也能轻易地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公子,你醒了吗?”小青站在门外轻声唤他。   顾远山撑着胳膊坐起身,才知方才所见所感不过是一场大梦,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推开了门。   小青穿了一件天青色纱裙亭亭玉立站在顾远山门前,时光仿佛一下子溯回到他们在山间初见的那个月夜,依然是这双湿漉漉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即使已经看了无数次也足以让顾远山魂牵梦萦。   “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你不是一向贪睡的么。”顾远山伸出手欲轻抚他的眉眼,余光瞟到他身后的云生与海楼时又将手缓缓放了下来。   “今日是公子放榜的大日子,我自然要早早起来陪着公子。”小青盯着顾远山那只抬起又放下的手,眼里的落寞汹涌欲出,但他还是抬起头冲顾远山笑了笑,笑容苦涩又甜美,“马车已经备好了,公子我们出门吧,侯爷也已经在院外等着了。”   顾远山没想到顾兆竟然也这么早就起来了,还要亲自陪自己进宫。看来他是迫不及待地要在第一时间知道顾远山殿试的结果。顾远山突然有些恶毒地想,如果自己这次没有高中的话顾兆将会作何表现?会不会立刻像是从没有过他这个儿子一样,又将他扔进侯府的后院中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可惜啊,顾远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去验证了,放榜与否其实他并不在意,因此才能安然睡到日上三竿。   他笃定自己一定会拔得头筹,他有这个自信。   顾远山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小青和顾兆一起出了门。侯府一行两辆马车刚刚驶到皇宫门口,就听见宫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宏厚的钟声,平地生雷般响彻这个初冬的清晨。顾远山和顾兆急忙跳下车,快步走到宫墙下仔细辨认钟响的次数。   此时宫墙下早已聚满了准备入宫听读殿试结果的考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凝重,众人一起屏着呼吸一声声数着那振聋发聩的钟响。   金钟响,乃是大丧之音。   一声,两声,三声……宫墙上的乌鸦被阵阵低沉深重的钟声惊吓得煽动黑色的翅膀“呱呱”乱飞,薄雾笼罩在朱红色的宫墙上,灰蒙蒙一片,此刻万籁俱寂,唯余钟磬之音。   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里,钟声终于停了。   二十七声,金钟整整敲响了二十七次——太后驾崩了。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顾兆拍了拍顾远山的后背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后面的话顾兆不敢说,也没人敢说,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幸好是太后,幸好不是皇帝。   永初帝一没子嗣二没立储,若是他现在驾崩了那整个大燕都会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里,北边的大炎和西南的大渝早就对大燕虎视眈眈,一旦大燕国内发生内乱,两国必定会举全国之力攻打大燕,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内乱了,国破家亡也未可知。   考生们刚才震惊中缓过神来,皇宫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一个小内监手里捧着圣旨,迈着小碎步急匆匆跑到众人面前,捏着嗓子尖声喊道:“圣旨到!”   “太后驾崩,朕心甚痛,原定于今日举行的传胪大典延期于一个月后举行。国丧期间,全国各地暂停一切歌舞娱乐活动,望众子谨记于心。”   内监宣读完圣旨后宫门再次重重关上。   还要再等一个月。   这对于那些从外省赶到京城考试的考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他们也只敢小声嘀咕两句而已,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掉脑袋,谁也不敢抱怨什么。   顾远山的表情却很平静,他在听到金钟响起的时候就知道今日这传胪大典肯定是要延后了。   大燕国的传统,殿试结束两日后,皇帝会在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殿试结果,一甲三人,即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直接入驻翰林院,剩余的二甲和三甲数人也会按级册封。   也就是说传胪大典过后高中的考生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了,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太后却在此时驾崩了。   回程的路上顾兆整个人都有些蔫吧,一方面是没有看到放榜的结果,本来想要吹嘘炫耀的心理没有得到满足,而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刚才圣旨上说的国丧期间不得有歌舞娱乐这条禁令,这简直让每日都要饮酒作乐的定远侯烦闷至极。   马车驶回侯府门口,顾兆丢下一句“今日便这样吧!”就转身走了。   顾远山对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带着小青便准备进府,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顾公子,请留步。”   来人身着暗色长袍,上头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份地位,但从他举手投足之间显露的气度来看,顾远山知道此人必定身份贵重。   那人将一个暗红色烫金请帖递到顾远山手中,“顾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还望您准时赴约。”说完便转身走了。   顾远山捏着那烫金请帖眼神暗了暗,他转过身看到小青正乖乖地站在侯府门前等着自己,他踱步到小青面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清秀的脸蛋,小青被他盯的脸颊发热,忙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公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顾远山摇了摇头,终于将炙热的视线从小青脸上移开,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慢慢开口,“青儿,去吧……”   小青愣了愣,面上的红热一瞬间就消散殆尽,他低下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好”,然后便转身走进侯府的大门。   顾远山望着那抹天青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深院之中,只觉得胸口闷疼,手中的请帖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忍着胸腔中翻腾的刺痛转过身跨进马车里,四下无人时他长拆开那封皱得变形的请帖,不出所料,果然是长公主送过来的信。   殿试的结果虽然要在一个月后才会公之于众,但顾远山在这一刻已经可以笃定,他成了。   “云生,我让你在潜在江有汜的府邸暗中观察,可有探查到什么?”顾远山面无表情地将请帖放到一旁,敲了敲车厢的门。   云生和海楼在外面驾车,听到顾远山的询问立刻回道:“公子,我和海楼在他府外蹲了两天,并未见到什么可疑的人,除了翰林院的一些大人们常去他的府邸,并未见到过宫中的人。”   顾远山沉思片刻,低声道:“知道了,继续盯着,现在送我去京郊别苑。”   “是。”   马车驶过人声鼎沸的闹市朝京郊奔去,在京郊西北角有一座宏伟的皇家别苑,别苑外方圆十里都有带刀侍卫把守,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但顾远山的马车却一路畅通无阻,最终稳稳停在别苑门前。   门口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正是之前在侯府门口给顾远山送请帖的人,那人已经换上宫里侍卫的云纹长袍,恭恭敬敬地向顾远山俯首作揖:“顾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顾远山躬身回礼,跟在他身后向别苑深处走去。   这座院子虽然建在偏僻的郊外,但里面却布置得十分雅致,走两步就是假山流水,九曲回廊弯弯绕绕延伸到庭院深处。   院中坐着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身着紫色轻纱罗裙,缎面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盛开的牡丹,显得雍容华贵,她便是大燕国的长公主,永初帝唯一的女儿——李长亭。   见顾远山走近,李长亭抬头冲他莞尔一笑,“顾公子可算来了,茶都要凉了呢。”   顾远山作势便要跪下请罪,却被李长亭示意身旁的侍卫伸手止住了,“顾公子既然还没有入朝为官,你我之间就无需讲究君臣之礼,今日我约顾公子出来也只是随意聊聊罢了,顾公子请坐。”   “多谢长公主。”顾远山撩起长衫下摆,端端正正地坐到长公主对面。   长公主挥手让侍卫退下后,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顾远山低下头,目不斜视地盯着石桌上的茶具,他知道长公主一直在观察自己。   “早就听闻顾公子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不凡。”李长亭说话的时候总是噙着一张笑脸,看起来似乎平易近人,可顾远山知道这位长公主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纯良。   “长公主抬爱了。”顾远山沉声回道。   李长亭低下头笑了笑,用染了丹寇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顾公子可知我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臣不知。”   “哈哈哈,”李长亭抬手将杯中的茶水洒到地面上,“顾公子这么说就不诚实了,你若是不知,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说是吗?”   顾远山缓缓抬起头望向李长亭,“长公主叫臣来,臣岂敢不来。”   两人的目光终于在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李长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顾公子还真是不卑不亢,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   顾远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长公主请说。”   ......   暮色四合,庭院中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顾远山手中的茶早已凉透,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希望长公主能答应。”   李长亭有些玩味地盯着顾远山看了半晌,而后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当然可以答应,只是你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成交。”顾远山冷声说道。   李长亭慢悠悠站起身,将紫色轻纱上的落叶摘下,抬脚踩碎,“好,十日之后我会如约将父皇带到摘星楼,到时候也希望顾公子不会让我失望。”   顾远山站起了身,他身形高挑修长,站起来后比李长亭高出许多,竟莫名让李长亭有一丝压迫感,“臣必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   没有人知道那天傍晚大燕国的长公主和新晋状元郎到底在京郊别苑里谈论了些什么,只知道长公主身边的侍卫再次将顾远山送出别苑时,神情里多了几分敬畏和慎重。   备注:黄莺,黄莺,金衣簇,双双语,桃杏花深处。随烟外,游蜂去,恣狂,歌舞——《开指黄莺吟》 第32章 心疼   顾远山刚从京郊别苑回到侯府,就看到长廊外顾榆林正拉着小青的手往自己这边走。   小青低着头,顾远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往日里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小手被别的男人紧紧攥着。   顾榆林向顾远山靠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口上,将他的心脏践踏的血肉模糊,但他还得面无表情地忍受着这蚀骨的折磨。   “远山你在啊,这可太好了,我早些时候就来找过你一回,可惜你那会儿不在院里,”顾榆林将小青拉到顾远山身前,“这丫头我要了,你怎么说?”   顾远山脸上堆起笑意,看也不看小青一眼,“一个丫头,大哥看上了我自然没有异议。”   “哈哈哈,好好好,远山呐,你真是我的好弟弟。”顾榆林说完一把将小青搂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说道:“我听下人们说,这丫头住在你院中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碰过她,长这么漂亮你不动心啊?”   顾远山眼神暗了暗,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大哥不知道,我对这种清汤寡水的丫头不感兴趣,说起漂亮,我倒觉得大哥房里的粉荷就不错,身段好,脸也长得漂亮。”顾远山说完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俨然一副处子之态。   顾榆林瞧见他这番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若是在以前,别说一个丫头,就算十个丫头他说要走就要走,甚至根本都不会和顾远山打招呼,但现如今顾远山的身份却是不一样了。   虽然殿试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民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今年的状元郎一定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若顾远山中了状元入朝为官,顾榆林自然得礼让他三分,“二弟啊,没想到你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地里竟然盯上大哥的丫头了。”   顾远山慌忙低下了头,蚊呐般说道:“让大哥见笑了。”   “无妨,无妨,大哥新得了小美人岂能让二弟独守空房,这样吧,我一会就叫人把粉荷送过来,那丫头以后就送给你了,只是,你别嫌弃她被哥哥玩过了才好。”顾榆林说完又将小青往怀里搂了搂,“那丫头哪里比得上小青呢,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书呆子怎么想的。”   小青被顾榆林搂在怀中像个提线的木偶一样乖顺,自进入院中以来他的头便一直低着,无论顾远山和顾榆林说了什么,他都一声不吭,就像是没有了生气一样。   两个人明明只相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却谁都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仿佛有千水万山阻隔在他们面前。   顾远山又惊又喜,忙向顾榆林道谢:“弟弟口味古板让大哥见笑了,大哥愿意割爱我又怎么会嫌弃呢,如此真是多谢大哥了。”   “行了,行了,美人在怀,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我就不和你闲扯了,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一会就叫人把粉荷抬到你床上,我也得抓紧时间入“洞房”了。”顾榆林说完便拉着小青往外走。   顾远山突然叫住了他:“大哥......小青这丫头跟我虽然只有几个月的主仆情谊,但她身世可怜,身子骨也弱,还望大哥多多疼惜,别把她......玩坏了。”   顾榆林转身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毒蛇一样黏滑恶毒,“放心吧,玩不坏,我还想多玩一段时间呢。”   小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顾远山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最终只是扯出一丝笑意冲顾榆林说道:“如此便好,大哥慢走。”   最后一丝暮光也被吞没,大地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院中没有点灯,顾远山静静地站在长廊上看着那青色的长衫在拐角处慢慢消失,他如一座雕像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黑暗将他高大的身影尽数吞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云生和海楼从门外走进来,看到他隐没在黑暗中山一样的身影时皆被下了一跳:“公......公子,您怎么在这啊?怎么不叫人点灯。”   静默无声蔓延,云生和海楼得不到回答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半晌过后,一个生涩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公子将粉荷送过来了吗?把她送到我房里。”   粉荷得知顾榆林要将自己送给顾远山时是一万个不乐意,她本想找顾榆林闹一闹,但顾榆林一颗心全都系在小青身上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她自是知道这些王公贵族全是些无情无义的混蛋,她打小就聪明,人也漂亮,见闹不成便也不闹了。   外头的传闻自然也传到了侯府后院里,她知道顾远山马上就要入朝当大官了,再也不是那个窝囊的二公子了,只要自己把顾远山伺候好了,以后照样能享受荣华富贵。   想通这些她便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打扮起来。   她被人送过去的时候顾远山正在书房里看书,她不想坐在卧房里干等,于是便大着胆子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听那些送她过来的仆人说了,自己是被顾远山亲自向顾榆林讨要过来的,她想顾远山一定是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   勾引男人的手段她多的是,她有信心绝对让顾远山欲仙欲死。   进了屋她便将自己身上的轻纱褪下,只留了一件藕粉色的肚兜,她赤着一双白嫩的脚,轻盈地绕到顾远山身后,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将自己绵软丰满的胸脯紧紧贴在顾远山的后背上:“公子.....奴来了,你怎么都不看奴一眼。”   顾远山放下手中的书本,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粉荷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她本来还想使点招数勾引,却没想到顾远山这么急不可耐,她娇嗔万分地用拳头轻轻捶打顾远山的胸膛:“公子,你别急嘛......”   “粉荷,”顾远山伸出冰凉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滑过,“多好看的一张脸......你还记得小青那丫头吗?你当时打了她一巴掌,还记得打在她哪边脸上了么?”   粉荷扭着腰往顾远山胯下蹭,她只顾着献媚讨宠,全然没有注意到顾远山眼里汹涌澎湃的狠意,“那个贱丫头冲撞奴,奴这才打了她,时间这么久了,奴哪里还能记得打的是哪里。”   顾远山放在她脸上的手突然用力,狠狠捏住她的下颌,“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打得是她的右脸,五个鲜红的指印,那张脸整整肿了一天。”   粉荷直到这时终于看清了顾远山的表情,她从没在这个软弱可欺的庶子脸上见过这样冰冷又阴毒的表情,仿佛要将她撕碎,啖她的肉,喝她的血,“公子......你放开我,疼......”   “疼?你也知道疼,你当时打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他?!”顾远山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短刀,还是当初在招摇山杀掉大夫人派去的杀手时的那一把,粉荷看到顾远山手里的刀时吓得疯狂挣扎,可她骑在顾远山身上,脖子被顾远山紧紧扣住,整个身体都被固定在顾远山和书桌之间,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去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对抗!   顾远山的手不断收拢,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叫喊的声音也渐渐停了,那双勾人的大眼睛不断翻着白眼,眼看着就要被活活掐死。   顾远山眼里的暴虐肆意沸腾,他真想将这个下贱的女人活活掐死,但他知道他不能,他的人生不能留下污点,他慢慢松开了手掌,粉荷死里逃生,撑在书桌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因为恐惧她浑身都在颤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求饶:“公子......您饶了我吧......咳咳咳......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顾远山拔出短刀,将粉荷按在书桌上,面无表情地笑了笑,“你没有以后了,”短刀沿着粉荷的下巴慢慢往上爬,冰冷的凉意让粉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她抖如筛糠,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流,她拉住顾远山的手苦苦哀求,“公子,别杀我,我求求你了,我不过是打了那贱......打了小青一巴掌,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然您让她打回来,打我一百下,一千下都行,您别杀我......求求您......”   短刀最终停在她的右颧骨上,顾远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暗夜中恶魔的低语,“打他一巴掌就足够你死无数回了,但这还不是你所有的罪孽,你还记不记得年前大夫人在我的饭食里下了春药,你到我房里时同我说了什么?你说我是妓女生得下贱胚子。”顾远山将短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刺进粉荷的皮肉里,一瞬间粉荷痛得冷汗直流,她想张嘴大声哀嚎,顾远山却用手将她的嘴紧紧捂住,短刀继续往下,在粉荷白嫩的脸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横流。   “你或许不知道,辱骂过我母亲的人都死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顾远山扔掉手中的刀面无表情坐回藤椅上,粉荷身上的禁锢终于全部解除,她捂着自己流血的脸,发了疯一样往门口跑,她分明记得自己进来时门是没有锁的,可此刻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她绝望地扑到在地上,双手不停拍打着门板,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求救:“救命啊......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啊啊啊.....放我出去!!!”   书房的门终于从外面打开了,粉荷像是落水的人寻到浮木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到来人的身上,只可惜啊,进来的人是云生。   云生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用布条紧紧堵住她的嘴,然后拿出一根粗绳将她绑了起来。   顾远山站起身慢慢向她走近,他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瑟缩着身子不停往后躲,嘴里不断发出惊恐的哀嚎:“唔唔唔....救......救......”   顾远山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将自己沾了血的手指伸进口中舔了舔,冷冷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先让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叫你再也说不出一句辱骂的话,然后再把你扔进贫民窟的窑子里,你不是看不上妓女么,我便让你连妓女都不如。”   顾远山勾起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冷笑道:“贫民窟的窑子你去过吗?你肯定没去过,那里都是些流浪汉,逃跑的杀人犯,小偷,强盗……全都是些下九流,只需要一文钱他们就可以操你一整天,你将不会有任何休息的时间,每天都会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下被操到血流不止,这些人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他们就算把你操死了,官府也管不到他们。就算你能活下来,那些流浪汉杀人犯又脏又臭满身都是病,你的下体会被他们身上的病菌弄得溃烂流脓,但是你却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只能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夜以继日地被不同的男人操干到死。”   “啊啊啊......不......不要.......”粉荷的嘴巴被布条堵住,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云生,像疯了一样爬到顾远山面前不停磕头,一边磕一边支吾道:“不......要,求......求你。”她娇嫩的额头很快就磕破了皮鲜血直流,脸颊上的伤口也往外汩汩冒血,整张脸仿佛被浸泡在血泊里一样骇人。   顾远山失去了再看她一眼的兴趣,挥挥手便让云生将她拖了出去。   他筋疲力尽地跌坐回藤椅上,本以为胸中的暴虐应该随着粉荷的消失一起消散才对,可他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小青正待在顾榆林的房里,心中便生出毁灭一切的冲动来。   或许他应该将粉荷拉回来直接杀掉,也许这样他就能好过一点了,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他不能。   顾远山一夜没睡,次日清晨他早早便站在院中等着小青,他们之前说好的,每日清晨都要见上一面,可顾远山在院中站了半个时辰小青依然没有出现,顾远山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全身发凉,他突然不想再等了,他熬了一夜,已经将所有的耐心熬尽了,他不干了,就算前功尽弃他也不干了,他会和长公主解释,他会想其他的办法除掉顾榆林......但他现在只要他的小青!   顾远山发了疯一样往院门口跑去,跑到长廊的时候,小青突然走了进来。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就这么颤巍巍地,一瘸一拐地走向顾远山,顾远山再也忍不住了,狂奔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让他进去了?”顾远山狠厉地扣着小青的胳膊将他抵在墙上。   “啊....疼....公子你放开我......”小青皱着眉躲避顾远山。   顾远山的耐心终于耗尽,手下用力紧紧扣住他的下巴,那块皮肤上立马浮出了泛红的指印,“我问你是不是让他进去了?!”   顾远山一字一字重复着方才的话,嗓音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没有....我没有.....你放开我.....真的好疼......”眼泪从小青的眼眶里缓缓落下,他瑟缩着身子,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反应太过于反常,顾远山眼神暗了暗,忽然将他的袖口一把扯开。   只见他白嫩的胳膊上遍布血痕,一道道皮开肉绽的鞭痕像是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将顾远山全部的理智都吞了进去。   顾远山眼里酝酿着山呼海啸般的怒意,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慢慢将小青的衣襟也一把扯开。   小青脖颈往下的皮肤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和胳膊上一样全是血淋淋的鞭痕。   难怪他会说疼,这该有多疼?!   “他....打了你?”顾远山的声音是抖的,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嗯....”小青淡淡地回应。   “为什么……打你?”顾远山又问。   “我按照你交代的,告诉他自己是男子,他便兴奋起来,说要玩一些刺激的东西。”小青说话的时候头一直低着,看也不看顾远山一眼。   他的这副样子深深刺痛了顾远山,顾远山伸出手想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却又像害怕将他碰碎了一样,只敢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用什么打的?”   “沾着水的藤条....”   “你的幻术呢?你不是告诉我只要你施展幻术他就无法近你的身吗?!”顾远山说到这里声音都在颤抖。   小青不敢告诉他真相,因此只好嗫嚅道:“我一时大意了……”   “疼......疼吗?”   “疼....好疼好疼.....公子,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我不想待在他身边了。”小青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拉住顾远山的手望向他的眼里。   “他终于肯看我一眼了。”顾远山在心里暗暗叹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好,不去了,青儿哪都不去了,青儿就待在我身边。”   顾远山想,我不要了,这到手的功名利禄我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青儿。   他紧紧搂着小青,鼻尖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竹香,太久太久没有将他拥入怀里了,即使他日日站在自己身边,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小青埋在顾远山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回京这么多天的委屈,昨夜藤条抽在身上的疼痛,还有对顾远山无尽的想念......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刚入凡尘的小妖精觉得难以理解,他只是想待在顾远山的身边,这么一个简单的心愿却那么难实现。   他有无尽的委屈,可窝在顾远山的怀里,嗅闻着顾远山的气息,他便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公子,我没事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他窝在顾远山怀里嗡声说道。   顾远山将他又拥紧了点,沉声说:“不,你不用去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小青很想就这么答应了,可是回京这些天他将顾远山的境遇全都看在眼里,那些冷言冷语,那些明着暗着的监视,一个小小的婢女尚且敢辱骂顾远山,他不敢想象顾远山在侯府里吃了多少的苦,但现在他来了,他会保护顾远山,他要帮他,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的公子。   小青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顾远山:“我真的没事了,我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昨天是我一时大意,之后我不会再让他打我的,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可以现在就放弃,还有九天,只要熬过这九天便好了,对不对?”   顾远山当然知道小青说得对,可他不愿意了,他不想这么干了,心太疼太疼了.......   “不......”顾远山还欲开口反对,小青却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公子,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想保护你,我爱你啊。” 第33章 大戏   天地万物都有根源,法术也不例外,即使再厉害的法术施展起来也要有依托,就好比你想把地上的石头变成黄金,那地上须得先有一块石头,术法才能得以施展。   幻术也是如此,小青想要迷惑顾榆林那必须得先让顾榆林触碰到自己,简单的触碰可以在幻术的作用下让被施法者误以为自己已经有更深入的举动。   比如顾榆林只是触碰到小青的手腕,但他却以为小青已经被自己搂进怀中亵玩,再比如顾榆林的手只是轻轻放在小青的臀部,但是他却觉得小青的屁股已经被他搓揉个遍。   或许有法力更为高强的妖精可以不需要肢体的触碰就施展出幻术,但对于只有五百年道行,并且法力受限的小青来说,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在下山之前他曾告诉过顾远山,只要他施展出幻术顾榆林就无法近他的身,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离开招摇山之后法力会受到限制,而等到他知道了,他却不敢开口告诉顾远山。   他害怕自己帮不到顾远山,他害怕顾远山知道了真相后就不会再带他下山了。   他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一无是处,公子会不会就把我扔下不管了?那我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公子了?   五百年来小竹精自由自在地生长在天地间,无拘无束,无喜无悲,可自从遇上了顾远山之后小妖精却开始有忧惧,有悲喜,有数不尽的烦恼与苦闷。   明明是根空心的小竹子却装了一箩筐的心事。   顾远山去赴长公主之约的时候,小青也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去找了顾榆林。   顾榆林见到他过来找自己很是兴奋,那阵清新的竹香再次溢满整个房间,恍惚间顾榆林看到自己将小青“拉进”了怀里,按在大腿上调戏,他的手不断搓揉着小青的臀瓣,将小青揉弄得满脸通红,当他的手还欲探进更隐秘的地方,却被小青抬手止住了。   小青从他怀里爬出来,惊恐万分地跪到地上,“大公子,奴婢骗了您。”   顾榆林周身沉浸在竹香里,对地上的人仿佛有用不尽的耐心,轻声说道:“地上凉,你先起来,过来过来。”   小青听话地再次“窝进”他怀里,顾榆林勾住他的下巴,戏谑道:“小美人骗我什么了?”   小青眼神躲闪小声嗫嚅道:“其实我......是男子。”   “你说什么?!”顾榆林扣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   “我本是男子,当初被二公子救下,为了能跟在他身边混口饭吃,这才男扮女装混进了侯府,您千万不要告诉二公子和侯爷,好不好?”小青“勾住”他的脖子恳切地望着他。   顾榆林看着眼前的小美人,简直欣喜若狂,原本他只以为小青是个长得漂亮还没被开过苞的小婢女,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带把儿的。   要知道在大燕狎男妓是不被允许的,若是被发现了不仅会被论罪处置,更会被世家子弟唾弃鄙视,但法律越是禁止,就越勾着人去偷尝禁果,京中偷偷豢养男妓的秦楼楚馆层出不穷,许多像顾榆林这样流连欢场的世家子弟私下里都玩过几个男人,但他们到底还是顾虑着前程,只敢偷偷地玩,却是没人敢在家里养的。   顾榆林当然也玩过男人,但他却从没遇见过像小青这般长得像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他想,这玩起来一定很过瘾!   顾榆林“掐住”小青的腰,手顺着他的裙摆往他胯下探,“让我不告诉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先得让我摸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小青憋红了脸,瑟缩着身子任由顾榆林的手在他腿根“揉搓”,顾榆林越揉越兴奋,抱起小青就往床边走,“真他娘的过瘾,这种尤物都能让老子碰到,老子今天就要操死你。”   小青被顾榆林“压在”身下,看着他那张下流卑劣的嘴脸,眼睛里俱是厌恶之情,他右手结出一个青色的法印,转身就将顾榆林掀翻在床上,顾榆林仿佛吃了春药一般,浑身的血液都被满室的竹香点燃,小青虚“趴”在他身上,可怜兮兮地哀求:“公子,我的奴籍文书还在二公子那里呢,你得先帮我讨回来,我才能把身子给你。”   顾榆林满面红光,此时此刻小青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答应。   于是傍晚他便去顾远山那儿将小青讨了过来。拿回小青的文书,小青就彻底是他的人了,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一想到这里顾榆林就兴奋地忘乎所以。   这段时间京兆尹衙门查的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男人了,本来就馋的很,此刻又得了小青这么一个貌美肤白的尤物他更是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了才好。   若小青只是个女子,顾榆林可能最多就是在床上玩些花样, 可他现在是个男人,顾榆林就萌生了一些刺激的想法,以前在妓院里那些男妓都是随便他们这些公子哥玩的,各种各样的玩法都有,就算玩死了,顶多赔几个钱就完事儿了。   于是他便想到了用沾了水的藤条折腾小青的办法,而小青为了之后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只能硬着头皮陪他玩。   这种玩法与之前那些隔空的“触碰”不同,这种玩法得见血,见了血,这畜生才会觉得过瘾,小青无奈只能咬牙忍着疼让那畜生用藤条在自己身上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   顾榆林抽完之后兴致冲冲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压在小青身上,小青浑身都是血,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大公子,男子与男子交媾是犯法的,你在侯府要我,若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害了您么,奴才听说京城中有座摘星楼,隐蔽性极好,就是皇上去那都不能带侍卫进去,咱们不如十天之后去那里行房,到时候您想怎么玩奴才,奴才都愿意。”   顾榆林只觉得头昏昏沉沉,鼻端尽是清冷的竹香,他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小青,浑然不觉小青话中的诸多漏洞,为何非要去摘星楼?又为何非要是十日之后呢?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昏睡了过去。   此后的几天,顾榆林虽然没要小青的身子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换不同的花样折腾小青,小青为了应付他身上受了不少的伤,他害怕顾远山看到了会担心,便告诉顾远山顾榆林缠他缠得紧,每日清晨他无法再脱身去顾远山的院中与他私会了,自那之后顾远山好几日都没再见到他。   转眼十日之期就到了眼前。   永初帝自太后驾崩后精神就一直不好,长公主为了哄他开心,便提出在摘星楼宴请翰林院的大学士以及今年新晋的状元郎和榜眼探花,没有歌舞娱乐,只是清谈国事。   永初帝早年在做学问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因此他十分喜爱读书人,江有汜就是因为颇有才华才得到永初帝的赏识,而长公主的提议正好投其所好,永初帝便欣然答应了。   这一日,顾远山和顾兆按照与长公主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摘星楼,顾兆十分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永初帝单独召见过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能被皇帝邀请纯粹是托了顾远山的福,因此一路上都对顾远山赞不绝口。   顾远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顾兆虚与委蛇,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面沉如水地坐在车厢里盯着外面的雪花。   转眼就入冬了,这一日京城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冷风呼呼刮个不停,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顾远山和顾兆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江有汜被众人围在中间,正笑意盈盈地说着话,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缎袍,更衬得人唇红齿白俊秀清绝。看到顾远山走进来,江有汜推开众人迎了过来。   “顾公子,好久不见。”   顾远山扯出浅显的笑意,“江大人,好久不见。”   江有汜还欲同他攀谈几句,长公主却陪着永初帝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地请安,永初帝和善地笑了笑便让众人平身落座。   宴会很快开始,无丝竹歌舞,只是一群读书人凑在一块谈天说地。   这时永初帝突然开口:“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是哪一位啊?”   顾远山连忙起身:“臣顾远山,参见陛下。”   “好,好啊。”永初帝将顾远山上下打量了片刻,冲着顾兆笑了笑,“你倒是会养儿子,不仅才华横溢,更是仪表堂堂,好啊!”   顾兆难得被皇帝夸奖一回,忙跪到地上谢恩,“多谢陛下夸奖。”   “好好好,平身吧。”   酒过三巡,长公主提出到后花园中赏雪景,众人皆附和,长公主搀扶着永初帝,顾远山和江有汜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有说有笑向后花园走去。   摘星楼在京城中极负盛名,不仅是因为楼中景色好,最重要的是它的安全性和隐蔽性极高,无论高低贵贱,所有人进楼都不可以带侍卫,楼里会根据每个房间客人的身份替他们分配好侍卫,那些侍卫个个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因此很多朝中大臣都会将宴会的地址选在这里。   去往后花园的路上会经过一栋小楼,楼外没有站着侍卫,却传出了声响。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不甚在意,随着声响越来越大,长公主和永初帝纷纷停下了脚步。   那声音时断时续异常凄惨,声音的主人像是在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不要……不要啊……大公子……啊……疼……”   “救命啊……救命……大公子饶了我吧……”   随着断续的哀嚎声而来的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响,像是皮鞭重重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衣衫被撕裂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这下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小楼里正在发生什么事了。   永初帝满是褶皱的面容上顿时布满怒色,太后刚刚驾崩,举国哀悼期间竟然有人在这里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两名侍卫雷厉风行地将小楼的门狠狠踹开,众人只见地上交叠着两个赤裸的身影,下面那个清秀一些的浑身上下都是被皮鞭抽打出来的皮开肉绽的伤口,整个身体上血流不止,而上面那个人正掐着身下那人的脖子,将他的两条腿驾到自己肩上,眼看着就要强行进入他的身体。   门外一群人除了皇帝长公主外都是一群饱读诗书的大学士,见到如此淫荡血腥的画面纷纷扭过身不忍直视,等顾兆看清上面那个人的脸孔时,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这两人正是顾榆林和小青!   顾榆林看到闯进来的一群人时直接吓傻了眼呆愣在原地,而小青则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倒在血泊中,整张脸上都泛着奇异的红。   “来人,把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拿下!”永初帝怒气冲冲地指着顾榆林,顾榆林虽然没出息,但也被顾兆在朝中买了个闲官做着,他是见过皇帝的,此刻他在国丧期间玩男人却被皇帝撞见了,他还有命活吗?!   顾榆林跪到地上就往顾兆身边爬,一边爬一边哭喊,“爹,爹救我。”   永初帝这才知道此人竟是顾兆的儿子,永初帝气得狠狠踹了顾兆一脚,高声怒骂:“这是你的儿子?!他就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子?!顾兆......你简直丢尽了老侯爷的脸,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竟然养出这么个儿子,你还封他做嫡子,定远侯府以后要是让这样的人继承,老侯爷能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永初帝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踹了顾兆一脚,这时长公主突然冲侍卫说道:“你们去看看那姑娘还活着么?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看,太可怜了。”   说完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顾远山。   顾远山自在楼外听到惨叫声起就仿佛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像失去了所有气息,他两只手紧紧攥在袖口中,指甲已将皮肉掐出了血,一张薄唇紧闭着,宽阔的肩膀崩成了一条僵直的弦,只需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炸裂成无数碎片。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小青,那白嫩瘦弱的身子上全是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汩汩往外流,他双眼紧闭着倒在血泊中,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红。   他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他不是妖精么?他不是告诉过自己顾榆林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身体么?那现在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流这么多的血?为什么他像是死了一样紧闭着双眼躺在血泊中?!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   侍卫走过去探了探小青的鼻息,还有气,没有死,侍卫正准备退走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小青的喉间竟有凸起的结块,他怎么会有喉结?!   这竟然是个男人!!   “陛下,长公主,这人是个男人!!!”   “什么?”永初帝听到这话气得差点站不稳脚跟,他指着顾兆和顾榆林狠声说道:“国丧期间,举国上下都禁止娱乐,你这个定远侯府世子倒好,不仅出来寻欢作乐,竟然还敢狎男妓!混账东西!!”   顾榆林被皇帝训斥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臣没有狎妓,这是臣家中的奴才,都是他勾引臣,臣才会被迷惑的,臣冤枉啊!”   顾远山再也站不住了,迈开腿就欲上前,身旁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住。   江有汜拉住顾远山的衣衫,靠在他身侧用极小的声音轻声说道:“顾公子,戏已经唱了一半了,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顾远山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在酝酿着吞噬一切的风暴,江有汜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好看完这场戏吧,状元郎。”   这时倒在血泊中失去意识的小青忽然挣扎着撑起身子爬了起来,他的裤子被顾榆林褪到一半,此刻自己伸手勉力将其提到腰间,而上身的衣衫早已被撕碎了,脖颈往下的皮肤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看上去破碎不堪,长公主走到他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盖在他身上。   他有些虚弱地抬头冲长公主笑了笑:“多谢。”   长公主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无妨。”   小青被顾榆林下了药,药性极烈的春药,他方才躺在地上一直在催动法力压制药力,但顾榆林给他吃下的剂量太大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因此必须要把该说的话赶紧说完。   他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颤声说道:“皇上,奴才本是定远侯府二公子的仆从,大公子见奴才长得有几分女相便强行将奴才抢了过去欲强暴奴才,奴才的奴籍文书都在大公子那里,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还请皇上替臣做主。”小青说完竟直接将长公主的斗篷脱了下来,露出胸前后背骇人的鞭痕。   顾远山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宽阔的肩膀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江有汜见他这样,玩味的目光不断在他和小青之间流转,戏谑说道:“我好像发现了我们状元郎的小秘密了哦。”   “狗奴才,休要胡说!”顾榆林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抬脚就要往小青身上揣,顾远山一把甩开江有汜的胳膊冲上去拉住他,“够了大哥,你还嫌不够丢人么?!父亲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榆林见到顾远山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扯住他的胳膊急吼道:“远山,二弟,你来说,你替我作证,是这狗奴才勾引我,我什么时候强迫他了?!”   顾远山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沉声说道:“大哥当时将他强行要去,我只以为是故意与我过不去,使些小性子罢了,没想到大哥竟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侯府后院的这些秘辛早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侯府的二公子不受宠,常受大夫人和大公子的欺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连贴身的奴才都想抢就抢,遑论其他。   “你放屁,我没有......”顾榆林还欲再做挣扎,永初帝却没有耐心再将这场闹剧看下去,“够了!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抓起来送去京兆尹府,按律法狠狠地给我惩治,今日就这样,都散了吧!”   永初帝说完便转身走了,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远山一眼也跟着走了,众人如退潮的潮水一般交头接耳纷纷散去,根本无人注意在小楼的阴影之中还藏匿着一个高大佝偻的身影。   小楼的门在顾远山身后缓缓关闭,“嘭”的一声,小青残存的理智被尽数吞没,他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初到人间,从没尝过这般烈性春药的滋味,一时竟找不到扼制它的法门,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钻心的疼,数万只蚂蚁在他的骨头上爬动,钻进他的骨髓里,琢磨他的血肉,他觉得这副人类的身子就快要被烈火熔化了,他蜷曲着身子在地上不停地蠕动,整张脸被药性催得鲜红欲滴。   恍然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清新的墨香,他记得,那是顾远山身上的味道,他睁开水雾弥漫的眼睛望向殿门口,只见一个山一样高大的身影颤抖着不断向他靠近,他伸出渗着血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第34章 眼泪   顾远山有些不敢去看小青,小妖精躺在血泊里,纤细的身体上布满皮开肉绽的鞭痕,嘴里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整个身子在鲜红的地板上不停地扭动,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嗜血的恶魔。   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是高山上挺拔的青竹,是春雨中翩跹起舞的蝴蝶,他的眼睛里盛满整座招摇山的清泉,连天上的浮云都会为他的笑容停留。   而此刻他却赤身裸体地倒在血泊中,成了一朵烂泥里枯萎的花。   顾远山抱着他的腰将他拥进怀里,他全身都在颤抖,顾远山便也随着他一起颤抖,顾远山一点点收紧胳膊将他破碎的身子用力地往自己的怀里带。   顾远山本是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男人,有着世上最宽厚的肩膀,此刻却觉得自己竟承受不住一根青竹的重量,那流着血的纤细的身体明明薄如蝉翼却像高山一样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像是暗夜之中流着血的野兽在怒号,他将小青的身子死死抱在怀里,口中发出断断续续地低语:“为什么骗我?!你说过他伤不了你的,你说过的……为什么要骗我?!”   小青早已失去了理智,大剂量的春药将他的身体烧成了一座火炉,体内滚烫沸腾,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烫的,后穴处更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里面蠕动爬行,骚痒难当。在强大药力的驱使下,他早已忘记了疼痛,他此刻只想被粗壮的东西捅进身体,将他狠狠地占据,粗暴地填满。   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滕蔓缠枝一样绕在顾远山的身上,顾远山的身体冰凉刺骨,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贴上去,他太热了,浑身都快烧着了,他要顾远山替自己降温,他要顾远山用那根粗长的肉棒插进自己的肉穴里。   顾远山终于感受到了小青身上沸腾的热度,早在与众人对峙时他就发现小青脸上那抹奇异的艳红,如今再触碰到他的身体更让顾远山心起疑窦,“青儿,你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热,我快被烤干了,我后面好痒,你进来好不好?你给我好不好?公子……”小青扯下顾远山的腰带就去褪顾远山身上的衣衫,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着血,全身上下早已血肉模糊一片,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用染着鲜血的双手奋力扯下顾远山的衣衫。   仿若晴天霹雳一般,顾远山用力扣住他的手,颤声问道:“顾榆林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我热,我好热,你快插进来好不好?插进来……”小青根本听不清顾远山的话,奔涌的欲望像沾了水的皮鞭一样,一下下鞭打在他身上,逼迫他去握住那根能让他解渴的肉棒。   顾远山被小青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愤怒将他卷在漩涡之中。他不是不知道顾榆林那个畜生是什么样的人,他之所以忍着剧痛将小青送到那个畜生的身边,是因为小青告诉过自己顾榆林碰不到他,更伤不到他。   “我可是有五百年法力的妖精,寻常人根本碰不到我!”他还记得小妖精说这话时眉飞色舞的神态。   他要扳倒顾榆林,他要夺下侯府世子之位,可他在京中无权无势,所以他需要小青的帮助。他见识过小青腾云驾雾的本领,他以为小妖精既能上天入地,又亲口保证过顾榆林无法伤他分毫,那就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可现如今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小妖精会被鞭打得遍体鳞伤,为什么他的小妖精会被人喂下春药?!若是今天他们来晚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会不会就……   “青儿,好青儿,我带你去找大夫,你生病了,我们去找大夫,好不好?”顾远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嗓子里发出哭一样的哀求,“公子抱着你去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你还在流血……不要这样……”   小青早已失去了意识,他见顾远山不停地反抗便在手间结出一个青色的法印将顾远山的身体牢牢钉在地上,这下无论顾远山怎么挣扎都挣不动分毫。   他扶住顾远山的性器就要往自己的后穴里塞,可顾远山见他这般情态,整个人都陷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胯下之物根本硬不起来,他塞了好几次也塞不进去,身体里的骚痒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就快被烤干了,忍不住哭了起来:“我难受,我快死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你太坏了,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不喜欢你了……呜呜呜……”   他扭着身子在顾远山的腰上磨蹭,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滴落,顾远山觉得自己的心被他活活撕裂了,痛得不能呼吸,他咬着唇闭上眼睛,涩声道:“你把我手解开……”   小青自己寻不到进入的法门,只能苦苦哀求顾远山,见顾远山终于做出了让步,他便乖乖将顾远山的双手解开,顾远山用手握住自己的阳具,从根部往上快速地撸动,没有丝毫快感可言,只有永无止境的心酸。   很快那根粗长的阳物就在他的手中挺立起来,小青再也忍不住了,握住他的根部就往下坐!   “青儿,不要!!”   小妖精的身体十分干涩,以往每一次都是顾远山耐心地亲吻他,舔舐他,替他扩张,让他情动,最后才敢缓缓地进入他。可他此刻被药效驱使着,只想尽快止住穴内的骚痒,握住顾远山的性器便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后穴里捅。   干涩的入口被粗暴地插入,瞬间就被捅出了血,顾远山感受到性器上那股湿热的液体,立刻急红了眼,他扣住小青的腰将他往上拽,“你会受伤的,你流血了!!起来,青儿你起来好不好?”   小青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顾远山的阳具又粗又长,尽根没入自己的后穴里,将自己的小穴撑得满满当当,那阵骚痒的感觉似乎变淡了,可另外一股酥麻的触感却驱使着他不断扭动自己的腰身,随着他的颠簸,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滴滴答答全部落在顾远山的身上,他身下的小穴也被鲜血浸泡着,整栋小楼都弥漫在浓重的血腥味里。   他用血淋淋的手掌抵着顾远山的胸膛,臀瓣起起伏伏地上下颠动,每个起落之间,猩红的性器都残忍地破开干涩的穴口,又重又深地捣进他身体的最深处。   “啊……公子……不痒了……我不痒了……”小青仰着颈颠送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泛着妖艳的潮红,从脖颈往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一道道鞭痕像是瓷器上扭曲的裂口,鲜血汩汩往外冒。   他多怕疼啊,顾远山记得在招摇山时自己有时候做的狠了,小妖精都会在自己身下哭着喊疼,可此时此刻他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后穴也被撕裂渗着血,他却像是失去了知觉的木偶一样只知道跨在顾远山的腰上不停地颠动。   “公子……好舒服啊……我不痒了……你对我真好……青儿最喜欢你了……”小青坐在血泊中冲着顾远山甜笑,那笑容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直直插进顾远山的心口,顾远山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哭了……   他的肩膀剧烈地抖擞着,仿佛高山陷落一般震荡,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凉薄的唇瓣被他咬出了血却依然无法阻挡那阵从心底深处里发出的呜咽,那声音嘶哑破碎,既像野兽的哀嚎,又像婴孩的啼哭,透明的泪水顺着他好看的眉眼不停往下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快将他淹没。   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大概有十几年了吧,自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再哭过,饿到头昏眼花时他没有哭;寒冬腊月手脚被冻得失去知觉时他也没有哭;被拳打脚踢恶语相向时他没有哭;甚至被那恶毒的老妇压在身下侵犯时他都没有哭。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哭了,却在这一刻流下了十几年来的第一滴泪。   他也不想哭啊,他憎恶眼泪,他唾弃这咸涩无用的液体,可他忍不住啊,心仿佛在被长刀一片片剜着肉,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他体内蔓延,连呼吸都是痛的。   小青依旧伏在他身上用后穴不断吞吐着他的性器,陡然间看到他眼角的眼泪似乎有些好奇,凑到他眼前问道:“公子,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青儿真的好舒服,那里已经不痒了,真的不痒了。”   他用手轻轻替顾远山抹掉眼泪,顾远山望着他,声音带着苦苦的哀求,“青儿……你下来好不好?你在流血……你受伤了……你下来,我求求你……”   “我不要……好舒服,我要把你的东西一直含在我的身体里,这样你就不会丢下我了……”小青说完便重新扶着顾远山的性器坐了下去。   顾远山哽咽着轻声哄慰他:“我不会丢下你,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你把我解开,我带你走,我们回家。”   “家?哪里是我们的家啊?我不走……嗯啊……好舒服啊……”   再一次将粗大的性器含进自己的小穴里,感觉却不一样了,穴口经过之前的摩擦已经不再干涩刺痛,反而在极致的痛楚中滋生出别样的欢愉,红肿的穴口嫩肉翻飞,随着颠动发出渍渍的水声,小青跪坐在顾远山腰上,细白的脖颈仰出一道好看的曲线,黛眉深锁,整个人都沉浸在蚀骨的欢愉里。   他的理智早已被强大的药性吞食殆尽,此时此刻只觉得一坐一落间,无尽的快感顺着两人的结合处向四肢百骸蔓延,他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尝过这样销魂的滋味了,久到他已经记不清曾经在高山之巅被顶撞到极乐巅峰的那种铺天盖地的快感了。   但他记得身下这人的味道,清新的,冷冽的墨香,独属于公子的气味,他在这阵勾人心魂的香味里越颠越狂,软白细腰晃出一道残影,他寻着自己的敏感点去剐蹭顾远山的性器,每次摩擦都让他心神摇曳浑身痉挛。   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白嫩的臀瓣与顾远山的大腿碰撞出啪啪啪的声响,忽而一记深重的连根坐入,体内那块被撞得快要烂掉的软肉被粗长滚烫的性器直直戳插,小青发出一声媚叫,身前粉嫩的性器急速怒胀,一股股白浊的精液从中间的小孔里喷射而出,溅洒在顾远山的胸前。   顾远山望着他失神欲坠的脸孔,柔柔唤了一声“青儿”,伸手将他接进自己怀里。   原来他身上的禁锢早在小青射精的一瞬间就被解除了。   他紧紧将小青搂进自己的怀里,不停亲吻他汗湿的面颊,洇红的眉眼。   他的性器被小青一番颠动磨得又硬又胀,汹涌的欲望在他体内翻涌,不时折磨着他,可他什么也没做,任由胯下硬物直愣愣地挺在腰间,只是将浑身是血的小青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青儿......青儿......” 第35章 觉醒   顾远山将小青裹在自己的大氅里抱进回府的马车上。小青体内的药效在慢慢消散,伤口上流出的血也在寒冬冰冷的空气里慢慢凝固。   窗外是漫天的白雪,马车缓缓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在雪地留下长长的一道车轮的轨迹。   小青终于睁开了眼,他抬起头便望见顾远山紧绷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他被顾远山紧紧搂在怀里,那力度将他的腰勒得生疼,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觉察到他的动静,顾远山立刻低下头,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疼自然是疼,但小青却不想让顾远山替自己担心,于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疼了,”他抬手勾住顾远山的脖子靠在顾远山胸膛上,“公子……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顾远山听到这话喘着粗气将眼睛紧紧闭上竭力维持着镇静,半晌过后,他才缓缓睁开眼,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燃烧着滚滚山火,“我要杀了顾榆林。”   “公子!”小青忍着痛爬了起来,“你不要为了我去做这种傻事,我知道在人间杀人是犯法的,你忍辱负重了十几年,刚刚考完殿试,不要因为那个人渣让你的手上沾上污点。”   “他该死!”顾远山冷冷说道。   “是我不好,是我……”小青还欲开口,却突然被顾远山堵住了嘴,顾远山极轻柔地在他的唇上来回舔舐,而后舌尖缓缓撬开他的齿缝探进他的口中。他紧紧搂住顾远山的腰,仰头回吻他。   这个吻他们都渴望了太久太久,回京后的每一天都在隐忍,每一天都在渴望,渴望着可以像从前在高山之巅那样重新将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谁也没想到再一次唾液相连却是在这样的境遇里。   “顾榆林到底为什么能伤到你,你得告诉我,青儿,你不能瞒着我。”顾远山气息不稳,抵住小青的额头。   小青有些犹豫,但当他看到顾远山眼里的那团火时,他知道他瞒不住了,他必须得告诉顾远山,或者告诉他一部分。   小青用手托住顾远山的脸,轻轻往他嘴上琢了一口,“公子,其实幻术是一种很高阶的法术,它不像其它的术法一样随意,它控制的是人的心和眼睛,它能改变你所有的认知,甚至可以将你永生永世困在幻境里,所以施法者需要有很强的修为,才能不被扰乱。其实我本来也是可以施法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远山紧紧扣住他的手臂迫使他全盘托出。   “只是我离开招摇山之后,灵力就受到了限制,我的根源在招摇山,离得越远,灵力就会越弱,为了取得顾榆林的信任,也为了看起来逼真一些,我这才……不过还好京城离招摇山也不是那么远,所以公子你可以放心,我以后还是可以帮你的,我不是一无是处的,我真的有用……”小青说着说着就急了,牢牢拉住顾远山的手,像是害怕顾远山会将他推开一样。   顾远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小青知道,他生气了。   “公子……你别不要我,我真的能帮你,除了幻术这种高阶的法术我施展的不好,其他我都可以的,你相信我。”   他竟以为顾远山听到他这一番剖白之后会嫌弃他,会扔掉他!   一瞬间,奔腾的怒意和钻心的疼痛齐齐袭向顾远山,顾远山有些愤恨地捏住他的下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公子……”小青突然有些心慌,他从来没有在顾远山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像是痛极了,又像是恨极了,“公子,你怎么了……唔……”   顾远山按住他的头凶狠地咬他的唇瓣,他疼的抖了一下,只那一下,顾远山便像如梦初醒一样止住所有暴虐的举动,轻轻将他拥进怀里,用舌尖一遍又一遍细细描摹他的唇形,探进他的口腔里勾住他的舌头,缠绵悱恻地吮吸。   “青儿……青儿……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再也不会!”顾远山窝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马车终于驶到侯府门前,顾远山将小青打横抱在怀里,往后院走去。还未走到后院就看到大夫人领着十几个家将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顾榆林晌午被抓进京兆尹府,不过半个时辰这个消息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大夫人得知此事后便找去找顾兆闹,但顾兆却一反常态地将她训斥了一番,并且告诉她此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谁都救不了顾榆林。   大夫人岂能咽得下这口气?!趁着顾兆不在府中便想拿下小青这个罪魁祸首。   “顾远山!你这个下贱的小畜生,是不是你故意设计陷害我儿子的?是不是你?”大夫人气急败坏地冲到顾远山身前,十几个家将把顾远山,小青,还有云生和海楼团团围住。   顾远山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冷声说道:“凡事都要讲证据,青天白日的母亲可不能随便冤枉人。”   “冤枉?!你不要以为你装作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就能把我骗过去,你心里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得逞。”大夫人瞪着眼睛用手狠狠指着顾远山。   “我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母亲可否让开,我要回房了。”   “将你怀里这个小贱人留下来你就可以走,我暂时奈何不了你,但是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一败涂地。”大夫人说完便冲旁边的家将点头示意,家将得了令之后便要上去捉拿小青。   “我看谁敢!”顾远山望向四周高声怒斥,在这间侯府后院里,他从来没有如此大声说过话,他总是噙着一张笑脸,不管旁人如何咒骂侮辱他都一声不吭地受下,此刻却像是刚睡醒的猛兽一样,浑身散发着狠绝的气息,狭长的眼尾尽是杀气。   大夫人先是呆愣了半晌,而后仰颈笑了起来,“你终于肯撕下面具了,怎么?不装了?人人都说侯府二少爷温顺和善,孝顺明理,莫非你现在要公然反抗你的母亲?”   顾远山将小青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而后一步步慢慢地走向大夫人,四周的家将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大夫人抬手止住,“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顾远山在离她两步的距离外停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俯在她耳边说道:“母亲,大哥现在还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关着,你不想他出事吧?想必我就是今年殿试的状元这事你已经听说了,今日宴会上皇上对我赞赏有加,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江大人也与我私交甚笃,只要我开口求情,定能将大哥救出来,相反,让他在牢狱里缺点胳膊断条腿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你敢!”大夫人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顾远山嘴角扯出浅显的笑意,“你可以看看我敢不敢!母亲,我可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你欺辱的孩童了,要不要拿大哥的一条腿和我赌一赌?”   “你……你这个下贱的狗东西,你给我等着!”大夫人到底不敢拿自己宝贝儿子当赌注,留下这句恶狠狠的话后便带着家将走了。   顾远山将小青抱回房中,轻轻放到床上,他转身欲走,小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走……”   “我去叫人烧点热水再给你请个大夫,你躺在这儿,乖乖的。”顾远山俯身揉了揉他的脸。   “不用请大夫,我可以自己疗伤的。”小青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顾远山无奈只好坐到床上将他拥进自己怀里,“你不是说离开招摇山法力受损了么,疗伤的话不是会消耗法力么?”   小青往他怀里窝了窝,将自己彻底埋进他的怀抱里,“只是会慢一点罢了,你陪着我,我便能好的快一些了。”   “好,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第36章 静好   小青躺在床上休养了两天,顾远山便在床上陪了他两天。   醒着的时候两个人就窝在一起轻声细语地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小青在说,顾远山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小妖精对着顾远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从自己蒙昧无知的混沌岁月说起,说自己是怎么从一枝无知无觉的青竹修出了灵识,说在山间五百年的岁月更替,说梦潇,说他们的相遇……   顾远山靠在床框上搂着他,听他玄妙深远的侃谈,看他手舞足蹈的描述,隐忍和阴霾终于从他清丽的脸庞上散去,他在顾远山的怀里,终于又成了招摇山上快活的小妖精。   他的眼睛很漂亮,浑圆湿漉,说到兴起时,眼睛里的水雾活泛得像是要源源流出。顾远山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趁他不注意时,扣住他的下巴将他拥进怀里吻住。   极温柔又缠绵的吻法,先是浅浅地舔舐唇瓣,而后在他逸出第一句呻吟时缓缓撬开他的齿缝探进他的口腔里。小青最受不了这样的吻法,很快就软绵绵地瘫倒在顾远山怀里,舌头和上颚被剐蹭了遍,动情的涎水顺着嘴角流出,滴滴答答落在绣花锦被上。   顾远山若是暴虐地吻他,他或许会哭泣颤抖,而在顾远山缠绵如水的吻里,他只想死去,最好化成一滩淋漓的水液融进顾远山的身体里,与他血液交合。   两具渴望许久的身体如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很快就燃烧起来,素白纱帐将他们纠缠的身影遮掩在床畔之内自成一方天地,小青仰着颈一手勾住顾远山的脖子与他唾液交缠,另一只手顺着顾远山的腰而下去抓揉他胯下的挺立。   顾远山俨然已经情动,胯下那尺寸惊人的物什勃发鼓胀,直直戳在小青的后腰上,显然饥渴了太久。小青的手隔着长裤握住顾远山的凶器,缓缓搓揉,“公子……你好硬啊……”   顾远山眼神一暗,手掌突然用力紧紧禁锢住他的腰身,舌头撤离他的口腔转而用牙尖狠力啃咬住他的嘴唇。“唔……”小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嘬咬激得浑身战栗,刹那间欲望汹涌沸腾。   自回京以来两人便再没有彻彻底底的肌肤相亲过,除了前两日那场血肉交融毫无快感可言的进入,剩下的几乎全是浅尝辄止的亲吻和若有似无的触碰,越是禁忌越是勾得人心痒,被疼爱惯了的身子更痒。   在招摇山上几乎每晚小青都会被顾远山压在身下换着花样疼爱,这副人类的身子早已食髓知味,只需顾远山稍稍逗弄便会对他敞开大腿任其采撷。   顾远山虽然心思深沉,但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在情爱之事上其实有很大的瘾,从他每次弄小青时那凶狠的力度就可以看出他对小青的瘾有多大。他紧紧扣住小青的下巴在那水润嫣红的唇瓣上啃咬吮吸,大手顺着小妖精曼妙的腰线往下滑,急切地兜住那两团紧致浑圆的屁股瓣。   全身的血液都汹涌地往身下汇聚,胯下那宏伟的物什又粗又硬直直抵在小妖精的臀缝间来回厮磨,顾远山真想现在就撕烂小妖精的衣服,将人按在身下狠狠贯穿,可他知道此时此刻决然不行。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小青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他怕弄疼了他,其次,这里是侯府后院,即使有云生和海楼在外面守着,他也不敢放肆,因为隔墙有耳。   若是在招摇山……若是在招摇山,他早已进入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穴里,在里面肆无忌惮地驰骋,看小妖精在他身下泪眼迷离,高声哭喊……   这是离开招摇山一个月后,顾远山第一次怀念起那段时光。   以前他从不去回想,他的目光只放在前路上,功名,利禄,国仇,家恨,算计,心机……他过往的人生是被这些东西充斥的,而他满心满意也只有这些东西。离开招摇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去,甚至连想都不会再想起那段放肆疯狂的时光。   而现在他却莫名希望时光能够倒退,退回到高山之上两人初遇之时,那时候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地拥抱亲吻,在山间的任意角落里进入对方的身体,山脚的竹林,院落的石桌,灯火摇曳的书房,画眉鸟停靠的窗柩……每次他们赤身裸体交缠不休时,山间的虫鸣鸟叫,清泉溪流,明月石松似乎都跟着活泛起来,仿佛在为他们奏乐高歌,又像是在偷窥他们这一人一妖疯狂的交媾。   置身其中常常让顾远山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此地归何处的飘然恍惚之感。   如今身处熙熙攘攘的皇城京中,置身肮脏龌龊的侯府后院,他却无法随心所欲地疼爱自己的小妖精,这不免让他心烦意乱。   他抵住小青的额头,喘着粗气结束这个情欲满满的亲吻,小青疑惑地望着他,一双小手尤不满足又往顾远山的胯下伸去,“公子......饿......”   顾远山被他逗笑了,薄唇扯出一高一低好看的弧度,“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不许胡思乱想。”   小青握住他胯下巨物揉了揉,“可是公子这里好硬啊……那天在回程的马车上你这里就硬硬的抵着我,公子你不想要我吗?”   顾远山舒爽地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红肿的嘴角揉了揉,嘴硬地说:“你以为公子像你一样成天就想这些事吗?过来,替你擦手。”   “哦......”   小青的皮肤十分白皙,又娇嫩异常,受到一丁点刺激就会泛红透粉,情动的时候更是会全身都浮出诱人的粉色,顾远山爱极了他这副样子。   但由于他的真身是根青竹,十分依赖水源,修成人形之后就特别害怕干燥寒冷的气候。招摇山地处蜀中,气候温暖潮湿,小青竹在那里自然生长得水嫩秀美,而京城却远在西北,冬天气候干燥又严寒,小青刚到京中皮肤就因缺水而起皮皲裂,只不过那时候顾远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付顾榆林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小青身上那些皲裂的伤口。   直到几天前小青被顾榆林打伤,顾远山才在替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身上那些大小不一、深浅不等的裂隙。顾远山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低下头小声对顾远山说“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没事的。”顾远山沉默了半晌,然后将他紧紧拥进怀中。   顾远山从床头拿出一个小瓶子,里头装满了琥珀状的油液,是顾远山差云生特地买回来的绵羊油,这是从更北边的大炎国传过来的一种涂抹到手脚上的油液,大燕的贵族女子几乎人手一瓶。   顾远山先在自己掌心倒了一些油,用手掌搓热了再涂抹到小青的手脚上,小青安心窝在他怀里,手脚都被他握住缓缓地搓揉,整个人都被满满的甜蜜包裹着,离开招摇山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公子这样近。   “把亵衣脱了趴下去,我替你涂一涂后背。”顾远山解开他的腰带将他身上仅存的衣物褪光,小青迷迷糊糊地趴到床榻上,后背和股间风光一览无余,顾远山用膝盖挤开他的腿半跪在他两腿之间,沾着油液的手掌覆在他的后背上,从蝴蝶骨缓缓地按揉开来。   顾远山的手掌上有一层薄茧,随着手心的力道剐擦在小青娇嫩的肌肤上,莫名引得小青一阵颤栗,他口中逸出一句呻吟,羞人的很,而意识也随着那勾人的声音回归身体,“嗯......不对啊公子......我后背没有裂开呀,不用擦油的......啊......”   顾远山热烫的手掌将他的后背抚摸个遍,点火似的顺着他凹凸有致的曲线滑到他的后腰处,在他的腰窝上打着圈地搓揉,小青全身的皮肤都被他撩拨得泛出娇艳的红粉,顾远山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眯眼盯着那不断颤动的雪白臀瓣,“提前预防一下,万一哪天裂开了怎么办?青儿说对不对?”   “唔......好像很有道理......哈啊......”在他说话的间隙,顾远山的手掌突然覆在他臀瓣上,拢住臀肉便开始揉捏搓按,白嫩肥圆的屁股上被顾远山涂满了油, 挤在掌心里滑腻泛光,臀肉随着搓揉的动作不时地颤动,顾远山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掌都快兜不住那两团软肉了。   随着搓揉的动作,他的手指时不时地滑进小青两股之间隐秘的缝隙里,状似无意地戳探翕张的穴口,轻轻地戳一下便划走,而后再顺着臀肉滑进去在穴口外不断戳探,可回回都不插进去,简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只几下,小青便受不住了,撅着屁股跪起来,扭头哀求顾远山:“公子......你进来好不好?我好饿......”   隐秘的穴口随着小青跪趴的动作彻底暴露在顾远山眼前,小口被撩拨地饥渴地翕张着,周围粉嫩的褶皱颤个不停,仿佛在等待着更为有力的进入和彻彻底底地侵占。顾远山再难把持,低下头用唇舌堵住穴眼,舌尖挤开小小的洞口钻了进去,在湿热的甬道里搅弄不停。   “啊......公子......”   被湿滑的软物入侵的感觉是那样特别,而等小青意识到那是顾远山的舌头时,他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一股隐秘的快感白光炸闪般在他的体内裂开,他浑身颤抖着叫了起来:“啊啊......公子......好舒服......”   小妖精的声音又黏又腻,惹得顾远山胯下更加胀疼,好在他的理智尚未丧失,明白此时此地不能再这么放浪下去,于是用宽大的手掌握住小妖精的细腰将人翻转过来,俯身吻下去堵住小妖精撩人的呻吟,“别叫......过两天带你出门赏雪好不好?”   “哈?”小青浑身尚在高潮的余韵中,一时跟不上顾远山的脑回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顾远山,“我不去,我要你,你快给我,不然我哪都不去,呜呜呜......”   顾远山无奈,只好再次堵住他的唇,轻笑着低叹了一声:“小妖精!” 第37章 红梅   三日后大雪倾城,整个京城都被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小青自灵识初开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穿着单衣就奔到院中,兴奋地捧起地上的积雪洋洋洒洒抛向空中,大喊道:"公子,你快看,好大的雪啊!”   顾远山从房里拿出一件月白色大氅走到院中,将耳朵冻得通红的小妖精捞进怀里,替他披上大氅系上系带,沉声道:“又疯!穿着单衣就往外跑!”   小青咧着嘴甜笑:“嘿嘿,我不冷嘛。”   顾远山牵过他的手,放在唇边哈着热气,“城南有座梅花坞,不仅雪景好,还有花可赏,要不要陪公子去看看?”   “好!”小青凑到他眼前笑眯眯地勾住他的脖子。   这时云生突然从院外走了进来,小青慌乱地松开手挂在顾远山脖子上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大夫人在院外,说要找您。”   “不见,就说我要出门疏通关系,若她想要顾榆林全须全尾地回来就不要再来烦我。”顾远山摆了摆手冷冷说道。   “是。”云生领了命退下了。   “过来。”顾远山转过身看着小青。   小青脸上立马漾起笑容,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顾远山身边,“公子……”   顾远山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走吧,带你去赏雪。”   “嗯!我们走!”   云生和海楼驾着马车往城南郊外的梅花坞驶去,北风肆虐飞雪满天,这么冷的天气人们大多躲在家中窝冬,少有人像他们一样有赏雪赏花的雅兴。在城中的街道上偶尔还能看见三两人群,出了城门便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自然,此行的目的并非为了赏雪看花,但坐在马车里不断往窗外眺望的某只小妖精却毫无察觉。   小青窝在顾远山怀里用手扒着车窗,十分兴奋地看着窗外的雪景,顾远山怕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便用手搂着他的腰,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大片阴影,凌厉的五官在墨色大氅的映衬下更显得英俊迷人,小青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分明比外面的雪景还要好看几分,于是便将窗户关上,乖乖窝在顾远山怀里盯着他的下颌看个不停。   “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顾远山悠悠睁开眼,低下头亲他的眉眼。   小青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琢了一下,而后问道:“公子你真的要救顾榆林吗?”   “救自然要救,他若是不出来大夫人不会放过你,而且他本来也罪不至死,皇上关他只是气极了,等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他。我只需从中周旋一二,既能把他捞出来,还能落个不计前嫌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顾远山拾起小青肩上一缕青丝,捏在指尖把玩。   “那他出来之后不会报复你吧?”小青有些担心。   顾远山冷笑了一声,“报复?皇上已经下令废除他的世子之位,从今往后他就是个废人,他拿什么报复我?他们母子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提起大夫人母子,顾远山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狠厉,薄唇紧紧抿着,周身都散发出嗜血暴虐的气息,小青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有些不知所不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叫了他一句:“公子……”   听到他的声音顾远山脸上的狠意立刻消散褪去,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温润柔和的光,他低下头冲小青笑了笑,“走吧,到了,我们去赏花。”   “嗯,好!”小青乖顺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随着顾远山的笑意一同散去。   只要顾远山冲他笑一笑,他便觉得心安,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怕。   顾远山先下了车,小青掀开帘子时顾远山站在车旁对他伸出了手,这时候云生和海楼还在一旁站着,小青一时不知该不该握住他的手,呆愣在一旁。   顾远山见他迟迟不肯回握,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搂过他的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往梅花坞走去,将目瞪口呆的云生和海楼两兄弟扔在身后。   小青又惊又喜,埋在他胸前小声嘟囔:“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啊?会不会影响到你?”   “他们都是替我做事的,迟早都要知道,今日就让他们看个彻底,往后就不用再避讳他们了……往后在他们面前你想亲便亲,想抱便抱,喜欢吗?”   小青挣扎着从顾远山怀中站起来,兴奋地握住他的手臂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现在就过来亲亲我,”顾远山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而后双手背到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风流模样,“亲这里。”   话音刚落小青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样够吗?”   顾远山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带向自己,“不够……”说完便堵住他的唇。   他们已经行至梅林边上,在他们身后成片成片的红梅在大雪中怒放,汇成一片红色的海洋,他们在漫山的飞雪中唇舌纠缠唾液黏连,纷扬的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肩头,唇上,被他们连着唾液一起吞进口中,融化在舌尖。   鼻端漾满了彼此身上独有的气息,此时更添清远幽长的梅香,顾远山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母亲还在,她一定也会喜欢自己怀里的小妖精吧,就像自己一样爱不释手。   顾远山将小青松开时小妖精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唇也红,脸也红,比之满山遍野的红梅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是人比花娇。   顾远山拉过他的手将他带进梅林深处,愈往里走梅香愈盛,漫山遍野的红梅幽幽盛开,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里傲然绽放,美得宛若仙境。   小青被眼前的美景晃了神,抬头痴痴地凝望着簇簇红梅。他五百岁了,放在人世间已是冥灵之春,而置于浩然天地间他不过是个刚修出灵识,对世间万物都懵懂无知的小妖精。   小妖精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顾远山,于是一颗心便系在顾远山身上,随着他下山,跟着他步入凡尘,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风景,更何况陪着自己赏景的人是顾远山,此情此景便更叫他沉迷。   他拉着顾远山的手驻足于梅树之下,仰头望着雪中红梅,像是看不够一样又凑近了细细嗅闻幽远梅香。顾远山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   他身上披着素白大氅,里头青色长衫被风吹拂着时隐时现,如墨的发间落下片片雪花,云鬟雾鬓美不胜收。古人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可此刻在顾远山的眼里,雪和梅与他相比通通都逊色了不止三分。   “胭脂桃颊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妆”,顾远山忽觉情动万分,隐忍多日的情潮在大雪纷飞的梅树下沸反盈天。他突然捞住小青的腰将他一把抱起扛到肩头,往梅林更深处走去。   “嗯?公子,你做什么啊?”小妖精一脸茫然,浑然不知为何自己正赏着梅突然就被抗上了肩头。   梅林的尽头有座暖阁,云生和海楼早已在门外候着,这座梅花坞虽然修在山谷里,但是为了便于游玩的人休憩便在避风处修了一座暖阁,暖阁里常备着火炉,游人只需自己带着炉碳便能在暖阁里烤火取暖,修建此地的人实在是体贴入微。   顾远山冲门口二人说了一句“到远处候着”便抗着小青进了暖阁。小青将将落地,便被顾远山压到身下,顾远山不发一言,双手急切地解开他大氅的系带,将厚重的衣物往旁边一扔便欺身吻住他。   “唔……公子……”小青轻轻拍了拍顾远山的胳膊以示“反抗”,但不过须臾便在顾远山灼热的亲吻里对顾远山敞开了大腿,顾远山挤在他两腿间,下身与他紧密相连,不停地摩擦顶弄,很快小青便软成了一滩水,后穴里一阵骚痒。   顾远山将他的嘴唇啃肿了,身上的衣物也脱得一干二净,这才撑起胳膊松开了他。   小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清秀的面颊鲜红欲滴,他开口询问顾远山,连声音都染上浓重的媚色,“公子……你不是说赏花的么……”   “不赏了,花没有你漂亮。”顾远山刚松开他的唇瓣转而又去嘬吸他的脖子和锁骨,大手顺着他腰部曲线而下,拢住他的屁股瓣搓揉不停,“青儿想不想公子?”   “想……”   “那青儿要不要公子?”   “要……嗯啊……青儿要……”小青说着便急切地伸出手去扯顾远山身上的衣衫,他早已浑身赤裸,可顾远山却还是衣冠楚楚,端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扑在自己身上啃咬搓揉,极尽风流行事。   顾远山一边埋在他胸前专注地啃咬他的乳尖,一边配合的伸长手臂,任由小青将自己的长衫头冠全部扯下来。身上终于没有累赘,可以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而此时小青的乳头也已被顾远山吸嘬得水光淋漓,红肿挺立。   云生和海楼早已趁他们赏花之时便在暖阁中点上碳火,此刻阁中暖意正盛,小青浑身都透着一股诱人的红,嫩白皮肤上像是盛开着成簇成簇的红梅,顾远山埋在他胸前将他整个前胸嘬出片片红紫的吻痕,一双手也像点火一样,将他全身搓揉个遍。   此刻两人远在外城南郊外,四下空旷无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再次将对方占有,顾远山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他将小青的双腿圈在自己腰上,再次俯身吻住他的嘴,而带着薄茧的手指也挤进肉嘟嘟的臀缝里,寻到那张饥渴的小嘴,伸手探了进去。   唇舌被裹挟着,舌根都被顾远山吸麻了,后穴里进进出出的手指逐渐由一根变为两根,三根……将小小的甬道搅弄得湿热滑腻,滋生出渍渍的水声,小青上下两张小嘴都被顾远山堵着,他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只能扭着腰承受着体内一波接一波的快感。   潮湿的后穴里水声四起,顾远山的手指被层层璧肉紧紧吸裹着,这销魂的滋味让他再也忍受不住,趁着小青呻吟之际抬高他的腰,粗长的性器终于破开层层软肉捅进小妖精漏着水的后穴里。   “啊……公子……”被占据和充满的饱胀感一瞬间逼出了小青的眼泪,太久了,他渴望了自己的公子太久了,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用自己的小穴包容着他的公子,让他在自己体内放肆地驰骋。   而顾远山又何尝不是呢,这处温暖潮湿的穴口仿佛是一朵艳冶明丽的食人花,明知进入它或许会被吞食殆尽,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它,蹂躏它,进入它,挞伐它,让它流出汁水,让它红肉翻飞……   顾远山的理智仿佛在刹那间被这朵食人花吞噬殆尽,他扣紧小青的细腰,将小青的双腿折叠一般压到胸前,自上而下地狠狠贯穿小青的肉穴。   每一下都是尽根没入再连根拔出,猩红勃发的阴茎如长枪一般直捣黄龙,白浊的水液随着凶悍的动作不断往外溅射,噗嗤噗嗤的水声和肌肉相撞的啪啪声响彻整间暖阁,顺着西北角的小轩窗飘进漫天的风雪里,惹得满树红梅都羞红了脸。   在如此强悍的顶撞下,小青早已魂飞九天,双手无力地抱住压在胸前的细腿,破碎的呻吟和眼泪一起往外流,混合着淫荡的水声和羞人的髋骨相击声,直惹得顾远山撞红了眼。   “哈啊……公子……慢一点……嗯啊……还要……还要……”哭喊的时候小妖精扭着腰用红肿的小穴紧紧绞缠顾远山的性器,顾远山咬着唇闷哼一声,差点就被他吸得交待出来,顾远山往他屁股上狠狠拍打两下,低沉的嗓音如陈年佳酿一般浑厚勾人:“小妖精!不准吸!”   “唔唔……太舒服了嘛……我控制不住……公子……你太大了……”小青颤着屁股在顾远山身下扭动不停。   顾远山沉着嗓子“嘶”了一声,性器万般不舍地脱离小青的后穴,他将小青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中,两人面对面坐到西北角的小窗前,顾远山拢住小妖精的臀瓣搓揉,附在他耳边用酽酒般性感的嗓音低声说道:“宝贝儿,坐上来自己动,好不好?”   小青就像中了幻术一样一双眼睛如痴如醉地仰望着顾远山,手乖顺地伸到两人身下,握住顾远山青筋嶙峋的性器,对准自己的穴口,一点点,慢慢吃了进去。   被充满的感觉既满足又磨人,小青咬唇皱眉,好半天才将那粗大的玩意尽根吞进去,“公子……你太大了……撑……”   顾远山扶住他的腰前后左右地摇晃,他太了解小青的身体了,没几下就剐蹭到小妖精要命的地方,小妖精仰着颈媚叫了一声,紧紧勾住了顾远山的脖子。   “晃一晃就不撑了,青儿乖,自己动一动。”   “嗯……”小青乖顺地点了点头,尝试着上下颠送起来,这个动作最是磨人,不仅进得深,而且坐在上面的人仿佛是被钉在下面那人的身上,半分也无法逃离,小小的穴口被自下而上贯穿撑满,每一个起落间,穴口的软肉都被撑得血丝密布,仿佛碰一下就会裂开一样。   小青牢牢缠在顾远山身上,浑圆的臀瓣随着颠送的动作一下下拍打在顾远山的腿根上,很快就浮了红,摩擦带来巨大的快感,他很快就在这样彻底的贯穿与侵占中尝出了滋味,他两手撑在窗檐上,寻着自己的敏感点颠送不停,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细腰晃成了一道残影,突然在某个节点,堆积的快感如山般倾倒,他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公子啊……”   铺天盖地的快感侵袭而来,他死死抱住顾远山试图抵御这股汹涌的情潮,指甲难以自控地掐进顾远山的血肉里在顾远山的后背上划出道道血口,然而即使是这样依然也无法阻挡那漫天的快感,他浑身痉挛,颤抖着身子,终是泄在顾远山的小腹上。   “呜呜呜……公子……”小妖精委屈地嘟起了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就泄了出来,浑然没瞧见顾远山此时吃人一般的凶狠神情。   小妖精射精时,后穴的软肉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的性器,死命地绞缠吸咬,而后背上的刺痛更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暴虐,他不等小青缓过神来,便捞住他的腰将他摆得跪趴在窗前,从身后狠狠捅了进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几片雪花被风吹进窗口,落在小青赤裸的后背上,冰凉的触感惹得他不住颤栗,后穴也随之紧紧缩紧,射精的感觉刚被顾远山强行压下去,此刻却又被他绞得差点射了出来。   顾远山喘着粗气将自己的性器更深地插入小青的体内,寻着他的敏感点狠命地撞击,小小的腺体被他撞得花枝乱颤,小青再也抵御不住这汹涌的快感,扯着嗓子哭喊出声:“不要了……公子我不行了……公子啊啊啊……”   “叫我阿远。”顾远山埋在他后颈上狠狠咬了一口,惹得小青惊颤连连。   “唔唔……阿远,好阿远,你疼疼我吧……我快死了……”   小青的叫声仿佛是世上最烈的春药,惹得顾远山又胀大了一圈,他将自己的性器连根拔出抵在穴口,再重新破开层层软肉冲撞到深到不能再深的深处,如此往复了几十下,小青被他操干地双腿颤抖,哭叫着又一次射了出来。   顾远山将软成一滩水的小妖精扣在怀里,冲着他的敏感点猛撞了几十下,最后他的性器被小青的小穴死死绞缠住,顾远山掰过他的头吻住他的唇,闷哼一声射进他身体的深处。   小青颤抖着身体软绵绵地倒在顾远山的怀里,眼角被泪水洇湿,殷红一片,他攥紧拳头有气无力地捶打顾远山的胸膛,嗫嚅道:“阿远是坏人,阿远欺负我。”   顾远山拉住他的手放到胸前,低笑道:“我怎么坏了?我刚才不是在疼你么?”   “你……”小青还欲再说些什么,顾远山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吻住了他,“我太想了你……我控制不住自己,青儿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青不过是恃宠而骄想要和顾远山撒撒娇讨讨宠罢了,他又怎会真的责怪顾远山,他恨不得日日用身下的小穴含着顾远山,这样顾远山就再也不能扔下他了。   “青儿不气,青儿一点都不气,公子你再进来好不好?”小青有些急切拉住顾远山的手就往自己身下送。   顾远山抵着他的额头笑了笑:“不能再来了,你身子刚痊愈得好好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疼你。”   “不嘛,不嘛,我还要……”小青像个孩童一样扯着顾远山的胳膊晃个不停。顾远山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你是要榨干我么?小妖精!”   备注:胭脂桃颊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妆——崔涂 第38章 风云   顾远山将小青抱出暖阁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外面天色已晚,风雪也渐渐小了。他走到云生和海楼面前,见那两人低着头耳根通红一片,想来是刚才小妖精叫的声音太大,都叫他们听见了。   这样也好,省得顾远山再多做解释,他既已收了这二人替自己做事,那自己与小青的关系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你们既已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此事若是传出去,你们该知道后果。”   云生和海楼立马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请公子放心,奴才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去驾车吧。”   “是!”云生和海楼急忙跑出梅林将马车驾了过来,他们二人自从在招摇山被顾远山收服后,就一直在帮顾远山做事,不管是监视江有汜还是私会长公主,顾远山通通没有避讳他们,俨然是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   顾远山回京不过半个月就将顾榆林弄进了大牢,不仅暗中监视翰林院大学士,就连长公主都私下召见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云生和海楼敬畏不已,因而更加忠心耿耿。   他们一行人回到侯府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虽然在马车上休息了一路,但下车时小青依然双腿无力有些站不稳地扶靠着车门。可在侯府门前他和顾远山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因此只能颤巍巍地跟在顾远山身后走进侯府大门。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看门的小厮就递过来一张拜贴,“二公子,这是翰林院江大人家的仆从送过来的,说是明天要过来拜会您。”   深宅大院里的奴才最会见风使舵,从前对顾远山冷言冷语都嫌不够,还要在背地里偷偷骂几句才能过瘾。而如今顾榆林丢了世子之位,而顾远山不仅成了市井传言中的状元郎,更是结交了朝中权贵,小厮见风向不对,忙点头哈腰地讨好顾远山,连“您”都尊称上了。   顾远山抬手接过拜贴,道了声“有劳”,便领着众人走了。倒不是他心胸宽广不计前嫌,而是这种看门护院的仆从着实没有必要得罪,这些人虽然地位卑微,但所担之职都是与平日生活息息相关的职位,若是得罪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背地里给你使个绊子,虽不至于坏事,但也会叫你猝不及防。   刚拐进院门,顾远山也不管云生和海楼还在便直接将小青打横抱进怀中,小青一时有些羞赧,面红耳赤地埋在顾远山胸前,被他抱进了卧室的床榻上。   顾远山将小青放于床榻后就差人去准备些清粥和小菜,再打些热水送进来,而后便将小青身上的衣衫脱光了裹进被子里,反正小妖精是吃饱了,他便不再强迫他陪着自己进食。   小青全身都被顾远山裹在被子里,唯有脑袋露在外面,小脑袋歪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顾远山,顾远山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笑着问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想问什么就问。”   “哦……那个,”小青抿了抿唇问道:“江大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顾远山一边同他说话一边伸手褪下自己的长衫,他背对着小青,精瘦的腰肢和宽厚的肩膀随着衣衫落地彻底裸露在小青的面前,那上面还有一道道鲜红的抓痕,显得狰狞又勾人,小青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被这副雄性气息浓厚的躯体撩拨地喉咙发紧。   “他是翰林院的一把手,我以后入了朝便要在他手下做事,”外头侍女已经备好了洗澡的热水,顾远山将衣衫褪尽,晃着胯下巨物走到床边,将同样赤裸的小青抱进怀里,走到隔间的浴桶里。   小青软绵绵地靠在顾远山身上,任由顾远山用热水替他清洗身体,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听起来他官好像很大啊,那应该是你去拜见他呀,他怎么会主动来见你……嗯啊……”   顾远山将他浑身搓揉个遍,而后手探进他的臀缝里,往他的后穴里戳刺,“屁股抬起来点,给你这里面也洗一洗……”手指就着水液的润滑,顺顺当当就戳了进去,顾远山一边抽送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是啊,他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地来见我呢?”   ……   次日清晨小青睡醒的时候顾远山已经不在卧房里了,他穿上长衫走出房门就看到云生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小青公子,二公子正在书房里会客,他交待奴才若是您醒了之后想吃什么,想去哪玩都可以让奴才去办。”   “不用不用,我不出门,”小青用手指了指书房,“是那位江大人吗?”   云生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知道了,我就在院中等他,你去忙吧。”   昨日下了一天的雪,此刻院中积雪厚重,小青便蹲在书房外的地上玩起了雪。   书房门窗紧闭,江有汜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笑脸盈盈望向顾远山:“几日不见顾公子似乎更爱笑了。”   顾远山神色僵了僵,紧抿住薄唇掩去眉眼里浅淡的笑意。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小青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有多爱笑,像是要把前十几年缺失的笑容全部补回来一样,有时候只需小青冲他嘟嘟嘴,眨眨眼,他的眉眼里便会不由自主地溢满笑意。   “不知江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再过几日便是放榜日,我提前来恭喜我们状元郎。”   “多谢江大人,只是,就算顾某中了状元入职翰林院,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编撰,江大人又何必屈尊降贵来拜会我呢?”顾远山睨了他一眼,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挑,显出几分冷淡疏离。   江有汜像是没看到他这副神态一样,仍热情笑道:“鹏北海,凤朝阳,顾公子冠盖满京华,胸中定有沟壑,又岂需妄自菲薄?”   此话一出,书房里便静默下来,顾远山不发一言,直直盯着他,一时之间整个书房里暗流涌动,江有汜不动声色地啜饮一口手中热茶,茶盏落桌时他低声问道:“听闻摘星楼之行前长公主曾约见过顾公子,之后没过几天定远侯府的世子,一等公爵爵位继承人顾榆林就因国丧期间耽于享乐被剥夺了世子之位,还下了大狱,顾公子不觉得此事有些太过蹊跷了么?”   顾远山依靠在藤椅上不紧不慢回道:“大哥的事我也很惋惜,不过江大人说长公主约见我却是没有的事,长公主乃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岂是我能攀附的?江大人莫要乱说。”   江有汜低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京郊别苑虽地处偏僻,但风景却十分不错,顾公子有时间可以多去逛逛。”   “你想干什么?”顾远山不与他再多绕圈子,冷冷问道。   江有汜突然起身走到书桌旁,俯视着顾远山:“我想投靠顾公子,助你成事,不知顾公子嫌不嫌弃在下?”   他虽然仍在笑,眼神却极具压迫力,顾远山也随他站起了身,利用身高的优势压制住他的气势,“你,投靠我?江大人在说笑话吗?你是翰林院大学士,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我不过是一个还没放榜的状元郎,连官职都没有,你说你要投靠我?”   江有汜转身绕到书架前,白净的手指滑过一册册经史典籍,最终停留在一本《孙子兵法》上,“你若只是个状元郎我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长公主选中了你,而我……也决定选你。”   “为何?”   江有汜将那本《孙子兵法》取出来放到两人之间的书桌上,“你是问长公主为何选中你,还是问我为何选中你?长公主为何我想顾公子心里十分清楚,因为你是她最好的选择。”   江有汜将书册往顾远山眼前推了推,“世家大族虽然都站在宁王这一边与她为敌,但她若想以女子之身与宁王抗衡,即使是天潢贵胄她也还是得从世家大族里挑选联姻之人。现如今的大燕国虽然寒门新贵崛起,但他们到底根基不深,依然无法真正扳倒世家的势力,而世家虽然日渐衰微,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朝堂上依然能够呼风唤雨。”   顾远山接过那本《孙子兵法》重新坐回藤椅上,“江大人请继续。”   “四大世家以韩家为首,礼部侍郎韩阁老半朝坐师,朝中有一大半官员都曾拜在他门下学习,这么多年来一直风光无限,然而他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可谓是后继无人;而户部侍郎吕大人家中虽有一子,但此子自小便体弱多病,每日都靠奇珍药材吊着性命,长公主若是不想做寡妇,想来也不会选他;而剩下的两大世家虽然都衰败了,却都与你密切相关,定远侯府顾家和侯府大夫人背后的沈家。定远侯府虽然败落了,但毕竟仍是一等公爵傍身,况且真要追本溯源如今的军中仍有不少老定远侯当年部下,若论起旧情定远侯府依然能一呼百应。其实顾榆林本该是最好的人选,但长公主可能嫌弃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酒囊饭袋便将目光放到了你身上。新科状元郎,背后又坐拥两大世家,人还长得风流倜傥,我若是长公主我也选你。”   听完他这一番话顾远山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朝堂之上果真没有一件事能瞒过江大人的眼睛,那江大人又为何要选我呢?”   江有汜指了指顾远山手中的《孙子兵法》,“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想收复失地!”   顾远山沉默了半晌,抬头望向江有汜,“恕我直言,依我目前的所见所闻,江大人与宁王的关系好像并不像朝中盛传的那么简单,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帮助我去对付宁王呢?”   江有汜面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他转身坐回藤椅上,浅抿了一口茶,沉声说道:“这也是我想说的最后一点,我会在朝中助你一臂之力,替你扫清所有障碍,但我有一个条件,待你日后登上皇位,留宁王一条性命。” 第39章 乌兰   书房外日头高照,可屋内的气氛却剑拔弩张,门窗明明紧闭着却似乎有冷风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吹进来,吹得人后脊发凉。   顾远山一动不动盯着江有汜,薄唇轻扯露出今日里的第一个笑容,可这笑容却冰冷至极:“江大人,你不觉得可笑么?你口口声声说要投靠我,可你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却是让我放过我最大的敌人?”顾远山将那本《孙子兵法》往桌上一扔,冷眼说道:“你这样,让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有汜咬了咬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日后入朝为官我的所作所为会让你明白我今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此生所求不过是有朝一日能看到我们的军队收复失地,故地的百姓能重回家园。除此之外,什么功名利禄我都不求,我只求你能放宁王一条生路。”   顾远山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很好奇,你既然这么在意他,为何不直接去辅佐他?就算他暂时主张求和休战,但我相信以你的口才日后定能说服他出兵迎战。你又何必舍近求远把宝押在我身上,还要反过来求我饶他性命?不是多此一举么?”   江有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惨淡的笑意:“不,我说服不了他……若是能,我自然不会选择你。”   “哦?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辛,江大人若是有诚意就该开门见山,这么藏着掖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江有汜有些颓唐地往藤椅里窝了窝,苦笑道:“我自知那天既被你撞见我与他纠缠,想要取得你的信任必然要向你全盘托出,只是这件往事于我而言,有些沉重罢了……事情还要从两年前我奉旨去大炎迎宁王回国说起……”   宁王这一支血脉本来是永初帝父亲的堂弟一脉,而且这位堂弟当年还犯过大错,被先帝削了爵位发配到西北严寒之地,自此便家道中落,晚年过得很是凄惨,几十年岁月更替,等到宁王这一代,家中便只剩这么一个儿子。   彼时西北三镇已经被大炎占领了好几十年,大燕虽然无力收回失地,但也不肯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土,于是便时不时地派出士兵在边境线上捣乱,常常趁大炎骑兵防控不严时冲进镇上烧杀抢掠,他们也不恋战,常常是烧完就跑,完全将当年大炎人骚扰大燕边境的手法学了去,如此一来,惹得边境百姓叫苦不迭。   那时候西北三镇上大燕遗民和大炎人常常混居在一起,可这些边境士兵只顾泄愤根本不管他们刀下是不是自己的国人,许多大燕遗民都惨遭屠杀。   宁王的父母就是这样没的。   父母被边境士兵杀死时宁王只有五六岁,好心的邻居看他无父无母甚是可怜于是便收养了他。邻居是一对大炎国的夫妇,他们自己没有子女,收养了宁王之后便将宁王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他们替宁王取了一个大炎的名字——乌兰。   乌兰,红色的,旺盛的生命力,他们希望小乌兰能够像草原上奔跑的小马一样快乐自由充满活力,可这个希望却在乌兰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碧绿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四处奔跑的牛羊,乌兰骑着马挥舞着羊鞭驱赶牛羊归家,夏日的晚风将他披散的长发吹得乱成一窝疯草,耳间的绿松石耳坠也随着凉风晃悠不停,身后一起放羊的小伙伴纵马追了上来,“乌兰,我想你阿妈做的酥油茶了,让我去你家尝尝吧。”   乌兰甩了甩头发,露出发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追得上我就让你喝!”说完便“吁”得一声扯紧缰绳狂奔而去。小伙伴自知跑马跑不过他,他可是草原上跑得最快的男人,于是便在他身后无赖地笑道:“我不管,今天追不追得上你都得让我喝一碗酥油茶。”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太阳在草原的尽头撒下余晖,将整片草原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乌兰的马跑得很快,不过片刻就跑回了小镇。成群结队的羊群跟在他身后涌进小镇,马蹄声和牛羊的叫声混在一起在天边飘荡,而平日里热闹的小镇此刻却近乎诡异的安静,没有一点人声。   乌兰从马上跳了下来,向自家小院狂奔,刚跑到门口便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他奋力踹开木门,就看到自己的养父母倒在血泊之中,胸前还插着两把长刀,鲜血直流,而自己的家中也被翻得一片混乱,门窗全被踹烂,桌椅倒了一地,就连米缸中的米都被席卷一空。   乌兰站在门外浑身颤抖,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把长刀的刀柄,上面“大燕巡防营”五个大字仿佛毒箭一样狠狠射进他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亲身父母,他的养父母,他所有的至亲至爱全部死于这群土匪手上,他像是疯了一样冲到养父身边将长刀从父亲身上拔出来,握在手中便冲了出去,紧随他而来的小伙伴从身后死命拖住他,“乌兰,你干什么?你不要冲动,我刚才去看了,整个镇上的人都被杀死了,一个活人都没有,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啊!你跟我走吧,我们去草原深处,我们去雪山脚下,那里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我不走,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跟这群中原人拼命!”乌兰甩开他的手便往外跑,小伙伴被他甩趴在地上只好用手牢牢抓住他的腿,“你死了对得起你阿爸阿妈吗?他们那么疼你,若是知道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找别人拼命,他们会难过的,就算为了他们你也得活着!”   “啪嗒”一声长刀落地,乌兰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他跌坐在地上,澄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少年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座小镇:“阿爸!!阿妈!!”   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   三年之后江有汜怀揣圣旨,带着百十个便装打扮的侍卫来到草原深处雪山脚下,寻找仅存于世的皇室血脉。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只带了两个侍卫深入草原腹地的马场,他谎称自己是中原来的商人,想要买些好的马匹回去配种。   马场的主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买马你找我就对了,我这里有最好的马,也有骑马跑的最快的人。”   江有汜表现得饶有兴趣:“哦?我自幼就仰慕那些能在蓝天白云下纵马驰骋的骑士,不知可否引荐一下?”   马场主见他这么有兴趣,兴许会多买一些马,便欣然说道:“自然可以,请随我来。”   那是江有汜第一次见到乌兰,在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上,乌兰赤裸着上身骑在一匹浑身黝黑的骏马上,在蓝天白云下向江有汜奔驰而来。古铜色的胸肌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颤动,上面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江有汜,耳间的绿松石耳坠晃荡不停。   他身后有终年不化的雪山,还有成群奔驰的马群,他扯住缰绳彷如神祇一般高高在上地停在江有汜面前。   那一瞬间,江有汜不自觉地在袖中攥紧了手掌,往后退了几步。   “乌兰,下来见见从中原来的客人。”马场主冲骑在马上的乌兰招了招手,乌兰静默了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江有汜面前。   他身量高大挺拔,古铜色的肌肤上还夹杂着浓重的奶腥味,仿佛挑衅一般赤裸着胸膛一步步靠近江有汜,江有汜不知中了什么蛊,往日的沉稳与理智瞬间荡然无存,在他极大的压迫力下不停往后退,两人你来我往一直退到小溪边,只需再往后一步,江有汜就会掉进奔涌的溪流里,而他却毫不在意,仍然如避瘟疫似的极速往后退缩,眼见着他就要跌进溪水里,乌兰突然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中,眯着眼说道:“你们中原人胆子都这么小么?”   江有汜的身量在中原人中已经不算低了,此刻被乌兰按在怀里却像只小鸟一样挣动不了分毫,他的脸颊贴在乌兰赤裸的胸膛上,嘴唇甚至触碰到那片古铜色肌肤上咸涩的汗水,浓重奶腥味和强烈的雄性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的脸“哄”的一下就红透了。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睁开乌兰的怀抱,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们草原上的人都这么放肆吗?”   他以为自己横眉竖眼气势汹汹,其实一张小脸鲜红欲滴,连耳根处都红透了,乌兰盯了他一会儿,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眼底却依然没有一丝暖意。   马场主赶紧跑过来打圆场,“不要动怒嘛我的客人,草原上的人都比较热情,他无意冒犯你的。”   江有汜不动声色地往马场主身边靠了靠,逃离笼罩住他的骇人气息,他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之前的端肃:“听说你是整个草原上跑得最快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乌兰。”   “乌兰……你想不想离开草原,去中原看一看?我打算买一批马回去配种,正好需要人帮我训马,你愿意来吗?我可以出高价钱。”   乌兰像是终于厌烦了这场谈话,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跳上马背,“连马都不会骑的人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中原人一样爱钱么?哼,愚蠢的中原人!”   说完他就要骑马离开,江有汜突然冲到他身边拉住缰绳,“我若是学会骑马,你是不是就愿意跟我走了?”   “你先学会了再说吧,中原人。”乌兰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江有汜拉住缰绳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嗡声说道:“你教我可以吗?”   “你说什么?”乌兰沉下脸盯着他。   “我说,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我可以付你学费。”江有汜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仰视着乌兰。   他是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男子,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细腻,就是在京城中也常有人在背后说他“男生女相,女里女气。”可长得漂亮不是他的错,他自小便文采斐然满腹经纶,更有收复山河的雄心壮志,自然不会与那些背地里说闲话的人计较。   但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怕乌兰,本能地想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可他背负圣命又不得不想方设法地与他接近。他抬起头仰视乌兰时,不自觉地用犬牙咬着嘴唇,将本就嫣红的唇瓣咬得鲜红欲滴,白皙的皮肤因刚才一番捉弄透着股诱人的粉红,在草原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闪着异样的光泽。   这是个漂亮的男人,即使他是中原人,也是个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漂亮男人,这是乌兰对江有汜的第一印象。   乌兰坐在马背上戏谑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俯身捞住他的腰将他提溜上马背,牢牢圈在自己胸前,“好啊,我教你,你可要抓稳了,中原人。” 第40章 江江   “啊……”江有汜还没有反应过来,乌兰便用双腿夹紧马肚扬鞭跃马而去,乌兰的速度非常快,完全没有顾及胸前的人是个第一次上马什么都不会的中原人,在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中,耳边的风渐渐呼啸起来,远处覆盖着积雪的雪山也越来越近,江有汜用手紧紧握住缰绳,浑身的肌肉都在巨大的恐惧中紧绷着。   他的手被乌兰的大手握住,后背和乌兰汗湿的胸膛紧紧相贴,一时之间呼吸相闻,心跳相抵,乌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不断收紧握着缰绳的手臂,将他紧紧圈在怀里,越贴越近,灼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怕不怕?中原人。”   江有汜莹润的耳垂被他的呼吸烫得赤红一片,后背的衣裳也早已被他的汗水浸湿,黏乎乎贴在身上,江有汜又羞又惧,颤声回道:“不要一口一个中原人,我有名字,我叫江有汜,还有……我不怕……一点都不怕……啊!!”   在他说出“不怕”的同时乌兰突然用力扯住缰绳,黑色骏马在巨大的扯力下嘶鸣一声奋力翘起前蹄,江有汜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直直往后仰去,碰撞在乌兰坚硬赤裸的胸膛上,黑马又凌空嘶鸣了几声,在原地转了个圈而后吭哧吭哧落回原地。   江有汜被这一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倒在乌兰怀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清秀的脸上血色全无,乌兰从后搂住他,恶劣地嘲笑道:“不是说不怕么,江……江什么来着……”   江有汜即刻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不待他说完便扭过身狠狠瞪着他:“你!!”   “我什么我,坐稳了,江江……”   乌兰扬起马鞭,在一声低沉浑厚的“驾”声里,黑色的骏马再次狂奔起来。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草原上绿意盎然,成片的青草过膝而长,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如满天的星斗一样洒在碧绿的原野上,在夏日的晚风里摇曳不停,远处波光如练,一条蜿蜒的溪流九曲回肠一般延伸至天际,成群结队的羊群散落在水草丰盛的溪地,奔驰的骏马飞一样向着草原深处疾驰,在空中犹如一道闪电,倏地一声便跨过如练的溪流。   江有汜被乌兰禁锢在怀里,前胸后背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的两股之间被一团鼓囊囊的大东西不断顶弄磨蹭,那东西跟驴鞭一样尺寸骇人,原本还只是随着骑行的动作软绵绵地抵在股间,但很快那东西就硬了起来,烙铁一样一下下往江有汜的臀缝里戳,江有汜就算再傻也知道那滚烫的物什是个什么东西,他整张脸都被这放肆的举动臊红了,红得鲜艳欲滴,他扭着身子尝试性地往前挪了挪,但很快就又被乌兰贴了上来,那驴鞭一样硕大的巨物像是认准了一样,随着马匹颠动的动作有节奏地往他隐秘的缝隙里杵!   “你......下流至极!!离我远点!”江有汜再难忍受这般厮磨,红着脸回头怒瞪乌兰,乌兰低下头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白到发光的虎牙:“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我们两贴得这么近,一路这么颠着自然会起反应,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乌兰说完竟戏谑得往他身下瞅了瞅。   江有汜忙用长衫遮住自己的身体,他不能让他看到,因为他自己也早已勃起。   他今年二十五岁了,放在中原早已到了成家娶亲的年纪,可他却依然形单影只一人,原因无他,他对女人没有反应。   他曾经为了让自己能对女人勃起,特意去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里点了五个头牌姑娘,那些姑娘们燕环肥瘦各有千秋,可不管她们在他身上怎么摸,怎么蹭,他那里依然毫无反应。   自此他便彻底断了娶妻的念头,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他本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既然没了情欲他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仕途上,短短几年时间他便一路攀升成了永初皇帝的心腹。   而如今,那个朝堂上清心寡欲的江大人竟然被一个男人用胯下之物轻轻顶了几下就彻彻底底地勃起了,这简直让他恐惧,让他慌不择路,他扭过身用手去推乌兰,颤声道:“你放我下去!”   “放你下去?你看看这是哪里,我现在放你下去今晚你就会成为狼群的食物。”   他们早已行至草原腹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望无际的草原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幕,自天际垂坠下来,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江有汜有些急了,他真的被这个无礼又霸道的男人逼急了,声音都有些颤抖:“那马场主呢?还有我的侍从呢?你把我送回他们那里吧,你要带我去哪?”   “天已经快黑透了,再在草原上骑马不安全,我已经差人去送信了,今晚你先去我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我不去,你快放我下去,我不去!”江有汜就像只被圈在囹圄之中的羚羊一样,惊恐万分地盯着乌兰的眼睛。   乌兰见他这样用舌尖舔了舔虎牙,俯到他耳边低语:“你在害怕什么?难道怕我会吃了你吗?江江。”说完他便不顾江有汜的推搡,夹紧马背,向着黑暗狂奔而去。   挺立的物什依然有节奏地在他两股之间摩擦,江有汜觉得自己的臀肉都快要被那东西的温度烫伤了,而最要命的是,他们跑的速度太快,马鞍又过于坚硬,江有汜的腿根和臀面早已被磨破了皮,此刻颠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他的额上很快渗出了汗珠,在巨大的痛楚和隐秘的快感下,他身下那物什胀到极致,铃口中流出滴滴清液,他用牙咬着下唇,心中悔恨至极,自己莫不是被这草原上的狂风吹昏了头才会恳求这条疯狗教自己骑马。   他想接近乌兰明明有千百种方法,而自己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就在江有汜忍不住要泄出第一句呻吟时,乌兰终于停了下来。   乌兰的帐篷设在草原腹地,沿着潺潺溪流而建,牦牛毛编织的黑色帐篷隐没在黑夜之中让人看不清形状。   乌兰下马之后头也不回就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没人跟上,于是便扭头看向后方,见江有汜仍然红着脸坐在马背上,他又转身回去站到马下,“怎么?还要我抱你下来?”   “不用!”江有汜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然后缓慢地抬起一侧的腿,虽然他的动作很小心,但腿根的伤口还是被拉扯到,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嘶……”   乌兰又往前走了几步,捞住他的腰将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伤着了? 你可真是娇气,一身细皮嫩肉比草原上的女人还要柔弱。”   “你才是女人,你松开我!”江有汜奋力挣开他的胳膊,一瘸一拐往帐篷里走,乌兰点亮了油灯,帐篷里的情景这才映入眼帘,一张大床,一条毛毯,几副马鞭和三两铜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江有汜环视四周后眼神暗了暗,这间帐篷可谓简陋至极,连一丝生活气息也没有,就好像它只是个临时睡觉的地方而已。   乌兰之前的经历江有汜在来之前早已找人探查清楚,可他没想到堂堂皇室血脉,却生活在如此简陋的环境里。   说到底乌兰还只是个18岁的少年郎,又先后两次失去至亲,如今一个人无亲无故地游荡在草原深处,与牛羊草马为伴,想到这里江有汜竟莫名有些心疼他,连带着身上的那份悸动也消散了几分。   他有些艰难地挪到床边,刚坐上去后臀就一阵刺疼,他于是咬着牙又站了起来,腿根却又在此番磨擦中疼得更甚,他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   乌兰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瓶膏药,拿在手里冲他晃了晃,“把裤子脱了我替你上药,不然你明天也骑不了马。”   听闻他的话,江有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脱……脱裤子?!你把膏药留给我,我自己能涂。”   “伤在屁股上你自己怎么涂?”乌兰混不吝地笑了笑,拿着膏药一步步逼近江有汜,江有汜不停往后退,刚退了没两步就被乌兰一把拉住,乌兰将他的双手扭到身后,脸朝下按到床榻上,抬手就拽下他的裤子,两团白嫩红润的屁股瓣“嘭”的一声跳入眼帘,形状浑圆肥满,颜色比草原上的羔羊还要白上几分,随着主人的挣扎那两个肉团在夏夜的晚风里不停颤动着,而两股之间那条隐秘的缝隙也若隐若现……   这场面太过诱人,乌兰忍不住抬手上去搓揉了一把,就像在抚弄儿时草场上的羔羊。   “你干什么?!你这个......流氓!无赖!你有没有廉耻!知不知道非礼勿视!”江有汜被一双大手压在身下又急又羞,白嫩的臀瓣上也浮出了片片桃红,乌兰见他挣扎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拍,“别动!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我不替你涂好膏药你明天就走不了,你是想赖在我这儿不走了?”   江有汜又挣扎了好一会儿,见实在挣不动,索性就不挣了,乌兰说得对,都是男人,他怕什么?他不怕,他不能怕,他还得把这人带回去......   乌兰的手掌上涂满冰凉的膏药,不甚温柔地往他臀瓣上磨破的地方涂抹,江有汜咬牙忍住体内翻涌的悸动,可乌兰却像是故意一样,每涂一个地方手掌都会兜住那处的软肉搓揉不停,江有汜将头埋进床榻间,身体在那双砂砾一般粗糙的手掌中颤栗不止。   好不容易后臀的伤处都被涂抹了遍,乌兰终于松开对他的禁锢抬手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扯开他两条腿就要去触碰他的腿根,江有汜突然大叫了一声,颤巍巍地用手遮住自己的下体,声音中染上了哭腔:“这里我自己能涂,你出去......你出去吧,求你了......”   乌兰半跪在他两腿间,盯着他双手捂住的方寸之地,那双白嫩的手掌连指尖都透着粉色,颤巍巍地覆盖在稀疏耻毛之上,而手掌之下,那颜色和手掌一样白净的柱体早已挺立昂然,遮都遮不住。   乌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舌尖舔了舔虎牙,嘴角扯出一丝痞笑:“行,我出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待他走后,江有汜捂着脸倒向床榻,他抬腿将身下赤红色的毛毯夹在双腿之间,不停蠕动着身体往上磨蹭。   体内的情潮太过汹涌,他的下体又胀又疼,可他饱读圣贤书又实在做不出自渎之事,因而只能窝在床榻上,用挺立的下体不断磨擦身下的毛毯,试图以此来抵御这股澎湃的情欲。   帐篷之外,乌兰透过破烂的帐面缝隙凝视着床榻上那个不断蠕动的身影,半晌过后,他转过身,走进无边的黑暗里。 第41章 野马   他们第一次亲吻是在乌兰帐篷外的小溪里,那时江有汜已经和乌兰在草原上跑了两个月的马,他虽然还是骑不快,但总归是学会了,终于不再需要被乌兰圈在怀里手把手地教了,这让江有汜大松一口气。   这两个月里,每日清晨江有汜都会来到草原上找乌兰,傍晚的时候他才离去,但偶尔遇上天气不好或者跑得太远回不去的时候他便会跟着乌兰住到他的帐篷里。   刚开始江有汜是有所顾忌的,但去了几次之后他发现乌兰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反而总是让他睡在床榻上而自己则弓着身体窝在地毯上,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江有汜终于彻彻底底挣脱乌兰的怀抱,自己骑在马背上在草原上狂奔,呼啸而过的晚风将他的面颊吹得泛出片片红晕,风里有青草和泥土的芳香,他手握缰绳两腿夹紧马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放肆地驰骋,蓝天和白云从未如此澄澈,远处巍峨的雪山仿佛也近在眼前,这种自由和无拘无束的感觉,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甩开了乌兰,等扭过头才发现乌兰依然紧紧跟在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骑在黝黑的马背上凝望着自己,那眼里有些深不可测的东西,江有汜无法探寻,他被策马狂奔的喜悦冲昏了头,连往日对乌兰的拘谨都扔在脑后,冲着乌兰大喊道:“乌兰,你看我会骑马啦,呜呼,驾!”   乌兰笑了笑飞奔到他身边,他身下的马儿和乌兰的马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两只马儿一靠近彼此便亲密的抵住额头,连尾巴也黏缠在一起,而马背上的江有汜也被迫和乌兰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胳膊相抵。   “以后不叫你中原人了,学会了骑马,我就只叫你江江。”乌兰用胳膊戳了他一下,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即使坐在马背上也比江有汜高出一大截,江有汜不得不抬头仰望他,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面,整个草原都笼罩在一片橙红的光晕里,乌兰的脸周也浮上了一层光圈,将他的笑容映衬得熠熠生辉,江有汜突然有些不敢再看他,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我有名字的,不要叫我江江……”   “嘿,我又没怎么你,你耳朵怎么又红了?草原上最害羞的姑娘都比不过你,我的江江。”乌兰趁他不备用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后扯动缰绳狂奔而去,将他的怒喊和羞涩全部丢于脑后。   “不许这么叫我!!也不许……摸我……”   他们已经跑得太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江有汜只好跟着乌兰回到他的帐篷。   他们在马上跑了一天,江有汜浑身都是汗,盛夏时节天气本就炎热,衣衫又黏在身上,十分的难受。江有汜无奈只好拿上一件乌兰的袍子去帐篷外的小溪里洗澡。   刚开始他是不敢的,他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这种幕天席地赤身裸体的行为实在是有违常理,可他身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身边唯一的水源就是这条小溪,除非他能忍住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不然他只能屈服。   他出来的时候乌兰正在帐篷里做乌尔朵,用羊毛编制而成的打石器,草原上的牧民常用它来放羊,乌兰现在虽然没有自己的羊群了,但他仍然时不时地就会做两个乌尔朵放到帐篷里。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表情很凝重,江有汜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不过也好,他这般伤神,那自己这会出去洗澡也就不用担心被偷窥了。   他走到溪边褪下自己的衣衫,先用手试了试水温,冰冷刺骨,若是以前他肯定没有勇气迈进这样冰凉的溪水里,可现在的他却不再害怕这些,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小溪里洗澡了,他将衣衫放在岸边,抬腿跨进溪流里,弯下腰用双手掬起溪水冲洗自己的身体。   草原上的月亮似乎比中原的更大更圆,月光的清晖洒在他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将他整个身体都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如墨的发丝倾泄在嫩白的后背上,远远望去就像是浑身赤裸的仙人不小心从天宫坠落凡尘。   江有汜洗着洗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巨大的热源正向自己缓缓靠近,他疑惑地扭过头就看到乌兰高大的身躯正站在自己身后,浑身上下一件衣物也没有。   刹时江有汜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猛地调转回头不敢再去看乌兰一眼,他先是用手捂住自己的下身,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背对着乌兰,又连忙将手伸到背后,护住自己的臀瓣,可他那两团肥圆饱满的屁股瓣岂是他这双小手能护住的?他这么覆盖上去不仅什么都遮不住,反而添了点欲拒还迎的勾人意味。   “你……你干什么?你回帐篷里去,等我洗完你再出来!”   乌兰仿若没听到一样,一步步向他逼近,抬脚的时候溪流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江有汜的神经也随着那阵水声疯狂跳动,终于,乌兰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前胸贴着后背,阴茎挤着臀缝,乌兰从后伸手扣住他的脖子,低声问道:“一起洗不行么?”   “不……不行……你松开我……”尾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显然已经被逼至绝境。   “我偏不……”乌兰如扑食的狼一样俯身叼住他的脖子,犬牙啃噬脖上的软肉,啃得重了,湿滑的舌头会伸出来舔一舔,啃得轻了,两颗小虎牙又会失控一般咬住那团肉,放在唇齿间嘬吸。粗大的手掌沿着他光滑的后背慢慢往下摸,滑过他的蝴蝶骨,抚过他小巧的腰窝,最终拢住他肥圆的臀瓣,握在掌心里搓揉捏按。   “不要……嗯……你松开我……”江有汜的双腿早已虚软无力,可他仍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着唇发出虚弱的反抗,那声音绵软无力,尾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越发勾得人心痒痒。   “江江不喜欢么?不喜欢为什么这里这么硬呢?”乌兰的手竟直接滑到他身前握住他早已挺立的性器,“不喜欢的话为什么每次我带着你骑马你这里都鼓成一座小帐篷?嗯?”   “你怕我是吗?江有汜,你为什么怕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乌兰一边套弄着他的性器,一边扣住他的下巴将他掰向自己,“喜欢么?……怕么?”   江有汜的脸被欲望熏得通红一片,他倔强地望向乌兰,沉声道:“不喜欢……不……唔……”   没等他将“不怕”二字说出口,乌兰便俯身堵住了他的唇,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和浓郁的奶腥味混杂在一起直冲江有汜整个鼻腔,他无法呼吸,也无法逃离,只能认命般得张开嘴任由乌兰滚烫的舌尖霸道地闯进自己的口中。   乌兰用舌尖卷住他的舌头,捣弄他的舌根,舔舐他的牙龈,乌兰的动作很生涩,犬牙时不时会磕到他舌头上的肉,可乌兰又极霸道,用湿滑的舌头在他整个口腔里肆无忌惮地冲撞,他的上颚被顶得红肿,舌根也被嗦得发麻,乌兰舌头顺势探到他喉咙的最深处用力地舔舐吮吸。   草原上的小野马不懂亲吻讨好的技法,只是依照着本能去侵占怀里这人的所有气息,在他能触碰到的所有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在江有汜的眼中消失不见,他看不见头顶的月亮,瞧不见浩瀚的星空,听不到潺潺的流水声,也闻不到格桑花的清香,鼻端唯留阵阵诱人的奶腥味,脑中尽是身后这人汗湿的脸庞,古铜色的肌肤和赤裸的胸膛,江有汜终在这野蛮又滚烫的亲吻里软成了一滩水,求救一般依靠在乌兰的胸前。   乌兰见这人终于肯服软了,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嘴唇,那水润的唇瓣已经被自己啃得红肿不堪,乌兰仿佛上瘾一般低头又琢了一口,再次问道:“喜欢吗?怕么?”   江有汜在乌兰怀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洇红的眼尾蓄满水汽,可他仍然固执地咬着唇回道:“不喜欢......不怕......”   四周的空气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江有汜终于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和夏夜里的虫鸣,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乌兰的宣判,可乌兰却像雕塑一般无声无息地立在他身后,他再也熬不住这无声的折磨,扭过头想要打破这股可怕的沉寂,可还没等他转过身,乌兰突然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扛到了肩上,大步走向岸边。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乌兰将他狠狠摔进过膝的草地里,俯身压了上去:“干你!”   乌兰的眼睛澄澈而透明,仿佛将草原上的雪山和湖泊全部盛了进去,但此刻里面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浪,他像山一样高大的身躯一点点,一寸寸逼近江有汜,很快两人就鼻息相闻。   江有汜眼角的水汽终于被他逼出了眼眶,顺着好看的眼尾往脸颊上流淌,他近乎哀求地凝望着乌兰:“你放过我吧......乌兰......我求你了......”   “我放过你,谁又放过我?”说完他便埋头咬住了江有汜的喉结。   他这句话里那深沉与浓重的哀伤让江有汜的心房都随之震颤,江有汜推拒的手停在半空中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啊......”喉结被叼住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的所有弱点都被这匹小野马含住了一样,江有汜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或许在他见到乌兰的第一眼时,他就早已预料到了今日,所以他躲着他,避着他,可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紧随着他。   他输了,二十五年顺风顺水的状元郎总算输了,输在了一匹草原上的烈马身上。   乌兰的嘴唇顺着他的喉结舔遍他的全身,锁骨,乳尖,小腹,而后探进稀疏的耻毛里含住他的性器。   “不要……乌兰啊……”江有汜失神般撑起胳膊望向自己身下,只见乌兰跪在他两腿之间,英俊的面容埋在他胯下,用嘴不断吞吐着他的阴茎,见他望过来,乌兰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喜欢吗?江江。”   “啊!!”江有汜被副画面冲击到理智尽失,他重重跌回草地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哭着喊着:“喜欢……我喜欢……你别弄了……嗯啊……”   乌兰的动作突然变得粗暴起来,吞吐的动作越来越快,犬牙不时磕在茎身上,惹得江有汜惊叫连连,乌兰将自己带着茧的手指伸进身后的溪流里,沾上水液,缓缓却坚定地探进江有汜的后穴里。   夜晚的草原上空旷沉寂,除了几声虫鸣就只剩身后这条奔涌不停的溪流发出潺潺的水声,凉风吹动满原的青草,格桑花在夏夜的晚风中摇曳不停,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夏夜里,乌兰缓缓地进入江有汜的身体,进入这具他渴望已久的,漂亮诱人的身体。   他们用面对面的方式交缠,乌兰要看着江有汜,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倔强的漂亮男人在自己身下哭泣,叫喊。他挺动健硕的身躯狠狠撞了进去,看着江有汜陡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死命攀住他的脖子,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攀附住一根浮木,他咬他的嘴唇,啃他的耳垂,浑厚的嗓音抵在他耳边又问道:“怕吗?”   江有汜不回应他,只是哭得更加凄惨,他将自己连根拔出,抵在娇嫩红肿的穴口,而后沉腰再次尽根没入,朝着穴内那块他刚刚寻到的软肉狠命地冲撞起来,江有汜浑身都在这阵猛烈的撞击中颤抖起来,他扯着嗓子哭喊呻吟:“不要……乌兰……你太大了……你慢一点……啊啊……”   乌兰根本不听他的,顶撞的速度越来越快,明明是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一下下却总能剐蹭到小穴内那块隐秘的软肉上,想来还是因为他那玩意儿太粗太长,驴鞭一样狠狠往里杵,没几下江有汜就受不住了。   江有汜觉得自己的眼前仿佛有白光闪过,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身下那处湿漉漉的穴眼向全身扩散蔓延,他的叫声越来越大,连草地里的虫儿都被他吓跑了,可乌兰还是不肯放过他,撞一下就问一句,“怕吗?”   汹涌而来的情潮很快将江有汜淹没殆尽,他勾住乌兰的脖子,双腿圈在乌兰腰上,彻底败在这匹骏马雄壮的身躯下。   “怕……”他输了,他认了。   “怕什么?”又是一记要命的抽送。   “怕你……哈啊……”   “为什么怕我?嗯?”   可这最后一问,不管乌兰再怎么变换着角度插进他的身体里搅弄,他都咬着牙不吭声,只有撩人的呻吟不时从他的嘴角溢出,飘散在夏夜的草原里。 第42章 盟约   “既然你骗他自己是马商,那他发现之后又怎么会乖乖跟你回来?”顾远山调整了身形,用手撑住下巴看着江有汜。   他本以为这两人只是简单的纠葛,却没想到牵出这么一桩冗长的旧事。   江有汜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发涩道:“我……我说服了他,所以他跟我回来了。”   “哦?”顾远山挑了挑眉,“至亲血仇都能被你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江大人可真是好口才。”   自那荒唐的一夜之后,乌兰便像发了情的种马一样黏在江有汜身上,每时每刻,在草原的每个角落里,江有汜都会被他压在身下狠狠贯穿。   雪山脚下,格桑花海,牦牛毛编织的帐篷里,奔驰的马背上……   每一次江有汜都会喘着粗气扭过头问他:“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嗯……你是不是得跟我回中原了?啊……轻点……”   每当这时候乌兰往往会撞得更狠,像是要把他捅穿了一样,凶狠地钉进他的身体里,然后堵住他喋喋不休的红唇:“不去,我讨厌中原人!”   江有汜用手推搡他古铜色的胸肌,呻吟一般回道:“可我也是中原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漂亮,屁股还翘,又白又圆。”乌兰戏谑地用大手狠力拍打他的屁股瓣,将那两团软肉拍得又红又肿。   江有汜恶狠狠地瞪着他:“乌兰!你轻点……啊……小畜生!!”   他骂得越凶乌兰干他就越狠,一场情事常常会让他两三天都下不了床,更别提骑马了。   于是他便窝在乌兰的黑色帐篷里,躺在床上看着乌兰一言不发地在帐中做乌尔朵,做马鞭,做酥油茶……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滞,停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停在这座简陋的帐篷里。   可中原的来信越来越多,大燕朝堂上所有人都在催促着他尽快带皇室血脉归国,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又一日,他们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江有汜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乌兰替他盖上薄毯,起身去煮酥油茶。他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乌兰,你停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乌兰背对着他停顿了两秒,然后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手中的动作,凉掉的油茶被倒入铁锅中慢慢煮沸,乌兰低头望着锅中沸腾的茶水,闷声道:“有什么事喝完茶再说。”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喝完了一碗酥油茶,乌兰起身拾起空碗准备拿到溪边清洗,江有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坐下,我有话说。”   乌兰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缓缓坐到了江有汜的对面:“说吧。”   江有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头望着茶碗说道:“我......我其实不是马商,”说完这句话后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抬起头直直盯着乌兰,“我是大燕国的特使,受大燕皇帝的指派前来接你回国。”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就这个?”乌兰嗤笑一声,迈开长腿依靠在门框上。   江有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早就知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有哪一个地方像四处奔走的商人?草原上的羔羊都比你强壮。”   “那你怎么......怎么不拆穿我?”   乌兰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我等你自己跟我说。”   江有汜失语一般呆呆地看着乌兰,方才在床上他被乌兰欺负得狠了,那时就哭过一回,眼角的红晕还没彻底散去,此刻又有水汽氤氲起来,乌兰看着那双眼睛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他用手兜住江有汜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刮蹭他的眼角:“怎么还哭了?别哭了,我的格桑诺布。”   江有汜伸出手胡乱擦拭了一把眼泪,而后也蹲下身和乌兰面对面,他将乌兰粗糙的手掌握在掌心,恳切地问:“那你跟我走吗?”   乌兰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在英俊的脸庞上,他用力甩开江有汜的手,站起身背对着江有汜:“我哪里都不去,我更不可能去中原。”   江有汜急切地跑到他身前,又将他的手攥进掌心:“可你也是中原人啊,你身上流淌着的是大燕皇室的血脉……乌兰,你看着我!”   乌兰蹙着眉,低头望向他。   “我可以派人将那些杀害你父母和养父母的士兵全部抓起来,任由你处置,你看好不好?前些年大渝在西南边境不断骚扰,朝廷的注意力都放在西南边境,这才放松了对西北巡防营的管制,让他们做出了残害国人的蠢事,现如今西北巡防营已经更换了长官,治军非常严苛,早已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若不信可以亲眼去看看。”江有汜紧紧攥住乌兰的手,掌心都渗出了汗。   “就算我杀了他们,我的父亲,母亲,阿爸,阿妈能回来吗?”乌兰挣开他的手,留恋般搓揉着他的嘴角,“你知道的,人死不能复生,我的仇恨永远不会消灭,什么皇室血脉,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的仇恨永远不会消失......简短的几个字却字字铿锵,江有汜所以的希望都被这几个字打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所以......你绝不会跟我走,是吗?”   乌兰突然搂住他的腰将他拥进怀里:“你可以留下来,江江,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江有汜埋在乌兰胸口,闭上眼睛最后闻一闻那阵令他着迷的奶腥味,而后他奋力挣开乌兰的手臂,冷冷说道:“我不可能留下来,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就自己走......明天就走......”   “还回来吗?”   “永远不再回来。”   “行啊,你走啊,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就滚!”乌兰面上噙着危险的笑意,恶狠狠地盯着他。   江有汜转身回到床边,拿起长衫套在自己身上,看也不看乌兰一眼,径直往帐篷外走去。   他当然不可能一走了之,他此行的目的是带走乌兰,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他怎么可能会走?帐篷外不远处,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早已隐藏在草丛里整装待发,只需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来,不管是绑是捆还是打晕,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能将乌兰带回大燕。   可是江有汜不愿意走到那一步,他在赌,乌兰也在赌,他们都在赌对方的感情,但最后还是他赌赢了。   就在他即将走出帐篷的瞬间,乌兰突然从他身后欺上来,用强壮的身躯将他狠狠压在门框上,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我?!江有汜!!你敢威胁我!!”   他的喉咙被乌兰的手死死卡住,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艰难地从禁锢中逸出一丝声音:“你放开我......让我走......”   “走?”乌兰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做了老子的人,你还想走?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老子。”   “那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好不好?乌兰。”江有汜脖子上的禁锢渐渐放松,他一把抱住乌兰的腰,将自己埋进那副宽阔的胸膛里,颤声道:“你跟我走,好不好乌兰?你跟我走,这辈子我都不离开你,好不好?”   乌兰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握紧拳头狠狠砸向门框,帐篷的门框本就不够结实,被他这么一砸立马发出“咯吱咯吱”的骇人声响,他用额头抵住江有汜,额上显出丝丝青筋,一双澄澈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就像一条被逼进绝境的恶狼,“好,我跟你走,江有汜,你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你要是敢玩老子......”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江有汜便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前尘往事不过匆匆数年,再回想起来却像是过了一生那么久。这其中的纠结原由江有汜自然不会向顾远山全盘交代,面对顾远山的疑惑他只用一句话就概括了他和乌兰之间的爱恨纠葛:“我用我的办法说服了他,让他跟我回国,我本以为他会心甘情愿地做大燕国的皇储,日后带领大燕走向强大,而我也会在他身后拼尽全力辅佐他,可是......可他后来却在对大炎国开战一事上与我分歧严重,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对大燕的仇恨从来没有消退过半分,他想让大燕亡国,他想让大炎骑兵踏平大燕的领土来给自己的亲人复仇。自那以后我便与他彻底决裂。”   “这可真是一段荡气回肠的往事,”顾远山抬起头看了江有汜一眼,“既然江大人如此坦诚相待,那我就相信江大人,你助我夺得皇位,日后我必定会放宁王一条生路!”   江有汜站起身走到顾远山身旁,朝顾远山伸出了手:“如此,你我之约从今日起便立下了!”   顾远山握住他手,也站起了身:“日后朝堂之上就仰仗江大人了。”   “江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远山浅浅笑了笑,转身踱步到窗前,小青正在书房外玩雪,从顾远山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小青的侧脸,小妖精又没有穿厚衣服,两只小手冻得通红。   江有汜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窗前与顾远山并排而立,“院中那小公子,我看顾公子好像十分紧张他,莫非是你心爱之人?   “爱?”顾远山扭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们这样的人谈什么爱不爱?莫非江大人爱宁王么?”   江有汜怔仲片刻,而后重新开口道:“你与他之间的事最好藏好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在院中养了一个男子,那你就与皇位彻底无缘了,到那个时候就是神仙下凡也帮不了你。”   顾远山似是不愿意别人对他和小青的事指手画脚,顿时满脸的不耐烦,“江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别人要是知道一向清贵的翰林院大学士竟和当朝的二皇子搞到一起,你猜又会怎么样?”   “我与他……我与他会尽快斩断瓜葛,你放心。”江有汜低下头闷声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和长公主达成的第一个协议就是先夺得侯府的继承权,让长公主看看你的实力,她毕竟是天潢贵胄,就算再没得选也不可能和一个庶子成婚。再过两日便是传胪大典了,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顾远山望着小青清秀的身影浑不在意地说道:“过去这些年,我一直处在风雨中,不妨让它来得更猛烈一些。”   备注:格桑在藏语里是美好时光和幸福的意思,诺布在藏语里是宝贝的意思,格桑诺布的意思是美好的宝贝 第43章 传胪   寅时顾远山便起床沐浴更衣,今日便是传胪大典,永初帝将会在太和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殿试的结果,一甲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将直接入职翰林院入朝为官。   顾远山洗漱完后回房将睡得昏昏沉沉的小妖精叫醒,小妖精昨晚被他折腾得狠了,这会儿浑身无力,软绵绵地赖在顾远山怀里死活不起来,顾远山见唤不醒他便将手伸进被褥里搓揉他的敏感之地,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小妖精就被揉得面泛桃花,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公子……你别揉我屁股了……昨晚都被你打肿了……”   顾远山抵着他的额头笑了笑,“我何时打你了,明明是疼你。”   说着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小妖精冷不防被他掐得逸出一句呻吟,埋在他怀里羞得满脸通红。   所谓闺房之乐,想来也莫过于此了。   顾远山拿来衣衫一件件替他穿上,低声道:“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想不想去?”   “想,想的!”小青立马乖乖地伸长手臂方便顾远山替他穿衣,他和顾远山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顾远山提起自己的母亲,他自然是十万分的愿意。   顾远山拉着他的手走进前院的祠堂,此时天还没有亮,前院的仆从们还在睡梦中,无人瞧见他们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鬼魅般闪进了祠堂里。   顾远山母亲的灵位放于祠堂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当年母亲去世后,大夫人本想将母亲的尸体和牌位全部扔进荒郊野外,但被顾兆阻止了,顾兆虽然是个混蛋但对他的母亲还是留有一些情分的,但这情分也仅仅是在她死后给她一个灵位,赐她一处墓穴罢了。   顾远山带着小青一起跪在母亲的牌位前,“娘,我来看你了,今日是传胪大典,我会在全天下的人面前接受皇帝的赏赐册封为状元,儿子做到了。”   顾远山匍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小青跪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眼里那浓浓的哀伤,让小青的心不安地跳动起来。   顾远山牵起小青的手对着白玉茗的牌位说道:“娘,我带了个小妖精过来看你,你喜欢他吗?”顾远山扭过头对小青说:“青儿,给我娘磕三个头。”   “好。”小青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学着顾远山之前的样子磕了三个头。   顾远山在心里默默念道:“娘,磕了头他往后就是我的人了,您在九泉之下也要认他。”   叩拜完顾远山便要出门了,侯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他替小青拢了拢衣襟说道:“今日不能带你去了,我把海楼留给你,你回房再睡一觉,有什么事让他去办。”   “嗯,公子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小青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着说:“回来就是状元郎啦!”   顾远山低头回吻他,“不管是什么郎,都是你的公子。”   顾远山甫一触碰到小青的唇便有些情难自禁,舌尖探到他的唇缝上作势就要加深这个亲吻,小青难得见他这般麻缠的劲儿,羞得耳根都红了,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开了他,娇嗔道:“快走吧你,去晚了状元就是别人的了!”说完便转身跑了。   顾远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而后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出了府门,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   永初二十一年冬,暌违五年的传胪大典在太和殿前隆重举行,永初帝端坐在殿中,大燕国的文武百官成列队站在殿前的广场上,黑压压一大片。   鸿胪寺的鸣赞官站在高台上宣布仪式正式开始,随着三声响彻云霄的静鞭声响起,内侍官高喊一声“跪”,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叩首,肃穆的丹陛大乐响起,身为宣制官的江有汜穿着绛红色官服迈上高台,高声宣读圣旨,“永初二十一年,策试天下进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而后他顿了顿,犀利的目光扫向台下跪着的文武百官,沉声道:“一甲第一名——顾远山!”   顾兆听到顾远山的名字时兴奋地抓住了顾远山的手,顾远山心里反感,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拨开,低声道:“父亲,我要出去接旨了。”   顾兆忙颤声说道:“去吧,去吧,我的好儿子啊……我定远侯府复兴有望了啊!”   江有汜宣读完所有进士名单后,状元,榜眼,探花纷纷出列受封,永初帝当着百官的面亲切地拉起顾远山的手,笑道:“不愧是老定远侯的后人,英雄出少年啊!”   “臣顾远山跪谢皇恩。”   名满京城的大才子成了新科状元郎,不仅人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背后更依靠着两大世家,一时之间,顾远山成了京城大街小巷议论的焦点,不仅他的诗词更为畅销,更是有许多世家想要与定远侯府结为姻亲。   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人来到定远侯府拜会,顾兆终于一扫多日的消沉,每日与这些来客把酒言欢,而大夫人房里却气压低沉。   顾榆林已经在京兆尹府的牢狱里待了半个月了,不仅被剥夺了世子之位,旁人就是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顾远山之前答应大夫人会将顾榆林救出来,结果半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见一点动静,大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带上两个贴身丫鬟气势汹汹地闯进顾远山的小院里。   顾远山正在院中的石桌上练字,小青站在一旁替他研磨,见大夫人闯进来,顾远山也不起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问道:“母亲来找我有何事?”   大夫人凶狠的目光在他和小青身上来回转,“你答应过我的事是不是忘了?!这都半个月了,我儿子在哪?”   语毕,她突然发疯一样向小青冲了过去,云生和海楼站在一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远山却猛地站起身将小青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大夫人的手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她恶狠狠地盯着顾远山:“让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他,我儿子怎么会被关到监狱里!”   “你儿子之所以会被关到监狱里,是我一手策划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顾远山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   大夫人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顾远山的阴谋,可她没想到顾远山竟然会这么坦诚就说了出来,她突然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神色突变,竟狠力往顾远山脸上扇了一巴掌,“你是不是以为你成了状元郎,这座侯府就是你说了算了?你以为自己现在能爬到我头上了?”   小青看到顾远山被打的一瞬间就想冲上来,却被顾远山用手紧紧拉住,顾远山用舌尖戳了戳被打得红肿的脸颊,笑着逼近大夫人,“母亲这么冲到我院中对我拳打脚踢,很快大街小巷都会传遍了,您的悍妇之名可是要坐实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爬到你头上,十三年前,我就躲在后院的柴门里眼睁睁看着……”   顾远山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夫人,大夫人突然觉得通体发凉,那眼神和笑容就像是毒蛇一样黏在她身上,刹那间她便明白了顾远山没说出口的话。   “十三年前,我亲眼看着你杀死了我的母亲,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爬到你头上,我的目标是让你血债血偿!”   大夫人仿佛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慌忙地直往后退去,顾远山踱步坐回石凳上,沉声道:“大哥很快就会出来,我还要练字,就不送母亲了。”   大夫人握住婢女的手逃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惧怕过,而让她恐惧到战栗的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   她回想起过往十几年的时光,顾远山到底是有多大的忍耐力,心思到底有多深沉,才能心甘情愿地叫自己的杀母仇人十三年的“母亲”,就连刚刚他都被自己打了,竟然还能笑脸盈盈地叫自己一声母亲。   他的心思该有多么的可怕?!   大夫人走后,小青忙扑到顾远山怀里,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小妖精初尝七情六欲,知晓了情爱的滋味,明白了委屈和思念的苦闷,却还是第一次体味到什么是心疼。   他明明没有心,可胸口那块肉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揪住,全身都疼到痉挛。   “疼不疼?疼不疼?”他跪在地上捧着顾远山的脸,有如信徒瞻仰神明。   “不疼,你……你怎么哭了?”顾远山有些呆愣地望着小青流着泪的面颊,刹那间仿佛有汩汩暖流涌进他的心房,暴虐和烦闷突然全部散去。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便是这种滋味。   他笑着俯下身抵住小青的额头:“青儿不哭了,公子不疼。”   “你骗人!她那么用力,你怎么可能不疼,都肿了……呜呜呜……”小青用手轻轻地覆在顾远山红肿的脸颊上,越哭越大声,“她凭什么打你?她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打你?我要把她吃了!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呜呜呜……”   “哈哈哈!”顾远山捞住他的腰将他抱到自己腿上,用嘴将他的眼泪一点点舔干净,那些温热的,咸涩的,为自己而流的眼泪,“我倒忘了妖精都是会吃人的,我以后可不敢惹你生气了,不然你一动怒就把我吃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吃你?!明明是你吃我还差不多……”说到最后小妖精竟然嘟囔了起来。   顾远山低头吻他,嗓音醇厚如酒:“我如何能吃你?是这么吃吗?嗯?”   “公子,你别闹……你真的要救顾榆林出来吗?她都这样对你了……”小青拉住顾远山不断向下的手掌担忧地问他。   顾远山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房:“不把顾榆林救出来她还会过来闹的,你放心,她蹦跶不了几天了……现在……让我想想该怎么吃了你好呢?” 第44章 交锋   顾榆林在京兆尹府蹲了二十天之后终于被放回了侯府,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大夫人搂着他的宝贝儿子又是哭又是喊,惹得顾兆烦不胜烦。   顾兆知道顾榆林能出来多亏了顾远山托关系周旋,因此越发觉得顾远山这个儿子有出息识大体,他虽然依然介意顾远山生母地位卑贱,但以顾远山如今在朝中的风头地位,他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定,等顾榆林的风波过去后他便要将侯府世子之位传给顾远山。   说到朝堂局势,自新一波官员涌入之后,大燕的朝堂局势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以顾远山为首的这批进士刚入职翰林院,就纷纷被保守派和革新派两大阵营拉拢了过去。   而顾远山作为这一届的状元郎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阵营。大家本以为他和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私交甚笃,必然会加入革新派,然而他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的态度一直捉摸不定,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世家们才反应过来,顾远山原是出自定远侯府顾家啊!顾家虽然败落了但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这顾远山理应更倾向于世家才对,他们怎么会如此大意,将新科状元郎冷落了呢!   于是一向对宁王鞍前马后的兵部尚书周元立刻下了一张请帖连夜送到定远侯府,邀请顾远山明日到他府上赴宴。   没想到一直在两大阵营之间摇摆不定的顾远山竟然痛快地答应了。   翌日晚间昏黄的卧房里,小青替顾远山披上大氅系好系带,低下头闷闷不乐道:“很晚才会回来吗?”   “不会太晚,你困了就自己先睡,”顾远山撑开大氅将他搂进去,“怎么不高兴了?嗯?”   小青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发涩:“你会喝酒吗?是不是还会有好多舞女给你敬酒,她们是不是会摸你,还抱你?”   顾远山忍不住笑了,他扣住小青的下巴,“什么舞女?你都是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自己看到的……就那些酒楼里,那些男人喝酒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好多漂亮女人,又是亲又是摸的,好不亲密!”小青委屈巴巴地看着顾远山,一字一句道:“你不许搂着别的女人!也不能亲她们!”   这小妖精竟然趁自己上朝的时候跑去逛青楼了?!顾远山的心火一下烧了起来,这该死的海楼,让他跟着小妖精,结果他竟然带着小妖精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顾远山脸色沉了沉,低声道:“谁让你去哪种地方的?”   “我自己想去的,那天我在街上逛了好长时间,无意间走到一个叫“翠红楼”的地方,过路的人说那里是妓院,这些天我去了好多地方,酒楼,商铺,染坊,贫民窟……京城几乎被我逛遍了,可我还从没去过妓院,所以我就拉着海楼陪我进去逛了逛……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我干嘛生气?你都背着我去逛妓院了,我还不能生气了?!”顾远山在心底暗骂了两句,这才收敛起脸上的怒容,“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那里太乱了,知道了吗?”   “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让别人碰你呢?!你出去喝酒可以,但你不能抱别人,也不能摸别人……听到没有?!”小青说着说着眼里竟蓄满了泪,委屈万分。   自从顾远山入朝为官后,小青便一个人待在侯府大院里,每日清晨他会和顾远山一同起床洗漱,简单吃完早点后他会陪着顾远山一起坐上马车,将顾远山送到宫门前,临下车时顾远山总会恋恋不舍地亲吻他,然后咬住他的唇对他说:“晚上来接我。”   送走了顾远山之后他百无聊赖,但又不想一个人回侯府大院里待着,于是便带着海楼在京城里到处闲逛。   他初入凡尘,除了和顾远山有关的事外,对这个世间几乎一无所知,他像个初生的婴孩一样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对任何事物都分外好奇。   看到街边嬉闹的孩童他会笑嘻嘻地加入他们与他们一起玩闹;闻到酒楼里飘香的饭食他会兴冲冲地买下一份带回去给顾远山品尝;若是遇上欺男霸女的浪荡子他也会偷偷使出法术替那些可怜人解围;碰见行乞的老人他也会让海楼施舍些银两。   他就这么日日在人间晃荡,看过悲喜,瞧过百态,见过众生,人世间纷繁景象有如乱花迷人眼,但他却依然会在夕阳西沉时乖乖地站在宫门前等待着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那才是他的人间。   “别哭了,如今怎么越发爱哭了?”顾远山将他拥进怀里,心中也泛出些许苦涩,他看不了小妖精哭,他会觉得自己罪不可赦,“我怎么可能碰其他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可她们都比我漂亮。”小青躲在顾远山怀里,小鼻子哭得抽抽搭搭,他真是越来越爱哭了,可他没办法,对这个世间了解的越多,他就越害怕顾远山会离开自己,从前是他不懂,可如今他却慢慢明白横亘在他和顾远山之间的东西是那么多……   “胡说,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她们怎么能跟你比!”顾远山低下头琢吻他眼角的泪珠,“你在我心里永远最漂亮,笑的时候漂亮,不笑的时候也漂亮,穿衣服的时候漂亮……不穿衣服的时候就更漂亮了!”   自打两人住在一起,像这样轻薄无状的调戏之言顾远山总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矜持庄重的贵公子之态,但这一次小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羞红脸往他怀里钻,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公子,这些天我在街上,河边,桥头见到了好多对恋人,他们有时缠绵,有时争执,有时哭闹,可他们全部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从没见过两个男人相亲,这是为何?”   顾远山身体忽然僵硬住,他松开小青转过身走到窗前,沉声道:“只是你没见到罢了,不要多想。”   小青看着顾远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他从前不懂为何让别人撞见自己和顾榆林的事,顾榆林就被抓了起来,他也不懂为何回京之后在外人面前自己总要躲躲闪闪,现如今他好像全都懂了,原来在这个人间,男子与男子是不能相爱的,他与顾远山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是不被赞美的。   那他们以后要怎么办呢?一辈子都这么躲躲闪闪么?   “原来在你们这里男子与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啊?那怎么办啊?我就是只公竹子啊!我该怎么办啊?”小青说完便蹲下去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口中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啊?”   顾远山转过身便看到他那团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样疼,顾远山冲过来拉起他的手臂将他紧紧抱住,“青儿信我吗?我会解决这一切的,你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小青搂紧他的腰,重重地点了点头,“青儿信,青儿信公子,青儿不会离开公子,公子也不能抛下青儿!”   “傻子,小傻子!”顾远山揉了揉他的头,将他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严丝合缝,紧密相连。   小青哭的有些累了,顾远山将他抱上床替他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会儿,我回来便叫你,不许瞎想了,知道了吗?”   小青用脑袋乖顺地往顾远山手掌里蹭了蹭,“嗯,知道了,你去吧。”   顾远山出门的时候小青已经睡着了,他走到门外冷冷地看了海楼一眼,“滚过来!”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青楼你都让他去,你就是这么替我照看人的?”顾远山的声音里满是怒气,海楼吓得大气不敢出,忙低下头回道:“小青公子想进去,奴才也拉不住啊……”   “以后他白日里去了哪些地方,你每日都要向我汇报一遍,再带他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就不要干了!”   “是!”   顾远山看也不看海楼一眼转身走了。   他来到周元府上时已经有些晚了,兵部尚书的府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顾远山刚递上拜贴,周元便从里面迎了出来,“哎呀,顾大人,您可算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顾远山客气颔首:“周大人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他这一声“晚辈”瞬间就把自己与这些世家大族的关系拉近了一步,朝堂上是大人,家中才是晚辈。   周元听到后笑得满面红光,拉住顾远山的手就往里走:“贤侄啊,其实我与你父亲以前也是私交甚笃,只不过这几年不常走动罢了。”   当然不常走动了,定远侯府如今早已败落,他一个兵部尚书又怎么会把顾兆那个酒囊饭袋放在眼里。   “你新科及第,皇上又对你青睐有加,以后可谓前途无量,只不过朝中现在形式不明,那些寒门子弟门目无尊法异想天开,你可千万不要站错了队啊!今日把你叫来是向你引荐一位贵人。”周元覆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顾远山借坡下驴:“哦?不知是哪位贵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元将顾远山带入席中,只见席中早已坐满了许多世家官员,一群人你来我往客套周旋,酒过半巡,贵人终于露了头。   乌兰穿着一件暗云纹墨色长衫,身后跟着两个佩刀侍卫,面无表情地从大厅中走了进来,周元点头哈腰地将他领至主座上,众人纷纷起身拜见。   乌兰沉声说了一句“都坐吧,不必拘束。”就不再发一言。   这时周元将顾远山带到了乌兰面前:“宁王殿下,这就是本届的状元郎,定远侯府的顾远山,贤侄,还不快快拜见宁王殿下。”   “臣顾远山参见宁王殿下。”   乌兰低下头看了顾远山一眼,澄澈的眼睛里意味不明,像是在回忆自己曾在何时见过眼前这人,半晌后他才沉声道:“免礼,今日是私宴,不用拘束。”   顾远山缓缓抬起头,道了句:“多谢殿下。”   电光火石间乌兰终于想起他在何时见过顾远山了,在太和殿外的玉阶上,这人曾和江有汜肩并肩走在一起,关系颇显亲密。   乌兰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转头对周元道:“周大人忙去吧,我想和顾大人单独聊聊。”   “哎,好好好。”说完周元便退下了。   顾远山端坐在乌兰身旁,他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乌兰的目光如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   “若我没有记错,顾大人似乎和翰林院的江大人私交甚笃,如何又会转投到我的帐下?”乌兰把玩着手上的绿松石戒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顾远山依稀记得他也曾在江有汜的手上看到过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这两人还真是……   “江大人才学出众,臣自小就拜读过他的文章,一直很钦慕他的才华,只不过入朝为官后臣才发觉自己与江大人在政见上有很大的分歧,因此也就日渐疏远了。”顾远山不疾不徐地说道。   “是吗?”乌兰突然逼近顾远山,用只有他们两才能听到的音量厉声说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顾远山不动声色地回道:“那是自然,臣以后是要追随您的,自然会与您最大的敌人保持距离。”   “他不是我的敌人,他是……算了,不说他了,总之,你离他远点!”乌兰有些恶狠狠地瞪着顾远山。   顾远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嗤笑起来,这个宁王也未免太单纯了点,虽说自己是早知道他与江有汜的纠葛,但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方才那样威胁自己不要靠近江有汜,那狠厉的态度,就好像是在昭告天下人,江有汜是他的宝贝,谁靠近江有汜他就要弄死谁一样。   这样一个藏不住事的人,顾远山在他身上简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不过顾远山并未放松警惕,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把这兵部尚书拖下水。   顾远山又抬头看了一眼在席中左右逢迎的周元,目光沉了沉。 第45章 齐聚   每年入冬之时都是大炎国最难熬的时候,他们本是靠水草而生的游牧民族,入冬之后严寒的气候和恶劣的生存环境常常会让大炎国内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而往往这时也是嚣张跋扈的大炎国最怂的时候,他们会派出使者到大燕和谈,试图修复与大燕的关系,甚至会开口向大燕借粮草过冬。   今年大炎的使团刚入京便找上了兵部尚书周元,希望借由他和宁王说上几句好话,以便他们能把救命的粮草带回去。   “殿下您不知道啊,那大炎的使者捞住我就是一通大哭啊,他说由于没东西吃草原上饿死了好多牧民,他们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人收拾,就那么扔在草原上等待腐烂,您说说,多可怜啊,大炎与我国已经休战多年,您又从小生活在大炎,这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帮一帮他们啊!”周元站在厅中声情并茂地向宁王讲述大炎的惨状,而他身后那些世家官员纷纷附和称是。   给大炎粮草助他们渡过难关,然后等他们回过头再来攻打大燕吗?!这些人不知道是真坏还是假蠢!!   乌兰并没有立刻回应,反而扭过头看着顾远山:“不知顾大人有何看法?这粮到底该不该借?”   顾远山立刻起身回道:“臣刚入朝为官,经验还很欠缺,这种事上本不应该多嘴的,但既然殿下问了,臣就斗胆开口,臣认为这粮该借!且不说邻国有难,大燕作为三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理应在此时伸出援手以彰显大国风度,就说大炎这次拿来与我们交换粮草的可是天山脚下的几百匹骏马啊,冲这些马我们也该把粮借给他们,大燕最缺的就是马了。”   周元忙笑着附和道:“对对对,顾大人说的太对了。”   乌兰轻哼了一声:“如此便由周大人去和那使臣商议吧,让他放心,朝堂之上我必定会为他们开口求情。”   “是,殿下请放心,臣这就是办。”周元说着眼中放出精光,得意得捋了捋胡子。   半月过后京城的气温开始回升,眼见着已经有了入春的暖意,这时候长公主突然广下请帖,邀请京城中王公贵族家适龄的青年男女到京郊别苑中参加簪花大会。   每年春天举办簪花大会是大燕一直以来的传统,说是簪花大会,其实就是一群适婚男女聚在一起游园赏花罢了,若是有看对眼的也可以借机一亲芳泽。   簪花大会是整个京城贵族男女的盛会,这个时候没有党派之争,不管是革新派还是世家的子弟都会前来参加,一时之间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顾远山带着小青进入京郊别苑的时候,别苑中已经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花团锦簇,欢歌笑语声飘荡云霄。   对于这种聚会,顾远山本是不想来的,然而长公主的面子他不愿意拂了,江有汜也私下劝他多在众人面前走动走动,他这才应了下来。   顾远山刚进入园中便被几个世家子弟拉了过去,他如今与世家交好,这些世家子弟也都愿意攀附这个新晋状元郎,而小青作为侍从却被拦在园外,与一众丫鬟小厮站在一起。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突然凑到他身前,笑眯眯地问道:“刚才那是你家公子吗?他就是新科状元郎顾远山?”   小青往后退了两步,点头道:“嗯,是的。”   “天呐,果真如传言所说,长得好俊啊!”小丫头说完满脸钦慕地望着顾远山的背影,“跟我家小姐简直太般配了!!”   这时旁边又跳出来一个小丫头,冷声嘲讽道:“你家小姐不过是个五品官员家的小姐,还妄想攀附定远侯府的公子,别做梦了,依我看,顾公子和我家小姐才最般配!”   那粉衣丫头被人这样当众羞辱恼怒至极,两个小丫头竟然当着小青的面推搡起来,一边推一边喊道:“顾公子和我家小姐最般配!”“明明是和我家小姐般配!”“顾公子是我家小姐的,你别不要脸!”“你才不要脸!”   ……   小青默默退到一旁看着站在人群里的顾远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以前从没体验过,只是觉得胸腔酸酸的。   顾远山本是和一群世家子弟站在一起闲聊,这时突然围过来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裙的女子,大燕国虽然地处中原,但民风开放,对于女子也并无太多拘束,因此这些妙龄女子皆十分的热情。   顾远山新科登第,人又长得玉树临风,自然成了此次簪花大会上最抢手的人,那些贵族女子围在顾远山身边嬉笑不停,胆子大一些的竟直接上手拉扯顾远山的衣衫:“早就听闻顾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果真风流倜傥,不知顾公子可否与我去假山后一叙?”   顾远山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里面头都大了,他这时才想起来小青还站在园门口呢,忙回过头找小妖精,他刚回过头就看见小妖精站在长廊下狠狠地盯着他,鲜红的小嘴嘟着,眼圈都泛了红,委屈极了,见顾远山回头看自己,小妖精咬着唇便往外跑。   顾远山忙推开围着自己的人群,转身便要追出去,却突然被江有汜从后叫住了。   江有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顾远山身前,戏谑道:“顾大人真是掷果盈车,魅力无限啊。”   顾远山扭过身冷冷说道:“江大人客气了,不知江大人有何指教?”   “昨日朝上皇上那副折子有点问题,可能需要顾大人重新批复了!”   “哦?有什么问题?”   周围的人见这两人竟在这种好日子谈起了公事,顿时觉得扫兴,忙散去了。   江有汜不动声色地和顾远山走到溪边,低声问:“周元那边怎么样了?”   “他最近和大炎使臣来往十分频繁,我已经摸清楚他的心腹是谁了,只要找到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再抓到人证,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他想赖也赖不掉。”顾远山望着溪面平静说道。   他面上不起丝毫涟漪,其实心里早就炸开了锅,恨不能立刻跑出去将小青追回来,小妖精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定是躲去哪里哭了。   “那就好……啧……他怎么来了?!”江有汜看着顾远山背后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指着顾远山鼻子骂道:“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一心钻营功名利禄丝毫不想着收复失地,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   顾远山见他这副模样自然也反应过来,冷声道:“既然江大人看在下这么不顺眼,以后朝堂之上臣自然会避着您走。”说完他便转过了身。   乌兰正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有汜。   “参见宁王殿下。”顾远山沉声说道。   “顾大人免礼,江大人怎么又出来找人吵架啊?顾大人哪里得罪你了?”乌兰慢悠悠地踱步到江有汜身边,“顾大人已经投到我帐下做事,江大人就不要再去骚扰人家了。”   江有汜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被乌兰一把抓住胳膊,乌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有汜,对顾远山说道:“顾大人,你先走吧,我和江大人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是。”顾远山说完便匆匆走了。   乌兰拉着江有汜的胳膊将他拖进身后的小屋里,翻身压到门框上:“撬人撬到我这里来了,你长能耐了啊,江江。”   江有汜使出浑身的力气推搡他,可他就像铜浇铁铸一样纹丝不动,江有汜气喘吁吁地抬头瞪他:“请你自重点宁王殿下,快放开我!”   “就不放……你能怎样?”说完乌兰便低下头堵住他的唇,滚烫的舌尖在他的唇瓣上舔舐一圈后就急切地往他口中钻,江有汜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头,乌兰吃痛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退却分毫,挤开他的大腿将他固定在自己身上,舌尖用力撬开他的唇缝钻了进去。   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飘散开,混合着唾液一起在彼此的唇舌间交缠,江有汜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竟是动也不动一下,就那么闭着眼由着乌兰嘬吸他酥麻的舌根,反正他这副身子都是面前这小畜生的,他也不在意让他多亲一回,再说他哪里能躲得掉?!   乌兰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半天这才心满意足地窝进他的颈窝里,嗡声道:“两年了,江有汜,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当初离开草原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他突然像野兽进食一样用力叼住江有汜的锁骨,狠狠啃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一串鲜红的牙印,“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忘了吗?”   听完他的话,江有汜的身体轻微颤抖,他的手紧紧扒在门板上,想从那死气沉沉的木头上获得对抗的能量,半晌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我那时并不知道你要背叛自己的国家,你要把大燕拱手送到大炎人手里,你这样我还怎么和你在一起?”   乌兰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不是我的国家,早在我阿爸阿妈死的时候这就不再是我的国家!”   乌兰扣住江他的下巴,厉声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倔,这个国家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谁当皇帝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永远爱你不就行了?!!”   “乌兰,你如果真的爱我,你就该知道我不可能丢下大燕,这是我的母国,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守护它。”   “我若真的爱你?!我还不够爱你吗?!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宁愿跟个陌生人谈天说地都不愿给我一个笑脸,整整两年啊江有汜,你够狠!”乌兰放在他下巴上的手力道不断加重,在他白净的下巴上捏出殷红的指痕。   江有汜疼得直抽气,他握住乌兰的手臂,近乎恳切地说:“那你放弃复仇好不好?你放弃复仇我每天都冲你笑,就算这辈子没名没分,一生都要偷偷摸摸,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行吗乌兰?”   “不行!!你休想再威胁我!你又要骗我,你一直在骗我!我凭什么放弃?凭什么?啊?!!”乌兰的手突然滑到他的脖颈上一把掐住,像是恨极了。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江有汜说完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神情冷漠地望向地面。   “好,好,你好......”乌兰松开他慢慢向后退去,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浓浓的伤痛,就快溢满整间小屋,可他却依然低着头,看也不看乌兰一眼。   小青红着眼从长廊里跑开,跑到了后院的一座小花园里,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   在招摇山时,他以为顾远山只属于他一个人,除了草里的虫儿和窗柩上的画眉鸟,没有什么再能与他分享顾远山的眼神。可如今他才知道,不是这样的,顾远山不仅不是他一个人的,还被那么多的人觊觎着,那些姑娘哥哥明艳可爱,她们可以和顾远山站在一起在阳光下欢笑畅谈,而自己却只能躲在黑暗里与顾远山偷欢。   为什么会这样呢?公子不是说过除了他谁都不要么?那为什么还让那些姑娘拉着他的胳膊?   “我是不是该把那些笑颜如花的姑娘都吃了,这样就没人能夺走公子了?”小青正闷闷地陷在自己的沉思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清丽的女声:“小公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小青抬起头便看到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他记得这张脸,曾在摘星楼给自己递过斗篷,他后来才知道这个雍容华贵的漂亮女人就是当今的长公主。   他连忙起身,“参见长公主。”   “你认得我啊?好了,快坐下吧,不必拘束,我不过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就过来陪你解解乏。”李长亭身后的宫女替她拖起裙摆,让她端庄地坐到小青对面的石凳上,“你家公子呢?你怎么没陪着他?”   “哦,他在忙呢,我嫌无聊就自己跑出来了。”小青低下头小声说道。   李长亭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而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你家公子好像很亲近?”   小青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长亭:“没有,没有的事,公子只是对每个人都很好罢了。”   “哦,是吗?不过想来也是,”李长亭抬起手把玩指间的丹寇,“若是很亲近,顾公子又怎么舍得让你用肉身去替他引诱顾榆林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小青紧张地盯着她那张艳光四射的脸。   “你家公子告诉我的呀,你不知道吧,我和他可是盟友呢。”李长亭浅浅地笑了笑,又开口道:“本来我还以为顾公子和你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你也知道,在大燕国男子与男子私通那可是大罪,不过后来看到顾公子毫不犹豫就将你派去顾榆林身边,以美色勾引,我这才放下心来。若是顾公子心里真有你,是决计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为何这么说?”小青的声音有些发涩。   “小公子你想啊,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之人赤身裸体地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呢?尤其我们中原地区是讲礼制的,女子的身体只有在新婚之夜才能被男子看了去,虽说你是男子,和我们女子到底不同,但你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赤身裸体地被顾榆林压在身下,若顾公子真的心疼你,又怎会忍心呢,你说是不是?”李长亭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衬得小青那张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好像是这样啊,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在帮公子做事而已,公子对我并无私情。”小青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李长亭,他的脸虽然煞白一片,但眼睛却异常明亮,就那么直直看向李长亭的眼睛。   李长亭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小侍从了,她还待再开口说些什么,顾远山却突然从众人身后闯了进来,他一进入凉亭就拉住小青的手将小青拖到自己身后,用宽大的身躯把小妖精遮得严严实实。   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开口时气息还有些不稳,“臣顾远山……参见长公主,我家侍从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长公主还望您别与他计较。”   李长亭缓缓站起了身走到顾远山身前,嘴角噙笑,“我与他闲聊几句罢了,顾公子不必这么紧张。”   顾远山的手在袖中紧了紧,而后抬起头直视李长亭,“你我之约还望长公主莫要忘记。”   “没忘,记着呢。”李长亭说完便带着婢女走了。   等她走远了,顾远山才转过身看着小青,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跑什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小青低着头闷声回道。   “你看着我,”顾远山捏起他的下巴,“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什么你都别信。”   “她跟我说在大燕男子与男子私通是大罪,她说的不对吗?”   “不对!至少对我和你来说不对,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这些问题,你乖一点。”顾远山说着便要将他拥进自己怀里。   小青却奋力挣开他,“你别抱我,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你的官职不想要了?”   “我……我不管,你不许生气,听到没有?!”顾远山说完又不管不顾地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与她多说话,还有方才那些女子……是她们非要拉着我的,但我一把就将她们推开了,你是跑开了才没看见,我推得远远的!”   小青又在他怀里推搡,将他也推得远远的:“我没看见就不算数,我只看见你让一群女人围着,你还让她们摸你,你……你就是个王八蛋!”   他真是在市井里晃荡久了,竟然连“王八蛋”都会说了。   “好好好,我是王八蛋,以后这种聚会我再也不来了,行了吧?”顾远山忙贴过去低声细语地哄他,但不管顾远山怎么哄,他就是不给顾远山一个笑脸,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顾远山:“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去和那群漂亮姑娘玩吧。”   “不行,我跟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去。”   “谁要和你一起回去,你松开我……哎,你放我下来!你别摸我……当心让人看了去……啊……” 第46章 赌气   回程的马车上小青一直板着脸,顾远山想靠过去亲近却被他一次次奋力推开,顾远山无奈只能坐在对面拿眼瞪他。自两人相遇以来他从没这样无理取闹过,顾远山心里也有些气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这么冷漠地对待,明明已经低声细语地哄了半天,小妖精却还是摆脸色给自己看。   说到底顾远山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又是第一次情动,他既搞不清小青到底为何这样,心底又冒出些少年人的脾性来。于是两个人便这么枯坐在马车上,一路大眼瞪小眼的回到侯府。   刚进后院的门,两人便如两条平行线一样,一个往卧房跑,一个往书房走,谁也不看谁一眼,竟是都气着了。   云生和海楼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准备退下去,小青却突然打开卧房的门冲海楼喊道:“我要喝酒,就是上回在翠红楼里那些人喝的酒,你快去给我拿一些。”   “啊?这......天色都这么晚了,现在喝酒不太好吧?不如我明早再帮您准备?”海楼一脑门子官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劝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喝,你不给我拿,我就自己出去买!”小青气冲冲地对海楼喊道。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给您拿过来。”海楼一脸欲哭无泪转过身冲云生小声嘟囔:“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啊......”   海楼很快拿来了一壶竹叶青递给小青,小青接过去后又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喝酒,越喝越委屈,越喝越难过,院中那些女人的笑脸还有长公主的那些话纷纷浮现在他眼前。   刚才顾远山问他长公主和他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全部告诉顾远山。   他知道顾远山之所以放心地让他去接近顾榆林是因为自己会幻术,自己也向他保证过能够全身而退,可长公主的话却还是像一把弯刀一样往他心里剜。   “若他心里有你,又怎么会舍得?”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竟不知道顾远山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他曾无数次向顾远山表白过自己的爱意,用最赤诚的口吻,用最清甜的嗓音告诉顾远山“我喜欢你,我爱你”可他却从没听到过顾远山的回应。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他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献给了他,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连那个人心里有没有自己都不敢确定。   很多事他从前不懂所以可以不去计较,可如今他懂了,他便想要得到回应,他有些沮丧的发现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了,他可真是个贪心的小妖精。   他拿起酒壶准备接着灌自己,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狠狠外面踹开,顾远山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瞥了顾远山一眼,委屈地嘟起了嘴。   顾远山本来有满腔的怒火要发作,但看到小青满脸酡红委委屈屈的神情时那些怒火又全部消退了,他又无可奈何地将房门轻轻关上,走过去蹲在小青身前轻声问道:“没事喝什么酒,难不难受?”   小青有些醉了,头晕晕乎乎的,他其实只来得及喝几口,但无奈他此前从没喝过这东西,刚才灌得又急,这会儿酒劲上来人一下子就醉了,喝醉了委屈就跟着一起发酵,在回程的马车上还能板着脸赌气,这会儿再看到顾远山却只想哭了,“你欺负我……你是坏人……”   顾远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低声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你走开,你出去!”他一边哭一边拿拳头锤顾远山胸口,顾远山见他落泪,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再多的气都被他的眼泪冲没了,顾远山伸出手轻柔地擦拭他的眼角,柔声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欺负你,我是王八蛋,行了吧?”   可没想到小青听了这句话后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豆大的眼泪就跟珍珠一样簌簌往下落,纤细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惹得顾远山心都揪起来了,顾远山忙低头吻他,亲一口便哄一句,什么“心肝”,什么“宝贝”,通通往他耳朵里边砸。   好半天他终于停止了哭泣,泪眼蒙蒙地望着顾远山:“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顾远山简直觉得冤枉透了,他的一言一行分明是将这小妖精捧在手心上,含在嘴巴里,为何小妖精还会发出这样的质疑,“我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可我不干净了,我被别的男人碰了,我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顾远山眼神倏地冷了下来,沉声道:“是不是长公主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小青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介意吗?你嫌弃吗?”   顾远山突然捧住他的脸像膜拜神祇一样仰视着他:“我介意,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恨不得砍下顾榆林的双手双腿,叫他也尝一尝鲜血横流的滋味,可我不嫌弃你,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你是我的小神仙,你是我的宝贝,青儿,你不能这样质疑我,这不公平!”   “我......我没有质疑你,”小青被他这番热烈的告白惹得面红耳赤,再也凶不起来,“谁让你叫别人摸你了,你答应过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摸你。”   “我的神仙!我的菩萨!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我决不让女人近我的身五步以内,你满意了?”   “嗯,满意了,嘿嘿!”小青说完勾住顾远山的脖子香了他一大口。   顾远山抱起他往床边走,眼神滚烫如火:“你满意了,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了?”   “我喝醉了……我头晕……”小青埋在他胸腔小声呢喃。   “两口竹叶青而已,又不是什么烈酒,就算喝醉了,这会儿也该醒酒了。再说,又不要你出力,我……”他刚把小青放到床榻上,小青便爬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你说我喝的是什么?竹叶青?难道那酒里有竹叶?”   顾远山嘴角噙着笑,褪下自己的长衫后又伸手去脱小妖精的,“是啊,竹叶青当然是用竹叶酿的。”   小妖精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竹叶青”这三个字吸引去,完全没发现自己早已被人剥个干净,赤身裸体就被压到了身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突然掐住顾远山的脖子,高声喊道:“你们怎么可以用竹叶酿酒?!怎么可以吃竹竹?竹竹那么可爱!   “我就是要吃你,我要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谁让你这么可爱!”说完顾远山便堵住了小妖精那张聒噪的小嘴。   滚烫的舌尖急切地钻进湿热的口腔里,顶弄,舔舐,嘬吸,小妖精嘴里还残留竹叶青的清香,顾远山吮吸片刻便觉得自己仿佛也醉了。   今夜的他十分急色,胸腔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小妖精诉说,诉说他的爱意,诉说他的疼惜,诉说他的悔恨。   长公主到底对他的小妖精说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可小妖精对他的质疑却让他心慌意乱。   他不接受质疑,他对他的感情毋庸置疑,即使是小妖精自己也不能质疑他的感情。   他将小妖精的身体翻转过来,用锦被垫在小腹上,使小妖精的臀瓣高高撅起,他用手狠力搓揉那两片浑圆挺翘的屁股瓣,将白嫩的皮肉搓得泛红浮肿,小妖精脸埋在锦被里,随着他的动作身子一颤一颤地抖。   搓揉片刻后顾远山缓缓掰开这两片肉团,让中间那条隐秘的缝隙显露出来,他看着两股之间那个小小的穴眼,周边布满暗红色的褶皱,那不是小妖精本来的颜色,本来那处是粉嫩的白皙的,是被顾远山每日每夜压在身下生生磨成了现在这样的颜色,任何人看到他这里的颜色都会知道他一定日日都与男人交媾。   顾远山眼神暗了暗,伸出舌尖就舔了上去。   “哈……公子……别舔那里……脏啊……”小青用哭腔呻吟着。   顾远山不听,吸舔得更加起劲,舌尖在外圈暗红的褶皱上吮了一圈,而后化身为一把吞噬人心智的利器从小小的穴眼里钻了进去,在小青的肠道里搅弄不停。他一边用嘴舔小青的后穴,一边将手伸到小青身前握住他的阳物套弄,随着他的动作那小小的穴眼里滋生出越来越多的水液,将他的舌尖都浸湿了,他加快搅弄的速度,手上的动作也更迅疾,小青突然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哼哼:“不要……不要了……要去了……”   顾远山捞住小青的腰将他翻转过来,膝盖挤开他的双腿顶了过去,他们面对着面,全身上下一件衣物都没有,赤裸裸地将身体袒露在对方面前,小青浑身都浮出了秾丽的酡粉,像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他痴痴地望着顾远山英俊的眉眼,手指伸到顾远山的脸上描画他的轮廓,媚声道:“快进来……”   顾远山抬高他的腿沉腰挺进他的身体,“唔……”被占据的感觉是那样充实和满足,他低哼了一声,仰着颈讨要顾远山的亲吻:“嗯啊……你亲亲我……唔……”   顾远山一边耸动下身一边吻住他的唇,闷哼被堵在口腔里,随着顾远山愈发凶悍的动作,化作涎水顺着两人交和的嘴角往下滴落,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回吻他,他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顾远山手上,毫无保留地赠与他,接纳他。   顶撞的频率加快了,床板发出吱吱的摇晃声,顾远山那根粗大的阳具似乎插进他的肠道最深处,就快顶到他的内脏了,他的敏感点被猛烈地撞击,刁钻地摩擦,巨大的快感汹涌澎湃地向他袭来,他的后穴不由自主地收缩绞紧,顾远山往里狠狠撞了几下额间便被逼出了汗水,顺着他英俊的脸庞往下滑,小青将指甲掐进他的血肉里,以此来抵御疯长的快感,正当两人交缠到最浓烈时,小青突然咬住顾远山的嘴角,哑声问道:“公子,你爱我吗?”   浑圆的眼睛里尽是水光,湿漉漉的盯着顾远山,顾远山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俯身用唇吻住那汪清泉。   顾远山不发一言,可他身下的动作却越发激烈,朝着小青的敏感点上狠命冲撞了几十下,就像是在挣脱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束缚。   小青被这突然而来的刺激直接逼出了眼泪,双手不住拍打顾远山的后背,穴内一阵剧烈的收缩,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   顾远山将虚脱的小妖精搂进怀里,终于给出他的回应:“青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静默了片刻后,小青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拥住顾远山道:“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47章 决裂   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炎国日前派使臣到大燕求和,协商用战马和大燕交换粮食一事,原本此事进行的很顺利,大炎的使臣已经打通了从上到下的关系,等到面见永初帝时自然会有不少人出来帮他说话周旋。   可没想到最后却出了乱子。   朝堂之上,大炎使臣态度恭敬地向永初帝提出以马易粮的请求,朝中许多官员纷纷出来附和,就连宁王也站出来支持。眼看着永初帝就要同意此事,这时新晋状元郎顾远山却突然站出来厉声反对。   他列举了兵部尚书周元和大炎使臣私相受贿的种种证据,就连他们交易的地点,受贿的金额都罗列得一清二楚,并且还将周元的一个心腹,平日里替他在大炎使臣之间跑腿的一个小厮也抓了起来,那小厮经不住吓很快就招供了周元的全部罪行,一时之间,朝堂哗然,永初帝震怒!   “好你个周元,你堂堂一个兵部尚书竟然与别国使臣私相受贿,金额多达一千两黄金,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永初帝衰老的身体瘫在龙椅上,气得直发抖。   大炎与大燕交战多年,大燕的西北三镇更是被大炎侵占多年,虽说近几年两国早已休战,那不过是因为大燕现在兵不强马不壮打不动罢了,人人都知道大燕与大炎终有一战。   这种时候大炎国前来向大燕求援,见识短浅的人可能会为了战马同意给他们粮食,永初帝原本也是想给的,但这不是他堂一个兵部尚书贪污受贿的借口。那可是兵部啊!若是兵部私下与邻国勾结,大燕岂不是完了?!这是最大的忌讳,偏偏周元竟撞到了当口上。   “臣冤枉啊!臣冤枉,臣也是为了大燕着想啊,臣只是一时起了贪念,但臣忠君之心不变啊。”周元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将矛头直指顾远山,“顾大人当初与臣交好,此刻却迫害臣,说不定这中间就是他在用计谋引臣上钩的,请皇上明查啊!”   永初帝浑浊的眸子瞬间转到顾远山身上,沉声问道:“哦?你近日和周大人走的很近?”   顾远山面不改色地回道:“周大人曾邀臣去他府中参加过几次私宴,臣初入朝堂经验不足,因此才想着借此机会和诸位大人虚心求教。”   这时江有汜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启禀皇上,顾大人少年英才,臣也曾私下邀请过他到臣的府上赴宴,顾大人当时也赏脸来了。”   他这是在替顾远山转移焦点,永初帝最烦党派之争,若是顾远山刚入朝堂就迫不及待地与世家交好反而会让永初帝心生厌恶,但他若两派的邀约都一视同仁,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党派的念头。   永初帝脸上的神色这才缓了缓,顾远山又道:“臣去周大人府上赴约时偶尔听到了周大人与大炎使臣的交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将此事告知了江大人,后续收集证据逮捕人证都是江大人从中协助的。”   他一个刚入朝的状元郎若是没人协助如何能抓住兵部尚书的把柄,如今他自己全盘托出,反而打消了永初帝的疑虑,江有汜本就是顾远山在翰林院中的顶头上司,顾远山向他求助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身后可有人在暗中指使?”永初帝疑虑尽消,眼光不动声色地从宁王脸上飘过而后狠狠盯着殿下的周元。   人人都知道兵部尚书是替宁王做事的,现如今周元贪污受贿,那么宁王到底知不知情?又有没有参与进去?   “没有,没有人指使臣,是臣自己起了贪欲,与他人无关,皇上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   周元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懂得识时务知进退,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利益全都捆绑在一起,一家倒了还有另一家爬起来,但他们支持的皇储却绝不能出事。   “宁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永初帝阴沉着脸看向宁王。   “儿臣无话可说。”乌兰静静立于殿中,背影凄凉。   “好,好个无话可说,你手底下的人做出了这种事,你也脱不了干系!罚你半年的俸禄,这两个月你就待在自己府中面壁思过吧!”   “儿臣遵命!”乌兰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只有江有汜知道那低沉的声音下面埋藏着的巨大怒意。   周元被削去兵部尚书的职位,宁王丢失了对兵部的掌控权,不仅元气大伤更被罚了半年俸禄,而顾远山却因检举有功落得一个耿直磊落的美名,永初帝对他更是赞赏有加。   一场风波这才堪堪平息。   这一日晚间,本该在王府面壁思过的宁王却硬闯进了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的府邸,彼时江有汜刚刚换下官服,正准备沐浴更衣,就见乌兰从前院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而自己的家仆则却被一群带刀侍卫挟持着,竟无一人能阻拦。   乌兰一进门就将江有汜的房门狠狠关上,门板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江有汜也跟着哆嗦,“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乌兰掐着江有汜的脖子将他抵在门板上,恶狠狠地说:“你玩我江有汜,你和别的男人合起伙来玩我,是不是?!”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江有汜拼命拍打乌兰的手臂,但乌兰却不松动分毫。   “那个顾远山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帮他!老子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上次在京郊别苑就看到你们凑在一起,也是在商量怎么整老子对不对?!你们私下还见过多少次?嗯?”乌兰抵到他眼前,饿狼一样盯着他的眼睛,“说!”   江有汜唇边扯出浅淡的笑意,“我们私下见了多少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老子让你看看我是你什么人!”乌兰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扯开他亵衣的系带,将他身上的衣衫粗暴地撕扯下来。   虽然已经入春,但京城的气候依然严寒,昨日下起一场大雪,一直到今夜空中都还飘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不尽的样子。   江有汜的卧房后门对着庭院,几扇落地窗大开着,冷风卷着雪花齐齐往房里吹送,江有汜打了个寒颤,转瞬就被乌兰剥光了。   乌兰眼中的暴虐在看到他脖中那枚绿松石戒指时消退了些许,但很快就被江有汜那双倔强的眼睛惹得怒意更甚。   被玩弄的愤怒加上莫名的妒意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成灰烬,他拉住江有汜的胳膊将他按在桌上,抡起他白圆的屁股瓣,没有任何的润滑和扩张直接捅了进去!   “啊!!”江有汜的身体仿佛被乌兰拿着刀硬生生劈裂一般,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疼的。那小小的穴口哪里能承受得住这般粗暴的对待,很快就被撕裂了,鲜血从交合处直往下流。   可乌兰视若无睹,挺动着身下的凶器不住往江有汜身体里凿,干涩的穴口被他硬生生捅开,穴肉痉挛着被他捣破,青筋凸起的性器粗暴地插进狭窄的甬道里,残忍挞伐。   “啊!疼!乌兰!我疼!你放开我!!”江有汜在他身下不停挣扎,哭喊……   乌兰双眼赤红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将他心底那些隐忍那些痛恨全部召唤出来,原来这个人也知道疼?!乌兰舔着虎牙笑了笑,将自己沾着血丝的粗大阴茎拔出来重新抵在江有汜的穴口,“你也知道疼?我都麻木了,你才知道疼?”   骇人的凶器再次粗暴地破开娇嫩的穴眼,不带一丝怜悯地捅进江有汜的肠道深处。   “啊!!畜生!!小畜生!!你这是强暴!!”江有汜奋力撑起身子,可他实在太疼了,刚爬起来便又被乌兰狠力撞了回去,雪白单薄的脊背由于疼痛渗出了许多汗珠,整张后背都在剧烈地颤抖,随着乌兰野蛮的动作,撕裂的穴口流出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腿根往脚踝缓缓滑落。   白的皮肉,红的鲜血,滚烫的眼泪,还有两颗破碎的心,在这个冰冷的雪夜里纠缠不休。   渐渐地,江有汜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喊,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麻木了,连痛都感觉不到。他扭过头看向乌兰,那双嘴唇早已被他自己咬破,血淋淋一片,他冲乌兰笑,笑得凄惨又决绝,“你不是问我顾远山是我什么人么?我告诉你啊……顾远山是我男人,我喜欢他,我爱他,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兰掐着脖子摔到了地上,乌兰的眼里尽是血丝,腿根和性器上是也鲜红一片,那全是他的血,“收回去!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喉咙被大手紧紧箍住,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江有汜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的小马驹手上。   那就一起死吧,他想。   “咳咳……我爱他,乌兰,我爱他……”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乌兰真的想掐死他,江有汜看得出来,可他却不想反抗,如果他的生死真的能由自己来决定,那他宁愿死在乌兰的手里,他绝望地闭上了眼,流尽最后一滴泪。   屋外雪下个不停,几片雪花被风卷着飘落在他的身上,在两人交缠的身体间,那点凉意转瞬即逝。就在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意识时,乌兰却突然松开了他。他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浮出水面一样,攀着乌兰的胳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蓄满水雾的眸子死死盯着乌兰。   乌兰突然笑了,伸手到他脖间拿起一根红绳,红绳上拴着一个绿松石戒指,那是乌兰送给他的戒指。   应该是个雨天,不,就是一个雨天的傍晚,他们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在乌兰那间牦牛毛编制的黑色帐篷里抵死交缠。他被乌兰抱在怀里,把住屁股向上颠送,乌兰揉搓他的臀瓣,爱不释手,粗糙的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在他薄嫩的臀尖上来回摩挲,引得他浑身颤栗,他挂在乌兰雄壮的身体上成了风雨中颠簸的扁舟,他扯着嗓子呻吟,在空旷无垠的大草原上,唯有青草和牛羊是他们忠实的听众。   高潮来临时,乌兰将这枚绿松石戒指套进他的指间,乌兰将他的手指放进舌间吮吸,用带着高潮余韵的低沉嗓音对他说:“这是我阿妈的戒指,和我手上的是一对,她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妻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的格桑诺布,答应我,你永远不会摘下它。”   他记得乌兰刚说完这句话便被他勾住脖子吻了上去,他急切地啃咬乌兰的嘴唇,勾住乌兰的舌头,吞咽乌兰的唾液,乌兰将他按在身下搓揉,勃发的性器再次插进他的身体里,那处早已盛满了精液的小穴内。   “你带着我的戒指去爱别人?江有汜,你就是个骗子!”乌兰的笑容嗜血又残酷,他俯下身咬住江有汜残破的嘴唇,在他耳边低语,“这辈子你除了我,谁都爱不了,他们能让你满足么我的江江?你这里……已经被我撑大了……”   乌兰抬起他的腿再次挺身撞进他的身体里,穴眼早已被撑开,又有了鲜血的润滑,这一次江有汜感觉不到疼,但他的心仿佛已经死了。   乌兰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低下头含住他的乳头,乌兰的动作突然变得轻柔婉转,舌尖裹住小小的乳珠,快频率地舔吸,绵软的乳头很快挺立起来,不管他怎么抗拒怎么挣扎,他的身体依然渴望着乌兰。意识到这一点,江有汜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流出,将乌兰的手掌生生浸湿。   “别哭……别哭……江江,你不该惹我生气的,我那么爱你......”乌兰琢吻他的眼角,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把他欺负哭了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哄慰他,身下的动作也轻缓似呢喃,轻轻地送,浅浅地插,温柔似水。   可江有汜的泪却越流越多,乌兰怎么舔也舔不干净,他便加重顶撞的动作,每一记抽送都撞进肠道的最深处,寻着江有汜要命的那个小点刮蹭,他想让江有汜沉溺在巨大的快感里,像往常一样被自己送上极乐之巅,这样他的江江就不会再哭了。   “江江......江江......”顶撞的速度越来越快,乌兰拢住江有汜的屁股,沉腰往他的敏感点上狠狠冲撞了几十下,汹涌的快感很快袭来,乌兰埋在江有汜颈间闷哼了一声,滚烫的精液源源不断射进江有汜的后穴里。   乌兰低沉地喘息,用舌头来来回回舔舐江有汜颈间嫩肉,口中喃喃不停:“江江......我的格桑诺布......还疼吗?还疼不疼?”   江有汜推开他,光着身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白浊的精液从红肿的后穴里汩汩流出,顺着腿根往下淌,那白浊里还沾染着鲜血的红,乌兰只看了一眼,身下便又勃起了。   江有汜费力走到屋后的落地窗前,一把拽下脖间红绳,倏地扔向后院的雪地里,他扭过身冲乌兰笑了笑,神色惨然:“现在你相信了吧,我不爱你了,乌兰。”   他赤裸着身体在站在落地窗前,白净的皮肤上遍布吻痕,身后是漆黑的寒夜和茫茫的白雪,整个人美的宛如仙人,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乌兰如坠冰窟。   乌兰站起身,明明和他只有几步之远,却仿佛有天堑鸿沟横亘在二人面前,“你再说一遍,江有汜,你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了,乌兰,你走。”   空气突然如死一般的寂静,乌兰不发一言,就那么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江有汜,一双眼睛赤红充血。半晌过后,他抬起手指着江有汜,嗓音冰冷,甚于寒霜。   “好,我走!江有汜,你不要后悔!”   江有汜硬撑着僵硬的身子,等到乌兰的衣角彻底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他才像疯了一样赤身裸体地飞奔到后院的雪地里,他用手一寸寸摩挲,天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他却不敢返回卧房拿一盏灯出来,仿佛害怕自己若离开片刻,那根栓着戒指的红绳就会不翼而飞了一样。   他跪在雪地上,浑身冻得通红,身下更是撕裂一般痛到麻木,他一边在雪地上摸索,一边无声无息地流泪,口中喃喃:“在哪呢?明明没用力扔啊......到底在哪啊?......畜生......小畜生......” 第48章 冲动   江有汜生了一场大病,在床榻上躺了三日一直高烧不退,等他好不容易养好了病,京中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顾远山新科及第,刚进官场就扳倒了兵部尚书,使得宁王元气大伤,就连皇帝都对他赞赏有加,这等朝堂秘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甜点。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回了侯府,大夫人还没来得及想到应对之策,顾兆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将侯府世子之位传给顾远山!   如今的局势,大夫人明白就算自己想阻拦也是拦不住的,她反而一改常态,笑得一脸慈祥:“好啊,当然好,远山这孩子有出息,又孝顺,我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若是将他立为世子,他的出身可是个问题啊,定远侯府好歹也是堂堂一等公爵府邸,总不能交给一个娼妓之子继承吧,日后岂不是让其他世家看我们的笑话!”   “这……”顾远山的出身一直是梗在顾兆心头的一根刺,京城中的世家大族们往往最看重出身,他的确害怕会因此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夫人的意思是?”   “老爷,您看这样行不行?”   ……   次日清晨,顾远山和小青还在房中睡着,云生和海楼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进后院,顾远山很快就被惊醒,披上长衫走了出去:“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出什么事了?”   “公子,大夫人……大夫人她把您母亲的牌位从祠堂里扔出去了,听下面的人说连郊外的墓穴都被掘了……棺材都被扔出了墓地……”   顾远山脸色一片铁青,云生说到最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说什么?!备车!快去备车!我要去墓地!”顾远山怒吼一声,手狠狠砸向门框。   小青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拉住顾远山的手轻声说道:“公子,没事的,说不定他们听错了呢,你别着急。”   顾远山不发一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小青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手坐上了马车。   墓地在西郊,离主城有些距离,云生驾车的速度非常快,半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到了。   白玉茗的墓穴在顾家祖坟的西北角,一个简陋的小土包,前头立了一块黑色石碑。   但当顾远山他们赶到的时候黑色石碑已经被人砸烂了,小土包也被掘开,腐烂的棺木被人挖出来扔在杂草里,等顾远山跌跌撞撞地跑到棺材旁,才看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团灰烬。   在地下安眠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却被人挖棺掘墓,这还不够,那些人竟将尸体挫骨扬灰!   顾远山颤巍巍地伸出手捧起那团骨灰,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的母亲,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那个会将他抱在怀里喂他吃饭哄他睡觉的母亲,那个会轻声细语叫他阿远的母亲,他们杀了她还不够,如今竟然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   挫骨扬灰啊,他们这群遭天杀的畜生!!   小青跑上前去将顾远山抱进怀里,颤声道:“公子,公子,这不怪你,你别这样。”   顾远山埋在他怀里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之仇,我一定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偿还!云生,驾车回府!!”   顾远山和小青回到侯府时,顾兆和大夫人正在前厅用餐,见他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大夫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顾兆正准备在今日正式册封顾远山为世子,见他过来忙对他招了招手:“远山啊,用过早点了吗?没用就过来陪我和你母亲一起用点。”   “母亲?”顾远山站在大厅中央死死盯着大夫人那张恶毒的脸,“谁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十三年,如今她的尸首竟然还要被人掘出来挫骨扬灰,我哪还有什么母亲?”   “什么?挫骨扬灰?”顾兆瞪大了眼睛望了望顾远山又扭过头看着大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迁出顾家的墓地找个地方随便埋起来么,怎么还挫骨扬灰了?”   大夫人忙站起身赔了个礼,“哎呀,都是手下的人做事不仔细,那棺材板在地下埋了十几年原本就烂了,他们抬出来的时候一时失手摔到了地上,连着里面的骨头一起都摔碎了,我回头定会好好惩治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远山啊,你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你就……”   “她不是我母亲!她是杀人凶手!她是恶毒娼妇!她杀了我母亲不够,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世上还有比她更歹毒的人吗?”顾远山突然冲着顾兆大声怒吼。   顾兆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子这副模样,顿时气恼起来:“休要胡说!将你生母的墓穴迁出祖坟是我同意了的,你母亲和我都是为你考虑,我本来准备在今日正式立你为侯府世子,你那生母出身太卑贱,实在不适合再待在顾家祖坟里,今日我便会在家谱上将你划到大夫人名下,日后你便只有她一个母亲。”   “远山啊,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啊,今后咱们母子两可要好好相处啊,我知道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大夫人坐在顾兆身边冲顾远山得意洋洋地笑。   顾远山突然走到云生旁边抽出云生的佩刀便要冲大夫人刺去,小青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公子,你别冲动!”   顾兆猛地站起来怒道:“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杀人就该偿命,既然父亲不讲公道天理,我便自己去寻,今日我定要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为我母亲报仇雪恨!”顾远山一把挣开小青拿着刀便要冲上去。   侯府的侍卫们全都跑了进来,正准备上前拦住顾远山,大夫人躲在顾兆身后一边冲顾远山挑衅地笑,一边娇滴滴地叫道:“老爷救我!”   顾远山本是善于忍耐之人,就连前几日大夫人冲到他院中扇了他一巴掌,他也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句:“母亲慢走。”。   他这般隐忍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不被人说自己目无尊长,日后他若想在官场上一路晋升,就绝不能落个不孝的名头。   他本想着在他没有得势之前,只要能护住小青,就算自己被打被骂他都能够忍受,反正这天地间他也没有第二个在意的人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夫人竟然连他死去多年的母亲都不放过!   无边的怒火在顾远山心中熊熊燃烧,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躲在柴房暗室里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中,他却无能为力。   十三年之后,相似的情景再次上演,然而这一次他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把刀放下,你要造反吗?”顾兆气喘吁吁地瞪着顾远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卫突然跑进来通报说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来访,说话间,江有汜人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江有汜在家中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慌忙往侯府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到顾远山身边,按住了顾远山的手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先松开,不要冲动!”   顾远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理会他,两个人的手便握在剑柄上较着劲,江有汜压低了声音凑到顾远山耳边:“你想弄死她有的是办法,但今天你若是自己动手,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就白费了?!你杀了她之后小青怎么办?!”   顾远山神情终于有了些微松动,小青见状忙拉住他的衣袖,恳切说道:“公子,你松开吧,咱们从长计议行吗?!”   “嘭”的一声,顾远山总算将长刀扔到了地下。   回到书房后顾远山阴沉着脸坐在书桌旁,小青站他身后用手不停轻抚他的后颈。   江有汜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叹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冲动的人!”   “别说废话,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你有什么法子?”   江有汜耐着性子说道:“你去给定远侯赔个罪,先把世子之位拿到手再说,周元刚被削职,兵部尚书的位子不可能空缺太久,这几天长公主一直替你在朝中周旋,皇上那里她也说了你不少好话,明天我再陪你去老定远侯的旧部那里走动走动,这兵部尚书之位你一定得拿到手。”   顾远山沉着脸依然一言不发,江有汜无奈只好接着说道:“做了兵部尚书,顾兆就不敢再对你指手画脚了,你可以搬出侯府自立门户,过一段时间等你羽翼丰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过一段时间是多久?一年?两年?我已经等了十三年,现在一刻多也等不了。”顾远山抬起头瞪着江有汜,一双含情眼里布满血丝。   “你不想等也得等,现在这个当口,大夫人如果出了事,人人都知道是你干的,那你的前途就彻底毁了,更有甚者,连命都会一起赔进去。”江有汜冲小青苦笑道:“你劝一劝他吧。”   “我会劝他的,江大人放心。”   江有汜点了点头,这才拖着病躯走了。   等他走后,小青将顾远山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公子你别急,事情总能解决的,说不定哪天那个女人就横死街头了呢,咱们啊,等着就好。” 第49章 风起   近日京城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弄得人心惶惶,不过定远侯府的大夫人近几日心情却极好。   入了春天气回暖,山道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大夫人便约上几位侯府夫人,一起去城南的万佛寺烧香还愿。   万佛寺在城南的天麓山上,是京城中香火最旺盛的寺院,不管是求子,求姻缘,求前程,人们都爱来这里烧上一炷香,祈求神佛保佑。   这日大雪初霁暖阳高照,万佛寺里挤满了前来烧香求愿的人,只可惜他们只能挤在一旁的偏殿里礼拜,而主殿却被侍卫层层圈起来,专门给那些侯爵夫人们使用。   大夫人和几个穿金戴银的侯爵夫人一起跪在大殿下,双手合十,看上去虔诚无比。   说来也奇怪,像她们这种心狠手辣做尽恶事的人却偏偏对神佛格外虔诚,这可真是可笑至极,若是神佛真的有灵,又岂会让她们这些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进入寺庙参拜呢?   正当大夫人跪在佛前念念有词地诉说自己的心愿时,大殿内外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却在一瞬间变得黑云密布,铺天盖地的黑暗越来越浓,很快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可殿外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人发出惊叫,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惧怕这股黑暗,又似乎他们都已被这股黑暗吞没殆尽。   大夫人慌乱得叫了一声,爬起身就去拉拽身旁的人,可她的手在四周摸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时她才觉得毛骨悚然,她用手死死捂住嘴不停往身后退,周围一片死寂,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她被裹在这团诡异的黑暗里,进出无门。   她发出一阵惊呼,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谁?!快出来!别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可不怕你,我乃堂堂定远侯府的……”   “知道你是定远侯府的大夫人,我找的就是你。”   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升起一团淡青色的光晕,小青就站在光晕中间,神情冷漠地看着大夫人,“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耀武扬威,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恶毒至极。”   “是你!!你这个贱人,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顾远山一样都是下贱的狗东西!”大夫人看到小青之后竟直接忘了害怕,一脸歹毒得冲到小青身前破口大骂。   “你还敢骂他!!”小青的眼睛突然变成诡异的青色,他飘在半空中,双手合十默念口诀,刹那间无数条竹枝从他的后脊里蔓延出来,那些竹枝就像是活的一样,扭动着身躯慢慢伸向大夫人,它们一触碰到大夫人的身体便如游蛇一般爬遍大夫人全身,大夫人瞬时被无数条竹枝捆绑着升到空中。   这副景象太过诡异,大夫人终于被吓得大叫起来:“啊啊啊,妖怪,妖怪啊,救命啊!!你……你放开我!!”   小青转瞬移动到她身边,右手轻轻一挥,爬在她胸口处的竹枝便如尖刀一样缓缓刺进她的胸膛,刺入之后那根竹枝便在她的皮肉里不停搅弄撕扯,钻心的疼意直接逼出了大夫人的眼泪:“放开我……啊啊……饶了我吧……太疼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这怎么可能呢?”小青淡青色的瞳仁在黑暗中散发着瘆人的光,“在你杀害他母亲的时候,在你辱骂殴打他的时候,在你掘出已逝之人的尸骨挫骨扬灰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是这个结局。”   “你......你现在杀了我......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是顾远山干的......到时候他也得下狱陪我一起死......”大夫人痛极了反而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你想让他陪我一起死吗?小贱人!”   小青眼中青光炸闪,抬手间又一根竹枝从大夫人的后心刺了进去,大夫人额上渗出大把冷汗,她恶狠狠地盯着小青,忽然大笑起来,“你不敢,哈哈哈哈,两个小贱人!”   “我不敢?”小青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妖,我有何不敢?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让人怀疑不到公子身上,现在嘛,让我想想要怎么折磨你才好呢?”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她看着小青那双诡异冰冷的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是活不成了,她这一生机关算尽,手上的人命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事到如今她反而豁出去了,睁大眼睛怒骂道:“小贱人你以为我怕你们吗?老娘谁也不怕!十三年前我就应该把顾远山那个娼妓之子和他那下贱的母亲一起扔到水井里淹死,我千不该万不该留他一条狗命!他顾远山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   小青倏然升至高空,双手缓缓汇聚到胸前,青色的眸子里金光炸闪,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竹枝从四面八方钻进大夫人的身体里,原本纤细的竹枝在大夫人的体内快速膨胀,如利刃一样将大夫人的五脏六腑统统搅烂,鲜红的血液顺着竹枝的枝干缓缓地向小青的指间汇聚,大夫人的身体渐渐萎缩干瘪,她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而后便失去了所有生息,如泄气的皮筏一样倒在地上。   小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的皮囊一眼,淡淡说道:“没人疼他,我来疼,没人爱他,我来爱,谁若是阻拦,谁就得死。”   突然间弥漫整个山巅的黑暗尽数散去,众人皆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然后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见大殿之中,金黄色的佛像上突然劈出一道青色的闪电,一声震耳欲聋的剧响之后,人们这才发现原本跪在佛像下的定远侯府大夫人已经被劈成了一团焦灰。   人群突然发出狂乱的尖叫,众人纷纷向庙外逃去,根本无人再去问津那个已经成为一团灰烬的侯爵夫人。   繁闹的山寺终于陷入死寂,小青落在大殿中抬头仰望着庄严的佛像,突然间外面电闪雷鸣,金色佛像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天地变色,神佛震怒,小青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   顾远山近日非常忙碌,在江有汜和小青的劝导下他耐着性子去向顾兆和大夫人赔了罪,顾兆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他知道以顾远山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顾氏一族若想崛起必须得借助顾远山,因此便坦然接受了顾远山的赔罪,选了个好日子将侯府世子之位传给了他。   朝堂上更是风起云涌,明眼人都看出来长公主有意提携顾远山,不仅多方面帮他打点关系,更是多次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好话,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京中这是要变天了。   而为了能顺利拿到兵部尚书的位子,顾远山和江有汜近日更是四处走动,疲累不堪。   这日,夕阳西沉之时他才忙完公务回到侯府,他最近心情烦闷,公事又分外繁忙,已经多日未与小青亲近,刚回到后院他便脱下外袍进到卧房,“青儿,我回来了。”   然而他巡遍了卧房和后院也没有找到小青的身影,他转身便要跑出院门寻找,突然间反应过来书房他还没进去看看。   因着小青平日里不爱看书也很少来书房,他便忘了,他走到书房前伸手推开房门,然而里面依旧空无一人,但书桌上却放了一封信,他急匆匆走过去拿起信读了起来。   是小青的字迹,这一手清秀的小楷还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不会认错,然而信上的内容却让他沉下了脸。   小青在信上说,他离开招摇山太久灵力不足,近几日觉得身上有些不适,要回招摇山休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他就会回来,让顾远山不要担心。   灵力不足,身体不适……   小青离开招摇山以后灵力受限之事顾远山是知道的,然而身体不适又是怎么回事?顾远山突然有些懊恼,他这几日太忙了,的确没有太多关注小青的身体状况,只是小妖精不舒服为什么不和他说呢?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叫他如何能放心?!   顾远山急忙走出后院叫来海楼,让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去蜀中招摇山,务必要找到小青,找到以后即刻修书告诉他,海楼领了命便告退了。   顾远山一个人回到卧房,坐在昏黄的烛光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心突然一阵戚然,原来没有了小妖精的房间是这般荒凉。   次日清晨他早早便起身上朝,今日皇帝便会任命新的兵部尚书,他和江有汜忙碌了半个月今日终于能知道结果了。   然而他人刚走到太和殿外的石阶上,就听见江有汜在后面慌慌张张地叫自己的名字,他便在原地停下来等了片刻。   江有汜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大夫人死了!”   “你说什么?!”顾远山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江有汜拉了拉他的衣袖,急道:“小点声!!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背着我偷偷干的。”   “不是我……她怎么死的?”顾远山沉声问道。   “不是你就好,不过这事也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她的死法太过离奇了,听说是佛祖显灵,一道天雷直接将她劈成灰烬,在场有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我还以为是你找什么奇人异士干的呢!”   “佛祖显灵?哼,你相信?”顾远山扭过头看了一眼江有汜,冷笑一声。   江有汜压低了声音回道:“我自然不信,但别人信就行,好了,晚点再与你详谈,我还有点事要交代给翰林院的张大人,你先进殿吧,我稍后就来。”   “嗯。”顾远山点了点头走了。   江有汜与张大人约好了今日在朝会之前碰个头,关于兵部尚书一事江有汜还有些事要交代给他,然后江有汜在石阶旁等了半晌,没等到张大人,却等来了乌兰。   江有汜一见到乌兰转身便想走,乌兰从他身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旁边的长廊里,“江大人躲什么?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滚开!”江有汜胳膊用力狠狠甩开乌兰的手,乌兰眼神暗了暗,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身子好利索了?今日天气冷,怎么不多穿点。”   “与你无关!宁王殿下,没什么事下官便告退了。”江有汜说完便转身欲走。   乌兰突然说:“你想辅佐顾远山和我争皇位,对吗?”   江有汜的身体突然僵住,“没有的事,你多想了。”   乌兰慢慢踱到他身前,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最近你们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你当我不知道?先是兵部尚书,然后是驸马,再然后便是皇位,我猜得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你能阻止得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如今还被关着禁闭吧?你就这样跑出来不怕皇上再罚你?”江有汜往后退了两步,口气冰冷。   乌兰步步紧逼,将他堵在木栏杆和自己的胸膛间,“你是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你被关一辈子禁闭!”   “江有汜,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把我带回中原就是一场骗局,而在草原的那些日子只不过是你精心抛出的诱饵罢了,你对我有真心吗?”乌兰低头凝着他,神色早已不复往日的张狂,“不过不要紧,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做了我的人,你这辈子都逃不了,你不是说丢不下这个国家么?那我便来做这个国家的王,到时候我会敞开国门让大炎的铁骑踏平这片国土,然后我就把你掳走,囚禁在我的帐篷里,我会把你双手双脚都捆住扔到床上,然后日日夜夜地,干你!”   “你!!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有汜怒目瞪着他,一双红唇气得发抖。   乌兰埋在他耳边轻声吐息危险至极:“我不是说了嘛,我想日日夜夜干你。”说完便扭过了身走了,走了没几步突然又背对着他大声喊道:“江大人可不要想着逃啊,你逃不掉的。”   “畜生!!小畜生!!”江有汜看着他的背影愤愤说道。   朝会上顾远山果然不负众望被永初帝任命为新任兵部尚书,短短半个月他先是得了世子之位,今日又被破格提拔为兵部尚书,这本该是令人欣喜之事,可顾远山却有些魂不守舍。   耳边那些恭贺之音喧嚣不停,顾远山只机械地应承着,心里却总是忽上忽下跳个不停,江有汜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大夫人诡异的死法,小青的突然失踪,种种迹象都让他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撑到朝会结束,他急匆匆赶回家中书房又将小青那封信拿出来一字一字地读了一遍,一直到他确信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才起身回了卧房,然而又是彻夜不眠。   第二日清晨云生驾着车送顾远山去上朝,行至半道却因修路转而改道至城南的小道,此时入春已有月余,天气渐渐回暖,城南小陌上的春梅开得十分旺盛,闻到梅香顾远山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只见道路两旁满树红梅怒放,烂漫似海,他突然就想起去年冬日和小青一起踏雪寻梅的情景,那时候小妖精就站在怒放的梅树下,冰肌玉骨,笑靥如花,而如今,花仍在,人却踪迹全无。   顾远山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蚀骨的思念顷刻间涌进他的四肢百骸,明明只有两日,他却觉得已经失去了他的小妖精百年之久。   他猛地掀开车帘对云生大喊:“停车!停车!!不去上朝了,送我去招摇山!!”   备注:我知道小顾晋升的太快了,有点不合常理,但是为了加快节奏我就不细写他的晋升之路了,大家随意看看,不要较真哈 第50章 日月   云生驾着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快马加鞭奔驰了十天,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招摇山脚下。   时值三月初春,乍暖还寒时候,京城刚下完一场大雪,招摇山却依然漫山青翠,绿意盎然,在这里时光好像是停滞的,唯有过客匆匆。   顾远山跳下马车便往山道上跑,他撇下云生奋力往山顶攀爬,每上一个台阶他就越焦急几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须臾之间就可以跃上山巅找到他的小妖精。然而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小院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青山居的牌匾依然高高挂起,院中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黄绿相间的落叶,顾远山刚进院中便高声呼唤小青的名字,然而他将整个青山居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的小妖精。   “青儿!青儿!你在哪?!!”   顾远山彻底慌了,乱了,小青明明说过自己会回到招摇山,可如今为什么遍寻不着?!他忽然陷进一股巨大的恐惧中,若是小青从此再不出现,那天上地下,他一个凡人到底能去哪里寻找一只妖精?!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庭院中,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梦潇!!   梦潇一定知道小青的下落,他一定知道!!   顾远山猛地冲出青山居往山下的竹林里跑,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走到了山脚下,他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摸索到梦潇脚下,“梦潇,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知不知道小青在哪里?!”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甚至连风动竹梢的声响都听不见了,顾远山又喊了一遍,依然无人应答,他怒火中烧,抬手掐住梦潇的竹竿,厉声道:“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若再不回答我,信不信我将你连根砍了,再一把大火把整片竹林都给你烧了,让你彻底断子绝孙!”   “就凭你?!”突然间一道紫光凭空乍现,顾远山被那道光震得连连后退,等他站稳了脚跟,抬起头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一身紫衣身量邤长的男子,“梦潇?!”   “正是你爷爷我,”梦潇懒洋洋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忽然眼中闪过凌厉的紫光,一瞬间便移动到顾远山身前掐住顾远山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你方才说要砍我?还要灭我全族?你好大的口气啊,顾远山!”   “咳咳……我一时情急这才出言不逊……并非有意冒犯……我只想找到小青……”顾远山的脖子被梦潇死死掐住,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梦潇的手突然加重了力气,将顾远山高高提起,“你还有脸提他,你还敢来找他!简直找死!!”   “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他在哪……求你……告诉我……”顾远山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断了气。   这时梦潇猛地将他往地上狠狠一摔,怒道:“原本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说若是你来找他就随便编个借口把你骗走,可我偏不,我偏要告诉你他为你做了什么,我偏要让你知道,你们人类到底有多么自私龌龊!”   “他在哪?!他到底怎么了?!”顾远山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   梦潇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一百道天雷,一百年修为,就为了替你杀一个贱人!”   “什……什么?一百道……天雷!!为什么会这样?他人在哪?你快告诉我!”顾远山扑到梦潇身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梦潇抬手将他甩到一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像他这种天生地养至纯至真的妖精那是奔着成仙去的,若他违背天道做下恶事,便将会受到千倍百倍的惩罚,也就是天谴!凡人总以为妖精是世上最低等的生物,活该被人神共愤,那是你们愚蠢!像小青这种灵气充沛纯净无比的妖精,离成仙不过就差几百年修为。若不是因为你,他又何必堕进凡尘受苦?!你若真有心,就趁此机会离开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顾远山抬起头盯着梦潇,满脸坚定和冷傲,“我一介凡人不过区区几十年寿命,这几十年里谁都不能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百年之后,他是修仙还是成佛我亦不会阻拦。”   “哼,你倒是个明白人,百年之后你就是想阻拦也没命拦,”梦潇抬手指了指竹林外一处草地,“就那,半个月前我就是在那发现的他,他那时已经挨了六十五道天雷,倒在草丛里浑身都是血,甚至连叫醒我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我自己睡得无趣想到竹林外逛逛这才发现了他,他应该是在京中就遇上了天谴,天雷一直追着他劈,鬼知道他是怎么硬撑着逃回招摇山的。”   “他在哪……他现在到底在哪?!”顾远山浑身颤抖,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   “他肉身受损,只能恢复真身在山间休养,最初在哪里遇上他,你便去哪里找吧。”梦潇扔下这么一句话便隐去了身影。   最初在哪里遇上他?石凳!!石凳旁!!   顾远山转过身疯了一样往山上跑去,一百道天雷……他的小妖精……他的青儿……   终于跑到山中小院,顾远山却突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颤巍巍地推开木门往后院缓缓走去。   小青化成了一枝小青竹静静地立在石凳旁,可那枝竹子却不是顾远山初见时的样子,嫩绿的竹叶变得枯黄干瘪,竹竿上裂出了好多道口子,从远处看过来,它好像已经没有了生息。   顾远山猛地扑过去,握住小青竹的茎身,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青儿?”   万籁俱寂,唯余风声,顾远山不甘心,一直唤着:“青儿,青儿,我来找你了,你理理我,你看看我啊……青儿!青儿!!”   天上地下,他终是听不见那一句“公子”了。   顾远山把嗓子喊哑了,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枝青竹,云生走进后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往日里端肃矜贵的二公子此刻却颓废地趴在地上,深蓝色长衫上遍布灰尘泥土,发丝凌乱地垂在额间,看上去颓唐可怜。   他走上去叫了一声:“公子?”   顾远山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纹丝不动。   云生又叫了一声:“公子?!”   顾远山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头,一双眼睛里尽是鲜红的血丝,他对云生沉声道:“你回去吧,回京城去告诉江大人我遇上了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兵部的事让他先替我周旋。”   “我走了您怎么办?不找小青公子了吗?”云生问道。   “我自己在这等他,他会回来的,你走吧,快走!”   “是!”   一天,两天,顾远山就那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陪着小青,累了他便趴到石桌上睡一小会儿,醒来便继续坐到地上等着,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要等一年或是十年,亦或是一辈子,他抚摸着小青枯黄的竹叶,脑中慢慢回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   过往种种,恍然若梦,他到此时才明白过来,能遇上小青分明是他这辈子最美的意外,他的人生本该平庸寡淡,但他却在这高山之巅遇见了他的小妖精,小妖精疼他,爱他,处处包容他,事事都为他,他是何其幸运啊!   是夜月华如水树影婆娑,和他们初见的那晚一模一样,顾远山坐在地上双臂抱膝将自己圈成一团,痴痴地望着小青,突然间山风又起,树叶发出簌簌声响,林间的鸟儿也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月光之下,小青竹剧烈地抖动了数下,而后青光炸闪化成人形倒在地上。   依然是浑身赤裸,依然皎如明月,唯一不同的是他光洁的后背上有一道粗长的已经结痂的疤痕赫然盘旋其上,从蝴蝶骨一直延伸到尾椎,骇人异常。   顾远山猛扑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叫了一声,“青儿……”   小青缓缓睁开了眼,抬头望着顾远山回道:“公子……”   顾远山眼中突然水雾弥漫,搂着他的腰将他紧紧拥入怀里,抵在心脏前,“青儿……青儿……”   “公子,你怎么来了?公子,你怎么在抖?你没事吧?”小青圈住顾远山的腰小声呢喃。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终其一生,我再也见不到你,再也听不到你叫我一声公子了。   “对不起,你别生气,”小青抬起头用手抚摸他的脸颊,“我怕她再伤害你,我不想让你日夜隐忍,我……”   顾远山按住小青的脖子狠狠吻住他,“别说了,别说了……”   顾远山将他抱进怀里,一边亲吻一边走回卧房,点亮油灯之后,顾远山看着他后背那道骇人的伤疤,颤声问道:“还疼吗?”   小青不愿意让顾远山盯着那处看,忙转过身摇了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只是这疤消下去还需要点时间,你别嫌弃我丑……”   顾远山却将他翻过去,用唇在那处疤痕上慢慢嘬吸,舔弄,新生的皮肉本就敏感,小青被他这么舔着浑身都在颤抖,顾远山将他搂进怀里,吻他的耳垂,脖颈,轻柔又小心翼翼,“我要如何说你才能相信,在我眼里,你永远美丽。”   “我信的,公子,我信。”小青转过身将自己窝进顾远山怀里,两个人都如失而复得般长长叹了口气,而后终于可以安心得睡个好觉了。   他们又在山中住了两天,顾远山一直不提回京的事,小青便也不提,白日里顾远山在卧房替小青画眉,小青去后厨替顾远山煮面,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两个人便抱在一块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到了晚上,顾远山会将小青抱到院中的摇椅上,圈在怀里给他讲日月星辰,给他讲牛郎织女。   这两日小青的脚几乎就没沾过地,不管去哪里顾远山都要抱着他,他便勾着顾远山的脖子顺从地挂在顾远山身上,两个人的眼睛皆是眨也不眨地望着对方,往往还没走几步,便不顾一切地亲到一块去了,顾远山将他抵在墙上亲,抵在门板上吻,抵在窗柩上啃,他常常被亲得面红耳赤呼吸不顺,软软倒在顾远山怀里,顾远山才会罢休。   但顾远山并不碰他,想来是顾及着他的伤势。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他躺在顾远山怀里数着天上的星星,顾远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闭目养神,他忽然开口道:“公子,明日我们回京吧。”   静默了片刻后顾远山才答道:“不回,再多住几日。”   “回吧……我想回去,你陪我回去吧。”小青幽幽地说。   他怎会想回去?不过是为了迁就自己罢了,顾远山知道,但拒绝的话却无法再说出口。   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的第二天他便不管不顾地跑了,京中的流言蜚语定是满天飞,朝堂之上想来也不会安稳,他和江有汜的部署也被彻底打乱,此时此刻若说他不想回京,那是假的。   可他面对着满身伤痕的小青,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最终还是小妖精心疼他,主动提了出来。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愧疚与不忍,他翻过身将小青放到躺椅上,自己则跪在小青面前,蛊惑般问道:“青儿想不想要公子?”   小青盯着他那张俊脸,嗫嚅道:“想的……”   顾远山嘴角突然扯出笑意,手伸到他腰上,一把扯下了他的亵裤,他身下猛地一空,轻声叫了一句:“公子,你做什么?”   “公子疼疼你......”   说完顾远山便低头含住了他的阴茎,顾远山的舌尖从根部往上缓缓舔弄他的茎身,滑到铃口时,口腔用力吸嘬那小小的孔眼,吸得他头皮发麻后,再把他的阴茎整根吞入喉咙深处。   “哈啊……公子……好舒服……”他两条腿被顾远山把着抬到肩头,下身门户大开,股间更是湿得一塌糊涂,随着顾远山的吞吐,不时有湿粘的清液从他的铃口中渗出,而后又被顾远山舔进口中,顾远山用手缓缓搓揉他的大腿根部,吞吐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只觉得一阵蚀骨的快感从后脊升起,转瞬便在他的脑海中炸裂开来,他仰着颈,注视着天上的明月,双手无力地插进顾远山的发丝里,这是他的太阳。 第51章 云涌   次日清晨二人早早便起身,小青颇有些留恋,将青山居的每个地方都摸了个遍,卧房里的被褥拾掇好,书房里的书册重新收纳整齐,后厨里的碗筷也重新刷洗一遍,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对顾远山说:“公子,我们走吧。”   他做这些的时候顾远山就在一旁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无从探究,顾远山将他圈在怀里细细亲吻,沉声道:“我在京城替你新建了一座青山居,就在城南的梅花坞旁,一切摆设都按照这里来布置,院中还种满了青竹,以后你再也不用回侯府,我们有家了。”   “真的吗?以后再也不用回侯府了?!”   “真的,”顾远山兜住他的屁股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琢他的唇,“以后你想叫我阿远也好,想亲我抱我也好,再也不用顾及谁了,开心吗?”   “开心!!”小青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大声说:“开心死啦!”   “既然开心那能不能麻烦这位小妖精施个法把我送回京城家中呢?”   “没问题,嘿嘿,公子,你抓紧我哦!”说毕小青口中便默念出一个口诀,瞬息之间两人便落在了京城的梅花坞外,顾远山的新府邸前。   一座很大的院子,比青山居大多了,门楣上挂着一副赤色牌匾,上头写着“青山居”三个大字,是顾远山的亲笔。   小青兴冲冲地推开大门往院内跑去,只见院中一应布置摆设果真和招摇山一模一样,石桌石凳,溪流竹林,分毫不差。   更有甚者,顾远山命人在院中种满了嫩绿的青竹,后院,前门,廊下,只要是片空地就种上竹子,小青刚步入院中就被这满园的绿意晃闪了眼,他左瞧瞧又看看,几乎将每根竹子都观察个遍,然后才放下心来小声嘟囔:“还好,还好,都没我长得漂亮。”   “你说什么?”顾远山在他身后扶额低笑,他扭过身跑到顾远山身前,冲顾远山瞪大眼睛,“不许笑!你你你……你是不是很喜欢竹子啊,干嘛在这里种这么多竹子?!你不许喜欢别的竹子,你只能喜欢我这一枝竹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只喜欢你这一只竹子,行了吧?”顾远山宠溺地拉起他的手想引他去卧房中瞧瞧,却见他突然呆愣在原地,眼眶泛红。   “怎么了?是伤口疼吗?怎么哭了?”顾远山俯下身替他擦去眼角的泪,“别哭了。”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了……呜呜呜……你以前从没说过的……”小青窝在顾远山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顾远山低头吻他,哄慰道:“别哭了……别哭了……”   回京第二日青山居便迎来了它的第一位访客——怒气冲冲的江大人。   江有汜近日真的是焦头烂额,顾远山在升任兵部尚书的第二天人就跑了,留下一副烂摊子全得他来收拾,再加上乌兰那天的话也让他心绪不宁,不得不派出人手暗中探查,短短半个月他就被这些琐碎之事消磨得清瘦了好几斤。   这两日刚好休沐,他听说顾远山已经回京,就急急忙忙赶来寻顾远山。   江有汜被云生领着往后院走去,只见整个院中到处都种满了翠绿的青竹,一片绿意盎然,等见到顾远山时他反而忘了发火,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在家里种这么多竹子干什么?”   顾远山心情颇好,笑着说道:“尤爱檐间竹,风来响琳琅。”   “啧啧啧,早知你这么喜爱竹子,我来的时候应该拎两壶竹叶青过来,边品酒边赏竹,岂不美哉?”   “不行!不能喝竹叶青,太残忍了!”小青突然从顾远山身后跑出来,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江有汜。   江有汜不明所以地问道:“喝竹叶青有什么残忍的?一没杀生,二没见血,不过是一壶清酒罢了。”   “可竹叶青要采竹叶来制酒,竹子也会疼的啊!”小青扭过头问顾远山,“对不对?”   顾远山扶额哭笑不得地点头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有汜看着他两一唱一和简直不知所云。   “好了,江大人快请坐吧。”顾远山拉着小青坐到江有汜的对面,“这段时间劳烦江大人了,朝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江有汜收起脸上的笑意点头道:“是有些麻烦事,是关于……乌兰的。”   “哦?他不是还在关禁闭么?能有什么事?”   “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哄得皇上取消了他的禁闭,这还不打紧,他还从大炎那边引进了一批汗血宝马,皇上乐坏了给他好多赏赐,你也知道大燕最缺的就是马,他一次性引进来一百多匹骏马,而且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批,过段时间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然而江有汜并没有向顾远山全盘托出,他派出的人暗中还探访到随着这批汗血宝马一起进入大燕境内的还有几十个大炎人,这些人乔装成驯马师,一进入大燕境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有汜还没有探查到这些人的行踪,因此无法肯定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然而他回想起那日乌兰在廊下对他说过的话,心里就一阵发慌,但他不能告诉顾远山,他害怕顾远山得知这个消息后会立刻对乌兰采取不利的措施。   虽然顾远山曾答应过他会放乌兰一条生路,然而若是乌兰真的做出威胁大燕国土安全之事,顾远山是绝对容不下他的,因此江有汜一定要在乌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之前阻止他。   顾远山沉吟了片刻道:“这件事的确棘手,他这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皇上自然会看重他。”   江有汜又道:“但也不是无法可解,讨皇上开心无非就是投其所好,顾大人你想一想,咱们这个皇上现在最沉迷的是什么?”   “什么?”顾远山问。   “修仙问道呗,最近这几年皇上已经很少处理政事了,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他会现身,其他的政事基本都是翰林院在替他处理,你没见皇宫中整天烟雾缭绕,宫道上随处可见穿着道袍的道士......大燕如今积弱积贫不是没有缘由的。”说到这里江有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说的投其所好又是何意?”   “我听说江州那边有个非常有名的炼丹师,能用硫磺伏火法炼制丹药,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得道成仙,得道成仙我们就不说了,荒唐的很,但他炼的丹药如果真的能强身健体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如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们必须得早做打算。我已经派人去寻这个炼丹师了,”江有汜说完顿了顿,扭头看了小青一眼,“小青公子能否替我换一壶热茶过来,我近日身子不好,喝不得凉茶。”   “可以的,你在这等等我。”小青说完便出去了。   等他走远,顾远山沉声问:“还有什么事?”   江有汜低声说:“你这次离京长公主非常生气,她在宫中替你周旋许久才助你拿到这个兵部尚书的位子,你却一声不吭就跑了,长公主让我转告你,下不为例。”   顾远山望着窗外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江有汜又道:“礼部韩大人近日卧病不起,我估计是快不行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后手,礼部虽然看起来可有可无,但也不能再让它落到世家手里,现在六部中,兵部,刑部,工部都是咱们的人,若是再能拿下礼部,那对你日后成事绝对大有助益。”   “嗯,具体要怎么做,我们得从长计议。”顾远山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清晨才放晴的天转眼又阴云密布,“看来江大人回去时要淋雨了。”   备注:尤爱檐间竹,风来响琳琅——唐.沈辽 第52章 花间   三月草长莺飞,梅花坞里更是百花争妍姹紫嫣红一片,休沐的最后一天顾远山带着小青来到梅花坞深处的山谷里赏春踏青。   两个人躺在一处草丛后正甜腻腻的亲密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云生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过去看看,小青却突然正色说不用,而后竟让云生先走了。   顾远山把玩着他的发梢,随意问:“怎么了?”   小青神神秘秘地俯到他耳边小声说:“我闻到了妖气,很淡很淡,应该是个灵识未开的小妖,公子我们偷偷过去看一看吧。”   顾远山却凑到他唇边讨吻:“叫我阿远。”   小青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着说:“阿远,你随我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移到前面的草丛后,探出头往外看,只见山谷中有三四个道士打扮的男子正在追赶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那些道士一边追一边叫喊:“你这小妖今日休想再逃!”   小兔子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明显的伤口,听了道士的话回头恶狠狠地冲他们龇牙咧嘴,只可惜它这副毛茸茸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威慑作用,那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手上各拿一把黄铜色的宝剑,身上皆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红布袋,口中嚷道:“小畜生还敢凶,今日你碰到我们捉妖师一脉算你倒霉,拿命来吧!”   这几人骂人时虽然嘴皮子很溜,但手上的动作却与仙风道骨沾不上一点关系,明明只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妖,他们却抓得十分费力,好容易化出个口诀,小兔妖一个扭身就躲过了,然而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小兔妖又受了伤,渐渐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群臭道士为了早日扬名专爱找这种灵识未开的小妖精欺负,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小青愤愤说道。   顾远山拉住他的胳膊:“他们人多,你一个人能行么?回府再叫些人吧!”   “没事的,什么捉妖师,捉妖师一脉早已没落,这世上根本没有捉妖师了,这些臭道士不过是打着捉妖师的名号招摇撞骗罢了,看我逗逗他们。”小青说完便在袖中结出一个青色法印,只见一阵妖风肆起,向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道士就冲了过去,转瞬间那四个道士就被卷入空中。   四人的身体被裹在淡青色的妖风中不停旋转,顿时被吓得大叫出声:“什么人?......救命啊......妖怪啊......救命......”   白兔精躲在岩石后看了一阵,便冲小青和顾远山所在的草丛跑了过来,小青看了它一眼这才将那四个道士放下来,四个道士刚落地便大喊大叫撒腿就跑,“妖......妖怪......妖怪啊......”   白兔精见状兴冲冲地跳起来往小青怀里钻,用毛茸茸的身体不停拱着小青,小青被它拱得咯咯直笑,“好了,好了,你还受着伤,别乱动了。”   白兔精在他怀里拱了一会儿便跳了下来,作势又要往顾远山身上跳,小青一把提溜住它的脖子将它提到半空,高声道:“不行,这个你不能碰,这是我的。”   白兔精撒娇不成,在半空中冲小青龇牙咧嘴,一副蠢萌之态,顾远山见状笑了笑:“你将它放下吧,看它凶的。”   小青这才将它放下,它被放下后反而不凶了,乖巧地窝在小青脚下,看样子竟是不想走了,小青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道:“你灵识未开,不要在人间逗留了,快回山林里去吧,修炼个百十年,等灵识开了,若是还贪恋人间再出来也不迟,去吧。”   白兔精不舍地哼唧一声,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了小青和顾远山一眼便跑进了山谷深处。   一场闹剧结束,小青和顾远山又重新躺回草地上,时辰尚早,他们不急着回去。   小青靠在顾远山腿上懒洋洋地说:“公子,我厉不厉害?”   “厉害,好厉害,”顾远山靠在桃树下低头凝着他的脸,手伸到他耳垂上揉了揉,“叫我阿远,以后在家中都叫我阿远。”   “好,阿远,阿远......”小青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竟有些困了。   顾远山又道:“以后碰到这些道士还是绕开走,他们人多势众,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哎呀,你放心吧,人间还没有能伤得了我的道士,若是百年之前倒还有可能,现如今都是些假道士......”说到最后他竟枕着顾远山的腿睡着了。   春日暖阳撩人的紧,顾远山满身躁动,若不是刚才被那几个道士扫了兴致,此刻估计早已美人在怀水乳交融了,可小妖精却无知无觉睡得香甜,顾远山低下头咬住他的唇瓣,手伸进他长衫里,低低叹了一句:“不许睡,小妖精......”   而后花枝乱颤,草叶纷飞,断续呻吟飘散半空,转眼便春光乍泄。   休沐的日子终于结束,次日清晨顾远山早早便起身洗漱,小青却是没力气再去送他了。   昨日午间花丛里一番颠鸾倒凤,回府的时候小青是直接被顾远山打横抱回去的,两人在卧室的床榻上歇息了两个时辰,顾远山兴致又起,压着他又是一番顶弄折腾,最后他实在不行了,哭着喊着哀求,顾大人这才肯放他一马,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了。   “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我太乏了......都怪你......”小青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冲顾远山抱怨。   顾远山走过来在他唇上吻了吻,轻笑道:“睡吧,下了朝我就回来。”   时隔多日再次入朝,顾远山的心情却有很大的不同,以往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比迫切地想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回京之后发生的种种在他心里埋下了渴望权力的种子,直到小青这次出事,那粒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滋长。若是他早日拥有权力,小妖精根本不用委曲求全地与顾榆林周旋,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若是他早日拥有权力,母亲的尸骨就不会被挫骨扬灰,若是他早日拥有权力,大夫人早就该替他母亲偿命,而不是让小青以百道天雷的代价为自己报仇。   那九五之尊之位,他现在是势在必得。   然而入朝之后的第一件事便让他和江有汜大失所望。新任礼部尚书的人选他们和宁王那边都递了名单上去,本以为宁王前不久刚出事,皇帝正在气头上,又有长公主在一旁周旋,礼部尚书之职他们一定能十拿九稳。   可没想到永初帝对于政事实在是随意的很,谁哄得他高兴了他便青睐谁,乌兰最近不仅十分乖觉,更是替他解决了困扰许久的战马问题,他便看乌兰处处顺眼,直接将礼部尚书之职赐给了乌兰手下的人。   下朝之后顾远山和江有汜的脸色都不好看,走到长阶尽头两人依然一言不发,江有汜正准备开口安慰顾远山两句时,乌兰却突然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停在了两人面前:“江大人和顾大人关系可真是好,走个路都贴得这么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江有汜神色变了变,正准备开口,顾远山却先他一步:“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但我与江大人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倒的确是真的,”说着他拉住江有汜的胳膊笑道:“江大人你说是不是?”   江有汜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那是自然。”   乌兰盯着顾远山放在江有汜胳膊上的手,眼里晦暗不明,半晌才抬起头对顾远山说:“顾大人此刻春风得意,但也要小心马失前蹄,万事都别高兴得太早了。”   顾远山回道:“此话我也想与宁王殿下共勉。”   “本王就不必了,本王心里有数得很。”说完他狠狠剜了江有汜一眼,转身走了。   顾远山松开江有汜的胳膊,低声问道:“你与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与他已无瓜葛了,你大可放心。”江有汜闷声回道。   顾远山睨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   江有汜随着顾远山回到青山居,小青见两人都沉着脸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跑过来拉住顾远山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远山脸上的厉色这才缓了缓:“没事,身子还乏么?”   此刻江有汜还在一旁呢,他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小青脸上立刻羞出了红晕,掐住他的手臂道:“还有外人在呢,你不要乱说……”   江有汜笑了笑:“无妨,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说罢,三人这才坐到大厅里,江有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咱们这位皇帝可真是随意惯了,谁哄得他高兴了他便听谁的,可真是......”江有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远山问:“你派去江州的人有消息了吗?找到那道士没?”   江有汜摇了摇头:“没有,这些道士云游四海惯了,和皇宫里那些贪图享受的假道士不一样,我的人已经在江州地界上打听了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消息。”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话毕,两人皆愁眉紧锁沉默下来。   小青看着顾远山的脸色,忽然开口道:“公子,其实炼丹我也可以的。”   顾远山扭过头看他,“你如何会炼丹?别瞎说。”   “我真的会,我可是妖......我可是药王世家,嗯哼嗯哼……那个什么炼丹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小青对顾远山眨了眨眼,又望着江有汜说道:“我炼的丹药不一定比你说的道士差的,江大人。”   “这......你没开玩笑吧,小青公子。”江有汜迟疑地看了顾远山一眼问道:“这?”   “你真的会?不要骗我,会不会损伤自身?”顾远山一动不动地盯着小青,将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小青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顽皮地笑道:“我真的会,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药理,我父亲他也沉迷于修仙问道,自己炼了好些丹药呢,之前没说是觉得你们若能找到那道士也省得我麻烦了,但现在你们不是找不到那人么,不如就让我去试试喽,对了,我父亲可是活到了一百岁呢。”   听他这番扯皮,顾远山也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行吧,那就让他去试试吧,江大人,他没说谎,他父亲的确很长寿。”   江有汜道:“如此甚好,小青公子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啊,我今日就让人去通禀皇上,明日你应该就能进宫去了。”   “他为何要进宫?”顾远山问。   江有汜道:“这是皇上定的规矩,入他口的丹药必须要在皇宫内的道观里制作,那里有个倒霉国师会在一旁看着。”   “倒霉国师?为什么叫倒霉国师啊?”小青靠在顾远山身上问道。   “他就是个假道士,年纪不大但却胡子拉碴,一天到晚醉醺醺的,没什么真本事,若不是因为他师父道行高深,就他那副样子怎么可能做得上国师之位?!他那师父十几年前曾经除过一只千年老妖,一时名声大噪,整个道观都被皇上供到皇宫里养着,他师父去世后,便由他继承了衣钵成了大燕的国师。”江有汜提起那名副其实的国师似是很瞧不上眼。   “那好吧,那我明日就和公子一起进宫。”小青说完抬头冲顾远山笑了笑。   顾远山揉了揉他的脸,点头道:“好。”   江有汜实在被这两人肉麻得很了,正事一说完人就跑了。 第53章 青崖   江有汜走后顾远山便将小青抱进怀里,颇为严肃地问道:“你真会炼丹?决不会伤到自身?你若是再骗我,我会很生气。”   “我真的能,我可是妖怪哎,随便念个口诀那丹药就能有奇效了,我没有骗你,”小青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阿远,你就信我吧。”   顾远山看了他一会,笑了笑,“好,我信你。”   “你总算笑了,从朝中回来就一直绷着脸呢,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小青说着亲昵地戳了戳他的嘴角。   顾远山又道:“你还说我,你刚才那一通胡扯,什么药王世家,你还有父亲了?你父亲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小青挠了挠头:“那我不是差点说漏嘴了么,总得圆回来啊……”   顾远山把住他的腰将手探到他身下揉他的屁股,眼神突然暧昧不清:“青儿不如叫一声爹爹给我听?”   “啊?”小青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为什么啊?”   顾远山手中的动作又加重了一些,揉得小青骨头酥软,“人间的夫妻偶尔都会这么叫,这是情趣,青儿叫一声给我听听好不好?”   “夫妻”二字让小青本就绵软的身子更酥了几分,此刻就算顾远山让他跪下来替自己舔他都乐意,更何况只是一个称呼,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   顾远山一时不防,手捏在那团软肉上使足了劲,掐得小青扭着腰直叫:“啊……疼……爹爹轻点嘛……”   这一声声“爹爹”叫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顾远山二话不说就将人扛到自己肩上往卧室走去,“让爹爹好好疼疼你……”   太清宫在皇宫的西南角,里面养了一群小道士,整日烟雾缭绕香火不断,小青第一脚踏进这里的时候差点没被满室的烟雾熏晕。   一个穿着藏蓝色道袍的小道士将他引到后殿,替他推开门后便转身走了,“国师在里面等着你呢……额,他可能又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你不要理他就好。”   小青有些忐忑地进了殿,只见大殿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铜炉,里面炉火正旺,而整个殿内光线昏暗,也没有过多的摆设,唯有一块巨大的暗红色窗帘挂在窗柩上,将殿内的阳光全部遮挡住,窗帘后似乎正躺着个人,小青冲那个方向叫了一句:“请问是国师吗?我是皇上派来炼丹的。”   帘后那人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一声不吭,小青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开口道:“请问……”   这时那人却突然起身从窗帘后走了出来,皱着鼻子往前闻个不停,小青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貌,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子,和顾远山不相上下,皮肤白皙,剑眉星目,若光看上半张脸着实可以称得上英俊,然而他却留着长长的胡子,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他手里拿着酒壶围着小青转来转去,鼻子一直在小青身上嗅闻不停,半晌后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开口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们从哪找到的你?竟然派你来给皇帝老儿炼丹。”   小青往一旁退了退,说道:“你是何意?”   他低下头看了小青一眼,琥珀色的眼睛有些空洞无神,小青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他却突然转身又走回窗帘后喝酒去了,在他转身的时候小青无意间低头,竟看到他腰间系着一个竹编荷包!   虽然只有一眼,小青还是能看得出来那是梦潇的竹节,每个竹子精的真身都不相同,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难怪梦潇之前特意嘱咐他京城中若是有人问起自己便说不认识,原来梦潇在这里真的有故人!   只是这人也太奇怪了吧……梦潇那么挑剔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他纠缠到一处?!   小青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不敢问出口,他走到铜炉前将提前准备好的药材打开,又冲那人喊道:“他们说入炉的药材都要让你先检查一遍,你要检查吗?”   好半天那人才醉醺醺地回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皇帝老儿就是吃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想往里扔什么就往里扔什么,只不过……我可提醒你,那炉火烧的旺,你这小身板可得离远点,别被点着了才好。”   “哦,好的,多谢提醒。”小青抬手将手中的药材全部扔进铜炉里,然后就在离铜炉很远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站着,他的确十分怕火,只不过为了能替顾远山分忧,这点恐惧他还是能克服的。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诸多药材在火中慢慢融合,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药材,不过是一些当归,枸杞,人参,黄芪,白术之类的大补之药。其实用什么药炼丹根本不重要,炼完之后施的法术才是让这些药真正起作用的关键。   小青枯站在一旁等得有些无聊,突然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于是他便挪到那倒霉国师的身旁轻声问道:“不知道长姓甚名谁,可曾去过蜀中的招摇山呀?”   听到“招摇山”三个字那人突然睁开了眼,迷蒙的双眼恢复了片刻清明,低声道:“许多年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叫鹿青崖,”说完他坐起身看了小青一眼,“十八岁下山游历时曾去过招摇山,怎么,你也去过招摇山?”   “我?我家就在招摇山,哦不是,我家在招摇山下的招摇镇。”小青差点说漏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是么?”鹿青崖睨了他一眼,又道:“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浓郁的竹香,你是熏香了?”   “额,对对对,熏了熏了。”   小青本想找这人探听点梦潇的事,没想到他还没开始问呢就被鹿青崖的几个问题弄得冷汗直流,他一急脑子就不够用,完全忘了自己只有在施法时身上的竹香才会外溢,平常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和普通人无异,这倒霉国师又是怎么闻到竹香的呢?   鹿青崖看他那副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合上窗帘又喝自己的酒去了,“去炼药吧,天干物燥的悠着点,别把自己点着了。”   “那我就不打扰青崖道长了。”小青说完便赶忙跑了。   这一日小青在太清宫待了整整一天,黄昏时顾远山过来接他,小道士将顾远山引到后殿,顾远山先是喊了一声小青,而后又对着鹿青崖的方向说道:“在下兵部尚书顾远山,久仰国师大名。”   鹿青崖却丝毫不给他面子,连头都没露出来,只挥了挥手道:“走吧,走吧,快把人领走,明日记得准点过来。”   “那我先告退了青崖道长。”说完小青便拉着顾远山的手走了。   等这二人退去,鹿青崖才从窗帘里站起来,面上阴晴不定,他刚才只用余光瞟了顾远山一眼便看到顾远山腰间系着一只和自己一样的竹编荷包,看来这群人不仅找了个小妖精过来给皇帝炼丹,竟然还……   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第54章 道士   一连五天,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小青每天都和鹿青崖窝在太清宫里炼制丹药,有时候两人一天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候也能聊上一两句,鹿青崖总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小青甚至怀疑这人离了酒就活不下去了,他再次感叹,梦潇那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酒鬼呢?!   第五日小青将炼好的丹药呈给了永初帝,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五日,只需一个口诀就好了,但为了装装样子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太清宫里呆了五日。   丹药呈上去之后小青就没有再去太清宫,每日待在青山居和梅花坞里乐得清闲自在。但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宫里却突然来人要他进宫,说是皇帝召见,这时候顾远山还没有下朝,他无人可商议,只好跟着内监进了宫。   内监将他带到皇宫后院的一处偏殿,小青有些忐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想到顾远山也在殿中。   而永初帝正坐在大殿中央的金椅上,怀中还搂着一个艳丽的女子,见小青进来,永初帝笑着说道:“你就是给朕炼丹的那个小侍卫吧,快走上前来让我瞧瞧。”   小青觑了一眼顾远山,见顾远山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走上前去,永初帝松开怀里的女子,走到小青身前:“听顾大人说,你家在蜀中,本是医药世家,难怪你炼制的丹药朕吃完之后神清气爽,朕有许多年都没有像这几日这般精神这么好了,多亏了你呀。”   “奴才不敢当,奴才不过是听从顾大人的教诲,为皇上分忧罢了。”   “哈哈哈,好啊好啊,你家顾大人是最懂朕的心思的,朕心甚慰啊,朕要想想怎么赏赐你们主仆二人。”永初帝走到顾远山身边颇为亲密地拍了拍顾远山的肩膀。   顾远山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的分内之事,臣不敢要赏赐。”   “哎,朕一向赏罚分明,你有功我就得赏你,”永初帝沉吟片刻后说道,“最近鸿胪寺少卿蒋大人有意隐退,他嘛年纪大了,想回乡安享晚年,朕便同意了,至于接任的人选朕心里还没想到,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拟个合适的人选交上来。”   顾远山连忙谢恩:“谢皇上,臣遵旨。”   鸿胪寺少卿之位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掌管着大燕对外的一切事务,若是能让他们的人接任,之后他们便能在对大炎和大渝等国的对外事务上掌握主动权,顾远山想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小青知道,那是他开心的表征。   “对了,”永初帝坐回殿中又对小青说道:“朕还听闻你父亲此前在修仙问道上也颇有经验,他活了一百岁才逝去,那你可会炼制让朕提升修为的仙丹?”   小青沉默了片刻,而后又想到顾远山刚才的模样,便开口应了下来:“自是可以,我们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很长寿,听老人们说得道成仙的也大有人在呢,只不过这类仙丹炼制过程颇为复杂,臣可能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炼出十粒来。”   永初帝听到这里简直两眼放光:“无妨,无妨啊,哎呀,顾大人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啊,若是你这小侍卫能助朕修为提升,朕必重赏于你!”   回程的路上小青才知道,原来永初帝吃了自己呈上去的丹药不仅精神变好了,连房事上都虎虎生威,他老人家可是许多年没有这般强健了,简直高兴坏了,忙将顾远山和小青招进宫行赏。   顾远山先派人将鸿胪寺少卿的事告知江有汜,然后才和小青坐上回府的马车。   “你真能让皇上修为提升?他哪里有什么修为,这不是鬼扯么!”顾远山将小青抱进怀里把玩着小青的发丝,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小青窝在他怀里说道:“就用点小术法骗骗他罢了,阿远,你真的想让他长生不老么?”   “当然不想,但他至少得再活两年,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他是死是活,我才不在意。”顾远山面无表情说道。   “好,那我知道了。”   顾远山掰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你知道什么了?”   小青笑了笑:“让他多活几年啊,阿远,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吧。”   顾远山看了他半晌又将他搂进怀里,笑道:“看来我是真的捡到宝了。”   第二日清早小青又去了太清宫,他进殿之时鹿青崖不在,机会难得他赶忙将怀中药材倒入炼丹炉中,然后站在一旁用灵力灌注到那些药材上。   之前他并没有骗顾远山,让一个凡人神清气爽对于他来说的确只是小事,然而现在永初帝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想要提升修为长生不老,这样的话简单的口诀就没有用了,小青必须要使用灵力灌注到丹药上才能起效果。   他本来还纠结究竟怎么样才能躲开鹿青崖施放自己的灵力,没想到鹿青崖竟然不在。   正当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调动全身的灵力灌注于炉中丹药上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怒斥:“你竟然用灵力替凡人炼药,你不想活了?!”   慌乱间小青急忙收手,一转头就看到鹿青崖怒容满面站在自己身后,小青忙说道:“什么灵力?你看错了吧?”   鹿青崖踱到他身前沉声道:“我看错了?你这小妖不过四五百年的法力也敢这么折腾,我看你是脑子里进水了!”   妖?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妖,小青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手中暗暗结出一个青色的法印。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妖,更何况这人还是国师!   然后他的法印还未放出,鹿青崖却先他一步动手,只见一道紫光闪过,小青手中的法印直接就被打碎了,鹿青崖嗤笑道:“省省吧,就凭你还奈何不了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青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怒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妖?!你这个臭道士竟然能破我的结印,你到底是谁?!”   “哟哟哟,这还生气了?臭道士,呵,许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你们妖怪是不是都爱骂人臭道士啊?”鹿青崖悠闲自在地走回赤红色的窗帘下,拿起酒壶又喝了起来,“想让我不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很简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认不认识一个叫梦潇的竹精?”   “不认识,谁是梦潇?听都没听过,”小青跑到他身上喊道,“臭道士,你要是敢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我……我就吃了你!!”   “好怕怕哦……”鹿青崖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修长的双腿盘旋在窗台之上,又道:“你不认识没关系,我认识,你不是想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么?我讲与你听可好?若你觉得我说得有趣,你就跟我讲讲梦潇的现状,他过得好不好?受的伤恢复了没有?脾气还那么暴躁么?……怎么样?成不成交?”   小青被他说得有些动摇,问道:“你为何能肯定我认识梦潇?”   “我闻到了,我闻到了招摇山上风的味道……”   十二年前鹿青崖刚满十八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那时候也有个太清宫,不过不在皇宫里,而在西南某座没有名字的高山顶上。   说是太清宫,其实就是几间破破烂烂的土房子,一个不知道多大岁数的小老头领着十几个捡回来的娃娃便自成一派了,名曰太清派。   小老头是鹿青崖的师傅,名叫鹿鹤松,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了,只知道他已经独自在这座山上生活了很多年,他自称是捉妖师一脉的分支,只因天地灵气衰弱,妖精少了,捉妖师也就没落了。   不过这些妖魔鬼怪之事鹿青崖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冬天能不能吃饱穿暖,年纪小的那些师弟师妹们能不能喝上一口热粥,他们这个门派实在寒酸,从掌门到他这个大师兄,再到下面那些师弟师妹,每个人都穿的破破烂烂,说是丐帮也是有人相信的。   鹿青崖长到十八岁,已经长成了高大英俊的少年,然而由于长期食不果腹,他人却非常瘦削。按照门派规矩,十八岁成年之后需要下山历练一年,鹿青崖便背上破破烂烂的竹篓下了山。   下山前鹿鹤松曾嘱咐他让他往北走,北面有京城还有许多名山大川,去那里可以开眼界长见识,鹿鹤松告诉他千万不要往西南走,尤其是西南的招摇山,那里虽然灵气充沛,但地处边境时常发生战乱,很不安全。   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哪里会乖乖听话?你不让我去哪我就偏要去哪。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鹿青崖爬上了招摇山,他在山脚的竹林里歇息,拿出几个早已凉透的窝头充饥,然而这糙面做的东西实在太干了,他随身带的水又喝完了,他便起身往竹林深处找水解渴。   越往里走绿意更甚,成片的青竹在晚风里飘荡,竹影婆娑,走着走着鹿青崖突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他加快脚步往前走,等走到溪水旁,却见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副画面。   一个通体雪白的人影正光着身子在前面的小溪里洗澡,纤纤素手掬起一捧清水缓缓拂过自己的脊背,如墨的发丝倾泻在白到发光的后背上,在月光下妖艳出尘,不似人间之物。   正当鹿青崖犹豫着要不要转过身时,那抹身影却突然从清水中站了起来,他背对着鹿青崖,被溪水冲刷泛红的圆润臀瓣挺翘迷人,长长的发尾拖曳在那两团白肉的缝隙里,黑如墨,白如雪,红如血,鹿青崖突然全身僵硬,“啪”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谁?”那抹身影突然开口,鹿青崖只见一道紫光升起,自己的身体转瞬便被卷进了面前的溪水里,他在水中扑腾了半天,被人揪着后领提了起来,他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紫色身影。   梦潇身上裹了一层紫色的薄纱,将前胸后背都遮盖起来,只是那纱衣太过轻薄,反而显得人若隐若现愈发勾人,他倚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狭长的眼尾挑出魅惑的弧度,开口的声音也如蜜一般勾人:“臭道士,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偷看爷爷洗澡。”   鹿青崖却像失神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梦潇看,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人看着也呆呆傻傻的,梦潇突然觉得有趣,抬起脚撩起溪水往他脸上甩,“哟,还是个傻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小心我吃了你!”   冰凉的溪水甩到脸上,鹿青崖这才被激得回过神来,脸上立马浮出红晕,他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只是想找点水喝......无意冒犯......罪过罪过。”   “你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的了?”梦潇瞧鹿青崖憨憨的蠢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他刚从一百年的闭关修炼里清醒过来,本就十分无聊,此刻又见到个脸红脖子粗的小道士,当下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看了我的身子就这么算了?你想得倒美!”   “那......你说要怎么办嘛?我真不是故意的!”鹿青崖此刻简直无地自容,眼神也躲闪着不敢去看他,可他躺在那就像是一朵散发着香气的食人花一样,勾着鹿青崖的心魂,引得鹿青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不已。   “好办啊,你也脱光了叫我瞧瞧,再在山间陪我玩一个月,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否则......我就吃了你!”   “啊?吃了我,难道你是妖怪?”鹿青崖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梦潇。   梦潇突然站起身,一瞬间就移动到他身后,手伸到他腰间摸索到他的腰带:“对啊,我可是吃人的老妖怪,你是自己动手脱,还是让我吃了你?”   “我......我脱。”这下鹿青崖毫不犹豫就褪下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赤裸着身体站在梦潇身前,他人长得高大,比梦潇这个老妖怪还要高出一个头,身上骨瘦如柴,可胯下那物什却尺寸惊人,梦潇在他身后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气地颠了颠自己身下的东西,还真是不如这小道士。   鹿青崖此时却不好过,梦潇站在他身后,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尖,他周身都弥漫在一阵浓郁的竹香里,明明清新怡人,但他却被熏得头晕眼花,身下那巨物也不知不觉抬起了头,他羞耻地闭上眼咬着唇,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嗯?你这里怎么立起来了?”梦潇突然绕到他身前,抬手握住了他勃起的阴茎。   “嗯……你别摸……快松开……”鹿青崖唇中逸出一句呻吟,手上青筋暴起,他一把拉住梦潇的手,却发现梦潇浑身冰凉,那股凉意引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拉扯的手指突然变了意味,竟在梦潇的肌肤上缓缓摩挲起来。   梦潇盯着面前这张稚嫩却英俊的脸庞,那脸庞上显露出的痴迷之态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手臂被触碰的的地方却泛出酥酥麻麻的痒来,他突然有些受不住了,伸手往鹿青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臭道士,别碰我,不然我吃了你!” 第55章 鹿鸣   自那日起鹿青崖便被梦潇困在招摇山陪自己,说是囚禁但其实鹿青崖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心,晨起看日落,夜幕赏星空,闲了就陪梦潇摸鱼赏花,饿了就被梦潇带去山下大吃大喝,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其实梦潇本是不进食的,但他见鹿青崖实在太瘦了,便每日带着鹿青崖下山,将招摇镇上的酒楼吃了个遍。   梦潇曾问鹿青崖你怎么不逃跑,鹿青崖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你在这儿我怎么逃?逃了也会被你抓回来的。”   其实他根本不想逃, 他的心思都在这老妖怪身上,他能逃去哪里?   梦潇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枉我这么疼你。”   梦潇是真的疼他,可能对于梦潇来说只是觉得他这个小道士新鲜好玩,所以愿意花心思逗弄他,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不同的,他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却都是在这里体会到,第一次穿上整洁干净的衣衫,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饭菜,第一次睡上软榻,第一次见到一个美人。   梦潇对于鹿青崖来说就是美人,即便他是个男人,即便他是个妖精,即便他脾气暴躁又毒舌,鹿青崖依然觉得他美得不可方物,鹿青崖在那无名的高山上苦修十八年,做过最美的梦也不及梦潇的千分之一。   有一日天蒙蒙亮时鹿青崖便被梦潇夹在腋下飞到树梢上看日出,“小道士,见过这么美的日出吗?哎,你盯着我看干嘛?看景啊,这景色不美?”   鹿青崖呆呆望着梦潇朝霞中明艳的脸庞,回了句:“美,好美。”   梦潇有片刻的愣神,而后笑着靠近他,“你每日都这么痴痴地望着我,就是因为我美么?”   他离得太近太近,诱人的鼻息仿佛甜美的花蜜霸道地喷洒在鹿青崖的面颊上,鹿青崖直接慌了,站起来就要逃走,可他忘了此刻两人还在树梢之上呢,脚下一空身子便往下坠落,他大叫一声,双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扑腾,忽然间抓住了一截紫色的衣袖。   梦潇就如一朵紫色的大丽花一样从高空之中缓缓飘落,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在身下,从万丈高空中坠落两人却轻轻落地,如两片羽毛一样轻盈无息。   巨大的失重感将鹿青崖的理智也抛向半空,他痴痴地望着梦潇,突然说道:“我能亲你一口么?”   “臭道士,你说什么?”梦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摔到地上,俯身压了上去,“你要亲谁?”   鹿青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不住拍梦潇的手,“咳咳……你太漂亮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人……你就让我亲一下不行么……就一下……就一下......”   梦潇被他这番直白的话语弄得羞涩不已,从脸红到脖子根,他盯着鹿青崖俊郎的眉眼看了片刻,突然觉得让他亲一下其实也无伤大雅,自己毕竟是个有千年道行的老妖怪,那就该有老妖怪的风度,亲嘴这等小事岂能退缩?!   念及此他便觉得豁然开朗,低下头在鹿青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琢了一口,这一下太快了,快到鹿青崖都没感受到他嘴唇的温度,梦潇红着脸有些别扭地说:“行了吧?”   怎么可能行?!   鹿青崖猛得一翻身将梦潇反压到身下,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就去啃梦潇的嘴唇,“不行!我还没尝到味道呢!”   他急切地嘬吮梦潇的薄唇,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简直如狼似虎,就连自诩千年道行的老妖怪也抵抗不住,火热的舌头在唇瓣上舔舐个遍后就迫不及待地撬开羞怯的齿缝钻进梦潇的口腔里搅弄,梦潇被他的热情烫得魂不守舍,竟连反抗都忘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口中逸出阵阵哼吟。   越来越多的涎水顺着两人的嘴角往下流,梦潇的舌根都被鹿青崖嗦麻了,可鹿青崖还是不肯放开他,一边疯狂顶弄他的上颚一边黏糊糊地呢喃:“你好漂亮……再让我亲亲……就亲一下……就一下……”   梦潇脑中一片浑浑噩噩,全身都被鹿青崖的气息勾缠地敏感而颤栗,他在这世上活了近千年,却头一次体味到这种感觉,全身都酥麻滚烫,战栗般的快感从脚跟蔓延到头顶,这滋味太过甘美,他恨不得让身上这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能平复体内灼人的空虚。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梦潇就快窒息昏厥,鹿青崖才慢慢松开他,鹿青崖抵在他身体上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俊郎的眉眼带笑,笑得天真又无邪,“梦潇……梦潇……这也太快活了……我还想亲亲你这里,行吗?”他用手指着梦潇的胸口问道。   梦潇抬起手便甩了他一巴掌,然而自己早已被亲得浑身无力,那手掌覆在脸上不像拍打更像是抚摸,“臭道士,你……不要得寸进尺……信不信我吃了你?”   “就亲一下还不行么?不然你就让我看看,我就看看,不碰你还不行么?”鹿青崖一脸可怜盯着梦潇,毛茸茸的头发不住往梦潇颈窝里钻,梦潇也不知怎么了,竟开口答应了,“那就看看,不许摸也不许亲,不然我就吃了你!”   “好的好的,我就看看,”鹿青崖乖顺地点头,双手急不可耐地扯掉梦潇的腰带,将他胸前的衣服用力扯开,露出两颗红艳艳的乳头来。   梦潇的皮肉十分白,两个乳头却是艳红色,乳晕也鲜红欲滴,又大又艳的一圈,日光透过竹叶斑驳地洒在他嫩白的身子上,明晃晃地刺眼,鹿青崖一双眼睛都看直了,着了魔一样嘟囔道:“梦潇,你的奶头好大好红啊……”说着他竟抬手捏了上去。   两个乳头都被他捏在指间,一会儿揉,一会儿掐,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和异样的快感从他的指间往梦潇体内传递,梦潇的喘息乱成一片,口中不住呻吟:“嗯……臭道士……你说了不碰的……嗯啊……我要吃了你……哈啊……”   鹿青崖看着梦潇失神迷醉的脸庞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低头将他一边的乳头含进了嘴里,“啊.......别......臭道士......”梦潇呻吟了一声,双手无力地插进鹿青崖的发间,却是再没有推拒的力气了,这滋味......这滋味简直太美妙了,就连老妖怪也逃不过去。   “梦潇,你的奶子好香啊......能不能挤出奶来,我想喝奶......”鹿青崖用牙尖厮磨梦潇的乳尖,滚烫的舌头在他的乳晕上画着圈地舔吸,将那红艳艳的乳头舔得挺立肿胀,另一边的乳头也被鹿青崖的手指怜爱着,鹿青崖掐住那边的乳头,用指腹压着狠狠地蹭,蹭完后又不过瘾地用力搓揉,将那粒本就丰满的乳头搓得通红发紫,鹿青崖口中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吸吮声,真像个吃奶的孩童一样嘬着梦潇的乳头一阵猛吸。   梦潇早已面红耳赤,浑身都软了,身上的衣衫也被鹿青崖褪得干净,赤身裸体躺在草地上,鹿青崖的手掌逐渐向下,滑过浓密的耻毛,探进两股间的那条小缝里。   其实鹿青崖并不知道怎么做,他当了十八年的道士,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哪里知道交合之事要如何做?他完全是依靠着男人的本能去探寻梦潇的身体,那两团白花花的臀肉中间的那条缝隙,在他初见梦潇时就像乳液琼浆一样勾着他去品尝去探寻,他终于寻到那处洞口,他激动地咬住梦潇的嘴唇,呢喃道:“梦潇,这洞我能进去看看么?就进去看看,什么也不做。”   “嗯......臭道士.....什么也不做?你敢......你快做点什么,我太难受了,快点......不然我吃了你啊......”   听到这话,鹿青崖抬手便将自己的手指戳进了那个小小洞口里,神秘的小穴潮湿灼热,鹿青崖的手指在里面毫无章法地戳刺起来,梦潇的喘息越来越急,一把细腰扭成了一团:“我难受死了......臭道士......我难受......”   何止他难受,鹿青崖身下那巨物早已疼得都快炸开了,他想,他应该将身下这大东西捅进去,这样他们两个人就都不会难受了,是的,捅进去,鹿青崖这么想着,而后扶着自己的阴茎“噗嗤”一声就捅了进去。   “啊啊......臭道士......”   “梦潇,梦潇......我好快活......好快活......”鹿青崖甫一进洞就扣住梦潇的腰大力耸动起来,梦潇被他撞得花枝乱颤,如墨的发丝倾泻在碧绿的草地上,一双勾魂眼里尽是潮湿的水汽,红唇浮肿,面颊泛春,偏偏他还淫叫个不停,鹿青崖哪里能受得住这般场面,俯下身疯一般啃咬他的脖颈和胸脯,在那些白花花的肉上留下一片又一片的红痕,“梦潇,我要死了,要死了......”   情之一事,食髓知味,自那日起,两人便整日缠绵,日日洞口阳春浅复深,夜夜绿树带风翻翠浪,朵朵红花冒雨透芳心。   一月之期早已到了,却无人提起离开之事,鹿青崖被含进了洞中,自此,身心都在招摇山扎下了根。   鹿青崖是个道士,每日清晨都会到竹林里一块石头上打坐静修,每当这时梦潇便会脱光了衣服蛇一样地爬到他身上,嫩红的舌头如毒蛇的信子沾着粘液舔舐他的耳垂,喉结,阴茎......梦潇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光裸的臀瓣上,媚声媚语勾引:“小道士……你睁开眼看看我呀……你瞧你这小兄弟都硬了……哈哈哈……”   此情此景就算是神仙也得生淫心,更何况他鹿青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鹿青崖猛得睁开眼,扯下长衫便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将这扰人清修的老妖精按在身下狠狠贯穿,老妖精一边哼哼一边还要装作被强迫的样子,勾着鹿青崖的脖子叫道:“臭道士......你不是要清修么......怎么不修了.....嗯啊......我看你修的是淫经邪道吧......啊......啊......轻点嘛......”   他的话还没说完洞里那邪物就又胀大了几分,鹿青崖干红了眼,将他死死钉在石头上,撞了个死去活来,他一边扭腰直叫,一边伸手抚慰自己的性器,简直快活地要疯掉:“啊啊啊......臭道士你太大了......嗯啊......快点......再快点......”   转眼从春到冬,这一年招摇山竟破天荒地下起了雪,梦潇畏寒,鹿青崖便日日抱着他,或是抱在怀里,或是骑在腰间,或是背在背上,总之那一个冬天,梦潇的脚就没沾过地。   有一日梦潇突发奇想要去看雪景,鹿青崖便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背在背上走到竹林里,竹林被白雪覆盖,青绿相间一片,人行走在其间心旷神怡,梦潇趴在鹿青崖肩上难得乖巧无声,鹿青崖转头问他:“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冷?”   “不是,我只是在想,鹿青崖,你为什么姓鹿啊?”梦潇揉了揉鹿青崖冻得通红的耳朵问道。   “我师父姓鹿,我便也姓鹿了,我是个孤儿,刚出生没几天就被扔进了深山老林里,是师父将我捡了回去,从那以后我便跟着他姓了。”鹿青崖兜着梦潇的屁股将人往身上抱紧了点。   刚进招摇山时鹿青崖非常的瘦,加上他身形又高,杵在那比梦潇还要像根竹竿,而今在招摇山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日日都被梦潇带到山下喂食,人便长得高壮起来,梦潇挂在他身上竟有些小鸟依人之态。   “那是你师父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梦潇闷闷不乐问道。   鹿青崖扭头亲了亲他的唇:“你们对我都好,但我只想跟你睡觉。”   “滚一边去,臭道士,”梦潇笑得娇俏,伸手拧他的耳垂,“我听说人间有句话叫“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你也是小鹿,叫两声给我听听。”   鹿青崖笑了一声,突然背着他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朝着天空大叫:“呦呦呦呦呦呦……”   两个人跑过之处竹叶上的雪花簌簌飘落,整座山仿佛都活了过来,纷纷扬扬的大雪飘个不停,梦潇伏在鹿青崖背上放声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我的小鹿叫得可真好听!”   山中无岁月,春去秋来草自生,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鹿青崖必须要回太清宫,梦潇一连几日都不同他说话,更是碰都不让他碰一下,“你滚吧,滚了就别回来了。”   鹿青崖沉默半晌,而后不顾梦潇的反抗将他压在身底堵住了红唇:“你在这里等我,拜见了师父我就回来找你,你信我好不好?”   梦潇扭过头不去看他,眼泪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鹿青崖琢吻他的眼角,替他拭干眼泪,轻声细语地哄慰:“别哭,我一定回来。”   “你若不回来,我便永生永世忘了你。”   鹿青崖一去便是半年之久,梦潇在招摇山脚的竹林里从春等到秋,一颗心也从火热渐渐凉透,就在他以为鹿青崖再也不会回来时,鹿青崖却从山下狂奔而来,冲进竹林深处将他紧紧拥入怀里:“梦潇,我再也不走了……我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梦潇一颗心终于又活了过来,他紧紧搂住鹿青崖的腰,哭着骂道:“臭道士……王八蛋……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梦潇,梦潇……”鹿青崖发了疯一样吻遍梦潇的全身,他们在初次相见的小溪里交媾,梦潇攀附在他的身上,如菟丝依靠大树一般全身心的托付,既妩媚又乖顺,他站在溪水里,挺动健壮的腰身一次次撞进梦潇柔美的身体里,他们放声叫喊,尽情缠绵,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苍老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备注:日日洞口阳春浅复深,夜夜绿树带风翻翠浪,朵朵红花冒雨透芳心——来自网络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诗经》 第56章 和亲   “后来呢?你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又分开了?”小青拉住鹿青崖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鹿青崖从往事中抬起头来,拿起酒壶又灌了满嘴的酒,这才说道:“我回到太清宫后便祈求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放我下山,师父震怒,将我关在山间半年,本以为能让我回心转意,结果半年过后我依然要走,师父无奈就同意了。我本以为所有的事情皆已尘埃落定,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招摇山,然而我到底还是年轻,低估了师父的眼力。”   小青又问:“什么意思?”   鹿青崖无奈地笑了笑:“我与梦潇日夜交欢,身上妖气浓郁,师父早已看出却一个字都没提,他尾随我进入招摇山,亲眼见到我与妖物交媾,一时怒火中烧,便与梦潇缠斗起来,我本以为我师父不过是个野道士,却没想到他真有些本事,他和梦潇缠斗不休,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两都不停手,可师父到底不是梦潇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梦潇的法阵吞噬,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于是就冲了出去,而梦潇害怕伤到我,在最后关头收回了法阵,但他自己却被术法反噬,倒在了血泊中。”   “我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我师父,梦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原谅我?自那以后,便永生永世都不再相见了。”鹿青崖喝完最后一口酒,醉醺醺地倒在窗台上闭上了眼。   过往种种悉数在他眼前滑过,如梦如幻,明明只有十几年,却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了,他还记得梦潇倒在血泊中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鹿青崖,是你负我……此生此世,我们再不相见……”   梦潇知道,他的小鹿永远不会再叫了。   可小青不知道的是,鹿青崖当时被梦潇和师父的真气所伤,在听完梦潇说的那句话后便也跟着晕了过去,他醒来时人已经在太清宫里,梦潇也被鹿鹤松抓了回来,鹿鹤松要将梦潇千年修为散尽,让他魂飞魄散,鹿青崖知道后哭着去祈求鹿鹤松,他告诉鹿鹤松梦潇从没伤过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妖精,但鹿鹤松坚持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定要将妖物铲除,除非……除非鹿青崖发誓永生永世都不再见梦潇,也不再与他发生任何纠葛,沉下心来修行将太清派发扬光大,那鹿鹤松便放了梦潇。   鹿青崖当然会答应,那是他的梦潇,那是他的梦啊,他依照着鹿鹤松的指示在梦潇醒来之后与他一刀两断,并且许下永生永世再不相见的誓言,梦潇心碎离开,从此在招摇山长眠,而鹿鹤松因为此事名声大噪,被沉迷于修仙问道的永初帝奉为国师,整个太清派都被请入皇宫,从此专为皇家炼丹,荣宠不断。   这其间种种因果,小青一概不知,就连梦潇也不知道,鹿青崖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在皇宫大院里了却残生,他从未想过将这些告诉梦潇,原本就是他负了梦潇,在他站到鹿鹤松身旁时,他早已无话可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十二年里,鹿青崖和梦潇再未相见过。   “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你能和我说说,梦潇他过的还好吗?”鹿青崖躺在窗台上,散乱的发丝和浓密的胡茬将他英俊的面容遮挡住,让人无法从他的脸上窥见到当年能迷倒一只千年老妖的容颜。   小青站在一旁瞪着他,心中越发难受起来,眉头紧紧皱起:“我不懂,你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他说着竟去拉扯鹿青崖的手臂,“你跟我回招摇山,去找梦潇解释清楚,他一定还在等你,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招摇山等你,哪里都没去过!”   鹿青崖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我已经伤了他一次,我不想再伤他了,就算我去找他赔罪,祈求他的谅解,可我们最终还是会分开,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凡人有多少年的寿命?你们妖精又多少年的寿命?百年之后我走了,你让他一个人怎么枯守千年岁月?不如就让他记恨着我,最多再来个十年他就会忘了我。”   小青大喊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忘了你?万一他永远都忘不掉你呢?”   鹿青崖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你们是妖,有无穷无尽的寿命,万年光阴在你们眼里或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朗朗日月只是你们屋子里的门牖,山川河海也只是你们的庭院罢了,而我等凡人不过是沧海中的沙砾,对你们唯有望尘莫及。百年之后我的身体会化为尘埃,我的灵魂不知会飘向何处,我会彻底在这个世间消失,而你们依然是逍遥快活的妖精。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我又何必再去搅乱一池春水,就让所有的感情都留在回忆里吧。”   小青摇头:“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小妖精,你总会有懂的时候,话又说回来,你这四百来年的修为够你几回折腾的?你既已离开招摇山灵力必然受限,为何还要用灵力替那老皇帝炼药?”鹿青崖嗤笑了一声,“就为了那位顾大人?值得吗?”   小青望着他,眼神坚定:“我和你不一样,我爱他,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爱?鹿青崖想了想,他和梦潇之间好像从没开口说过爱,可没说出口的爱就不是爱了吗?招摇山上的春夏秋冬,日升日落,花谢花开,他们拥吻,他们交缠,他们曾抵达彼此的灵魂深处,即使从未将那个字说出口,也不代表他们不曾爱过,一切尽在不言中罢了。   小青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太清宫,此刻他心里蔓延着一股汹涌的情绪就要破体而出,他要见顾远山,他要立刻见到顾远山,只有顾远山才能安抚他纷乱的内心。   他寻着记忆中的路线跑到了太和殿外,顾远山此刻应该还没下朝,他却等不了了,什么顾忌,什么隐忍,他都顾不上了,此刻他只想投入顾远山的怀中,大声告诉顾远山,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顾远山一直是最后一个出殿的人,其他的官员早已离去半晌他才从石阶上走了出来,小青一见到他便向他狂奔而来,飓风一样冲进他的怀里:“阿远……阿远……”   顾远山被他撞得连连后退,好容易稳住身形接住他,这才想起两人此刻还在太和殿门口,他赶忙拉着小青往外走,走到一处偏殿后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远,你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等你百年之后我一定会去寻你!”小青焦急地握住他的手说道。   顾远山神色微顿,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个?走,我们先回家。”   “我不,你先听我说……”小青挣开顾远山的手还欲再说些什么,顾远山却突然开口:“别来寻我,百年之后,你该去修仙成佛。”   “为什么?”小青的眼里已经升起氤氲的水雾,“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你想丢下我?!”   顾远山低下头看他,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抚弄他的嘴角:“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你,可是下辈子的事却不是我说了算的,那时我恐怕早已忘了你,你还来寻我做什么?”   “可我记得你啊,我去找你,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不能丢下我!!”   顾远山叹了口气,俯身吻住了他,“好,我不丢下你,别哭了……”   顾远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从来不会像鹿青崖一样,去想自己离去之后小青该如何度过没有他的岁月,他知道小妖精有万年的时光,总有一天会将他淡忘,因此他只要这一生一世两人能够相守就够了,他只要这一辈子,至于其他,他才不管。   十日之后小青将灌注了自己灵力的丹药呈给了永初帝,五日后永初帝便再次召见小青和顾远山入宫,对他们二人大肆封赏,永初帝说吃了小青的丹药后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清明的气流在涌动,连多年的腿疾都自动痊愈了,永初帝大喜,命小青再入太清宫替自己多炼些丹药,并且下诏两日后在皇宫中举办国宴,宴请大燕所有的朝臣,举国同乐。   这两日小青似乎有些没精神,顾远山询问,他便称是由于每日要替皇帝炼药起得太早了有些疲累的缘故,顾远山很内疚,将他抱进怀里亲吻:“若实在起不来,我便去求皇上多宽限些时日,让你慢慢炼。”   小青摇了摇头:“没事的,这次我多给他炼一些,炼完就可以好好休息啦,你别担心。”   宫宴在太和殿前的大广场上举行,小青和顾远山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坐满了文武百官,华灯初上热闹非凡,有两个小内监走过来引领顾远山和小青,却是将两人引向不同的方位,小青迟疑了一下,见顾远山冲自己笑了笑,他便乖乖跟着小内监走了。   小内监将小青引到第四排,座位紧靠着鹿青崖,他到的时候鹿青崖已经躺在座位上喝开了,小青坐过去冷冷说道:“这种场合你也会出席?我可真没想到。”   “这天就要变了,我得亲眼过来瞧瞧。”鹿青崖睨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小青抬头看了看天空,皎月当空,三两星辰铺散,明明是好天气,哪里就要变天了?   “你为何整日都在喝酒?”   鹿青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人生太苦,成仙又无望,不如醉卧红尘,浮一大白,你说是不是啊,小妖?”   “懒得理你,臭道士!”小青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扭过头去找寻顾远山的身影。   顾远山被安排在第一排,紧邻着永初帝长公主和乌兰而坐,江有汜则被安排坐在顾远山身旁。   乐声响,宫宴开,满朝文武先起身敬了永初帝一杯,之后永初帝便让众人随意开怀。   这时长公主突然拿起酒杯走到顾远山身前,“顾大人,我敬你一杯,这段时间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好,顾大人功不可没。”   刚才还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文武百官全部将目光投射到顾远山脸上,顾远山起身作揖:“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怎敢让长公主敬臣。”   永初帝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片刻,而后笑道:“远山啊,之前就听长亭夸赞过你的文章,说你天资聪颖文采斐然,现如今你又帮朕调养好了身体,这杯酒啊,长亭既然敬你你就喝了吧。”   “是,那臣就僭越了。”顾远山说完便仰头喝下了李长亭敬的酒。   座下百官面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人人都听到刚才永初帝对顾远山的称呼,不是“顾大人”也不是“顾尚书”而是“远山”,如此亲密就像是已将顾远山当成了自家人,再加上长公主竟然主动屈尊降贵给顾远山敬酒,一时之间,大家心里都明白过来,这顾家怕是要再次飞黄腾达了。   鹿青崖看着台上的一幕,又扭过头看了小青一眼,只见这小妖精竟像个无事人一样只知道盯着顾远山傻笑,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在朝臣们还在暗戳戳地用眼神交流方才高台上那一幕时,户部尚书吕蒙突然走了出来:“启禀皇上,臣今日进宫赴宴之前听到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想禀报皇上。”   永初帝道:“哦?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吕蒙笑了笑说道:“臣听说大渝国君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咱们大燕来和亲,大渝公主今年年芳十八容貌秀美,与咱们宁王殿下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永初帝听完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乌兰,然而还没等永初帝发话,台下突然有一人冲出来大声喊道:“臣反对!”   这人竟是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   永初帝一向喜爱这个才华横溢的大学士,因此听到此话也没有恼怒,而是问道:“江爱卿为何反对?”   江有汜站在台阶中央,上上下下几千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却支支吾吾道:“臣就是反对……臣……”   “江大人未免太过多管闲事了,此事乃是皇上和宁王的家事,宁王都没有出来反对,您有什么资格反对?”吕蒙打断了江有汜的话,语气不善地责问道。   江有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宁王要和大渝公主联姻时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跳出来说自己反对,如今又被众人责问,竟慌乱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顾远山突然站了出来,“吕大人不要生气,江大人这是喝多了,您看他脸都红了,江大人一向酒量浅您又不是不知道,江大人,你说是不是?”   江有汜这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皇上恕罪,臣酒后失言了。”   永初帝摆了摆手:“无妨。”   顾远山将江有汜扶回座位后又接着说道:“不过吕大人方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两国皇子与公主联婚虽说是皇上家事,但更是国事,江大人说他反对并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喝多了一时理不出头绪来,下官以为,大渝多年来与我大燕在边境上纷争不断,分明是居心不良觊觎我国国土,此刻突然提出联姻,我们不得不去深思此举背后之意。”   永初帝点了点头:“远山说得有道理,不过大渝乃是区区小国,就算让他们折腾他们也翻不出浪来,既然他们有意求和,为了彰显我大国风范,答应他们也无妨,”永初帝说着又扭过头看了一眼乌兰,“不过此事毕竟是宁王的终身大事,朕想听听宁王的看法。”   乌兰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他低着头,高大的身影有一半隐在黑暗中,无端渗出巨大的压迫感,听到永初帝话他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既然此事能促成两国和解,为两国边境百姓带来和平,那儿臣自然愿意,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啪”的一声,江有汜手中的酒杯突然落地,裂成无数碎片,他猛得抬起头看着乌兰,乌兰却将另一半身影一并隐入黑暗之中,无论江有汜怎么看都看不清他眼底丝毫的情绪。 第57章 不许   一场宫宴简直暗潮汹涌,结束的时候众人还无法从今夜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顾远山带着小青早早离席,而江有汜却有些喝多了,被家仆架着送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行至半路,黑暗中突然冲出来十几个带刀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江府的家仆正欲大声质问,就见乌兰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对那家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掀开车帘将里头醉醺醺的江有汜抱了出来,“你家江大人今日会在我府中过夜,你们回去吧,切记不要声张,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是,奴才明白。”   乌兰把江有汜抱回王府,又差下人去准备热水沐浴,这才把江有汜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这张床江有汜不是第一次来,他们刚从草原回到大燕的那段时间江有汜几乎夜夜都睡在这张床上,心甘情愿地被乌兰按在身下换着花样疼爱,而如今再次躺在这里时光却已经过了两年之久。   江有汜浑浑噩噩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他向来酒量不好,刚才在宫宴上却喝了整整两大壶酒。   乌兰自答应了永初帝联婚之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时用余光偷瞟江有汜。   与大渝联婚之事那些世家估计早就知道了,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提前告诉乌兰,今晚之所以会在宫宴上突然提出来,应该是看见了永初帝对顾远山的态度,他们害怕乌兰失了圣心所以才将此事当众抛了出来。   这些个世家大族虽然表面上支持乌兰,但他们又想将乌兰拿捏在手心里为他们所用,他们并不害怕不提前和乌兰商量乌兰会拒绝这门婚事,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乌兰想夺得皇位就一定答应。   在江有汜站出来反对的那一刻,乌兰曾想过,要不就算了吧,拒绝吧,可他转念又想就算他拒绝了婚事,他和江有汜之间又有什么转机呢?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他们的爱情一直是一场博弈,草原上他输了,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跟着江有汜回到京城,可兜兜转转两年后他们却分崩离析渐行渐远,所以这一次乌兰要再赌一次。   他看了一会儿江有汜被酒气熏红的脸庞,俯身将江有汜身上的衣物脱了干净打横抱进了浴桶里,他把江有汜搂在怀中,双手掬水缓缓冲洗两人的身体,江有汜在他怀中乖巧的有些过分,既不挣扎也不躲闪,任由他的大手揉遍自己的皮肉。   江有汜的理智在蒸腾的热气中稍稍恢复几分,他抬起头透过白色的水雾看着乌兰,一双翦水秋瞳里蓄满了氤氲的水雾,“你要和别人成亲……我不许!”他抬起手抚摸乌兰的脸颊,“我不许,听到没有?”   乌兰往后仰了仰,双手靠在浴桶边缘笑道:“你凭什么不许?你是我什么人啊?江有汜。”   江有汜趋上去,紧紧贴在他身上,醉了酒的双眼依然迷蒙,但还是倔强地盯着他:“你是我带回来的……你是我的小马驹……你不能娶别人……”   “好啊,我不娶别人,我娶你可好?你愿意嫁给我吗?”乌兰依靠在浴桶边缘,黝黑的胸膛上泛着水光,看起来英俊迷人。   江有汜本就红着的脸转瞬更红了,他低下头蚊呐般说道:“我是男人啊……你不能娶我的……这于理不合……”   “你不让我娶别人也不让我娶你,到手的媳妇儿就这么飞了,我岂不是亏大了?你得补偿我我才能听你的。”乌兰扭住他的下颌,双眼微眯瞧着他,就像豺狼瞧着自己的猎物。   “那你想……怎么补偿?”   乌兰突然挺腰往上顶了顶,两个人的身体本就贴合在一起,江有汜又跨坐在他身上,他这么一顶,胯下阴茎直接挤进了江有汜的臀缝里,“扶着它自己坐进去,我就听你的。”   若是搁在平常,江有汜可能早就恼羞成怒地赏了乌兰一巴掌,可此刻他人被体内的酒气催着,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娶别人,于是江有汜咬咬牙,竟真的扶着乌兰粗长的阴茎缓缓含进了自己的后穴里。   早在冲洗身体时他那处就被乌兰用手戳弄过,因此很顺利就连根吞了进去,下身瞬间被填满了,那种充盈和饱胀之感让他忍不住哼出了声,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想念这种滋味,但却很久很久都没有尝到了,心中顿时滋生出酸酸涩涩的委屈来,小声嘟囔道:“你好久没进来过了……这里很想你……”   “嘶……”乌兰哪里经受得住他这般撩拨,按着他的腰往上狠狠颠了十来下才罢休,他被颠得摇摇欲坠,勾着乌兰的脖子哭喊:“啊……不要……轻点……”   乌兰果真轻了下来,缓缓插了几下最后竟直接不动了,他的欲望已经被勾起,此刻乌兰突然停下来,他穴中空虚难忍,扭着腰往体内那巨物上蹭了蹭,嘟囔道:“你动呀……”   “自己动,你别忘了现在可是你在补偿我,江江。”乌兰嘴角噙着坏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江有汜又羞又恼,可穴中空虚越来越盛,他再也顾不得礼义廉耻,勾住乌兰的脖子上下颠送起来,他们的身体是那么契合,那是几百个日日夜夜水乳交融磨合出来的默契,他的每一下颠动都将乌兰的性器连根含住,送到自己体内最深最热的地方,摩擦带来巨大的快感,他不由得颠送地越来越快。   浴桶中的水随着他的动作喷溅得满屋都是,哗啦啦的水声和肌肉相击的啪啪声混在一起往他的耳膜里送,江有汜恍然间觉得他又回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骑在自己的小马驹身上,在雪山脚下,在格桑花海里抵死交缠,他不住地呻吟,寻着自己的敏感点去剐蹭乌兰粗长的阴茎,巨大的快感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无限放大,他全身都红透了,仰着颈又哭又叫,胸前两粒乳珠分明没被揉弄却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   他好寂寞,他的身体在叫嚣,他需要爱抚,他需要触碰,可乌兰却只是皱着眉微微低喘,就是不给他一个亲吻,不赐他一下爱抚,他莫名就觉得委屈,委屈得再也受不住了,于是他低下头去寻乌兰的嘴唇,可乌兰却偏头躲开,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顺着那如水的眸子越流越多,他一边卖力颠送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哭着低语:“你亲亲我乌兰……你摸摸我……”   “那你让不让我娶你?”乌兰冷眼瞧他。   “可我是男人啊……”他小声反驳,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我不嫌弃,你让不让娶?”乌兰突然按住他的腰,抵上他的额头,澄澈的眼里闪动着惑人心魄的光。   江有汜望着那双眼睛突然大叫起来:“让!你娶我吧乌兰,你娶我,你亲亲我……唔……”   没等他的话说完乌兰便堵住他的红唇,霸道的舌头横冲直撞地钻进他的口腔内搅弄,他全身都在这样灼热的亲吻里颤栗起来,他紧紧抱住乌兰,口中不停呢喃:“乌兰……乌兰……”   他太过情动,身下那小穴死死缠着乌兰的阴茎,乌兰被他缠得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别吸我江江……不然把你操哭信不信?!”   这样没羞没臊的话若是在往日,江有汜是听不得的,可今天他却异常亢奋,听了这话后反而吸得更紧,两条纤细的长腿滕蔓一样缠在乌兰腰间,扭着屁股往乌兰的阴茎上蹭,乌兰抬手狠狠拍了几下他的屁股,抱着他站了起来,走出水池扔到了床榻上,体内骤然空虚,他挥舞着胳膊哀求乌兰:“你别走……你进来……”   “你怎么这么骚啊?江有汜!”说着乌兰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乌兰将他的双腿压到胸前,青筋嶙峋的性器再次捅进他红肿的小穴里,“看来以后要经常给你喝点酒……这样你就不会和我闹了……是不是?”   乌兰一边说一边扣着他的腰狠命冲撞起来,每一下都往他要命的地方撞,每一记都是摄人心魄的力量,他用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自己折叠成任人采撷的放荡模样,在乌兰有力的顶撞下摇着头哭喊,“嗯啊……慢一点啊……要被操坏了……啊啊啊……”   乌兰已经撞红了眼,他年纪轻轻本就性欲旺盛,刚开荤时是在草原上,那时两人无拘无束,整日整夜地颠鸾倒凤,而后便是长达两年的冷战,他爱极了江有汜,自然不肯再碰其他人,有时欲望袭来无法排解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舒缓,此时此刻再次插进江有汜的身体里,方才又被他那样绞缠吸裹,乌兰早已忍到了极限。   他按住江有汜的腿根,挺动健硕的腰身狠力往那小穴里撞,粗长的性器破开腥红的穴肉来回摩擦娇弱的肠壁,穴口处开始流出黏着的水液,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每次插入都带出咕嗤咕嗤的水声,江有汜的身下很快泛滥成灾,一片泥泞不堪。   “乌兰……嗯啊……乌兰……”   “爽吗?江江。”乌兰俯下身琢吻他的嘴唇。   “嗯……”他意识模糊地点头。   “嗯什么?我问你……爽不爽?!”说完乌兰便将自己的性器拔出来,抵在不断翕张的红肿穴口。   猛然空虚的小洞像孩童吐奶一样不停往外溢出白色的汁液,饥渴地一张一合,江有汜伸腿圈住乌兰的腰,哭道:“你进来……你欺负我……小畜生……”   “爽不爽?江有汜。”乌兰执拗地逼问他,非要让他放弃自己的底线,说出那句粗俗的话语来,江有汜哭得抽抽搭搭,可耐不住欲望的折磨,气愤地捶打乌兰的胸膛,扯着嗓子喊道:“爽……爽还不行吗……啊啊啊……”   乌兰猛一挺身,再一次狠狠捅进他的小洞里,而后便开始狂风暴雨般的抽插,灵活的舌头含住他嫣红的乳头吮吸不停,带着厚茧的手掌握住他早已勃起的性器上下套弄,身下的顶撞愈发猛烈,身体的每一处都被乌兰刁钻地玩弄着,江有汜很快就攀上顶峰,浑身颤抖着泄在乌兰的手心里。   第二日醒来时江有汜头疼欲裂,他扭过身就看到乌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吓了一跳差点叫出了声,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掀开被子一看,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红紫的吻痕,下身更是疼痛难忍,昨晚发生了什么早已不言而喻。   他将乌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缓缓提起,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准备逃走,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他牢牢抱紧:“睡了人就想跑,江大人未免太薄情了。”   乌兰从身后欺过来,将江有汜再次压回身底,刚清醒的嗓音低沉性感,抵在江有汜耳边低吟:“你跑什么?是不是想起昨晚说过的话了?”   “昨晚?昨晚我说了什么?”江有汜扭过头不去看乌兰的眼睛。   乌兰扣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你昨晚说,让我娶你,你愿意嫁给我。”   “你胡说!!我……我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再说我昨晚喝醉了……说什么都不做数!”   乌兰沉下脸来,低声道:那你是叫我去娶大渝的公主为妻?你愿意吗?”   江有汜突然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咬牙说道:“你愿意娶谁就娶谁,和我没有关系。”   “昨晚是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喊反对的?江有汜,你明明不愿意,”乌兰低头吻他,眼神笃定,“告诉我你不愿意,我便不娶,好不好?”   江有汜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再次睁开眼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伸手抚上乌兰的面颊,“我不愿意,你别娶她,行吗?”   乌兰突然笑了,那笑容比草原上的太阳还要耀眼:“我不娶她,除了你我谁都不娶,我的江江。”   江有汜勾住他的脖子吻他,亲热又缠绵,正当乌兰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时,江有汜突然又道:“我也不想让你复仇,不想你做出伤害大燕的事,你也放弃吧,可以吗乌兰?”   乌兰滚烫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他立在江有汜上方,冰冷的眼神直直射进江有汜的眼睛里,“又来了!你他妈又来了!你为什么这么倔啊江有汜?!我复不复仇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个国家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爱我就跟在我身边不就行了?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那你呢?!”江有汜突然坐了起来,白嫩的胸膛上尽是红紫的印痕,他倔强地抬头仰视乌兰,“你就不倔么?你就不能放弃么?你说你爱我,就当是为了我放弃复仇吧,好不好?我求你了乌兰!”   乌兰大吼一声:“不可能!!我跟你不一样,那是血海深仇,那是四条人命,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弃!”   江有汜颓然地靠在床边,半晌后才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即使我娶别的女人为妻,你也不愿放弃,是吗?”乌兰盯着江有汜恶狠狠地问道。   江有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笑着说:“是!你娶吧,你想娶谁就娶谁,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滚!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江有汜!” 第58章 未央   临近夏日天气逐渐炎热,大燕朝中也是人心惶惶。   顾远山作为去年的新科状元一路晋升为兵部尚书,晋升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而关于他和长公主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有说长公主亲自去永初帝面前表达自己对顾远山的喜爱之情,请求永初帝立顾远山为驸马,还有说永初帝已经将两人的生辰八字送到钦天监那里勘测,两人成婚的日子早已选定好了……   然而不管流言真假与否,顾远山的父亲定远侯顾兆近日被永初帝频繁宣进宫面圣却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事,这就使得之前那些传言更加具备可信性了。   而当顾远山在朝中势如破竹之时,宁王那边却出了事。   原本宁王已经答应了和大渝公主联婚之事,可没想到第二日他便反悔了,说什么都不肯娶大渝那位貌美如花的公主殿下,永初帝大怒,不仅罚了他半年的俸禄,更是切断了和大炎的互市,他之前靠战马一事在永初帝跟前获得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随着宁王失宠,顾远山在朝中更是一家独大,许多寒门子弟都投到他的帐下,一时之间声势逼人。   而这段时间小青一直待在太清宫里替永初帝炼丹,永初帝似乎对小青的丹药养成了依赖性,几乎每一日都要吃上一粒,这就导致小青得不停地使用灵力来替他炼药,时间一长,小青的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人也愈发憔悴起来。   然而他害怕被顾远山发现,每次回青山居时总是强撑起精神,只有在太清宫里才将虚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鹿青崖对他说:“你这样不行,再炼下去你的修为会损耗严重,身体也会吃不消。”   小青说:“我知道,等撑过这段日子我就回招摇山休息一段时间,恢复半个月就没事了,你有没有话让我带给梦潇?”   鹿青崖摇了摇头:“没有,别告诉他你见到我了。”   小青埋怨道:“你们两可真奇怪,你不让我告诉他见到你,我入京之时他也叮嘱我,若是有人问起他就说不认识,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你先解决好自己的事吧!”鹿青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这日小青结束的有些早,他最近太累了,想早点回青山居休息,可没想到刚走出太清宫就被一个宫女拦了下来,宫女说自己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婢,关于永初帝的丹药长公主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小青,小青便跟着她去了长公主殿中。   长公主的寝殿叫做未央宫,坐落于皇宫的正北方,金碧辉煌气势恢宏,那婢女将小青引进后殿的长廊上便退下了,“长公主在房中等您,您快过去吧。”   “多谢。”小青说完便顺着长廊往长公主房间走去,他刚走到窗边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顾远山的声音!   可顾远山为什么会在长公主房中?他停下脚步顺着窗子的缝隙往里头望,这窗子也不知是仆从忘了关还是有意为之,竟然有一多半都敞开着,他站在窗外一眼就看见了顾远山的身影。   顾远山原本在兵部批阅文书,突然被长公主身边的女婢唤了出去,奴婢说长公主有要事和他商谈,他便随着那女婢去了未央宫。   顾远山到的时候李长亭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罗裙,衬得人肤白貌美,见顾远山进来她也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镜前冲顾远山笑了笑:“顾公子来了,快过来替我看看新梳的发髻好看么?”   顾远山走到她身前淡淡看了一眼:“长公主天生丽质,自然是好看的。”   李长亭笑道:“顾公子惯会敷衍人的。”   “臣不敢。”   李长亭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父皇已经召你父亲入宫商讨我们成亲的日子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月初七,咱们很快就是夫妻了,你同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   顾远山沉声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使臣与长公主成亲,臣也依然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对长公主敬重有加,不敢逾越半分。”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的婚事只是一场交易?!”李长亭将手中的玉梳往梳妆台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若臣没有记错,长公主当时和臣的确是这么说的,你助臣登上皇位,臣保你一世荣华富贵,百年之后,臣会还位于李家子孙。”顾远山低着头,声音不卑不亢。   “没错,我当时是那么说的,”李长亭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顾远山身边,“但你别忘了,你还答应我会给我一个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还位给李家子孙,可你若对我这么拘谨疏离,咱们以后怎么生孩子啊?你说是不是?”   这时李长亭背对着顾远山往窗外瞟了一眼,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她重新做回梳妆镜前对顾远山说道:“我见你那小侍卫眉若远山十分好看,想来顾公子画眉的手法定是熟练,今日不如帮我画个眉吧。”   顾远山静默了片刻,而后竟真的拿起桌上的眉笔替李长亭画起眉来。   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此时此刻,他不敢违背李长亭。   小青刚巧在这时走到窗外,将这一幕全部看进眼里,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远山,那只每日都替自己画眉的手此刻却在别的女人的眉毛上描画不停,他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双眼睛里尽是水汽。   李长亭闭着眼睛,嘴角噙笑:“我瞧你很是紧张你那小侍卫,莫非……你爱他?”   顾远山的手顿了顿,而后说道:“怎么可能,不过是看他好玩罢了,臣不爱任何人,长公主请放心。”   李长亭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窗外突然“啪”的一声响,小青手中的丹药掉落在地,屋内二人同时回头,就看到站在窗边脸色苍白的小青,顾远山的心中突然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他丢掉手中的眉笔,奋不顾身地追了出去:“青儿……”   小青却像是不认识顾远山一样转身就跑,可他实在太虚弱了,没跑两步就被顾远山从后面追了上来。   顾远山死死拉住他的手:“你听到什么了?”   “你放开我,”小青奋力挣扎,“放开我,顾远山!”   顾远山却不管不顾地将他拥进怀里,慌乱说道:“不管你听到什么,我都是骗她的,你不要相信,我是骗她的。”   “你骗人!我看到你替她画眉了,你骗她为什么还要替她画眉?!你说你只是看我好玩,你根本不爱我,这是你自己说的!你放开我!!”他在顾远山怀里不停挣扎,眼泪越流越多,哭得撕心裂肺。   顾远山低下头吻他,他便奋力往后退,他退到哪顾远山就追到哪,完全不管此刻两人还在未央宫中,顾远山将他抵在石柱上,不顾他的挣扎狠狠吻住他的唇,“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在骗她,我们先回家,回家之后你要打要骂我绝不反抗,青儿,跟我回家。”   顾远山的眼中也急出了鲜红的血丝,他抵在小青额头上,焦急万分地恳求小青,他将小青禁锢得那么紧,紧到小青的肋骨都在隐隐作痛,小青突然就心软了。   或许他真的是迫不得已,或许他真的是骗她的,他那么苦那么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想他应该相信他。   想到这里小青便放弃了挣扎,只是低下头不说话,顾远山见状一把拉住他的手便往未央宫外走,他拉得那么紧,紧到小青的骨头都快变形,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哄:“走,我们回家,回家说……”   李长亭站在窗边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时她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婢女,正是将顾远山和小青引过来的那一个,“公主,这还在我们殿中呢两人就敢亲上了,以后可怎么办呐!”   李长亭沉吟了片刻才道:“是啊,以后可怎么办呐!”   ……   马车刚停到府门口,顾远山便将小青打横抱在怀里往府内走,小青在他怀里挣扎语气不善:“别抱我,你放我下来!”   顾远山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不放,就不放!”   等回到了卧房顾远山这才将小青放到地上,转身又亲了上去,小青急了,瞪着眼睛喊道:“顾远山!!”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叫顾远山的名字了,他以前从未这么叫过,顾远山知道他是真的气极了。   顾远山将他搂进怀里,语气诚恳:“我有求于她才会替她画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说过不会让别的女人近你的身的……你说过这辈子只替我一个人画眉的……你就是个大骗子!!”小青越说越气,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顾远山忙替他擦泪:“我是大骗子,我是王八蛋,你别哭了……你知道的,如今朝中局势紧张,前任工部尚书刚刚犯事被贬谪了,我要把我的人顶上去,皇帝一向宠爱她我这才去向她求助,她说看你的眉毛漂亮,让我也替她画一次,她想学学是怎么画的,我便答应了。”   小青抬起头问他:“真的?”   顾远山点头:“真的,你信我……我替她画眉之前你就在那了么?”   小青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到那儿就看到你在替她画眉。”   顾远山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   “可你还说你不爱我……你说你不爱我……呜呜呜……顾远山……你是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青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用手狠狠捶打顾远山的胸口。   顾远山也急了,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和小青解释,此刻他心乱如麻,只能急迫地亲吻小青的唇:“我是骗她的,我全是骗她的,你不要相信……你乖一点……”   李长亭问他爱不爱小青的时候,他有瞬间的犹豫,然而他还是明确地说“不爱”。   不爱就没有弱点,没有弱点才能无坚不摧,他怎么可能傻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李长亭面前?所以他说不爱。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顾兆曾说过爱白玉茗,但不过五年就将白玉茗扔在后院中自生自灭,死后连她的坟墓牌位都说扔就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么?那也真是太廉价了。   父母不相爱的孩子在长大成人后往往会对爱这个词心存质疑,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两个以爱为名的人是如何互相厌恶互相折磨的,这种畸形的感情会在他们幼小的心里留下阴影,让他们误以为这世间的爱都是这般丑陋虚伪的。   顾远山也曾扪心自问,他爱小青吗?他说不出来,没人教会他爱,也没人告诉他爱是何物,他只知道他这一辈子都要和这个小妖精在一起,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小青越哭越凶,顾远山见他这样简直心如刀割,他将小青抱到床上,抚慰珍宝一样吻遍他全身,他嘬吸小青的乳头,舔舐小青的性器,他缓缓进入小青的身体,试图用情爱之事来填补两人之间的空虚,小青依然执拗地问他:“你爱我吗?顾远山。”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通通堵在胸口,只能一遍遍亲吻小青的唇,一遍遍低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小青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被他顶弄地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意识昏厥之前嘟着嘴又说了一句:“以后不许给别人画眉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我再也不会给别人画眉了。” 第59章 杀意   第二日顾远山特意向朝中请了假留在青山居陪小青,小青身子虚弱,昨夜情绪又几番起起伏伏,一直在床上躺到晌午都不愿起来,顾远山便抱着他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见他睁开眼,顾远山连忙讨好地上前讨吻,脑袋埋在他颈间蹭个不停,活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小青被他蹭乐了,忙往他怀里躲:“好了好了,别蹭了,太痒了呀……”   顾远山这才停下来,他搂紧小青,开口问道:“还生气吗?”   小青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气了。”   顾远山沉吟了片刻又问:“你昨日为什么会去未央宫?”   小青道:“有个婢女说长公主想询问我关于丹药的事,将我领了过去。”   婢女,丹药……长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顾远山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沉声说道:“青儿,我最近在朝中树敌太多,我担心有人用你来对付我,皇宫之中已经不安全了,你这几日多炼些丹药,最好炼够一个月的量,然后就不要再去宫中了,我会找个借口和皇上解释清楚。”   “以后都不给他炼药真的没事吗?”小青有些担忧,“他会不会为难你?”   “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总不可能给他炼一辈子的药。”顾远山拍了拍小青的后背宽慰道。   他不能再让小青进宫了,他和李长亭的婚事很快就会宣告天下,他不能让小青继续在宫中呆下去,他不想让小青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流言蜚语,他要在成婚之前将小青送回招摇山。   他吻了吻小青的鬓角:“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离开招摇山太久了体力不济?不然你从皇宫回来之后我让海楼送你回招摇山小住一些日子,你这么憔悴,我看着心疼。”   小青正有此意,听到顾远山这么说连忙点头:“好啊,我正好想回去看看梦潇呢。”   顾远山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朝中风云变幻,宁王失势,世家垮台,顾远山带领的寒门子弟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崛起,六部之中有四部尚书都是顾远山手下的人,短短半年,顾远山已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势头,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江有汜的辅佐和长公主的周旋。   而宁王因为悔婚之事和世家大族之间也产生了很大的隔阂,他现在基本上已经不上朝了,朝中大小事他也一概不过问,之前在大燕和大炎边境组织的马市也应声而停,人人都道宁王这次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初夏的风里带着几丝清甜的气息,大朝会如期举行,百官依然在朝堂上为一个小问题争论不休,永初帝继续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平静又无趣。   朝会快要结束之时,永初帝身边的小太监突然捏着嗓子叫了一句:“各位大人都别吵了,皇上有要事宣布。”   顾远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低下头强自镇定。   应该不是,还没有那么快……李长亭说了起码要到下月初七。   永初帝清了清嗓子,站起来俯视一众朝臣,而后目光落在顾远山脸上:“你们也知道,朕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那个宝贝女儿的婚事,今有定远侯府世子顾远山,不仅才学出众人也长得一表人才,朕欲将长公主许配给他,成婚大典就定在半个月之后。”   堂堂一国长公主的婚事竟然只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如此匆忙实在是反常,然而文武百官却不敢发出质疑,纷纷下跪拜贺:“恭喜皇上,恭喜长公主,恭喜顾大人!”   唯有顾远山呆呆地站在大殿之中,如鹤立鸡群,他满心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突然提前了?小青此刻还在皇宫中,他会不会听到这个消息?!到底为什么提前了?!   “顾大人,还不下跪接旨!”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如一盆冷水当头浇醒了顾远山,他猛地跪下:“臣顾远山叩谢皇上隆恩。”   永初帝满面红光:“好啊,好啊,起来吧,下朝之后你去未央宫走动走动,时间仓促,你看看有什么能帮长亭置办的。”   顾远山道:“是,臣遵旨!”   永初帝刚离开,顾远山就被一众前来恭贺的朝臣围在中间,他实在无法脱身,只能趁着众人不注意把江有汜拉到身边小声说:“现在立刻去太清宫找小青,找到后直接将他带回青山居,不要让任何人到他面前胡说八道!”   江有汜忙问道:“什么?!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知道这事?!”   “快去!别废话!!”   小青已经连续十日早起晚归在太清宫中替永初帝炼制丹药,他听从了顾远山的话,要在半个月里炼出一个月的药量,因此灵力消耗极大,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这一日他还想多炼几颗,却被鹿青崖赶了出来:“你看看你那张脸还有点血色吗?那老皇帝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卖命?!赶紧滚回去睡一觉再来!”   小情的确有些扛不住了,没多做挣扎就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出了太清宫。   太清宫在皇宫的西南角,本就十分冷清,往日里除了来往的小道士外,基本不会有人过来,小青出了宫门,独自走在清冷的宫道上,这时四周突然冲出来几十个带刀侍卫将他紧紧围在中间,他有些疑惑地望着这些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身着粉色纱衣的婢女从这群侍卫身后走了出来,正是那日引小青去未央宫的婢女,她趾高气昂地看了小青一眼,笑道:“等你半天总算出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初夏的晌午日头已经很毒辣,小青脚下有些发虚,身形晃荡往后退了退。   “做什么?你看不出来么?”那婢女声如黄莺却恶毒异常,“自然是杀你!”   “杀我?”小青虚弱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个炼丹的小道士,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   婢女道:“有你在一天,我们长公主和顾大人就无法举案齐眉,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去破坏人家郎才女貌的感情,恶不恶心啊?”   小青虚弱地靠在宫墙上回道:“我破坏人家感情?你在胡说什么?长公主和顾远山又有什么关系?!”   那婢女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啧啧啧,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也太好笑了,一个大男人整日被别人按在身下操屁股,到头来却被人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你也真是够可怜的!”   小青对她的辱骂浑不在意,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问道:“我不知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那婢女抬手一挥,只听“唰”一声响,几十个带刀侍卫齐刷刷亮出雪亮的尖刀缓缓向小青靠近,“罢了,看在你就快死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家顾大人已经被皇上亲赐为驸马,很快就要和我们长公主成婚了,婚期就在半个月之后,不过可惜啊,你是看不到了!”那婢女话锋一转,对着一圈侍卫喊道:“杀了他!”   小青穿着藏蓝色道士袍,脸色苍白血气全无,几十个黑压压的侍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森凉的刀尖一寸寸向他单薄的身体逼近,而他的眼中却看不见这一切,唯有那婢女的声音在他耳畔不断回响,“驸马”,“成婚”,“顾远山和长公主”……   他突然仰颈大笑一声,周身倏然崩裂出一阵青色的光圈,围着他的黑衣人皆被那光圈巨大的冲击力重重弹起,纷纷吐血跌落在地。   他升至半空,浑圆的眼睛里散发出灼人的青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骇人的诡异气息,他缓缓抬手,那婢女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吸到他身前,他掐住她的脖子冷冷说道:“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想杀我?!”   那婢女见此情景身体斗如筛糠,扯着嗓子放声尖叫:“救命啊,妖怪,妖怪啊,救命!!”   小青周身的青光愈演愈烈,他的理智已被巨大的愤怒吞没,嗜血的杀意在他眼中熊熊升起。   没有人能抢走他的公子,没有能抢走顾远山!!   掐在婢女脖间的手越收越紧,那婢女很快就发不出声音,数百根竹枝从小青的后背延伸出来,眼看着就要钻进那婢女的体内。   千钧一发之际,江有汜突然赶到,江有汜来不及细想眼前这一幕有多么诡异,先冲小青大喊一声:“小青!!你不要冲动!在皇宫大内杀人,你可想到后果?!你家顾大人会被连累的!”   江有汜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穿透小青的耳膜唤醒他仅剩的理智,他猛地收回手将那婢女扔到地上,而后自己也踉跄落地。   那婢女刚一落地便发了疯一样往外跑,一边跑口中一边喊:“救命,救命啊,妖怪,妖怪!”   小青落地后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苍白如纸,整个人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有汜冲过来扶住他,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问江有汜:“是真的吗?”   江有汜眼神闪躲,扶住他便要往外走,他无力挣扎,闭着眼声音苦涩:“顾远山在哪?我要见他。”   “先回府吧,他让你在青山居等他。”   “好,我等着。” 第60章 情断   顾远山在太和殿中一直心绪不宁,好不容易从百官中脱身,又得遵从永初帝的嘱咐前去未央宫中拜见李长亭。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忐忑过,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如今却发现很多事早已脱离了他最初的设想。   “长公主,臣有些疑惑,皇上为何会突然将婚事提前了?”未央宫中顾远山站在李长亭面前神色冷峻,这事若说没有李长亭从中周旋,顾远山是不信的。   李长亭笑了笑,声音甜腻:“哦,是我求父皇让我们早日成亲的,宁王现在虽然大势已去,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呢,顾大人也不想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吧?自然是早日成婚早日稳妥了,你说对吗?”   顾远山没有吭声,低着头不发一语,修长的身影在人影憧憧的大殿中显得萧瑟又孤寂,一举一动尽是李长亭喜爱的样子,她慢慢踱步到他身边,抬头仰望他:“怎么?你不愿意啊?”   顾远山望了她一眼,眸色深沉:“怎么会?臣不敢,只是天色已晚,公主这边也没有臣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臣这便告辞了。”   殿外夕阳如血,几只乌鸦落在窗柩上咕呱叫个不停,李长亭淡淡瞥了一眼窗外天色便收回了视线:“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臣告退。”   说完顾远山便转身快步向殿门口走去,这时一个婢女突然从殿门口慌慌张跑了进来,那婢女衣衫凌乱神色紧张,抬头看见顾远山时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   顾远山眉间的厉色愈发深重,他提起官袍越走越快,最后竟直接跑了起来,刚出宫门口,他便冲着云生大喊:“回府,快!!”   慌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江有汜派过来送信的小厮正与他们狂奔的马车擦身而过。   “哎……哎,顾大人,停一下,奴才有口信传给您……哎……”那小厮对着马车的背影大叫,然而回应他的唯有路上兴起的尘埃。   顾远山回到青山居时天已经黑透了,初夏的夜晚异常闷热,连风似乎都停止了,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青山居里一片灯火通明,看上去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他跳下马车便去询问门卫小青是何时回来的,现在人又在何处。   门卫道:“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是翰林院的江大人送小青公子回来的,两人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江大人走后他就回卧房休息了。”   看来江有汜提前找到了他,将他带了回来,顾远山心中悬着的那口气终于吐露出来,他有些力竭地往后退了两步,云生赶忙从身后接住他:“公子?”   “无事,我去看看小青,你退下吧。”顾远山冲他摆摆手便朝卧房走去。   卧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小青似乎躺在床上睡着了,无声无息的,顾远山走进来先点亮桌案上的煤油灯这才走向床边。   没想到小青却已经醒了,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顾远山,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撒下一团柔和的光晕。   看着这张柔美的脸蛋,顾远山那颗悬了一整天的心这才真正安定下来。   他坐到床边将小青抱进怀里:“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太累了吗?”   小青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却并不回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顾远山低下头亲他的唇:“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宫中发生什么事了?”问这话的时候小青的手在被中紧紧攥成了一团。   别再骗我了顾远山,别再骗我了……   “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兵部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你若是不高兴了,不如明日我陪你去招摇山小住几天?”   空气突然如死一般的静默下来,小青挣开顾远山的怀抱站起了身,顾远山这才发现小青身上竟还穿着太清宫的道袍,藏青色的道袍上还残留许多道灰尘的印记。   顾远山莫名有些紧张,赶忙随着他一起站起来,张开手臂就要去抱他,小青却抬手将他推开,手上力气微弱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决绝。   “你就这么着急要把我赶回招摇山啊?是怕我会坏了你的好事吗顾远山?”小青站在两步之外笑得戚然。   顾远山手心都是汗,声音里已经失了往日镇定:“你在说什么?我没想赶你,我是怕你太累了,青儿,你过来。”   小青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后退,苍白的脸上瞬时眼泪横流,“你也知道我累啊?我真的好累啊顾远山,我每日起早贪黑跑去宫里替那劳什子皇帝炼药,就为了让你在皇帝面前多受点恩宠,你呢?你却背着我要和别的女人成亲!”   顾远山猛地扑到他身前将他的双手握在掌心,急切说道:“我没有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你听谁说的?别听他们胡说!”   “你还在骗我!你还在骗我!!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小青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猩红的眼眸里是流也流不尽的泪,虚弱的身体不停颤抖,简直痛极了,也恨极了。   “我……青儿……你别这样,你听我说!”顾远山从没见过他这样,一瞬间心如刀割,他低下头就要去吻小青的嘴唇,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几个亲吻,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将小青哄好。   小青剧烈地推搡,冰冷的声音如寒冰刺穿顾远山的耳膜:“别碰我,顾远山。”   顾远山仿若失去了神智,不管不顾地将他死死抵在墙上欺身亲了上去,他浑身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青光,将顾远山远远甩到了地上,只是那力道与晌午在宫中对付那群侍卫时相比可谓是微乎其微。   顾远山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不管不顾地冲到他身边抱住他:“青儿,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别这样……”   小青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顾远山搂着自己,他紧闭双眼,缓缓吐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质问:“是真的吗?”   顾远山这辈子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慌乱过,看着小青泪眼婆娑的面容,他的心中漫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如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紧紧搂着小青,面对小青的质疑,一向巧舌如簧的他却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是真的吗?”小青又问,可他依然沉默,小青忽然觉得他懦弱又自私,都到了这步田地竟然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出口,“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顾远山,你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对吧?”   小青用力挣出他的怀抱,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阻拦,只是颓废地站在一旁,一双含情眼里布满血丝,“青儿,我和她只是政治婚姻各取所需而已,我和她没有感情,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信我好不好?”   小青冲他大喊:“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顾远山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一边说心里只有我,转头却要和别的女人成婚,还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不能这样!!”   顾远山站在昏黄的烛光里,身影模糊:“我没想骗你……我只是不想你伤心,我本来打算等这边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去招摇山找你,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到时候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别生气。”   顾远山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先让小青回招摇山,等他和李长亭完婚后他就去招摇山找小青,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他知道小青爱自己,他知道小青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所以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求得小青的原谅。   早在他刚回京和李长亭结盟时他就向李长亭全盘托出自己和小青的关系,他那时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李长亭接纳小青,成婚之后除了给李长亭一个继承皇位的孩子之外,他不会再碰李长亭一下。   他以为小妖精那么爱自己,只要自己哄一哄,小妖精一定就会乖乖地原谅自己,可他却不明白,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忍受他和别人在一起?   他不懂得爱,所以自然也不懂这些。   小青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掺着眼泪凄凄然然:“等一切结束?你的意思是你要瞒着我一直到你和那位尊贵的长公主成完婚,然后再将一切告诉我?所以从头至尾你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要和长公主成婚,而你……从没想过告诉我。”   “青儿,”小青语气中的绝望愈加浓重,顾远山心急如焚,再次冲上来欲抱住他,他却用手狠狠指着顾远山喊道:“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顾远山立在原地像个手足无措的孩童,再也不敢前进分毫,他焦急说道:“我除了和她成亲给她一个孩子之外,不会多碰她一下,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小院子,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我这一辈子都会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你还要和她生孩子?......顾远山你有没有心啊?!”小青的眼泪仿佛流尽了,此刻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任何东西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远山,他不明白他付出一切爱着的公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决定要娶长公主的?是刚回京的时候还是从你入朝为官的时候?还是说你在遇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把驸马爷当成你的人生目标了?怪不得你不让我叫你相公,原来这称呼是专门留给别人叫的啊!”   小青说完这句话像是累极了,身子颤巍巍地靠在墙上,“顾远山,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冲我笑一笑,吃再多的苦我都不觉得苦,受再多的罪我也不觉得疼,可你不能这样欺负人!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一边算计着和别的女人成婚生子,一边还假情假意地哄骗我?!”   顾远山突然发出嘶哑的叫喊:“我没有哄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吗?你相信我,青儿……”   小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相信你?你说这一辈子只和我在一起,转头就要和别的女人成婚生子,你说以后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可你那尊贵的妻子早已对我伸出了屠刀,若我只是个凡人,现在站在你面前说话的就是我的鬼魂了,你让我相信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话,顾远山,你爱我吗?从头至尾,你爱过我吗?”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走到顾远山身前,抬起头一动不动地凝望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问道:“你爱我吗?”   “我……”顾远山奋力掐住他的胳膊,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慌乱,“我……”   “青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等我登上皇位,我会把那些害过你的人全部杀光,没人能再碰你一下,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顾远山急切地俯下身亲吻小青的嘴唇,抚摸小青的身体,他像个初尝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手忙脚乱地脱下小青的道袍,他害怕极了,他害怕小青这副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用情爱之事来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   小青身上的衣衫很快被他褪下,他急切地啃咬小青的耳垂脖颈,用手搓揉小青的臀瓣,口中不断呢喃:“青儿……青儿……”   小青趁他情动之时伸手扯下他腰间的竹编荷包,转瞬间就退到卧房门口,他将那个荷包拿在手里晃了晃,苦笑着望向顾远山:“我本是枝山间青竹,天生地养无依无靠,因你一滩精血化为人形,自此便对你情根深种,纵然知道人妖有别,我也曾想过为你奋不顾身,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他摇了摇头眼底一片灰败:“罢了罢了,我随你凡尘俗世走这一遭也算是报过了恩,如今情缘已断,你我就该两不相欠,这荷包既是我送你的那就该还给我,你在招摇镇上给我买的那琉璃手镯就在我枕头下放着,我怕自己粗心毛躁将它弄碎了,平时一直不敢带,我走之后就归还给你了。”   “走?!你要去哪?!你不可以走!!”顾远山怒吼一声,朝他猛扑过来。   小青捏了个口诀,赤裸的身体升至半空,俯视着顾远山道:“我本是赤条条的来,如今也赤条条的走,顾远山,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话音还未落地,身影就已消散在空气中。   顾远山眼见着他一点点消失,发了疯一样在虚空中挥舞着双手,口中不断呐喊:“你回来!!你别走!!你要去哪?!青儿!!青儿!!你回来……” 第61章 怒火   “云生!!海楼!!”   顾远山站在卧房门口发出一声怒吼,他双眼赤红,手上青筋暴起,一副发狂之态,云生和海楼慌忙跑进来:“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海楼,你现在立刻带五十个侍卫赶去招摇山,一定要找到小青,若是找不到他,你们就把招摇山脚下那片竹林围起来,点亮火把逼一个叫梦潇的人出来,他一定知道小青的下落,现在就去!”   “是!”海楼接了令转身便跑。   顾远山知道小青一定是回招摇山了,除了招摇山顾远山想不到他还能去哪,他若是躲了起来,梦潇那老妖怪也一定知道他的下落,顾远山在京中脱不了身只能先让海楼去把招摇山围起来,等京中的事情一结束,他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小妖精找出来!   等找到了小青他自会求他哄他,只要小青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让他做什么都行,然而此刻他先要解决的是宫里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云生,你随我进宫!”   “进宫?公子,这么晚了进宫不合适吧?”   顾远山冷冷看了他一眼:“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长公主!”   未央宫里,顾远山前脚刚迈出宫门,小婢女就直接扑倒在李长亭腿边:“公主,妖怪……妖怪……”   李长亭抬脚将她的手踢开,掸了掸罗裙上的灰尘,慢声慢语道:“什么妖怪?起来说话,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婢女名叫从小若,自小就跟在李长亭身边服侍,一向规矩听话,从未像今天这么失态过,听了李长亭的话小若从地上爬起来,神神叨叨地凑到李长亭耳边:“公主......今日在太清宫......”   半晌过后,李长亭低叹了一句:“原来是妖啊,那我还真是小瞧他了。”   李长亭斜靠在玉椅上把玩指间丹寇,她本以为那小侍卫不过是个面容娇好专会蛊惑人心的下贱胚子,派出五十影卫去杀他已经够给他面子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妖怪,难怪顾远山对他如此痴迷,定是被那小妖精勾去了魂魄。   顾远山……   李长亭在口中默念这三个字,原本她选择顾远山只是看中他的才学和他背后的世家,所以她在京郊别苑中和顾远山定下盟约时非常大方地答应顾远山接纳小青的存在,那时候她满心都是争权夺利,顾远山和小青如何情深义重她丝毫都不在意。   但慢慢的,她看顾远山的眼神却变了,那少年不仅有惊世之才,更长了一张令每个女人都心动的脸孔,穿着绛红色官袍的修长身影站在一众浑浑噩噩的朝臣里显得遗世独立鹤立鸡群,他望着李长亭时总是不卑不亢,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尽是诱人深入的隐忍和愁绪,李长亭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来二去的顾远山便落在了她心上。   一旦心里有了这人就再也没了从前那份淡漠和容忍,上次她让小若将顾远山和小青引进未央宫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然而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顾远山就彻底失了分寸,他向着那小妖精狂奔而去的时候甚至踩到了李长亭的脚,往日在自己面前顾远山一向拘谨克制,何时像那般失态过?   以后若是真让那小妖精进了后宫,她李长亭岂不是要沦为弃妇?她是永初帝唯一的女儿,大燕国的长公主,自小便享尽世间荣宠,她如何会甘愿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所以她决心除掉小青,她并不担心顾远山会向自己报复,她自然有手段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小瞧了小青,他竟是个有法力护体的妖精,可这样她就奈何不了他了么?那也太小瞧她李长亭了!   想到这里李长亭笑了笑:“小若,你去梵净山帮我寻个人,哦,对了,今夜宫门就不要锁了,应该会有访客呢。”   是夜,未央宫中灯火通明,顾远山怒气冲冲地迈入李长亭的寝殿中,“我跟你说过不要动他!”   李长亭从容逼近顾远山:“我动他了,你想怎么样?悔婚?顾远山,你舍得么?”   顾远山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将他英俊的面容映衬地更加动人,李长亭伸出手缓缓抚摸上那张她渴望许久的脸庞:“你舍不得,今时今日,九五至尊之位离你不过一步之遥,你舍不得的顾远山,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们两才最般配。”   顾远山猛地扣住她的手将她用力抵在墙上,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说的没错,那位子如今离我不过一步之遥,我伸伸手就能取到,我不一定非得通过你,李长亭!”   闻言李长亭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明艳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愈加妩媚动人:“哈哈哈,不通过我?难不成你想造反啊?”   顾远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声说道:“若你再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敢反!”   李长亭丝毫不惧,冷冷地看着他:“你拿什么反?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递到你手上的,我想收回就收回。”   顾远山的手紧了紧,冷笑道:“没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但却不是你想收回就能收回的,现如今六部之中有四部尚书都是我的人,兵部在我手上,军中掌事的都是我祖父跟前的老人,皇上早已不问政事,朝中大小事务的批阅都是由翰林院代笔,而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也是我的人,这个国家早已在我的掌控中,你以为我在朝中这么长时间就光顾着讨老皇帝开心什么都没做吗?我娶你不过是让自己名正言顺罢了,但你若敢再动他分毫,我就算背上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也要把这王朝给颠覆了!”   李长亭吃痛皱眉,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她怒目瞪着顾远山:“顾远山,你够狠!”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顾远山松开她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李长亭望着他的背影手在袖中攥成了拳,她慢慢走到桌案旁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摔到地上,崩溃大喊道:“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十日之后,宁王府邸,一个异域长相的黑衣人从墙上落下,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乌兰书房的房门,书房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皆是一身黑衣异域长相,他们都是大炎国中武功最高强的死士。   刚进门的黑衣人对乌兰行了一个大炎的礼仪,用不太顺畅的中原话说道:“殿下,江大人那里一切正常,不过我怀疑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最近他在家中言谈举止都很严谨,我们几乎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乌兰挥手让那黑衣人坐下,唇角扯出浅淡笑意:“无妨,他一向聪明,你们被他发现是早晚的事,让你们潜伏在他府邸是保护他的安全,打探消息不过是顺便,”乌兰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黑衣人,“边境那里情况如何?”   “回殿下,我们借马市之便在大燕边境挖出了一条密道,五千铁骑已经埋伏在那里,只等京城这边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来破开大燕的国门,届时上万大炎铁骑将踏平大燕的国土。”那黑衣人站起来,语气昂然亢奋。   乌兰道:“好,五日之后就是顾远山和长公主的大婚之日,到时候众位就随我一起冲进皇宫,杀了狗皇帝,点亮信号弹,让边境铁骑踏平这片肮脏的国土!”   众人齐喊:“是,踏平国土!”   乌兰又转向刚才进门的那个黑衣人,“起事那日你们的任务是把江有汜安然无恙地带到西北三镇与我汇合,能不能做到?!”   那黑衣人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江大人安然无恙地送到您身边。”   “好!”乌兰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我与你们大君达成协议时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是江有汜,第二就是边境巡防营那群畜生的狗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这个国家我拱手送给你们大君!”   “多谢殿下慷慨,我等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您的心愿!”   众人退下后,乌兰独自坐在书房里,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权谋,算计,争斗……这些他本就不擅长,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得不勉力应对。   年前他曾借由向京中输送战马之便,将两百个大炎死士偷偷带进了京城,这些影卫武功高强行踪诡秘,江有汜之前探查了许久都没有探查到他们的踪迹。   两百影卫入京后一大半埋伏在乌兰的府邸准备跟他起事造反,另一半则被乌兰安排到江有汜的府邸保护江有汜的安全。   宫宴那日他豁出一切赌一把但到底还是赌输了,可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去娶别的女人,所以他反悔了,而此举也彻底惹恼了永初帝和一众世家大族,他失去所有的依仗重新变为孤家寡人,因此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要反,天道不公,他就推翻这天,他无所畏惧,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个江有汜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反了之后江有汜会不会恨自己,他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他会把江有汜带走,带回他们曾经相遇的草原上,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互相撕扯,即使江有汜恨他,他也会把他牢牢困在自己身边。   正当乌兰陷入沉思时,侍卫突然在门口说道:“殿下,江大人来了。”   乌兰眸光瞬间亮起来,他起身快步跑到房门前,正准备伸手开门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那双手又颓废地放了下来,他折返回书桌后,冲门外喊了一句:“请进来。”   江有汜推开门进来时,乌兰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桌后淡淡地看着他:“江大人这时候来,是来看我笑话的?”   江有汜站在房门口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乌兰看了他一眼再次起身走到门口,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里带,“来都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非得让我拉你才肯进来?”   这一次江有汜却没有挣开他,被他牵着手带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圈进怀里。   “你……你不生我的气了?”江有汜窝在他怀里小声问道。   乌兰不看他,自顾自说道:“我生气又怎样?不生气又怎样?反正你都不会管我。”   江有汜突然不说话了,咬着唇低下头,从这个角度乌兰刚好能够看见他白净纤细的脖颈,白玉一样的颈子在烛光下散发着幽幽的柔光,乌兰真想用手捏上去揉一揉,感受那片肌理的温度,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半晌后江有汜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我府上放了暗卫?为什么?”   “保护你啊,我怕你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乌兰嘴边噙着放荡的笑意,灼热的眼神直直回望过来。   江有汜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乌兰,你是不是在暗中计划什么?你告诉我。”   乌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计划,你也看到了,我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连那些个世家大族都不理我了,我还能做什么?”   “半年前你借马市的名头将一批身份不明的驯马师带进了京城,这些人现在在哪?”江有汜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他突然凑近,与江有汜鼻息相闻,“你暗中偷偷调查我?顾远山和长公主知道吗?”   江有汜慌忙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收手都来得及,乌兰,你已经输了,你乖乖的好不好?等到顾远山顺利登上皇位,我会求他放你一命。”   乌兰凝视着他,突然低头在他唇上琢了一口,“难为你还想着留我一条性命,不过我真没打算做什么,那些人现在就在你府中保护你,我在京城中没有自己的势力,和长公主又斗得那么凶,我总得找些人来保护我自己,还有你啊。”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想告诉你,现在大势已定你不要再去做些无谓的事情了,”江有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昏黄的光晕里望着他:“你本来就不适合这里,等顾远山登基后我会求他放你回草原,到时候你便离开吧。”   “那你呢?”乌兰抬头仰望他,“你跟我走吗?”   然而江有汜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乌兰坐在椅子上苦笑,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收起笑容,用舌头舔了舔虎牙面色冷峻,“没关系,无论你想不想跟我走,你最后都是我的,老子才不管你愿不愿意。”   江有汜走后没多久宁王府又迎来了一位访客,竟然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62章 魂灭   顾远山第一次遇到小青的时候也是夏日,转眼春去秋来一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又到了草木繁盛的夏日,然而他的身边却没有了那抹天青色的秀丽身影,可顾远山依然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大婚的日子到了。   京城中风云诡谲,所有人都被命运的齿轮推着汇聚在洪流里,然而不管暗潮有多么汹涌,表面上看起来总是风平浪静。   青山居里已经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处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凡,顾远山穿着一身华丽的大红色喜服站在青山居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匾额上那三个大字,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皇宫奔赴他的前程。   他从没想过后退,他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可能后退,小妖精的事他纠结,害怕,担忧,但他知道他一定可以挽回,只要他和李长亭成了婚,只要他登上那至高之位,这个天下就没有人再能够左右他。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求得小妖精的原谅,他知道小妖精一定会原谅自己,因此他有恃无恐。   实际上他的确没有猜错,小青这几日根本没有离开青山居,他伤心欲绝心灰意冷,然而心里仍然抱着一丝期望,他暗暗地想,如果他消失了顾远山会不会就不娶别人了?   顾远山骗他哄他,他痛极了,也恨极了,可顾远山也曾将他捧在手心里,替他暖手擦药;也曾为他落泪,许下地老天荒;也曾在寒冷的冬夜里给过他最温柔的亲吻和拥抱。   顾远山用尖刀剜割他的心脏,可顾远山也曾喂他吃过糖。   他是那么爱顾远山,爱到即使被伤透了心也依然愿意再给他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因为顾远山是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牵挂,没有了他,小青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他隐去了身形躲在角落里,等待着他的心上人能回头看自己一眼,然而最后他却等来了大红的囍字贴满墙头,火红的灯笼挂满小院,青山居里的仆人们忙忙碌碌布置着新居,似乎没有一个人还能记得他的存在。   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流尽最后一滴眼泪,转身走出青山居的大门,然而他刚走到府门口,前路就被堵住了。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站在青山居门口冲他冷笑:“小妖,玩够了吧,玩够了就随我走吧。”   这一日宫中戒备尤其森严,许多处都加派了侍卫看守,然而一群轻功卓绝的黑衣人早已秘密潜伏在皇宫的各个角落,他们正是乌兰身边的大炎影卫。   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正在举行祭天仪式,祭天仪式过后便是成婚大典,顾远山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站在永初帝和长公主身后,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人人都道这位状元郎长得好,与长公主乃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空气中除了聒噪的蝉鸣再听不到别的声响,司礼监内监甩出长长的静鞭,在白玉石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祭天礼毕,成婚大典正式开始……”   “且慢!”   宽阔的广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乌兰突然从文武百官中站了出来,冲台上三人俯首作揖:“父皇,今日儿臣进宫之前偶遇一个老道,他告诉儿臣一个惊天大秘密,儿臣实在不忍心看着长公主步入歧途,因此不吐不快。”   永初帝面露不虞,怒斥道:“你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赶紧滚回去!”   李长亭却突然走到台前:“父皇,不妨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我步入歧途,不让王兄说出来,女儿会心绪不宁的。”   永初帝这才对乌兰道:“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乌兰的眼光从顾远山脸上扫过,笑道:“父皇还记得顾大人府上那个替您炼丹的小侍卫么?您一定记得,众位大人应该也都记得,那小侍卫唇红齿白容貌清丽,我也是今日才得知,顾大人和那小侍卫竟有私情!”   “什么?!”   “顾远山竟和那小侍卫厮混,两人可都是男子啊,简直有伤风俗!”   “看不出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种龌龊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乌兰的话音刚落地,台下百官就炸开了锅,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一时之间整个太和殿广场乱作一团。   顾远山站在高台之上面无表情地接受众人的指点,他嘴角噙笑一言不发看着乌兰,而永初帝的脸色已经气成了酱色。   正当永初帝要出言制止时,李长亭突然又道:“宁王兄,凡事都要讲证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夫君与他人有私情?!”   “证据我自然有,”乌兰刚要开口,就见江有汜突然从官列中冲到自己身边:“乌兰,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要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乌兰拉住江有汜的胳膊冲虚空中说了一句,“道长,出来吧。”   只见虚空之中突然凭空现出一个身穿长袍的白发老道,而老道的右手边站着一个人,正是已经消失了许多天的小青。   顾远山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了两步,却被李长亭一把拦住,李长亭在他身旁小声说道:“你现在冲过去岂不是坐实了宁王的说法?再说那小侍卫不是好好的么,你急什么?!且看看他怎么说。”   的确,小青浑身上下没有受伤的地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立在那老道身旁,顾远山想,他一定是气极了,才会和宁王站在同一边来搅乱自己的婚礼。   他一定是受了宁王的蛊惑,以为这样就可以逼顾远山放弃与长公主成婚,若是搁在从前,顾远山一定会冲过去抱住他,然后此时此刻,顾远山已经走到这最后一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等到日后他自然会向小青解释,会求得小青的原谅,只是现在……现在不行!   顾远山停下脚步,脸上勉力维持镇定,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小青。   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乌兰收入眼底,乌兰转身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而后说道:“父皇,各位大人,你们或许根本想不到,这个日日进宫在父皇面前晃悠的小侍卫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妖!”   “什么?!你说什么?”永初帝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后的小太监赶忙过来扶住他,“你胡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妖?”   若这小侍卫真是妖,那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他炼的丹药岂不是要被毒害死?!   乌兰笑了笑:“我自然不知,道长还是您来说吧。”   悬在虚空中的老道望着众人缓缓开口:“我乃梵净山捉妖师一脉最后一代传人,半个月前见京城中妖气过盛便连夜赶到京城,经过一番探查后发现这妖物竟然是兵部尚书顾远山府上的小侍卫,我隐去身形在他府上暗中观察许久,发现这两人竟然违背天道日夜行交媾之事,而这小妖竟然还潜伏在皇上身边炼药危害皇上的安危,贫道身负捉妖之责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便找上了宁王,希望借由宁王殿下来揭露顾远山和这小妖的真面目。”   顾远山死死盯着乌兰和那老道士,原本慌乱的心却慢慢地平复下来。   什么捉妖师?小青早和自己说过捉妖师一脉已经灭绝了,这铁定又是从哪跑出来招摇撞骗的臭道士,而今天这一切也不过是乌兰为了阻止他和李长亭成婚做的殊死一搏罢了。   顾远山唇边噙着冷笑,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宁王殿下莫非是狗急跳墙了,就凭一个老道士的三两句话就说我与侍卫有私情,更离奇的是竟说我的侍卫是妖物,”说着他又转过身面向永初帝:“皇上,若他真想害您,你吃了他炼的药这么长时间他岂不是早就得手了?可您的身体有丝毫不适之感吗?”   永初帝沉思了半晌而后摇了摇头,顾远山说的没错,若那小侍卫真想害自己,那自己早就死了一百次,正相反,他吃了那小侍卫炼的药之后反而身强体壮,再加上顾远山刚才说乌兰狗急跳墙的言辞,一瞬间就将永初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永初帝冲乌兰厉声喊道:“够了够了,宁王你还没闹够?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你皇妹的大婚之日,你竟然带个野道士过来胡闹,还不快滚!”   乌兰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而后直直望向顾远山:“这么说,你不认?”   顾远山冷冷凝着他:“不认。”   乌兰又道:“即使我杀了他你也不认?”   你杀不了他,你们这群废物都杀不了他。   顾远山记得小青和自己说过这世间的道士都是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没有一个能伤得了他。他至今还记得在梅花坞里被小青吓跑的那四个道士,和如今这个老道士一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胸前背着赤红色的布袋,同样自称为捉妖师后人,简直可笑至极。   顾远山又看了一眼小青和那老道,转过身缓缓走向李长亭,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没有的事,我为何要认?”   李长亭看着他走向自己,艳丽的脸庞上顿时容光焕发,她笑着挽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如情人般低语:“我早说过,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盛大的礼乐声又起,内监刺耳的喊叫顺时传遍整个大殿:“成婚大典继续……”   这时那老道周身突然灵光炸闪,他抬手捏出一个口诀,他和小青身边立刻现出一个赤红的结界,小青被他升至高空,他手中的口诀裹着赤红色的光圈轰然冲进小青的身体,小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身体被那道赤红色的光圈撕扯着,顿时鲜血横流。   老道俯视着顾远山:“既然如此,那贫道就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也让众位看看这小妖究竟是何物!”   老道说完手中又念出一个口诀,这个口诀带着萧杀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小青的头顶劈入他的体内,小青发出一阵更加惨烈的喊叫,整个身体从脚踝处开始竟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见此情景,顾远山突然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面目狰狞,他猛地甩开李长亭的手从高台之上冲到那老道士脚边,怒喊道:“你干什么?!你放开他!青儿!青儿!你的法力呢?!你反抗啊!你出来!!”   小青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原本麋鹿一样湿润的眼睛里竟源源不断往外流着鲜血,那道赤红的法印如利刃一样在他身上乱窜,所过之处,皮开肉绽,血肉翻飞。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骇人可怖,他开口对顾远山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沉痛:“顾远山……你曾说过我只是枝空心的竹子我没有心,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没有心的是你,你没有心顾远山……你没有心!!”   说到最后小青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眼泪混着鲜血从那双浑圆无辜的眼睛里汩汩流出,他终于懂得心痛的滋味,原来是这么这么的疼,他那副胸膛里明明空空荡荡,此刻却像是有双手在那里扒皮抽筋,将他所有的血肉一点点剜下来,那么痛,痛到他就快失去知觉。   他从被老道士带进大殿起就一直盯着顾远山,他看着顾远山身着大红色的喜服与别的女子站在一起祭拜天地,看着顾远山面无表情地否定他们的一切过往,冷酷地说出那句“不认”,看着顾远山决绝地转过身走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他明明是只空心的竹子,却在那一瞬间体会到心如刀割的滋味。   原来自己终归比不过他的前程,原来自己豁出一切付出的情意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那自己算什么呢?在他顾远山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呢?只是个陪他睡觉供他玩乐的玩物吗?   他曾经给过顾远山很多次机会,他一遍遍地问顾远山“你爱我吗?”然而顾远山从未说过一个爱字,原本他以为顾远山是不懂爱,所以他愿意等,他愿意等到顾远山亲口说出那个字的一天,可到如今他才明白,顾远山不是不懂爱,他只是不爱他罢了。   老道士捉到他的时候,他的确没有灵力再做反抗了,长期炼药早已耗光了他的灵力,而他也不想反抗,他想亲眼看看顾远山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王权富贵。   原本他以为,顾远山对自己总是有几分情意的,可没想到,可没想到啊……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老道士再次驱动法阵,整个高台上罡风阵阵刮起,天地变色,闷雷滚动,小青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而腰部往下的躯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不,不要!”顾远山突然发了疯一样往结界里冲,然而法力高强的结界又岂是他一个凡人能撞开的?他刚冲到结界边上就被巨大的法力弹飞,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然而他爬起来又不管不顾地往结界上撞去,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狗道士,你放开他,不然我杀了你!!青儿,青儿,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过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捉妖师,更不可能有道士能伤的了你吗?是你说的啊!现在为什么又会这样?!青儿!!!”   是啊,这世间本没有道士能伤的了小青,就连这个看似法力高强的老道士原本也动不了他分毫,可他为了你受了一百道天雷,一百年的修为尽数耗尽,又为了让你得到皇帝的宠信,不惜以灵力炼制丹药,到如今他这副破败的身子早已脆弱不堪,哪里还能承受得住这让人魂飞魄散的法术?!   顾远山不停冲撞那道士结下的结界,早已撞得头破血流,他虽然只是个凡人,根本不可能冲破结界,可老道士正在施放捉妖师一派最高深的术法——噬魂术,这个术法会先将妖物从人形打为原形,然后再将他的原形彻底毁灭,使其魂飞魄散,这个术法难度极大,且必须不被扰乱才能够施放完成,现如今老道士被顾远山不停地骚扰,逐渐失去了耐心,他再也顾不得之前答应过李长亭的话,抬手将顾远山吸入了结界里。 第63章 噬魂   顾远山肉体凡胎,刚进入结界就被结界里的罡风刺穿皮肉,浑身上下都在流血,老道士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也不拦你,噬魂术结界会吞噬一切活物,很快你就会被这股罡风刺穿心脏,流血而亡。”   顾远山倒在地上,不断往结界中心的漩涡里爬,小青被卷在赤红色的漩涡中,自脖颈往下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显露出青竹的根茎来,顾远山看着这一幕人已陷入癫狂,怒吼道:“你放开他!!放开他!!青儿……青儿……”   小青忍着蚀骨的疼痛冲顾远山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无力:“顾远山……你走吧……我们就这样吧……我不爱你了……我也……没有命爱你了……”   “青儿……青儿……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我以为你只是在和我赌气才会和这老道士一起来阻止我成婚,我以为他伤不了你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青儿……”顾远山说着说着眼泪直接被逼了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小青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他高大的身体不住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他突然转过身冲着乌兰大喊:“你让他住手,你让这老道士住手,我认,我全都认,我不成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他住手!!”   “别费力了,你在这里说什么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除掉这小妖,这是我答应别人的事,我就得做到。”老道士说完手中又捏出一个凶煞的口诀,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向小青的竹身。   结界外早已乱成一团,众人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被惊吓得连连后退,江有汜拉住乌兰的胳膊大喊:“乌兰,你让那道士停下,快停下!”   乌兰:“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抓到顾远山的弱点,凭什么要停下?”   “小青是无辜的!”江有汜冲他喊道,“不能因为你和顾远山的争斗就牺牲无辜的人的性命,乌兰你不是这样的!”   “无辜?!”乌兰突然甩开他的手,“我父亲母亲无不无辜?我阿爸阿妈无不无辜?!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透了的国家里死的无辜的人还少吗?多他一个又怎么了?!”   “乌兰!乌兰!”结界中小青的身影已经消失过半,顾远山也已倒在血泊中没有了生息,江有汜急切地拉住乌兰哀求道:“乌兰,你放了他们吧,我跟你走,我们去塞外去草原,你带我去骑马放羊,好不好?你放了他们!”   乌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止不住冷笑:“你骗我,你又在骗我,你才不舍得丢下这些荣华富贵,江有汜,我在你心里狗屁都不算。”   江有汜见实在说不动他,撇开他的胳膊就往结界处跑,乌兰从背后一把拉住他,怒道:“你他妈要干什么?!”   “我要救他们,顾远山不能死,他死了这个国家就乱了,你放开我!”江有汜在乌兰怀里奋力挣扎,乌兰紧紧攥住江有汜的手,眉头紧皱,胸膛剧烈起伏,突然他扭过身冲结界里的老道士喊道:“道长,停手吧,放了他们。”   然而那老道士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强了术法,手中法印散发出更加耀眼的红光,乌兰又喊了一遍:“臭道士,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那老道依然没有理他。   这不对!这个他们预先说好的不一样!   那晚这个老道士找到乌兰,将小青的身份以及小青和顾远山之间私情全部告诉他,并称自己可以帮他捉住妖物胁迫顾远山悔婚,乌兰原本已经打算直接造反了,可那天江有汜的一番话又轻而易举地扰乱了他的计划,他真怕如果自己就这么反了,这一辈子江有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现如今既然有顾远山的把柄在手上,若是能够逼顾远山就范让他主动放弃皇位,那乌兰就不用再造反了。   长公主若是失了顾远山,短期之内去哪再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力卓绝的人成婚?而世家大族一看风向不对,必定又会屁颠屁颠地跑到乌兰帐下投诚,只要他能胁迫到顾远山,他就能兵不血刃地赢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因此他采纳了老道士的办法,用小青来逼顾远山退婚,但他并没想真的杀掉顾远山和小青,他的目的只是让顾远山退婚而已,因此他提前和那老道士商量好,他喊停的时候就得停,一切听从他的指令,当时那老道士分明点头答应了。   然而此刻那老道士根本看也不看乌兰一眼,反而加快了驱动法阵的速度,结界内杀气更加汹涌。   江有汜见状再也等不及了,趁乌兰说话的间隙挣脱乌兰的束缚,冲着结界就撞了过去。   刚才顾远山冲撞结界时结界明显有波动,他知道冲撞结界那老道士一定会受到影响,他不能让顾远山死,顾远山一死,他们这么长时间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兵部刚刚重建,吏部正在着手整治,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正在他们的手上步入正轨,也许再过个三五年他们便有能力出兵收复西北三镇了,因此顾远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更何况小青何其无辜!他不能让乌兰一错再错!   眼见着江有汜就要冲进赤红色的结界里,乌兰突然从背后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用力一提狠狠甩到身后,然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向着波动诡谲的结界狠狠撞去,老道士见状怒吼了一声,抬手就将乌兰吸了进去。   江有汜跌坐在地上大喊一声:“乌兰!!”   噬魂术已然运行到最关键的一步,此刻结界内罡风如刀凶狠异常,乌兰刚进入结界就被里面强大的气流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老道士阴森森地看了一眼乌兰,手中红光乍闪。   乌兰勉力支撑起身子,怒道:“臭道士……你玩老子?!到底是谁派你来找我的?!”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阵强劲的罡风刺入体内,身上的皮肉被硬生生割裂,疼得他冷汗直流。   那老道士狂笑一声:“是谁派我来的不要紧,今日我正好连你一并除去!”   转眼灼目的红光笼罩天地,尖刀一样的罡风将顾远山和乌兰的身体一起卷入高空,吞进猩红色的光圈里。   结界外江有汜和李长亭同时发出一声呐喊。   “乌兰!!”   “顾远山!!”   结界中黑云密布,浓重的血腥味滚滚而来,小青的身影已经从脚踝消失到脖颈,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眼中流出的血水却越来越多,顾远山浑身都是血,被卷在罡风中死死盯着他,“青儿……青儿……”   老道士突然升到三人头顶,手中射出三道红线将三人的身体提线木偶一样提起,霸道的罡风铺天盖地而来,小青的脸颊在风里逐渐消散,他用最后一口气息对顾远山笑了笑,小声说:“顾远山,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不!不要!!不要!!!”顾远山就像失控的野兽一样奋不顾身地朝他的方向扑过去,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叫:“不要,求求你,求求你……啊啊啊……”   忽而一阵雷声平地而起,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从西南方凌空而来,那人手中结出浅紫色的法印,转瞬间无数道紫色的光圈朝着赤红色的结界冲撞而去,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巨大的灵力在空中相撞,大殿中众人皆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得往后倒去。   赤红色的结界从中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噬魂术行至最后一步被活活切断,老道士猛地跌在地上吐了一口老血,他怒瞪着那人骂道:“你是谁?胆敢坏我好事!”   “我是你爷爷鹿青崖!”   鹿青崖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将原神已经消散大半的小青卷入袖中,转身便飞走了。   顾远山倒在血泊中向着鹿青崖的方向绝望地喊了一声:“青儿……”接着人便失去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江有汜这时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他踉踉跄跄冲进高台上将乌兰抱进怀里,乌兰不比顾远山伤的轻,他在噬魂术施展到最盛的时候闯进结界,浑身上下都被结界里的罡风刺穿,往外汩汩冒着血。   “乌兰,乌兰,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江有汜抱着他一边喊一边哭,手不停地去堵他身上流血的伤口,可不知是伤口太大,还是他的手太小了,那血怎么也堵不住,江有汜哭着喊道:“乌兰,你别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乌兰……”   乌兰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勉力睁开眼,看到江有汜哭,他反而笑了,一笑身上的伤口中便流出更多的血,将他的长衫全部染红。   江有汜怕极了,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他从没想过他的小马驹有一天会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是那么强壮那么威风,他怎么可能会倒下呢?!   眼泪很快迷住了江有汜的双眼,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乌兰的脸颊:“乌兰,你撑住,我带你去看太医……来人,快来人!”   乌兰突然握住他的手:“你终于为我哭一次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为我哭呢。”   “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江有汜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太医,却被乌兰死死拉住了手,“不许走……你刚才说,我放了他们你就跟我回草原是不是在骗我?”   江有汜突然低下头吻他,温热的眼泪流了他一脸:“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你走,我们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乌兰……乌兰……”   乌兰终于力竭地闭上了眼,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说完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4章 变天   大殿一边顾远山已经被抬走送去太医院救治,而另一边则乱成一团,文武百官在座下议论纷纷,许多人甚至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哭爹喊娘直接往宫门外跑去,永初帝呆呆地坐在龙椅上也被吓得不轻,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人便只有李长亭。   李长亭扫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乌兰身上,她眸中闪出冷光,突然开口冲殿外守卫军喊道:“宁王故意破坏成婚大典,设计陷害驸马,使得皇上龙体受惊,他这是密谋造反,来人啊,将他拿下!”   殿外守卫军早已整装待发,只等李长亭一声令下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没有造反!”江有汜将乌兰紧紧搂在怀里冲李长亭喊道:“长公主不能血口喷人,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宁王造反?!”   李长亭冷笑一声,凝视在场众人:“证据,在场上千位官员的眼睛就是我的证据,他们都看到宁王要造反,诸位大人,是也不是?”   百官们这才反应过来,长公主这是要斩尽杀绝,然而宁王已经彻底失势,老皇帝也倒在龙椅上奄奄一息,如今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简直一目了然。   众人纷纷跪地附和:“臣作证,宁王意图谋反,天理不容。”   黑压压的一群人如牛羊一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将所有矛头指向血泊中那个早已没有了意识的年轻人,而那群人里不乏往日支持乌兰的世家大族们,眼见风向不对,他们便见风使舵颠倒黑白,简直无耻至极。   偌大一个王朝,文武百官上千人,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真话!   江有汜在这一刻突然体会到乌兰的愤怒和绝望,他将乌兰抱得更紧,抬头怒视着李长亭:“你这是颠倒黑白!”   李长亭脸上的笑意如蛇蝎一样恶毒:“江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凡事都要讲证据的,现在证据确凿,宁王就是谋反,江大人你还抱着这逆贼,是想跟他一起反?”   李长亭缓缓走向江有汜,引诱道:“父皇一向爱惜你的才华,若你现在放开他站到我身边,我便不再追究你方才的失态。”   江有汜扫视一圈众人,又看了一眼李长亭,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说了,他没有造反,他是冤枉的,我绝不会放开他!”   “哦?那就没办法了,来人,一起拿下,若是反抗,格杀勿论!”李长亭彻底失去了耐心,手一挥,几十个侍卫亮出尖刀一步步逼近乌兰和江有汜。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冲进来百十个蒙面武士,将江有汜和乌兰团团围在中央,对众人亮出刺刀。   这些人便是乌兰埋伏在殿外的大炎影卫,他们原本听从乌兰的命令埋伏在大殿四周等候乌兰的指令,然而形势急转直下,乌兰还没来得及下指令自己就先失去意识倒在血泊中,他们肩负着大炎国君的使命必须要将乌兰和江有汜安然无恙地带离大燕。   影卫头目走过来将乌兰背在身上,对江有汜说道:“江大人,我们奉命保护您和殿下的安危,现在这种情况您说怎么办?”   江有汜看了一眼乌兰,又扭过头看了一眼台下百官,冷声道:“杀出去!”   “是!”   ……   两百个死士护送着乌兰和江有汜从皇宫中一路杀出京城,到了城外早有一辆马车过来接应,乌兰依然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无论江有汜怎么用手堵都堵不住。   “这样不行,他会死的,必须先去找大夫!”江有汜一边用手堵着乌兰的伤口一边落泪。   这时马车中突然进来一个人,侍卫头目说这人以前在军中做过军医,可以先替乌兰简单处理伤口,等到了西北三镇再去请专业的大夫。   江有汜赶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快,你快过来看看……你轻一点,不要弄疼他。”   “是,请您放心。”   简单处理好乌兰的伤口后,众人便连夜往西北三镇奔去。江有汜坐在马车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乌兰,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他突然有些迷茫,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值得吗?这个腐朽的国家值得他为之奋不顾身,甚至牺牲掉自己的感情吗?   他怎么想都想不清楚,一时之间心烦意乱,要一个人推翻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信仰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他十分清楚的是,当他看到乌兰倒在血泊中时,他心急如焚,当听到李长亭污蔑乌兰时,他怒火中烧,而当看到李长亭要杀乌兰时,他便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谁都别想碰乌兰一下,否则他一定会跟他们拼命。   马车疾驰一夜,终于在晨曦时赶到了大燕的边境——辽城,辽城紧邻着西北三镇,是大燕最后的堡垒,也是大炎人最想攻克的城镇。   到达辽城之后,江有汜便派人去找大夫,而后又派了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他才将侍卫头目叫到自己的房间:“你们还有什么后手,现在全部都告诉我。”   “这……”侍卫犹豫地看了一眼床榻上还在昏睡的乌兰,乌兰并没有告诉过他这种情况下要不要将一切向江有汜全盘托出。   江有汜平静的看着他:“李长亭是什么样的人你或许还不知道,我们前脚走后脚追捕我们的文书应该就传遍整个大燕了,我们现在躲在辽城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出城,等到了西北三镇才算真正脱离危险,乌兰到底是怎么布置的?你必须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侍卫挠头想了想,这才说道:“乌兰殿下原本是打算直接造反的,他分了一部分人到您的府上让他们在长公主成婚之日将您带出京城,送到西北三镇跟他汇合,而他自己则会带着剩余的武士冲进太和殿杀了老皇帝,然后放出信号弹引大炎骑兵入城,之后再到西北三镇与您汇合。”   江有汜听到侍卫的一番话惊讶得连连后退,他没想到乌兰已经做了这样鱼死网破的决定,他长舒了一口气,而后问道:“那他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侍卫又道:“那晚您来过之后他就有些犹豫了,后来又来了一个老道士,他们在书房密谈了半个时辰,之后乌兰殿下便告诉我们计划有变,他不反了,先试试能不能逼顾远山退婚,若是可以他便不需要造反。”   乌兰为什么不反了?他原本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站在他的角度看,明明是直接造反更方便,就算他能逼顾远山退婚,可他还是得再次赢取老皇帝的欢心和世家的信任才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又得接着与他们虚与委蛇,又得继续隐忍蛰伏……   为什么不反呢?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晚说过的话么?还是他害怕一旦他反了自己会永远都不原谅他?   他那么单纯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自己谋划到这种程度,而自己却一次次将他推开……   江有汜咬唇低下了头,胸中翻涌着无数情绪,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现在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带着乌兰逃出去,“大炎骑兵藏在哪里?点亮信号弹后他们怎么冲破城门闯进来,据我所知辽城的守卫非常森严。”   侍卫道:“我们已经秘密挖出一条密道,就在城门楼下,五千铁骑已经埋伏在那里,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进城。”   “我知道了,”江有汜点了点头,“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乌兰的身体稍微好转,我们便想办法偷偷出城,那五千铁骑暂时先按兵不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点亮信号弹。”   侍卫眸光暗了暗但还是回道:“是。”   两日之后乌兰虽然仍然没有苏醒,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午夜十分江有汜带着两百个暗卫沿着小路绕到城门下,他们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守门的士兵杀掉后逃出城,忽然间城门四周灯火通明,如潮的大燕士兵从门口涌出来,把江有汜一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脸上有道骇人的伤疤,让他的脸看上去面目狰狞,这人名叫董平,原是边境巡防营的长官,两年前因为要迎接乌兰回国,他被削职降官沦为百夫长,他走到江有汜面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等了整整两天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累死老子了。”   江有汜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京城守备军还是边境巡防营?”   董平恶狠狠地盯着江有汜:“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是巡防营董老四董平,怎么江大人,不过两年你就忘了我了?”   “是你,你不是已经被罢官了吗?为何还能带兵?!”   江有汜不是第一次听到董平的名字,两年前他去大炎接乌兰回国,去之前便将乌兰的生平全部打探清楚,他那时候探查到带兵杀害乌兰父母的人就是巡防营的长官董平,于是他便写了一封奏折上递给朝廷,要求罢免了董平的官职,还提出要将这些在边境烧杀抢掠的士兵按照律法下狱审理,可当时的兵部尚书认为他们杀害的又不是大燕国境内的百姓,再说一次将那么多士兵抓起来降罪容易引起边境骚乱,便只将这个董平降为了百夫长。   董平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被降职后他就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害自己被罢官的人就是江有汜和即将回国的二皇子,自此便在心里记恨上他们。   “为何带兵?因为老子他妈又被提升为巡防营头头了,长公主亲自下的令,老子今晚要是把你和宁王的头一起砍下来送回京城,老子的官位还得接着往上升。”董平笑得猖狂,慢慢走近江有汜,随着他的动作几千个巡防营的士兵齐刷刷向他们靠近。   江有汜身后的暗卫立刻将乌兰和江有汜围在中间,纷纷亮出弯刀,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董平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越发嚣张起来,他指了指昏迷的乌兰说道:“他就是宁王?那个从草原里接回来的小杂种?”   江有汜突然冲他喊道:“住嘴!你胆敢骂他,你算什么东西?!”   “我骂他怎么了?啊?”董平突然伸手抚摸自己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他娘当年差点就被老子上了,若不是那贱女人脾气太烈,老子现在说不定就是他继父了,他还得叫老子一声爹呢,哈哈哈哈。”   听到这般淫荡的调笑,董平身后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一阵下流猥琐的哄笑,江有汜恶狠狠盯着这群人,浑身发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你……是你杀了他的母亲?!”   董平趾高气昂:“没错,就是老子,他爹娘的头都是老子亲手砍下的,他那娘当年长得是真漂亮,老子本想强上了她,可那贱人脾气太烈,竟然趁老子不注意用刀割破了老子的脸,给老子气的啊,老子用长刀往她身上捅了几十刀这才解气。”   “你……你……”江有汜生平从没见过这般歹毒的人,更何况他口中的那个人还是乌兰的母亲,江有汜愤怒地瞪着董平,恨不得拿刀将他的舌头割下来让他再也发不出一句狗吠,“你就是个畜生!”   “哎哟哟,兄弟们快看看这位京城来的贵人,连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董平露出满口黄牙,得意洋洋地望着江有汜,“老子告诉你,老子不仅杀了他父母,老子今天连他也要杀,杀了你们两之后我就带着兄弟们打开城门冲进西北三镇屠城,长公主说了,西北三镇的百姓一个活口都不留,你们今晚都得死。”   江有汜怒喝道:“他们不过是群平民百姓,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大燕遗民,为什么要杀他们?!”   董平吐了一口浓痰,满脸鄙夷:“他们归顺大炎多年谁知道有没有变心?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江大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江有汜浑身冰凉,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蔓延至他的心头,他从没像今夜这般对这个国家感到彻底的绝望,这就是他热爱的国家,这就是他放弃一切,甚至牺牲自己最爱的人也要维护的国家!   皇帝沉迷于修仙问道,王公贵族忙着争权夺利,士卒将领满手无辜之人的鲜血,这样一个国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这样一群畜生凭什么死到临头还想夺走他的小马驹?!   江有汜走到背着乌兰的侍卫身旁,将乌兰从他身上扶下来背到自己背上,他紧紧握住乌兰的手,冰冷的目光如剑一样刺在董平身上,“点亮信号弹,引大炎铁骑进关,荡平辽城,杀光所有巡防营,一个活口都别留!!”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指着董平怒喊道:将这个人的头颅给我割下来,等乌兰醒后我要亲手交给他!”   “是,杀光巡防营,一个活口都不留!!”   随着江有汜一声令下,天空中忽然炸裂出几十道红色的烟火,脚下的大地开始震荡,耳边传来阵阵怒吼,五千大炎铁骑从城门底下的密道里冲出来,马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鲜血横流!   这天已经变了! 第65章 悔恨   顾远山醒来已是五日之后,他伤得太重,身上遍布几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李长亭将他接到自己的寝宫里,每日都派专门的太医过来照料,用各种名贵的药材吊着他的命,这才让他五日之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都疼,身上,胳膊上缠满了纱布,昏睡了五日之后他的意识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处哪里,也不知道今夕到底是何夕,他双眼无神盯着上空,忽然眼前闪过一段段赤红色的画面,伴着凛冽的罡风呼呼而来,小青魂飞魄散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大喊一声:“青儿!!”   “驸马,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叫公主!”门外的侍女见他醒过来,忙转身跑去找李长亭。   顾远山的意识逐渐回笼,他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扭头巡视整个房间。   小青呢?小青呢?小青在哪?!   他奋力支撑着胳膊从床上爬起来,然而他的双腿都被结界里的罡风刺穿,刚站起身就重重跌落在地上,他不管不顾手脚并用往外爬,腿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很快又开始流血,将白色的纱布染红一片,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和心里的恐惧相比这点疼又算的了什么?   他要去找他的青儿,他要找到他!   “顾远山!你疯了吗?你还要不要命了?”李长亭刚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顾远山像一个疯子一样跌落在地上,披头散发手脚并用往外爬,她跑过来扶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顾远山冲她怒喊道:“小青呢?小青在哪?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把他还给我!”   李长亭抚上他的脸,声音冰冷:“他死了,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你亲眼看到的,你忘了吗?”   “你胡说!你胡说!他没死!他没死!!”顾远山一把甩开她的手,奋力往前爬,一边爬一边怒吼:“他怎么可能死,什么魂飞魄散?!他是妖精,你们这群废物怎么可能杀得了他?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在招摇山等着我,我要去找他......”   李长亭突然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大喊道::“我说了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听到没有?顾远山!”   这个巴掌似乎将顾远山从混沌中扇醒,他垂着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过后,他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李长亭,“是你,是你,是你让那老道士杀他的,就是你,”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紧紧掐住李长亭的胳膊,满眼赤红,“只有你知道他是妖,你不说宁王怎么会知道?!什么京城妖气重?他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生灵,他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那老道士说的全都是鬼话,就是你和那道士联起手来害他!我告诉过你让你不要碰他,我告诉过你!我杀了你李长亭,我杀了你......”   若是在往常李长亭或许真的就被他这样活活掐死了,可如今他满身是伤,手上根本没有力气,李长亭只挣扎了两下便轻易挣脱他的束缚,“没错,就是我,那老道士就是我找来的,也是我让他去找宁王,借宁王之手除掉那个小妖精的,”李长亭冲他大喊道:“他有什么好的?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妖怪,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我不美吗顾远山?”李长亭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没有往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她爬到顾远山面前,抓住顾远山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顾远山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我的身体,我的权力,我的王位,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整个国家都送给你,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顾远山甩开她的手,用空洞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一个。”   李长亭颓废地跌坐在地上,明艳的脸颊上满是泪水,她已经如此卑微地请求他了,她已经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却还是换不来他一个眼神,她是整个大燕最尊贵的长公主,从小到大都受人尊崇享尽世间荣华,但她依然得不到她想要的那份爱。   她向来坦诚,是她做过的事她就敢认,她不善良,她一点也不善良,身处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内院里,她若是善良可能早就被不知从哪射出来的冷箭杀死了。   她爱顾远山,她这一辈子第一次爱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不爱她,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那晚顾远山跑到未央宫和她对峙,当时她就想,她一定要杀了小青,她一定要得到顾远山,即使顾远山知道真相后会恨她她也不怕,她只要用权力诱惑顾远山将他牢牢困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她知道顾远山一定会选她,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她让小若去梵净山找那老道士,老道士名叫玄冥,的的确确是捉妖师一派最后一个传人,几百年前天地间灵气充沛,丰盛的灵气滋生出了很多妖魔鬼怪,而随着妖魔一起诞生的就是捉妖师这个门派,妖魔乱世,捉妖师肩负着斩妖除魔的重任,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然而近两百年,天地间灵气骤减,妖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捉妖师一脉也随之消亡。   永初帝沉迷于修仙问道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其实李长亭的眼光比江有汜还要空前,她早就想到去民间寻找会修仙炼丹的奇人异士送到永初帝面前讨他欢心,于是很早就派人到民间寻找,最后让她找到了玄冥。   玄冥虽然法力高强,但他只会斩妖除魔,却不会炼丹制药,李长亭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留下了玄冥,每年都给梵净山送去许多金银钱财,供养着玄冥和他的徒子徒孙,她那时候想或许有一天自己能用到这老道,没想到那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她知道宁王虽然失势但不可能轻易放弃争储,一旦让他抓到顾远山的把柄,他一定会疯狂反扑,因此她便让玄冥去寻乌兰,想借乌兰之手彻底除掉小青。   她曾叮嘱过玄冥,无论顾远山最终怎么选,小青都必须得死,最好能顺便将宁王一并铲除,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到顾远山,然而那老道却没有遵从她的命令反而差点将顾远山害死。   她算计好了一切却忘了算计顾远山的心,原本她以为没有心的人,竟然也会为爱痴狂,她不想承认,但还是得承认,她输了。   李长亭擦干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她整好自己的仪容,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宁王和江有汜已经反了,父皇也病倒了,现在再没有人能和你争了,只要你愿意和我成婚,你就是大燕的王,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还要走吗?”   顾远山闭上眼声音低沉:“我不会和你成婚,我也不要这天下,我只要他,你放我走。”   李长亭又道:“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吗?三日前江有汜和宁王在辽城造反,引五千大炎铁骑入关,辽城巡防营两千将士一个不剩全被杀死,仅仅一日辽城便沦陷了,大燕和大炎彻底开战,如今正在宿城打得不可开交,”李长亭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收复失地实现抱负么?如今这个机会就在你眼前,你确定不要吗?父皇病倒,我一介女流又不懂军事,如今朝堂之上早已乱成一锅粥,若你不出来主持大局,可能不到月余这个国家就要亡国了,即使这样你还要走么顾远山?”   顾远山趴在地上呼吸急促,他手握成拳狠狠砸向地面,整个人陷入极大的痛苦中,半晌过后他抬起头看向李长亭,双眼赤红,满是决绝:“我要走,我要去找他,什么皇位,什么家国天下,我全都不要,我就要他一个,你听懂了吗?!我就要他一个!”   李长亭向后退了两步,最终垂下了头,“你走吧……”   她还能怎么办?她已经用尽一切来挽留他,她的身体,她的爱情,至尊的皇位,满腔的抱负,全天下百姓的命运……这一切的一切,顾远山全都不要,她还能怎么办呢?!她留不住他。   顾远山带着云生马不停蹄地赶到招摇山已是十日之后,马车刚刚驶到招摇山脚下,顾远山便跳下车发了疯一样往山上跑,他的腿脚还没有好利索,没跑两步就摔到地上,云生和海楼忙跑过来扶住他,主仆三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往招摇山上爬。   终于爬到山顶,顾远山扔下云生和海楼便冲进青山居里,卧室没有,书房没有,后厨里也没有,他将青山居的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小青,于是他又跑到后院的石桌旁,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连枝青竹的影子都看不见。   “不会的,不会的,我要去找梦潇,梦潇一定是把他藏起来了,一定是藏起来了……”顾远山口中念念有词,转过身便往山脚下跑,他一路跑一路摔,浑身上下沾满了泥,云生和海楼从后面跑过来要搀他,被他猛地甩开:“别碰我,滚,都给我滚!!”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跑到了山脚下,他冲进竹林里大喊:“梦潇,梦潇你出来,小青在哪?小青在哪?!”   竹林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竹叶摇晃,涛声沸腾,虚空之中显现出两个人影,一紫一蓝,正是梦潇和鹿青崖。   顾远山见到他两发了狂一样扑到二人脚下,“小青在哪?带我去见他。”   二人落地,风止林静,梦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他死了,魂飞魄散,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不……不会的……他是妖,怎么可能轻易魂飞魄散?你不是把他带走了吗?”顾远山转向鹿青崖,急切地拉住鹿青崖的胳膊,“你把他带去哪了?他肯定没死,你救下了他,对不对?”   鹿青崖正欲开口,梦潇却一把将顾远山的手甩开,“别碰他!顾远山,你既已选择了荣华富贵,又何必再假惺惺地寻找小青的下落,你这是演给谁看呢?若是演给我们两看那大可不必,若是演给小青看,那你就更没有必要了,他已经魂飞魄散,没命看了。”   顾远山冲他喊道:“你胡说!他不可能魂飞魄散,上次受了一百道天雷他都没事,如今不过一个老道士怎么可能让他魂飞魄散!”   “你也知道他为你受了一百道天雷?”梦潇抬手间一道紫光倏地将顾远山裹住狠狠甩落在地,“他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好,离开招摇山灵力又受到限制,你竟然还让他用灵力替那狗皇帝炼丹!你不知道他没有招摇山的庇护,灵力用一点就少一点吗?”   顾远山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我没有……我没有让他用灵力炼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骗我,为什么啊啊啊……”   梦潇冷笑:“为什么?因为他傻,因为他爱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怪他骗你,这些事只要你有心,只要你多关心他,你自然会发现,但你关心过他吗?你看不到他那张没有气色的脸吗?你看不出他累吗?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你心里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前途罢了。”   顾远山颓废地趴在地上,高大的身子佝偻成一团,他满身泥泞,发丝凌乱,在梦潇的质疑和辱骂声中无声无息的落泪,梦潇说的没错,他要是多关心小青就一定能发现这些问题,小青哪里会说谎,明明漏洞百出,可他那时候一心扑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是我不好……是我活该……你现在让我去死都行,但是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你告诉我他没有死,你告诉我他还活着……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顾远山,他在弥留之际留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他说了什么?”   “他说,卿自觅山海,我独守青山,从此天涯两不干。”   梦潇又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说道:“你走吧,他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懂,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想再见你了。”   卿自觅山海,我独守青山,从此天涯两不干……天涯两不干,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小妖精终归是被自己杀死了,他该是有多绝望有多恨才能说出这句话啊!   “我不走,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他一个人,这也不行么?!我不能犯错么?你们难道就没犯过错么?我只犯了一次错,难道就不能祈求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可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没有他!”顾远山冲着梦潇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到底想不想见我,我要他亲口跟我说,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梦潇,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吧,我求你……”   他的一席话突然让梦潇和鹿青崖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难道就没犯过错么?”   他们当然都犯过错,可他们却在犯错后选择离开,选择独自舔舐伤口,他们谁都没有顾远山这份勇气,直面自己的过错。   梦潇不说话了,鹿青崖自然能看出来他是心软了。   鹿青崖走过去将顾远山扶起来,从袖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紫色氤氲气流涌动,而在瓶中央立着一根枯黄皲裂的竹枝,“我去的太晚了,他的七魂六魄如今只剩一魂一魄附身在这竹枝上,其实和魂飞魄散也没有区别。”   顾远山看着瓶中那根枯黄的竹枝,那是他的小妖精,他漂亮的快活的小妖精,如今却只剩下一根枯黄开裂的竹枝,而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他跪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头颅,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我……我……我该怎么办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他的……我不能没有他……我爱他啊……”   备注:“卿自觅山海,我独守青山”这句话来源于网络,我觉得很贴切剧情就用了,不是原创 第66章 雪莲   爱是什么,顾远山其实一直不太懂,他没有触碰过爱的形状,也没有感受过爱的本质,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恨才是他最熟悉的情感,他必须要恨,因为只有恨才能支撑他活下去,只有恨才能带给他力量,如果没有恨,他或许早已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侯府后院里。   蚀骨的仇恨滋养着他,打磨着他,把他雕刻成冷漠自私的模样,直到有一天他在山林里遇见了一个小妖精。   小妖精单纯又漂亮,和他以前遇见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小妖精满心满眼都是他,用甜美的身体承受他的情欲,用稚嫩的双手为他煮面洗衣,为了成全他的野心,小妖精用自己的身体当做诱饵,用百年的修为为他铺路,小妖精从不多说什么,但他在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顾远山,这就是爱。   顾远山明明身处浓浓的爱意里,却不愿意去正视自己的感情,他的眼睛总是看着远方,他有他的抱负,他有他的野心,他有至亲的血仇要报,因此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在自己的心里小妖精一定是排在这些东西之后的,所以他从不愿意说自己爱他。   自从他十六岁考中会元开始,他便把目光放到了那个至尊之位上,这个糜烂的国家给了他这样的野心,皇帝昏聩无能又没有子嗣,公主野心勃勃无奈却是个女儿身,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一切,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招摇山遇到小青。   最初他只是沉迷于小青的身体,那副温热又白嫩的身体让初尝情事的他深深沉迷,可慢慢的,他对小青的感情就变了,他开始在意,开始心疼,开始嫉妒,开始幻想属于他们两的一辈子。   或许从他决定带小青离开招摇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爱上小青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在他原本的谋划里是没有小青的存在的,可他将小青带回京之后便开始步步为营将小青纳入他的人生中,即使这么做充满了许多未知的风险,他还是心甘情愿。   殿试后他终于如期望中的一样收到了长公主合作的邀请,但他却在这时向长公主提出接纳小青的存在这个额外的条件,其实他这么做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长公主不同意怎么办?若是长公主觉得受到了冒犯,一气之下降罪于他又该怎么办?他那时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状元郎。   可他依然愿意为了小青去冒这个险。   小青曾无数次问他爱不爱自己,每一次他都被胸中奔涌的情意刺得生疼,有好几次那个“爱”字就快脱口而出了,可又被他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其实顾远山是害怕的,他害怕承认自己爱小青,他害怕承认他心中的恨早已消散殆尽,唯有爱弥漫在期间。   他如何能轻易地承认呢?毕竟恨才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力量啊。   可当他亲眼目睹小青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时,他简直心如刀割,漫天的恐惧将他团团围住,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他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人,即使第一次见到小青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也没有害怕过,他见多了血腥暴力,见多了肮脏和龌龊,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所畏惧,可在那一刻他却害怕得像是快要死去。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小青,只要小青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眼前,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向他诉说自己的爱意,只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梦潇伸手将装着竹枝的瓶子从鹿青崖手里拿了过去,对顾远山说道:“想要救他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肯不肯了?”   顾远山猛地抬起头:“我肯,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只要你救活他。”   “在极北苦寒之地有一种红色的雪莲,生长在冰雪覆盖的高山上,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能修魂复魄,你若想救他,就去摘一朵来。”   “好,我去,我现在就去!”顾远山回头又深深看了一眼小青,转身便走了。   待他走远鹿青崖才开口说道:“你这又是何必,他一个凡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让他去极北苦寒之地采雪莲,他还有命回来么?”   “回不来就回不来,死了正好,免得再来坑害小青,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去帮他。”梦潇瞪着他,口气不善。   鹿青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暴脾气……我去看看他,免得你把这小竹精救活了,他反而摔死了,那小竹精估计要恨你一辈子。”   说完他便在手中捏了个口诀,转瞬人就不见了踪迹。   梦潇站在原地眼角一片殷红,鹿青崖那句“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暴”顷刻间就让他满心酸涩。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没想过还能再见到鹿青崖。   那日他化成了原形在竹林里昏睡,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无欲无求,无喜无悲,有时候化成原形封闭灵识,一睡就是许多年,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才能不想起他的小鹿。   鹿青崖急匆匆闯进竹林里,梦潇几乎在一瞬间就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他闻到了鹿青崖的味道!   他连忙化成人形落在竹林深处,就看见鹿青崖急匆匆地朝自己狂奔而来,他以为他等到了,他以为他的小鹿终于肯回来了,他张开双臂将鹿青崖拥入怀里,低叹道:“鹿青崖,你终于来了。”   鹿青崖有片刻的呆愣,而后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拥抱着,很久之后鹿青崖才松开他,对他说:“小青快不行了。”   梦潇摇了摇头收回了纷繁的思绪,他将小青的竹枝从瓶中拿出来,低声道:“你把他再一次带到了我的身边,我便送你五百年的法力。”   极北苦寒之地,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个寒冷异常危险重重的地方,顾远山拒绝了云生和海楼的跟随,一个人来到巍峨耸立的雪山脚下。   这座山非常的高,比招摇山还要高上千余丈,山顶是千年不化的冰雪,山脚下凛冽的寒风刺骨逼人,抬眼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顾远山折了一根树枝当做依靠,裹紧衣衫向山顶攀爬。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腿脚十分不便,只能靠那根纤细的树枝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刺骨的冷风呼呼刮在他的脸上,不过片刻他的手脚就失去了知觉。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往山上攀爬,这么高的山,他不知道自己要爬多久才能爬的上去,他太冷了,手脚都冰凉,眼睛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注视太久视线也变得模糊,可他不能停下,他一定要爬到山顶找到雪莲拿回去救他的小妖精,他的小妖精在等他,他不能停下。   他整整爬了两日,中间无数次从半山腰跌落到山底,然后又不管不顾地爬起来继续往上攀登,他的手脚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嘴唇也干裂脱皮,他被摔得浑身都是伤,双腿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流血,但他就像是无知无觉一样,眼睛死死盯着山顶。   两日之后他终于爬到山顶,只见山顶上开满了赤红色的雪莲花,他兴奋地往前冲过去,可还没走两步人就倒在了雪地上。   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腿上的血越流越多,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温度在逐渐消失,眼前的景象也愈加模糊,他趴在地上往前匍匐,双腿在雪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迹,他咬牙往前蠕动,冻得开裂的手掌不停往前伸着,快了,就快碰到了,红色的雪莲花就在他的眼前。   就在他马上就要碰到那朵鲜红的雪莲花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浑身冰凉,意识逐渐消散,最终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他想,这辈子他再也看不到那抹天青色的身影了,他活该啊……   鹿青崖自离开招摇山后就一直隐去身形跟在顾远山身后,他看着顾远山没日没夜地往雪山顶上爬,一次次跌到又一次次爬起来,他看着他兴奋地冲向雪莲花又力竭摔到,浑身浸泡在血泊里。   鹿青崖想,够了,足够了,如果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拯救另一个人还不算爱的话,那什么才算爱呢?至此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将小青交到顾远山的手里。   他将昏迷不醒的顾远山背到背上口中念出口诀,倏地一下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唯有一大摊血迹遗留在冰雪覆盖的雪山山顶。 第67章 乌江   初夏的草原上绿意盎然,成群结队的马儿在天边奔跑,格桑花在微风里散发着清香,乌兰刚睁开眼便看到了头顶的黑色帐篷,耳边传来震颤的马蹄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回到了草原。   他撑起胳膊起身下床,在床上足足躺了十日后,此刻人还有些恍惚,走到帐篷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忐忑不安,在原地静默了许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掀开了门帘。   江有汜正蹲在帐篷前的小溪边清洗衣衫,他不常做这种事,因此不太熟练,将自己浑身上下都弄湿了,样子很是狼狈,乌兰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直到确定他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自己脑海中的幻影时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江大人才华横溢,怎么连几件衣服都洗不好?”   江有汜听到他的声音后慌忙站起身,他就站在江有汜背后,逆着橙红色的夕阳,宛如天神一样矗立在碧绿的草原上,江有汜扔掉手中的衣衫狂乱地扑进他的怀里,“乌兰!!”   江有汜紧紧抱着他,将自己的身子牢牢贴在他的身上,这是活的乌兰,这是他的小马驹,“乌兰……”江有汜又唤了一声,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乌兰忍着笑意,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叫的这么亲密干什么?你不是不爱我了么,江有汜。”   “我爱你,我爱你,乌兰,”江有汜抬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就要吻他,“乌兰……我真的爱你……”他却抻着脖子躲开了那个吻,他低头凝视着江有汜,沉声问:“你的国家不要了?”   “不要了!”   “你的抱负不要了?”   “不要了!”   “你的……”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乌兰!”   他还欲再问些什么却被江有汜急切地堵住了唇,江有汜用舌头在他的唇上来回舔舐,嫣红的舌尖探进他的齿缝就要往他的口腔里钻,但他却紧紧咬住牙关不放。   “乌兰?”江有汜不解地看着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别气了好不好?乌兰……”江有汜说着又像鸟儿一样在他唇上不停地琢吻。   他搂住江有汜的腰将他放倒在草地上,俯身压了上去,“我只问你,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我不走了,”江有汜一直摇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你别不理我,我再也不走了……”   乌兰有心捉弄他,在他的唇上若有似无的勾引但就是不给他一个亲吻:“有些人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转过头就将别人送的定情信物扔了,这让我还怎么相信他?”   “我没扔!”江有汜低下头急忙在自己的腰包里搜寻,很快就将那枚绿松石戒指找了出来,他将戒指重新戴回自己手上,竖起来给乌兰看:“你走之后我就把它找回来了,我从来没有扔过它,乌兰,你相信我。”   乌兰盯着那枚戒指,眼中情绪翻涌,他抵住江有汜的额头恶狠狠地说:“江有汜,这一次如果你再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骗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是我错了,乌兰,你别不要我……”江有汜说着说着竟窝在乌兰的颈间哭了起来,他哭的那么大声,仿佛隐忍了太久太久,他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乌兰,像是害怕乌兰会随时消失一样。   乌兰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吻上他的唇:“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从来都是你不要我。”   乌兰撬开他的齿缝将他柔软的舌头含住,放在唇间吮吸,他不顾一切地用舌头缠住乌兰,在乌兰的口腔里毫无章法地搅弄,乌兰用手兜住他的脸颊搓揉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吟:“江江……”   “乌兰……”江有汜突然开始疯狂地撕扯乌兰的衣衫,他太想占有他了,天知道当他看到乌兰倒在血泊中时他有多么的害怕,此时此刻又能再一次将温热的乌兰抱在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简直让他浑身颤栗。   “乌兰,我想要你……”他咬住乌兰的耳垂低声呻吟,两人在一起纠缠了这么多年,除了醉酒那一次,他从来没有对乌兰说过这么直白的话,以往他总是用许多东西约束着自己,即使爱惨了这人也不肯表露出来半分,而如今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躺在他的小马驹身下,让他狠狠地占有自己。   他按住乌兰的胸膛一个翻身将乌兰压到自己身下,他骑在乌兰的腰上撕扯乌兰的衣衫,乌兰很快就被他脱光,雄壮的身体彻底裸露在他眼前,乌兰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笑得放肆又张扬:“江江,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你这样把我都看硬......”   江有汜的脸倏地就红了,他咬着唇当着乌兰的面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下,露出白净的皮肉来,他撅起屁股跪在乌兰两腿之间,张嘴将那尺寸惊人的阳物含了进去。   “嘶……江江……”乌兰仰颈发出一声低叹,而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勾去了心魂。   江有汜跪在自己两腿之间,嫣红的小嘴被自己的阴茎撑得满满当当,他卖力地吞吐着自己的阴茎,间或用绵软的小舌舔扫自己的茎身,他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只手绕到自己身后,竟将手指插进自己的后穴里进进出出地戳刺着。   他眉头紧锁,一边卖力吞吐乌兰的阴茎,一边不断往自己体内添加手指为自己扩张,他太急了,急得等不了乌兰来替自己开拓便用手指戳进自己的小穴里。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撩人,乌兰按住他的后颈在他口中快速冲撞了两下,然后将自己的阴茎猛得拔出按住他的腰从后面狠狠插了进去。   “哈啊……乌兰……”   江有汜发出一声舒爽的哼吟,而后便冲乌兰撅起肥圆挺翘的屁股瓣,“乌兰,快操我……”   只一句话就抽空了乌兰的理智,乌兰扣住他的腰,将粗大的性器尽根没入他的小洞里,而后挺动腰身疯狂地顶撞起来,一下比一下力气大,一次比一次撞得深,他的屁股很快被乌兰撞得红肿,乌兰盯着那两团红肿的臀瓣发狠似的用手在上狠狠地拍打,打一下江有汜便叫一声,简直淫荡至极。   “嗯啊……乌兰……好爽啊……你再用力点……啊啊啊……”   “你怎么这么骚啊,江有汜!”乌兰将他搂进怀里,掰过他的头吻他,身下的动作不停,一下下插进他后穴深处,他伸手勾住乌兰的脖子,与他抵死亲吻,“你喜欢我这么骚吗?乌兰?”   “你说呢?”乌兰说着狠狠捅进他的后穴里,冲着他的敏感点连捅十几下,他的眼泪直接被逼了出来,扯着嗓子放声尖叫,乌兰低下头咬他的脖颈,低喘道:“老子真想死在你身上。”   “那我以后每天都这么骚好不好?我想让你每天都这么操我,啊……乌兰!!”   江有汜的话还没说完,乌兰突然将他提出来挂到自己胳膊上,粗长的阴茎再一次自下而上地贯穿他的身体,他全身都悬空,整个身体的重心都挂在乌兰身上,被这样自下而上地贯穿简直要了他的命,他勾住乌兰的脖子浑身都在颤抖,乌兰一边顶弄他一边抱着他往帐篷里走,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已经被插得快要失去意识。   乌兰将他放到床榻上俯身又压了上去,他双腿圈在乌兰的腰上,整个身体因为情动浮出大片大片的粉红,乌兰叼住他的乳头放在齿间啃咬,将他的乳孔吸到绽放,随着乌兰抽插的动作,他的后穴源源不断往外流出水液,淅淅沥沥的,将身下的毛毯都浸湿了,他抱着乌兰哼哼唧唧地撒娇,撩拨的话却再也不敢说了。   “接着说呀,江江,”乌兰嘴角噙着坏笑望着他,他被乌兰轻轻缓缓的顶撞弄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含泪光骂道:“小畜生……”   乌兰笑着咬他的唇,滚烫的阴茎抵在他的敏感点上细细地研磨,很快他就受不了了,摇着头叫喊:“乌兰……你快点……我难受……”   “好,我快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格桑诺布。”   乌兰拢住他的屁股瓣,将他的双腿压到胸前,开始狂风暴雨般的抽插,回回都朝他的敏感点上撞,回回都捅进甬道的最深处再连根拔出,肌肉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大,江有汜后面的水也越流越多。   最后一记猛冲,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亲吻对方的嘴唇,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闷哼和呻吟全被堵在对方的口中,江有汜哭着拥抱乌兰,就像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情欲平息后,江有汜趴在乌兰的胸膛上揪他腋下浓黑的腋毛玩,乌兰长得高大,毛发也特别旺盛,胯下耻毛又黑又硬,腋下也生得浓密,不像江有汜,一身细皮嫩肉,连耻毛都没长几根,江有汜爱极了他身上这些男人味极重的体毛,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抚弄,甚至将脸埋在其间,嗅闻他的味道。   乌兰突然问他:“江江,大炎和大燕是不是开战了?”   “嗯,”他撑起下巴看着乌兰,“我把那五千铁骑放进了辽城,现如今辽城已经沦陷了。”   “你真的……不管了吗?若你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陪你……”乌兰的话还没说完,江有汜突然从他身上爬起来低头吻住了他。   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结束后,江有汜抵着他的额头直喘气:“我不管了,那些跟我都没关系了,不管最终是大炎赢了还是大燕赢了,我都不在乎,从今往后,我只在乎你一个。”   乌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好,我也只在乎你一个。”   江有汜窝在他怀里低语:“以后你就在草原上骑马放羊,我呢就去教那些牧民的孩子读书练字,等到傍晚的时候你要来接我,天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好,我来接你。”   “我会替你洗衣服,虽然我现在还洗不好,但我总能学会的,饭就得你来做了,我做不好的,不过我可以刷碗,虽然我现在还刷不干净,但我学的很快的,还有,你以后在草原上骑马不许再光着膀子了,每次你光着膀子总有好多姑娘看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只能给我一个人看,还有啊……”   乌兰突然翻身压住他,用滚烫的亲吻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江有汜,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这不是梦,乌兰,从今往后,我们再不分离。” 第68章 荏苒   顾远山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青山居,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然后猛得爬起身跑向后院。   后院的石凳旁立着一根小青竹,叶子枯黄,枝干皲裂,个头非常非常矮小,但它是活着的,顾远山能够看得出来,它是活着的。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竹叶时又收了回来,它看起来太脆弱了,仿佛一碰就会倒下,顾远山不敢碰,只是趴在地上看着它泪流不止。   梦潇给顾远山留了口信,放在一个紫色的气泡里,顾远山用手戳了戳气泡便看到梦潇和鹿青崖的身影,梦潇说:“我已经用法术替他修补了魂魄,但他伤得太重,修复好的魂魄无法即可归位,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或许需要百年,此前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因此我不敢给你保证,你若是不想等就下山去吧,待他醒来后我会告诉他,你来找过他。”   话音刚落,紫色的气泡倏地便消散了。   顾远山看着小青,唇边露出一个苦笑,他怎么可能不愿意等呢,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更何况等待,一年他等得,十年他也等得,只是若需要上百年他却是无能为力的,恐怕那时他早已沉眠地下了。   可只要能再看小青一眼,顾远山就是等上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他将云生和海楼唤来,告诉他们自己将永远呆在招摇山再不出去,他将两人的奴籍还给他们,让他们重新去奔一个前程。   云生和海楼刚开始不愿意走,他们说愿意一直待在招摇山保护他。   他笑了笑:“我在这里哪里还需要你们的保护?你们走吧,快走吧。”   云生和海楼这才含泪告别。   最初的日子,顾远山还能保持清醒,他日日坐在石桌上看书练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他想若是小青醒来应该愿意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漫长的,无声无息的等待里,他逐渐丧失了理智,他每日喝得酩酊大醉,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后院的地上,他不再清理自己,长出了很长很长的胡子,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   喝醉的时候他总会发疯,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小青的名字,直至失去意识倒在院中的泥地上昏睡过去。   这是第一年,顾远山在清醒和混沌之间度过了没有小青的第一年。   第二年时他开始尝试作画,他日日枯坐在石凳上将他和小青自相遇起的每个画面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忆一遍,然后提笔将它们画下来,那一年他一共画了三百六十五张画,一日一张。   他画皎洁的月光,月光下站着赤身裸体凭空出现的小妖精,他画翻涌的白云,云海里两个人影搂在一起亲吻相依,他画窗柩上的画眉鸟,透过窗柩的缝隙可以看到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他画竹林,画花海,画遍花草树木,画遍山川大泽,可山水的尽头总有一枝小青竹。   这是第二年,顾远山将他和小青过往的每个画面都画到宣纸上,挂在房中日日凝望。   第三年顾远山长出了白发,他不过双十年华但两鬓却已斑白,这一年他又陷入了疯癫,时而清醒时而烂醉如泥,他常常坐在泥地上对着小青说上一整天的话,他以前话那么少,现如今却分外聒噪。   “青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醒来骂我几句好不好?打我也行啊,但你不能这样不理我。”   “青儿,我饿了,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煮碗素面给我吃?以前从没告诉过你,我其实很爱吃你煮的面。”   “昨夜我又梦到你了,在梦里你叫我阿远,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你再叫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青儿,你恨我对不对?所以你才不愿意醒过来,所以你才要惩罚我,你在和我赌气对不对?”   “青儿……这辈子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你再不醒来,公子就老啦……”   “青儿……青儿……啊啊啊啊啊……”他用手狠狠捶打地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第四年时他欣喜若狂,因为小青的竹叶终于由枯黄变成了翠绿,竹竿上皲裂的伤口也全部愈合,他以为小青就快醒了,他开始收拾自己,剃掉邋遢的胡子,换上干净的衣衫,重新拿出书本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等待着小青的苏醒。   然而干等了一年,小青却依然没有苏醒过来。   第五年时,顾远山彻底绝望了,他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人也瘦到佝偻,在山间这五年,他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进一粒米,往日高大强壮的身躯现在枯瘦如柴。   这一年他什么都不想做了,每日就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小青,累了就趴在石桌上睡一觉,渴了就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他就这么一日日地,无望地,蹉跎着自己的岁月。   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等到小青修出实体,也许能,也许不能,也许等到他七老八十容颜老去满头白发的时候他才能再看一眼那抹清丽的身影,听他再叫自己一句“公子”,若是能等到那么一天,他也死而无憾了,可他真害怕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他也见不到小青一面了。   又一日,他又喝醉了,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头发蓬乱胡子拉碴,长衫上尽是泥土和酒渍,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颓废,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凉风,后院的松林被风吹动发出阵阵涛声,顾远山闭着眼,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什么松林,什么清泉,什么明月,他整整看了五年,五年啊,现如今他早已了无生趣。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如露滴竹叶般清脆悦耳,“顾远山,你怎么在这里?”   顾远山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依然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声音的主人突然靠近,抬脚踢了踢他,“顾远山,你怎么在这里?”   顾远山猛地睁开了眼,小青光裸着身子站在月辉之下低头俯视着他,那双眼睛依然浑圆清澈,只是里面再也看不到半分的情意。   顾远山踉跄站起了身,呆呆地看着小青,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胸膛起伏不定,眼睛里的光就要把小青烫伤,他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将小青紧紧搂进怀里,他的声音在颤抖:“青儿……是你吗?是你吗?”   “顾远山……你放开我……”小青面无表情地被他抱在怀里,开口冷冷说道。   “我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顾远山埋在小青的颈窝里放声痛哭,高大的身躯如风中的落叶一样抖动不停,他仿佛有流不尽的眼泪一样,将小青的颈窝弄得湿淋淋一片,他一边哭一边说爱,小青数不清他到底说了多少句我爱你,只知道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山风都停止了吹拂。   很久很久后顾远山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望着小青,目光那么贪婪,将小青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进眼底,然后他用手捧住小青的脸,像捧住一件珍宝,小心翼翼:“我爱你,青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可是我不爱你了,顾远山。” 第69章 痴情   小青说:“顾远山,我不爱你了。”   顾远山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他仿佛掉进了千年寒潭里,从头到脚,从皮肉到骨髓,都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寒水里,他痴痴地盯着小青,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鬓间的白发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愈发憔悴沧桑。   他竟衰老成这副模样,可他今年也不过二十有四。   半晌后,他挤出一个苦笑,紧紧拉住小青的手:“没关系,我爱你就行。”   “可我不想再看见你,顾远山,你走。”   他终于崩溃了,不顾一切地将小青拥入怀里,“青儿,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但你不能赶我走……”说着他紧紧埋在小青的颈窝里,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他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却一次次像个孩子一样在小青的怀里放声大哭,“五年了……我等了你五年了……我就快疯了你知道吗?你不能让我刚等到你苏醒就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前途,什么王位,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不好……”   小青不说话,只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很久以后顾远山终于哭累了,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眼角,然后小心翼翼地牵着小青的手将他带回卧房。   卧房里还是当年的样子,桌椅柜子全部和从前两人在这里时一模一样,小青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后便窝到床榻最里面,背对着顾远山躺下了。   顾远山吹灭了灯躺到床上,从后搂着小青的腰,严丝合缝地贴在小青身上,小青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别碰我。”   顾远山慌忙将手收了回来,扭过身背对着小青躺着,过了很久很久,他以为小青终于睡着了,便又悄悄翻过身将小青拥进怀里,他将脸埋在小青耳后,嗅闻小青身上的味道,片刻后两行热泪又不知不觉顺着小青的耳根往下淌。   小青想,顾远山怎么这么爱哭啊。   第二日清晨顾远山早早便起身,他先将后院收拾了一遍,把那些自己乱扔的酒瓶全都收了起来,又将书房彻彻底底整理了一遍,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卧房。   小青其实很早就醒了,但他魂魄刚刚归位,身子乏得很,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顾远山以为他还睡着,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我说了,别碰我。”   顾远山慌乱地站在床边,低声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   他抬眼瞪顾远山,半晌后才说:“顾远山,你现在这样可真难看,我不喜欢你的胡子,还有你的头发也太乱了,我看着烦。”   “我这就去清理干净,你别烦。”顾远山说完便跑到院中打水将胡子刮了,头发也洗好重新绾起来,全部弄好后他急匆匆跑回卧房看着小青:“这样可以了吗?”   小青又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衣服可真脏,上头全是灰,我不想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了。”   “我换,我现在就换。”顾远山说完当着小青的面连忙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褪下,他原本身形十分好看,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然而此刻褪下衣衫后整个身上没有一点肉,简直骨瘦如柴,腹上的肋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小青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顾远山换上干净的衣衫又走到小青面前,“我换好了,现在干净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哦。”小青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撑起手臂想从床上爬起来,顾远山却突然扑到他身边弯下腰背对着他,“你想去哪我背着你,你刚刚恢复,不要累到自己。”   小青盯着他后背看了半晌才不情愿地爬了上去,“我想去找梦潇。”   顾远山握住他的腿笑着说道:“好,我背你去。”   到了山脚小青把顾远山扔在原地独自走进竹林深处,梦潇竟化作人形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坐,见他来了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接着闭目养神去了。   他爬到石块上和梦潇并肩而坐,“梦潇,谢谢你。”   梦潇嗤笑一声:“哼,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五百年修为你要是再给折腾没了,我可没法力再救你了。”   小青碰了碰他的肩膀,撒娇道:“我知道啦,我不会再折腾了。”   梦潇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顾远山呢?不会是喝酒喝死了吧?”   “在外面站着,我没让他进来。”   梦潇不耐烦道:“最好别让他进来,我可不想看见他,没出息的东西,前两年我上山想去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了,结果刚进后院就看到他醉得跟滩烂泥一样趴在院子里又哭又叫,没见过哪个男人哭成他那样的。”   “别说他了,”小青冲梦潇眨了眨眼,“鹿青崖呢?他怎么没在这陪你?”   梦潇突然沉默下来,刚才趾高气扬的气息一瞬间消散干净,“他走了。”   “走了?!”小青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为什么又走了?我真的服了鹿青崖这个臭道士!”   “不许你骂他!”梦潇突然冲他喊。   小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沉声道:“梦潇,我要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之前鹿青崖喝醉了不小心被我套出来的,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死了一遍又活过来,很多事都想通了,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是关于鹿青崖离开你的真相……”   竹林里又刮起了风,竹叶在微风里哗哗作响,小青的话说完后,梦潇便一言不发呆在原地,他将头埋在腿间,很久之后才抬起来看着小青,小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眼泪,那么多的泪水简直要将竹林都淹没了。   小青将他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别哭了梦潇,你去找他吧,告诉他你全都知道了,把你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你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梦潇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他既然这么苦心积虑地瞒着我,我又何必拆穿他?他要成全我,那我也成全他,这辈子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小青突然站起身大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深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抛开一切重新在一起?”   梦潇重新闭上了眼:“没有为什么,这世间原本就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有个好的结果的,这是我和他的选择,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你走吧,外面那人估计等急了。”   小青又看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过身走了,顾远山见他出来忙跑过去牵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别碰我,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山里的日子匆匆而过,转眼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这半年里顾远山每日都抱着小青,不管小青要去哪,他都抱着他,小青的脚几乎没沾过地,白日里他不敢乱碰小青,等到了晚上他便趁小青睡着了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闻。   小青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说过赶他走的话了,他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过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求得小青的原谅,可没想到这一日山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李长亭带着几十个带刀侍卫气势汹汹的站在青山居的门口,顾远山面色深沉,但最终还是打开门让她进来了,他们二人在书房里密谈了半个时辰,而小青就坐在后院中等了半个时辰。   他想,这样的日子终归是要结束了,顾远山又要抛弃他,奔赴自己的前程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遍布水雾。   其实他很早就清醒了,早在他现身前的一个月他就恢复了意识,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远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每一次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顾远山。   只是这一次的顾远山却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倜傥,而是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浑身都是酒气,胡子拉碴,头发蓬乱,鬓间竟然长出了白发,他倒在地上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哭,哭的那么绝望,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小青那时想,他这又是何必呢?外面大好的前程他不要,何必躲在山间像个疯子一样哭哭啼啼呢?他不是早已做出了选择了么?他不是早已放弃了自己了么?现在又何必表现得像是离不开自己一样呢?   所以他没有现身,就那么以竹子的形态冷眼看了顾远山一个月,他看着顾远山一日日喝醉,一日日流泪,一日日消瘦,鬓间的白发一日日增多,不过二十来岁,已经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从没见过顾远山这样,他口中说着再绝情的话,他都不可能真的忘掉顾远山,所以他心疼了,他放弃了,他显出了原形。   他终于从顾远山口中听到了那句“我爱你”,他其实听得特别清楚,顾远山整整说了十遍,每一遍他都牢牢记在心上。   每晚顾远山都以为他睡着了,搂着他又是亲又是摸还以为他毫不知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从没睡着过,只不过是纵容他罢了。   他对顾远山说不喜欢他的胡子,讨厌他那副脏兮兮的样子,也不过是他心疼顾远山不愿意看到他如此颓废而已,他怎么会嫌弃他?   他心中有怨恨,所以对顾远山冷言冷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底线早已越来越少,可能只需要再过几个月他就又会彻底沦陷进顾远山的怀抱里。   可李长亭却在这个时候来了,她来做什么呢?一定是带着巨大的诱惑来引诱顾远山回去吧,权利,抱负,家国,天下,这些都是顾远山最爱的东西,他拒绝得了一次,还会拒绝第二次吗?   小青摇了摇头,将一滴眼泪一起甩了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远山看着李长亭冷声问道。   “我来求你,求你回去,大燕现在需要你,五年了顾远山,这五年里大燕的城池不断被大炎攻破,现在半壁江山都已沦陷,父皇也快不行了,我一介女流在朝中根本主持不了大局,那些个世家到如今还在为了自己一点蝇头小利争论不休,根本没人在乎国家的安危,”李长亭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光彩,她望着顾远山恳求道:“你就当为了大燕的百姓,回去吧,回去帮帮我,大不了把大炎的骑兵打退之后你再回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拦着你。”   顾远山低声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李长亭怒吼道:“顾远山,难道千万百姓的性命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你出去看看外面吧,现如今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外面早已成了乱世,你出去看看啊。”   顾远山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更加冷漠:“我不看,我也不想看,这个国家最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丝毫都不关心,就像你说的,那些官员到现在都还在为一点蝇头小利争论不休,这样的国家就算被灭了也是活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国家也有国家的命运,既然大燕气数已尽,你也不用再废力挣扎了,早点想想后路吧。”   李长亭愤恨道:“顾远山,我真是看错了你!”   “没错,你的确看错了我,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希望自己再被打扰。”   李长亭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愤怒离去。   顾远山送走了李长亭便连忙跑到后院找小青,小青坐在石凳上,见他过来,低下头淡淡地说:“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你想走就走,不用特意过来告知我,我和你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远山蹲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我不走,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这辈子我哪里都不会去,我就在这里陪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小青低头看着他,四目相望,缠绵不休,小青的眼中突然蓄满了水雾,“顾远山,你就是个王八蛋……”   他将小青用力拥进怀里,亲吻他的眼角,唇瓣,轻声细语地恳求:“我是王八蛋,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你别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我爱你……” 第70章 盛夏   小青擦干眼角的泪,闷闷地说:“看你的表现,你表现的好,我才肯要你。”   “青儿……”   顾远山将他抱进怀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亲吻他的唇瓣,顾远山在那两片嫣红的唇瓣上细细地舔,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舔舐一弯甘泉,在这样缠绵的亲吻里他终于伸出手抱住了顾远山。   五年了,他终于肯再次拥抱顾远山。   又有湿润的液体从顾远山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小青抵着顾远山的额头问他:“顾远山,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阿远?”顾远山一下下琢吻他的嘴角,虔诚似信徒。   “我不要……不想叫……”他摇了摇头,唇边含着戏谑的笑意,婉转的目光在扫到顾远山泛白的鬓角时那笑意又不知不觉地褪了下去:“顾远山,你长白头发了。”   顾远山紧紧抱住他,低声说:“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嘟着嘴说:“嫌弃,好嫌弃,我不喜欢你有白头发,快点黑回去。”   顾远山笑了:“你回来了,我就不会再长白头发了。”   他又说:“还有啊,你太瘦了你知道吗?我也不喜欢。”   顾远山搂紧了他:“那我以后多吃一点,很快就能胖回来,好不好?”   他低下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我想回屋了顾远山。”   “好,我们回屋。”   顾远山将他打横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从后院到卧房不过几十步路,他们却像走了几十年那么久,两个人的眼光紧紧交缠着,所有的情意都在眼波流动中递送到彼此的心底。   小青忽然羞红了脸,顾远山瞧着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将他的心都烫伤了,顾远山从没这样看过自己,从来没有,小青在这一刻才真的相信,就算此刻让顾远山为了自己去死,顾远山也会笑着说愿意。   他承受不住这样滚烫的爱意,扭头将脸埋进顾远山的胸前:“你别看我了,走快点……”   “好。”顾远山点了点头快步将他抱进房间里,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床榻上。   他闭着眼睛,脸越来越红,躺在床上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顾远山上来,他这才睁开眼,就看到顾远山像个傻子一样立在原地,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你站那干嘛?”他红着脸瞪顾远山。   “我……我害怕这是一场梦,我怕我一动梦就醒了。”顾远山望着他苦笑道:“这五年里我经常做这样的梦,可睁开眼就什么都没有了,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小青的心忽然被他这句话刺得生疼,爬起身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床榻上,望着他道:“这不是梦,顾远山,我是真的,你不用再害怕了。”   “真的吗?”顾远山的眼睛又红了,小青捧住他的脸目光灼灼,“真的。”   “青儿……”顾远山再难忍耐,低下头吻住了他。   就像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回到了故乡,就像过冬的候鸟重新拥抱春天,顾远山终于再一次抱住了他的小妖精。   唇舌滚烫纠缠在一起,他们紧紧相拥,穿越了生死,跨过五个春夏秋冬,他们终于拥抱在一起,顾远山浑身都在颤抖,小青也跟着颤抖,他们像两只野兽一样啃咬在一起,鼻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顾远山,我好饿啊,你要喂饱我。”   “好,好,我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顾远山从他的额头开始一点点吻遍他的全身,这副甜美的身子,顾远山想了五年,如今再度握在掌心,顾远山连一点力气都不敢使,就怕一不小心将他碰碎了。   顾远山用舌尖裹住他的乳头,轻轻慢慢地琢磨,宽大的手掌一遍遍搓揉他的皮肉,他在顾远山身下呻吟,身体里的渴望被顾远山的手掌撩拨到沸腾,他是那么爱眼前这个人,他曾经无望地,心碎地,不顾一切地爱着他,即使他将自己伤得满身伤痕,他也依然爱他。   爱不就是这样么?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爱他,所以愿意为他放弃一切,为他吃再多的苦也愿意,他其实从没期望顾远山能回报他什么,即使顾远山一辈子都不说爱他,他也会一直陪在顾远山的身边,只因为他爱顾远山。   真正让他心碎的是顾远山的欺骗,他可以不求回报,但他不能接受欺骗和背叛,所以他决绝地离开了顾远山,他恨极了顾远山,可他也爱极了顾远山。   顾远山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整颗心就会不顾一切朝他奔去,那是他的公子,那是他的人间,那是他不顾一切爱的人,叫他如何能够轻易舍下?   而如今,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公子满腔的爱意,他只觉得他的全世界都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美得宛如仙境。   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破碎的身体,满腔的爱意,往后的余生,统统交到他的手上,只要他爱他。   顾远山的唇已经来到他的双腿之间,不带丝毫犹豫含住了他的挺立,舔吸他的茎身,剐蹭他的铃口,揉弄他的阴囊,恍惚间时光又倒退回许多年以前,他们在招摇山相依相偎的那一年,原来他们竟已度过了许多年,他死过一回又活了过来,顾远山也已经从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长成了真真正正的男人。   五年的时光啊,整整五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呢?人妖殊途,他还能陪顾远山走多少个五年呢?想到这里他的心便一阵抽疼,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顾远山还陪在他身边,他便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想用尽一切去爱他,去拥抱他。   “阿远……你亲亲我……”他突然对顾远山喊道。   顾远山愣在原地,而后亲吻便如狂风暴雨落在他的唇上,“青儿……青儿……”   “阿远,你别哭了……你是小孩么?怎么一直哭呢?”他搂着顾远山,用纤细的手臂轻轻拍打顾远山的后背,“我不怨你了,阿远,我也不会丢下你了,阿远。”   “我爱你,阿远。”   “我也爱你,青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顾远山趴在他身上哭个不停,高大瘦削的身躯像一座即将坍塌的山脉一样牢牢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的眼泪跟着高山一起滑落。   “我知道啦……我知道了啦……呜呜呜……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的心好疼啊……你别哭了……”小青突然放声痛哭:“你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你瘦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长白头发了呢?你明明这么年轻……我这里好痛啊……都怪你……都怪你……”   他拉住顾远山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里满是浓到化不开的心疼,顾远山握住他的手,不停亲吻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痛了......再也不会……”   顾远山缓缓地进入他,五年了,他们终于冲破了所有的阻碍,完完整整地占有了彼此,他们痴缠地亲吻,吮吸着彼此的唾液,抚摸彼此的身体,顾远山拢住他的臀瓣,他拥住顾远山宽阔的背脊,每一次顶撞他们都紧紧望着对方的眼睛,把里面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爱欲都收进眼底,他们像初尝情事的少年一样,激动地浑身战栗。   后穴里很快滋生出情动的水液,温热地包裹着顾远山的性器,顾远山挺动得越来越快,他搓揉着小青的臀瓣,看着小妖精在自己身上皱眉呻吟,一声声,一句句,都是他此生此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   “阿远......太快了......”   “阿远......撑......”   “阿远......好舒服......哈啊......阿远......再快点......”   他在此时终于明白,只要能让他这么抱着小妖精,亲吻着小妖精,听到小妖精清脆的声音,就算让他献出生命他都愿意,从前他多么的傻啊,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他却视而不见,而如今,他还能再次拥抱他,占有他,听到他唤自己一声阿远,他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他挺动腰身撞进小青的最深处,用自己的粗壮去感受小青身体的每个角落,小妖精的身体就像他的人一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用湿热的肠道温柔地包裹着他,不管他挺进时是轻缓还是猛烈,那小小的穴口总是竭尽所能地承受着他,就像不管他曾经犯过多少错,小妖精最终还是会原谅他。   这就是爱啊,这就是世间最温柔,最浓烈的爱,顾远山终于懂了。   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去回报他的满腔爱意,他吻遍他全身每一寸皮肉,他用自己最炙热最滚烫的部位研磨他的敏感,他在他体内掀起一波又一波致命的狂潮,他咬住他的肩膀喊叫,被磨人的情欲带上汹涌澎湃的高潮:“哈啊……阿远……公子……我好爱你啊……”   转眼又到盛夏,他们的故事似乎总是发生在夏日,他们在夏夜的晚风里相遇,又在初夏的骄阳下分离,转眼时光荏苒,五年光阴流转,他们又在盛夏的光年里诉说满腔的爱意。   窗外的招摇山依然郁郁葱葱,山间的竹林松海仍旧绿意盎然,溪水缓缓流向大海,岚雾终于归向远山。   这青山如此妩媚,足够他们在此相爱多年。   备注:完结啦,感谢一路陪伴 第71章 番外一   大燕覆灭之后,鹿青崖便带着太清宫里的一群小道士回到了最初那座无名的山上,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下过山。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鹿青崖近日突然觉得精神大不如从前,肝脏处也时不时疼痛难忍,他明白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十年里,他终日与酒为伴,心中时时牵挂一抹人影,看似放浪不羁,其实整日郁郁寡欢,这十年他过得很是凄凉。   如今大限将至,他反而卸下往日郁结,心中滋生出无限的欢愉来,他想他终于可以去见一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他招来门下弟子,告诉他们自己大限将至,不日就会逝去,让他们不用再固守在这座小山上,若是渴望凡尘世俗便自行下山去,若是瞧上哪家姑娘便大胆地去追求,交代完后事他便离开了太清宫,两手空空往西南而去。   那是一个风清气爽的冬日清晨,梦潇正化作人形坐在竹林里的磐石上打坐静修,这是鹿青崖坐过的石头,就连他盘腿而坐的姿势也和鹿青崖当年一模一样,这么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在脑海中回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然后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会重复做无数遍。   正当他闭目沉思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梦潇”,声音沉稳浑厚,从他的身后传来,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但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他只是想,又来了。   每次他静坐修炼时,鹿青崖总会跑出来捣乱,有时用声音扰乱他,有时甚至会露脸出来勾引他,初时他还误将这些幻影当做真的,张开手臂就要扑上去,可下一刹那便会绝望地发现这些只是他脑海中的妄念罢了,鹿青崖怎么会来找他呢?   那声音还在响着,又是一声“梦潇”,竟直接贴到他耳边,“怎么都不睁开眼看看我,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不想见你?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他的幻影罢了。“想到这里梦潇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旧双眼紧闭。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而后他的耳垂就被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包裹住,接着又是一声“梦潇”,花蜜一样灌进他的耳朵里,“好梦潇,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浑身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倏地睁开眼,扭过头便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鹿青崖。   还是一身破旧的道士长袍,身形消瘦,朗月疏风,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脸上的胡子刮了,显露出清俊的面容来,只是鬓边的白发却清楚地昭示着几十年岁月的流逝。   梦潇呆愣在原地,连眨眼都忘了,他就那么傻傻地盯着鹿青崖,将鹿青崖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贪婪地收进眼底,清风徐来,竹叶婆娑,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鹿青崖走上前抱住他,将他紧紧拥进怀里,“别哭……”   “谁哭了?你别乱说,坏我清名。”他埋在鹿青崖胸前嗡嗡地说道,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鹿青崖的腰。   “好,是我乱说,你没哭,哭的是我……”鹿青崖窝在他颈间竟真的落下泪来。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默默地流泪,直到鹿青崖的胸前湿濡一片,梦潇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梦潇伸手抚摸他鬓间的白发,眼中泪光闪烁,“你怎么老成这副模样了?”   鹿青崖握住他的手腕,放到唇边亲吻,“我老了,你还是这么美。”   他冲鹿青崖笑了笑,手顺势放在鹿青崖的唇边搓揉,“怎么肯来找我了?是不是见一面又要走?”   鹿青崖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眷恋地盯着他,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个不停。   他的心中突然漫生出无边的恐惧,再仔细去看鹿青崖的脸,便看到了鹿青崖眼底的乌青和印堂上笼罩的黑雾,刚刚才平复下去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痛得厉害,他突然抽出手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进自己膝间,“你别说……别说……”   鹿青崖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抱进怀里,抵着额头,“梦潇,我来跟你告别,我的阳限快到了,临死前,我想再看看你。”   梦潇捂住耳朵直摇头:“我不听……我不要听……鹿青崖……你闭嘴!”   鹿青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终是叹了口气,而后低头吻住了他。   他的身子在鹿青崖的掌心颤抖,嘴唇却不由自主地牢牢贴住鹿青崖,鹿青崖撬开他的齿缝,探进他的舌腔里,搅弄他的津液,舔舐他的软舌。   二十二年了,时隔二十二年,他们终于再次相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告别。   鹿青崖自此便在招摇山脚的竹林里住了下来,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梦潇便日日照看着他,有时肝脏疼得犹如针扎,梦潇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哄慰:“没事了……不疼了……我陪着你……别怕……”   清晨梦潇会将他带上树梢,像他们初见时一样在万丈高空看日出,看云海,他躺在梦潇怀里,看着翻涌的白云,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他不过十八岁,在山林中偶然碰见了一只迷人的妖精,从此便深陷其中,然而造化弄人,他与他的妖精却生生分离了几十年。   他原本信誓旦旦地说不愿再来搅乱一池春水,却依然抵不过心中如潮的思念,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回到了他的妖精身边。   他在此时才明白,爱一个人往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即使他知道自己本应该不声不响地死在太清宫里,好让梦潇在漫漫时光长河里将自己一点点忘掉,可真到了告别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舍得,有多么的害怕。   这天招摇山又下起了雪,招摇山很少下雪,本是常年青翠,但每次下雪都叫他们遇上了。   鹿青崖已经消瘦到只剩皮包骨头了,他瞧着外面的雪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梦潇背到身后,“走,我带你去赏雪。”   梦潇在他身上挣扎,“你放我下来吧,你背不动我的……”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背不动你?!我永远都能背得动你。”鹿青崖不依他,紧紧禁锢住他的腿,步履蹒跚地背着他走进茫茫白雪里。   他走得太慢了,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力竭倒地,可不管梦潇说什么,他就是不肯将梦潇放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缓缓行走在肆虐的风雪里。   梦潇趴在他背上无声地哭泣,明明是两人最快乐的回忆,如今再做来,却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们浑身上下都被雪覆盖,鹿青崖手脚冰凉,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气喘吁吁地握紧梦潇的双腿,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只听“噗通”一声,他的身体直直摔进面前的雪地里。   “鹿青崖!!”   梦潇连忙爬起来将他抱进怀里:“鹿青崖,你睁开眼看看我,鹿青崖,你不要吓我!!”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逝,他明白,他没有时间了,“梦潇……下辈子你来寻我……好不好?这辈子……不够……一点都不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梦潇……”   梦潇见他这样简直心如刀割,抱着他放声痛哭:“好,我去寻你,我去寻你……可是你再陪陪我好不好?我不想让你走……我不要你走……”   鹿青崖,你别走……   “我也不想走……这样的日子我还没有过够……没够……我太傻了……我太傻了……下辈子……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打死我,我都不松开……”鹿青崖无力地伸出手抚摸梦潇的脸颊,“梦潇……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啊……鹿青崖……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梦潇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汇成江河。   鹿青崖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最后他连梦潇的脸都看不清了,他的身体逐渐冰凉,生息渐渐消散,他的手颓废地垂下,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梦潇的方向,“梦潇……你不是爱听鹿鸣么……我……我再叫一遍给你听,好不好……”   “呦……呦……呦……呦……”   山间响起断续的鹿鸣,很快,他便没有了生息。   天地万物都化为泡影,雪不下了,风也停了,梦潇抱住怀里逐渐冰凉的身体,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啊啊啊啊……”   山林震动,冰雪碎裂。   小青和顾远山下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两个被白雪覆盖的人影紧紧相拥在一起,一个已经死去,另一个也无声无息。   小青红了眼眶,不忍地背过了身,顾远山将他搂进怀里,轻声抚慰,“没事,别难过了,你去劝劝他吧。”   “好。”小青这才转过身走到梦潇身前,“梦潇……”他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于是便又叫了一声,“梦潇……”   这时顾远山也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梦潇戚戚然睁开了眼,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顾远山难得不与他争锋相对,只说:“听到你的声音便下来看看,没想到……”   “是我打扰到你们了……”说着他又低下头看了鹿青崖一眼,“不过你们来了正好,也省得我再去和你们道别。”   小青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要走?去哪?”   他抬手抚摸着鹿青崖清俊的脸庞,笑了笑:“我答应他,要去寻他,将他埋葬后,我便走了。”   顾远山声音发涩:“偌大个世界,数十亿凡世,你要去哪里找他?”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想找,便能找到,”说着又扭过头望着小青,“你说是不是?”   小青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点了点头,“是,想找就能找到。”   顾远山突然心中酸涩,扭过头不再去看这两个妖精。   “日后每年替我往他坟前放一束花就行,紫色的大丽花,他最爱那个。”梦潇的声音异常平静,如古井无波。   “好。”小青点了点头。   梦潇抬起头冲他们笑了笑:“你们走吧,我也要去了。”   “梦潇……”小青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了起来,顾远山将小青拉进怀里,冲梦潇点了点头,“一路保重。”   送走了顾远山和小青,梦潇将鹿青崖的尸骨埋在竹林的溪水旁,一个简单的小土包,立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未亡人,梦潇。”   做完这些,他便转过身朝山下走去,自那以后几百年,小青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 第72章   番外二   夏日的草原绿意盎然,连天的青草漫过膝盖,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在盛夏的晚风里微微摇晃枝干,黄昏时分,乌兰骑着自己的黑色骏马来到草原深处的一座帐篷里。   这座帐篷是江有汜教牧民的孩子们读书习字的地方,自两人归隐草原后,江有汜便日日到此处传道受业,受到了牧民们的热烈爱戴。   帐篷的主人是这一片草场的管事人,非常热心地将自己家的帐篷腾出来以供四面八方的孩子们到这里学习,主人家除了有一副热心肠外,还有一个十八岁芳龄的女儿,名叫梅朵。   梅朵是草原上的格桑花,明艳动人,热情爽朗,可她近日却有些忸怩羞涩起来,因为她心里住进了一位博学多才,清俊洒脱的中原人。   中原人有着白皙的皮肤,比草原上的羔羊还要白嫩,一双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整个长生天的星辰,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浅笑,比傍晚的微风还要和煦动人,梅朵只是个十八岁的草原姑娘,遇见这样一个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沉沦。   每日梅朵都会趁江有汜教学的时候在他身边帮忙,有时替他研磨,有时替他斟茶倒水,有时替他管教顽皮的孩童,这个帐篷都是梅朵家的,江有汜就算觉得麻烦,也无法拒绝这些好意。   原本他以为梅朵这么热情只是因为草原上的人们一贯热情好客,他从没往男女私情上想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却引来了一场风波。   这日他给学生们讲画,他拿了一副数十米长的画轴来到教习的帐篷,画轴实在太长,必须要找个地方挂起来,梅朵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帮忙,草原上的姑娘身体矫健手脚麻利,没等江有汜反应过来,她便踩着凳子爬上了高处,江有汜担心她的安危便走到她身后护着,可没想到那老旧的木凳突然断了一条腿,只听“啪”的一声,梅朵便从高处摔进了江有汜的怀中,连带着江有汜一起倒在了地上。   下面坐着的那群孩子见此情景纷纷高声起哄,梅朵倒在江有汜怀里羞红了脸,却迟迟不肯爬起来,而江有汜还没有从此剧变中缓过神来便听到帐篷口传来一声冰冷又饱含怒意的吼叫:“江!有!汜!”   江有汜猛地回头就看到乌兰高大的身影站在帐篷口,一张俊脸上满是怒容,江有汜心下发慌,手忙脚乱地推开身上的姑娘,箭一样冲到乌兰面前,讨好地笑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累不累?”   乌兰不说话,只是瞪他,他心里发虚,明白是自己的大意惹得乌兰不高兴了,便耐住性子低声细语地哄道:“我这就结束了,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家。”   他刚说完这句话,乌兰便转过身走了,他急忙扭头对学生们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剩下的内容明天再说,老师先走了。”   说完便急匆匆冲了出去。   梅朵见状脸上的红晕尽数散去,她瞧着方才那二人的情态,再想起乌兰日日接送之事,心下便了然了,她颓废地将画轴卷起,却是再也无心多看一眼。   回程的路上乌兰一声不吭,不管江有汜怎么逗他,他都不言不语,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压得江有汜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两人回到了乌兰的帐篷里,江有汜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乌兰拦腰抱起扔到了床榻上,乌兰山一样的身影即刻压了下来。   “乌兰,你听我解释,我刚才……”他勾住乌兰的脖子想亲吻他,可乌兰却扭头躲开,然后大手扣住他的腰将他反转过去,“刺啦”一声撕掉了他身上的长袍。   他全身赤裸被乌兰禁锢在身下,肥圆的屁股被抡起来直直冲着乌兰,他知道乌兰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讨好地扭了扭臀,“乌兰……你进来……我想要……”   乌兰依然不发一语,澄澈的眼睛被愤怒和妒忌烧得火红,他死死盯着江有汜浑圆的臀瓣,双手用力,往上狠狠拍了几下,白嫩的臀尖很快就泛了红,江有汜受不住似的尖叫起来,“啊……乌兰……轻点……”   轻点?!轻个屁!老子今天不操死你,你以后就还敢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乌兰越想越气,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将江有汜的两只手拉到背后,用腰带牢牢绑住,江有汜失去了双手的支撑,只能弓着身子将脸埋进床单里。   他倒是分外乖觉,知道自己做错了,不管乌兰怎么折腾,他都不反抗一下,可这不仅没有让乌兰的怒火平息,反而让它们烧得更加猛烈,乌兰知道,他一向懂得趋利避害,如今这副乖巧的模样只不过是伪装出来哄骗自己心软而已。   乌兰扯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身子往后拽,他只能塌着腰撅起屁股挨操,“轻点啊……弄疼我了……乌兰……”   乌兰懒得陪他演戏,大手粗暴地伸进他的口中,夹住他的软舌搅弄,乌兰的动作暴躁又迅速,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很快他就受不住了,大张着嘴,娇喘连连,大量涎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乌兰用手指沾取些许水液,毫不犹豫地戳进他的穴口。   紧闭的穴口由于日日被乌兰杵磨,周边的颜色已经从最初的粉色变为了暗红,愈发勾人心弦,乌兰直接伸了三根手指进去,这处早已被他操熟了,手指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没了进去。   本就敏感的小穴如今又有了唾液的润滑,乌兰便毫无顾忌地在里面戳刺起来,他太了解江有汜的身体了,故意寻了那个栗子状的软肉戳探,没两下江有汜就受不住了,扯着嗓子媚叫:“哈啊……乌兰……啊啊……别……”   乌兰不理会他,手指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小穴中很快滋生出阵阵水声,“咕嗤”“咕嗤”响个不停,淫荡极了。   乌兰胯下胀疼,再加上本就怒火中烧,便不再隐忍,掏出胯下巨物,“噗呲”一声便捅了进去。   “啊……”江有汜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可还没等他回过神,乌兰便扣着他的腰狠狠撞了起来。   真的是凶狠,狼狗一样哐哐地往他腰上撞,丝毫不给他缓冲的时间,江有汜向来敏感,乌兰的尺寸又大,以往乌兰为了迁就他,进去之后总是先缓缓抽送个几十下,等他适应了自己的尺寸才开始大刀阔斧地顶撞,可今晚乌兰却铁了心地折磨他,粗长的性器带着野蛮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捅进他的甬道深处。   肠壁的软肉被乌兰有力的插入撞得痉挛,江有汜扯着嗓子哭喊出声:“慢点……慢点啊……太深了……”   乌兰哪里会听他的呢?勃发的阴茎在他的后穴里转了个圈,调整了方向后就朝着他要命的地方凶猛撞去,只一下,江有汜就浑身颤抖地尖叫起来,“啊啊啊……不要了……不要了……乌兰……”   他扭着腰想往前爬,可他的双手被乌兰捆着,小穴被乌兰堵着,他能往哪逃呢?刚爬了两步,乌兰便扯着他的手将他往后拖,猩红的性器也趁机再一次狠狠捅进他的小穴里。   甫一进洞,乌兰便不管不顾地抽插起来,每一下都是连根没入再全根拔出,而后再次捅开红肉翻飞的穴口撞进他的身体最深处。   “啪啪啪”,一下下,那骇人的性器就跟铁杵一样狠狠往他肠道里捣,他的肠液很快就流了出来,顺着红肿的穴口往下流,后面很快就一片泥泞。   乌兰有心惩罚他,每一次顶撞都准确无误地朝着他的敏感点上撞,狂风暴雨一般抽插了百十下后,江有汜已经被操得直翻白眼,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扭过头哭着求饶:“停下……快停下……要被操坏了……要坏了……哈啊……”   乌兰最受不得他这副骚浪的样子,抬手往他臀瓣上狠狠拍了两下,而后解开他手上的腰带,捞住他的腰将他反转过来,面对面接着操。   整个过程,乌兰的性器都没有从他体内拔出,就那么在他体内转了一个圈,要命的地方被抵着摩擦,他就像一条快死的鱼一样,翻着白眼,唾液直流。   乌兰将他的腿推向两旁,跪在他双腿中间,再一次沉腰捣了进去。   “啊啊啊……不要了……乌兰,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凶狠的顶撞,弓着腰黏糊糊地去勾乌兰的脖子,乌兰抬手按住他,狠狠撞进他的身体里,接着便开始又一轮猛烈的挞伐。   一场性事猛烈又凶狠,可乌兰全程都一言不发,只是用墨色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江有汜,偶尔被他吸得情动,也只皱着眉低喘两声,甚至不管他怎么索吻求饶,乌兰就是不依他。   乌兰一边用力撞进他的后穴里,一边用手握住他的阴茎撸动,他早已被操得神志不清,前头胀疼不已,乌兰没摸两下,他便抖着身子射了出来,可乌兰还没等他射完,便又攥紧他的阴茎,从根部套弄到顶端,用粗糙的手指不断揉弄他的龟头,身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射精的时候本就是身体最敏感的当口,以往乌兰总会在这时候慢下来,给他缓冲的时间,然而此刻不但没有丝毫平复的时间,前后两处更是被愈加猛烈的动作搅弄着,他只觉得眼前白光乍闪,一股尿意顺着下身往上翻涌,突然间,随着乌兰手指的极速拨弄,一滩尿液从他的尿口中喷涌而出,他竟直接被乌兰操尿了。   腥臊的尿味很快充斥整间帐篷,江有汜全身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发了疯一样狠踹乌兰,“你给我滚!!小畜生!!小畜生!!呜呜呜……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说完他便用手捂着脸放声痛哭。   江有汜是谁,苦读圣贤书二十载,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前面二十年循规蹈矩,最是注重伦理道德,虽然之后遇见乌兰,爱上乌兰,他放下身段雌伏,可他依然有着很强的羞耻心,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下直接被操尿了呢?!这等耻辱,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乌兰见他这样,原本滔天的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他无奈地挠了挠头,知道自己这是把人欺负狠了,忙欺身下去,拉开他的手就要吻他,他是真的气了,用力往乌兰脸上甩了一巴掌,“你滚!!”   乌兰也不恼,他那点力气还不够给自己挠痒痒的,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个不停,嘴里也撒娇讨好:“我错了,江江……”   江有汜见他这无赖样,气得扭过头不看他,他却偏偏要掰过江有汜的脑袋直直望着他,“我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快让我亲亲……”   “走开……唔……”   恼怒的话尚在嘴边,唇便被乌兰堵住了,乌兰轻轻嘬吻他的唇瓣,带着讨好的意味,而后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唇缝,探进他的口腔里。乌兰太知道怎样亲吻能叫他情动,咬住他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弄,很快他便丢盔弃甲,呻吟着勾住了乌兰的脖子。   乌兰又一次缓缓地进入了他,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还残留着腥臊滚烫的尿液,他皱着眉推搡,“别做了……我去洗洗吧……脏……”   乌兰却挺腰插进他的深处,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哪里脏?我的江江哪里都不脏,我爱你都还不够,又怎么会嫌弃你,傻瓜……” 第73章   番外三   这一日梦潇正在山脚的竹林里打坐,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比邻而居的顾远山。   梦潇和顾远山一向不对付,小青醒来有一年多的光景了,他害怕梦潇一个人太寂寞,三天两头就往山脚的竹林里跑,每一次顾远山都会陪着他下山,但到了竹林却不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等他。   顾远山知道梦潇不待见他,而自己也不喜欢这个毒舌的老妖精,于是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回避着对方。   梦潇没想到顾远山竟然会主动来竹林里找自己,见他靠近,梦潇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你来这儿做什么?不会又把那小妖精折腾地半死不活了吧?我可没本事再救他了,你去找别人吧!”   被他这么一通数落,顾远山的脸顿时红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小青没事,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别的忙……我想和他成亲,我与他都没有什么亲人,唯有你和他关系最亲近,我想请你当个见证人……行吗?”   “成亲?”闻言梦潇抬起头来看着他,好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语气依然称不上友善,但到底没有了敌意,“行吧,我就给你们做个见证。”   顾远山笑道:“太好了!梦潇,真的多谢你,那我明日就先将他送来你这里,他没有父母亲人,你这里就是他的娘家,我从这里娶走他,可以吗?”   梦潇挥了挥手:“行行行,你看着办吧,你回去吧,别打扰我修炼了。”   顾远山回到青山居时小青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此时虽是盛夏时节,招摇山上却十分凉爽,小青身上盖着一条藕荷色的薄毯,他睡觉时不老实,总爱乱动,此刻薄毯滑到胸前,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胸膛,上头红痕遍布,斑斑驳驳,两颗茱萸似乎被咬肿了,红艳艳地挺立着,顾远山只瞧了一眼,便快步走过去拥住他,火热的亲吻很快落在他的唇瓣,耳尖,他娇滴滴地哼了一声,睁开了水雾迷蒙的眼睛。   “阿远……”尾音黏腻,似糖似蜜。   “醒了?”顾远山眼角含笑低下头琢他,他便双手勾在顾远山脖间,高高仰起脖颈,“你这么弄我,我能不醒么?”说着他唇边露出狡黠的笑意,小手竟悄悄滑到顾远山胯部揉了揉,顷刻间那里便鼓出一座小山丘,他挑着眼尾冲顾远山笑:“我可不管你了,昨夜被你折腾死了,到现在腰还酸呢,阿远……你且忍忍吧……”   两人在一起很久了,算上他沉睡的五年,也有七八年了,他日日被人间情爱滋养着,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妖精,就连外形上都有着鲜明的变化,这两年他愈发丰润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是勾人的风韵,有时一个眼神就能叫顾远山丢盔弃甲,真真是个勾魂夺魄的妖精了。   顾远山呼吸一沉,忙按住他作乱的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在腿上,手直接探到他身后,拢住他圆润滑嫩的臀,“小妖精……”   他佯装吃痛,捏着嗓子哼吟出声,软绵绵的拳头便落在顾远山的胸膛上,“你又欺负我……”   “我哪敢!”顾远山低头吻他,将他的唇舌通通堵住,直到他满脸绯红,气息都不稳了,顾远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目光炯炯,他有些羞涩,他最抵抗不住顾远山这样的目光,红着脸低下了头,顾远山却用手指勾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低沉浑厚的声音如陈年酽酒在他耳边响起:“青儿,嫁给我好不好?”   须臾之间,万籁俱寂,他呆呆地仰望着顾远山,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瞬息过后,林间的蝉鸣,窗外的鸟叫再次在他的世界里响起,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了。   他很久没哭过了,大概有一年了吧,这一年的时光甜得像花蜜一样,顾远山恨不能将过往失去的千倍百倍地补偿给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他从没这么快乐过,从没感受过这么多的爱意。   只是他却始终没有再叫过顾远山一句“相公”,也许是当年京城那座青山居里的红色囍字太刺眼,也许是顾远山和李长亭穿着喜服站在一起的画面太伤人,这些年,那句“相公”他怎么也叫不出口。   情到浓时,顾远山也曾在他耳旁诱哄,“好青儿,叫我一声相公好不好?”“青儿,叫我相公,求你了!”   不管顾远山怎么哄他,他始终是没有叫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伤人,很扫兴,但他没有办法,他已经在慢慢克服了,可没想到顾远山却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嫁给他。   “过去是我不好,竟然和别人穿上喜服,你不肯叫我相公是我活该,可我和李长亭并没有行完礼,我没有娶她,我只想娶你……我错的那样离谱,你会嫌弃我吗?你还肯嫁给我吗?”   顾远山说话时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忐忑又无助,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就像是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百年之久,他的眼泪不停地流,顾远山慌了,手忙脚乱地将他搂进怀里亲吻他的眼角,口中喃喃:“你别哭……别哭……你若是不愿意……我不逼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可以等你……你不要哭……”   “我愿意,顾远山,我愿意!”说完他便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傻瓜,天知道我有多愿意,天知道我有多爱你。   次日傍晚顾远山和小青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来到了山脚的竹林,这衣服是顾远山偷偷跑到山下的招摇镇上定做的,还是从前他带小青去的那家店,店老板还能记得小青的身材,因此做出来的衣服十分合身,两人穿着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喜服走到梦潇面前。   梦潇宠溺地揉了揉小青的额头,“这么小的小妖精竟然要嫁人了,”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拉住小青的一只手放到顾远山手中,“既然你请我当这个见证人,那你就得向我保证绝对不会辜负他,若你再伤他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远山握紧手中的小手,望着小青道:“你放心,今生今世,我绝不负他,除了病痛死亡,再没有什么能将我带离他的身旁。”   梦潇忍着眼中的湿意点了点头:“如此便好,你们二人既都没有父母亲人,便只跪拜个天地吧。”   闻言,顾远山握住小青的手一起朝着东方跪下。   “一拜天地,愿上天仁慈,赐予你们二人多一些岁月相守。”   相握的手紧紧攥着,两人对着天地磕了头。   “二是夫妻对拜,”梦潇扶起小青,将他的手再次交到顾远山的手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顾远山望着小青,小青也望着他,眼泪无声无息地爬上两人的眼角,他们就那么望着彼此,默默地流下眼泪,近十年的光阴在他们之间流转着,跨过了生死,熬过了漫长的等待,他们终于成为了夫妻。   “好了好了,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你们一个两个都哭成了泪人做什么?如今拜过了堂,你们便是夫妻了,赶紧去入洞房吧,别打扰我清修了。”梦潇将小青推进顾远山的怀里,下了逐客令。   顾远山将小青背到后背上,一步步往山顶走去,山道两旁每隔一段路便挂了一个红色的囍字,那么长的一条路,几千个台阶,放眼望去尽是红色。   这是顾远山给小青的十里红妆。   顾远山背着小青,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爬,他走得很慢,但步履平稳,小青问他累不累,他摇摇头,说不累,小青便乖顺地趴在他背上,用袖口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两人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在寂静地山道上前行着,这一路艰难险阻就像他们曾经度过的岁月一样,从前顾远山让他吃过的苦,如今顾远山要一步步自己吃回来,小青懂顾远山的心,所以他不阻止,只是询问他累不累,轻轻替他擦去汗水。   一个时辰后顾远山终于背着小青回到了青山居,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卧房里却点满了红蜡烛,窗户上,床榻上贴满了大红的囍字,整个房间成了红色的海洋。   顾远山将小青放到床榻上,解开他的头发,拿起木梳替他梳发,他的头发很美,浓黑又柔顺,如瀑般倾泄在大红的喜服上,见顾远山拿起木梳,他忽然有些不解,扭过头问道:“阿远,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梳头?”   顾远山一边拢着他的发一边说:“在寻常人家,新娘出门之前都有老人替她梳头的,这预示着夫妻和睦,人们常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梳完了头,我们便能相伴到白首。”   他忙乖乖做好:“啊,那你帮我好好梳,多梳几下,是不是就能多出几年了?”   顾远山笑了笑不说话,替他梳完头后,从他和自己发梢上各剪一绺头发,绾在一起,绾成一个同心结,顾远山蹲在他身前,将发结放在他腿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青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了。”   小青用手抚摸他的脸,轻轻唤了一句:“知道了,相公。”   时隔六年,顾远山终于再次听到了这句相公,他的眼角倏地又泛出了红,凝望着小青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知道了……”小青嘴角含笑,故意逗他。   他不依不饶:“后面那句,你再说一遍。”   小青低下头抵着他的鼻尖:“相公,相公,相公,行了吧?”   “嗯。”顾远山抬手摸了摸眼泪,冲他笑了笑。   他也跟着顾远山一起落泪:“你别哭……我都叫你相公了,你还要哭……爱哭包……”   顾远山抱住他,突然从他身后拿出了一个红盖头,轻轻盖到他头上,他还在疑惑时,顾远山却一把掀起盖头钻了进来。   卧房里只剩下两只红蜡烛,散发出昏黄的光晕,他和顾远山藏在暗红的盖头里脸对着脸,呼吸近可相闻,他被顾远山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摸着他的脸问道:“你是三岁孩童么?怎么这么调皮!”   顾远山凑上去亲他,黏糊糊地应道:“看到你我就觉得快活,有时候真的像三岁孩童一样傻。”   小青又问:“那你爱不爱我?”   他恳切地点头:“嗯!爱!我爱你!”   “那……我美不美?”   “美,比庄姜还美。”   两个人躲在一方小小的盖头里一问一答,说尽傻话。   小青突然捧住他的脸,神情严肃:“那下辈子,你还要不要我去寻你?”   小青本以为他依然会坚定地说不要来寻我,你该去修仙问道,可没想到他竟握住他的手,缓缓地说了句:“要,你来寻我,我便跟你走。”   顾远山变了,他早就变了,他本以为自己只贪恋这一世的光阴,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爱意的增长,他逐渐开始不满足,只一世的光阴不够,不够他们相知相守,不够他们诉说彼此的爱意,他想要两世,三世,生生世世都和自己的小妖精在一起,他想他来寻他。   小青叫了一声“阿远”,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吻住他的唇,他掀开红盖头,翻身将小青压到身底,一边啃咬小青的唇瓣,一边急切地撕扯掉两人身上的衣衫,很快两人便赤裸相见。   小青早已情动,双腿圈在顾远山的腰上,用下体不住地剐蹭顾远山勃起的性器,“青儿……”顾远山低喘一声,咬住他的乳头,他的双乳原本是极浅淡的粉色,可是被顾远山一日日地搓弄啃咬,已经变成了极深的暗红色。两片乳晕也扩得极大,又妩媚,又淫荡。   顾远山将他的乳头嗦得挺立如花,另一边也被顾远山的手指玩弄地肿胀起来,原本是如此贫瘠的器官却在一日日的欢爱中变得敏感多汁,他全身的欲火都被顾远山点燃,细白的双腿在顾远山腰间胡乱蹬着,身前粉色的阴茎已经渗出了晶亮的清液,他难耐地呻吟:“相公,阿远……你快点进来……我好痒……”   可顾远山却像是没有品尝够他身体的滋味一样,转而又去嘬吸他的锁骨,他痒极了,便不管不顾自己伸出手去抠挖自己的小穴,他的手指很容易就钻了进去,里面已经湿了,被顾远山生生啃湿了,他用手指快速地抽插自己的后穴,很快三根手指便能全部没入,此刻他的空虚和急切已经到达极点,他按住顾远山的胸膛一翻身骑到顾远山身上,扶住顾远山猩红的性器对准自己的穴口就坐了进去。   “嘶……青儿……”   “啊……阿远……”   又粗又长的性器如滚烫的烙铁一样将小青的后穴撑得严严实实,被充满的感觉太过刺激,小青仰着颈呻吟,而后便用手撑着顾远山的胸口缓缓动了起来,他太急了,他太想占有顾远山了,动了几下之后便尝到了乐趣,寻着自己体内那块栗子状大小的软肉往顾远山的阴茎上撞,这个动作进的极深,每一个起落都产生巨大的快感,小青全身都泛出了红,他咬着唇,仰着颈,如墨的发丝散落在肩头,他脸上的表情被情欲熏得明艳动人,顾远山望着他,一时竟真的像是被妖精勾去了魂魄的凡人一样,迷迷糊糊不知身处何处。   他就像一叶小舟一样在顾远山身上颠了几十下,粉嫩的阴茎一下又一下甩在顾远山小腹上,铃口处滴滴答答地流出清液,将顾远山的小腹弄得湿漉漉一片,很快他就力竭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相公……哈啊……”而后,人便软绵绵地瘫在顾远山胸前。   顾远山笑着吻他嘴角:“得趣了?”   他哼哼唧唧地应道:“累了……还不够得趣……你快动一动……我的好相公……”   一句“好相公”直接让顾远山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又胀大了一圈,顾远山扣住他的腰,用手搓揉他的臀瓣,而后挺动腰身将他狠狠地顶了起来,他被高高顶起又重重落下,起落之间狭长的甬道仿佛被贯穿了一样,汹涌的快感伴随着这个动作而来,他突然撑起身子想逃离,顾远山却牢牢按着他,精瘦的腰肢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下下将他撞得魂飞魄散,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哭喊:“不要……不要了……得趣了……你快放开我……相公……”   顾远山咬住他的耳垂:“再说一句好相公!”   “好相公……好阿远……慢一点……啊啊啊啊……”   “好相公怎么能让你不得趣呢?!青儿……今晚就别睡了……” 第74章   番外四   有一年中秋,顾远山收到了一封从漠北草原寄来的书信,信出自江有汜之手,信上说他和乌兰将从漠北草原出发,一路游玩,顺便到招摇山拜访顾远山和小青,信是一个月前发出的,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   此时已经是小青苏醒后的第三年,两人成婚的第二年,这些年顾远山没有离开过招摇山半步,日日与小青相伴,早起画娥眉,缠绵一番后,小青会起身为他煮一碗素面,白日里两人或依偎在书房读书作画,或在后院的菜园里耕织劳作,或是在招摇山的云海里翻涌,赏山岚树影,观落日余晖。   接到江有汜的信后小青很是兴奋,从前在京城他与江有汜就十分亲近,而如今竟是有七八年未见了,顾远山倒是表现得很平静,一想到几人最后的纠葛,他甚至仍有些怨恨乌兰,不过远来都是客,不管如何,他作为青山居的主人总是要好生招待他们。   青山居虽建在招摇山巅,但地方并不大,一圈竹篱笆围着几间简陋的小房子,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小厨房,一座小院子,再无其他。因此为了迎接江有汜和乌兰的到访,顾远山特意在他和小青的卧房旁搭建了一间木质小房子,虽然简陋,但内里布置雅致清新,想来乌江二人也不会嫌弃。   一晃又是十日,中秋佳节之际,江有汜和乌兰终于抵达了招摇山,时光荏苒,故人再次相见,竟有些唏嘘,江有汜和小青纷纷湿了眼眶,顾远山和乌兰也摒弃前嫌,相视一笑。   “江大人,许多年未见了。”小青走上前拉住江有汜的手,眼眶通红。   江有汜忍着眼中酸涩冲小青笑了笑:“大燕早已覆灭,我也不是什么江大人了,多年未见,小青公子出落得越发俊俏了。”   小青羞涩地低下了头,又说道:“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叫你江江可以吗?”   “当然可……”   “不行!”   江有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生硬的声音打断了,乌兰将江有汜拉到自己身边,小青的手一下子扑了空,“只有我能叫他江江。”   “哦……好凶哦……”小青冲他嘟了嘟嘴,走到顾远山身边,顾远山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这草原蛮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凶自己的媳妇儿,他正欲开口讥讽两句,江有汜却突然扯出乌兰的耳朵,“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这次来是向小青道歉的,你还敢凶人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着耳朵“教训”乌兰也不恼怒,反而混不吝地笑道:“知道了江江,你先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会不好意思才怪,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   江有汜这才松开他,他收起脸上的笑意冲小青抱拳:“那时在皇宫中我被那老道坑骗了,差点害了你性命,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突然这么正经反而让小青不知所措了,小青抬头看了顾远山一眼,顾远山对他抚慰地笑了笑,他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过你,你以后好好对江江就行。”   “那是自然……哎,你怎么又叫他江江……”乌兰点了点头,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又瞪着眼望着小青,小青冲他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顾远山身后,江有汜见状红着脸拿腿去踹乌兰:“好了好了,别在这丢人了,快进去吧!”   四人这才进到青山居的后院中,院中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月饼点心还有几壶清酒,待四人坐下,江有汜将酒拿到鼻下闻了闻,笑着对小青说道:“我以前还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让顾公子喝竹叶青,后来才知道竟是因为你是枝小青竹。”   小青腼腆地低下了头:“你们可千万不要害怕我……我们竹子精不吃人了的。”   “哈哈哈,”江有汜捧腹大笑,“知道,知道,不然顾公子怎么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小青你也太可爱了,”说着他又看向顾远山,“顾公子真是幸运啊,能够得此良人。”   顾远山伸手在小青脑袋上揉了揉:“他一向这样,傻的可爱。”   小青抬起头瞪他:“我哪里傻了?”   顾远宠溺地掐了掐他的脸颊,笑道:“好好好,你不傻,一点儿都不傻……”   这夜月华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空中,山间漾满沁人的桂花香,后山的松林在夜风里发出阵阵涛声,四人坐在月光下低声交谈,说起往昔岁月皆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大燕早已覆灭,一半国土被大炎占据,另一半被大渝收入囊中,而影响了三个国家命运的四个年轻人却早已远离这些纷扰,如今再回首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   “荣华易得,青山难觅。”江有汜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敬这妩媚青山。”   四人举盏,一饮而尽。   江有汜颇为感慨,一直拉着小青喝个不停,小青也有些兴奋,两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很快就有些醉了。   在一旁的顾远山和乌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半天顾远山作为主人才端起酒杯敬了乌兰一杯:“没想到昔日的宁王殿下如今却成了个套马的汉子,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乌兰白了他一眼:“我乐意,你放着驸马爷不当,不也来这荒山野岭做个荒野樵夫么,好意思说我。”   “我高兴!”   “嘁!”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就聊不下去了,这边小青和江有汜已经有些醉了,江有汜酒量不好,小青比他更差,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了,他勾住顾远山的脖子,含混不清地说:“什么驸马?!谁要当驸马?!你又要丢下我?顾远山……你个……王八蛋……”   “我没要丢下你!”顾远山扶住他的腰将他拦腰抱起,恶狠狠地瞪了乌兰一眼:“他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你们慢慢喝。”   “哎……别走啊……”江有汜朝着二人的身影嘟囔了一句,乌兰见他这般迷糊便也起身扶住他将他抱回了卧房。   顾远山将小青放到床榻上,小青神思迟钝,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晌午,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中,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顾远山,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顾远山见他这样心疼得要命,俯下身便将他压到床上亲吻。   “别哭……我不走……永远都不离开你……”顾远山细细亲吻他的唇,缠绵地裹着他的软舌舔舐,在他耳边轻声轻语地哄慰,他痴痴地望着顾远山,问道:“真的?”   “真的!青儿不信我么?”   “信的,青儿只信公子一个……”他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几年前,浑然忘了两人早已成婚许久。   顾远山不满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是谁?!”   他小声哼吟:“你是公子啊……”   顾远山气愤地拢住他的臀瓣掐揉:“你再想想,我是谁?!”   “啊……你轻点……你就是公子嘛……”   顾远山方才也饮了些酒,此刻心中有火,又被他这副娇憨之态撩拨地身下胀疼,三两下扯下他的衣服,掰开他的臀缝,手指便戳了进去。他哪里日日都被疼爱,早已适应了顾远山的探入,软腻的壁肉层层叠叠地包裹住顾远山的手指,顾远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用手指在其间来回戳刺几下,便扶住自己的肿胀的阴茎插了进去。   “哈啊……”他娇滴滴地呻吟了一句,随后便被顾远山掐住腰狠狠地顶撞起来,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撕烂,全身赤裸,白嫩的皮肤被酒气催出了大片大片的红粉,纤细的小腿颤巍巍地挂在顾远山的臂弯里,被顾远山极速地抽插撞得直晃悠。   “公子……轻点……受不了了……”顾远山存了心折腾他,每一记抽送都向着他体内那要命的地方撞,一波又一波地快感朝他侵袭,他向来娇嫩,被宠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很快就被逼出了眼泪,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叫起来,“不要了……太大了……好撑……公子……”   顾远山突然俯身咬住他的耳垂,粗长的性器如滚烫的铁器一般捅进他的甬道深处:“我是你相公……叫我相公……”   他一边哭一边直摇头,被操得神志不清:“相公……好相公……太深了……我受不了了……”   这两人在这荒山野岭住惯了,在房事上动静一向很大,这高山之上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家,两人自然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可他们却忘了现如今与他们一墙之隔,还有两个从草原上来的客人呐!   乌兰和江有汜住的房子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又是用木板与顾远山他们的房间隔开,这隔音效果基本等同于无,那边屋里的动静乌兰和江有汜听得清清楚楚,刚开始还能忍受,可随着他们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乌兰便有些受不了了。   原本他和江有汜急着赶路好些天都没做过了,他本就馋得慌,此刻听着隔壁那一声声叫喊,一下下清脆的撞击声,他哪里还能忍得了?!   江有汜虽有些醉意但也没有彻底失去神智,这会儿早已羞红了脸,他扭过身拉住薄毯盖在身上,对乌兰说道:“……别听了……早些睡吧……”   乌兰搂住他的腰将他压到身上,颇为委屈地说道:“这样让我怎么睡?!”他拉住江有汜的手放到自己裆下,那里早已鼓鼓囊囊一团,“江江,我睡不着,你得帮我……”   江有汜羞得不行,连忙将手抽了回来,“这房子不隔音的……你忍忍吧好不好?等过两日到别的地方,你想怎么样都行……”   “不行,我真的难受……江江……”乌兰突然像个爱撒娇的孩子一样窝在江有汜颈窝里磨蹭,“让我进去吧……我慢点,不会发出声音的。”   “不行……你别弄……”江有汜还欲推拒,乌兰的吻却已经如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我慢点……让我进去,我就蹭蹭……好江江……”   乌兰解开他的腰带,滚烫的亲吻落在他的胸前,叼住他嫣红的乳头啃咬不停,他的推拒很快变为无言,酥酥麻麻的快感从乌兰的嘴边荡漾开,他害怕自己发出声音,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隔壁的哭喊和呻吟声不绝于耳,间或还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喘息,一句句一声声都像是催情的药剂一样,惹得乌兰亢奋不已,也让江有汜滋生出异样的兴奋。   乌兰将他的身体翻过来,让他跪趴在床上,肥圆的白屁股高高翘起,直直冲着乌兰,乌兰用手狠力搓揉几下,而后掰开他的臀缝冲着那暗红的穴口吐了一口唾液,手指将唾液在穴口的褶皱上揉打开,而后慢慢戳了进去。   “唔……”他捂着嘴发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呻吟,肥圆的屁股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乌兰随意开拓几下便忍不住了,按住他的腰便捅了进去,只一下就让江有汜尖叫起来。   “啊……乌兰……你不是说就蹭蹭嘛……啊啊啊……”   乌兰进去后便掐住他的腰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他们有十来天没做了,乌兰想他都快想疯了,再加上顾远山在那边弄出的动静更让乌兰心中不忿,他总觉得顾远山是故意弄给他听得的,他越想越气,也就操干得越用力,非逼得江有汜放声尖叫才罢休。   就你顾远山有媳妇儿?老子他妈也有!   他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撑在江有汜身旁,把江有汜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下,青筋凸起的性器粗暴地破开红肉翻飞的穴口,一次次捅进深到不能再深的地方,娇弱的肠壁被他撞得瑟缩着痉挛,仅仅十几下江有汜就受不住了,双手失去支撑的力气,整个身体如一滩烂泥一样跌在被褥间,乌兰捞住他的腰,将他的臀部更深地按向自己的性器,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健壮的腰肢打着圈儿往他的敏感点上研磨,他很快就被磨得理智尽失,再也顾不得隔壁还有人在,扯着嗓子喊叫起来:“乌兰……慢点啊……小畜生……要被操坏了……”   这些淫乱不堪的话语一字不差地传进了顾远山的耳朵里,他埋在小青体内的阴茎又胀大的几分,澎湃的情潮在酒精和隔壁传来的淫语中膨胀到极致,他将小青抱起来抵在墙根,从身后再一次撞进小青滴着水液的小洞里,他用双腿将小青的腿向两边撑开,小青的身体被他拉到极限,前胸紧紧贴在墙壁上,狂风暴雨般的抽插接踵而来,小青的臀瓣都被他撞红了,浑身上下都是汗液,湿淋淋一片,体内那小小的软肉已经被他磨肿了,稍稍碰一下就会要命。   可他偏偏还要往那里撞,一下重过一下,白嫩的屁股被撞得翻飞,臀浪一阵快过一阵,小青觉得他身前的墙都在晃动,快感强烈,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他扭过头向顾远山求饶:“相公……你轻一点好不好?你疼疼我……”   “好青儿……你大声叫出来我就轻一点……快叫……大声点……”   “呜呜呜……相公……你太大了……”   “哈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   而另一边仿佛在和他们竞赛一样,撩人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响。   “乌兰……乌兰……啊啊啊啊……”   “小畜生……啊啊啊……你轻点……”   那一夜,整个招摇山巅都飘荡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一会儿“相公”,一会儿“乌兰”,断断续续一直到后半夜才稍稍平息。林间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远了,晚风也停止了吹动,连天上的月亮都羞红了脸,躲到云层背后去了。 第75章   番外五   顾远山在一个夏日的清晨与世长辞,享年六十岁。   他和小青在招摇山共同度过三十六年的时光,期间从未下过山。   由于常年在山林里生活,心神旷达,饮食清淡,即使到了天命之年,顾远山脸上依然不见什么老态,只是一头青丝早已变白。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最后几年也没有遭遇太多病痛的折磨,他是突然倒下的。   那是一个夏日的清晨,他被窗外的鸟鸣声扰醒,悠悠然睁开眼,便瞧见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妖精,几十年光阴流转,他的青丝变作白发,而小妖精的面容却依然清丽如初见,甚至比初见时更加丰润妩媚。   小妖精日日被情爱滋养着,又被他捧在手心里疼惜着,一颦一笑都娇嗔动人,他低头叼住小妖精红肿未消的薄唇,含在口中嘬吸,舌尖毫无阻碍地伸进小妖精的口腔里,勾住舌头吮个不停,小妖精光洁的后背和腰后两团绵软的山丘皆被他宽大的手掌拢住,锢在手心里搓揉,小妖精发出一声撩人的哼吟,被滚烫的情欲从睡梦中唤醒。   “阿远……”他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睛,痴痴望着顾远山,身体早已在顾远山的爱抚下化成了一滩水,他乖顺地敞开双腿,急切地接纳顾远山,木床很快晃动起来,一声声断续的呻吟从帷幔中飘散开,顺着窗柩飘向深山空谷里。   他们每日每夜都在相爱,在山间的每一个角落里,他们拥吻,抚摸,紧密相连。卧房的床榻上,书房的桌椅间,后院的石凳前,潺潺的小溪里,翻涌的云海中……他们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日月扃牖,八荒庭衢,山川草木都在见证着他们绵绵不绝的爱意。   顾远山刚生出白发的时候,小青哭了。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长出白发,在煎熬等待小青的五年里他也曾因为哀愁两鬓斑白,可那些白发在小青苏醒后便慢慢消失了踪迹,他那时毕竟才二十来岁。   如今却不同,他已然步入衰老,这白发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回去了,小青抚摸着他的满头白发,无声地落泪,他将他拥进怀里,用唇一点点舔净他眼角的泪痕,轻声细语地哄慰:“别哭,青儿,我只是长出了白发而已,不会离开你。”   小青却哭得更甚:“可我不想让你长白头发,我不喜欢,我不要你变老……”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颤,紧闭上了双眼,半晌后才抚摸着小青的背脊,轻声说道:“我老了,青儿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小青猛然抬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吻他,声音焦急,“你知道的,我没有……我只是害怕……”   “别怕,我在呢,一直都在……”他颤声应道。   从那日起,他们更加疯狂地交和,他们都知道,余下的日子不多了。   又是一句扣人心弦的哼吟,伴随着一阵低沉的闷哼,床榻终于恢复了平静,顾远山和小青紧紧抱在一起,两人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液,他起身将小青抱在怀里往后院走去,后院有一条小溪,每次他们欢爱过后都会去那里清洗身体。   此时正是盛夏,整座招摇山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山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早起的鸟儿在林间鸣个不停。小青勾着他的脖子,不时伸手替他抹去胸前的汗水,他低头吻他,不过几步路,两人便又痴缠在一起。   眼见着顾远山的手又往自己身下探去,小青笑着捶打顾远山的胸膛,嗔道:“别弄了,老不正经,快点抱我去清洗,浑身都是汗!”   “好,洗完再弄。”顾远山低头咬他的耳垂,这才抱着他继续往小溪边走,走到石凳旁,溪流已经近在眼前,顾远山却突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胸口处极速弥漫开,他的双臂陡然失去力气,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天地一阵旋转,他最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妖精,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阿远!!!!”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被小青搂在怀里,颈窝里湿淋淋一片,那是小妖精流了整夜的泪水。   “青儿……”他开口唤自己的小妖精。   “阿远,阿远!”小青低下头吻他,亲吻和眼泪一起,凌乱地落在他的脸上,“你不要吓我,我害怕……我害怕……”   这一次他却再也说不出哄慰的话来,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生命的流逝,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抬起手替小青抹掉泪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贪婪地望着小青,连眨眼的空隙都不愿错过,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最终他绝望地闭上了眼:“我也害怕……青儿……我也害怕……你会来寻我吗?……你这么笨,到底能不能找到我啊……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没有我,你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慢慢在小青的掌中凉了下来,在最后一丝气力消失前,他抓住小青的手,低声道:“你要去寻我……我等你……”   而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息,在小青的怀里死去。   小青紧紧抓住他的手,将他不断往自己怀里拢,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小青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抱紧他,再抱紧他,颤抖着肩膀,无声无息地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小青的身形终于动了动,他低头在顾远山早已冰凉的嘴唇上亲吻起来,伸出舌尖想要探进顾远山的口中,可顾远山早已死去,再也不会像往日一样笑着搂紧他,纵容地让他在自己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他在指间捏出一个淡青色的法印,缓缓没入顾远山齿间,一瞬间紧闭的齿缝就被打开,他将舌头探进去,像往日一样勾住顾远山的舌头舔舐,吮吸,他用软舌扫遍顾远山的口腔,将顾远山最后的气息全部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很久之后,他松开顾远山,将他放平在床榻上,俯身在他的鬓边留下一个吻。   “阿远,你不要怕,下辈子我去寻你啊。”   “你等我。” 第76章   番外六   沈家的小少爷沈清和是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眉目清秀,身姿俊朗,是万千闺中少女的梦里人,然而这梦里人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冷面阎王,小半年才能见他出一次府门,出来了也是板着一张脸,对谁都冷冰冰的,然而越是这样越引得那些少女为之痴迷。   这日清晨,沈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道月白色的修长身影从府门口走出,径直上了马车,此人竟是难得出一次门的沈家小少爷。   沈清和性子冷淡,小小年纪就有些无欲无求的孤寡之味,唯一喜爱之物就是青竹,沈老爷和沈夫人担心儿子太过孤僻总是费尽心思去全国各地搜寻不同品种的竹子送到沈清和的后院里。前两天沈老爷听说城南新栽植了一片竹林,里面景色清幽怡人,便立刻安排家仆护送沈清和去城南赏竹,沈清和又不爱热闹,因此天一亮便早早坐上马车去了城南竹林。   竹林在南山脚下,葱茏一片,绿意袭人,阳光透过婆娑的竹叶洒进幽静的林间,伴着初夏的清风别有一番悠远意境。沈清和慢悠悠地在林间踱步,鼻尖嗅闻着竹叶的清香,几个小厮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皆屏息凝神不敢扰了他的好兴致。   行到竹林深处,突然见到前方有个天青色的身影倒在地上,那人脸朝下躺着看不清面容,青色的袍子上血迹斑斑,像是受了很重的伤。沈清和快步走过去,让小厮将那人扶起来,那人吃痛地呻吟了一声,慢慢抬起了头。   沈清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盯着眼前这张清秀端丽的脸庞,浑身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颤抖起来,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他的心间蔓延开,很快就变成汹涌澎湃的波浪,席卷他的全身。   见他这样,原本在扶着受伤那人的小厮一把将那人扔到地上,快步跑到他身边:“少爷,您怎么了?您怎么全身都在抖啊?!”   他奋力推开两个小厮跑到那人身边,俯下身将那人搂进怀里,颤声问道:“你是谁?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那双麋鹿一样潮湿的眼睛突然含笑望着他:“我是青儿啊……”   “青儿……青儿又是谁?”   可还没等他的话问完,怀中孱弱的身躯便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沈清沉着脸抱起怀中的人便往竹林外走,两个小厮呆愣地站在原地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转过身冲两人吼了一声:“还不快去驾车!赶紧回府找大夫!”   “哦……哦……是……我这就去驾车。”   回府后沈清和将小青径直抱回自己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大夫过来诊治时他也寸步不离地站在一旁,活像在守护什么珍宝。   大夫说小青只是失血过多,伤口包扎好后休息片刻就能醒来,沈清和便挥散了众人自己坐在床榻边等小青醒过来。他盯着那张昏睡着的惨白的小脸,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一个故人,他越看越着迷,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上抚摸那张清丽的脸庞,正在这时昏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公子……”   他如梦初醒一般猛地缩回了手,脸上惊出一坨嫣红,第一次见面就用手触摸别人的脸颊实在是无礼又放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向后退了几步,在床边站定:“你醒了?身上可还疼了?”   小青摇了摇头,浑圆的眼睛里却氤氲出水雾:“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那你为何哭了?”沈清和见他哭赶忙又坐回去,拉住他受伤的手臂细细瞧着:“是不是伤口又流血了?”   他望着沈清和,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那个清冷孤傲的面容逐渐重合,一时间,数十年的光阴如风一样在眼前消散干净,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从他眼角滑落。   我终于找到你了,顾远山。   “我没事了,只是突然想起了爹娘,我和爹娘一起从北边到这里躲避匪患,没想到半路还是遇上了土匪,爹娘都去世了,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说着说着他哭得越发惨烈,纤瘦的身子不停外沈清和身上靠,最后竟是全部缩到了沈清和怀中。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柔软的身体像云朵一样轻盈,紧紧贴在沈清和怀中,沈清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好半天才红着脸轻轻抚摸上他的肩头:“别哭了……你既然无处可去,以后就留在沈府吧。”   “真的?公子,你愿意收留我?”他抬起头勾住沈清和的脖子笑了起来,他眼角还含着泪,笑起来时盈盈水光将那一双眼睛衬得更加灵动,沈清和有片刻的失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两人此刻交缠的身影实在是不成体统,他将小青拉开,转过身不自然地低声说道:“真的,我正好还缺个书童,等你伤好了,便来陪我读书吧……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将自己的卧房留给了别人,逃也似的跑了。   相伴的日子便这么开始了,小青伤好之后便日日待在书房里陪着沈清和,不过三两日,府里的奴才们便都知道自家少爷十分看重这个从外面捡来的小书童,沈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怠慢他。   沈少爷到底是怎么看重的呢?以前他在书房里看书时从不让人进去打扰,而这小书童来了之后却整日整夜地和沈少爷待在书房里,这还不算,有时候沈少爷看书看得太晚了,那小书童熬不住竟然就趴在沈少爷身边睡着了,沈少爷不仅不恼他,竟将他打横抱起,从书房里送回他的卧房,守夜的奴仆见状想上去帮忙,竟被沈少爷喝退了。   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流言是从那些偶尔进书房端茶送水的婢女口中传出来的,说是她们送茶水进去时经常看见沈少爷满脸通红得坐在书桌后,而那俊俏的小书童却气定神闲得立在一旁,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谁在调戏谁,想来被欺负的定是那无权无势的小书童了。   沈清和若是听到这些议论定是要喊冤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调戏到脸红脖子粗的人啊!   刚开始那几天小青还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旁替他铺纸研墨,很是乖巧安分,但没过几天小青便开始放肆起来,先是在研墨时不小心扭到了脚,娇滴滴地倒在他怀里,一窝就是一整天,不管他怎么挣动都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他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对着小青的脸就是凶不起来,只能羞红了脸,任由这磨人的小妖精在自己怀里扭了一整天。   第二日又换了新的花样,非说自己初到这里水土不服,嘴里起了好多水泡,硬是窝在沈清和怀里让他替自己吹吹。   吹什么吹?他那张小嘴又红又润,比家里那些婢女还要媚上几分,就那么躺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地嘟着嘴,一会儿说疼一会儿说痒,硬是按着沈清和的脖子在靠他唇上几寸之处吹了好一阵子,沈清和盯着他开合的唇瓣,整个身体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往身下汇聚,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拉起小青的胳膊就想往后逃,小青却委屈地勾住他的脖子,说了一句:“疼……”   “轰”的一下,他只觉得脑中有根弦赫然崩断,三魂七魄都叫怀里的人勾了去,连那嫣红的唇瓣何时贴到自己唇上都不知道了。 第77章   番外七   这一年的冬日异常干燥寒冷,清晨沈清和坐到书房里却迟迟不见小青的身影,他有些焦急,起身欲出门寻找,就在这时小青慢慢走了进来。   “公子……”小青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他的心突然像被揪住一样酸疼,走到小青身边低下头小声询问:“今日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小青摇了摇头,“就是身上不舒服,有些疼……”   他最听不得他说疼,一点都不行。   他轻轻扣住他的下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哪里疼?告诉我。”   “手疼,胳膊也疼……”小青掀开自己的衣袖给他看,只见胳膊上原本白嫩的皮肤此刻全部皲裂开,呈现出一道一道口子,他心中疼痛难忍,抓住小青的衣袖:“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干了我的皮肤便会这样,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些疼……”小青说着便将衣袖合上了。   沈清和面色深沉,将门外的贴身仆从阿立叫了进来:“去我母亲那里讨几瓶擦脸用的玫瑰精油过来,快去快回。”   “是!”   阿立手脚利落,不过片刻就拿回了两瓶玫瑰油,沈清和将小青抱在怀里,把玫瑰油涂到自己手上,擦热之后握住小青的手细细替他涂抹起来,沈清和的动作十分小心,一边涂一边低声询问小青疼不疼,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小青的两只手和两条胳膊都抹上了精油。   小青笑嘻嘻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揉来揉去,半晌后见他突然停了动作,竟是要将瓶子收起来了,小青一把抱住他的腰,娇滴滴地说道:“身上也裂开了,公子不替我涂么?”   沈清和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身上……身上你便自己涂吧。”   小青嘟着嘴:“后背我怎么涂啊?还有屁股好像也裂开了……哎,公子若是实在不想替我涂的话,我只能去找阿立帮忙了。”   小青一边缓缓地往门口走,一边状似无奈地叹息,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伸出了一只手将他蛮横地拉了回去:“胡闹!阿立怎么能替你涂……你过来……趴到椅子上,我替你涂……”   “哦……”小青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乖乖地褪下自己身上的长衫,赤身裸体地趴到了椅子上,背对着沈清和撅起了白嫩嫩的屁股。   “你……我只说替你涂后背,你把衣服全脱了干嘛?!”沈清和只看了一眼便急忙转过身去。   小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我后面全裂开了啊……公子不是说要替我涂的么?公子快些吧,我好疼啊……”   沈清和在原地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了身,他望着小青皎洁光滑的后背和浑圆挺翘的臀瓣,呼吸越来越重,每靠近一步,他的脸就越红一分,等到将手颤巍巍地覆到小青的臀瓣上时,他的整张脸已经鲜红欲滴。   “公子,你动啊……”小青扭了扭臀,媚声喊道。   沈清和吞咽了几口唾沫,红着脸慢慢地在白嫩的臀面上搓揉起来,他刚揉搓了两下,小青突然在前面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   “嗯……唔……”“嗯啊……”   几乎在一瞬间,沈清和的胯下之物便立了起来,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下之物却尺寸惊人,将他裆下的长衫活活撑起来了一座小山丘,他羞愤难当,体内的欲望愈发猛烈,连手下的力量都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将那白嫩的臀尖搓得通红一片。   “你别叫了行么……”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红如野兽。   “太舒服了嘛……我也不想叫的……哈啊……公子轻点……”   半个时辰之后,小青身上的伤口终于全部被涂上精油,然而沈清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他不等小青转身,撂下瓶子便跑了出去,小青拾起衣衫悠然自得地一件件往身上套,唇边的笑意比那院中的红梅还要明艳几分。   沈清和很快长到了十八岁,小青也已然在他身边陪伴了三年,三年里关于沈少爷宠爱小书童的传言变换成不同的版本传到沈夫人和沈老爷的耳中,两个老人家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从此走上不归路,于是便暗中替沈清和相中了一门亲事。   他们没有提前告诉沈清和,等到沈清和知道时沈府上下已经贴满了大红的囍字,红色的喜服被送到沈清和的房间,沈父沈母带着几个家将堵在沈清和门口,竟是要强行逼他去接亲。   沈清和望着门口的一群人冷冷地笑了两声,而后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沈母见状痛呼道:“清和!!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沈清和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我自知若是父亲母亲硬要我成亲,凭我自己的力气是逃不出去的,但我心中已有所爱之人,我不可能和别人成婚,若是父亲母亲不成全,那我便以死明志。”   沈父怒道:“你当真要为了那小书童去死?!他可是个男人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心悦他,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就算他不是人,是妖魔鬼怪我也要他。”   沈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沈父沈母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死,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待到沈清和抽身去找小青时已是暮色四合。   沈清和在后院中遍寻不着小青的身影,一股无名的恐惧蔓延在他心间,他大声呼喊着小青的名字,声嘶力竭地呐喊,仿佛他早已尝过了失去他的滋味,那种绝望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   他踹开卧房的门,这是最后一间房间,若是小青还不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可没想到小青却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端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俏皮地笑了笑:“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青儿……”他一把扑过去将小青压在身底,“我没有要和别人成亲……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小青勾住他的脖子冲他甜笑:“我知道啊……那你想不想跟我成亲?想不想做我的相公?”   他仿佛痴儿一样呆呆地望着小青,小青仰起头含住他的嘴唇,小声道:“想不想啊?呆子……”   “想,我想,青儿……青儿……”他用手抚摸着小青的脸颊,将他压在自己的身底,滚烫的舌尖顺着小青的齿缝探了进来,两个人的舌头紧紧交缠在一起,吮吸彼此的津液,嘬咬彼此的唇肉。   小青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臀瓣上,他便拢住那两团软肉动情地搓揉起来。   “青儿……青儿……”   “相公……相公……”   沈清和的胯下很快坚硬如铁,直挺挺地戳在小青肚腹间,小青也被他吻到动情,扭动着身躯胡乱呻吟,他凭着本能伸手脱下两人身上的衣衫,等到彻底赤裸相见时他却局促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小青咬着唇拉住他的手,顺着自己的臀缝滑到自己的后穴口,“你……揉一揉这里……然后……戳进去……”   “唔……好……”他忍着胯下胀痛,手指生疏地在那嫣红的穴口揉了揉,而后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从层层褶皱中戳了进去,那里是一个他从未探索过的领域,紧致的甬道湿滑温热,紧紧吸裹住他的手指,让他呼吸都停了下来,身下的器物更是硬到快要炸裂。   他喉咙里发出饥渴的吞咽声,带着哭腔说道:“青儿……我难受……”   小青又何尝不煎熬,没想到这人前世在这事上就跟个畜生一样,这一世却稚嫩如孩童,什么都要自己来教,小青无奈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口中搅弄几下,而后便勉力岔开腿,将自己的手指和沈清和的手指一起送进自己的后穴里。   “青儿……”   沈清和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充血了,他感受着自己的手指和小青的手指一起在那温热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地搅弄,很快穴里就滋生出阵阵的水声,沈清和的手指也被那些色情的水液浸湿了,小青这才抽出自己的手指,咬着唇对他说:“把你那东西放进去吧……”   他急切地握住自己的性器对准了小青的穴口缓慢地插了进去。   “啊……青儿……”   后穴里湿润紧致,沈清和的性器甫一进入就被层层叠叠的壁肉吸裹住,这般销魂的滋味,沈清和活了十八年从没体会过,他长吸了一口气,埋在小青的颈窝里不住叹息。   “你……动一动啊……”小青被他磨得全身都痒,偏偏他还窝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小青忍不住抬起臀,后穴刻意紧缩,将他的性器死死缠住,小青的本意是刺激他动起来,可没想到这一下带来的刺激太大,沈清和突然全身发抖,竟直接射了出来。   “啊……青儿……好舒服……”   沈清和抖擞了几下,射了两股浓精在小青的后穴里,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动都没动一下就直接泄了出来,一时之间羞愤难当,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偷偷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小青,见小青憋着笑,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拿出来吧……”   他顿时觉得羞愧,而小青这副模样又可爱又娇俏,他摇了摇头,挺身往里撞了两下,刚刚疲软下去的性器又再次肿胀起来,这一次他仿佛无师自通,低下头咬住小青的下唇,挺腰快速抽插起来。   “青儿……把刚才那次忘了……”他叼住小青的耳垂,恶狠狠地威胁。   “我不要……我要一直记得,我的相公,须臾射尽……啊……”   小青勾着他的脖子笑个不停,没想到他却突然握住小青的腰将自己的粗大的性器尽根拔出抵在穴口,等小青那句调笑的话刚说完他便猛地沉腰,蛮力破开红肉翻飞的穴口狠狠捅了进去,凶狠的性器一进入穴内便冲着他刚刚找到的那块软肉狠力冲撞,每一下都是十足的力气,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有用不尽的蛮力,他将小青的双腿架到自己肩头,扣住小青的腰不让他后退分毫,然后便像野兽一样“哐哐”撞起来。   小青的穴口很快湿透了,每一下撞击都带出渍渍的羞人水声,身下的锦被很快被肠液浸透,湿漉漉的一片,泥泞不堪。小青到这时才在沈清和身上感受到顾远山在床事上的野蛮和霸道,他双手无力地搭在沈清和的肩膀上,口中不断发出惹人心疼的求饶:“哈啊……慢点啊……我错了……不该那么说你……相公好棒……又大又粗……相公慢点好不好……啊啊啊啊……”   谁知沈清和听了他的求饶不仅没有放缓,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反而又胀大了几分,烙铁一样无情又莽撞地一次次插入又抽出,将那块软肉撞得直打颤儿,小青的双腿抖个不停,眼泪将身下的床单都浸湿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饶,沈清和这才猛地冲刺了最后几下,低吼一声再次射进他的身体深处。   小青陷在高潮的余韵里抖个不停,沈清和意识到自己将人欺负地狠了,于是将小青搂进怀里,细细吻掉他眼角的泪痕,最后还不忘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补上一句:“把第一次忘了,听到没有?不然以后每次都把你草哭,信不信?!” 第78章   番外八   有一年冬天,招摇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清晨小青从睡梦中醒来,透过小木窗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他轻手轻脚地将顾远山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披上一件薄杉,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好美啊……”他跑到院中,瞧见了漫山遍野的白色,山林草木全部裹上一层银装,闭上眼睛,万籁俱寂,天地间唯余雪花簌簌下落的动听声响。   他很多年没见过雪了,上一次见还是多年前和顾远山在京城中,他蹲下身,未绾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地上,低垂的胸口还能瞧见昨夜欢爱过后的印记,他伸手捧起一团雪,越瞧越喜欢,竟张开嘴想要含进去尝一尝味道。   “你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转瞬他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顾远山沉着脸,英俊的眉眼愈发疏朗清明,这张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脱落,轮廓呈现出成年男子的刚毅与稳重来,“衣裳也不披,鞋也不穿,就这么跑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语音未消,他便将小青打横抱起,用大氅包裹住,坐到了后院的石凳上,“你刚才是想尝一尝这雪的味道?”   “嗯……阿远,你说招摇山的雪会不会是甜的?”小青依偎在他怀里,冻得通红的小脚被他握在手心里捂着。   “小傻子,天地间的雪都是没有味道的。”他用另一只手亲昵地刮了刮小青的鼻子,嘴角露出几丝笑意。   “你才是小傻子,我就要尝一尝招摇山的雪是什么味道!”   小青不乐意了,俯下身又抓起了一把雪,作势就要往嘴里填,顾远山却突然拉住他的手,低下头将那团雪含进了自己口中,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手却不由自主地圈住顾远山的腰,顾远山将他抱紧,舌尖撬开他的齿缝,将带着自己气息的冬雪渡进他的口中。   冰凉的雪花刚进入口中便融化成了雪水,水里有一股泥土的独特气息,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味道了,更别提甜味了,清新的雪水在两人的口腔里流转回环,被舌头不断地搅弄,最后连一丝一毫的凉意都没了,变成了温热的唾液,被顾远山用舌尖送进小青的咽喉里。   小青浑身软绵绵的,一张清秀的小脸被顾远山吻得酡红一片,比院前的红梅还要娇羞几分,他很快就在这缠绵的亲吻里喘不过来,嘴里发出无力的哼吟,用手捶打着顾远山的胸膛,这才让顾远山停了下来。   他满脸通红,脸热,身子更热,顾远山抵住他的额头,含情眼里竟是戏谑的笑意:“如何?招摇山的雪甜吗?”   小青被他瞧得出神,心魂都仿佛被吸进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好半晌才羞涩地低下头,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小声说:“嗯……甜的。” 第79章   番外九   梦潇找到鹿青崖已经是一百年之后,那时鹿青崖已经在人间转了两世,如今已是他的第三世。   鹿青崖可能是道缘颇深,转了两世,世世都跑到道观里当个小道士,这一世梦潇找到他时他才七八岁,还是总角之龄就被父母送到了终南山的道观里,没办法,家里穷,实在是养不起了。   道观里的长老就用山的名字替他取名终南,终南八岁了,总是吃不饱,道观里的师父们自顾都不暇,更不会有人在意他这个小不点儿了,这年头,连道士也不好当。   这天,小终南饿着肚子坐在后山的崖边上打坐,其实像他这么大的小屁孩能打什么坐呢,不过就是闭着眼睛忍饥挨饿罢了。   正当他饿得肚子咕咕叫时,面前的悬崖下突然升起一阵雾气,紧接着鼻尖便传来一阵冷冽的竹香,他睁开眼,年幼的面孔上满是疑惑,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悬崖,一道紫色的人影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一样从悬崖下缓缓地飘到他眼前。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紫色长衫,青丝如瀑,薄唇似血,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勾人的媚态,只是那双勾人的眼睛里此刻却氤氲着水汽:“鹿青崖,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仿佛被眼前的人勾去了魂魄,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从石头上跳下来,蹬着小短腿跑到那人的身边,稚声稚气地问:“我不是鹿青崖,我是终南,神仙姐姐,你是谁啊?”   梦潇苦笑,眼角滑过一丝清泪,蹲到他身前:“我是梦潇啊,你不记得我了?”   “嗯嗯……”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哎,神仙姐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梦潇再难隐忍,猛地将他拥进怀中,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满面:“我找了你一百年,怎么可能找错,我要找的就是你啊,一直就是你。”   他被梦潇搂在怀中,身体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就像是他已在冥冥之中等待了这抹紫色的身影数百年,百年的孤寂岁月,风霜雪雨,穿透了时光的长河,利剑一样刺入他幼小的心房,他痛得不能呼吸,却还是用小小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梦潇的脊背,似叹息,也似哄慰:“别哭了,你找到我了。”   梦潇将他领走了,用一个肉包子当做诱饵将他领回了招摇山,其实就算梦潇不用吃的诱惑他,他也会跟梦潇走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跟在这个漂亮“姐姐”的身边,不能再把他弄丢了。   山中岁月清闲,每日清晨小终南还在睡梦中就被梦潇从床上捞起来,坐到山脚的竹林里静坐修炼,鹿青崖上一世过得很是伤情,整日饮酒喝得烂醉,将身体活活拖垮,因此这一世梦潇对他修炼之事很是严格,从不让他躲懒。   从来到招摇山的那一天起,小终南便将梦潇认作了自己的师父,梦潇给他吃,给他喝,给他穿整洁的衣服,教他修炼的法门,可不就是他的师父么。   只是这师父长得实在漂亮,打坐时,终南坐在师父身旁,常常偷偷地睁开眼睛偷瞧师父,师父的眉眼,师父的红唇,师父的莹白耳垂,还有隐藏在薄杉之下白皙的胸膛……   终南十六岁时第一次梦遗,绮丽的梦里全是那抹紫色的身影,或是笑,或是闹,或是躺在他身下啼哭……他其实从没见过自己那冷艳的师父做过这么生动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的师父被欺负的狠了是会哭的。   好想把师父欺负哭啊……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终南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用身体去触碰梦潇,打坐时常常紧紧贴着梦潇,石头明明那么大,他却非要严丝合缝地黏在梦潇身侧,打坐累了,他更是大胆,竟然直接躺在梦潇的腿上,用手搂着梦潇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梦潇的小腹上。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死皮赖脸,师父一定会气恼,但没想到师父却笑着接纳他一切无礼的行为,甚至在他躺在师父的腿上时,用手温柔地拍打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于是终南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一日晚间,梦潇正在竹林的小溪里洗澡,以往这时候梦潇是不让终南从房间里出来的,可终南这日却不声不响地跑到了小溪边,脱光了衣服便跳了进去。   梦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只是转过身躺到溪水边的石块上望着他:“你来做什么?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   梦潇全身不着寸缕,大开着腿躺在石块上,一身皮肉在月光下散发出莹白透亮的光泽,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胸前,活像个食人魂魄的妖精。终南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蹚着溪水走到他身前,着魔一般俯下身衔住那两瓣不断开合的红唇:“师父……我想要你……我想让你在我身下哭喊……在梦里我已经做过千百次了。”   梦潇娇俏地笑了出声,手顺着他的腰线滑到他两腿间,握住,媚声道:“那你还在等什么呀?” 第80章   番外十   是夜月华如水,沈家后院一间卧房内传来阵阵低吟,红烛哔剥作响,雕花木床如雨中扁舟晃个不停。红帐内突然伸出一只光裸的手,那手白嫩纤瘦,此刻却被汗液染湿,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帐内的动静突然变大了,先前只能听到些微动静,此刻动静却大得有些羞人,似乎是肌肤相撞的“啪啪啪”声,还夹杂着汩汩的水声,只是那水声却并不清透,反而是黏着的,似是某处早已泥泞不堪了。那只手上突然暴起青筋,手指用力伸向虚空,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或是无边的欢愉。   “公子……我不行了……你慢点……”   这声音十足勾人,带着哭腔,却不是真的在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勾着人挞伐,果真,声音刚落下,雕花木床便又剧烈地晃动起来,比之前还要迅猛,这下那声音再也媚不起来了,声音的主人突然勾住身上人的脖子,哭喊了一声:“阿远……不要了……”   刹那间,所有的动静都停了,沈家少爷撑着胳膊立在自己的小书童身上,含情眼里的情欲转瞬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怒意,他扣住小书童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阿远是谁?!”   小书童也慌了,光着身子就要去吻那英俊不羁的小少爷,可小少爷哪里会轻易放过他,按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床上,又问:“快说,阿远是谁?!”   “清和,你听错了,什么阿远,我没说过啊。”   沈清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嗜血的意味,他埋进小青的颈窝里,张嘴咬住小青的血管:“青儿,你不想说是吗?那我不逼你,只是今日你就别想下床了,什么时候你想说了,我们再停下,好不好?乖青儿。”   “不好……啊……清和……不要……”   小青的声音刚落地,人就被沈清和翻过来跪趴在床上,沈清和将他的双手紧紧绑住,扣住他的腰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这一次沈少爷再也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野兽一般将小青送进一波又一波的狂潮里。   后来小青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瘫倒在地上,嗓子哑了,哭也哭不出来,沈清和解开他的手臂将他拉进自己怀中,咬着他的耳垂低语:“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听到没有?不许再叫别人的名字,不然,我就把那个什么阿远杀了。”   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